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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27章 走到了鲁肃的住处

    洛阳城的街道,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孙尚香却觉着有些索然无味,目光虽说不时在路旁的小摊上游移着,摊子上卖了什么,她却根本没有留心去看。

    “孙公子!”正走着,孙尚香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对于身后传来的呼唤,她根本没有在意。

    毕竟她是个女儿家,虽说穿着一身男装,可有人唤她为公子,她还是不会立刻联想到自己的身上。

    招呼她的人见她只是往前走着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到了孙尚香身旁,那人抱拳朝她拱了拱,再次招呼了一声:“孙公子!”

    直到那人到了跟前,而且抱拳向她行礼,孙尚香才明白过来,来人竟然是在招呼她。

    连忙转身给来人回了一礼,孙尚香把招呼她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并不认得此人,才满脸狐疑的问道:“公乃何人?在下与公可是素识?”

    孙尚香这么一问,来人咧嘴一笑,对她说道:“公子与某并非素识,某之所以招呼公子,乃是有人要请公子前去一叙!”

    在洛阳城内,除了鲁肃和吕蒙,还真是没有熟人。

    孙尚香一脸狐疑的将来人打量了一遍,向他问道:“欲与某相见之人乃是何人?还望公言明!”

    “公子前去便知!”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来人反倒是卖了个关子,让孙尚香浑身都觉着不太得劲。

    从招呼她的这人神神秘秘的神色,孙尚香感觉的到,要见她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让世人晓得的话同她说。

    她唯一没有把握的,就是派人来找她的这个人,究竟出于什么意图,才会专程请她。

    不晓得是凶是吉,孙尚香眉头紧锁,打量着来人,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公不肯言明何人请某,某又何敢前往?公且回去,告知欲与某相见之人,今日晚间,某在城内酒肆订下包房,与他相见!”

    孙尚香的警觉,让来人有些错愕。

    可又不好在街市上勉强,只得抱拳再度行了一礼说道:“既是如此,某且告退!”

    给来人回了一礼,目送着他离去,直到来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孙尚香才暗叫了声不好。

    她只是说在城内酒肆包下雅间,却并没有说是哪家酒肆。

    着人前来请她的幕后之人,即便是有心见她,恐怕也不晓得在哪家酒肆与她谋面!

    跟在她身后的护卫们,见她脸上流露出错愕的神色,其中有两个心思灵透的已经看出了端倪。

    “公子!”一个护卫抱拳躬身,小声对孙尚香说道:“来人并未询问在何处酒肆,想来我等一举一动都被他们尽收眼底,公子何不随意寻个酒肆,包个雅间,由他们来找!”

    卫士的话,到时提醒了孙尚香。

    她回头看了那卫士一眼,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你这人到时灵透的紧,便依你所言,我等且去寻家酒肆!”

    洛阳城内,商铺林立,酒肆、饭庄更是多如牛毛!

    领着一群卫士,孙尚香沿着街道缓步慢行,目光始终在路两旁的商铺上游走。

    走没多远,她停了下来。

    在她面前伫立着一座两层小楼。

    洛阳城虽是喧嚣繁华,可楼阁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像眼前这种全木质的小楼,更是少之又少。

    小楼雕梁画栋,虽不是贵气逼人,却也雅致非凡。

    在小楼的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有着三个篆体的大字——醉乡居!

    只从名字,孙尚香就能看出,这里是家在洛阳城内也算得颇有规模的饭庄。

    “就是这里了!”朝醉乡居门口一指,她对身后跟着的护卫们说道:“去个人,问问里面可有雅间!”

    “诺!”一个护卫应了一声,跨步进入酒楼。

    目送着护卫进入酒楼,孙尚香并没有立刻跟进去。

    不确定有没有雅间之前,她跟进去也是没什么必要,更何况,在酒楼门外多站一会,也是能让暗中观察他们的人晓得她在哪里定下了雅间。

    护卫进入饭庄,不过顷刻间就又走了出来,抱拳对孙尚香说道:“启禀公子,此处雅间倒是还有些未被人定下!只不过未被定下的,都是靠近角落!”

    “角落甚好!”要见的人很是神秘,而且还不晓得那人会对她说些什么,孙尚香对那卫士说道:“本公子正是要这等所在!”

    说着话,她已经抬脚走向酒楼正门。

    跟在她身后的护卫们,半步也不敢落下,紧随着她走进了酒楼。

    才进入酒楼,先前告知护卫尚有雅间的伙计就陪着笑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可是想要雅间?”进来询问可有雅间的护卫陪着孙尚香,伙计当然晓得正主就在眼前,满脸笑容的问了一句。

    环顾着酒楼内的摆设,孙尚香发现,这里的前厅内,摆放着许多矮桌,此时还没到饭点,饭庄里还是没有客人前来用餐,显得很是空旷,给人一种只要说句话,都会有回声的感觉。

    感觉只不过是感觉而已,事实上伙计说话,孙尚香完全听不到大厅内传来回声,毕竟整座大厅里,还是摆放着不少的家当。

    觉着前厅也算是雅致,孙尚香心内已是确定晚间宴请宾客就在这里。

    她点了点头,向伙计问道:“雅间尚有几处?”

    “晚间雅房只余三间!”陪着笑,伙计对孙尚香说道:“洛阳城内到了饭点,各处饭庄都是人满为患,公子倘若此时不订,过半个时辰,一间也是不会有了!”

    来到洛阳,也是在饭馆中进过食,孙尚香晓得伙计并非耸人听闻。

    朝伙计摆了摆手,她吩咐道:“引领我等看看雅间!”

    见她好似要订下雅间,伙计应了一声,连忙引着众人上了二层。

    楼梯是实木制成,踏在上面会发出“空空”的响声。

    孙尚香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跟着伙计上了二层。

    才到二人楼梯口,她就做出了决定,晚间就在此处摆设酒宴,等候那个神秘人前来与她相见。

    引领着孙尚香,伙计给她介绍的,都是靠近角落的雅间。

    其中一个雅间,与其他房间之间还有着两三步的距离。

    这间房并不像其他房间一样临近街道,打开窗子,外面竟是一处很大的花园。

    花园内栽种着许多花木,虽是不晓得后面的庭院中住着什么人,孙尚香还是感觉得到,这间房必定是比其他房间清幽了许多。

    “将此间留下!”走出这间她认为必定会清幽的雅房,孙尚香向伙计吩咐道:“店中上好菜品多备一些,到了晚间,本公子要与贵客会面!”

    她并不知道要见她的是什么人,不过从来人神神秘秘的举止,她也能看出,应是个不便当众露面的人物!

    仅从这一点,她也能判断出,要见她的人,身份必定不寻常。

    虽说不晓得究竟是祸是福,孙尚香还是觉着,好生招待要见她之人,终究没什么不妥。

    订下了包房,孙尚香离开了房间,引领着一众卫士,重新走上了街市。

    在洛阳城内只有鲁肃和吕蒙两个熟人,而且他们俩人还被监视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汉军的眼睛。

    孙尚香很想找个人帮她探查一下,晚间要与她相见的究竟是什么人,却始终想不到找什么人妥当。

    琢磨着晚间要见之人的身份,她不知不觉间,居然走上了前往鲁肃住处的街道。

    鲁肃与吕蒙住在洛阳城内,起先还是同住一座宅院,后来不晓得什么原因,朝廷竟是给吕蒙又另寻了处住所。

    早先遇事,鲁肃和吕蒙还能相互商议,二人分开之后,想要见上一面,也是要提防着朝廷的眼线。

    倘若不是孙尚香来到洛阳,他们还真不晓得须过多久,才会谋面!

    沿着街道,正行进间,迎面过来的一个人招呼了孙尚香一声:“前方可是江东来的孙公子?”

    又听到有人招呼她,孙尚香眉头微微一蹙,朝迎面过来的那人看了过去。

    向她走过来的,是个约摸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青年穿着一声宝蓝色的深衣,到了离她尚有数步开外,便停了下来,抱拳躬身,向她深深行了一礼。

    来人神态恭谨,与先前招呼孙尚香的人很是不同。

    狐疑的看着来人,孙尚香给他回了一礼,向他问道:“敢问阁下是……?”

    见她回礼,来人连忙侧身站到一旁,不敢受她的礼,待到她放下双拳,才对她说道:“小人乃是鲁公身旁随从,早先跟随鲁公探访公子,也是见过公子一面。”

    青年报出了身份,孙尚香才晓得,是她想的多了。

    来人只是鲁肃的随从,想来应是见了她,特意上前招呼。

    正愁着不晓得与何人商量晚间的事情,听说眼前站着的是鲁肃随从,孙尚香连忙问道:“鲁公可在下处?”

    “鲁公正在下处,公子可要前往一见?”晓得孙尚香身份,来人对她是异常恭谨,也是赶忙回问了一句!

    “还请尊驾引路!”朝青年比划了个请的手势,孙尚香应了一声。

第1628章 身份尊贵的信使

    鲁肃的住处,离孙尚香见到蓝衣青年的地方只有数十步。

    引领着孙尚香等人到了宅院门口,两名守在门外的卫士正要上前盘问,蓝衣青年对他们说道:“二位,这位乃是江东孙家公子,前来见过鲁公,鲁公断然不会不见!”

    他这么说了,两个卫士这才撤步退到一旁,看着孙尚香的时候,目光中还流露出了一抹警觉。

    江东孙氏,是目前唯一还和朝廷作对的势力,对江东来的人,洛阳城内的汉军当然都会多几分留意。

    孙尚香等人进了宅院,两名守门的卫士还回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两个卫士才把脸转回去。

    孙尚香进入宅院,鲁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赶忙从内院迎了出来。

    见到孙尚香,鲁肃老远就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由于并无外人,他开口招呼道:“不知小姐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给鲁肃回了一礼,孙尚香面带笑容对他说道:“若非方才在街市中遇见鲁公随从,尚不晓得鲁公居住于此!”

    “孙小姐,请!”撤身站到一旁,向孙尚香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鲁肃很是恭谨的请她进入内院。

    在鲁肃的陪同下进入内院,孙尚香一边走,一边对鲁肃说道:“鲁公,方才在街市中遇见一事,着实让小女心中不解,还望鲁公解惑!”

    孙尚香神情凝重,鲁肃也是看出这件事不会是寻常小事,赶忙向她问道:“何事要小姐如此烦心?”

    “也说不上是烦心,只是方才有一人于街市中请小女前去与他家主公相见!”一边走着,孙尚香一边把她在街市上遇见的事情和鲁肃说了。

    听着她所说的这些,鲁肃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待到她把话说完,才开口问道:“小姐以为,此事应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我也不知!”摇了摇头,孙尚香停下脚步,对鲁肃说道:“甚至不知对方何人,虽说已是在城内订下了包房,可心中却始终有些担忧,不知等待着她的究竟会是什么。

    身旁卫士倒是个个武艺不凡,进了洛阳,孙尚香才晓得,她带来的这些卫士,应付寻常贼人可以,与城内汉军相比,不过是庸夫而已!

    指望他们保护,孙尚香还真是不敢有那种奢望。

    听完孙尚香的讲述,鲁肃也是一脸的纠葛。

    他想遍了整个洛阳城内的官僚,也没想到会有哪个人肯与江东有所牵连。

    毕竟如今江东和朝廷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任何人与江东过从甚密,都可能被汉室朝廷盯上。

    朝廷和江东的实力是一目了然,凭着江东那点兵马,根本不可能是朝廷的对手。

    不会有人傻到在这种时候,还与江东有什么牵连!

    陪着孙尚香一路走着,鲁肃没再吭声,他脑中寻思的是究竟什么人会特意要与孙尚香谋面。

    洛阳城内到处都是皇室眼线,孙尚香或许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可事实上,她每行动一步,都会有目光在关注着她。

    派人与孙尚香接洽的,应是对汉室朝廷暗中眼线无所顾忌之人。

    只是鲁肃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要见孙尚香。

    二人都没有将此事告知吕蒙的念头,对方既然约孙尚香谋面,必定会暗中派出人手盯着,在洛阳城内,即便有一百个吕蒙随行保护,只要对方有心谋害孙尚香,他们也是无力应对。

    摆在孙尚香面前的,无疑是一个死局!

    留在鲁肃府中一直到日色偏西,孙尚香才带着十数名护卫离开。

    天色已是不早,与那人约定的时辰也是临近,孙尚香出了鲁肃府宅,径直朝她订了雅间的饭庄走去。

    夕阳斜下,街道上的一些小贩已是收拾起了摊位,还有一些小贩习惯了更晚一些才收拾起营生,依然在街市上叫卖着。

    走没多会,他们就到了订下包房的饭庄。

    此时已是临近饭点,饭庄的大厅内,七七八八的也是来了些客人。

    客人们端坐在矮桌旁,有些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彼此还说着什么,并没有人留意到孙尚香等人。

    白日里见过孙尚香,见她来了,伙计赶忙迎了上来,陪着笑对她说道:“公子来了!雅间已是备办停当,公子是要上菜呢,还是稍等片刻!”

    “客人尚未来到!”一边朝楼梯走,孙尚香一边对伙计说道:“酒菜稍后再上,本公子且去雅间稍坐!”

    “公子自便,何时要上酒菜,只须吩咐一声便可!”陪着笑应了一声,伙计对她说道:“遵照公子吩咐,酒菜已是备办妥当,一声吩咐便可即刻奉上!”

    “你这厮!”已经上了一阶楼梯的孙尚香回过头,朝伙计微微一笑说道:“无须提醒,即便客人不至,酒菜本公子也是会要的。不让你等平白备办了便是!”

    得了孙尚香这句话,伙计赶忙陪着笑说道:“公子这是错怪小人了,还请公子前往雅间,此处有小人照应着!”

    “给他几枚铜钱,这伶牙俐齿的,倒也是心疼人儿!”向身后跟着的一个护卫吩咐了一句,孙尚香抬脚走上了二层。

    离吃饭的时间尚有一会,到了雅间门口,孙尚香吩咐护卫们在外面等候,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走到雅间窗口,孙尚香双手扶着窗台向外望去。

    窗外是不晓得什么人的住处,庭院虽说不是很大,布置的却很是精致。

    花圃中各色的花儿随风摇曳,夕阳下,一片片绿叶被镀上了淡金色的薄边,整个庭院都沉浸在一派祥和安宁的氛围中。

    庭院中,有着一只秋千,在夕阳下,空荡荡的秋千却是给这座庭院平添了几分萧瑟和孤寂。

    “公子!”正凝望着外面的庭院,门口传来了一个护卫的声音:“有人求见!”

    正等着约定要与他相见的人,听说有人求见,孙尚香连忙转过身,向门外说道:“请他入内说话!”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孙尚香先看见的是出现在门口的一个卫士,待到卫士撤身一旁,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白日与她见过的那人。

    同白天不太一样,此人换上了一身锦缎华服,站在门口,微微笑着抱拳向孙尚香行了一礼说道:“小可见过孙公子!”

    见是白日里与她说过话的人,孙尚香愣了一下,赶忙回礼问道:“要与某相见的,可是尊驾?”

    “非也,非也!”让她意外不已的是,来人竟微微笑着,对她说道:“要与公子相见的,乃是一位贵人,小可身份卑微,如何可与贵人相提并论?”

    听说要与她相见的并不是来人,孙尚香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失落,对来人说道:“莫非尊主不肯于市井中同本公子相见?”

    “贵人稍候便至,还望公子莫要心焦!”进入屋内,环顾着雅间的摆设,来人对孙尚香说道:“小可贾诩,见过公子!”

    虽是没有见过贾诩,却也听过他的名头。

    能让贾诩先来知会她,可见要与她相见的人来头必定不小。

    孙尚香有些后悔,后悔白日里没有跟贾诩一同走!

    身份高贵的人要想害她,在洛阳城内只须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根本不用耗费太多的力气。

    要见她的这个人,必定是有很紧要的事情与她商议,或许这件事还牵涉到江东的存亡。

    想到险些与对方失之交臂,孙尚香就觉着后脊梁上一阵阵的直冒冷汗。

    赶忙抱拳躬身给贾诩行了个大礼,她对贾诩说道:“不知贾公亲自前来,有所冲撞,还望贾公见谅!”

    微微笑着,又给孙尚香回了一礼,贾诩说道:“某白日里并未与公子言明,也怨不得公子。”

    “敢问贾公,要与在下谋面之人,乃是哪位贵胄?”得知了贾诩的身份,孙尚香当然晓得要与她谋面的人,会是一位比贾诩身份更加尊贵之人,于是试探性的向他问了一句。

    贾诩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微微一笑,对他说道:“稍候公子便知!”

    没有从贾诩这里得到答案,孙尚香脸上流露出了一片失落。

    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庭院,贾诩对孙尚香说道:“窗外庭院乃是洛阳一户寻常商贾之家,商贾于洛阳城内,可安心营生,无须缴纳沉重捐税!自陛下安定天下,百姓安康臣属一心,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孙公子解惑!”

    真正要与她谋面的人还没有到,贾诩却提出了质疑,孙尚香连忙问道:“贾公有何不明?在下若是晓得,必是知无不言!”

    “江东依山傍水,乃是富庶之地!”回头看着孙尚香,贾诩微微一笑问道:“公子可是以为,凭着江东富庶,便可抵敌天下?”

    被贾诩问的一愣,孙尚香竟是不晓得该怎样回应才是。

    江东军最近与汉军厮杀数场,竟是没有一场获胜,每逢战端开启,江东军都会大败而归,已是让整个江东都看清楚,在即将展开的战事中,江东并没有半点胜算!

第1629章 重要人物

    贾诩的问题,让孙尚香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低头沉思着,孙尚香说道:“贾公如此询问,在下果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是。近日江东兵马倒是与朝廷大军有些接触,虽说并未挑衅朝廷天威,却也因有大军驻守,彼此有过厮杀。然,每每厮杀,江东将士终是不敌!”

    孙尚香语气中流露出无奈,贾诩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容默默的看着她。

    外面的木质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到脚步声,贾诩微微一笑,对孙尚香说道:“来了!”

    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见她,听贾诩说来了,孙尚香连忙朝门口走了去。

    到了门口,她看见楼梯处出现了几个人。

    当先一人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一身月白长袍,上了楼梯,径直朝包房走来。

    守在雅间门口的孙尚香护卫,见来人带着几个汉子过来,连忙上前想要阻拦。

    可他们还没到跟前,随着来人一同到此的汉子们就一闪人,没等护卫们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被汉子们扭住。

    “将他们放开!”看了一眼被扭住的护卫,来人淡淡的向汉子们吩咐了一句。

    得了吩咐,汉子们纷纷松手。

    手臂被拧的几乎快要折了的护卫,被放开之后纷纷撤到一旁,只是揉着胳膊,却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

    汉子们的武艺,不仅震撼了护卫,也让孙尚香吃了一惊。

    虽然见过邓展带的龙骑卫,当日护卫并没和龙骑卫交手,她只能感觉得到哪些龙骑卫不简单,至于不简单到什么程度,她根本无法考证。

    而跟着来人的汉子们,刚上二层就表露出了这一手,自是会让孙尚香感觉到,来人若是要杀她,她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孙尚香近前,来人并没向她行礼,只是双手负于身后,面带淡淡的笑容凝望着她。

    “敢问阁下……”抱拳朝来人行了一礼,孙尚香打算询问他的身份,可话刚出口,来人就朝她摆了摆手。

    “入内说话!”以一种居高临下不容辩驳的语气吩咐了一句,来人根本不理会满脸愕然的孙尚香,径直进入了包房。

    包房中,贾诩抱拳躬身,向来人行了个大礼。

    朝贾诩虚抬了一下手,来人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窗口。

    孙尚香进入屋内,门口的两个汉子将房门关上。

    回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孙尚香心内多少有些忐忑。

    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来人根本没有回头去看孙尚香,只是淡淡的说道:“孙尚香,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说话的语调低沉,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孙尚香只觉着浑身透着一股凉意,两腿竟也不自觉的有些软了。

    在江东,她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除了吴国太会让她感觉到有些压力之外,孙策活着的时候,都是拿她这个妹子没有半点法子。

    江东小霸王尚且听之任之的她,面对来人,竟是有些惧了!

    自打来人进入包房,贾诩就没再言语,只是立于一旁伺候着。

    整个洛阳城,能让贾诩如此恭谨的,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几个。

    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孙尚香眼睛陡然睁圆,一脸愕然的向来人问道:“阁下莫非是……?”

    “既知是朕,因何尚不见礼?”转过身,刘辩敛起笑容,对孙尚香说道:“莫非江东果真是要与朝廷为敌不成?”

    刘辩此言一出,孙尚香双腿一软,竟是屈膝跪在了地上。

    低头看着她,刘辩脸色一片阴冷,语气也是冷冰冰的问道:“来到洛阳,你究竟意欲何为?还不速速和盘托出?”

    跪在地上,孙尚香只觉着后脊梁蹿起一阵寒意,让她浑身冷的有些发抖。

    吴国太还要她试图接近刘辩,与这位皇帝生写瓜葛,从而为江东赢得更多的时间。

    可刘辩的突然出现,却让她感觉到,眼前这位皇帝,根本不是她能应付的!

    征伐多年,几乎一统了天下,刘辩与桓灵二帝自是不会相同。

    跪伏在地上,孙尚香浑身哆嗦着,并没有开口回应。

    朝她虚抬了一下手,刘辩淡淡的说道:“起身吧,要一女子跪在面前,朕也是觉着浑身不舒坦!”

    得了刘辩这句话,孙尚香才勉强站了起来。

    站起之后,她依然觉着双腿有些发软,还有种要一屁股坐倒在地的感觉。

    “朕本想将你留在洛阳,好生闲置一些时日!”凝视着孙尚香,刘辩说道:“只是昨晚,朕改了主意。鲁肃、吕蒙已在洛阳多日,倘若再将你留在洛阳,江东孙氏焦躁之下,必定狗急跳墙!”

    刘辩把江东孙氏比作狗,孙尚香却没敢顶撞半句。

    闯进孙权的议事厅,当着江东幕僚、将军大放阙词,她是毫无顾忌,毕竟孙权不能将她怎样,至少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可刘辩与孙权不同,刘辩同她非亲非故,而且如今江东又摆开了架势,大有同朝廷厮杀到底的态势。

    在这种情况下,孙尚香所能做的选择,只是沉默不言。

    撒谎,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在刘辩的面前撒谎,这个选择很不明智。

    “朕要先见见你,且听听你此来洛阳,究竟有甚么打算!”返身走到首座,刘辩坐下之后,朝孙尚香和贾诩虚按了两下手说道:“都坐下吧。”

    得了这句话,孙尚香犹如蒙了大赦,赶忙谢了一声,在侧首坐下。

    或许是太过慌乱,她坐下的时候,甚至还碰到了面前的矮桌,把桌子朝前推出了一些。

    矮桌被朝前推出,桌腿蹭在地面上,发出很难听的声音。

    看了孙尚香一眼,刘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流露出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浅笑。

    “可晓得朕因何提早见你?”孙尚香坐下之后,刘辩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向她问了一句。

    低着头,孙尚香轻声应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思虑必定通达,小女愚钝,如何可知陛下心思……”

    “你不晓得朕的心思,朕却晓得你的!”冷冷一笑,刘辩对孙尚香说道:“江东孙氏,为保家业,竟是让一女子不远千里来到洛阳,可见孙氏已是无人。如此没落门阀,朕即便留着,也是难以统辖江东,倒不如一并收归治下,另着他人前往!”

    刘辩说出这样的话来,孙尚香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朝廷大军整备已是将要完成,只要刘辩下达一道旨意,便可挥师南下。

    江东一隅之地,无论人力还是物力与朝廷都是无法抗衡。

    凝视着孙尚香,刘辩的神情是越来越凝重,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接着说道:“你来到洛阳,要见大乔,可是认为大乔会以赵云夫人身份,恳请朝廷暂缓出兵江东?要与朕相见,可是又有着其他目的?”

    想到临行之前吴国太对她说的那些话,孙尚香的脸颊陡然一片潮红。

    吴国太要她想方设法嫁给刘辩,而刘辩眼下就在面前坐着,她却丝毫没有能够与这位皇帝走到那一步的信心。

    身为皇帝,刘辩身旁必定是美色环侍,孙尚香虽说生的容貌娇美,却也不敢说她能比得上刘辩身旁的几位皇妃。

    孙尚香低头不语,刘辩站起身说道:“既是不肯言语,今日朕便是白走一遭。明日孙小姐还想早早收拾,返回江东去吧!”

    刘辩站了起来,孙尚香连忙坐直身子说道:“陛下请留步!”

    听到孙尚香挽留,刘辩扭头看向她,虽是没有说话,目光中却流露出了要她把话说出来的意思。

    腰杆挺直,孙尚香仰脸看着刘辩,对他说道:“不敢欺蒙陛下,小女来到洛阳,一来是探望寡嫂,二来则是恳请陛下,留江东孙氏一条生路!大军南下,小女也是晓得势在必行。家兄因力保孙氏基业,同朝廷为敌实属不智!陛下天颜震怒,或会玉石俱焚,来到洛阳之前,小女尚且妄图说服陛下莫要动兵。自与寡嫂一席攀谈之后,此念是再不敢有,指望陛下日后攻破江东,给孙氏留下一根血脉……”

    “孙小姐了不得啊!”微微一笑,刘辩对孙尚香说道:“倘若强行劝阻,朕必定心中不快,大军南下不过指日之间!可小姐这番话,却是让朕心生不忍!倘若朕不是顾虑到日后养虎为患,大军或不会南下!”

    刘辩所说的这番话,让孙尚香精神先是一振,随后又黯然了下去。

    汉军还是要出征,江东还是保不住!

    来到洛阳,她所能做的,无非是说服刘辩不要将孙氏赶尽杀绝。

    或许刘辩做出这样的决定,还不是她说服的效用,而是他原本就没打算将孙氏彻底抹去。

    “当年董卓乱政,孙坚领军同西凉军厮杀,可谓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看着孙尚香,刘辩面色再度凝重了起来,对她说道:“只看乃父孙坚颜面,朕便不会将江东孙氏斩尽杀绝!今日晚间,你好生歇着,明日一早朕自会着人前来请你!”

第1630章 孙尚香出城

    对孙尚香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刘辩临走时丢下的那句话,让她整夜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孙尚香终于睡了过去,可睡梦中,她还是翻来覆去,好像并没有睡的踏实。

    朝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向大地上铺洒着金黄色的光辉。

    一抹晨曦透过窗口照进屋内,直射在孙尚香的脸上。

    大半夜都没睡安稳的她,直到天色快亮,才朦朦胧胧的睡去,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也是没能让她醒转过来。

    “公子!”房门外,传来了一个卫士的声音。

    卫士的声音并不是很洪亮,睡着的孙尚香根本不可能听到,依然还在沉睡。

    “公子!”唤了一声,屋内并没有回应,卫士轻轻叩了叩门,又呼唤了一声。

    孙尚香还是没有醒转过来,依然沉浸在甜美的梦乡。

    站在门外的卫士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这才加重了些力气拍打房门,向屋内唤道:“公子,陛下着人来请!”

    屋内,沉睡中的孙尚香被拍门声惊醒,意识恍惚间,她听到门口传来了卫士的说话声。

    听说陛下着人来请,想到头天晚上刘辩离开之前丢下的那句话,孙尚香猛的坐了起来,两眼睁的溜圆,睡意顿时被驱散,连忙向门口的卫士说道:“请来人稍后,我这便起身!”

    孙尚香给了回应,门口的卫士这才没再接着唤她。

    匆匆起身,孙尚香穿起衣衫,简单梳洗了一下,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刚打开房门,她就你在门外除了呼唤她起身的卫士,另外还有个穿着大红衣甲的汉军。

    汉军头盔上插着两根短短的羽毛,同寻常汉军兵士很是不同。

    他的体格魁梧,按着剑柄的手背上有着数条长长的伤口,一眼便可看出,是历经过无数厮杀的百战勇士。

    晓得此人是奉了刘辩命令前来召唤她,孙尚香不敢怠慢,赶忙抱拳朝那汉军拱了拱问道:“阁下可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召唤某的?”

    “陛下一早便起了身!”给孙尚香回了一礼,前来请她的汉军说道:“请公子快些随某前往,莫要让陛下等的焦躁了!”

    “烦劳头前引路!”整理了一下衣衫,孙尚香向汉军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汉军点了下头,也不与她谦让,转身朝馆舍门口走去。

    孙尚香紧跟在汉军身后,早已晓得有人来请她的护卫们,在门口那护卫的招呼下,纷纷离开房间跟了上来。

    领路的汉军回头朝护卫们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他们跟上,径直走出了馆舍。

    出了馆舍正门,孙尚香发现,在馆舍门口有一支不过数十人的队伍已经等在了那里。

    列队的数十名汉军,清一色都是头盔上插着两根短小羽毛的皇宫卫士,其中一个卫士还牵着一匹高大的骏马。

    见孙尚香走了出来,带着这支队伍的汉军军官跨步迎了上来,抱拳朝她拱了拱说道:“请公子上马!”

    看了一眼被一名汉军牵着的战马,孙尚香并没有半点迟疑,径直走了过去。

    跟着她一同出了馆舍的护卫门正要跟上,两名汉军跨步挡住了他们,军官朝他们看了一眼说道:“诸位且留在此处等候,晚些时候,我等自会将公子送回!”

    皇宫卫士如龙骑卫一般,都是习练过剑术,而且剑术造诣都是很高。

    被两名皇宫卫士挡住,孙尚香的护卫们并没敢有任何不从的动作。

    他们能感觉的到,这些皇宫卫士,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随意对付的,倘若这些人有意对孙尚香不利,就算他们跟着,也是于事无补!

    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了孙尚香,护卫们并没有退下去,只是脸上流露出迟疑。

    毕竟他们这些人的主子是孙尚香,她没有发话,护卫们也是不会轻易退回馆舍。

    倘若孙尚香坚持要他们跟上,即便是明知不敌,拼了性命他们也只能博上一搏。

    发觉到护卫们看向她,孙尚香点了下头,对他们说道:“你等且在此处候着,陛下召见,某必无差池,你等一同去了,反为不妥!”

    “诺!”一众卫士应了一声,纷纷抱拳躬身朝后撤了两步。

    带着队伍前来迎接孙尚香的军官,见护卫们撤后,将手一挥,向队伍中的卫士们喊道:“起行!”

    数十人的队伍,跟在军官身后,簇拥着孙尚香沿着街道离去。

    立于馆舍外的护卫们,目送着孙尚香的背影,直到迎接她的皇宫卫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们才折回了馆舍。

    簇拥着孙尚香,卫士们并没有走向皇宫,而是径直朝着城西门走去。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孙尚香觉着好似有些不对,向领头的军官问道:“敢问我等是要前往何处?”

    “陛下在城外等候!”回头看了孙尚香一眼,军官抬手朝前一指说道:“公子莫要焦躁,出了城门,便可看见陛下銮驾!”

    头天晚上刘辩要她在馆舍中等候,孙尚香便有些狐疑,不晓得他究竟有什么安排。

    军官说刘辩要在城外召见她,更是让她心内琢磨不透,想不明白这位皇帝,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虽说心中狐疑,她却又不好多问,只得由这群卫士簇拥着,往城西门行去。

    到了城西门,领路的军官止住了队伍,小跑向守门的汉军。

    守卫城门的汉军军官也迎着他走了过来。

    抬手止住小跑着的军官,守城门的军官抱拳朝他拱了拱问道:“敢问阁下,出城有何公干?”

    迎接孙尚香的毕竟是皇宫卫士,守城门的军官也是不敢造次,询问时语气也不似寻常那样生硬。

    引领队伍的军官从腰间掏出腰牌,朝守城门的军官亮了一下说道:“我等奉陛下之命,护送江东孙公子前去城外觐见!”

    刘辩的銮驾才过去没多久,正是印证了卫士军官所说的话,守城门的军官跨步朝后退去,向城门口的汉军喊道:“放行!”

    洛阳城对出入的百姓和商贾盘查并不严格,反倒是对出入城的军士盘查颇严。

    正是因此,孙尚香等人才会遭到拦阻。

    守卫城门的汉军让开,引领队伍前行的军官把手一招,向簇拥着队伍的卫士们喊道:“走!”

    出了城门,孙尚香并没有看见刘辩的銮驾,心内更加狐疑,又向军官问道:“陛下銮驾在何处?”

    “就在前方!”朝前一指,军官对她说道:“公子莫急,再往前走不多远,便可看见陛下!”

    朝前望去,眼前是一片空旷,根本没有刘辩銮驾的影子,孙尚香心内更是万分狐疑。

    孙尚香在一群卫士的簇拥下出了城西门,没过多久,另一队皇宫卫士就赶到了城门。

    到了城门口,引领这队卫士的军官没等守城门的军官发问,先是劈头问了一句:“方才可有见到一队卫士簇拥一位公子出城?”

    “见了,才出城不久!”守城门的军官见卫士军官一脸焦躁,也不敢多问,连忙说道:“他们出城已是有盏茶时分!”

    得知孙尚香已经出城盏茶时分,卫士军官连忙朝后面招了下手喊道:“追!”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卫士,丝毫不带迟疑的跟在他身后涌进城门洞,往城门外追去。

    临冲出城门之前,卫士军官掀起衣襟,亮出腰牌,冲守城门的军官一瞪眼说道:“日后再有人假扮皇宫卫士出城,须查清腰牌!”

    心知是出了大事,守城门的军官连半句也不敢顶撞,只是口中不住的称着是。

    簇拥孙尚香出城的那队卫士,腰牌他也是查验过,和皇宫卫士的腰牌几乎是一模一样,即便是皇宫卫士,乍看之下恐怕都看不出破绽,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负责守卫城门的小军官!

    可想到刚冲出城去的那队卫士心急火燎的模样,守城门的军官就觉着心底一阵阵的发寒。

    追出城门的汉军卫士离去后不久,在洛阳城南门外,一支队伍中支撑着一顶銮驾。

    銮驾下,刘辩骑着高大的战马,眉头紧锁,脸色是一片铁青。

    驻马立于他身旁的王榛则是面带忧色,小声劝着说道:“陛下莫要忧虑,孙尚香被人诳出城去,已是有卫士前去追击,应无大碍!”

    “朕并非担忧孙尚香性命!”面无表情,刘辩目视着前方,对王榛说道:“朕只是不太明白,洛阳城中,究竟是何人有着如此能耐,竟可冒充皇宫卫士,从朕的眼皮子低下,将孙尚香诓走?”

    “陛下可还记得当城?”抱拳面朝着刘辩,王榛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被她如此一问,刘辩愣了一下,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说道:“当城乃是朕同你姊妹二人相逢之地,此时提及,莫不是你想起了甚么?”

    “并非如此!”低着头,王榛对刘辩说道:“当年在当城,数路刺客意图谋害陛下,陛下尚且逢凶化吉,将各路刺客一一击破。如今天下即将一统,大汉气势如虹,陛下只须挥挥手便可使得江山震颤,如何还担忧些许蟊贼?”

第1631章 活口也自杀了

    刘辩担忧着孙尚香,被一队卫士簇拥着的孙尚香却是越走越觉着不对!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苍茫的大山,而她根本没有看见刘辩的车仗。

    勒住战马,孙尚香向带着队伍的军官问道:“陛下銮驾何在?我等已是走了这许久,因何尚未见到?”

    连番被孙尚香发问,眼看已是快要走到邙山,军官也是有些不太耐烦,抬手朝前一指,对她说道:“孙公子,陛下銮驾就在前方……”

    “前方乃是茫茫大山,莫非你等诓我?”没等军官把话说完,孙尚香就对他说道:“陛下召见某,銮驾必定不会进入山中。你等究竟何人?意欲何为?”

    孙尚香看出了他们有所企图,军官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流露出一片阴骘!

    从军官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妥,孙尚香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将手按上了腰间长剑的剑柄。

    手刚按到剑柄上,两个在她侧旁的卫士就纵身扑了上去,将她从马背上扑了下来。

    被两个卫士扑下战马,孙尚香摔了个七荤八素。

    甩了甩脑袋,她刚想爬起来,那两个将他扑下战马的卫士就上前扭住了她。

    一左一右扭住孙尚香,两个卫士反剪着她的双手,把她押到了军官面前。

    凝视着孙尚香,军官冷冷一笑,对她说道:“孙小姐,江东孙氏着你来到洛阳,莫不是要同朝廷议和?”

    “你等究竟何人?”被两个卫士扭住胳膊,孙尚香挣扎了两下,瞪圆了眼睛,向那军官问道:“假冒皇宫卫士,莫非不怕被陛下砍了脑袋?”

    “孙氏公然出兵攻打朝廷大军,孙小姐来到洛阳,尚且未被陛下砍掉头颅,我等只不过请小姐出城走上一遭,难不成还犯了死罪?”冷冷一哼,军官朝着那两个扭住孙尚香的卫士一摆手,低喝道:“带走!”

    两名卫士应了一声,正要扭着孙尚香离开,在军官身旁的一个卫士赶忙抬手朝着远处一指,向他喊道:“后面有人跟了上来!”

    听到卫士的喊声,军官连忙扭头朝后看去,果然看见远处卷起一片尘烟,数十骑快马正朝着他们这边飞驰而来。

    眼看远处出现了一群快马,军官吃了一惊,赶忙向卫士们喊道:“速速押解孙尚香离开,留下几人,抵挡追兵。”

    十多个卫士连忙簇拥着孙尚香,朝已经不是太远的山坡跑去,在孙尚香被扑下马背的地方,七八个卫士手持长剑,警觉的瞪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数十骑快马。

    眼看着那些快马越来越近,留下的七八个卫士也是满脸紧张。

    他们已经从马背上追兵的铠甲看出,追击他们的并不是寻常汉军,而是一队真正的皇宫卫士。

    挟持孙尚香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剑客,可他们并没有与朝廷的皇宫卫士交过手,还不晓得皇宫卫士的真正底细。

    带领一队卫士前去到馆舍去接孙尚香,却被告知,她已经由一队皇宫卫士接走,自后面追上来的卫士军官心内很是窝火。

    在洛阳城内,皇宫卫士身份尊荣,即便是龙骑卫见了他们,也是须先行问候一声。

    偏偏就是有人干在太岁头上动土,假扮什么人不好,非要假扮皇宫卫士。

    满心郁闷的军官,引领着部下一路疾驰,终于远远的看见了孙尚香等人。

    刘辩的銮驾早先确实是自城西门出城,可出城之后,銮驾改变了方向,朝着南门行进。

    将刘辩銮驾的行踪掌握的如此通透,而且还能成功假扮皇宫卫士,这次出现的贼人,必定不简单!

    心内虽是晓得这些,带领卫士们追出城来的军官,却根本没有闲暇多想。

    数十名皇宫卫士,论战力不比同等人数的龙骑卫差上多少,军官对救出孙尚香,多少还是有些把握。

    远远看见挟持孙尚香的果然是一队与他们穿着同样铠甲的人,军官眉头紧锁,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双腿朝马腹上用力一夹,高喊了一声:“救下孙小姐!”

    “吼!”跟着他一同策马飞奔的卫士们,一个个从腰间抽出长剑,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向着那七八个留下阻拦他们的贼人冲了上去。

    七八个贼人剑术也是了得,眼看着数十骑快马冲向他们,他们虽说有些紧张,却并没有乱了分寸。

    手持长剑,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卫士们,七八个身穿皇宫卫士铠甲的汉子们,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杀!”卫士们的战马已经冲到离他们只有十多步的地方,七八个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呐喊,迎着策马飞奔的卫士们杀了上去。

    马背上的卫士并没有跳下来厮杀,也没有减缓战马的速度,而是挥舞着手中长剑,在与迎上来的汉子们即将相撞的一刹,将长剑朝下劈砍了出去。

    一道道银亮的光弧划过,冲向卫士们的七八个汉子,不是被长剑劈中,就是被健硕的战马直接撞飞。

    顷刻之间,迎上来的七八个人就全被卫士们砍翻、撞翻。

    战马过处,地上只残留着七八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其中有一具尸体,头盔被沉重的马蹄踏扁,头盔中已是看不到完整的头颅,只能看见一团团红红白白的血肉和一坨坨染着鲜血和脑浆的头发。

    没有想到留下阻截的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带人挟持了孙尚香的军官,听到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向押着孙尚香的两个卫士喊道:“将孙尚香斩了!”

    根本没想过这些人竟会真的要杀她,听到那军官的喊声,孙尚香吃了一惊。

    押着他的两个汉子,其中一人扭住她的胳膊,另一个人提着长剑,猛的朝她后心戳了过来。

    锋利的长剑离她后心只有一两寸,眼看着就要贯穿她的身躯,一声利箭破风的呼啸传进孙尚香的耳中。

    她等到的并不是后心被利刃贯穿,而是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持着长剑,差点把孙尚香杀死的汉子,颈子上插着一支羽箭,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数十骑自背后冲了上来,动手杀孙尚香的汉子被冲上来的卫士一箭射杀,另外的汉子都纷纷持着长剑,朝已经冲到很近的卫士们冲了上去。

    眼看卫士们就要冲到近前,领着这些汉子的头头见孙尚香还立在那里,持着长剑,大喝一声,朝她扑了上来。

    手臂被人放开,孙尚香的双腿还是行动自如,见那汉子扑了上来,她一拧身,掉头就朝前来营救她的卫士们跑去。

    持着长剑,要杀她的汉子一步不落的紧跟在后面。

    双臂被麻绳捆着,孙尚香奔跑的速度不可能很快,眼看就要被那汉子追上,一骑快马卷着一股风儿,从她身旁驰过。

    引领卫士前来救她的军官,策马从她身旁奔过,眼见就要撞上追赶孙尚香的汉子,军官一个翻身,也不减缓战马飞驰的速度,纵身跳到了地上。

    双脚刚一落地,军官手中长剑就翻出了个剑花,朝着追赶孙尚香的汉子小腹猛的戳了过去。

    眼见长剑就要刺中那汉子的小腹,那汉子将身子一拧,堪堪的避开了刺向腹部的一剑。

    他正打算返身回击,一道弧光在他侧面划过。

    弧光划过,他只觉着颈子一疼,眼前的景物就翻滚了起来。

    他看见的最后景色,竟是他自己的双脚后跟。

    掉落在地上的头颅还在翻滚着,没了脑袋的身躯,腔子里喷溅着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挟持孙尚香的这些人,虽说剑术都是不差,与装备精良而且骑着战马的皇宫卫士相比,却是要逊色了许多。

    不过片刻之后,战斗已经结束。

    冒充皇宫卫士的汉子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成了一具具毫无生命的尸体。

    用麻布擦干净长剑,军官跨步走到孙尚香面前,抱拳向她拱了拱,满脸歉意的说道:“我等迎接小姐来迟,致使小姐受惊,还望见谅!”

    “无妨,若非你等,我这条性命怕是已经丢了!”惊魂未定的孙尚香,哪里还有闲心责怪这些皇宫卫士,连忙应了一声。

    与孙尚香见过礼,军官跨步走到她身后,亲自帮她解开了绑缚。

    跟随军官来此的卫士们,在战斗结束后,翻找着那些挟持孙尚香的汉子,想要从中找到一两个活口。

    可他们找了半天,竟是连一个活口也没找到,所有参与挟持的汉子,在厮杀中竟是死了个精光,连半个喘气的都没有。

    更让卫士们吃惊不已的是,这些汉子之中,有不少几个是受伤之后明知无法逃走,当场了解了自家性命!

    他们刚才面对的,竟然是一群死士!

    “所有贼人悉数诛杀,竟是一个活口未留!”军官刚替孙尚香解开绑缚,一个卫士就抱拳向他禀报道:“我等本是留了几个活口,无奈他们竟在厮杀临了之前,自家了结了性命!”

    听说没有留下活口,军官愣了一下,赶忙向孙尚香问道:“孙小姐,方才这些贼人可有与小姐说出他们来自何方,是何人所遣?”

第1632章 见些人说些话

    孙尚香并没有从挟持她的贼人口中得知他们来自何方,营救她的皇宫卫士,更是连半个活口都没留下。

    刘辩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

    有人敢于在洛阳城内冒充皇宫卫士,显然是城内潜入了一批比江东探子更难缠的角色。

    然而首次交锋,皇宫卫士虽说占据了上风,对手却是死了个干净,连半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留下。

    在刘辩看来,皇宫卫士的这次胜利,根本不能算作获胜,反倒是失败了。

    对方能在洛阳城内潜伏下来,而且还敢于冒充皇宫卫士挟持孙尚香,可见他们是有恃无恐,根本没有将朝廷放在眼里,或者可以说是虽然把朝廷放在眼里,却不相信朝廷能很快追根朔源。

    孙尚香被人挟持,从她复述的话中,刘辩听出挟持她的人很希望汉室朝廷和江东能打起来。

    天下一统,公然拒绝归顺朝廷交出权力的,只有江东孙氏。

    希望江东孙氏和朝廷打起来的,只有第三股势力。

    刘辩把当今世上手中有兵权的人全都理了个遍,也没能想到究竟是什么人,能从大汉朝廷与江东孙氏的争斗中得到好处。

    被卫士们救下的孙尚香,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立于刘辩身侧,她脸色一片潮红,心脏也还在剧烈的扑腾个不停。

    “孙小姐!”凝望着前方,刘辩面沉如水,向孙尚香问道:“朕请小姐第二日赴约,当时并无外人,小姐身旁可有泄密之人?”

    刘辩如此一问,孙尚香被他问的一愣,一脸愕然的看向他,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跟随她来到洛阳的护卫,都是孙权精挑细选出的随身卫士。

    这些人不仅剑术精湛,对江东孙氏也是绝对忠诚,孙尚香还真不敢相信,他们这些人之中,会有背叛她的所在。

    嘴巴微微张了张,她本想反问刘辩,是不是当时带去的人里有内奸,可话到嘴边,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江东孙氏对他们的护卫挑选已是十分严格,身为大汉皇帝的刘辩,在卫士的选拔上,绝对不会比孙氏更疏忽。

    若是出了内奸,她身边那些人的可能,远远要比刘辩随身卫士大的多。

    望着前方沉默了片刻,刘辩抬手朝前一挥,向护卫着他的队伍喊道:“前往洛水!”

    洛水,在洛阳城南,离洛阳并不是很远。

    早间出城,走不了两个时辰,就能到达洛水岸边。

    并不明白刘辩为什么要带她去洛水岸边,孙尚香满脸的疑惑,跟在刘辩身后,随着队伍往前走去。

    一路上,她见到许多村庄。

    洛阳城外的村庄,要比建邺城外多了许多。

    所经过的村庄,田间地头都有人在劳作着,忙着劳作的人们,远远看见刘辩的銮驾,并没有慌忙躲避,而是继续着他们的事儿,也没有人跑上前来围观。

    百姓们的举动,让孙尚香感到十分奇怪。

    在江东之时,无论孙策还是孙权,只要出行必定清道,沿途可能出现的人们,都会被江东军驱赶。

    跟随孙策和孙权出行,想要看到一个百姓,都是难上加难,更不用说百姓们只顾着忙他们的事情,而不理会经过的銮驾。

    视线停留在远处劳作的百姓身上,孙尚香脑海翻腾着,觉着有些看不透刘辩了。

    身为九五之尊,出行并不清道,还可以说是因是对随行卫士颇有信心。

    可沿途百姓,见了他的銮驾,也是丝毫不会躲避,依然忙着自家的事情,倒是让孙尚香有些不明就里!

    回头看了一眼孙尚香,走在最前面的刘辩向她问道:“孙小姐这是怎了?莫不是心中有甚疑惑?”

    “陛下!”刘辩开口询问,孙尚香倒是也不隐瞒她的想法,抱拳拱了拱说道:“沿途所见百姓不少,他们应是认得陛下銮驾,小女只是不明,因何他们并不回避?”

    “回避?”满脸古怪的看着孙尚香,刘辩说道:“朕样貌又不比别个丑到哪里,因何要让人回避?”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跟在刘辩身后,孙尚香笑声说道:“尊卑有序,陛下外出,沿途百姓回避也是应当……”

    “朕外出不过是行行路而已!”微微一笑,刘辩摇了摇头说道:“百姓劳作却是为了生计。朕行路,并不会生出粮食,更不可能产出鱼肉,百姓劳作,却是在产粮、产丝麻,使得我等有粮吃、有衣穿。如此算下来,孙小姐以为是一人行路紧要,还是世人吃饭穿衣紧要?”

    被刘辩这么一问,孙尚香愣在了那里。

    她只想到尊卑有序,贵胄出门,沿途百姓理当回避,却根本没想过,因贵胄们出门,百姓一年得耽搁多少时日无法劳作。

    刘辩一番话,把孙尚香问的没再言语,他接着说道:“大汉官员,朕早已下了旨意,任何人外出不得清道。早先倒是有俩县令,官职不高,架子却是不小。每逢出门必定清道,如今朕已是让他们真个去清道了!”

    看着刘辩,孙尚香的心情是极其复杂。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也更加确信,倘若江东孙氏和朝廷开战,孙氏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身为大汉皇帝,刘辩能想到百姓劳作是为了世人有衣穿、有饭吃,銮驾出城,也是不忍叨扰百姓。

    而江东孙氏,孙权外出,沿途清道,还要弄出很大的声势。

    孙权治理江东,地方上也是颇为富庶,可他在江东的威望只是寻常,百姓们对江东持掌于何人之手,也不是十分在意。

    朝廷大军南下的消息早就在江东传开,江东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混乱。

    各地百姓依旧做着他们自家的营生,只是偶尔会有一些闲人,在闲话时会提到可能发生的战争。

    队伍以并不是很快的速度前行着。

    洛阳城外村庄相连,一路上的景致,让孙尚香看的是应接不暇。

    来到洛阳城,进城之前她也是途径过此地,只不过那时候心中有着记挂,并没有好生观赏,只是一味赶路,竟是错过了!

    并没有再给孙尚香多介绍洛阳城外的村庄,在卫士们护送下一路往前的刘辩,脸色是一片凝重。

    跟在他侧后方的孙尚香,多少能看出他的脸色有些铁青,也是不敢多询问什么。

    毕竟骑马走在她前面的,是当今皇帝!

    皇帝带她出行,她已是应感恩戴德,若是问得多了,反倒有种皇帝给她做向导的感觉。

    跟在队伍中,连着走了一两个时辰,孙尚香远远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条白练般的长线。

    望见那条长线,刘辩抬手朝前一指,对她说道:“再往前走盏茶时分,便是可到洛水岸边了!”

    “陛下!”刘辩继续往前行进,孙尚香小心翼翼的向他问道:“陛下因何昨日晚间不与小女言明,却要待到今日,引领小女来到洛水岸边?”

    “洛水与长江相比,要狭小了许多!”微微一笑,刘辩对孙尚香说道:“朕请孙小姐前来,并非与小姐欣赏洛水风光,而是要让小姐见一些人,听听他们说的话儿。”

    刘辩要让孙尚香见一些人,孙尚香愣了一愣,却没再多问,只是跟着他,一路朝洛水岸边走去。

    沿着洛水岸边,也有一些村落,不过相对于远离河岸的村落来说,这里的村子更小一些,居住的村民,必定也是更少一些。

    引领着队伍,径直朝着洛水岸边的一个村子走去。

    眼看到了离村子只有三五十步的地方,孙尚香看见从村子里跑出了十多个孩童。

    那些孩童远远看见刘辩,顿时发出了一声欢呼,飞奔着朝刘辩跑了过来。

    孩童们跑向刘辩,片刻之后,村口出现了几个妇人。

    远远看见那几个妇人,孙尚香眉头皱了皱。

    村子里并没有男人出现,这座村子,要么是男人都到田间地头劳作去了,要么就是干脆没有男人!

    一座没有男人的村子!

    孙尚香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凝望着村口出现的几个妇人,脸色也是有些不好。

    孩童们跑向刘辩,刘辩翻身下了马背,脸上漾满笑容,朝着他们张开了双臂。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女孩,到了刘辩近前,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好似根本不晓得向她张开的双臂是当今皇帝,只如见了亲人一般。

    稍稍跑的慢些的几个孩子,见小女孩扑进了刘辩的怀里,都是有些失望,不过却还是很快簇拥在了他的身旁。

    “陛下!”扑进他怀中的小女孩仰起脸,看着刘辩说道:“陛下有许多日子未有来此,我们可都是想念的紧!”

    “朕也想念你等!”又将一个小男孩搂进怀中,刘辩满脸笑容的对孩子们说道:“这些日子可有听乳娘的话?可有与她们捣乱?”

    “我等都是陛下救下的孩子,莫不是连事都不懂?”嘟起小嘴,小女孩显得有些不太高兴,嘀咕着说道:“陛下竟是还当我等是小孩儿!”

    她顶多不过六七岁,原本就是小孩子,却说出这么一番老成的话来,把护卫刘辩的王榛与一众卫士都给逗的乐了。

第1633章 不会后退的理由

    几名卫士上前,带着簇拥刘辩的一群孩童先一步朝村口走去。

    看着孩童们与卫士一同离去的背影,孙尚香的心情是极其复杂。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刘辩身为当今皇帝,为什么会与一群平民的孩童如此熟络?

    这些孩子显然不惧怕刘辩,就好似在他们面前,刘辩根本不是皇帝,只是他们的一位亲人!

    望着孩童们离去的背影,刘辩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

    “孙小姐可是在想,朕身为皇帝,因何却与这些孩童如此亲热?”扭头看向孙尚香,根本没给她发问的机会,刘辩就把她心内的疑惑问出了口。

    抱拳躬身朝刘辩行了一礼,孙尚香应道:“正是,小女方才在想,陛下生为九五之尊,因何却是对这些孩子如此亲善,着实让人想不通透。”

    嘴角牵起一抹怪怪的笑容,刘辩眸子中流露出的却是一片萧瑟。

    望着那些孩子们离去的背影,刘辩说道:“这些孩子,都是大汉忠良之后。他们的父亲早年跟随朕南征北战,永远的留在了沙场上。一些孩子的母亲后来再嫁,新家接受不得他们,朕只得为他们找寻了极为乳娘,照应他们起居,教导他们成人!”

    刘辩说的这些,让孙尚香满脸的愕然。

    汉军对将士们与其他枭雄对将士不同,她也是早有耳闻。

    包括江东军在内,将士们从军厮杀,为的只是填饱肚子,在军中能吃到免费的军粮,偶尔也会发放少量铜钱,却不是每月例行发放。

    汉军将士,每月都能领到固定数量的铜钱,而且每个将士家中,都会得到朝廷的照应。

    如今看来,不仅是从军的将士,就连战死了的将士们,家眷也会受到朝廷很好的照应,完全不用担心战死之后,孩子会面临无人养育的境地。

    “将士们为朝廷死且不惧,他们战死之后,朕若不为他们养育子女,日后即便天下一统,又有何颜面去见世人?”终于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刘辩对孙尚香说道:“我等且入村子看看!”

    应了一声,跟在刘辩身后,孙尚香往前走时,视线始终停留在越来越近的村口。

    村口站着十多个妇人,始终没有男子出现,可见这个村子确实是没有男人。

    刘辩既是安置战死汉军后裔,孩童与妇人若是遇贼人袭扰,根本无力反抗,村子里没有男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自保!

    心内正疑惑着,孙尚香看见从侧面的路上冲过来一骑快马。

    马背上的,是一个早先离开了队伍的皇宫卫士。

    那卫士到了刘辩近前,勒住战马,抱拳对刘辩说道:“启禀陛下,周边村子得知陛下来此,纷纷询问,何时前来叩见?”

    “告知他们,各自忙各自的营生,无须见朕!”朝那卫士摆了摆手,刘辩吩咐了一句,径直往村口去了。

    卫士禀报的事情和刘辩的回应,让孙尚香心内更是狐疑。

    早先他们经过的那些村子,村民们远远看到刘辩銮驾,虽说没有避让,却也没人前来询问可要觐见。

    到了洛水岸边,反倒是各个村子都询问何时觐见刘辩,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

    “此处都是妇人与孩童!”回头看了一眼孙尚香,从她脸上看出了疑惑,刘辩对她说道:“倘若有贼人袭扰,他们必是难保!村子周边,有着其他一些村落,那些村落中多是当初退出大军的老兵。一来可照应着些,二来聚居一处,一旦有突然情况,即便朕未发兵,他们也是可自行应对!”

    刘辩就好像是能看穿孙尚香心思似得。

    她刚对什么产生疑虑,刘辩立刻就会给她做出解释。

    到了村口,十多个等在村口的妇人纷纷向刘辩见礼,在刘辩要她们起身之后,又都站立到了一旁,给他让出了通路。

    跟着刘辩进入村内的卫士并不是很多,除了王榛之外,只有二十多名卫士随同,其余卫士都留在了村外。

    作为刘辩邀请的客人,孙尚香当然是跟着他一同进入村子。

    立于村口的十多个妇人,在刘辩等人进入村子之后,也跟着走进了村内。

    朝后招了招手,刘辩一边往前走,一边向见了他手势跟上来的一个妇人问道:“孩子们近日来如何?”

    “回陛下话,好的紧!”跟在刘辩身后,妇人诚惶诚恐的说道:“每隔三日,官府都会着人前来,给他们送上一些肉食、蔬果,邻村也是有先生来此,教授他们习些文字,如今孩子们可是个个都写得字呢!”

    虽说是诚惶诚恐,妇人说话时的神色却是有些眉飞色舞,显然对孩子们的进展很是欣慰。

    微微一笑,回头看向那妇人,刘辩说道:“也是辛苦你等了,他们没了父亲,有些孩子又无有母亲,若非你等,朕还不晓得该如何照应他们!”

    刘辩如此一说,妇人赶忙谦逊了几句。

    跟在刘辩身旁,孙尚香并没有说话,只是环顾着村内。

    洛阳城外的民宅,都是石块、青瓦搭建的民居,村子里的民宅也是一样,从外面看去,很是大气。

    到了一间民宅门口,刘辩停下了脚步,轻轻推开房门,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两样。

    房间里并没有人,只是屋内的矮桌上,铺着几张淡黄色的蔡侯纸,在纸的旁边,摆放着一只砚台和墨迹尚湿的毛笔。

    跨步进入屋内,走到那张矮桌旁,刘辩低头看着矮桌上那几张纸上写着的字迹。

    字迹歪歪扭扭并不是十分好看,可每一笔都写的极其费力,可见写字的人,是使足了浑身的力气,才写出这么些字。

    虽说字写的不甚好看,却足以看出写字之人的用心,刘辩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与刘辩关注点不同,孙尚香进入屋内,留意的却是屋内的摆设。

    家具一应俱全,在房间里,只有着一套铺盖,可见这间房只住着一个人。

    看了一眼跟进屋内的妇人,孙尚香向她问道:“敢问房间是那位姐姐的?”

    “哪位姐姐?”她的问题让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或许是觉着刘辩在跟前,如此发笑很是失态,她连忙敛起笑容,对孙尚香说道:“住这间房的倒是个女子,只不过是个尚未成人的女子!”

    女子的话音刚落,门外就闯进来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顶多六七岁,进入屋内,跑到刘辩身旁,仰脸望着他问道:“陛下,我这字写的还见得人吧?”

    面带笑容,朝她小鼻梁上轻轻一刮,刘辩对她说道:“何止见得人,再好生练上数年,即便是昭姬,怕也没你字写的好看!”

    “果真能如蔡皇妃一般写的好看?”歪着小脑袋,小女孩儿一脸不信的说道:“蔡皇妃可是才女,我只是个女娃儿……”

    “蔡皇妃当年也是女娃儿!”手掌搭在小女孩的肩头,刘辩对她说道:“有人说女子认字无用,朕却不如此认为!待到将来你等长大成人,嫁了夫家,倘若自家认得字,也是可相夫教子,倒是省去了不少延请先生的耗费!”

    刘辩并没有对小女孩儿说什么日后成人,女人家也是可作出一番事业。

    这种话倘若在早些年,他或许会冒出一句,可如今做了皇帝,却绝对不可能再说。

    时代造就人,东汉末年,虽说女子并不需要如同宋朝以后那样在丈夫死后还要守寡,可随意嫁给其他男人,她们的社会地位却依然是很低。

    倘若刘辩做出让女人和男人一样从事紧要事务的决定,不用外敌来犯,就是朝堂上这些臣僚,也是会给他惹出不少的麻烦!

    有些改良,刘辩不认为他有能力去做!至少让女人和男人在这个时代平起平坐的改良,他是断然不敢去做!

    连女孩儿都有人教授写字,而且还只是战死汉军的后人,孙尚香脸上流出出了掩饰不住的惊愕。

    刘辩做这些,耗费必定庞大。

    连年征战,汉军虽说强悍,却也是战死将士无数。

    仅仅这些汉军家眷的抚恤,如同刘辩这样投入,就是一笔极为巨大的耗费!

    嘴巴微微张着,满脸愕然的看着刘辩,孙尚香虽是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把她要说的话完全展露了出来。

    看了一眼孙尚香,刘辩向她问道:“孙小姐除了看出耗费巨大,可有看去别的甚么?”

    摇了摇头,孙尚香说道:“陛下征战多年,麾下将士战死无数,如此投入,着实是小女始料未及!只不知陛下如何填补亏空……”

    “亏空?”微微一笑,刘辩打断了孙尚香的话,对她说道:“怎可说是亏空!朕在此处投入,乃是为了孩子们日后成为朝堂栋梁。但凡出了几个可用之才,些许耗费又算得甚么?朕要问你的,是可有看出,朝廷兵马因何每逢厮杀人人勠力同心,将士们只知前进却不懂奔逃!”

    满脸疑惑,孙尚香并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等待刘辩给她答案!

第1634章 投石车

    刘辩给孙尚香的解释,让孙尚香彻底明白,江东孙氏和朝廷根本没有抗衡的余地。、

    朝廷大军,将士们都是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汉室朝廷,只要朝廷还在,他们的家人、后人,都会得到甚至比他们活着时还要周到的照料。

    离开小村,孙尚香跟着刘辩,又走了另外几个村子。

    每座村子里的村民都是不同,其中有两个村子,虽然有不少男人,可村内的男人却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

    从刘辩口中,她得知这些残疾汉子,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汉军将士。

    他们在厮杀中被砍断了手脚,捡了条性命返回洛阳,朝廷也是没有亏待他们,为他们娶亲、安家,让他们虽然伤残了身体,后半辈子却不会没有着落。

    想想江东军将士,受伤返乡,得到的不过是孙氏发放的那点少到可怜的贴补。

    孙氏发放的贴补,根本不足以置办家业,许多伤残的江东军将士,离开军队之后,只能流落街头。

    两军厮杀,江东军将士为了保住性命,甚至为了能在战斗中不至于伤残,他们拼杀必定是不可能使出全力。

    而汉军将士,完全没有这种顾虑,虽说人都有生存的本能,可一旦遇见明知无法生存下去的情况,汉军唯一的选择,就是拼杀到底!

    走了几处村子,在其中一个村子吃了中饭,离开最后一座村子的时候,太阳已是偏斜到西方的地平线边。

    橘色的残阳,给身后的村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血色中的村子,就好似在给世人讲述着一个漫长的故事,汉军将士南征北战征伐天下的故事!

    刘辩并没有走上返回洛阳的路,而是径直朝南走去。

    往南走不多远,就是洛河。

    荡荡洛水,自西尔东,翻卷着的浪花,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泽,比白日里又多了几分深长的意境。

    “朕有许久没来洛水边了!”驻马立于河岸边,望着翻卷浪花的河岸,刘辩对跟在身后的孙尚香说道:“孙小姐在江东,想来也是时常会到长江岸边。”

    “小女虽是生长在长江岸边,却很少去江边戏耍!”脸颊微微一红,孙尚香有些愧疚的说道:“母亲时常会说,女孩儿家,多留在家中,莫要总往水边跑……”

    “孙小姐胆气过人,独自敢来到洛阳,不想却是惧怕尊母!”望着洛水,刘辩对孙尚香说道:“来到洛阳,倘若是要朕放弃攻伐江东,唯一的途径,便是江东孙氏拱手让出权势,朕虽是不会委派孙氏为江东刺史,却可保江东孙氏数世荣华!”

    刘辩的一番话,使得孙尚香顿时满脸的落寞。

    拱手让出江东,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江东孙氏即便是以后没了地盘和军队,到了洛阳,依然可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身为孙氏女子,她以后嫁人,也不可能是嫁给寻常百姓,婆家必定也是有着一定地位和财富的官宦之家。

    可对于孙权来说,让出江东和留住江东,意义就完全不同。

    作为江东之主,孙权手握重兵,对许多人都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可一旦把江东交还朝廷,他便不再是只手遮天的一方霸主,顶多只是个吃朝廷俸禄,而且还不可能有实权的挂名王侯。

    落差太大,孙权定是承受不住!

    孙尚香没有吭声,刘辩却接着说道:“孙小姐明日可返回江东,告知孙权,朕给他一月时日,倘若一个月后不交还江东,朕便传旨大军南下讨伐江东!一旦攻破江东,他那颗人头,朕是要定了!”

    这些话,刘辩说的是轻描淡写,可听在孙尚香耳中,却是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来到江东,她是承载着吴国太安排的职责,要想方设法接近刘辩,并且最终与他搭上姻亲。

    刘辩给了她接近的机会,却并没有给她再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面对这位在大汉倾颓,几乎彻底消亡时力挽狂澜的皇帝,孙尚香只觉着她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团迷雾,一团她即便用尽一生,也不可能看清的迷雾。

    对战死将士的后人如同亲人一般,对百姓也是极其宽厚,偏偏对江东孙氏和以往被击破的豪雄,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孙尚香有些弄不明白,她面前驻马而立的这位皇帝,究竟是应该被她看做仁君还是应该看做暴君!

    江东孙氏盘踞长江南岸,也是有些年头,孙尚香也是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刘辩这样复杂的。

    没有应声,孙尚香心情是极其复杂。

    在洛水岸边的几处村子里走过,孙尚香对刘辩是越发的好奇。

    她很想多陪在这位皇帝身边一些时日,好好研究一下,刘辩因何能力挽狂澜,从诸多豪雄手中逐步匡复大汉。

    可刘辩显然没打算给她机会,已是连续催促她返回江东。

    脸上才着迟疑,孙尚香过了好一会,才试探性的向刘辩问道:“陛下,小女可否在洛阳多留些时日?”

    “多留些时日?”回头看着孙尚香,刘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一月以后,朕便会发兵南下,倘若孙权不打算交出江东,你也该回去知会一声,要他早做防备。在洛阳耽延时日,莫非不怕江东届时措手不及?”

    刘辩说的这些,并没能让孙尚香改变主意。

    她脸颊微微泛红,轻声对刘辩说道:“陛下,小女来到洛阳,发现此处与建邺很是不同。建邺虽说繁华,却不似洛阳这般,各地商贾云集,街市上也是各种营生都有。陛下先前领我等去的村子,更是让人觉着此处与别处有着很大不同。兄长可否保得江东,天下明眼人一眼便可看清,只是兄长自家看不通透罢了。陛下要出兵一事,倘若陛下不怪,小女会着人返回江东,书信告知家兄!”

    回头看了孙尚香一眼,刘辩嘴角微微一牵,淡淡的说道:“罢了,既是孙小姐决意如此,朕也不便相强。你便留在洛阳多住些时日,给孙权写的书信中,你可将所见所闻悉数写上。”

    话说到这里,刘辩又扭过头看向滚滚奔流的洛水,淡淡的说道:“你看到的不过是皮毛而已,若要对洛阳有所了解,须在此处住上十年八年方可!”

    孙尚香没再应声,只是脸上流露出了一片复杂。

    吴国太要她想办法接近刘辩,如今她做到了,可她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去做。

    即便下一步能做到,又会不会照着吴国太希望的那样,促使朝廷大军放弃南下?

    陪着刘辩在城外走了一整天,孙尚香好似已经有点懂眼前这位皇帝了。

    他不是个因为女人,就会放弃江山的皇帝。

    他会保护女人,会不让他的女人受半点伤害,可同样的,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社稷。

    只有江山,才是支撑他保护一切的源头!

    刘辩带着孙尚香出洛阳城的当日,围困江夏的荆州军有了动静。

    荆州军将士们,在城外搭建起许多木制的架子。

    架子十分高大,距离城墙不过一百多步,恰好是城墙上江东军弓箭射程之外。

    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荆州军搭建起的一只只巨大木架,凌统是满脸的茫然。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古怪的器具,攻城战倒是见的多了,也不过就是云梯、高台和攻城锤而已。

    远处那一只只木制的架子,一看就觉着很薄很不结实,凌统还真想不明白,这样的高台,在战斗中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推着那些高台到城墙下?

    别闹了!

    不说那样的架子就连荆州军攀爬上去都不容易,即便是荆州军攀爬上去很顺利,推着它们到城墙下,要比抬着云梯冲锋难了许多。

    荆州军已经投效朝廷,他们建造的木架,必定是朝廷中的能人设计,一定是有着特殊的功用,只不过凌统想不明白而已。

    荆州军搭建的木架,让凌统满头雾水,主持搭建这些木架的文聘,却是很清楚它们的功用。

    手中持着一张用蔡侯纸绘制的图样,文聘在刘琦等人的陪同下,巡视着正在搭建中的木架。

    “将军,这些投石车攻城之时不知究竟有无用处!”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一只只高大的木架,刘琦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某领军多年,尚未见过如此古怪物事!”

    “丞相只是让人送来了图样!”目光停留在那一架架投石车上,文聘对一旁的刘琦说道:“末将也是头一回建造这等物事,据说攻城之时,只须拉下机簧,便可将一块块巨石轰向城墙。任城墙如何坚厚,巨石轰击下,必定也是坍塌!”

    刘琦没有回应文聘,看着那一架架投石车,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这种东西只是当今陛下一时心血来潮画出的图样,战场上容不得有半点偏差,所谓的投石车有没有效用,还是说不准的事情!

第1635章 城墙坍塌了

    上百架投石车立在距离江夏城白步开外的地方,每架投石车后面,都站着十数个荆州军。

    稍远一些,还有许多荆州军,正用马车拉着一车车的大石头向投石车这边赶来。

    马车上运来的石头,每一块都有磨盘大小,等闲七八个汉子根本连抬都抬不起来。

    由于车辆太重,拉车的战马都显现出了精疲力尽的势头,它们的步伐也不似平日里那么轻盈矫健,而是沉重中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倒下的感觉。

    马车到了投石车旁,等候着的荆州军,打开车后门,将一快快石头卸下,摆放在车旁,等待着文聘下达轰击城墙的命令。

    命令迟迟没有下达,投石车旁的荆州军,把卸下的石头摆放在一处。

    每台投石车上,都已是摆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荆州军将士们已经将石头固定起来,只要踏下机簧,就能将它甩向计算射程内的江夏城墙。

    城墙上,望着荆州军的凌统已经发觉了什么。

    他只是不太相信,凭着那种看起来就很单薄的投石车,能把如此巨大的石头给甩到相距百步开外的江夏城墙上。

    城外的荆州军还在忙里忙外的筹备着,城墙上的凌统,却是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江东军将士们小心着些。

    守卫江夏城的江东军将士们,一个个手扶着城垛,紧张的望着城外正在忙活的荆州军。

    弓箭手早已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只是还没有张开弓弦,毕竟城外的荆州军只是在忙活着他们的事情,还没摆出要攻城的态势。

    百余台投石车后,操控投石车的荆州军,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打算把石头甩向江夏城墙。

    “将军有令,准备投石!”投石车旁的荆州军正在等待着,一个文聘的亲兵飞快跑了过来,一边飞奔一边向他们传达着命令。

    早就做好准备的荆州军将士们,听到命令,纷纷就位,只等投石的命令下达,立刻便可将巨大的石块甩飞出去。

    命令接二连三下达,终于,投石车旁的荆州军将士们等来了投石的命令。

    随着投石命令的下达,荆州军将士们纷纷扯动操控绳,将一块快巨石投向了百步开外的江夏城。

    城墙上的江东军,已经看出荆州军有攻城的迹象,只是没有想到,朝着城墙冲过来的,并不是潮水一般的荆州军,而是黑压压一片翻滚着飞行的巨大石块。

    石块翻滚着,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声,撞向了坚硬的江夏城墙。

    巨大的石块轰击在城墙上,城墙发出了一声声如同雷鸣般的轰响,被击碎的墙体泛起一股股白色的烟尘,整座江夏城,都好似在巨石的撞击下震颤着。

    城墙上的江东军将士们,纷纷背靠城垛坐着。

    他们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背后的城墙被巨石击中,发出阵阵震颤,就好似有重物正在捶打着他们的脊梁一般。

    一个江东兵士,背靠着城墙,他的脑袋也挨在城墙壁上。

    震颤的城墙,磕的他后脑一阵生疼,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把脑袋稍稍前倾,与城墙壁之间保持些许的距离。

    无数的巨石翻滚着,夹裹着呼啸的风声,撞向江夏城。

    也有一些巨石,干脆就从城头上飞了过去,落进了城内,砸上了城内的青石路面。

    几个江东兵士,靠着城墙躲避荆州军投射的巨石,他们眼看着一块石头从头顶飞了过去,心内正暗自庆幸幸好坐在了城垛后,那块巨石却轰上了对面的城牙子上。

    坚固的城牙子被巨石轰碎了一角,却也阻挡了巨石的去路。

    蹦跳了一下,凌空翻转了几圈,巨石掉落了下来,磕碰到城垛上。

    倘若这块石头稍稍偏斜一些,就会掉落到城内,几个江东军兵士,顶多只是欣赏了一幕惊心动魄的场面。

    可巨石落下时,偏偏是磕到了城垛的内侧,翻滚着朝这几个躲在城墙后的江东军滚了过来。

    眼看着巨石滚向了他们,坐在边上的几个江东军,怪叫着爬了起来,蹿向一旁。

    中间的两个江东军,一个连忙爬起,低头就向朝旁边蹿,另外一个则是慌乱中伸出双手,就好似凭着双臂的力量,他能挡住巨石一样。

    “轰!”随着一声闷响,巨石撞上了城墙内侧,那两个没有来及逃走的江东军,顷刻间被轧成了两团血肉模糊的肉泥。

    起先荆州军投出的巨石,还是成片成片,之间会相隔片刻装填时间,到了后来,由于装填速度的差距,巨石投出也是呈现着阶梯性。

    一块接一块的石头,翻滚着飞向江夏城,巨石轰击在城墙上,发出的巨响就连荆州军军营内听起来都是振聋发聩。

    站在军营内,文聘几乎能感觉到大地都在震颤着。

    他身旁的几位荆州军和汉军的将领,也都是望着江夏城,满脸的惊愕和感慨。

    “将军,如此轰上三五日,这江夏城墙怕是要坍塌了!”望着江夏城,刘琦大声喊道:“无有城墙防护,我军当可长驱直入。只是夺取江夏之后,却是要发动民夫重新修造,耗费却是不少!”

    点了点头,文聘以同样大的嗓门喊道:“丞相正是此意,江东孙氏派出孙尚香前往洛阳,丞相料定是要说服陛下暂缓发兵。陛下被说服的可能几乎没有,大军之日之间便会南下。江夏位于长江北岸,与我军水军毗邻。若不夺下此地,大军渡江之日,我军必定遭袭扰!”

    文聘等人正说着话,一个荆州军兵士飞快的跑了过来。

    到了几人身前,那兵士抱拳向他们喊道:“启禀几位将军,江夏城墙被我军轰坍了一片!”

    本打算用数日轰坍城墙,没想到进攻刚刚展开,江夏城墙就被轰坍了一片,文聘等人连忙朝江夏城望了过去。

    果然,在他们先前没有留意到的地方,一片城墙已是被巨石轰出了个缺口。

    不过缺口并不是从根部坍塌,而是从半腰垮塌,只是城墙上不能再站人,城外的荆州军和汉军,也不可能从那么高的缺口跳进城内。

    “已是轰坍了一片城墙,告知将士们,多投巨石,将城墙给我轰坍一片!”看到那片被轰出缺口的城墙,文聘心头一喜,向那报讯的荆州军下达了命令。

    荆州军兵士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投石车,传达命令去了。

    江夏城墙被轰垮塌了一片,不仅是文聘欣喜莫名,刘琦等人也好似看到了城破的那日,一个个满心兴奋的望着城墙。

    城头上,凌统躲避着巨石,正因无力回击觉着烦闷,一个江东兵猫着腰,窜到了他跟前。

    “将军!城墙塌了一片!”到了凌统跟前,那江东军扯着嗓门喊了一嗓子。

    巨石轰击在城墙上,发出巨大的轰响,遮掩了江东军的喊声,凌统只见他张着嘴,却没有听到他在喊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支楞着耳朵,凌统向那江东兵回了一嗓子。

    江东兵同样也听不到他在喊什么,却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在喊什么。

    嘴唇凑到凌统的耳朵上,江东军扯着嗓门,大声吼道:“将军,城墙被轰坍了一片!”

    或许是喊的声音太大,让他嗓子有些发干,在喊完这嗓子之后,江东军把脸侧到一旁,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这一回凌统是听清了他在喊什么,眸子陡然一瞪,向那江东军吼道:“何处城墙坍塌?”

    还是没有听到凌统在喊什么,江东军却是下意识的抬手朝着坍塌了一片的城墙一指,对他喊道:“就在那里!”

    他这一举动,恰好是歪打正着了回答了凌统的问题。

    顺着江东军手指的方向望去,凌统的视线被成片的城墙挡住,根本看不到被轰坍塌的地方。

    城墙坍塌,意味着城外的荆州军和汉军很快就能冲进城来,而城内的江东军,无论是在人数还是在战力上,都根本不是敌军的对手。

    一旦敌人冲进城内,凌统和他麾下的江东军将士们,面临的只有两个局面,一个结果是投降,而另一个结果,则是被敌军彻底剿灭,他们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担心着荆州军和汉军会从被轰坍的城墙冲进城内,凌统猫着腰,躲避着城外飞来的巨石,朝报讯兵士手指的方向蹿去。

    一路上,他不时会遇见几块撞到对面城垛上,反弹到城头上的巨石。

    躲避着这些巨石,眼看着一些江东军被巨石活生生的砸死,凌统心内是一阵阵的烦闷。

    打仗,最怕的并不是敌军强横,而是敌军不仅强横,甚至强横到了己方根本无力反抗的境地!

    满心郁闷的凌统,一路飞奔,终于看到了那片被轰坍的城墙。

    城墙垮塌下去一片,从他所处的位置,并不能看见到底垮塌到了什么程度。

    匍匐在地上,凌统朝着垮塌的城墙爬去。

    到了缺口前,他低头朝下看了看,发现城墙坍塌的并不是很多,在碎石残砾中,还能看到一些死去江东军的残破尸身。

第1636章 没有守军的空城

    正趴在城头上朝坍塌的城墙张望,凌统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若是别人,或许会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凌统毕竟是反应力比寻常人好上许多的武将。

    听到风声,他根本没有扭头,脸上把脑袋朝后一缩。

    刚退回一些,他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贴着脸刮了过去,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眼前掠过,劲风竟是迷的他差点睁不开眼睛。

    稍稍再慢上半拍,巨石就会砸到他的脑袋上,把他的头颅给砸成一滩碎肉。

    倒抽了一口凉气,凌统竟是感觉到心脏一阵“噗嗵噗嗵”乱跳。

    城外的荆州军还在不住的投射着大石,投石车的长臂,将一快快巨大的石头甩向江东城墙。

    城墙上的江东军,只能背靠着城垛躲避,根本没有回击的机会。

    巨石运送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投石车旁的荆州军,投射的速度要远远快于运送巨石的速度,到了夕阳西沉,投石车已经投完了石块,射向江夏城的巨石也是越来越稀松。

    起先巨石投射的密度还只是比白天要稀松了一些,到了最后,隔好一会,才有一块巨石夹裹着劲风飞向江夏城。

    城头上的江东军终于松了口气。许多兵士背靠着城垛,仰脸望着天空出神。

    包括凌统在内,城头上的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

    巨石轰击城墙,升腾起的一股股烟尘,消散之后,在人们的头上、身上留下的是成片灰蒙蒙的白灰。

    望着被夕阳染上血色的天空,凌统的目光有些空洞。

    他麾下江东军人数本就不多,早先的战斗中,已经折损了不少。

    守卫江夏城,对他们来说原本就是个艰巨到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荆州军如今又多了这么些投石车,更是让战斗没了悬念。

    “敌军此时暂止攻城,或许只因石块不足!”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凌统对一旁的亲兵说道:“传令下去,将士们静待天黑,夜色深沉之时,我等自江上撤离!”

    听说要撤离,等在一旁的亲兵愣了一下,愕然的看着凌统。

    见他还没有去传达命令,凌统说道:“怎的还不去传达命令?”

    被凌统这么一问,亲兵才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江夏城外,荆州军还在不停的向投石车旁运来大石块。

    投石车渐渐止住了投射,等待着石块聚集的更多。

    震颤了一整天的江夏城,终于沉寂了下来。

    荆州军军营内,文聘与刘琦等人站在能够看见江夏城墙的地方,眺望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墙。

    “如此看来,再过两日,我等便可攻破江夏!”眺望着残破的江夏城,文聘对一旁的刘琦等人说道:“一旦城墙垮塌,我军可进入城内,即刻攻城!”

    “诺!”众人纷纷应了一声,都没有多半句言语。

    他们都很清楚,文聘说的没错。

    以白天的轰击效果来看,江夏城顶多两三天,就会被轰到垮塌下来。

    从垮塌的缺口杀进去,要比强攻城墙容易了许多。

    荆州军和汉军人数众多,守着江夏城的,不过是数千江东水军。

    水军铠甲单薄、兵器简陋,只要大军冲进城去,用不了一个时辰,整座城市就会被荆州军和汉军夺下。

    天色越来越晚,江夏城一片宁静,从城外向城墙上看去,战旗飘摇,江东军依然是固守着城池。

    然而城内却不是这样的景象。

    数千江东军,悄无声息的聚集在长江岸边,一只只小舸被他们推进水中,每当有小舸来到,就会有十多个江东军跳上去,划着小舸到达江心。

    越来越多的小舸进入长江,凌统回头看了一眼江夏城墙,长长的吁了口气。

    城内的粮仓已被他下令打开,江东军将士们携带了不少粮食登上小舸。

    江夏城虽说不算十分富庶,粮食却足够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吃上二三十日,城池已是要被敌军攻破,凌统可不愿把粮食也留给城外的荆州军和汉军。

    越来越多的江东军登上了小舸,一艘艘小舸进入长江江心。

    当凌统跳上小舸时,岸上还留着的江东军,已是不足百人。

    城内的百姓白日里也是不敢出门,更不用说到了夜晚,江东军撤退,竟然是静悄悄的一片,不仅城外的荆州军和汉军不知,就连城内的百姓也是不晓得。

    荆州水军虽说会对附近的江面巡查,可得到了晚上,巡查也是会稀松不少。

    江东军选择的撤离时间,恰好是荆州水军巡查的间隙,他们的撤走,竟是瞒住了所有的人。

    夜晚悄然过去,天明时分,城外的荆州军再次向城墙展开了轰击。

    城墙在巨石的轰击下喘息着、呻吟着,成片的城墙在弥漫起的烟尘中轰然坍塌。

    荆州军的轰击,足足持续了三天。

    他们并没有发觉到任何不妥,更没有感觉到城内的江东军,在轰击展开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撤出了江夏城。

    “轰!”一块巨石落在了城墙声,早已被砸到松脱的城墙,终于承受不住最后的一击,轰然坍塌的了大片。

    城墙坍塌,弥漫起的烟尘就犹如一片滚滚的浓雾,一眼根本看不清浓雾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石块依旧朝着城墙倾泻,烟尘依旧在城墙周边弥漫。

    坍塌城墙四周的烟尘渐渐消散,新的烟尘不足以遮蔽城墙,在文聘和诸位将军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望见那个缺口,文聘心头一喜,连忙向身后的亲兵喊道:“传令下去,停止轰击,全军攻城!”

    命令下达,没用多会,荆州军的轰击就渐渐止了下来。

    早已准备好攻城的荆州军和汉军将士们,在轰击止住的同时,发出阵阵呐喊,朝着城墙涌了上去。

    将士们离城墙越来越近,让文聘感到意外的是,城墙上并没有江东军射落箭矢,整个江夏城都是一片宁静。

    冲到城墙缺口的荆州军和汉军,纷纷涌进城内,远远观战的文聘等人,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

    太顺利的!

    顺利的有些诡异!

    “来人,牵马!”望着正涌进城内的大军,文聘心内觉着有些不妥,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随后便为他牵来了战马。

    牵过战马,文聘翻身上了马背,提着大刀,也不招呼刘琦等人,径直冲向了江夏城。

    刘琦等人见文聘冲了出去,也纷纷上马跟着冲出军营。

    城墙坍塌的缺口并不是很大,拥挤的荆州军和汉军将士们,从缺口杀进城内,有些人跑上了城头,更多的人则是冲进了凌乱的街道。

    承受轰击的这面城墙,街道内的不少民宅也被巨石砸毁,路面的青石板也被砸粉了许多,街道上还凌乱的散落着许多巨石。

    江夏城,在荆州军的轰击下一片凌乱,整座城池就犹如一处诡异的死亡之地,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存着活人的气息。

    一些荆州军平跑到民宅前,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他们从民宅内带出的,都是城内的百姓,并没有一个像是江东军的人物。

    越来越多的将士涌进城内,很快整个江夏城到处都是奔跑着搜寻江东军的将士们。

    沿着城内街道向前行进,越往纵深走,城内越是整洁,文聘的心情却越是复杂。

    江夏城一面靠着长江,江东军若是想逃走,只要趁夜进入江中,围困城池的大军对他们并没有半点法子。

    让文聘有些烦闷的是,江东军倘若撤了,江面上巡视的荆州水军应该不会没有发觉,可水军根本没给他送来任何关于江东军的消息。

    他们是何时撤的?

    “将军,城内并无半个江东军,府库也已被他们搬空!”正沿着街道前行,迎面跑来了一骑快马,马背上的荆州军才到文聘近前,就抱拳向他禀报了在城内探查的情况。

    紧锁眉头,文聘向那军官问道:“可有询问城内百姓,江东军是何时撤走?”

    “询问了!”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军官应道:“百姓只晓得这几日并未在城中见到江东军,至于他们何时撤走,并无人晓得!”

    “好滑的鱼儿!”无奈的咧嘴笑了一下,文聘对那军官说道:“传令下去,不得骚扰城内百姓,我军即刻接管城池。坍塌的城墙,也从百姓中征集民夫,好生垒砌!”

    “诺!”军官应了一声,兜转战马掉头离去。

    文聘话说的轻松,可他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江东军已是撤走,心情即便再烦闷,他也不会有所表现。

    荆州军夺取江夏的消息,几天后传到了襄阳的庞统耳中。

    得知江夏被荆州军夺回,庞统脸上浮起了一片淡淡的笑容。

    他容貌生的很是丑陋,甚至两边脸颊生的都不对称,脸上露出笑容,倒是很容易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坐在一旁的陈宫和吕布,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江东军进攻周瑜水军,竟能捎带着夺了江夏,可见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战力,征伐江东,他们并不认为会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第1637章 不敢轻易相信了

    荆州军夺取了江夏,庞统当即决定,对荆州军将士进行整编。

    精壮将士编入汉军序列,老弱将士则遵循汉军以往惯例,让他们解甲归田从事农耕。

    对荆州军的整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数十万荆州军,经过整编,留下的不过只有四成。

    留下的兵力虽少,却都是精壮猛士,老弱解甲归田,也是给荆州增添了不少额外的劳力。

    蔡氏、刘琮和刘琦,分别被汉军保护着送往洛阳。

    孙尚香并没有离开洛阳,由于她要长期在洛阳居住下来,刘辩特意吩咐人,给她开辟了一处宅院。

    洛阳城内,居住着许多平民,官宦、富绅的家庭,也都是坐落在城中。

    外来客商云集,城内几乎是寸土寸金。

    不少城内投机分子,曾想过哄抬土地价格,从中捞上一笔。

    他们才刚着手去做这件事,朝廷就下了一道旨意,给土地和房舍定下了最高限额,以至于不少事先得到消息购置土地和房宅投机的人倾家荡产。

    居住在洛阳城,孙尚香每日都能感觉的到,这座城池与建邺相比,节奏更加快了许多。

    街市上的人们,都好似十分忙碌的样子,就连一些妇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好像有着很重要的事情在等她们去做。

    洛阳城,朝廷给孙尚香安排的住处,庭院并不是很深。

    外院有着几间厢房,供仆役和护卫居住,而内院,只有个小小的后花园,和几处相连成片的小屋。

    孙尚香很喜欢这样的房屋布局,以往在建邺城,她居住的地方很大,只是走一圈,都得耗费很长时间。

    住在那样的宅子中,虽说富丽堂皇,却是少了几分小宅子的温馨。

    尤其是眼下的情况,孙尚香独自一人居住,倘若宅院太大,护卫人数不多,必定须从洛阳城内找寻仆从。

    新找来的仆从,并不深知根底,已经出过泄露她行踪的事情,孙尚香可不想在身边再多几个对她有着威胁的存在。

    被人挟持了之后,回到洛阳,孙尚香并没有提及此事。

    卫士们的表现也很平常,她并没有从任何人的脸上看出异样。

    孙尚香每日都会观察她从江东带来的卫士,想从中找到些端倪,可这些卫士,却好似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上了她,每日里还是依循着以往的惯例,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

    孙尚香并不知道,盯着她这些随身护卫的,并不是只有她,还有一些连她都不知道存在的人。

    坐在小小的屋中,孙尚香面前摆放着数卷书简。

    蔡侯纸早就流传多年,而且价格并不昂贵,可许多人却还是习惯用竹简记事,她正在看的,就是刘辩让人特意送来的洛阳地方志。

    做了汉室皇帝,刘辩本也是打算让人写本史书,可后来他发现,这个工程实在是太浩大了,于是暂时放弃了让人编纂史书,只是由一些文人写了记载洛阳变迁的地方史。

    孙尚香在看的,正是刘辩下旨编写的地方传记。

    了解洛阳城,首先须从它的变迁着手,孙尚香每日都会出去走上一圈,可出了被挟持的事情之后,她出门也是小心翼翼,提防着再遇见那些人。

    护卫们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每每随行,也都是神色警觉,街市上每一个人,在他们看来都是值得怀疑。

    看着竹简上记载的洛阳变迁,孙尚香有种莫名的悲凉感。

    这座城池承载了太多她以往不知道的沉重。

    尤其是看到董卓乱政,刘辩被废的时候,孙尚香心底竟是涌起了一种冲动。

    倘若当年她已成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她必定会如孙坚一般,领军讨伐董卓。

    可惜那时她不过刚刚出生,尚且在襁褓中的孩子,在纷繁的乱世中,又能做些什么?

    看着记载地方传记的竹简,孙尚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吵闹声很是凌乱,从一些人喊的话中,她隐约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人要闯进宅院搜寻嫌犯。

    为她安置住处的,正是当今朝廷,就算是洛阳地方官府,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时,也是不可能闯进她的住处搜寻嫌犯。

    让孙尚香立刻联想到的,恰恰是早先可能出卖她的人!

    站了起来,飞快的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她向外面望了过去。

    前院人声鼎沸,好多人在吵嚷,不过孙尚香却看不见吵嚷的都是些什么人。

    出了房间,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前院走去。

    才到前院,她就看见在院子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汉军。

    闯进院子的汉军,头盔上都插着金灿灿的羽毛。

    羽毛在风中微微颤动,给他们添了几分英武。

    与汉军对峙的,是她的那些随身护卫。

    双方都拔出了长剑,汉军摆出的架势,是随时会上前厮杀,而护卫们则是有些紧张。

    眼前这些汉军,只从摆出的架势,就能看出他们并不简单!

    “这是怎了?”见护卫与汉军对峙,孙尚香一脸疑惑的向领头的汉军军官问道:“你等因何闯进我的住处?”

    抱拳朝孙尚香拱了拱,领头的汉军军官说道:“孙小姐,我等乃是大汉龙骑卫,奉陛下旨意调查小姐身旁奸细。经数日观察,我等已是寻出了奸细,此时前来,为的便是拿人!”

    被假扮成皇宫卫士的人诓过,孙尚香对那汉军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她歪头看着回话的军官,一脸狐疑的问道:“你等以何证明是前来擒拿内奸?”

    “邓将军稍后便至!”并没有拿出任何有力的证明,军官对孙尚香说道:“小姐也是晓得邓将军,有他前来,应是不会见疑!”

    与邓展也算是熟人,军官如此回应,倒是让孙尚香少了几分狐疑。

    看着军官,她兵没有立刻下令让护卫们将长剑放下。

    没确定这些人身份之前,孙尚香并不敢让护卫们放弃对峙,万一又遇见了早先挟持她的那拨人,护卫们收回长江,所能带来的,无非是她与护卫们全都成为对方砧板上的鱼肉!

第1638章 死无对证

    “守住各处入口,莫要走脱了一个人!”与孙尚香的护卫们对峙着,领头的龙骑卫军官把手一招,下了条封死宅子的命令。

    闯进宅子的龙骑卫,立刻守住了宅院的正门,甚至还有几个龙骑卫占据了墙角,提防着有人翻墙逃出。

    邓展没有来到,为防止冲突扩大,龙骑卫并没有做出任何不恰当的举动。

    孙尚香也制止了卫士们反抗的企图,双方只是默默的对峙着。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光景,庭院中的气氛已是凝重到了极点,眼看就要濒临爆发的边缘,大门外走进来五个人。

    最前面的,是一身甲胄的邓展,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四名龙骑卫兵士。

    进入屋内,邓展先是看了一眼被龙骑卫挡住的护卫们,随后跨步朝着孙尚香走了过去。

    到了孙尚香跟前,他抱拳拱了拱说道:“陛下以为孙小姐身旁必有内应,着我等已是守候多日,终是让我等寻到了端倪,今日前来,便是要擒获此人!”

    说着话,邓展也不管向他回礼的孙尚香,目光再度游走在庭院内的护卫身上。

    邓展看向护卫,护卫们都是十分紧张,进入庭院的龙骑卫,也都摆出了随时上前厮杀的态势。

    心里没鬼的护卫们,虽说紧张,却也感觉到,这件事情与他们并没有关系,一个个持剑的手都松开了些。

    视线在护卫们脸上游走着,邓展的表情十分凝重。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一个护卫的身上,抬手朝那护卫一指,向庭院内的龙骑卫喝道:“将此人擒住!”

    当邓展指向那护卫的时候,孙尚香明显的看出,护卫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一群龙骑卫应声而上,蜂拥着朝那护卫冲了上去。

    眼看着龙骑卫就要冲到那护卫近前,护卫心知逃不过,陡然掉转长剑,猛的朝自己心窝扎了下去。

    没有冲到近前的龙骑卫,眼看着他自杀,却是毫无办法。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龙骑卫,到了那护卫身前,护卫的心口已经被长剑扎穿。

    其中一个龙骑卫跨步上前,扶住那护卫的后心,将他搀住,另一个龙骑卫则抓住了插在护卫心口的长剑剑柄。

    手握着剑柄,那龙骑卫并没敢将长剑拔出。

    没有人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看着胸口插了支长剑的护卫,邓展脸色一片铁青。

    紧锁着眉头,跨步上前,瞪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护卫,邓展脸色是一片铁青。

    本以为擒住此人,会从他口中得来有用的讯息,没想到,刚要抓捕,此人竟是自杀了。

    死无对证,顺藤摸瓜是彻底的成了泡影。

    眼看着护卫倒地,孙尚香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她紧锁着眉头,环顾着其余护卫,虽是没有说话,目光中却流露出了一抹狐疑。

    这些人都是她从江东带来的,当初也是经过江东孙氏选择,没想到,在这些人之中,竟然果真隐藏着挟持她的内应。

    孙尚香的脸色很不好,看着她的护卫们,粉拳也是紧紧的攥了攥。

    自杀的护卫终于断绝了气息,邓展转身抱拳朝孙尚香拱了拱,对她说道:“孙小姐,蛰伏在小姐身边的,除了此人应是再无内应。小姐当可放心使用其余护卫!”

    邓展这句话,对孙尚香倒是没有起到多少效用,那些神经紧张的护卫,却是一个个的松了口气。

    他无疑是在给护卫们洗脱嫌疑,跟在孙尚香身旁,倘若被怀疑,他们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很好过。

    即便能安然过了这些日子,日后回到江东,孙尚香只须在孙权面前不轻不重的说上两句坏话,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就是可以琢磨到的。

    护卫们起先对前来擒人的邓展并没什么好感,可当他说出剩下的人应是都没问题的话时,所有护卫都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并没有理会护卫们的感激,邓展向龙骑卫一招手说道:“走!”

    进入庭院的龙骑卫,纷纷跟在邓展身后离去。

    离开庭院,邓展并没有返回龙骑卫军营,而是径直朝着洛阳皇宫走去。

    皇宫内院的湖面上,一叶小舟随波荡漾。

    小舟上,刘辩与王榛相向而坐,王榛持着船桨,正轻轻摆动着。

    浆片落在水中,划出一圈圈涟漪,小舟在湖面上缓慢的移动着。

    正泛着舟,刘辩看见湖边有个卫士正抱拳朝他们这边喊着什么。

    由于有些距离,他听的不是很真切,向划船的王榛问道:“那卫士在喊什么?”

    扭头看向湖岸边,王榛也是一脸的迷茫。

    距离太远,她也没有听清卫士在喊些什么。

    “靠岸!”晓得卫士必定是有紧要的事情,刘辩向王榛吩咐了一句。

    应了一声,王榛划着船,朝岸边靠了过去。

    小舟渐渐靠向了湖边,当他们离湖边只有二十步远近的时候,卫士再次喊了一声。

    这一回,刘辩是听了个真切。

    卫士说的是邓展前来求见!

    “告诉他,让邓展来湖边见朕!”吩咐了王榛一句,刘辩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湖边。

    孙尚香被挟持,这件事让他心内感到很是不爽。

    江东孙氏,既是派她来到洛阳,必定不会自己人从中作梗,对她下手的必定是另有其人!

    还有什么人会从江东孙氏和朝廷争斗中获取好处?

    这几日刘辩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件事情,可他几乎是将全天下手中还有兵权的人理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他认为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的人。

    邓展负责的,是调查潜伏在孙尚香身边的内应,连续数日没有消息,如今突然求见,必定是有了结果。

    可不知为什么,刘辩有种直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隐隐的,他感觉到邓展这次或许不会带回什么有用的讯息,至少不会带回他希望得到的消息。

    小舟朝岸边靠拢,岸上的卫士已经飞跑着离去。

    当小舟即将靠到岸边,刘辩看见了飞快朝他这边跑来的邓展。

    从邓展的步伐中,他看出了一丝慌乱,也正是这丝慌乱,让他更加确定,邓展这次恐怕是无功而返。

    小舟靠了岸,邓展也到了湖边。

    “陛下!”抱拳躬身,向还在舟上的刘辩行了一礼,邓展开口说道:“末将引领龙骑卫,探查孙小姐下处……”

    “上船说话!”根本没等邓展把话说完,刘辩就打乱了他,对他说道:“朕正有些事情要你去做!”

    应了一声,邓展赶忙走到船边,纵身跳上了小船。

    他毕竟是剑客出身,身法轻盈,跳上小船,船身竟是连摇晃都没摇晃。

    邓展露出这一手,刘辩微微一笑,对王榛说道:“邓将军不仅剑术高绝,身法也是一等一的好。朕上船时,这小舟直晃的犹如要翻过去一般!”

    王榛甜甜一笑,对刘辩说道:“陛下身法也是不同寻常,倘若陛下武艺不精,当年领军厮杀,万军之中又如何身先士卒?”

    “你这王榛,越发是油腔滑调,与你姐姐更是不像了!”笑着说了王榛一句,刘辩假意把脸一板,对她说道:“好生划船,朕有紧要之事要与邓将军说!”

    平日里跟在刘辩身旁久了,王榛当然能看出刘辩什么时候是真的发怒,她吐了下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划着船往湖心去了。

    站在小舟上,邓展有些手足无措。

    小舟并不是很大,他要是坐下,要么与王榛并肩,要么与刘辩并肩,无论如何选择,好似都不太对。

    可能是看出了邓展的尴尬,刘辩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说道:“邓将军,你我也是许多日子未有如此亲近的说话,坐朕身边,就如当年一般!”

    “末将不敢!”刘辩毕竟是当今皇帝,邓展虽说是龙骑卫统领,毕竟还是大汉臣子,哪里敢与他并肩坐着,赶忙说道:“末将只是站着便可!”

    “你我君臣乃是故交,便如兄弟一般,大殿之上有个君臣之礼便可,眼下只是随意泛舟,无须诸多顾忌!”再次朝邓展招了招手,刘辩又一次要他坐下。

    也是不敢连续拒绝,邓展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在刘辩身旁侧身坐了。

    待到邓展坐下,刘辩就向他问道:“可有寻到孙小姐身旁内应?”

    “寻到了!”提到这件事,邓展就有些愧疚,低着头对刘辩说道:“只是末将无能,并未擒到活口!”

    “自杀了?”看着湖面,刘辩就好像在现场似得,向邓展问了一句!

    “是!”低着头,邓展脸上愧疚更深,对刘辩说道:“倘若末将早些料想到……”

    “即便你料想到,也是难以阻止!”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刘辩对邓展说道:“他既是要自杀,你等离的又远,待到你等冲上前去,怕是也阻拦不得!”

    低着头,邓展没有应声。

    刘辩说的,正是当时发生的实际情况,他根本不用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刘辩已经替他做了辩解。

    “死无对证啊!”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刘辩轻轻叹息了一声,对邓展说道:“朕寻思了数日,也是没能寻思到,究竟什么人,意图对孙尚香下手!”

第1639章 浑水摸鱼

    小舟荡漾着,刘辩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碧波粼粼的湖面上。

    邓展带回的消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孙尚香身旁蛰伏的内应,是找出幕后主使的唯一线索,如今线索断了,意图从江东孙氏和朝廷争斗中获取好处的人,也犹如沉入大海的石头一样,连半点讯息也无。

    坐在刘辩身旁,邓展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件事情他没有办好,虽然刘辩给他找了开脱的理由,可他内心深处,却始终觉得,让那内应自杀,是他的过错。

    “邓将军,尸体你等如何处置的?”过了许久,刘辩终于开口向邓展问了一句。

    被他这么一问,邓展愣了一下,赶忙回应道:“回禀陛下,尸体如今尚在孙尚香下处,末将并未着人带回!”

    “倘若你等将尸体带回,放出消息,说他未死!”嘴角微微牵了牵,刘辩说道:“幕后之人或许会忍不住跳出来……”

    刘辩一番话,把邓展给说的后脊梁一阵发凉。

    他心底暗自懊恼,因何当时乱了阵脚,竟是没有想到这招。

    倘若他那时没有确定内应已死,而是让龙骑卫将内应抬走,并喊上一嗓子请华佗前去医治,或许事情就不会如眼下一般棘手。

    可惜事情已经过了,懊恼并不能解决问题,邓展脑子里寻思的,是找个什么法子去补救这场疏漏。

    想了好一会,他终究是没能想出法子,还是刘辩在一旁说了句:“眼下并无他法,我等只可如往日一般,使个打草惊蛇之计!”

    “陛下是说……?”刘辩说出要打草惊蛇,邓展赶忙问道:“龙骑卫倾巢出动,在城内大肆搜索,要幕后之人再也难以安坐?”

    “大肆搜索,也须晓得该搜索何处才是!”微微一笑,刘辩回头看着邓展说道:“邓将军莫非没有发觉,此次行事之人,要比早先的江东探子胆气更壮?他们凭恃的是什么?将军可有想过?”

    被刘辩问的一愣,邓展寻思了一下,并没能想通事情的关键。

    “孙尚香身边是护卫出了问题!”面带淡淡的笑容,刘辩说道:“早先前去诓骗她的贼人,也是穿着皇宫卫士的衣甲。皇宫卫士衣甲,如同龙骑卫衣甲一般难寻,试问他们从何处得来?”

    “陛下是说……”当刘辩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邓展眼睛陡然睁的溜圆,向他问道:“莫非是军中有了贼人内应?”

    点了点头,刘辩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对邓展说道:“孙尚香来此,为的是要朕暂缓出兵。从眼下态势来看,大军也是不宜出征。”

    凝视着邓展,刘辩一脸凝重的对他说道:“潜藏在军中的探子若是不拔除,大军南下,极可能会出现供应短缺。倘若如此,朕与众人苦心经营数年所得,便会付之东流!”

    刘辩所说的话,让邓展心内一阵纠葛。

    “龙骑卫前往军中,调查皇宫卫士衣甲从何人手中走失。”面色一片凝重,刘辩向邓展吩咐道:“先将水搅浑,尔后再浑水摸鱼!”

第1640章 搅闹了一场

    一队全副武装的龙骑卫在一名军官的率领下,飞快的跑进洛阳城内的军营,径直冲向军营府库。

    守着军营的士兵,一脸愕然的看着龙骑卫冲了进去,根本没敢上前拦阻。

    洛阳城内,有两支军队,是到了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敢于拦阻,除了他们要出城,守城门的士兵会拦住讨要令牌,即便闯进军营,军营的守卫也是不能拿他们怎样。

    这两支队伍,无疑就是皇宫卫士和龙骑卫。

    冲进军营的龙骑卫,根本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闯向了军需所在的营地。

    沿途上,他们遇见很多汉军将士,将士们只是愕然的看着他们冲过去,并没有人上前拦阻。

    眼看就要冲到军需那里,迎面突然过来了一队汉军。

    领着这队汉军的,是一员全身甲胄的将军。

    迎着龙骑卫走了过来,那将军抬起手臂,向他们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看到他抬手,带领龙骑卫闯进军营的军官连忙止住了队伍行进,抱拳向那将军行了一礼说道:“魏将军,我等奉陛下旨意,前来搜查密探!”

    “密探?”迎着走上来的将军,正是魏延,他眉头微微一拧,看着说话的龙骑卫,向他问道:“甚么密探?大汉军营内,如何会有密探?”

    “回禀将军!”魏延在汉军之中身份不低,龙骑卫军官也是不敢不答,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对他说道:“日前陛下召见孙尚香,而孙尚香被一群冒充皇宫卫士的贼人带走,皇宫卫士铠甲,并非任何人都可获取,唯独从军营内才可调拨。因此陛下料定,军营内必定出了贼人内应!”

    龙骑卫的回答,让魏延愣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皇宫卫士的铠甲,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即便是在外面打造,也没人敢做,甚至没人会造。

    紧锁着眉头,魏延盯着那龙骑卫军官看了片刻,朝他一摆手说道:“去吧,只是切记一条,莫要将军营弄的乌烟瘴气!”

    “诺!”军官应了一声,领着龙骑卫,从魏延等人身旁飞快的跑了过去。

    回头看着跑过去的龙骑卫,魏延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汉军,从来都是南征北战,为大汉朝廷立下过无数功劳,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将密探安插在这支完全效忠于汉室的军队中。

    如今不仅有内应混了进来,甚至还混进了军需,让魏延隐隐的察觉到,倘若真的如同龙骑卫所说的那样,日后汉军南下,恐怕会有许多原本不应有的困扰。

    紧锁眉头,魏延向身后跟着的亲兵吩咐道:“知会其他将军,要军中将士不得随意走动,龙骑卫搜查军营期间,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半步!”

    “诺!”数名亲兵应了一声,纷纷跑去向其他将军传达魏延的意思去了。

    带领龙骑卫,一路跑向军需所在的营地,到了一间营房门口,领头的汉军抬脚朝着房门猛的踹了过去。

    屋内几个汉军根本没有提防房门会被人踹开,当他一脚踹开房门时,正在房间里说着话儿的几个人,都是吃了一惊。

    两名龙骑卫闯进营房,还有人想要起身反抗,可发现冲进来的是龙骑卫,打算反抗的人立刻又放弃了。

    龙骑卫闯进军营,而且还以如此粗暴的方式,这些汉军都明白,一定是军营内出了什么问题。

    “出去,全都到外面站着!”进了营房,其中一个龙骑卫一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手朝着屋内的几个人一摆,向他们喝了一声。

    几个汉军并没有再萌生反抗的想法,全都从龙骑卫身边走了出去。

    汉军人数众多,负责供应军需物资的,也是不少,少说也有上千人。

    冲进军营的龙骑卫,不过寥寥百余人,却将千余名汉军从他们的营房中给揪了出来,一个个押到了营房外的空地上。

    整个军营都是一片安静,唯独供应军需的汉军被龙骑卫揪了出来,让这些汉军一个个心内都很是忐忑。

    看着正在营房内翻箱倒柜搜查的龙骑卫,一个汉军兵士小声向他身旁的同伴问道:“龙骑卫这是怎了?怎的像一群疯狗似得,连军营都开始搜查了?”

    另一个汉军兵士撇了撇嘴,小声说道:“鬼晓得,近来龙骑卫在洛阳城内时常会四处搜查,可见洛阳城内眼下并不太平!”

    两个兵士小声嘀咕着,离他们不远的一个龙骑卫朝他们一瞪眼,抬手一指喝道:“嘀咕甚么?闭嘴!”

    被那龙骑卫喝了一声,两个汉军赶忙闭上嘴没敢再言语。

    带领龙骑卫闯进军营的军官,双手叉着腰,站在被他们押到空地上的汉军将士们,脸上连半点表情也是没有。

    整个营地一片宁静,站着上千汉军将士,竟是再没有半个人言语一声,唯一清晰可闻的声音,就是龙骑卫翻箱倒柜,搜查营房发出的声响。

    龙骑卫足足搜查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兵士才飞快的跑到军官身旁,抱拳对他说道:“已是四处搜寻,并未见蛛丝马迹!”

    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军官的视线落在被他们押到空地上的汉军身上。

    环顾着黑压压的汉军,龙骑卫军官高声喊道:“或许有人觉着,我等莫名其妙前来军营搜查,是龙骑卫眼下权限过高。某今日边告知你等,前来搜查,乃是奉了陛下旨意,龙骑卫包括邓将军在内,均是不会无端前来骚扰大军军营!”

    听说是奉了刘辩的旨意,在场的汉军将士们一个个全都愣在了那里。

    皇帝亲自下旨,要龙骑卫搜查军营,必定是军营内出现什么足以威胁到汉室稳固的存在。

    汉军向来对大汉皇室忠心耿耿,倘若有人在军中散播对朝廷的不满,不用别人,就是他的同伴,都会将他立刻扭送出去。

    从没想过皇帝竟是会让龙骑卫前来搜查军营,将士们一个个满脸愕然,相互看着,都是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双手叉腰,环顾着在场的每一个汉军,龙骑卫军官高声喊道:“日前江东孙尚香受陛下召见,被一群假作皇宫卫士的贼人诓走。幸而皇宫卫士及时赶到,未有酿成大错!皇宫卫士衣甲,乃是从你等手中发放,坊间即便想造,也是造不出来!因此陛下料定,在你等之中,必有贼人内应!”

    从龙骑卫军官口中得知,果然是有贼人内应在军营中,在场的汉军将士们,一个个满脸愕然,相互看着,脸上都流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军官带着龙骑卫转身离开。

    目送着他们离开,被从营房内揪出来的汉军将士们一个个满脸愕然。

    “娘的!”一个汉军兵士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说道:“朝廷对我等恩重如山,却是有人与贼人勾结,倘若被某晓得,非捏了他的卵蛋,煮熟了喂狗!”

    有人开骂,立刻就有更多的汉军将士跟在后面骂了起来。

    领着龙骑卫离开军营,军官径直返回了龙骑卫军营。

    带回军营,守着营门的龙骑卫就对他说道:“将军已是在营房内等候许久,要你等折返之后,即刻前去见他!”

    点了下头,进入军营后,军官让他身后跟着的龙骑卫散去,他则走向了邓展的营房。

    到了邓展营房门口,军官抱拳躬身,向里面说了一句:“启禀将军,我等回来了!”

    “入内说话!”营房里传来了邓展的声音,军官推开房门,跨步走了进去。

    站在营房门口,他再度抱拳向里面的邓展行了一礼说道:“将军,我等前去军营搅闹了一场,想来那里已是乱了!”

    营房内,邓展双手负于身后,看着面前的墙壁,对那军官说道:“派出人手,盯着军营,切莫给了贼人暗中通风报信的机会!”

    “诺!”军官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待到军官离去,邓展回过身,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凝重。

    贼人潜伏到了军营,以汉军这样对大汉忠心耿耿的军队来说,他们有力量做到如此,势力必定不小。

    纵观天下,连刘辩都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大的能量,邓展更是不可能想的明白。

    从孙尚香府宅中,找出潜伏在她身边的内应,由于太过匆忙,邓展失去了最好的将幕后主使揪出的机会。

    倘若军营中的内应再成功走脱,他和大汉朝廷都会失去了把内应揪出来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跳梁小丑在暗中做着动作。

    深深的吸了口气,尔后缓缓呼出,邓展感觉到浑身稍稍的轻松了一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麾下的龙骑卫已经离开了战场,所承担的任务,就是维持洛阳以及周边的稳固。

    而维持,却远远要难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战场厮杀,他要考虑的不过是将士们如何拼杀,才会更少伤亡,可维持地方稳固,他却是要与一群甚至根本无法谋面的人去斗智斗勇!

第1641章 有贵客探访

    孙尚香的住处中,身旁内应被龙骑卫揪出,松了口气的她已是连续数日没有出门。

    才到洛阳没几日,就被人给惦记了,怎么都让她心内有些隐隐的不爽。

    连续几日在住处观看水塘中的鱼儿戏水,在江东时总是四处乱跑的孙尚香,着实是憋闷的紧。

    女儿家的身份,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孙尚香也已经恢复了一身女儿装,不过与寻常女子比较起来,她浑身还是透着几分像男子一般的好爽气息。

    坐在水塘边,孙尚香百无聊赖的将手中的一捧粟米一点一点的投进水塘里,喂食着水塘中的鱼儿。

    粟米落入水中,鱼儿争相抢食着,掀起一圈圈涟漪。

    孙尚香却没有半点因鱼儿游动而产生的喜悦,她只是机械的投喂着鱼儿,一双眼睛虽是看着水面,视线中所看见的,却不晓得是些什么。

    “小姐!”正喂着鱼儿,一名护卫跑了进来,抱拳躬身对她说道:“有客来访,好似是那天在酒肆中见过的客人!”

    酒肆中,护卫虽然见过刘辩,却并不晓得他的身份,孙尚香也是从没有跟他们提起。

    护卫之所以匆匆忙忙前来禀报,只因当日刘辩的势头摆的很大,让他们感觉到,这个人在洛阳城内必定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

    才听完护卫的禀报,孙尚香立刻反应过来是刘辩来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向那护卫说道:“速速虽我前去迎接!”

    孙尚香的举动,让护卫顿时感觉到,刘辩的身份果然是非同寻常。

    来到洛阳城,前来探访的人倒是不多,不过每每有人前来探访,孙尚香都不会出外迎接。

    能让她前去迎接的,洛阳城内掰着手指头算,恐怕也是能算得过来!

    赶忙应了一声,护卫跟着孙尚香,一路朝着外院跑去。

    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外院,刚进院子,孙尚香就看见了已经入内,正在外院等候的刘辩。

    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些许,到了刘辩近前,她双手抱拳深深行了一礼,正要招呼却被刘辩打断。

    “小姐换了女儿装束,果真美极!”朝孙尚香虚抬了一下手,刘辩面带微笑对她说道:“朕也见过三个不与人行女儿家礼节的女子,三个女子之中,有两位已是朕的皇妃,余下这位,便是随朕来此的王榛将军!”

    刘辩回头朝王榛看了一眼,王榛赶忙低下头,脸颊竟是红了一片。

    再度看向孙尚香,刘辩笑着对她说道:“王榛将军如今还行男礼,乃是因她身穿甲胄,小姐换上一身红妆,却是也行男礼,莫非不觉着古怪?”

    被刘辩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孙尚香低下头,紧紧抿着嘴唇并没有回应刘辩的话。

    “听说小姐连日未有出门,可是因护卫一事,尚且耿耿于怀?”见孙尚香没有说话,刘辩向她问了一句。

    话题转开,孙尚香心内莫名生起的一丝愧疚稍稍消退了一些,对刘辩说道:“小女只是觉着,身旁护卫也是有了贼人眼线,这洛阳城内,怕是还有不少贼人,出门恐不稳妥,因此才一直留在住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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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