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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 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夜色深沉,漫天的星斗在如同水洗般纯净的夜空中一闪一闪,如同无数调皮的孩子正眨巴着眼睛,遥望着地面上的芸芸众生。

    军营内,每隔十多步,就点燃着一只架在木架上的火盆。主帅营帐外,两只火盆一左一右,比军营内其他火盆相连紧密了许多。

    火盆内,熊熊燃烧的火苗上下蹿动着,通红的火焰在夜风的吹拂下,呼呼作响剧烈的摇摆着。

    站在主帅营帐外,刘辩双手负在身后,在两侧火盆的映照下,他的脸泛着红红的光泽。仰头望着夜空中漫天的星斗,过了许久,刘辩的脸上才现出一抹决然。

    在箕关打开的锦囊,他没有给任何人看,也没有把徐庶的完整策略告诉包括赵云在内的任何人。

    之所以急着领军远离箕关,来到武德一带,最根本的目的并不是借助曹操的支援,将张济这股西凉军击溃。

    最让刘辩关注的,其实正是在箕关一带的西线战场。

    徐庶已经料定曹操对河内有觊觎之心,而且此次还是志在必得。他在锦囊中授予刘辩的计策,就是放弃王匡,将河内让给曹操。

    身为河内太守,王匡为人耿直,且对汉室忠心不二。如此臣子,若是在和平时代,必定是朝廷值得倚重的股肱。

    可如今却并非和平年代,而是战乱纷呈的乱世。与对汉室尚有忠诚、且又具备枭雄风范的曹操联合,自是要比为保住王匡而开罪曹操得利更多。

    王匡耿直、忠诚,可做人却是十分古板、不懂得变通,为了博取更多的利益,以换得在这乱世中生存的权力,刘辩不得不放弃他;曹操虽说如今尚且忠诚,可将来他必定会成为一方豪雄,但为了更好的发展,刘辩又不得不暗中配合他得到河内。

    曾经身为特种兵的日子,他虽然经常面临死亡,可每次执行任务,到了最后,摆在他面前的抉择无非是两个,杀或不杀!

    而如今一切都变的复杂了,仅仅只是杀或不杀,根本无法决断一切。许多时候,他甚至要昧着良心,去做一些原本不愿去做的事情。

    “殿下!”站在帐外,正望着星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伴随着脚步声,一名亲兵飞快的奔向刘辩。

    到了刘辩近前,那亲兵抱拳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对刘辩说道:“方才箕关一带留守斥候回报,西凉军胡轸部以李蒙为先锋,渡过黄河,自后追击我军,被东郡太守曹操部将曹洪在沁水河边拦住。曹洪阵斩李蒙,却不敌胡轸主力,已然率军向箕关方向撤去。”

    得了西线战报,刘辩眉头微微拧了拧。从战报反应的情况来看,一切果然都在徐庶的预料之内。

    若是曹洪真心想要击溃胡轸,根本无须在沁水一带布防,只需趁胡轸渡黄河时,半渡而击之,便可一战功成。

    放弃固守黄河,阵斩李蒙,尔后撤往箕关,无非是想要胡轸追击,待到王匡率军前来救援,趁机除掉王匡!

    徐庶早料定了会发生这些,也在锦囊中给刘辩做了简要的分析。留宿箕关的那晚,点燃锦囊,不留下丝毫痕迹,便是刘辩已然做出了按照徐庶计策行事的决定。

    不过在做这个决定的那一刹,他的心也在抽搐着。如果这次要牺牲的不是王匡,而是赵云、典韦等人中的任何一个,他还能不能如此果决?

    “可否探明胡轸所部西凉军有多少人马?”低头看着半跪在面前的亲兵,刘辩向他追问了一句。

    “大约三万余人!”半跪在地上,亲兵依然是双手抱拳低着头,回答道:“李蒙率五千兵马先行,被曹洪击溃后,胡轸所部主力已是不足三万!”

    朝报讯的亲兵摆了摆手,待到亲兵起身离开,刘辩这才转身走向帅帐。

    站在帅帐门前,看着一名守卫帐帘的亲兵先一步进入帐内将白烛点燃,刘辩才钻进帐篷走到矮桌旁坐了下去。

    矮桌上平平的铺放着一张画着地图的纸,刘辩俯下身子去看地图,点燃白烛的亲兵从烛台上取下一支白烛,在桌上滴了两滴热蜡,将白烛固定在桌角,这才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烛光照在地图上,地图上那一个个小篆字清晰的浮现在刘辩的眼前。

    将手指按在标注着“武德”二字的地方,刘辩的指尖顺着地图向西滑去,最后停在箕关那一条线上。

    守卫箕关的河内军共计两万余人,曹洪既然前来援救,兵马自是不会太少,若两处合兵,纵然无法击溃胡轸,定然也能拖他们三五个月,西路追兵,倒是不用刘辩太多担忧。

    看着平铺在地图上的箕关,刘辩突然倒抽了口凉气。若这次董卓派来追击的不是胡轸,而是吕布,恐怕想要全身退出河内,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殿下,斥候来报!”正看着地图,寻思如何避开张济,渡过黄河进入河南尹地界,帐外又传来一个亲兵的声音。

    “进来!”夜间连续传来斥候回报,必定是出了变故,刘辩赶忙抬起头应了一声。

    一名亲兵跨步走进帐内,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怀县传来消息,河内将领周成率领一万河内军,已从怀县出发,明日午间当可到达武德!”

    “一万河内军!”闻得斥候传报,刘辩低下头在地图上找了找,发现怀县竟然离他们只有一河之隔,连忙向那亲兵说道:“请几位将军前来本王帐内!”

    刘辩军中裨将、偏将已是提拔了不少,可每次刘辩说要请几位将军的时候,亲兵都晓得,他要叫的只是赵云等地位突出的上将军。

    亲兵应了一声,退出帐外,刘辩则微微拧起眉头,专注的查看着地图。

    没过多会,帐外传来了赵云的声音:“殿下,末将等奉召前来。”

    “都进来!”闻得赵云说话,刘辩赶忙应了一句。

    赵云与典韦、杨奉、胡才得了命令,掀开帐帘走进帐内,先是向刘辩抱拳行了一礼,才在帐内两侧早已铺好的草席上依序坐下。

    “诸位,东郡太守曹操已然派出曹洪于沁水一带堵截追击我军的西凉军!”众人刚坐下,刘辩就对他们说道:“曹洪所部与河内太守王匡麾下官兵若是联合,胡轸率领的西凉军即便不被击溃,几个月内也是无暇抽身东进。眼下我军面临的只有从颍川一带过来的张济。”

    帐内四人全都扭头望着刘辩,等待着他把话说下去。

    环顾了一圈四人,刘辩接着说道:“方才本王得到消息,河内将军周成率领一万兵马,自怀县出发,如今与我军只有一河之隔。本王打算,明日周成将军所部一旦就位,即刻合兵一处,向张济发起进攻。众位意下如何?”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赵云挺身站起,双手抱拳对刘辩说道:“明日若是进攻张济,末将愿为先驱。”

    “周仓与韩暹已然在北面列起阵势准备迎敌。”朝赵云虚按了两下手,示意他坐下,刘辩才对众人说道:“我等与西凉军也是交手数次,他们的战力想必众位多是清楚。河内军仅有一万,我军也不过两万人而已,双方人数相当,我军在此战之后还要进入兖州,消耗不可过大……”

    “殿下想必是已有对策?”赵云重新在草席上跪坐下去,扭头看着刘辩,问了一句。

    刘辩点了点头,语气异常决绝的对众人说道:“此番西凉军分为两路追击我军,而东郡太守曹操必定也是分为两路前来支援。西线曹洪,已是与西凉军接战,可东线的曹军却是迟迟不见踪影,我军甚至不晓得是哪股曹军自东线而来增援!”

    话说到这里,刘辩以极其果决的语气对众人说道:“东线曹军拖延时日,必是想要本王晚些进入兖州。虽说我军是远离河东孤军深入到兖州作战,却也不能任何事都由别人牵着鼻子走!本王决定,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张济,挥军东进!”

    “谨遵殿下号令!”刘辩这番话说出口,四人齐齐抱拳应了一声。

    “杨奉!”待到四人应过,刘辩扭头看着杨奉,对他说道:“你率全部两千骑兵,于明日一早,绕道插入张济军背后。记住,行军时能闹出多大动静,就闹出多大动静,一定要让张济晓得我军骑兵正向他们身后穿插!”

    “诺!”得了命令,杨奉赶忙站起,抱拳应了。

    “赵云、典韦!”接着刘辩又分别看了一眼赵云和典韦,对他们说道:“典韦率领新建陌刀阵,正面迎击张济。赵云率领朴刀营,待到两军厮杀于一处,再于侧翼冲杀支援。”

    赵云与典韦同时起身抱拳,接了命令,随后刘辩又看着胡才说道:“武德周边一马平川,适宜骑兵突袭却不利于强弩施展。况且我军背后便是沁水,此番作战可谓凶险重重,但本王这次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以强弩阵为主给予西凉军致命一击!胡才,由你率领强弩阵,列阵于陌刀阵身后,切记压制敌军弓弩,并由远程主攻张济中军!”

    “得令!”得知明日大战将由强弩营执行主攻,胡才赶忙站起,抱拳应了一声,接下了任务。

第197章 战云密布

    一骑快马如电般由北向南飞驰,朝着刘辩军主阵奔来。

    驻马立于中军大旗下,刘辩面无表情的望着那正朝着中军飞驰而来的骑兵。

    马背上的,是个手提朴刀、身穿红色衣甲的斥候,到了中军阵前,那斥候将朴刀往战马身侧的兵器套索中一插,翻身跳下马背,飞快的朝刘辩跑了过来。

    “殿下,周仓将军正率军向主力靠拢,张济所部西凉军于后紧随,至多午后便会来到此处!”跑到刘辩身前,斥候半跪在地上,抱拳仰望着刘辩说道:“西线方面传报,周成将军所率河内军也已然渡过沁水,正向大军靠拢。”

    “再探!”朝报讯的斥候摆了下手,待到斥候离去,刘辩高高抬起手臂,向身后早已整装待命的两千骑兵喊道:“骑兵出发!”

    刘辩的喊声刚落,率领骑兵的杨奉就抖了下缰绳,向身后的骑兵高喊了一声:“骑兵随我出发!”

    两千名骑兵紧随在杨奉身后,冲出中军,朝着东北方向奔去。

    近万只马蹄踏在几乎寸草不生的黄土地上,激扬起干燥的黄土,一片漫天的烟尘霎时飘散开来,在大军前方形成了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尘幕。

    待到骑兵渐渐远去,马蹄扬起的尘幕也越来越远,刘辩对身旁的赵云和典韦说道:“你二人即刻布阵,只等张济前来。”

    “诺!”赵云与典韦抱拳应了,典韦领着由长枪阵演变而来的陌刀营,径直朝着中军最前方走去。

    长枪阵原本就是刘辩军之中阵列最为整齐,对官兵们走步和协同作战也最为重视的阵型。

    典韦领着陌刀阵跨步前进,数千名双手持着陌刀的官兵步调一致的走在寸草不生的黄土地上,他们的脚步声整齐的就犹如只有一个巨人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旷野上,一只只脚板踏着干裂且又坚硬的黄土,发出阵阵“轰轰”的闷响,扬起的尘土甚至不比骑兵离去时踏起的烟尘小些。

    每个陌刀兵的身后,都背着一只圆形的小盾。陌刀不同于长枪,长枪虽长重量却并不是很沉,但每柄陌刀却都是足有三五十斤,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也不可能一手挥舞着陌刀,另一只手还持着盾牌。

    除主兵器之外,配备盾牌和长剑,是刘辩军所有官兵的标准装备配置。即便在配给装备之前,已经有人说过陌刀阵配备这两样兵器几乎没用,可刘辩却还是坚持给每个士兵都发放了做为辅助兵器的长剑与盾牌。

    向前推进了足有六七十步,陌刀阵才停了下来,一柄柄长杆陌刀笔直的指向着前方,等待敌军的到来。

    陌刀阵向前推进的同时,赵云也朝朴刀营招了下手,抖了抖缰绳,率领朴刀营向陌刀阵侧翼推进过去。

    待到两支重步兵大阵列好阵型,刘辩又扭过头,看着跟在身边的胡才,对他说道:“此地一片荒芜,官兵无法容身,无法事先设下埋伏。不过在此种地形作战,也并非完全无利可趁。张济率军前来,见地形简单,必定大意推进!你要记住,无论是杨奉的骑兵,还是赵云、典韦的重步兵,此战中都是为了掩护强弩营。强弩营的主要任务,便是攻击敌军中军,务必一战击溃张济!”

    “末将明白!”胡才双手抱拳,应了一声,接着向强弩营官兵高声喊道:“将士们,随本将军前进,此战定要拿那张济人头!”

    “吼!”胡才的话音才落,数千名强弩兵就高高举起手中强弩,齐齐发了声喊,列着整齐的队形,跟着胡才向陌刀阵后方推进过去。

    中军帅旗之下,刘辩与百余名骑着战马拱卫他的亲兵笔直的挺着身板,遥望着已经推进到几十步开外的三个大阵。

    远远看去,三个大阵红彤彤的连成片,就好似在空旷原野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

    列成方阵的官兵们止住脚步,环绕在他们身边的烟尘也渐渐消散。

    遥望着整装备战的三个大阵,刘辩微微蹙起了眉头。

    武德附近是一片旷野,根本无处预设埋伏,而且大军背后就是沁水,这一战若是打起来,必定是场极其惨烈的决战。

    “殿下!”列好阵型,正等待着西凉军来到,一名斥候骑着战马飞快的向中军冲来,到了刘辩近前,那斥候跳下马背,半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周成将军所率河内军已然渡过沁水,正向此地赶来。”

    听说周成的河内军已经到了,刘辩朝那斥候摆了下手说道:“再探!待到周将军行至五里之内,再行回报!”

    “诺!”斥候应了一声,起身回到战马前,爬上马背,一扬鞭子,策马向着西面疾驰而去。

    “报!”来自西面的斥候刚刚离开,东北方又奔来一骑快马,另一名斥候到了刘辩近前,下马禀报道:“启禀殿下,周仓将军率先锋正向中军靠拢。杨奉将军所部骑兵与西凉军擦肩而过,张济派出五千骑兵追击杨将军,西凉军所剩骑兵已然不多!”

    “好!”听说西凉军所剩骑兵不多,刘辩脸上顿时现出一抹喜色,对那斥候说道:“再探,定要探明杨奉将西凉骑兵引到何处!”

    “诺!”斥候抱拳应了一声,跨上战马,扬鞭向着东北方去了。

    一万五千多官兵立在空旷的原野上,静静的等待着即将来到的西凉军。

    “殿下,河内军已然抵达五里开外!”驻马立在中军帅旗下,刘辩正望着东北方向一支快速朝着中军推进的队伍,一名斥候策马奔到他的近前,跳下马背抱拳说道。

    扭头朝着西面望去,刘辩果然看到一支身穿淡蓝色军衣的大军正朝着他这边推进。

    “来人!”望见那支出现在西面的河内军,刘辩对身后的一名亲兵吩咐道:“传令河内将军周成,率军列阵于大军主阵西侧,待到张济前来,从侧面掩杀!”

    “得令!”一名亲兵抱拳应了,策马向着河内军出现的方向疾速奔去。

    周仓率领的五千官兵行进的速度很快,当五千名作为先锋的官兵即将靠近中军时,刘辩看到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支衣甲乌黑的西凉军。

    “全军戒备,准备迎战!”刘辩抬起手,向身后发令的军官做了个手势,军官扯着嗓门高声喊叫着,挥舞起了令旗。

    西凉军出现的方位已然确定,早已列阵等待着的陌刀营“唰”的一声,齐齐转了个身,挺着陌刀,调整了阵列方位。

    “殿下!”领着五千官兵到了中军附近,周仓与韩暹策马走向刘辩,周仓抱拳对他说道:“我二人于修武一带发现西凉军,正欲与之开站,得了殿下召唤,急忙赶回……”

    “此战先锋做后军!”看了看面前的周仓和韩暹,刘辩对他们说道:“眼下西凉军应该也是已无骑兵,待到强弩营袭击张济中军,你等再率领所部骑兵趁势冲杀,务必在日落之前,将张济击退。”

    先前杨奉率领两千骑兵疾速赶往修武,正是与周仓和韩暹的队伍擦肩而过,二人已是晓得主力没了骑兵,如今所能依仗的骑兵只有他们麾下的一千铁骑。

    张济率领的三万西凉军越来越近,刘辩方面,包括前来增援的河内军,所有参战军队也是已经尽数到齐。

    到了距离刘辩军只有一里开外,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张济抬起手臂止住了队伍的前进,两支人数相当的大军远远的对峙着。

    率领这支西凉军的张济,乃是董卓麾下与胡轸齐名的勇将。

    此人大约四旬年纪,生的是虎背熊腰,右侧脸颊上,还留着一条清晰的刀疤,应是以往征战所留。

    穿着一身蘸金鳞片甲,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纯种西凉马,虽说两军相距甚远,刘辩还是能感觉的到张济绝对是员猛将。

    “全军前进!”驻马望了远处早已列阵备战的刘辩军一会,张济提起手中大刀,一只手持着刀,用刀柄指向刘辩军阵营,向身后的西凉军高喊了一声。

    一名西凉军军官挥舞着手中小旗,用旗语传达着张济的命令。

    与刘辩军分兵种列阵不同,张济所部西凉军在得了命令之后,只列出了一个单独的大阵。

    手持大盾和短矛的重步兵在前,提着长弓的长弓兵在后,西凉军列着整齐的队伍,向刘辩军方阵推进。

    “迎敌!”当西凉军开始向前缓缓推进时,随着典韦一声呐喊,站位在最前面的陌刀阵官兵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呐喊,纷纷平端着陌刀,刀锋直指着迎面走来的张济军大阵。

    “防御!”陌刀阵刚把大刀指向西凉军大阵,率领朴刀营的赵云就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

    数千朴刀兵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持着盾牌,飞快的跑到陌刀阵前方,在陌刀阵的前面摆出了一堵坚实的盾墙。

    由胡才率领的强弩兵,这时也纷纷将弩箭顶在机簧上,平端着强弩,瞄准了正缓步向前推进的西凉军。

    “全军备战,骑兵准备冲锋!”刘辩军的三个大阵已然做好防御态势,前来增援的周成也将手中长枪笔直的朝天指着,向他身后的河内军高喊了一声。

    两千余名河内骑兵齐齐发了声喊,将手中骑兵短矛往前一指,列着队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跟在骑兵身后的河内军步兵,也都纷纷检查着随身装备,做着战前的最后准备。

第198章 直取中军

    “杀!”西凉军推进到离刘辩军只有两百多步的地方,一名步战武将手提双斧,高喊了一声,率先朝着刘辩军冲了上来。

    两万多名西凉军官兵,紧随着这名武将发出阵阵如同狂涛轰鸣般的呐喊,朝着刘辩军陌刀阵扑了上来。

    身穿黑色衣甲的西凉军,就如同涌动着的黑色浪涛,呐喊着、咆哮着扑向刘辩军陌刀阵,每个西凉军官兵的表情都是十分狰狞,就好像他们恨不得立刻冲到刘辩军阵前,将那些身穿大红衣甲的官兵撕成碎片,生吞到肚子里似得。

    刘辩军不同兵种列成相互独立的方阵迎敌,而张济采取的战略则是集中所有兵力,将兵锋指向一点,力求一举突破看起来威胁最大的刘辩军陌刀阵。

    西凉军发起了全线进攻,典韦率领的陌刀阵官兵纷纷双手紧握着刀柄,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正朝他们涌来的敌军。

    挡在陌刀阵前面,组起盾墙的朴刀营在西凉军发起冲锋的同时,自然向两侧散开,成羽翼形护在陌刀阵左右。

    而陌刀阵背后的强弩营,则平端着强弩,瞄向了正发起着冲锋的西凉军。

    冲锋与列队推进有着本质的区别,列队推进虽然速度缓慢而且没有强大的冲撞力,但官兵们盾牌与盾牌之间可以形成紧密的防护,迎面射来的箭矢很难给正向前推进的官兵造成大范围的杀伤。

    可冲锋就完全不同,由于官兵们奔跑的速度有着差异,队形很难保持一致,每个人都只能凭借着手中的盾牌保护自身,根本无法依靠同伴的盾牌给予自己保护。一旦遭遇箭矢袭击,所受到的伤害也是极其致命的。

    刘辩军强弩营发射的箭矢,乃是成排发射连续不断。虽然只有几千名强弩手,可箭矢飞在半空中,却也如同一层厚重的箭幕,正冲锋的西凉军只觉着头顶飞来的箭矢,几乎将阳光都给整个遮蔽不见。

    一蓬蓬箭矢飞进快速奔跑着发起冲锋的西凉军之中,随着箭矢破空发出的“嗖嗖”声,一个个西凉军官兵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

    两万多名西凉军重步兵,就好似潮水一般,前面倒下的西凉军有些人虽被射中,却并未伤及要害,正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后面涌上来的同伴踩踏在地上。

    许多倒地之后并没有死在箭矢之下的西凉军官兵,硬生生的被自家同伴给踏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箭矢飞向奔跑着的西凉军,而西凉军的黑色洪流却是半步不歇的朝着刘辩军陌刀阵涌来。

    紧跟在西凉军重步兵之后的,是三千多名手持长弓的弓手。

    借助重步兵的掩护,西凉军弓手很快进入了长弓的有效射程,就在他们刚刚搭起长弓,要向刘辩军陌刀阵发射箭矢时,于西面列阵的河内将军周成举起长枪,朝着西凉军弓箭阵一指,高喊了一声:“骑兵冲破敌军弓箭阵!”

    两千名河内骑兵齐齐发了声喊,策马朝着西凉军长弓阵冲了上去。

    驻马立在中军大旗下,看着正发起冲锋的西凉军,刘辩并没有命令身边仅存的一千骑兵进入战场。

    在他身后,周仓、韩暹所部五千官兵,列着整齐的队形,拱卫着中军,远远观望着即将血肉横飞的战场。

    西凉军长弓兵进入有效射程,丝毫没有耽搁,立刻便朝着刘辩军陌刀阵发射了一蓬箭矢。

    数千支箭矢呼啸着朝陌刀阵飞来,立在第二排的陌刀兵赶忙取下背后圆盾,抬脚上前,将盾牌挡在了前方同伴的面前。

    刘辩军官兵的盾牌毕竟是稍嫌小了些,一蓬箭矢飞进陌刀阵阵列,许多官兵中箭倒地,整齐的阵列霎时现出了一片片由于官兵倒下而现出的空当。

    立于中军大旗之下观望着战场的刘辩,看着陌刀阵在敌军弓箭兵的远程进攻下几乎没有多少防御能力,眉头再次紧紧的拧了起来。

    中条山一战,验证了长枪阵难以承受敌军重步兵的攻击,而武德一战,又恰恰证明了陌刀阵在敌军长弓的进攻下,就好似完全裸着身子在承受敌军的袭击。

    两次大战,印证了刘辩两次对防御阵型改良的失败,刘辩此时心中想着的,是自兖州返回之后,必须第三次对防御阵型再做改良。

    潮水般的西凉军怒吼着冲到了刘辩军陌刀阵的近前,而西凉军长弓兵,则在此时调转长弓方向,瞄准了朝他们疾速冲来的河内骑兵。

    随着一阵兵刃、盾牌相撞时发出的巨响,西凉军的洪流终于撞上了早已严阵以待的刘辩军陌刀阵。

    双手持着陌刀的刘辩军官兵,抡起陌刀朝着冲上来的西凉军头上一通劈砍,而西凉军官兵也一手持着盾牌遮挡,另一只手中的短矛不停的向前挺刺着。

    沉重的陌刀刀口锋利,重量却是堪比铁锤,刀身砸在西凉军手中的盾牌上,木质的盾牌根本无法承受陌刀的劈砍,许多西凉军手中的盾牌被刘辩军官兵的陌刀劈开,连同持盾的人,一起被劈成了两开。

    一片片被劈碎的盾牌四处翻飞,连同着一具具飚射鲜血的尸体,落在地上,随即又被双方冲杀的兵士们踏在脚下。

    西凉军重步兵还在朝着刘辩军陌刀阵猛扑,早先撤到两翼的朴刀营也在这时向西凉军的两肋插了上来。

    与此同时,一直在西面观战的周成将长枪朝前一挺,向身后的河内军重步兵阵列高声喊道:“步兵冲锋!”

    六千名手持盾牌、短矛的河内军将士,得了周成的命令,呐喊着从西面冲向了正与刘辩军厮杀的西凉军主力。

    而河内军骑兵,此时却承受着西凉军长弓阵的远程射杀。

    箭矢呼啸着飞向疾速冲锋的河内骑兵,成片成片的骑兵和战马被箭矢射中,栽落在战场上,可更多的河内骑兵却呐喊着朝西凉军长弓阵扑去。

    “强弩阵,穿插推进!”就在河内骑兵已经冲进西凉军长弓阵,挥舞着兵器劈砍西凉军弓箭手的那一刻,早已等的有些焦躁的胡才高喊了一声,策马朝着战场的侧翼冲了出去。

    数千名强弩兵放下平端在手中的强弩,紧跟着胡才避开正在厮杀的战场,从侧面迂回,朝着战场的侧翼涌去。

    “不好!”远远观望着战场的张济,见数千名刘辩军正向侧翼迂回,大叫了一声,对身旁的亲兵喊道:“急令压缩中军,列起盾阵,提防敌军强弩!”

    喊这句话的同时,张济心内是一阵懊恼。早先他发现杨奉率领两千名骑兵从大军侧翼经过,只想到莫要被刘辩军重骑兵抄了后路,几乎将所有重骑兵全都派了出去,追击杨奉所部骑兵。

    直到进入战场,两军厮杀在一处,张济才从刘辩军的调度看出来,刘辩军之所以将骑兵派出诱敌,竟然是想凭借强弩向他的中军发起进攻。

    若是中军还有骑兵,张济根本不用惧怕刘辩军强弩阵,只需派出骑兵一阵冲杀,便可打破强弩的远程进攻。

    眼看着刘辩军强弩营避开正在厮杀的战场,快速向着侧翼迂回。驻马立于中军的张济,是撤也不是、战也不是。

    只要中军一撤,战场上的西凉军官兵军心必定大乱,此战结果不言而喻,已是没有悬念。

    可中军强行留下,却要承受刘辩军强弩阵的无情箭雨。没有可调遣的骑兵,无奈之下,张济只得命令拱卫中军的卫队,立刻组成盾墙,做好防御准备。

    领着强弩营一直挺近到离张济中军只有一百多步的地方,胡才将大刀举起,向身后跟着的数千强弩兵高喊道:“列阵,攻击张济中军!”

    战场上呐喊声声、血肉横飞。双手持着陌刀的刘辩军官兵,挥舞着沉重的陌刀,狠狠的朝西凉军官兵的头顶劈下。从侧翼杀向西凉军的朴刀营,在赵云的率领下,挺起盾牌,抡着朴刀,向西凉军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撞击。

    刚加入战斗的河内军重步兵,由背后向西凉军发起了攻击。虽然占有着一定的人数优势,可西凉军却陷入了四面被围的境地,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成片成片的官兵在刘辩军与河内军的联合进攻下,倒在了战场上。

    西凉军毕竟不是像黄巾军那样的乌合之众,虽然面临着四面被围的境地,可阵脚却并没有彻底大乱,主力依然在向正面的刘辩军陌刀营施加着压力,另外三面官兵则拼死抵御着从侧面和背后发起进攻的刘辩军朴刀兵与河内军重步兵。

    战场上喊声阵阵杀声连天,远处河内骑兵已然攻破西凉军弓箭阵,在骑兵面前几乎没有防御能力的西凉军弓箭手如同潮水般向后溃退,而河内骑兵却挥舞着骑兵短矛,紧追在他们身后,将一个个西凉军弓箭手刺翻在地。

    “放箭!”随着胡才的一声高喝,已然列好阵势的刘辩军强弩营官兵,纷纷抠下了弩箭的机簧,将一支支箭矢射向张济中军。

    漫天的箭矢,遮蔽了日光,飞向张济中军。

    镇守中军的西凉军卫队,手持大盾,在中军前面形成一堵厚实的盾墙,就连张济本人,也在无奈之下跳下了战马,从一名兵士手中夺过盾牌,挡在身前。

    呼啸着的箭矢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撞在张济中军官兵手中的盾牌上,发出一阵阵“笃笃”的闷响。

第199章 死得其所

    残阳照射在空旷的原野,晚霞映照着遍野的死尸,犹如将他们笼罩在一片血色的迷雾中,使得刚结束厮杀的战场越发显得凄凉而又萧瑟。

    一队队浑身沾满了鲜血,刚经历过浴血搏杀的官兵,正抬起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将他们丢进才挖好的大坑中。

    手按剑柄,走在遍地都是死尸的旷野上,刘辩微微拧着眉头,他感觉到脚板踩在地面上,沾染到黏糊糊的鲜血,抬脚走路也有些略微发粘。

    “殿下,这小子可是杀了我们不少兄弟!”正环顾着遍地的尸体,浑身都被鲜血染成通红的典韦乐呵呵的拎着个人头,小跑到刘辩近前,将人头提起来了一些,冲刘辩晃了晃说道:“他那双大斧使得可是不赖,某也差点被他一斧头给劈翻了,不过最后还是某将他按住,剁下了头颅。”

    看了一眼脸庞被鲜血染的通红、双眼紧闭着的头颅,刘辩朝典韦摆了摆手,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说道:“快些让将士们把人头埋起来,彼此虽是敌对,战斗已然结束,死者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为是。”

    “此番我军虽胜,伤亡却很是惨重!”刚吩咐过典韦,让他命人把人头埋了,手提着长枪的赵云就从不远处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近前对刘辩说道:“张济虽是败了一场,西凉军却并未伤及元气,仍有实力与我军周旋……”

    “这才是本王最为担心的!”听完赵云的话,刘辩朝着东北方看了过去,微微拧着眉头说道:“我军先是以强弩攻击张济中军,随后又由重骑兵冲杀,敌军却并未乱做一团,反倒是有序撤退,与如此强横的军队作战,着实有些棘手!”

    “殿下!”正感叹着张济军难以对付,一名亲兵跑到刘辩近前,抬手指着远处,对他说道:“前方有片烟尘,应是有支骑兵正向这边赶来。”

    “传令周仓、韩暹,率骑兵迎上!”远处来了一支骑兵,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刘辩不敢大意,连忙向提醒他来了骑兵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不远处正在休整的骑兵奔了过去。

    没过多会,得了命令的周仓、韩暹跨上战马,领着一千名才冲击过张济中军没歇息多久的骑兵,朝向正往此处进发的漫天烟尘迎了上去。

    夕阳残照,烟尘滚滚。两支骑兵迎面而上,涌动着的烟尘也在斜阳的映照下,被蒙上一层薄薄的血色。

    近处的官兵还在抬着一具具死尸,将尸体丢进刚挖出的大坑内。除了抬尸的官兵,还有一些兵士,正收集着掉落在战场上的兵器和盾牌,将那些还能使用的兵器、盾牌放在一辆辆大车上。

    除了装运兵器与盾牌的大车,另外还有一些大车上躺着受了重伤,不停哼哼或者惨叫的伤兵。

    这些兵器,都将运到安邑,而伤兵则会就近寻找城池安置,待到他们伤势复原,无法重新拿起兵器的官兵将会被送回安邑,由军队为他们提供将来的生活所需。

    至于那些将来能够返回战场的伤兵,在他们身体恢复之后,也会折返安邑,重新回到军队,继续追随刘辩南征北战。

    周仓与韩暹率领的骑兵离正观看官兵们清扫战场的刘辩越来越远,烟尘也是越来越小,没过多久,那股因马蹄踏在地面上而扬起的烟尘,竟然消退了下去。

    望着刚才还烟尘漫天的方向,刘辩扭头对还在身旁站着的赵云说道:“是本王太过小心了一些,赶往此处的骑兵并非西凉军,而是杨奉将军所率的两千骑兵。”

    “是!”向周仓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赵云点了下头说道:“若是西凉军,此刻周仓将军应是已与他们杀在一处,而灰尘散去,定然是他们已与杨奉将军汇合,正要往这边行进。”

    二人正说着话,那片暂时消散了的烟尘又弥漫了开来,飞快的朝着刘辩这边涌来。

    烟尘越来越近,到了离正掩埋尸体的战场只有一里左右的路程,刘辩终于看清,向着他奔过来的,正是一片身穿大红衣甲的重骑兵。

    领着两千骑兵,引西凉军骑兵兜了一个大圈子。一整天完全没有真正战斗过的杨奉是满心的烦闷,到了刘辩近前,他翻身跳下马背,侧着头抱拳对刘辩说道:“末将惭愧,今日并未诛杀一名敌军,只是带着西凉骑兵绕沁水走了一遭!”

    “好啊!”杨奉略带些郁闷的话音刚落,刘辩就双手朝他两肩上用力一拍,笑着说道:“若非杨将军把西凉骑兵引走,我军此战定然不可如此轻易便战胜张济。”

    “可是……”刘辩的双手搭在杨奉肩膀上,杨奉一脸纠葛的看着他,甩了甩头还是显得很烦闷的说道:“末将此战一颗头颅也未斩下,可谓是寸功未建……”

    “建功立业,也不只是在于砍下多少敌人头颅!”放开按在杨奉肩膀上的双手,刘辩朝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下,对他说道:“引走西凉骑兵,杨将军已是立了一场大功!”

    “殿下!”正与杨奉说着话,刘辩听到一旁的赵云对他小声说道:“河内军此战也是立功不小,是否应向王太守呈明此事……”

    “王匡……”提起王匡,因刚得了场胜利而略显兴奋的刘辩,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扭头望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轻叹了一声,对赵云说道:“周成将军的功劳暂且记下,待到我军渡过黄河,进入河南尹地界,再做计较。”

    从刘辩的神情中,赵云好似隐约看出了些什么。不过刘辩此时不愿说,身为麾下武将,他也不好多问。

    距离白天厮杀的战场不远,一片片营帐整齐的摆列着,在无数帐篷的正中,一只最大的帐篷内,还隐约闪烁着昏蒙的烛光。

    刘辩坐在主帅营帐内,其他将军都各自回帐歇息去了,帐内只余下赵云一人还跪坐在他左侧的草席上。

    “今日击溃张济军,想必近日张济不敢再向我军挑战!”低头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刘辩对赵云说道:“本王打算明日一早主动向西凉军发起一次突袭,尔后大军渡河进入河南尹地界……”

    “张济所部并未遭受重创,可战兵马尚有两万余人……”刘辩急于渡河,赵云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对他说道:“我军渡河,河内军需于北岸殿后,若是河内军抵挡不住西凉军,我军将会在河边遭受攻击,损失定然不小。河内军若是抵挡住张济进攻,待到我军尽数渡过黄河,外无强援周成所部恐怕会全军覆没……”

    “这正是本王要明日发起突袭的目的!”抬头看着赵云,刘辩对他说道:“昨日杨奉率领骑兵,贴着张济走过,张济派出西凉骑兵追击,却只是被带着兜了个圈。你明日带领三千骑兵,也大张旗鼓的做出进攻张济军的态势。张济吃过一次亏,必定不会再轻易派出骑兵追击,你便把握战机,发起冲锋……”

    “打张济个措手不及!”刘辩的话刚说完,赵云就睁圆了眼睛,望着他说道:“殿下如此谋划,确实是可将张济向东北驱赶一些……”

    “殿下!”赵云的话还没说完,帐外传来了一名亲兵的声音:“前往箕关的斥候有紧急军情回报!”

    “进来说话!”听说箕关传来了消息,刘辩心头一紧,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向帐外禀报消息的亲兵吩咐了一声。

    得了吩咐,帐外报讯的亲兵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胡轸率领西凉军追击曹洪,曹洪退至箕关,河内太守王匡领军支援,却在混战之中死于阵前……”

    “不要说了!”不等亲兵把消息禀报完全,刘辩就抬起头,一脸愤懑的朝那亲兵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你先出去吧!”

    待到亲兵出了帅帐,刘辩双手按在桌案上,脸部肌肉剧烈的抽搐着。猛然间,他一把将桌案上的地图和笔墨全都撸到了地上,牙关紧咬,满脸忿恨!

    看着刘辩狰狞的表情,赵云连忙站起身,抱拳对他说道:“殿下息怒,王太守尽忠朝廷,也算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好一个死得其所!”低头看着被他撸到地上的笔墨和地图,刘辩浑身微微哆嗦着,对赵云说道:“不晓得将来本王还要听到多少个死得其所!”

    站在一旁的赵云,见刘辩已是愤怒到浑身微微发颤,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双手抱拳,低声对他说道:“殿下,恼怒于事无补,眼下要以大局为重!”

    拳头紧紧的攥了攥,指关节发出一阵“嘎吧嘎吧”的脆响,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过了好一会,才向帐外喊了一声:“来人!”

    听到刘辩的喊声,一名守在帐外的亲兵赶忙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抱拳躬身立于帐篷入口。

    “河内太守王匡忠贞为国,已然身死!”朝那亲兵看了一眼,刘辩紧紧的拧着眉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本王即刻修书,着东郡太守曹操,监管河内,你即刻出发,务必尽快将委任送到曹太守手中,不得延搁!”

第200章 宜早图之

    黄河岸边,一支近两万人、身穿深蓝色战衣的大军,列着整齐的队伍默默的观望着对岸那支衣甲火红的军队缓缓渡河。

    两万名穿着深蓝战衣的官兵,列起的方阵很是齐整,无论纵列还是横列,都犹如用一条笔直的线拉直过,丝毫看不出半点参差。

    驻马立在这支大军最前列的,是个约莫二十五六岁、虎背熊腰的高大将军。

    这将军挺直腰杆一手提着战马的缰绳,,眺望着正在渡河的刘辩军,向身旁另一名身材与他差不多,年岁却要比他小了不少的将军说道:“曼成,那弘农王也着实了得,我军尚未渡河,他便将张济击破,曹公原本想要留他在这河内多住些时日,看来是不可得了!”

    一旁骑着匹枣红马,约莫只有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武将,正是此次受命辅助夏侯惇的李典,而说话的将军,不消说也知他是夏侯惇无疑。

    “管他!”李典撇了撇嘴,眺望着河岸对面已经开始渡河的刘辩军,对夏侯惇说道:“弘农王已然将河内给了曹公,如今河内、颍川、东郡一带,尽皆在曹公之手,即便弘农王生了双翼,在此处也是奈何曹公不得!”

    夏侯惇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视线又投向了对岸对面火红一片的弘农王大军。

    一艘艘渡船从河岸对面向岸边驶来,每艘渡船上,都站着密密麻麻的刘辩军官兵。

    乘坐最前面一艘渡船,领着一群朴刀兵最先登岸的,是手持双戟、如同铁塔般敦实的典韦。

    渡船刚刚靠岸,典韦就跨步冲到岸边,手中掂着两只短戟,瞪圆了眼睛望着领军列阵还骑在马背上的夏侯惇和李典。

    “呔!殿下到此,那两个小将军兀自坐在马上,究竟是何意图?”上岸的刘辩军官兵越来越多,典韦朝不远处马背上的夏侯惇和李典一仰下巴,高喊了一声。

    听得典韦如此一喊,夏侯惇皱了皱眉头,正想回他一句,一旁的李典朝他使了个眼色,先一步跳下马背。

    见了李典的眼色,夏侯惇心内虽是对典韦很不爽利,却也没有发作,跟着李典跳下马背,快步朝河岸边的典韦走了过去。

    “敢问这位将军!”到了典韦近前,夏侯惇与李典双手抱拳,向典韦行了一礼,李典开口说道:“弘农王殿下何时能过河岸?”

    “曹操呢?”双手抱拳朝二人拱了拱,典韦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反倒是瓮声瓮气的反问了他们一句:“殿下到此,如何不见他亲自前来迎接?”

    问起曹操,典韦的态度很是傲慢,夏侯惇与李典相互看了一眼,二人都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考虑到典韦乃是刘辩麾下武将,刘辩毕竟是皇室血脉,就算曹操亲临,也是要对他礼让三分,二人才强压下火气没有发作。

    “末将得到消息,曹公今早已从许县出发,想必明日午间应能到达!”夏侯惇的脾气暴躁,李典怕他与面前这粗豪汉子说多了话终将闹起来,赶忙把话头接过去,对典韦说道:“我二人正是奉曹公之命,前来援助弘农王殿下击退张济。不想殿下谋虑过人,麾下将士也是威猛无匹,未待我等赶到,张济已是被击溃……”

    李典的这番话,听在典韦耳朵里很是受用。方才登岸时,因二人骑在马上没有下马相迎而心生的不快也消散了大半。他哈哈一笑,对李典说道:“你这小将军,倒是有些眼力介!我家殿下运筹帷幄,岂是区区张济可比?莫说一个张济,就算来十个张济,只要殿下在,某这一双短戟也是将他们尽数都给劈喽!”

    乘着渡船过河的刘辩军将士越来越多,过了河的将士们很自觉的在河岸边上列起了阵势,自典韦过河不过一个时辰,河岸边已然列起了两个衣甲通红的方阵。

    河床上,一身戎装的刘辩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渡船船头,望着对面的河岸。

    对面河岸的边缘,沉积着许多细细的河沙,离河床稍远一些的地方,则是成片成片嶙峋的乱石。再远一些,便是焦黄焦黄,几乎寸草不生的平地。

    背对着嶙峋乱石列成方阵的,是早先登岸并且列阵等候的刘辩军将士,稍远一些则是身穿深蓝色军衣的曹操军阵列。

    远远望去,曹操军的阵列要比董卓的西凉军越发齐整了许多。单论阵列的齐整,甚至与刘辩的军队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渡船缓缓朝着河滩靠了上去,当船头抵上软软的河滩时,船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随着船身的摇晃,站在船头上的刘辩脚下趔了一趔,身子朝一侧歪了歪。两名站在他身后的亲兵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架住。

    稳住身形,刘辩朝那两个亲兵摆了摆手。两名搀着他胳膊的亲兵松开手,抱拳朝后退了一步,重新立于刘辩身后。

    几名撑船的兵士在渡船靠岸后,纷纷跳到河滩上,用力的拉扯着渡船的缆绳,将渡船固定在岸边。

    待到渡船稳定下来,站在船头的刘辩纵身跳到岸上,一手按着剑柄,抬脚朝与典韦站在一处的夏侯惇和李典走了过去。

    “末将夏侯惇见过殿下!”刚走到二人近前,前来增援的曹军主将夏侯惇就抱拳半跪在地上,给刘辩行了一礼。

    “末将李典,见过殿下!”夏侯惇刚跪下,一旁的李典也紧跟着抱拳半跪在地上,与刘辩见了礼。

    “二位将军辛苦!”这俩人都是早期跟随曹操的勇将,刘辩心知即便对他们再以礼相待,也是不可能将他们招揽到帐下,于是也就没有太过刻意的去搀扶,只是朝他们虚抬了一下手,语气淡然的问道:“不知曹公可会来到此处?”

    “回禀殿下!”二人起身后,夏侯惇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曹公听闻殿下已然渡河,今日早间便率军离开许县,前来恭迎殿下。”

    “曹公忠义,乃是大汉股肱!”刘辩嘴角微微牵了牵,对夏侯惇和李典说道:“本王初来此处,大军粮草不济,还望二位将军与曹公说上一说,就近调拨些粮草才是!”

    说完话,他也不等二人回答,扭头对典韦说道:“向前推进十里,远离黄河,寻个空旷所在扎营。”

    吩咐过典韦,刘辩转过身望着正在横渡黄河的官兵,没再理会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粮草之事的夏侯惇和李典。

    夏侯惇与李典只是奉命来到此处增援刘辩,他们原先得到的命令,是在卷县驻军,派兵守住渡口,仅以少量兵马渡河协助刘辩迎击张济。

    可让他们和曹操都没想到的是,刘辩军仅仅只用了两天,就在河内军的协助下击破了张济,将张济驱赶到小修武一带。

    尤其是早间赵云率领骑兵出其不意的偷袭,更是把张济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向东北方退出了许多。

    刘辩军如此快速便扫清了武德一带西凉军,很是出乎曹操和戏志才的预料,曹操连忙让人快马急报,命令夏侯惇与李典全速推进到黄河岸边,迎接刘辩大军渡河,才不至造成刘辩已然渡河,而前来支援的曹军却没到位的窘状。

    戏志才的计策,原本是在除掉王匡之后,曹操暗中下手,将河内收归己有,让他意外不已的,是王匡刚死,曹操还没来及对河内暗中下手,刘辩委任曹操兼管河内的文书就已经送到。

    新郑附近,一支万余人的大军正快速向北推进着。

    领着这支大军一路疾行,曹操连片刻也不敢多做耽延。与以往他接触过的汉室宗族不同,对他来说刘辩的身份更为特殊。

    董卓当初废了刘辩帝位,扶持刘协,引得天下间许多豪强不满。尤其是冀州袁绍,更是一直不肯承认刘协的皇帝名号。

    此时的刘辩只要振臂一呼,宣布重登帝位,各地手握重兵的豪雄必定群起响应,在曹操看来,怠慢刘辩便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场功劳从指隙间溜走。

    “弘农王将河内让于明公,乃是以退为进,意图收拢明公,其志不小!”跟在曹操身后,一边策马疾走,戏志才一边对曹操说道:“张济所部,虽非西凉军最精锐所在,却也不是一支一战即溃的弱军。弘农王仅用两天,便将他驱赶到小修武一带,可见其军力相当强悍,明公当早图之!”

    “图之?”戏志才的话音刚落,曹操就扭过头看着他问道:“这天下本就是他们刘家的,谁敢图他?莫不是要某做第二个董卓不成?”

    “非也!”戏志才摇了摇头,与曹操并骑前行,压低了声音说道:“弘农王不比当今皇帝,皇帝势弱,手中一无军队二无强臣,只能任由董卓摆布。而弘农王麾下精兵以十万计,若是与他抗衡,河东一带大军尽出,即便是明公恐怕也是招架不及!”

    “那如何图之?”曹操微微拧起眉头,向戏志才问道:“志才可有良策?”

    “恳请弘农王重登帝位!”一边快马前行,戏志才一边小声对曹操说道:“只要弘农王允诺,明公便可昭告天下,重立新君。当今皇帝即位乃是董卓擅言废立,本就不得天下英雄之心,若弘农王重登帝位,英雄必定咸来归服,届时明公乃是号令天下之人,岂不是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完戏志才的话,曹操眼珠转了转,脸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对他说道:“志才一席话,深合某意。待某面见弘农王,便恳请他重登帝位。董卓老贼,乱国谋朝,某定要诛之!”

第201章 谁是英雄

    两匹快马并骑朝着黄河岸边奔去,紧跟在它们身后的,是两三百名骑着健马,疾速飞驰的兵士。

    马蹄高高扬起,皲裂的黄土地在马蹄的踩踏下,漾起片片烟尘。

    于左侧飞驰的百余名兵士,是清一色身穿大红衣甲的刘辩亲兵;而右侧狂奔的,则是穿着深蓝色战衣的曹操亲兵。

    策马跑在众人最前方的,是卸了铠甲,穿着日常华服的刘辩与曹操。

    穿着一身墨色华服,刘辩头顶发髻上罩着那只陶浣娘为他做的金色冠子,虽不似披坚执锐时那般英气逼人,却也别有着一番潇洒倜傥。

    与刘辩并骑飞驰的,是着着一身宝蓝色华服的曹操。三十余岁,正值当年,微微眯缝着的眼睛里闪烁着慧黠的光彩,下巴上迎风飘展的乌黑胡须,越发给曹操增添了几分豪雄的气概。

    此处黄河河床平缓,并无澎湃的浪涛,可策马飞驰的刘辩和曹操却还是清晰的听到来自黄河的“哗哗”水流声。

    “哈哈!”快到黄河近前,刘辩一勒缰绳,待到战马止住,他大笑了两声,扭头看着曹操说道:“与曹公并骑而行,真乃平生一大快事!”

    勒住战马,曹操双手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不弃臣下粗鄙,与臣下并骑飞驰,臣下万分惶恐!”

    “曹公乃是大汉股肱,何来惶恐?”向曹操露出一抹笑容,刘辩跳下马背,把缰绳递给一名上前接马的亲兵,与同样下了战马的曹操并肩走向黄河岸边,指着河对岸,对曹操说道:“曹公可知本王为何要将这河内送于你?”

    “殿下恩德,臣下感激备至!”刘辩提起河内,想到被曹洪暗中杀死的王匡,曹操虽然奸猾,心内却也是不由一慌,连忙躬身抱拳说道:“臣下并未建尺寸之功,殿下如此厚赏……”

    “曹公乃是世之英雄,江山美人如何少得?”望着滚滚流淌的黄河,刘辩对曹操说道:“本王手中并无拿得出手的美人,否则连同美人一并赠予曹公!”

    “臣下惶恐!”英雄这个称号并非所有人都能担当的起,尤其是在乱世之中,英雄不过是枭雄的好听说法而已,刘辩说出曹操是世之英雄,曹操心内顿时一惊,赶忙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天下英雄众多,臣下不过一介凡夫而已……”

    “那曹公与本王说说,天下英雄都有何人?”刘辩扭过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向曹操问了一句。

    “冀州袁绍、河北公孙瓒、淮南袁术、兖州刘岱皆是英雄!”抱拳躬身,曹操偷眼看着双手负于身后,面朝黄河站立的刘辩,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南阳刘表、江夏黄祖也可当得英雄二字!至于董卓……”

    “袁绍知人善任,着实是英雄无疑!”不等曹操把话说完,刘辩就抬起一只手,阻住了他后面要说的话,望着滚滚的黄河水对他说道:“可惜袁绍为人刚愎,不如曹公能纳忠言。至于河北公孙瓒、淮南袁术、南阳刘表、江夏黄祖,若说是一方诸侯,尚且妥当,可说他们是英雄……”

    话说到这里,刘辩转过身面朝着曹操,先是哈哈一笑,随后向曹操问道:“曹公以为,他们之中又有何人当真担得起如此称谓?”

    被刘辩这么一问,曹操愣了一下,躬着身子并未答话。

    “董卓野心勃勃,为人狡诈,且能知人善任,倒是当得英雄二字!”提到董卓,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转过身望着黄河说道:“不过此人心胸偏狭,权利**过重。进入洛阳,立足未稳便已祸乱朝纲、擅言废立。迁都之时,又纵兵抢掠,惹得民不聊生生、士族痛恨。此人命已不久,曹公何须提他!”

    正是出于要和曹操谈谈天下局势的目的,刘辩才与曹操来到黄河岸边。见曹操一副惶恐的模样,他心内已是有了几分计较。

    如今的曹操还不是十数年后那个手握重兵,已然不再尊重汉室的曹操。他虽有着枭雄的本质,可在骨子里,却依然对汉室宗族有着难以言喻的忌惮。

    两名刘辩的随身亲兵搬来了一张矮桌,另外又有几名亲兵在矮桌上摆放了些肉食果品。

    待到亲兵们摆好桌子,又在桌边铺了草席,刘辩向曹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曹公请坐!”

    曹操向来胆大,当初为诛董卓,只身进入董卓卧房献刀,也未曾惧怕过。可眼下面对刘辩,他竟是紧张的额头也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以往在洛阳,曹操也曾见过刘辩。在他看来,那时的刘辩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柔弱的是无论何人,都可随意欺凌。

    可如今他再次面对刘辩,却发现眼前这个弘农王,与以往他认得的小皇帝简直是判若两人。

    虽说只有十六七岁,可弘农王刘辩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百战余生的杀机。

    这种杀机甚至要高于曹操麾下那些长久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们。

    尤为让曹操感到心惊的,是刘辩刚才那段对天下英雄的分析。那段分析,虽然简要,却是句句入骨,把当今身处高位的豪雄们一个个给看得无比透彻。

    站在刘辩面前,曹操直觉着他好似被人扒光了衣衫,完全袒露着身子,任由刘辩观赏。

    待到与曹操相向而坐,刘辩抬手捏住一旁酒桶中的长杆小勺,轻轻的搅拌着桶内的酒浆,亲手为曹操与自家各斟了一盏。

    当刘辩为曹操斟酒时,曹操连忙长跪起身,双手扶着酒樽,一脸凄惶的对刘辩说道:“臣下卑鄙,怎敢劳烦殿下斟酒……”

    “曹公与本王并非外人,如何这般客套!”给曹操斟满酒,刘辩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好,对他说道:“早先刘岱无端诛杀乔瑁,本王此番前来兖州,心内有个盘算,以曹公领兖州牧,削了刘岱官爵,不知曹公意下如何?”

    原本就盘算着要占据整个兖州的曹操,听得刘辩如此一说,连忙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跪伏在地上,对刘辩说道:“操何德何能,如何敢领兖州牧一职?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偌大兖州不要,却偏偏盯上这小小的河内!”刘辩也站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面朝着黄河,对跪伏在地上的曹操说道:“曹公可否觉着,只得河内,胃口着实小了些?”

    刘辩如此一说,已是点明了曹操不仅想要河内,还想占据兖州,更是暗中指明王匡之死乃是曹操背后下的黑手,直把曹操给惊的跪伏在地上,半晌不敢言语。

    “本王之所以将河内送于曹公,便是要曹公占据兖州!”刘辩猛然转过身,面朝着曹操,对他说道:“方才本王已然说过,曹公乃是世之英雄,英雄须成大事,何必在乎些许小节?大汉社稷尚须仰仗曹公,今日本王允诺将河内与兖州送于曹公,便是要曹公辅佐当今陛下,诛杀董贼,匡扶汉室!”

    “蒙殿下信任,臣下万分惶恐!”心知欲得兖州的想法已被刘辩看穿,曹操再不掩饰,跪伏在地上,向刘辩谢了一声,这才起身回到桌边,跪坐在草席上。

    返回桌案旁坐下,刘辩端起酒樽,捧着对曹操说道:“曹公仁德,本王代大汉宗室谢过曹公!”

    “殿下!”双手捧起酒樽,曹操望着刘辩,对他说道:“臣下心中尚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曹公请讲!”端着酒樽,刘辩一仰脖子,把樽内酒水一饮而尽,对曹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你我今日避开众军来到此处,便是要畅所欲言,曹公有话,但说无妨。”

    “方今天下战乱纷起,乃是董卓乱政所致!”饮了杯中酒,曹操将酒樽放在桌案上,压低了声音对刘辩说道:“殿下本是天子,若殿下重登大宝,天下英雄定然归服……”

    不等曹操把话说完,刘辩就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曹公莫要再说,本王早已对重登帝位不抱幻想。”

    刘辩的态度完全出乎了曹操的预料,他这么一说,曹操愣了一下,一脸愕然的望着他,想问刘辩为何不愿再做皇帝,可嘴唇动了好一会,却没能问出口。

    “兄弟争嫡,自古以来便是帝王之家衰败之根源!”刘辩伸手捏着酒桶中的长杆木勺,轻轻搅动了几下酒浆,一边为曹操斟着酒,一边对他说道:“曹公力挺本王不假,除曹公之外,或许还有一些臣僚愿助本王夺回帝位。可忠于当今陛下的臣僚也不在少数,若是真个斗将起来,到最后必定是两败俱伤……”

    听着刘辩的话,曹操脸上现出一抹复杂。他紧紧的拧着眉头,薄薄的嘴唇也紧闭着,强忍着没有开口力劝刘辩放弃眼下的想法。

    “曹公放心!”见曹操没有说话,刘辩在亲手为他和曹操又都斟了一樽酒之后,双手端起酒樽,向曹操平举着,对他说道:“只要曹公愿助本王光复大汉基业,本王定会向当今陛下推举曹公,保曹公家业兴盛,数代不衰!”

    “多谢殿下!”得了刘辩这句允诺,曹操连忙端起酒樽,与刘辩对着饮了。

    二人虽说话说的很是直白,看似都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可在各自的内心深处,彼此却并不完全信任,看着对方的眼神,也都带着迷离闪烁,相互都不敢与对方目光相接。

第202章 曹操得兖州

    兖州济阴郡定陶城外,两支大军分别列着两条长长的队伍,快速朝向北方推进。

    走在左侧的是不足两万人的刘辩军队列,经过武德一战,刘辩军折损了两三千人,虽说其中大多是送到城中调养的伤兵,可伤兵毕竟在短期内也无法返回军中,战斗减员比例已是不少。

    身穿大红衣甲的刘辩军,走路时身姿挺拔,官兵们迈出的步子都在同一条线上,若是仔细去看,还会发现他们脚板落地的瞬间,也都是丝毫不差。

    与刘辩军并肩走着的,是身穿深蓝色战衣的曹操军将士。

    此次北征,曹操几乎动用了麾下所有力量,四万多曹军排成长龙形的队列,在曹操的率领下,跟随刘辩一路向着兖州与青州的交界处挺近。

    “报!”正与曹操并骑前进,一骑快马自北向南而来,到了刘辩与曹操近前,马背上的骑士翻身滚下战马,抱拳半跪在地上,对刘辩和曹操说道:“启禀殿下、启禀太守,兖州刺史刘岱率军于东平一带遭遇百万黄巾。因寡不敌众,刘岱死于乱军之中!”

    前来报讯的是个曹操军的斥候,由于对曹操并不是十分信任,听了斥候的禀报,刘岱心内多少还是有些疑惑。

    “报!”曹军的斥候尚未离开,一名身穿红色衣甲的刘辩军斥候又策马飞奔而来,到了刘辩近前,斥候跳下马背半跪在地上说道:“启禀殿下,刘岱与青州黄巾主力抗衡,寡不敌众,死于战场!”

    “刘岱果然死了!”朝那两个报讯的斥候摆了下手,刘辩扭头对一旁的曹操说道:“曹公,你我协同作战之事恐怕要暂做一些调整。”

    “黄巾就在东平……”刘辩提及两军协同作战要重做部署,曹操微微拧着眉头,向他问道:“放任黄巾在东平横行,如何使得?”

    “膏肓之疾已然显现,如何还顾得肌肤之患!”刘辩朝曹操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曹公只管领军与本王前往濮阳,待到曹公取了兖州牧之职,再行讨伐黄巾不迟!”

    得知刘辩是要推举他为兖州牧,曹操愣了一愣,正要说话,跟在他身后的戏志才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

    曹操本想劝服刘辩,先入东平,待到击溃黄巾再取那兖州牧的职位。见了戏志才的眼色,他才把要说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东平在大军正北方,而濮阳则在西北,定下先入濮阳,两支军队折了个方向,径直朝着濮阳挺进。

    兖州刺史刘岱身死,刺史之职空缺。兖州一地,又不听从董卓号令,如今被董卓掌控在手中的朝廷,自是不可能安插的进来新任刺史。

    刘岱一死,兖州刺史之职便成了许多人馋涎欲滴的一块肥肉。参与东平之战的各郡郡守以及济北相鲍信等人也收拢了军队,纷纷朝着濮阳方向行进,企图先一步返回濮阳,夺了这刺史之职。

    多路大军纷纷朝着濮阳推进,以往虽说繁华,却从未汇集如此多官军的濮阳,一时之间被笼罩在一片沉抑的气氛之中。

    数天之后,濮阳城刺史府正厅内。

    从各地前来的郡守汇聚一堂,曹操也很是低调的端坐在厅内的一张矮桌后。在曹操身旁,坐着的是早已与之谋划妥当,要推举曹操为兖州牧的济北相鲍信。

    曹操治军有方,且以往与黄巾作战,极少失利,在兖州一带很是有些人脉。

    与曹操一同进入兖州的刘辩,端坐在厅内正位,环视着坐在厅内、目光中满含着期待的各郡郡守。

    “众位都是兖州要员,朝廷股肱!”环视了一圈众人,刘辩眉头紧紧的拧着,对众人说道:“刺史刘岱为剿灭贼人,血染沙场,着实可歌可泣。只是眼下并非我等悲痛之时,兖州一地至关紧要,不可一日无主……”

    话说到这里,刘辩故意将话头顿了一顿,接着对众人说道:“众位以为,这兖州一地,由何人接管方为妥当?”

    当日击退张济渡过黄河,离开河南尹,刚进兖州地界,刘辩就已然打开了徐庶的第二个锦囊。

    徐庶的第二条计策,便是要刘辩协助曹操取得兖州,尔后从曹操手中讨要到箕关。与曹操分兵北进,将兖州交给曹操,刘辩军则趁势北进,于渤海一带趁公孙瓒进攻黄巾军,收拢黄巾溃兵。

    兖州地处东部,虽说离洛阳并非很远,可距河东郡却是相隔数百里之遥。

    刘辩深知,徐庶之所以不建议他利用弘农王的身份占据兖州,而是扶持曹操坐上兖州牧的位置,就是因为河东与兖州相距甚远,即便得了此地也难以掌控,才要在此处培植出强大的同盟,虽然这个同盟在将来或许很不稳定,眼下却是他北征获取最大利益的坚强壁垒。

    厅内众人听得刘辩发问,一个个脸上现出贪婪的神色,却并没有人敢挺身站出,挑明要抢这兖州牧的空缺。

    “既然众位都不说话,本王便推举一人!”环顾了一圈厅内众人,刘辩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把脸转向曹操,对曹操说道:“孟德治理颍川、陈留,政绩显赫,军民皆是有**赞,本王意欲推举孟德为兖州牧,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自从曹操当年以献刀为名刺杀董卓未果,返回陈留征兵讨伐董卓以来,他的名望在各地已是与日俱增。如今虽说尚未到达天下咸服的程度,做个兖州牧,却也是绰绰有余。

    刘辩推举曹操做兖州牧,厅内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虽说不少几个人心有不甘,却也没敢站起来当场反对。

    “殿下所言,深得某等之心!”推举曹操的话说完后,厅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刘辩正冷着脸环顾众人,跪坐在曹操身旁的济北相鲍信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今日殿下推举曹公为兖州牧,何人不服?只管站出来!”

    说着话,鲍信扭转过身,一把将腰间长剑抽出半截,冷声对众人喝道:“若是有人不服,便是不尊殿下号令,先尝尝某家这口宝剑锋不锋锐!”

    鲍信一拔剑,厅内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刘辩见状,朝鲍信虚按了两下手,对他说道:“济北相莫要焦躁,众位不说话,想是已应允了本王的提议……”

    表面上这番话刘辩是在对鲍信说,实际上他却是对在坐的所有兖州官员在说。不等厅内众官员回过神来,刘辩朝厅外喊了一声:“来人,授予曹公兖州牧大印,自今日起,曹孟德便领这兖州牧之职。”

    济北相鲍信于大厅之中拔剑,刘辩却半声斥责也没有,反倒是顺杆子往上爬,干脆宣布了要将大印授予曹操。

    厅内坐着的官员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数年打磨出来的老狐狸,如何不晓得曹操领兖州牧是早已内定了的事情,待到刘辩喊出授予曹操兖州牧大印,所有官员全都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英明,曹公领兖州牧,我等咸服!”

    环顾了一圈厅内众人,刘辩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挺身站起,再没多说半句话,抬脚向厅外走去。

    在他离开时,所有官员全都抱拳躬身,目送着他走出正厅。

    刚出正厅,等候在外面的赵云和典韦就迎了上来,与赵云和典韦对了个眼神,刘斌丝毫不做耽搁,径直向着刺史府后院走去。

    才走了几步,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一名跟在身后的亲兵吩咐道:“你留在此处,待到曹公领了兖州牧,请他来本王房内一趟!”

    “诺!”得了命令的亲兵侧步退到一旁,抱拳躬身应了一句,目送着刘辩与赵云等人进了后院。

    刚入后院,赵云微微拧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正拜授曹操兖州牧的前院正厅。

    走在前面的刘辩扭头看了一眼赵云,小声向他问道:“子龙可是还记挂着王匡之事?”

    “殿下!”听得刘辩发问,赵云快步跟上,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匡为人忠义,待殿下绝无二心,这曹操……”

    “曹操也颇为忠义!”不等赵云把话说完,刘辩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兖州地处紧要,河北公孙瓒,冀州袁绍乃至徐州陶谦,对此处都是有所觊觎。此地无论落入何人之手,皆可早就一方枭雄。须有一强势之人坐镇,方可保得无虞……”

    话说到这里,他朝外院看了一眼,对赵云说道:“眼下战乱纷呈,各地豪强割据一方,本王虽是汉室宗脉,且又曾做过这大汉的皇帝,但在群臣之中却并无威望……”

    听着刘辩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话,赵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略略的现出一抹不忿。

    站在刘辩另一侧的典韦,脾性则要粗放了许多,平日里最不喜欢思寻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见刘辩与赵云二人只顾着说话,已是停下了脚步,对二人说道:“殿下、赵将军,思忖那些作甚,殿下说要打谁,某家打将上去便是!”

    典韦如此一说,刘辩与赵云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哂然一笑,抬脚继续向后院的书房走了过去。

    而此时前院正厅之中,已然拜授了兖州刺史大印,领了兖州牧之职的曹操正洋洋得意的端坐在首座,接受着兖州官员的道贺。

第203章 渤海太守

    自打击破刘岱,青州黄巾军一路连续攻城拔寨,不断有城池陷落,兖州各地纷纷告急。

    由于刘岱作战失利,兖州官员如今已是谈到黄巾军,都会神色为之一变,可曹操却偏偏认为黄巾军连番奏捷,正是骄傲轻敌之时,于此时反击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决定将黄巾军引到寿张一带,与之展开决战。

    刘辩并未打算与曹操一同赶往寿张,徐庶已然在锦囊中定下计策,要他率军绕道渤海,于渤海附近伏击黄巾溃兵。

    曹操领军赶往寿张,刘辩也率领大军离开了濮阳,一路向北,朝着渤海挺近。

    青州黄巾军要前往太行山,必定须经过渤海,尔后西行。刘辩率军于渤海一带伏击,正可迎头给予青州黄巾以痛击。

    朝廷任命的渤海太守,乃是冀州袁绍。可渤海位于冀州最东边,临近公孙瓒的势力范围。袁绍当初与公孙瓒交恶,交出渤海太守印绶,意图和解,不想却因此将整个渤海拱手让于了公孙瓒。此时渤海的实际掌权者,并非袁绍,而是公孙瓒。

    领着大军,出了兖州地界,经过青州济南国,直插渤海郡。一路上,刘辩都是马不停蹄的在赶路,时刻不敢让官兵松懈下来,生怕曹操过快的击溃了黄巾军,以至于他还没张好口袋,黄巾溃兵就已赶到渤海。

    刚过乐陵,才出青州地界,刘辩就下令大军在重合城外驻扎下来。

    青州黄巾大举向兖州推进,附近各州郡皆已做好临战准备。公孙瓒任命的渤海太守公孙范,也离开南皮,亲自镇守与青州接壤的重合。

    得知刘辩亲自领军前来,公孙范不敢怠慢,连忙派出人手筹办粮草肉食劳军,与此同时又暗中命人赶往渔阳,向坐镇渔阳的公孙瓒呈报。

    刘辩大军在重合城外五里处驻扎下来,城内的公孙范在粮草肉食以及成车成车的酒水备办妥当后,亲自领着一支由百余辆大车组成的劳军队伍,赶往刘辩大军。

    “殿下,渤海太守公孙范带了许多粮草酒食前来劳军!”中军帅帐之中,刘辩与赵云等将军正商议着如何截击青州黄巾军,一名亲兵站在帐外,双手抱拳向帐内的刘辩禀报道。

    得知公孙范前来劳军,刘辩看着帐内众将,对他们说道:“待到青州黄巾赶至渤海,我军尚需与那白马将军好生协作,今日我军新到,公孙范便来劳军,可见他们公孙家心内还是有着几分朝廷!”

    “殿下亲自前来,纵然那公孙瓒有割地称王之念,却也不敢于此时开罪殿下!”刘辩话音刚落,赵云就抱拳对他说道:“早先各路豪强齐齐聚集虎牢关,意图攻破洛阳。公孙瓒坐拥大军,却未发一兵一卒,态度极其不明,如今来到公孙家地界,殿下当小心为上……”

    “且看那公孙范如何一说!”刘辩嘴角微微上扬,站起身,向帐内众将招了下手,率先走出营帐。

    领着一百多辆装满粮草、酒食的大车,公孙范立于刘辩大军辕门之外。远远看见一名身穿金色衣甲、身后跟着数名威猛武将的少年向辕门走来,公孙范心知是刘辩来到,不等刘辩走到近前,已是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行了个躬身大礼。

    这公孙范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相貌平平,并无出众之处。为迎接刘辩,他并未穿戴甲胄,而是穿着一身丝质华服,装扮的就如同一个寻常士族子弟。

    手按剑柄,领着赵云、典韦等人走出辕门,刘辩将公孙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向他问道:“来者可是渤海太守?”

    “殿下垂询,不敢相瞒!”公孙范抱拳躬身,态度很是恭谨的对刘辩说道:“这渤海太守乃是袁绍让出印绶……”

    “朝政把持于董卓之手,朝廷任命官员,也多是董卓逆贼经手!”不等公孙范把话说完,刘辩就接口说道:“反倒是如公孙将军这般,凭着自家实力得了印绶者,更是忠于朝廷之事!”

    公孙范能够得到渤海太守印绶,本就是公孙瓒私下所为。原本他还以为刘辩会对此事颇有微词,可没想到,刘辩竟能说出一番赞同他得了渤海的话来。

    刘辩这番话,无形中也是认同了公孙范渤海太守的地位,公孙范心中一喜,身子躬的更低,立于一旁,竟是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没再理会躬身立于一旁的公孙范,刘辩抬脚走到那百余车从城内运出的物质近前,伸手从第一辆大车上拿起一块干肉,凑在鼻子上闻了闻,点了下头,对公孙范说道:“黄巾为乱,本王着实没想到,这渤海竟还有如此上好的干肉……”

    “回禀殿下!”刘辩刚说出渤海还有上好干肉,公孙范就连忙应道:“渤海一带,连年欠收,百姓生活很是困苦。这干肉乃是末将往日所留,用以犒赏有功将士。今日闻得殿下领军前来清剿黄巾,不敢私藏,已尽数取来敬献殿下!”

    “难为公孙将军一片忠心!”将干肉丢在大车上,刘辩点了点头,向身后一名亲兵说道:“将士们连日行军,着实辛苦。传令下去,今日傍晚,众军每人领取干肉一块,美酒三樽,本王要借着公孙将军劳军,好生犒劳三军!”

    “诺!”连日行军,虽说从未饿过肚子,可官兵们每日吃的,也都只是煮熟了的小米,得知将有肉食,领了命令的亲兵顿时满脸喜色,赶忙朝着军营跑了回去,传达刘辩命令去了。

    “青州黄巾贼攻破兖州刺史刘岱,本王日前已然任命曹孟德接管兖州。”待到传令亲兵跑回军营,刘辩朝辕门外的几名兵士摆了下手,看着那几名兵士引领着送粮草肉食的渤海军进入军营,才向公孙范说道:“曹孟德能征善战,必不会如同刘岱一般败于黄巾贼人。若黄巾贼兵败,必定折返青州,尔后进入渤海地界,群贼将至,白马将军如今何在?”

    公孙瓒向来征战,都是骑着一匹白马。麾下燕云铁骑之中的精锐白马义从,更是清一色全都配备着通体雪白的战马,因此世人多称他为白马将军。

    刘辩问起公孙瓒,公孙范连忙答道:“前将军如今身在蓟州,正整备兵马准备前来讨贼!”

    “难为白马将军了!”刘辩点了点头,对公孙范说道:“早先白马将军与冀州袁绍交恶,本王本想从中调停,奈何董卓老贼追击甚紧,一直未能抽出身来。待到此番攻破黄巾,本王定当从中斡旋。至于白马将军,常年于北地讨伐胡人,劳苦功高,做个刺史……”

    话说到这里,刘辩瞟了满脸期待的公孙范一眼,却没把话说完,只是仰头哈哈一笑,对公孙范说道:“既然将军今日前来,便随本王入军营痛饮几盏如何?”

    “殿下相邀,本应陪饮。”刘辩没有把册封公孙瓒刺史的话给说完,公孙范脸上现出一抹失落,抱拳躬身很是恭谨的对刘辩说道:“奈何重合一带,我军战力不强,如今黄巾贼人就在南面,一旦打将起来,若以殿下所属将士为前驱,末将便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了赎罪。如今末将须返回城内整兵备战,并迎殿下入城驻军!”

    “难得将军忠义!”听完公孙范的话,刘辩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既是如此,本王便不强留将军,将军请便!”

    “末将告退!”眼见将物质送入刘辩军营的渤海军兵士纷纷走出了军营,公孙范抱拳躬身,又是向刘辩行了一礼,这才倒退着朝后走了两步,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战马。

    “这公孙范倒是不错,还晓得给殿下送些酒肉过来!”公孙范刚跨上战马扬鞭离开,跟随刘辩来到辕门外的典韦就咕哝着对身旁的几位将军说道:“这些日子,总吃些粟米饭,着实是口中都淡出了个鸟来!”

    “既有肉食,今日便让你吃个够!”听了典韦的话,刘辩转身朝他微微一笑,说了这么一句,抬手向众人一招,对众人说道:“走!今日晚间,我等与官兵们一同喝酒吃肉,好生犒劳犒劳五脏庙!”

    众人虽是不晓得刘辩说的“五脏庙”是什么,却是能听出他要好好打打牙祭的意思,一边说笑着,一边跟随刘辩回了军营。

    两日之后,蓟州渔阳公孙瓒的前将军府中。

    公孙瓒一手捏着块写着字迹的丝绢,在书房内来回的踱着步子,眉头早已是紧紧的拧做了一团。

    “将军因何愁眉不展?”与公孙瓒同在书房的,还有一名身穿天青色华服,大约四十五六岁的中年,见公孙瓒紧皱眉头,这中年对他说道:“将军向日纵横沙场,纵是胡人,也惧将军十分,今日却是为何如此焦躁?”

    “长史,你且看看此物!”立于一旁的中年人,乃是公孙瓒最为信任的长史关靖,听得关靖询问,公孙瓒将手中丝绢递到他面前,对他说道:“弘农王率领两万大军进驻渤海,欲于渤海一带阻击青州黄巾贼。本将军恐怕是定要率军前去增援才可。可冀州袁绍此刻却对蓟州虎视眈眈,若要领大军离去,本将军又如何安得下心?”

第204章 强留弘农王

    大致看了一遍丝绢上写的字,关靖捏着丝绢,望着还在屋内来回踱步的公孙瓒,对公孙瓒说道:“此等好事临头,将军如何竟会发愁?”

    “好事?”听得关靖如此一说,公孙瓒扭过头望着他,一脸茫然的说道:“大军离开蓟州,一旦袁绍领军进犯,蓟州将无可用之兵。若本将军不去协助弘农王,事后又定然被追个不臣之罪,如此两难,长史为何说是好事?”

    “弘农王曾贵为九五之尊,如今坐在长安朝堂上的小皇帝,不过是董卓擅言废立,强行扶持上去的傀儡而已。”手中捻着那块丝绢,关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公孙瓒说道:“公孙范将军于书信中说的已是十分明了,此次征剿黄巾,弘农王只领了不足两万兵马进入渤海。将军麾下精兵数万,待到击溃黄巾贼人,再将弘农王……”

    “长史的意思是……?”不等关靖把话说完,公孙瓒已是愣了一下,睁圆了眼睛,瞪着关靖看了好一会,才连着摆手说道:“不可,不可。弘农王到达渤海,若本将军将其软禁起来,各路豪强定然如同讨伐董卓一般讨伐本将军……”

    “将军以礼相待,如何称得软禁?”公孙瓒刚否定关靖的提议,关靖就连忙对他说道:“只要将弘农王留在蓟州,扶他重登帝位,这天下……”

    话说到这里,关靖的眸子中竟闪烁着一抹狡黠的光彩。

    扭头看着关靖,过了许久,公孙瓒才点了点头,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他说道:“既然如此,本将军便点齐兵马,前去渤海,助弘农王击溃黄巾余孽!”

    公孙瓒领军赶赴渤海,刘辩也已在公孙范的迎接下,率领大军进驻了重合。

    夕阳斜下,刘辩站在重合城头,遥望着南方。进驻重合已有数日,每日他都会派出探马前去打探兖州一带的战事,却始终未得到青州黄巾被曹操攻破转往渤海的消息。

    一骑快马披着残霞从南方飞奔而来,骑在马背上的,是一名身穿大红衣甲的刘辩军斥候。

    看到那斥候的身影,站在城墙上正眺望着远方的刘辩精神陡然一振,扶在城垛上的手指也下意识的抠紧了一些。

    “报!”趁着日暮之前,城门尚未关闭,快马从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飞驰而过,冲进城内,斥候翻身跳下马背,飞快的跑上城头,半跪在刘辩身前,抱拳对他说道:“兖州牧曹操于寿张一带迎击青州黄巾失利,济北相鲍信战死,曹操已然退回濮阳一带。各城加强守备,青州黄巾攻城不下粮草不济,数十万黄巾贼本欲退回青州一带补充粮草,袁绍部将臧洪却于近日占据青州,使得黄巾贼完全断绝了补给可能!”

    “黄巾贼可有北进,前往渤海一带的迹象?”听闻曹操于寿张战败,刘辩眉头拧了起来,赶忙向斥候追问了一句。

    “并无此迹象!”刘辩问起青州黄巾有没有北进的迹象,斥候连忙应道:“臧洪把守青州一带,布防很是严谨,即便黄巾贼有心北进,也定然会遭到强猛阻截。”

    朝斥候摆了摆手,刘辩又扭过身子,双手扶着城垛,望向了遥远的南方。

    青州军并未北进,原本他们在击退曹操之后,还可进入青州一带补给,可臧洪的出现,却断绝了青州军最后的退路。

    此次东征,刘辩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招揽这支青州黄巾,将他们并入麾下,可依照眼下的情势发展,想要兼并这支队伍,恐怕并非如出发前想象的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在重合北面二十里的野地中,领军前来支援刘辩的公孙瓒手按佩剑,笔直的挺着身子站在军营辕门处,眺望着南方。

    “将军!”建议公孙瓒领兵南进的关靖见他一直站在辕门处眺望南方,走到他的身后,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听闻斥候来报,青州黄巾贼并未北进……”

    “是!”公孙瓒皱着眉头,点了下头,视线却还投在南方,对身后的关靖说道:“袁绍部将臧洪占了青州……”

    “青州与渤海毗邻,若是让袁绍占了青州……”听说臧洪占了青州,关靖心头一紧,赶忙对公孙瓒说道:“如此一来,渤海与蓟州便尽数被袁绍围在其中!”

    公孙瓒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拧着眉头,好似在寻思着什么。

    “将军!”站在公孙瓒身后,关靖眼珠转了转,对公孙瓒说道:“臧洪占据青州,并无朝廷委派,也无弘农王允诺,已是名不正而言不顺。将军可……”

    “传令下去!”不等关靖把话说完,公孙瓒扭头对不远处站着的亲兵说道:“大军避开重合,直入青州,将臧洪赶出青州!”

    公孙瓒决意进攻占据青州的臧洪,而刘辩此时却是毫不知情。

    他还在等待着,等待着公孙瓒大军来到,与他一同封堵青州前往渤海的道路。

    青州黄巾号称百万之众,能战者不下三十万人,若是得了这股力量,刘辩将来挥师西进,直捣长安,根本无需借助他人之力。

    待到刘辩离开城头返回重合官府,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来。

    领着一队亲兵,刚回到重合官府,才进入前院,公孙范就迎了出来,抱拳躬身满脸堆笑向刘辩问道:“殿下前往城头,可见到黄巾贼人前来?”

    看了迎出来的公孙范一眼,刘辩微微一笑,对他说道:“黄巾贼人恐怕不会再来渤海,本王打算,过两日领军离开重合,南下兖州,与曹孟德合兵进击青州黄巾贼!”

    当刘辩说出要与曹操合兵进击黄巾贼时,公孙范脸上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情,不过这抹不自然只是一闪即逝,他脸颊上挂着略显僵硬的笑容,接着对刘辩说道:“前将军尚未来到,殿下若是就此离去,末将着实……”

    “离不离去,尚待商榷!”公孙范脸上的不自然虽是一闪即逝,却还是被刘辩捕捉了个正着,刘辩朝他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在城头上呆了半日,本王着实是有些倦乏了,将军也去歇着吧,今日本王要早些安歇!”

    “诺!”刘辩不愿再提领军出征的事情,公孙范也不好跟着强问,只得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领着一队亲兵,径直进了官府后院。到了住处门外,一名亲兵先行进入房间,将屋内烛台上的白烛点燃。

    不等那亲兵将所有白烛全都点燃,刘辩抬脚跟进了屋内,到了正点着白烛的亲兵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去军营找赵云将军,要他明日一早来本王住处!”

    从刘辩说话时谨慎的模样,亲兵已看出此事不能让别人知晓,点了下头,并未应声,在点燃所有白烛之后,躬身倒退着走了两步,退出了房间。

    待到点燃白烛的亲兵离去,刘辩转身走到屋内挂铠甲的架子旁,将铠甲脱下,挂在了架子上。

    而此时前院的一间小屋内,公孙范与一名中年武将正迎面跪坐在屋内。

    “方才弘农王说要率军离开重合。”看着跪坐在对面的中年武将,公孙范眉头紧紧的拧着,对他说道:“前将军要我等无论如何将他留于此处,若是眼睁睁看着他走了,如何向前将军交代?田将军可有计策,把弘农王留在重合?”

    跪坐在公孙范对面的,乃是公孙瓒麾下武官田楷,听得公孙范如此一问,田楷皱着眉头,沉吟了好半天,才对公孙范说道:“弘农王要走,若是我等强行挽留,反倒不美……”

    “正是!”田楷的话音才落,公孙范就皱着眉头对他说道:“方才我本打算劝说弘农王莫要离开,可他好似很不耐烦一般,话到嘴边又给我堵了回来……”

    “定然不能让弘农王离开!”田楷低着头,紧紧皱起眉头,沉吟了好一会,才对公孙范说道:“将军可传令守城官兵,即便白日也将吊桥收起,增加城门守军,一旦弘农王要离开,即刻关闭城门。”

    “如此一来,岂不是软禁……”听了田楷的计策,公孙范连忙摆着手说道:“不可,弘农王自家留下,于天下人之处我等尚可交代,若是强行挽留,以至于关闭城门,前将军恐会如同董卓一般,遭来众豪强围攻。”

    “将军莫非是想要弘农王离开重合?”跪坐在公孙范对面的田楷坐直了身子,眉头紧紧的拧着,对公孙范说道:“将军莫要忘记,前将军可是命人前来特意交代过,决不可放弘农王离开渤海!”

    “可田将军之计,乃是置前将军于不义!”公孙范满脸懊恼的看了田楷一眼,叹了一声说道:“拉起吊桥,关闭城门,弘农王何等精明人物,岂不知你我要将他留在城中……田将军莫要忘记,眼下弘农王手中,可是有着近两万精锐兵马,凭着你我麾下官兵,可能挡的住他?”

    提到刘辩麾下两万兵马,田楷眼珠转了转,过了好一会,目光中闪烁着一抹阴毒,小声对公孙范说道:“将军既是忌惮弘农王麾下兵马,不若来场劳军……”

    “田将军的意思是……”不等田楷把话说完,公孙范就惊愕的睁圆了眼睛,瞪着田楷,压低了声音问道:“下毒?”

第205章 第三只锦囊

    校场上传来晨练官兵们发出的阵阵呐喊,一队队刘辩军兵士列着整齐的队伍,训练着拼杀技能。

    远处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的渤海军官兵,懒洋洋的远远观看着刘辩军的操练,不时还有人指指点点,跟一旁的同伴小声嘀咕着什么。

    赵云手按剑柄,在兵士们操练的队列旁来回的走动着,初升的朝阳照射在他的身上,使得他那身银色的铠甲,也泛着些许金灿灿的光泽。

    “赵将军!”正指点着官兵们操练,一名刘辩亲兵飞快的跑进了军营,到了赵云近前,那亲兵先是朝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才向赵云凑近了一些,附耳对赵云说道:“殿下请将军即刻去官府见他。”

    扭头朝传令的亲兵看了一眼,从亲兵神神秘秘的样子,赵云看出定然是城内出了什么变故。

    他朝亲兵点了下头,待到那亲兵转身离去,才向不远处还在观看着官兵们操练的典韦招了下手。

    见赵云向他招手,典韦赶忙走了过来,到了赵云近前,瓮声瓮气的问了句:“怎了?”

    “殿下要某前去寻他。”赵云向左右看了看,见附近都是自家官兵,才压低了声音对典韦说道:“若非出了大的变故,殿下定然不会派出亲兵来找我等。你且在此处看顾着将士们操练,或许今日便会有大事发生……”

    看着典韦点头应了,赵云刚要转身,又觉着有些不放心,回过头再次小声叮咛了一句:“若非得了殿下指示,千万莫要惹事,切记!”

    “赵将军放心!”见赵云好似有些信不过他,典韦满头郁闷的向赵云摆了摆手说道:“某虽不似将军一般心思缜密,却也不是个爱惹事之人,人不惹我,我不去招惹他们便是!”

    典韦如此一说,心内虽是还有些不放心,赵云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下头,转身向军营外走去。

    几名等在一旁的赵云亲兵见他向军营外走去,连忙跟上,随着他一同走向辕门。

    官府后院,刘辩起身后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前去城墙上等待斥候回报。

    他站在窗边,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拧着眉头,望向后院内正怒放着的一片片花丛。

    初升的朝阳,光线很是柔和,铺洒在花丛之上,给怒放着的鲜花也镀上了一层细细的金边。

    正望着后院的花丛,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听到吵嚷声,刘辩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他就听到后院入口处传来了几声连续的闷响,数名守着外院的渤海军兵士被人如同丢麻包一般甩在地上趴着。

    打翻他们人显然用力不轻,被撂倒在地的渤海军兵士,一个个龇牙咧嘴疼的嘴里直抽抽着凉气,却没有一个还能勉强爬起来。

    当这几名渤海军被人硬生生从前院甩进后院的同时,一员穿着银色铠甲的小将军领着几名长剑已然出鞘的红衣亲兵快步走进后院。

    跟在他们身后涌进后院的,还有百余名手持兵械的渤海军官兵。

    负责后院守备的刘辩亲兵,见渤海军官兵涌进后院,“呼啦”一下,全都抽出长剑涌了上去,与那百余名渤海军相互对峙。

    “这是做何?”见百余名渤海军紧跟着赵云等人涌进后院,刘辩抬脚迎了上去,冷着脸冲他们低喝道:“阻拦本王麾下将军,可是意图软禁本王?”

    被刘辩这么一喝,百余名渤海军一个个面面相觑,手中兵刃也不由的松了一松。

    后院闹哄哄的吵了起来,把后院让给刘辩,在前院寻了个房间入住的公孙范听到吵闹,赶忙跑了出来。

    见一群渤海军官兵涌进了后院,正与刘辩的亲兵对峙,公孙范瞪圆了眼睛冲那些渤海军兵士低吼了一声:“都在此处作甚?要你等保护殿下,不是让你等阻挡赵将军!都快滚!”

    被公孙范喝骂了一句,百余名渤海军官兵这才收起兵器,抬着那几个被赵云打翻在地的同伴,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朝公孙范瞪了一眼,刘辩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他的住所走了过去。

    赵云紧随其后,跟着向刘辩的住所走去。公孙范也想跟上,可他才刚抬起脚,几名刘辩亲兵就侧身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了一眼挡在面前的刘辩亲兵,公孙范伸长脖子,向已经快要走到房间门外的刘辩望了一眼,才无奈的甩了甩头,转身朝前院走去。

    进了房间,刘辩站在门边,等赵云也入了屋内,他才将房门拉上,对赵云小声说道:“本王觉着公孙瓒可能是想将本王软禁在这重合城内……”

    “公孙瓒?”刘辩的话才出口,赵云就一脸愕然的看着他,压低了嗓音说道:“他竟如此大胆?”

    “我军只有不足两万人!”抬脚走到屋内矮桌边坐下,刘辩朝赵云招了招手,待到赵云也跪坐在草席上,才小声对他说道:“重合城内,渤海军或许无力阻拦我等,可那公孙瓒一旦来到重合,恐怕事态就不在你我掌控之中。”

    “来到渤海,可是军师的计策。”早先跟随徐庶作战,从未有过败绩的赵云听到刘辩如此一说,微微蹙起眉头,对刘辩说道:“殿下打开第二个锦囊,可有看清军师原话?”

    “本王也在纳闷!”刘辩摇了摇头,一脸纳罕的对赵云说道:“军师算无遗策,如何会在此事上犯下如此大的疏漏?”

    “军师不是还给了殿下第三个锦囊吗?”手捏着下巴,低头沉吟了片刻,赵云抬起头望着刘辩,对他说道:“眼下正在危急之时,殿下可将第三只锦囊打开……”

    刘辩微微拧了拧眉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虽说本王以为尚未到打开锦囊之时,可眼下情形确是十分危急,打开锦囊也不为过。”

    说着话,他从怀里摸出了徐庶交给他的第三个锦囊。

    打开锦囊,刘辩和赵云发现,这只锦囊内装着的丝绢上,竟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展开锦囊简单看了一遍,刘辩惊的两眼瞪的溜圆,将丝绢递给赵云说道:“方今我等遭遇,军师竟是算的毫厘不差!”

    接过丝绢,赵云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也是满脸惊愕的抬头望着刘辩,对他说道:“殿下若是晚些打开锦囊,当真是要误了大事!”

    “事出紧急,不可耽搁!”从赵云手中拿回那块写着徐庶计策的丝绢,刘辩站了起来,对赵云说道:“你即刻返回军营,点齐骑兵,前来接应本王。命令典韦等人,将渤海军军营包围,所有渤海军一律缴械,待到我军离去,再让他们找到兵刃不迟!”

    “诺!”已经看了丝绢上所写内容的赵云,心知事情已经到了耽延不得的境地,赶忙站了起来,抱拳应了一声,跨步向屋外走去。

    官府后院中,百余名刘辩亲兵摆着阵列,面朝外院,早已做好了防范。

    刘辩的亲兵,跟随他已是有了些日子,方才渤海军涌进后院,这百余人就已感到今日定然有事发生,因此才在刘辩没有下令的情况下,提早做出了防范外院渤海军袭击的准备。

    出了刘辩的房间,赵云一手按着剑柄,领着他带来的几名兵士,快步朝外院走去。

    见赵云冷着脸从内院走出来,先前曾试图阻挡他,却被他给打得躺了一地的渤海军不敢阻拦,纷纷让到一旁,目送着他快步走出官府。

    官府前院,公孙范居住的房间内。田楷与公孙范并肩站在窗口,望着赵云快步离去的背影。

    待到赵云走出前院,田楷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公孙范,对他说道:“不好,弘农王要先动手!”

    “如何处置?”听说刘辩要先动手,公孙范心内一惊,赶忙对田楷说道:“城内守军只有六千余人,弘农王却是有着近两万大军……”

    “命令亲兵,冲进后院,将弘农王拿下!”田楷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对公孙范说道:“擒了弘农王,即便他的大军抵达官府,也是投鼠忌器,又奈我何?”

    “不可!”田楷话音刚落,公孙范就连忙抬手止住了他,向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命令守城兵士,速将城门关闭,拉起吊桥,任何人不得出城!”

    一名守在门外的亲兵听到公孙范的喊声,赶忙应了,飞快的跑出了官府。

    “关上城门、拉起吊桥又能如何?”门外的亲兵跑出了官府,田楷紧紧的拧着眉头,对公孙范说道:“若是弘农王强行开城,守城将士谁能拦住?”

    公孙范低下头,沉吟了许久,才对田楷说道:“关闭城门,若是弘农王真要出城,我等也是阻拦不住。可田将军假若真的拿下弘农王,恐怕不出几日,围剿黄巾军的官军就会开赴渤海,重合城内尚有近两万弘农王所部,两方里应外合,以渤海军之力,如何对付众多官军?将军这是要置前将军于死地啊!”

    “如此便要眼睁睁看着弘农王从我等面前离开?”田楷转过身,一拳砸在窗口边的墙壁上,咬着牙恨恨的说道:“若是弘农王能够留于此处,前将军不日定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重臣,大好时机竟从指隙溜走,某心中着实不甘!”

第206章 强行出城

    数千骑快马从军营中涌出,在赵云的率领下,径直朝着官府方向奔去,马蹄踏在青石铺设的街面上,发出阵阵如同滚雷般的轰鸣。

    “让开!让开!”平日里还显得很是宽阔的街道,突然涌出一片战马的洪流,顿显拥挤了许多,身穿大红衣甲的骑兵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向走在街道上的百姓高声喊叫着。

    由于连年征战,重合城内已是人丁寥落,在街道上行走的百姓也没几个。

    见黑压压一片骑兵策马飞驰而来,稀稀拉拉的几个正在街上走着的百姓赶忙跑到路边,脊背紧贴着路边墙壁,睁圆满是惊惧的眼睛,望着数千骑快马从他们身前奔过。

    领着三千骑快马,到了官府门前,赵云也不下马,纵马冲进官府前院,一勒缰绳,向跟着他进入官府大院的几名骑兵喊道:“前去迎接殿下!”

    “诺!”数名骑兵翻身跳下马背,手按着剑柄,飞快的朝后院跑去。

    先前还想着将刘辩强留下来的田楷与公孙范见赵云领着骑兵冲进官府前院,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

    “赵将军,这是何意?”出了房间,公孙范朝赵云拱了拱手,一脸纳罕的望着官府外面的骑兵,向他问道:“为何领军冲击官府?”

    “将军多虑了!”赵云朝公孙范拱了拱手,冷着脸对他说道:“我军今日便要开拔前往兖州,末将是来迎接殿下,并非冲击官府。”

    赵云正与公孙范说着话,早已穿戴好衣甲只等他来到的刘辩,领着一群亲兵,快步从后院走了出来。

    见刘辩走出后院,赵云赶忙翻身跳下马背,走到他面前抱拳躬身说道:“启禀殿下,大军已然准备妥当,只等殿下下令开拔!”

    “好!”刘辩点了下头,向身后一名亲兵说道:“前去军营,传本王命令,即刻出发!”

    “殿下!”亲兵领了命令,快步朝官府门外跑去,公孙范赶忙上前,到了刘辩身前抱拳躬身说道:“眼见已快临近午间,末将斗胆恳请殿下留在城内,让将士们吃罢了午饭再走不迟!”

    “多谢公孙将军美意!”扭头朝公孙范看了一眼,刘辩淡淡的丢下一句:“兖州告急,我等须即刻前往增援曹孟德,今日午饭便不在城中吃了!”

    说着话,他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坐骑的缰绳,翻身跳上战马,将马鞭“啪”的一甩,向赵云喊道:“子龙,我们走!”

    与此同时,在重合军营内。

    数千名浑浑噩噩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渤海军,被得了命令将他们缴械的刘辩军给围了个结实,所有缴出的兵械也都被刘辩军官兵抱着不知藏到那里去了。

    黑压压一片渤海军官兵抱头蹲在地上,其中不少人一边抱着头,一边还偷偷朝包围他们的刘辩军官兵瞟上几眼。

    军营内的渤海军官兵尽数被缴了兵械控制起来,一群刘辩军兵士正看守着他们,一骑快马冲进了军营,马背上的刘辩亲兵冲到典韦、周仓等将军身前,跳下战马抱拳对他们说道:“几位将军,殿下有令,要大军即刻开拔!”

    早已做好准备的典韦、周仓等人接了命令,赶忙向军营内的刘辩军官兵们喊道:“将士们,出发!”

    “将军,那些渤海军如何处置?”浩浩荡荡的大军刚出辕门,一员裨将就凑到典韦近前小声问了一句。

    回头朝军营内看了一眼,典韦把视线投向了走在他身旁的周仓。

    “让他们在那蹲着!”周仓扭头往军营内看了看,对典韦说道:“殿下没说要杀他们,我等若是杀了,反倒是给殿下惹了事端!”

    已从赵云那里得知渤海军想要留下刘辩的企图,典韦心内早是憋着一肚子火,在将渤海军缴械的时候,他已是数次强忍着没有下令让官兵们杀一些渤海军出气。听得周仓如此一说,心内更是烦闷不已。

    擒了军营中的渤海军,却又不能打杀,满心愤懑的典韦扭过头,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娘的,若是殿下下令斩杀,某便直入这鸟军营,也无须兵士们动手,只某一人便将那些渤海鸟人全都给打杀了!”

    出了军营,典韦、周仓、杨奉等将领正率军沿着街道朝城门方向疾走,一骑快马迎面朝他们奔了过来。

    到得队伍近前,马背上的刘辩亲兵一勒缰绳,止住战马,翻身跳下马背,跑到典韦近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听完那亲兵说的话,典韦怔了一怔,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问道:“此话当真?殿下果真如此吩咐?”

    “不敢欺瞒将军!”亲兵抱拳躬身,以极其肯定的语气应了。

    “好!”从亲兵那里确定了消息可靠,典韦一拍巴掌大笑道:“某等的便是如此!”

    笑罢,他停下脚步,朝身后一招手,对跟在后面的官兵们喊道:“来个三五百人,随本将军前去放火!”

    走在典韦身旁的周仓听得他说要放火,连忙将他拦住,向他问道:“典将军,要去哪里放火?”

    “殿下有令,虽是不能杀人,我等却可将那鸟军营给烧喽!”典韦朝周仓手臂上扒拉了一下,将他拨到一旁,领着三百多名兵士,跨着大步急冲冲的朝他们刚刚离开的军营走去。

    望着典韦离去的背影,周仓满脸狐疑的扭头看向那个前来报讯的亲兵。

    见周仓看向他,亲兵赶忙抱拳躬身,向周仓行了一礼,随后凑到周仓近前,小声对他说道:“殿下命典将军前去放火,却要周将军到城门口,派人将城墙上的渤海军缴械,以免大军出城,背后遭人暗算!”

    刘辩与赵云领着三千骑兵先大军一步到达重合城门,守卫城门的渤海军早已得了公孙范的命令将城门关闭。

    到了城门口,赵云一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挺着长枪,用枪尖指着城门边上的渤海军,向他们喊道:“殿下出城,快快打开城门!”

    负责守卫城门的,是一名渤海军小校。赵云喊声刚落,那小校就跨步上前,双手抱拳躬着身子对赵云说道:“任何人出城,均须太守手令,不知将军可有手令!”

    “好大的官威!”那小校刚应了声,赵云就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纵马向他冲了过去,到了那小校近前,骑在战马上的赵云抬脚朝他肩头上就是猛的一踹,破口骂道:“区区太守,也敢挡得殿下?”

    赵云这一脚踹的委实不轻,小校见他冲上来,心知坏事,还没来及闪避,肩头上已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踉跄着朝后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打开城门,谁敢聒噪,立杀不赦!”踹翻那小校,赵云怒目瞪着城门边上的十多名渤海军,将长枪提了一提,厉声喝道。

    经赵云如此一吼,十多名守着城门的渤海军一个个浑身哆嗦着,惊恐的睁圆了眼睛,竟是不晓得该不该去开城门。

    守在城墙上的一些渤海官兵纷纷探出脑袋,朝城下张望着,见是赵云踹翻了守门小校,又冲着守城门的兵士们怒吼,城墙上的一些渤海军心内竟是暗暗庆幸不是自己守着城门。

    守城门的十几名渤海军已是被赵云给吓的蔫了,数十名跟在赵云身后的骑兵在这时“呼啦啦”的跳下马背,跑到城门边上,将城门打了开来。

    两扇厚重的城门发出“吱呀呀”的门轴转动声,被几十名刘辩军骑兵给拽开,驻马立在城门内侧的赵云,从闪开的门缝中看到,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早已被渤海军拉了起来,正笔直的竖立在护城河边。

    策马冲到系着吊桥的缆绳旁,赵云抬起长枪,将长枪朝着缆绳猛的刺了过去。

    锋锐的枪尖扎进缆绳,赵云手腕一翻,长枪顺势一挑,缆绳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顿时崩裂开来。随着缆绳的断裂,吊桥笔直的朝着护城河上倒了下去,挑起的那端桥板砸在护城河对面的岸边上,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出城!”吊桥刚刚放下,驻马立于一旁始终没有说过话的刘辩朝身后跟着的骑兵招了下手,率先纵马向城外奔去。

    周仓、杨奉等人领着步军到了城门口,见骑兵正在出城,周仓向身后跟着的一名裨将小声说道:“带人占领城墙,将城墙上渤海军全都缴了兵械!”

    “诺!”那裨将应了一声,朝身后一招手,领着一大群刘辩军官兵飞快的冲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渤海军还望着正出城的刘辩军骑兵,不晓得该如何才好,一群手持朴刀盾牌的刘辩军却突然冲上了城墙,将他们全都给围了起来。

    “放下兵器,饶你等不死!”领着千余名官兵冲上城墙,奉命将渤海军缴械的裨将手按着剑柄,高声向城墙上的渤海军喊了一嗓子。

    “军营失火了!”就在城墙上的渤海军官兵满脸惊愕,不晓得该不该将兵器丢下的时候,一名渤海军兵士突然指着城内军营的方向,高喊了一声。

    城墙上的众人听得喊声,赶忙扭头朝军营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看到城内冒出了滚滚浓烟。乌黑的烟柱,犹如一条盘旋的乌龙,盘绕着身躯,直冲天际。

    趁着渤海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冲天而起的烟柱上,带人登上城墙的刘辩军裨将把手一挥,向身后的官兵们喊道:“卸下他们的兵刃,敢反抗者,杀无赦!”

    千余名刘辩军官兵得了命令齐齐发了声喊,朝着城墙上的渤海军冲了上去。

    一些眼色活络的渤海军没等刘辩军冲到近前,已是将兵器丢在地上,抱头蹲下。刘辩军官兵倒也没难为这些人,只是那些产生了反抗念头并且有迹象实施的渤海军却是倒了大霉。

    许多意图反抗的渤海军被刘辩军官兵推翻在地,蜷曲着身子,抱头承受着涌上前来的刘辩军的拳打脚踢,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哀嚎。

第207章 白马义从

    青州临近海滨,海产丰富,境内河道纵横,坐享渔盐航运之利,自古以来便是旖美富饶的所在。

    东汉末年,桓灵二帝当政,各地苛捐杂税盘剥无穷,百姓整日劳作,所得却仍是无法满足贪官恶吏的胃口,以至民家无隔夜之食、百姓无蔽体之衣,连青州如此富饶的地方,最终也是逼得民众揭竿而起。

    一抹残阳映红了半边天空,斜照的夕阳下,身穿大红衣甲的官兵正在忙着生火造饭或搭建行军帐篷。

    刘辩手按着剑柄,立于军营外的一片空地,静静的聆听着自南边传来的潺潺流水声。

    水声潺潺,和着自耳边吹过的风儿,越发展现出一种自然的韵律之美。

    大军驻扎的地方临近济水,往南便是济南国地界,往东却可沿着济水,直入渤海。

    离开重合,刘辩刻意命典韦等人放火烧了军营,除此之外,他还命令麾下将士把重合城内的渤海军全都给缴了械。

    经此一闹,与公孙瓒虽说并未正式反目,却也是撕开了面皮。

    徐庶的第三道锦囊,就是要他在渤海一带掀起风浪,将东面曹操与袁绍的矛头,全都指到公孙瓒的身上,借此三方势力相互征伐的间隙,趁机于河东一带发展壮大。

    “殿下!”正望着南边,聆听着远处济水的水流声,赵云走到刘辩身后,对他说道:“斥候来报,公孙瓒已然率军进攻臧洪,如今驻军于邹平一带;兖州一线黄巾军进攻受阻,也已停滞下来,管亥所部数千人为筹集粮草北上青州,驻扎于梁邹,颇有渡河迹象。”

    “明日一早,我军渡过济水南下祝阿,尔后进取梁邹……”凝望着南方,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对身后的赵云说道:“军师虽已言明,此番我军东进,在他看来只是为了搅浑东线的这泓水,可百万青州黄巾,毕竟是股不小的力量……”

    站在刘辩身后,赵云也把视线投向了南面。

    若按照徐庶于锦囊中的吩咐,在重合闹上一场,将公孙瓒的力量引进青州,尔后南下濮阳,借机将公孙瓒再引向濮阳,刘辩便是完成了东进的任务。

    可刘辩却始终对那百万青州黄巾念念不忘,总想着将他们收归已有,如此一来,却是让形式变的越发复杂。

    刘辩军驻扎于菅县附近,公孙瓒却屯军于邹平,若不是有袁绍麾下臧洪牵扯,公孙瓒恐怕早已是以重合城内的变故为由挥军西进,进攻刘辩了。

    夜晚悄悄过去,天刚蒙蒙泛亮,刘辩便率领大军直往济水,打算渡过济水,在祝阿屯扎,尔后再东进兼并管亥。

    大军刚刚到达济水岸边,刘辩正要命令官兵们扎木筏渡河,河岸下游就冲过来了一匹快马。

    “殿下!”到了大军近前,马背上的斥候翻身跳了下来,飞快的跑到刘辩身前,抱拳说道:“今日天刚蒙蒙亮,囤聚梁邹的黄巾贼人便在管亥带领下渡过济水,企图在邹平一带寻找粮草……”

    “管亥过河了?”听得斥候回报,刘辩怔了一怔,拧着眉头向那斥候又问了一句。

    “正是!”斥候抱拳躬身,确定了消息无误。

    朝斥候摆了摆手,待到斥候离去,刘辩扭头对身后的赵云说道:“管亥所部黄巾,乃是从兖州进入青州寻找粮草补给。如今公孙瓒与臧洪都在济水以北,若本王是管亥,绝不会冒险渡河,想来是河岸南侧已然无有粮草征集……”

    “黄巾作死,与我等何干?”赵云也拧起眉头,对刘辩说道:“殿下莫要理会,我等自渡河前往兖州,没了管亥,道路倒是平坦了许多。”

    “本王东进,所为何事,子龙并非不知!”刘辩摇了摇头,对赵云说道:“管亥乃是黄巾猛将,如今只是引领数千人返回青州,正是趁机招揽的好时机。一旦得了管亥,兖州一带黄巾想来也是容易招揽了许多。”

    “公孙瓒所部足有五万兵马,臧洪麾下也有两三万人。”赵云低垂下眼帘,沉吟了片刻,对刘辩说道:“殿下且领军于此处驻扎,末将率领一支人马,先去将管亥救下来便是!”

    “救他们无用!”刘辩摇了摇头,对赵云说道:“只是救下他们,无非要他们感恩戴德而已,若要招揽尚须本王前去!”

    “殿下……”刘辩说要亲自前去招揽管亥,赵云连忙说道:“大军贸然东进,万一进入公孙瓒所设圈套……”

    “此番由韩暹率两千兵马随同本王先一步赶去!”不等赵云把话说完,刘辩就对他说道:“子龙可领大军,与典韦等人随后紧跟,一旦公孙瓒意图对本王不利,便是杀上一场,也不为过!”

    “诺!“沉吟了片刻,赵云始终觉着刘辩的办法很是冒险,可他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抱拳应了。

    刘辩决定暂停渡河,领军东进,从公孙瓒和臧洪面前虎口夺人,招揽管亥所部黄巾军的同时,在邹平一带的济水河畔,一队数千人的黄巾军刚渡过黄河登上北岸。

    领着这队黄巾军的,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生着黑黑脸膛,脸颊两侧毛胡子如同钢针般一根根直立起来,整个人就好似熊罴一样粗壮的黄巾将领。

    与这黄巾将领一同登岸的,还有个手持大刀的娇美女将。这女将身穿银色鳞片甲,腰间系着一条大红束甲,头上包裹着黄巾,将她那一头乌墨般的青丝整个拢了起来,使得她俏媚中又显现着几分刚猛。

    若是刘辩此时此地见了这女将军,定然会吃上一惊。她不是别个,正是早先曾随刘辩一同去过卧牛山的管青。

    “妹子。”站在河岸边,如同熊罴般粗壮的黄巾将领朝身旁的女将军憨憨一笑,抬手指着邹平,对她说道:“这青州如今可真是穷的连个鸟都不愿做窝,我等在河岸南面找了这些日子,竟是没寻着几颗粮食,说不得,只好来找公孙瓒借上一些。”

    “大哥此举着实冒险!”与管青说话的不是旁个,正是黄巾军第一猛将管亥,当他说出要找公孙瓒借粮时,管青微微拧着娇俏的眉头,很是担忧的对他说道:“我军仅有数千人,那公孙瓒常年镇守蓟州,与异族连年作战,号称白马将军……去年我青州黄巾军也曾在他手中吃过大亏!”

    “鸟!”管青的话还没说完,管亥就扭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去年若不是那几个没胆的怂种拦着,大哥只这一口大刀,便能取了那公孙瓒的狗头……”

    “将军,不好了!”管亥正与管青说着话,一名早先上岸前去探查情况的黄巾兵踉踉跄跄的朝河岸跑了过来,到了河岸边上,那黄巾兵一脸仓惶的对管亥喊道:“公孙瓒听闻我军渡河,已然率军前来迎战……”

    “慌个鸟!”黄巾兵报讯时的喊声很大,许多刚刚登岸的黄巾官兵听得公孙瓒率军来了,一个个都是有些慌乱了起来,管亥朝报讯的黄巾兵一瞪眼,怒骂道:“几个蓟州兵就把你个吓成这鸟样子,你裤裆里的卵蛋是用来煮着吃的?得亏还是个男人!”

    骂了那黄巾兵一句,管亥瞪着眼珠子,没好气的冲他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头,怕不是有数万人!”被管亥骂了一通,那黄巾兵佝偻着腰,颤巍巍的应道:“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片白马,应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听说来迎战的蓟州军有白马义从,管亥也是愣了一愣。

    他曾与公孙瓒的军队在战场上遭逢过,白马义从擅长骑射,对付步兵极少正面冲杀,都是围着敌人远程发射箭矢。

    战马的速度要比人的两条腿快上许多,一旦步兵被白马义从盯上,除了挺着盾牌防御,再也做不了其他。尤其是黄巾军这种装备杂乱,几乎没有接受过多少训练的队伍,遇见白马义从,更是容易被打压的士气全无、溃不成军!

    “快些离开此处!”愣了一愣,管亥朝刚刚登岸的数千黄巾军一招手,大喊了一声:“快些随某去寻个高处,今日便与那公孙瓒厮杀一场。”

    刚登岸的数千名黄巾军,得了管亥的命令,跟着他飞快的朝西面奔去。

    渡河之前管亥就命人前往河岸以北探查过消息,邹平一带驻扎着公孙瓒的蓟州军,而东面则有臧洪率领的冀州军镇守。管亥很是清楚,虽然两支军队彼此敌对,可撞见黄巾,却是谁也不会留手。

    摆在他们面前唯一的生路,只有西面驻扎着刘辩军的菅县一带。

    刘辩收服白波军并且善待、重用归附的黄巾将士,如今已是在黄巾各部中传了开来,在许多黄巾军官兵的眼中,刘辩是目前为止对黄巾军采取怀柔政策的唯一势力。

    领着数千名黄巾军,快速向着西面行进,才跑出里许路程,管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满是惊恐的大喊:“将军,不好了!公孙瓒来了!”

    听到那声大喊,管亥扭过头向北看去,果然看到远处出现一片滚滚烟尘,走在烟尘最前面的,是一片骑着白马疾速奔驰的白马义从。

    “迎战!”蓟州军越来越近,眼见是逃不得了,管亥大喊了一声,手提大刀,率先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跟在管亥身后的管青与数千名黄巾军也纷纷提起了兵刃,一个个神情紧张的盯着从北面疾速冲上来的蓟州军。

第208章 绝处逢生

    “一个不留!”骑着白马立于中军帅旗下,公孙瓒手按佩剑挺直腰杆,观望远处战场上蓟州军劈杀着管亥麾下的黄巾军,突然高喊了一声,向战场上正发起一波又一波进攻的蓟州军下达了尽数诛杀的命令。

    黄巾军作战,向来都是以人数取胜,自打黄巾起义以来,相等人数的黄巾军与官军对阵,几乎从无胜算,更不用说管亥麾下只有几千人,而他们面临的却是数万披坚执锐的蓟州军。

    手持大盾、短矛的蓟州军组成一堵堵人墙,朝着黄巾军快速推进,每推进一步,都会有许多黄巾军倒在蓟州兵刺出的短矛下。

    管亥双手握着刀柄,猛力的将大刀朝着迎面涌上来的蓟州兵劈了下去。沉重的大刀劈在一名蓟州兵的大盾上,木质的大盾虽然厚实,却还是无法承受如此凶猛的一劈。

    盾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被管亥一刀从中间给劈成了两半。锋利的刀锋从持盾的蓟州兵小臂上劈过,那蓟州兵惨嚎一声,半截小臂生生被大刀砍断,掉落在地上。

    一旁的蓟州兵见同伴被砍断了手臂,赶忙侧步上前,把他护住,后面的蓟州兵趁势将那受伤的兵士拖拽到安全的地方,管亥的面前则很快重新组起了一道坚实的盾墙。

    井然有序向前推进的蓟州军与战斗起来毫无章法的黄巾军对阵,自是要占着极大的优势。

    而且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千余名白马义从已经将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了正与数千名蓟州步兵厮杀的黄巾兵。

    成片成片的黄巾军在蓟州兵的推进下倒在地上,一些被劈翻在地尚未死去的黄巾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推进上来的蓟州兵却不会给他们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一支支锋利的短矛狠狠的扎向这些黄巾军的躯体,将他们死死的钉在地面上。

    “跑啊!再不跑没命啦!”战斗持续了没有多久,黄巾军的伤亡已是极其惨重,管亥身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还活着的黄巾兵顿时没了继续拼斗下去的勇气,“呼啦”一声蜂拥着朝后飞跑了出去。

    一刀劈翻了一名正向前推进的蓟州兵,管亥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不跑没命啦”的大喊,赶忙回过头,看到的却是原本随着他一同作战的黄巾兵就犹如一群群被人驱赶的耗子般没命的向后狂奔。

    黄巾军刚一溃散,早就等在远处的千余名白马义从赶忙上前,纷纷张开弓箭,将一蓬蓬箭矢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箭如雨下,逃散的黄巾兵只知抱头逃跑,哪里还顾得上防御箭矢,霎时间被射翻了一大片。

    射出第一蓬箭雨,白马义从纷纷夹了夹马腹,又向前推进了一些,紧接着将第二蓬箭雨射向正一窝蜂奔逃的黄巾军。

    眼见着黄巾军成片成片倒下,管亥如同疯了一般,大吼一声,正要提刀扑向蓟州军的阵列,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却在这时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大哥,我们已经败了,快走!”一手提着大刀,已不知劈杀了多少蓟州兵的管青浑身沾满了鲜血,拉着管亥大喊了一声。

    被管青拽住,管亥脸部肌肉剧烈的颤抖了几下,这才心有不甘的瞪了一眼正向他们推进的蓟州兵,与管青倒退着向西面撤去。

    身旁黄巾军成片成片的倒下,管亥、管青兄妹一人捡了块盾牌,一边遮挡着白马义从射向他们的箭矢,一边快速朝着西面退去。

    持着大盾、短矛的蓟州重步兵渐渐被甩的远了,可一千多名紧随着跟上来的白马义从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怎么甩也甩不掉,还远远的坠在后面,向管亥等人发射着箭矢。

    数千名黄巾军登岸,蓟州军仅仅只冲杀了一次,大半黄巾军就已倒下,与管亥兄妹一同向西狂奔的,只余下五七百人。

    远远坠在后面的白马义从不断的朝管亥等人发射着箭矢,一个个正狂奔着逃命的黄巾军在管亥和管青的身边倒下,栽落在坚硬的黄土地上。

    奔跑着的管亥脸部肌肉剧烈的抽搐着,眼见着一个个黄巾军倒下,他的双目中也如同要喷出火焰一般满满的都是愤怒。

    “将军不好了!”与数百名黄巾军正向西逃窜着,一名在管亥身旁飞奔着的黄巾兵突然以满是惊恐的腔调高喊了一声,抬手指着前方,对管亥喊道:“前面又来了一支官军!”

    循着那黄巾军手指的方向,管亥与管青一同朝前看去,果然看到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穿着火红衣甲的官军。

    新出现的官军全都是骑着战马的骑兵,沿着河岸远远奔来,就犹如一团团跳动着的火苗,煞是好看。

    火红的军衣异常扎眼,看在管亥等黄巾军的眼中,那一片片如同火苗般跳动的通红,就好似一个个催命的音符,正催促着他们交出性命。

    身后是骑着白马不紧不慢射杀他们的白马义从,迎面是一片策马飞驰朝他们冲来的红衣骑兵。管亥猛然停下脚步,用盾牌挡住朝他飞射过来的几支箭矢,大吼一声,向身旁的黄巾军喊道:“兄弟们,横竖是个死,列阵防御和他们拼了!”

    “大哥且慢!”管亥的喊声刚落,与他并肩站着的管青抬手朝迎面冲上来的红衣骑兵一指,对他喊道:“那好像是弘农王的军队!”

    “弘农王怎的?”一边抬着盾牌遮挡白马义从射来的箭矢,管亥一边朝管青瞪了一眼,粗着嗓门吼道:“还不是与蓟州军一般,都是想要将我等黄巾斩尽杀绝的朝廷走狗!”

    身穿大红衣甲的刘辩军骑兵越来越近,管亥等人已能看清策马奔在最前面的金甲武将。

    白马义从射出的箭矢依旧如同飞蝗般扑向管亥与他身边的黄巾军,已被逼到绝路上的黄巾军在管亥的指挥下围成了一个大圈,用盾牌筑起了并不算很严密的盾墙。

    箭矢飞进黄巾军的盾墙,一个个黄巾兵中箭倒了下去,仅仅只是顷刻间,管亥身边的黄巾军已是只剩下不足百人。

    踏着身上扎满箭矢的同伴尸体,黄巾军持着盾牌,慢慢的朝着济水河边退去,而此时已经冲到离他们不足百步的刘辩军骑兵,却纷纷将盾牌挡在身前,列起整齐的队形,减缓了向他们推进的速度。

    刘辩军骑兵列起了阵型,随后从阵列中冲出一骑快马,快马奔到离管亥等人只有二三十步的位置,马背上的武将向管亥等人喊道:“前方可是管亥将军?某乃韩暹,奉某家殿下之命知会将军,我等乃是前来援救,请将军速向殿下大军靠拢!”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黄巾军听到韩暹如此一喊,全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管亥。

    “大哥!”得知刘辩是前来营救他们,就连管亥身旁的管青,也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向他催促了一句。

    管亥很是清楚,如果此次他向刘辩军靠拢,在刘辩的庇护下保全了性命,他便是欠下了刘辩一个难以偿还的人情,恐怕从此只能跟随刘辩,再不可能返回黄巾大军!

    “走!”箭矢成片成片的飞来,又有几个黄巾兵倒了下去,管亥大喝了一声,手持盾牌,一边遮挡着飞向他们的箭矢,一边朝着刘辩军的阵列快速退去。

    追在管亥等人身后的白马义从一路都在射杀着逃走的黄巾军,当管亥等人退到离刘辩军大阵只有三二十步的地方,身穿大红衣甲的刘辩军骑兵快速迎上,让管亥与那些幸存的黄巾军钻到他们的阵列后方。

    射杀黄巾军的白马义从,见刘辩军突然冲出来将管亥等人救了下去,纷纷把箭矢扣在弓弦上,瞄准了刘辩军骑兵,却并未发射。

    护住管亥等人的刘辩军骑兵,一手持着盾牌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朴刀,远远的凝望着对面的白马义从,只等刘辩一身令下,便会冲上前去,与蓟州军厮杀。

    刚才还一面倒的战场上,形势瞬间有所扭转,与蓟州军对峙的不再是兵械老旧、战斗力不强的黄巾军,而是经历过沙场考验,曾经战胜过河东军与西凉军的刘辩军精锐。

    “将军,弘农王的骑兵突然出现,将管亥等贼人救下!”蓟州军大阵中,公孙瓒正观望着发生了变故的战场,骑马立在他身后的关靖小声对他说道:“将军打算如何?”

    抬眼朝远处望去,公孙瓒发现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片乌黑的战旗,一支大军正快速向着济水岸边推进。

    看着那片刚出现的战旗,公孙瓒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冷的说了句:“还能如何?弘农王大军眼见就要来到,长史莫不是想要与弘农王开上一战?”

    公孙瓒如此一说,关靖才注意到远处有一支大军正向战场赶来。他微微拧了拧眉头,嘴唇动了动,过了片刻才向公孙瓒问道:“将军可是想要撤军?”

    “重合城内,渤海军之事尚未与弘农王计较,如今他又保护黄巾贼人,若他不是皇亲,今日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本将军也是要斩他首级!”由于愤怒,公孙瓒下巴上泛白的胡须微微颤动着,恨恨的对关靖说道:“只是一旦与之开战,必定落了袁绍口实,兖州曹操也会趁机来攻,渤海、蓟州难以同时应付两面强敌,今日我等且退走再说!”

    决定撤军,公孙瓒朝身后负责传令的军官一摆手,那军官赶忙挥舞起传令用的小旗,向与刘辩军对峙的一千余名白马义从打起了旗语。

第209章 拳脚无眼

    推进到离刘辩军只有五六十步的白马义从见了旗语,缓缓向后退去,远处公孙瓒大军停留了片刻,待到白马义从返回主阵,也朝着邹平方向撤走。

    望着撤走的蓟州军,跟在刘辩身旁的韩暹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好个没礼数的公孙瓒,明知殿下就在此处,也不来见,官威倒是不小。”

    “我军在重合闹了一场,公孙瓒未进攻我军,已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如何还会来见本王?”听到韩暹小声咕哝的话,刘辩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扭头对他说道:“我军已然临近邹平,倒是要小心提防他才是!”

    “殿下!”正与韩暹说着话,刘辩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女人声音。

    听到有女人说话,刘辩愣了一下,赶忙扭过头朝传来说话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犹如熊罴般的汉子正站在不远处睁圆了眼珠子瞪着他。

    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瞪着自己,刘辩顿时是满头的雾水。心内直犯着嘀咕,如此粗壮的汉子,居然能发出那么柔美甜蜜的声音,着实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殿下!”正满心郁闷的回瞪着那粗豪汉子,又是一声甜美的呼唤传进了刘辩的耳朵,紧接着从粗豪汉子身后走出了一个穿着鳞片甲、手提大刀的黄巾将军。

    那黄巾将军从粗豪汉子身后走了出来,朝刘辩莞尔一笑,伸手将包在头上的黄巾取下,向刘辩问道:“怎的?许多日子不见,殿下不认得小女了?”

    黄巾将军解下头上巾子,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如同瀑布般垂在她的脑后,她轻轻晃了晃头,伸手捋了下秀发,这一捋使得她越发显得娇媚动人。

    盯着那黄巾女将军看了好一会,刘辩才伸手指着她,一脸惊愕的说道:“你是……管青姑娘!”

    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管青身上沾满了已快要干涸的血渍,就连脸蛋上也抹了好几条暗红色的血迹。

    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娇美,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双手抱拳,朝刘辩行了个男人才会行的拱手礼,对刘辩说道:“正是小女!殿下向来可好?”

    “好!好!”骑在马背上,刘辩笑着点了点头,对管青说道:“姑娘在此,本王便不纳罕了。方才没见着姑娘,只听得声音,本王还以为是……”

    说着话,刘辩把目光转向了站在管青身旁的粗豪汉子身上,后半截话却是没有再说出口。

    站在那里瞪着刘辩的粗豪汉子不是旁人,正是刚被刘辩军救下的管亥。

    发现刘辩的视线停留在身旁的管亥身上,管青先是扭头看了看管亥,随后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刘辩,抬起一只沾满着鲜血的手,用手背掩着小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站在管青身旁的管亥听了好一会二人说话,也没听明白刘辩和管青在说些什么,见管青突然笑了出来,他挠了挠后脑,满心郁闷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个死女子,甚事如此好笑?”

    手掩着嘴,管青笑的几乎快背过气去,骑在马背上的刘辩经她这一笑,更是尴尬莫名,嘴角也挂着一抹怪怪的、说哭不像哭说笑不像笑的笑容。

    “好了!”笑了好一会,管青直起腰来,拉着管亥的衣袖,望着刘辩对他说道:“大哥,眼前这位便是向日里小妹总跟你提起的弘农王殿下,还不快快见过殿下?”

    被管青拉着,管亥抬头看着刘辩,并没有立刻行礼,而是嘴里咕哝着:“总听妹子提起弘农王,某还以为是甚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娃儿……”

    “放肆!”管亥的话还没说完,驻马立在刘辩身旁的韩暹就抬起长枪指着他,怒目瞪着他吼道:“殿下仁德戴天,我等曾为黄巾,投靠殿下之后并未被殿下歧视,反倒委以重任。管亥无状,如何敢托大至此?过来跟某斗上三百合,某今日定要好生教训教训你!”

    扭头朝韩暹看了一眼,管亥鄙夷的撇了撇嘴,咂吧了两下嘴咕哝着说道:“就凭你韩暹,某不消多,十合之内就能打的你连亲娘都不认得……”

    “大哥无理!”管亥嘴里正咕哝着,一旁的管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语气中略带着几分恼怒的对他说道:“今日若不是殿下与韩将军,我等皆已死在战场上,大哥如何不拜见殿下,反倒出此无状之言?”

    管亥与管青相差十多岁,父母生了管青后不久,便离开了人世,是他带着管青加入了黄巾,如爹娘般将管青照料承认,对这妹子自是十分疼爱。

    见妹子恼了,管亥才略有些慌了起来,连忙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一躬,对刘辩说道:“管亥乃是粗人,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莫怪!”

    驻马立在刘辩身旁的韩暹见管亥躬身给刘辩行礼,轻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了一旁。

    “你哼!你哼个鸟!”听到韩暹哼了一声,不等刘辩应声,管亥就直起腰,冲韩暹一瞪眼,招着手说道:“来,来,来!看你像是不服某家,今日某若不给你打的亲娘也不认得,便不叫管亥!”

    黄巾出身的韩暹虽说晓得管亥是黄巾第一猛将,也晓得真个打起来他绝不是管亥的对手。可他毕竟也是条血性汉子,管亥如此挑衅,他哪里还忍得,一骨碌翻下马背,将长枪朝地上一扎,撸着袖子向管亥走了过去,嘴里还骂道:“怕你?怕你的便不叫韩暹!”

    二人剑拔弩张,眼见着就要斗将起来,此时领着大军已然到了近前的赵云策马走了过来,见韩暹捋着衣袖要和一个粗壮的黄巾将领厮斗,赶忙朝刘辩投来个询问的眼神。

    刘辩也晓得韩暹不是管亥对手,若是让二人真的打起来,折了韩暹的锐气事小,助长了管亥张狂的性格,日后再想要他收敛便是难了。

    扭头朝赵云使了个眼色,刘辩向正摆开架势要厮斗的管亥和韩暹哝了哝嘴。

    “韩将军莫恼!”见了刘辩的眼色,赵云已晓得是何意图,赶忙向韩暹喊道:“这位想必便是管亥将军,某早听闻将军大名,一向无缘得会,今日欲与管将军切磋切磋,还望韩将军成全!”

    听到赵云的喊声,韩暹朝他看了一眼。曾经与赵云在战场上打斗过,韩暹还清楚的记得赵云不过只用了三合,就将他生擒,见赵云要替他出头,哪里还会不肯,赶忙抱拳对赵云说道:“赵将军既要出手,末将只在一旁看着便是!”

    已经做好准备要把韩暹给胖揍一顿,管亥正撸着袖子,听到赵云的喊声,赶忙扭过头朝赵云看了过去。

    见说话的是个骑着白马,身形虽是魁梧,面相却很是清秀的少年将军。管亥哈哈一笑,朝赵云摆了摆手,很是轻蔑的说道:“殿下救了某等,管亥欠殿下个人情,殿下帐前将军不服某家的,只能报一顿老拳,却是打杀不得。”

    说着话,他朝赵云扬了扬钵子大的拳头,对赵云说道:“小将军可见过如此大的拳头?这拳头可是比小将军的脸还大上半个,若是某一拳打将下去,小将军恐是要丢了性命!”

    管亥张狂的态度,让赵云感到一阵哭笑不得。说不恼吧,这厮张狂的神态,显然是没把赵云放在眼中,心高气傲的赵云如何忍得?可说恼吧,管亥那副“小娃儿退下去,莫伤了性命”的模样,倒是让人又恼不起来。

    赵云摇头笑了笑,将长枪****战马身侧的兵器袋,翻身跳下马背,朝管亥抱拳拱了拱手说道:“素闻管将军武艺精湛,某今日只是想讨教讨教,若真个被将军打杀了,只怨某武艺不精,怪不得将军!”

    “好!”赵云非要比试,管亥也不多做推辞,扭头看着刘辩,抱拳说道:“只请殿下做个凭证,拳脚无眼,若某真个下手重了,打杀了这位小将军,还望殿下莫怪!”

    刘辩没有说话,只是骑在马背上,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朝管亥点了点头。

    立在一旁围观的韩暹和一群刘辩军的官兵则是一个个咂吧着嘴,满脸鄙夷的看着管亥,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副“你作死”的表情。

    不晓得赵云厉害,扭头看了一圈围在四周的众人,管亥的自我感觉反倒很是良好,还以为众人是在惋惜赵云。

    他微微张开两条腿,大咧咧的朝那一站,冲着赵云嚷道:“这位小将军,看你生的俊俏,某便站在此处,让你先打上两拳,待到真个将你打翻了,你也怨不得某不让你!”

    被管亥闹的有些哭笑不得的赵云也不客套,双手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如此某便得罪了!”

    朝管亥拱了拱双手,赵云右手握拳,猛的向前一捣,拳头带着一股劲风朝管亥的胸口狠狠的撞了过去。

    赵云拳速极快,从拳头带起的风声就能听出他这一拳力道极大。

    摆好架势等着赵云出拳的管亥见他捣出如此强力的一拳,心中也是一惊,暗暗叫了声“不好!”

    可是让赵云先打两拳的话已是说出了口,依着管亥的脾性,纵然看出赵云拳脚厉害,他也是绝对不会避开这一拳。

    挺着胸膛,想要硬生生的接下赵云这一拳,哪知赵云的拳头到了他的胸口,所有力道居然瞬间全都散了,拳头只是轻轻往他胸口上推了一推就收了回去。

    驻马立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的刘辩,见管亥挺着胸膛不避拳锋,心内也是暗暗赞了一声:“好汉子!”

第210章 管青入兖州

    赵云连续朝管亥胸前轻轻捣了两下,管亥还在发愣,他已是向后跳出两步,抱拳对管亥说道:“管将军,承让!两拳已然打过,此刻我二人便无须相让,请将军务必使出全力!”

    抬手揉了揉根本不疼只是被赵云轻轻碰了两下的胸口,管亥点了下头,瓮声瓮气的向赵云问道:“敢问小将军姓甚名谁?若是真个打杀了小将军,日后某每逢年节,也好念叨着名字给小将军上柱香!”

    “常山赵子龙!”管亥说话没遮没拦,赵云倒也不恼,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拱了拱手,报出了名姓。

    “赵将军,请!”方才赵云已然捣出了两拳,虽说打到管亥身上,是不疼不痒,可他出拳时拳风却很是凌厉,见识了他的出拳,管亥已是不敢大意,朝赵云抱拳拱了拱,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双拳一前一后,摆出起手式,赵云大喝一声,纵步朝着管亥冲了上去,右拳一抡,拳锋直朝管亥的脸颊捣了过去。

    那管亥身形虽很是粗壮,可真个打了起来,却是丝毫也不蠢笨,当赵云的拳头即将打到他脸上的那一刹,他将脑袋一偏,避开拳锋,随即右臂屈起,猛的朝着赵云的下巴勾了过去。

    赵云也不闪避,只是将左手向下一扫,轻描淡写的拨开了管亥这力如千钧的一拳,紧接着他右腿向前一伸,脚尖勾着管亥的脚踝用力一挑。

    管亥只顾着招架上三路,却忽视了下三路的防护,当他注意到赵云的脚尖勾在他脚踝上时,一切已经晚了。他只觉着脚踝好似被人用力一扳,脚下一空,整个人凌空跃了起来,重重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刚一出手,赵云就把管亥摔了,围观的韩暹和刘辩军官兵们随即爆出了一阵哄然大笑。

    屁股被摔了个结实的管亥双手撑在地面上,仰着脑袋,满脸不敢相信的瞪着站在不远处的赵云,过了片刻他才爬了起来,伸手朝沾满灰尘的屁股上拍了拍,再次摆出格斗的架势,向赵云招了招手,做了个挑衅的动作喊道:“再来!”

    只是刚一交手,就被赵云撂了个跟头,管亥面皮上已是有些挂不住,也急着想要扳回面子。赵云刚摆出起手式,他就大喝了一声,朝着赵云猛扑了过去。

    管亥身形庞大,扑向赵云时速度又是极快,围观的众人只听得“呼”的一声风响,紧接着就看到管亥已然出现在赵云身前,所有人顿时都倒抽了口凉气,暗暗替赵云捏了把汗。

    冲到赵云近前,管亥握起如同钵子般大小的拳头,兜头朝着赵云的太阳穴上砸了下去。

    当拳头即将砸到太阳穴的那一刹,赵云把头一偏,跨步将一条腿垫到管亥身后,用小腿顶着管亥的小腿,一只手臂迅如闪电的往管亥颈子上一勾。

    这一下管亥是整个人都被凌空撩了起来,平平的飞上半空,脊背向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刚摔倒,赵云就跨步上前,右腿向下一跪,以膝盖顶着他的胸口,扬起拳头,摆出要打的架势。

    躺在地上,看着赵云高高扬起的拳头,管亥灰黑着脸,很是不甘心的咕哝了一句:“将军好武艺,某输了!”

    管亥认输,围观的众人爆发出一阵哄叫,早先在白波军就跟着韩暹的一些官兵甚至吹起了尖锐的哨子。

    赵云抬起压在管亥胸口的膝盖,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笑着对管亥说道:“管将军好大力气,若是真个被将军打上一拳,某定是吃受不起!”

    他如此一说,恰是给管亥留了个台阶,也为他挽回了些颜面。刘辩也在此时朝韩暹等起哄的人瞪了一眼。

    见刘辩瞪眼,韩暹等人止住了起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就好似做错了事正等着大人批评的孩子一般。

    刘辩并没开口责怪韩暹和那些起哄的官兵,他翻身跳下战马,走到管亥身前,一手拉着管亥,另一只手拉着赵云,对二人说道:“二位方才一场打斗,着实是让本王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伤了任何一个……”

    “殿下!”刘辩跳下战马,赵云已是理会了他的意思,不等他把话说完,接口说道:“管将军好武艺,若是愿追随殿下,与某等协作,定然能助殿下安定江山!匡扶大汉社稷!”

    “本王着实有意,只是不知管将军……”赵云很是配合的提出要招揽管亥,刘辩装出一脸为难的看着管亥,向他问道:“不知管将军可否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殿下帐前有赵将军这般猛将,某若是再不答应,将来战场上见了,岂不是要被赵将军砍了脑袋?”管亥扭头看了赵云一眼,嘿嘿一笑,对刘辩说道:“今日若非殿下,某与妹子已成了公孙瓒那厮的刀下之鬼,某便跟了殿下,别个也是说不得甚么!自今日起,某跟殿下了!”

    听得管亥说出愿意归顺,刘辩脸上漾满了笑意,拉着他和赵云的手说道:“本王得了管将军,实是如虎添翼!”

    救下管亥等人,刘辩军当天便在邹平以南驻扎下来。

    军营以北不过数里,便是公孙瓒驻军的邹平,而他们身后的南边,则是“哗哗”流淌着的济水。

    斜下的夕阳照射着济水,缓缓流淌的河床反射着橘色的粼粼波光。

    济水岸边,刘辩一手按着剑柄,望着向东奔流的河水,他的身边则站着已然换了身衣衫,并且擦干净了身上血渍的管青。

    “殿下来到青州,是想要给青州黄巾留条生路?”从刘辩口中得知大军前往兖州的真实意图,管青扭头看着凝望河床的刘辩,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对他说道:“殿下好意小女明了,可青州黄巾不比白波军,到如今尚有许多人相信,青天已死黄天当立……”

    “朗朗乾坤、万里碧空,青天何曾死去?”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仰头看着天边的残霞,对管青说道:“青天只是病了,给它些时辰,待到明日一早,它又会是碧空万里!黄巾起兵已有十余年,张角兄弟当年曾得三卷太平要术,据闻可撒豆成兵、召唤风沙,可最终还是死于官军之手,足见这黄天何时都是立不起来的!”

    管青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嘴唇。若是在今天之前,有人跟她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拔剑相向。

    可站在她面前的是刘辩,是刚刚从蓟州军手中救下她和管亥的刘辩,她即便是再不通晓情理,也不会与刘辩反目。

    站在济水岸边,管青与刘辩一同望向泛着橘色波光的河床,过了许久,她才对刘辩说道:“殿下要招揽青州黄巾,小女与兄长可助一臂之力,只是我二人所能招揽也不过旧部与友好所部而已……”

    “好过没有!”听说管青愿意帮他招揽黄巾军,刘辩转过身面朝着她,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对她说道:“如此本王先谢过管姑娘。”

    “青州黄巾于东平国无盐城驻扎!”看着满脸期待的刘辩,管青抿了抿嘴唇,对他说道:“不过济北国卢县城内,我兄长好友昌豨在彼处聚集数万大军,殿下可先一步前去说服昌豨,一旦昌豨投诚,再劝说孙观等将军,此事可成!”

    听完管青的话,刘辩满脸惊愕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对她说道:“管姑娘虽是女儿之身,智谋却是不差,便依管姑娘所言,明日一早本王即率大军前往卢县,招揽昌豨!”

    “小女愿代殿下先行一步,前去说服昌豨!”刘辩确定要先去卢县,管青赶忙抱拳对他说道:“请殿下等候小女消息,若是那昌豨愿降,小女必定遣人前来知会殿下。”

    “管姑娘可明日一早出发!本王会派出一队亲兵,护送管姑娘前往卢县!”刘辩低头沉吟了片刻,才对管青说道:“见了昌豨,可先探探他的口风,若是他不愿投靠本王,姑娘也无须多说,只管回来便是!”

    “诺!”从刘辩的眼神中,管青看到了浓浓的关切,在黄巾军之中,这种关切的眼神,除了管亥会经常对她流露,她在其他人那里却是从未见过,心内不由一暖,赶忙应了一声。

    夜晚悄悄过去,当第一抹晨曦投射在大地上,数骑快马离开了刘辩军大营,径直朝着济水岸边奔去。

    领着这支只有十数人的队伍,管青过了济水,片刻也不耽搁的径直向着兖州地界策马奔去,直奔济北国方向。

    管青离去之后,刘辩心内总觉着有些忐忑,不知这次让她前去劝服昌豨的决断究竟是对还是错。

    站在济水河边,望着河岸对面,刘辩的眉头始终紧紧的拧着。

    “殿下!”正望着河岸对面出神,他的身后传来了赵云的声音。

    听到赵云说话,刘辩扭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赵云与管亥正并肩向他走来。

    “殿下可是在担心管姑娘?”到了刘辩近前,赵云小声向他问了一句。

    刘辩没有说话,只是扭回头重新望向河岸对面,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家妹子与那昌豨甚是相熟,昌豨又是某的昔日好友!”见刘辩点头,刚刚投效到他帐下的管亥大咧咧的粗着嗓门说道:“那昌豨还欠过某一条性命,定然不会为难我家妹子,殿下只管放心便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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