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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6章 可还记得儿时的玩伴

    月儿上了柳梢,夜晚悄悄降临,随着夜幕的逐渐浓重,黄昏时依然喧嚣的当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稀稀疏疏的星星,点缀在墨色的夜空中,在众星之间,一弯细细的月牙儿如同一叶飘荡在苍茫大海中的小舟,向大地投射着它那淡黄色的光晕。

    弯弯的月儿下,城内的景色一片朦胧,官府后园的树丛也是黑黢黢的一片,比白天多了许多阴森。

    后园的凉亭内,刘辩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不远处一片黑黢黢的身影,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声:“王赲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

    白天一直跟在刘辩身后的秦臻此时并没有在他的身后,跟他一同来到凉亭的,只有管青。

    伤势已然大好,管青身子早没了大碍,此时的她发冠高耸,穿着一身闪亮的鳞片甲,在昏蒙的月色下,越发显得英武逼人。

    “殿下!”刘辩提起王赲,管青轻声接口说道:“已是有许多刺客事败自杀,几日前王赲同一黑衣人潜入官府,黑衣人也被诛杀,想来他是不会再有胆量前来。”

    望着不远处的树影,刘辩没有说话,他晓得,王赲定然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能够让王赲这种对功利有着执着追求的剑客,不惜冒险闯入戒备森严的当城官府,想来他背后的势力一定极其强大,至少是强大到足够吸引王赲宁愿为他们和刘辩反目!

    当城情势越来越复杂,而此时远在千里的濮阳城内,贾诩住处。

    程昱与贾诩相向跪坐,俩人面前分别摆着一张满是肉食果脯的矮桌。

    俩人这样相向坐着已是有了一些时候,可他们面前矮桌上的肉食果脯,却是没有动上分毫。就连那盛满了酒浆的小木桶,也是满满当当,连一角酒都未曾舀出。

    屋内的烛台上,七八支白烛跳蹿着火苗,白烛的火光投射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房内的家当在白烛的照射下,被映出了黢黑的影子。影子拖拽出老长,随着火苗的跳蹿,也伸伸缩缩的晃动着。

    “寿张令,曹公可说何时出兵?”微微欠着身子,贾诩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程昱,向他问道:“某来到濮阳,已是有了些时日,某等得,殿下等得,可长安城内的陛下,却是身陷贼人之手,每日如坐针毡,等不得!”

    “中郎莫急!”程昱朝贾诩摆了摆手,面颊上带着水波不惊的笑意,语气很是平淡的对贾诩说道:“那马超离开濮阳不久,眼下西凉马氏尚未从长安城外撤兵,明公之所以久久不发兵,并非对陛下不忠,而是担心,一旦攻破李傕、郭汜,马氏趁机做大,挟持陛下返回西凉,届时有西凉羌人相助,欲要剿灭,将陛下从西凉救出,便不似剿杀李傕、郭汜这般容易!”

    “明公担忧,倒是颇有几分道理!”盯着程昱那张漾着淡然笑容,根本无法看出他真实想法的脸,贾诩过了好一会,才微微一笑,对程昱说道:“罢了、罢了,洛阳军眼下已然推进到幽州腹地,攻破公孙瓒指日可待,从濮阳到长安,虽说不是甚远,大军行进却也是要半月一月,曹公若再不出兵,恐怕届时这场功劳,便是与曹公擦肩而过了!”

    抬头看着贾诩,程昱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不惊不燥的笑容,并没有接贾诩的话头,只是与他彼此凝望着。

    与此同时,在幽州境内涿郡城下。

    无数营帐连接成片,军营内每隔十数步,便会点燃着一只跳蹿火苗的火盆。

    火光映亮了军营,使得许多营帐的帐幔折射的淡橘色的光泽。就连笔直竖立在军营内的战旗,乌黑的旗面上,也被投射了些许淡淡的光晕。

    夜风甚急,战旗在风中猎猎翻飞,发出“呼啦啦”的响声,给沉寂在夜色中的军营,凭添了几分骚动的威仪。

    离军营甚远,涿郡的城墙在夜幕中如同一面巨大的黑幔,它那黑黢黢的巨大身影,就犹如一只蛰伏在夜色中的凶兽,随时打算吞噬太过靠近他的人们。

    洛阳军军营中,庞统双手负于身后,笔直的挺立着身子,眺望着远处那黑黢黢的城墙。

    在庞统身后,簇拥着一群洛阳军的武将。

    “军师!”正望着远处的城墙,站在庞统身后的吕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对庞统说道:“我军到此,已有两日,只是围城不打,究竟是何道理?”

    “吕将军稍安!”负着双手,庞统望着远处的城墙,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对吕布说道:“我军驻扎于城外,虽说每日耗费粮草颇多,可公孙瓒退至涿郡时过于仓惶,城内粮草储量必定匮乏!我军粮草,尚有冀州源源不绝补给,公孙瓒的粮草,却是吃了一颗便少上一颗。如此围城,待到殿下来时,城内守军士气已是低落到极点,届时攻城,当可一举攻破!”

    庞统一番话,把吕布说的半晌不语。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十分服气,望着远处的城墙,神色中还流露出了几分不甘。

    公孙瓒已被逼入绝境,刘辩此刻却还在当城与各方派来的刺客周旋。

    刘辩与管青还在凉亭内,一条黑影却不紧不慢的沿着回廊,朝柳儿居住的厢房走去。

    柳儿的房间内,还亮着昏黄的烛光,屋内不时的传出柳儿和婢女交谈的说话声。

    黑影走到柳儿房门外,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板。

    “谁呀?”黑影刚敲了两下门,屋内的交谈便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了婢女的声音。

    “秦臻!”立于屋外,黑影轻声应了一句,对屋内的婢女说道:“日间与柳儿姑娘见了,见姑娘伤重,很是挂念,特来探访!”

    秦臻的声音传进屋内,躺在铺盖上、已是恢复了些气力的柳儿扭头看了一眼跪坐于铺盖旁的婢女。

    方才还与柳儿说话的婢女先是朝外间房门看了一眼,随后扭头对柳儿轻声说道:“姑娘少待,婢子这便去开门。”

    “嗯!”由于身上气力还是不足,柳儿并没有点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婢女站起身,走到外间房门,拉开门闩,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秦臻,随后向秦臻福了一福,嗓音轻柔的说道:“姑娘已是要睡了,秦姑娘可否明日再来?”

    “日间还有许多事要处置。”站在门口,朝那婢女微微一笑,秦臻对她说道:“只有晚间,本姑娘方可寻到些许闲暇!”

    “既是如此,姑娘请进!”打开房门的婢女低下头,略一沉吟,便侧身站到一旁,给秦臻让出了道路。

    抬脚进了屋内,秦臻先是朝侧身站在门边的婢女点了下头,随后快步向柳儿的铺盖走了过去。

    凑着烛光,柳儿看清进入屋内的乃是秦臻,眉头微微一蹙,很是有些虚弱的对还站在外间门旁的婢女说道:“你且出去吧!”

    闻得柳儿要她出去,那婢女怔了一怔,却没敢违拗,朝柳儿和秦臻福了一福,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从外面把房门掩上。

    “姑娘莫要多虑!”到了柳儿近前,秦臻挨着铺盖坐了下去,嘴角牵起甜甜的笑意,对柳儿说道:“我只是来看看姑娘,并无他意!”

    “若是如此,那便好了!”躺在铺盖上,扭头看着秦臻,柳儿的嘴角也牵起戏谑的笑容,很是有气无力的对秦臻说道:“姑娘身上杀气浓重,绝非看着这般柔弱。或许姑娘也是个武艺卓绝的剑客,也说不定!”

    “王柳姑娘果真慧眼!”跪坐于柳儿的铺盖旁,秦臻脸上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对她说道:“我确实是个剑客,只是并不如王柳姑娘一般剑术卓绝!若是姑娘身子康健,恐怕一击之下,我便会当场殒命!”

    “姑娘可否告知真名?”王柳并没有接秦臻的话茬,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秦臻,语气很是淡然的向她问了一句。

    “知道我的真名,莫非姑娘不怕我杀人灭口?”看着王柳,秦臻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说话时,语气中也透着几许古怪。

    “姑娘来此,想必并非无人知晓!”躺在铺盖上,回报给秦臻一个带着些许讥诮的笑容,王柳很是淡然的说道:“恐怕此时,姑娘即便想要寻那婢女,也是难以寻到!”

    听着王柳的话,秦臻眼睛微微眯了眯,眼角瞬间闪过一抹杀机。过了好一会,笑容才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对王柳说道:“姑娘果真心思缜密,方才姑娘要那婢女离去,我还以为是姑娘不欲他人叨扰,不想却是留有此着!”

    “生于乱世,自是要多些计较!”朝秦臻微微一笑,王柳再次向她问了一句:“敢问姑娘真名?”

    “王榛!”美目凝视着王柳,在说出真名时,秦臻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冷厉,不过这抹冷厉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从她的双眸中消失。

    “啊?”听到王榛的真名,王柳轻轻的惊呼一声,身子欠了欠,像是想要坐起,可她浑身是一丝力量也提不起来,虽然很努力的想撑起来,最终却还是软软的躺回了铺盖上,并没有成功。

    “姐姐!”看着躺在铺盖上的王柳,王榛伸出一只如葱般的玉手,轻轻抚摸着王柳的脸颊,语气也变的异常轻柔,对王柳说道:“十多年了,你可还记得儿时的玩伴?”

    王榛的手在王柳的脸颊上游走,她的手冰凉冰凉,直凉的王柳浑身不由的打了个激灵,望着王榛时,一双眸子中,也蕴满了恐慌。

第497章 终将收起帷幕

    王榛的手指在王柳的脸颊上游移着,王柳瞪圆了眼睛望着她,眸子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惊惶。

    身为剑客,王柳从未感觉到如此惧怕,更为讽刺的是,让她产生强烈惧意的,竟是她那十多年前,被王越留在洛阳皇宫的嫡亲妹妹。

    “姐姐!”一边抚摸着王柳的脸颊,王榛一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十多年了,我很想你,很想父亲……”

    王榛脸上的笑容很甜,笑容镶在她那俊美的脸上,越发衬托的她如同天仙一般美艳。可她的美艳,看在王柳的眼中,却是要比鬼魅还更加阴冷恐怖,王柳浑身的肌肉,也不由的僵硬了起来。

    “你知道父亲怎么死的吗?”纤纤玉手从王柳的脸颊上移到她雪白的颈子上,王榛的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儿,她将嗓音压的很低,对王柳说道:“父亲是被二叔杀死的!”

    “啊?”听了王榛的话,王柳浑身陡然抽搐了一下,双目猛然睁开,强撑着就要坐起,可那酥软到快要成为齑粉的骨头,却根本撑不住她的身躯,她努力的结果,只不过是扭动了两下身子。

    “你们对父亲做了甚么?”想到当晚王赲刺向她颈子的那一剑,对王榛所说的话,王柳是丝毫没有怀疑,在没能撑着坐起的情况下,她睁圆了眼睛,向王榛问道:“快说,父亲是怎么死的?”

    “眼下你如同废人,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便是将一些你不晓得的事情点明,告诉了你也是无妨!”王榛将身体压低,把嘴唇凑在王柳的耳边,小声对她说道:“二叔找到一样草药,人若吃的少些,会迷失心智,状若疯傻!若是吃的多了,便会一命呜呼……”

    “你也是父亲的女儿!”一直在寻求王越突然身故真相的王柳,听完王榛的一番话,苍白俏丽的脸颊剧烈的抽搐着,眼窝中涌动着晶莹的泪光,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对王榛说道:“你如何能与王赲一同……”

    “休要乱说!”王柳的话尚未落音,王榛就拧起眉头,俏丽的脸颊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冷冷的对她说道:“是王赲下的手,我只是听闻了而已!不过我真的很恨,恨王赲下手太快,使得我没有机会手刃那老匹夫!”

    看着王榛那张因憎恨而扭曲的脸,王柳丝毫也没有怀疑她的否认。

    王柳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像是有话要对王榛说,可看着王榛已经变得铁青的面容,她便没有将话说出口。

    “之所以会来到当城,乃是我一直跟在你等身后。”见王柳没有说话,王榛深深吸了口气,咬着银牙说道:“你我本是姐妹,可父亲当年却将我留于洛阳,十常侍之乱、董卓乱政,李傕郭汜占据长安,乱世之中,一个女子若要存活,谈何容易!这些年每每想到当年父亲所为,我便会忍不住想要将你们父女生吞活剥!”

    “父亲只是……”王榛的恨意,让王柳浑身打了激灵,她赶忙接口说道:“当年父亲离开洛阳,并不知晓前路如何,你又太过年幼……”

    “莫非还是为我好不成?”不等王柳把话说完,王榛就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嘴角突然漾起森冷的笑意,咬着牙对王柳说道:“若是平日,论剑术恐怕我不是你的对手,可如今你身受重伤,又能奈我何?今日便告知你实话,也是无妨!”

    瞪圆双眼,望着坐在身旁的王榛,王柳的眉头紧紧的拧着,俏丽的脸庞上,竟是浮现出了剑客本不该有的恐慌。

    “当日你能擒住洛阳王,正是我为邓展献计。”嘴角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王榛轻声对王柳说道:“我与二叔都以为你会杀了洛阳王,原本打算待你杀了洛阳王之后,将你就地格杀,而我等则提着洛阳王的人头离开当城……可你却偏偏没有将洛阳王击杀,反倒被他救回了官府。真是造化弄人,老匹夫未有死在我手中,而你却是落入我手!”

    “你要作甚?”王榛最后一句话刚刚落音,王柳就瞪圆了眼睛,很是有些恐慌的对她说道:“当日父亲若是将我姊妹二人都带离洛阳,你我如今定是已殒命身死,如何又有相见之日……”

    “闭嘴!”王柳的话还没说完,王榛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她虚空里划拉了一下手臂,猛然站起身,冲王柳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丢下的是我而不是你?我比你康健,比你聪慧,可为什么要让我在那皇宫之中,受尽凌辱,而你这病弱之身却能在父亲膝下承欢?”

    “你可知道?当年我在皇宫之中,莫说皇室宗亲,就连一个小小的宦官,都可对我颐气指使!都可对我任意凌辱!”低头瞪着躺在铺盖上的王柳,王榛脸上的肌肉急剧的抽搐着,她银牙紧咬,几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迸出,语气中透着无尽憎恨的对王柳说道:“父亲教授你击剑之术,我却只能凭着他留下的一套剑谱习练!若非我苦练数年,又岂能有今日造诣?这公平吗?你告诉我,这公平吗?”

    看着站在面前的王榛,王柳的眼窝中,一汪泪水在不住的打着转转,过了许久,她才喟然轻叹了一声,对王榛说道:“多年来,父亲和我,也是很思念妹妹,每当提及妹妹,父亲总会默然不语,像是突然老了许多!可我们却没想到,父亲当年为求我俩均可活命,将妹妹留于宫中,托付于他人,却使得妹妹受尽如此多的屈辱!也罢,既然妹妹非要杀我方可心安,那便动手罢!”

    说着话,王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引颈受戮的神态。

    她的眼睛刚刚闭上,王榛就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诮的对她说道:“莫要惺惺作态,装这好人!杀你不过举手之劳,我要你死,却不会要你死的这般轻易!不会让你死的这般安适!”

    “你要作甚?”王榛的一句话,让王柳感到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冒出,寒意瞬间弥漫于她的全身,使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赶忙想王榛追问了一句。

    王榛并没有立刻回答王柳的问题,而是把手伸进了怀里,掏摸出一颗乌黑的药丸,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药丸,一边神色淡然的对王柳说道:“王赲老贼欲要用我获取好处,我又如何不知?叫他一声二叔,不过是因他给了我这颗药丸……”

    烛火跳蹿,昏黄的烛光映照在王榛手中的药丸上。乌墨色的药丸,在烛光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望着王榛手中那颗药丸,王柳两眼圆睁,神色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惊惧,向王榛问道:“这药丸,莫非正是当日王赲害死父亲之物?”

    “正是!”端详了一会捏在手指上的药丸,王榛扭过头,朝王柳露出了一个禽畜无害的笑容,语调怪怪的对她说道:“不过这颗药丸,并不会让你死,它只会让你癫狂!让你见到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去掐住他们的脖子!”

    当王榛说出这番话时,躺在铺盖上的王柳,脸色越发灰暗起来。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即便她是个历经无数次生死的剑客,这种感觉还是让她发自心底的生起了浓重的恐惧。

    “若是你袭击了洛阳王,不知可会被洛阳王的卫士乱剑斩死!”低头看着躺在铺盖上的王柳,王榛俏丽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说出的话,也要比方才柔婉了许多:“想到你这肌肤光洁的身躯和娇嫩美艳的脸盘,会在洛阳王卫士的长剑之下被斩成血肉模糊的肉泥,我心内便会感到一阵爽快!”

    王榛语气柔婉,说出的话却是更让人心生寒意。厢房内,霎时之间弥漫起了浓浓的寒意。

    后园的凉亭上,刘辩双手负在身后,仰脸望着夜空中那轮弯弯的月牙。月牙儿的光亮,要比满月之时昏蒙了许多。

    站在凉亭边缘,刘辩已是许久没有说话,立于他身后的管青,一手按着剑柄,望着刘辩的背影,也是迟迟未有开腔。

    “刺客之事,终要有个结果了!”不知望着月牙儿看了多久,刘辩的眉头紧紧的蹙着,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或许最终的结果并非本王想要看到,也非众人能够料到!”

    “殿下莫非已是知晓刺客听命何人?”从刘辩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尽的落寞,管青下意识的向他追问了一句:“那王赲如今尚未擒获,殿下如何晓得,一切将要明朗?”

    “王赲不过是个小卒!”刘辩没有回头,只是仰脸望着夜空,轻轻叹了一声,对管青说道:“若是本王欲要杀他,纵使他有千百颗脑袋,也是不够本王来砍!本王只是在看,看他们如何演下去!待到他们诛杀本王的信念几乎丧尽之时,再给他们一些甜头,让他们莫要放弃行动,如此便可将幕后之人揪出!”

    “可是本王没有想到,幕后之人尚未揪出,另一人却是急不可耐的跳蹿出来!”缓缓低下头,凝视着不远处树丛的虚影,刘辩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是越发的凝重。

    刘辩说话时,官府的院墙上,一个黑影正静静的蛰伏着。他蛰伏的地方,离刘辩并不是很远。

    夜色深沉,除了巡逻龙骑卫沿着街道行走,不时发出的沉重脚步声,整座当城就犹如死了一般,连半点声息都没有。

    由于四下很静,虽然刘辩的声音不大,可蛰伏在墙头上的黑影,却还是把他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听了个真切。

    那黑影默默的趴伏着,待到刘辩的一番话说完,他又趴伏了好一会,见刘辩没再说话,才将身子稍稍一倾,翻身下了院墙,借着夜幕消失在官府院外的街道之中。

第498章 愿与她同死

    烛影摇曳,王柳居住的厢房内,手捏药丸的王榛柳眉紧蹙,低头看着王柳,脸颊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她脸颊上肌肉抽搐的同时,在她那娇俏的面颊上,瞬间闪过了一抹不忍和怜悯。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头也生起了一丝血浓于水的情愫。只是这情愫很淡,淡到被她那积压已久的忿恨轻轻一冲,便化作尘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不忍和怜悯,只是一闪即逝,当王榛蹲在王柳身前,一把捏住王柳的两腮,将她的小嘴挤开时,那怜悯和不忍便已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蓬!”王榛刚刚捏住王柳的脸颊,就在她要把药丸塞进王柳口中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房门被踹开的同时,十多个身穿铠甲的龙骑卫涌入了屋内。待到这些龙骑卫进入房内,穿着鳞片甲,脸色铁青的邓展也跨步走了进来。

    听得房门被踹开,王榛心头一紧,赶忙扭过脸望向门口。当她看清进入屋内的是邓展和十多名龙骑卫时,连忙向邓展喊道:“此女乃是刺客,殿下却要一力保她,将军何不趁殿下不在……”

    “住口!”王榛的话还没有喊完,邓展就厉声喝止了他,跨步走到铺盖旁,一把将她那只捏着药丸的手提了起来,从她手中夺过药丸,冷声向她问道:“这是何物?”

    药丸被邓展抢去,王榛脸色霎时一片灰白。此时的她,已是将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为何与王柳说那么多话,没有及时动手。

    “带走!”王榛没有说话,邓展双目死死的逼视着她,过了片刻,才朝身后猛一招手,向那些龙骑卫下了将王榛带走的命令。

    几名龙骑卫应了一声,跨步走向王榛,其中俩人上前将她手臂拧住,押着她,在另外几名龙骑卫的簇拥下,走出了厢房。

    “姑娘受惊了!”扭头看着龙骑卫兵士将王榛拧出了厢房,邓展抱拳向躺在铺盖上的王柳说道:“殿下命我等保护姑娘,我等并非刻意要姑娘陷入危险,只是那王榛不将话说完,我等不好擒她。”

    躺在铺盖上,王柳将脑袋侧向一旁,并没有回应邓展,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清泪早已从眼窝中涌出,顺着洁白的面庞,滑落在铺盖上。

    见王柳没有说话,邓展也不多做逗留,双手抱拳,朝她再次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厢房。

    邓展离去,一众龙骑卫也跟着出了房间。他们刚刚从房内走出,先前被王柳支开的婢女便迈过门槛,进入屋内。

    在婢女身后,还跟着四名年轻奴仆。进了屋内,婢女径直走到王柳的铺盖旁,那四个年轻奴仆则低头躬身立于被踹坏的门内。

    “姑娘!”跪坐于王柳身旁,婢女伸手帮王柳牵起被子,为她把被子掖好,柔声对她说道:“房门已是被邓将军踹的散了开来,姑娘晚间怕是不能住在此处了。”

    “莫非洛阳王也要杀了我不成?”侧身躺在铺盖上,泪水还顺着王柳的脸颊滚落,她并没有去看婢女,只是背对着婢女,声音中略带着些许哽咽的对婢女说道:“若你是来杀我的,只管动手便是!”

    “姑娘说的哪里话!”王柳的话音才落,婢女便神色中带着些许惶恐的说道:“婢子只是想请姑娘换间厢房……”

    “那便换吧!”心思还都停留在与王榛相见,王榛说的那些话上,王柳并没有太多考虑换厢房的原委,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得了王柳的允诺,婢女朝身后招了下手,起身站到了一旁。

    早已等待在门内的四个仆役,见婢女招手,赶忙低头躬身走了进来。到了铺盖旁,四人分别站在铺盖的四面边角上,一人提着一角,将铺盖抬了起来。

    躺在铺盖上,被四名仆役抬了起来,王柳连动也没动,脑海中还不住的盘旋着王榛的身影,回响着王榛对她说的那些话。

    “我要见殿下!”四个仆役抬着王柳,刚刚出了厢房的房门,才走上回廊,王柳就向跟在后面的婢女喊了一声。

    “此刻天色已晚,姑娘还是……”听得王柳说要见刘辩,婢女迟疑了一下,对她说道:“待到明日一早,婢子再去向殿下通禀。”

    “不!”婢女的话刚落音,王柳就几乎用喊的对她说道:“我即刻便要见殿下,有要事呈禀!”

    “这……”王柳态度决然,婢女晓得,若是不答应她,恐怕她一定会整夜都吵嚷着要见刘辩,很是迟疑的仰脸朝夜空中望了望,沉吟了片刻,才对王柳说道:“好吧,婢子这便去打探殿下可有安歇!”

    说完话,婢女向被四名仆役抬着的王柳福了一福,踩着小碎步,沿着后园的小径,小跑着找寻刘辩去了。

    半盏茶的光景之后,刘辩依然站在凉亭上。

    晚风从凉亭中穿过,撩起了他鬓角的头发,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给人一种飘逸洒脱的感觉。

    管青手按剑柄,笔直的挺立在刘辩身后,伺候王柳的婢女,则神色有些慌乱的躬身立于凉亭下。

    “殿下,这女刺客倒是不通礼数!”婢女向刘辩通禀了王柳求见之后,刘辩半晌没有言语,见他没说话,管青小声对他说道:“区区刺客,殿下不杀她,已是莫大恩典,她竟是要夤夜让殿下前去见她。倒不如青儿前去,一剑将她刺杀,反倒多了几分清净!”

    “青儿不可意气用事!”扭头朝管青微微一笑,刘辩抬手向凉亭下站着的婢女摆了下手,对那婢女说道:“告诉柳儿姑娘,本王这便去见她!”

    “诺!”得了刘辩的吩咐,婢女应了一声,向刘辩和管青福了一福,先是倒退了两步,随后转过身,小跑着沿着后园小径走开。

    “殿下……”看着婢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管青眉头微微拧起,对刘辩说道:“为何要听从一个刺客的摆布?”

    “她不仅是刺客!”嘴角带着笑意,刘辩搂住管青的肩膀,将她揽进怀中,伸手帮她捋了下额前的一缕乱发,对她说道:“柳儿姑娘还是帝师的女儿,前去见她,也算得本王是尊师重道吧!”

    “帝师当年……”被刘辩搂在怀中,管青眉头紧紧的拧着,很是有些不甘的说道:“他弃殿下而去……”

    “那又如何?”轻叹了一声,刘辩缓缓仰起脸,望着黑黢黢的凉亭顶端,对管青说道:“十常侍之乱后,帝师便极少在皇宫走动,董卓乱政时,他更是绝了在洛阳的踪迹,直到见了柳儿姑娘,本王才是晓得,他为何如此!”

    “可怜天下父母心!”紧紧的搂着管青,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对管青说道:“相比于柳儿姑娘,本王在帝师的心目中,便是要无足轻重了许多!”

    “不忠不义,殿下竟是会为他开脱!”刘辩的一番话,显然是没有说服管青,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说话时,却不似方才那般决然。

    “走吧!陪同本王去见见柳儿姑娘,看看她要说些甚么!”双手扶着管青的香肩,将她从怀中推开了些许,刘辩凝视着管青的美眸,微微一笑,提出要管青陪他一起去见王柳。

    对于刘辩的请求,管青虽说心内有些不快,却绝对不会拒绝。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点了下头,待到刘辩放开手走下凉亭,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换了新厢房,得了婢女回报,正躺在铺盖上等待刘辩的王柳,此时是双眼圆睁,眸子死死的凝视着房梁,脑海中不断的盘桓着见到刘辩,该说些什么。

    就在她思量着该如何向刘辩提出她自己都觉着过分的请求时,屋外传来了婢女的声音:“殿下!”

    听得婢女招呼殿下,王柳晓得是刘辩来了,双肘撑着铺盖,使足了力气,想要坐起来,可浑身乏力的她,虽是做出了全部的努力,却还是没能完成这个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刘辩进了厢房,恰好看见王柳强撑着想要起来,赶忙跨步走到王柳的铺盖旁,跪坐下去,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头,轻声对她说道:“姑娘伤重未愈,快快躺下!”

    被刘辩轻轻按着,又躺了下去,王柳扭头看着刘辩,尚未开口,两行清泪已是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这一举动,不仅让刘辩感到心生诧异,就连随同刘辩进入屋内的管青,也是觉着满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

    “姑娘怎了?”王柳突然落泪,刘辩嘴角挂起笑容,很是诧异的向她问道:“可是婢子伺候的不好?惹得姑娘恼了?”

    “恳请殿下饶过王榛!”脸颊上挂着泪痕,王柳终于还是哽咽着向刘辩说道:“她虽是大逆不道,却终究是我的妹妹。若是殿下当真要将她处死,柳儿恳请殿下,连同柳儿一道诛杀!”

    “莫非你以为殿下不敢?”王柳的话并没让刘辩感觉有什么不妥,可站在他身后的管青却拧起了眉头,冷声对她说道:“你等屡次意图刺杀殿下,殿下尚可将你带回官府养伤,已是莫大恩德。如今,你竟敢以言语要挟殿下,究竟是何居心?”

第499章 一定会后悔

    “她……”被管青呵斥了一句,王柳紧紧的抿了抿嘴唇,过了片刻才望着刘辩,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终究是我的妹子……”

    “啊?”王柳和王榛的对话,刘辩并没听到,他只是觉着王榛有些可疑,才命邓展等人严密监视王柳的住处,听得王柳如此一说,他愣了一下,低头凝视着躺在铺盖上的王柳,向她问道:“姑娘与她若是姐妹,为何……?”

    问到这里,看见王柳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凄凉,刘辩止住了话头,没再追问下去,可脸上的疑惑,却是丝毫未有消退。

    “不瞒殿下!”沉默了许久,王柳才轻叹了一声,对刘辩说道:“当年十常侍把持朝政,父亲便晓得天下将会大乱,那时我们姐妹年岁尚幼,我的身子骨又弱,父亲便托人将我送回故居,妹子却被他托付给宫中相熟的宦官。为的只是我们姐妹在乱世中,至少有一人能够活下来!”

    “本王记得,帝师离开洛阳,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情!”眉头微微蹙起,刘辩很是纳闷的向王柳问道:“为何十多年前便将女儿托付出去?”

    “此事我也不甚了然!”刘辩问起王越当年为何要将女儿提前托付他人,躺在铺盖上的王柳缓缓的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疑惑,轻声应了刘辩一句。

    跪坐于铺盖旁,刘辩的眉头紧紧的拧着。他隐隐的感到,王越当年将女儿提前托付出去,而且他本人就在洛阳,却不与亲生女儿相见,一定有着甚么缘故。

    可一时之间,刘辩也想不明白端倪,盯着王柳看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对王柳说道:“既然姑娘求情,本王便饶她不死!”

    说着话,不等王柳道谢,刘辩已是站起身,扭头朝门口走去。

    站在刘辩身后的管青,在离去之前,回过头瞪了王柳一眼,甚么话也没说,跟着刘辩离开了王柳的住处。

    完全没想到刘辩会如此轻易答应她的王柳,看着刘辩离去的背影,眸子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复杂。

    虽说深夜要求面见刘辩,可她却并没有对刘辩会答应她的请求抱着太大的期待。毕竟她曾经刺杀过刘辩,王榛更是蛰伏于刘辩身旁,意图对刘辩不利。

    出乎王柳意料的是,刘辩不仅答应了她的请求,还答应的很是爽快,如此轻易,反倒让王柳心内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离开王柳的房间,刘辩站在回廊上,拧起眉头沉吟了片刻,扭头对身后的管青说道:“让邓展将秦臻领来!”

    “殿下!”刘辩深夜要邓展将王榛送来,管青晓得他是想要兑现给王柳的承诺,有些迟疑的对他说道:“王柳意图刺杀殿下,殿下仁德,已是不予追究,那秦臻……”

    “只管要邓展将她押来便是!”不等管青把话说完,刘辩就抬起手臂,阻止了她的话头,对她说道:“本王自有计较!”

    看着刘辩,管青紧紧的拧着眉头,满脸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跨步走到不远处一名龙骑卫的身旁,向那龙骑卫吩咐了一句什么。

    得了管青吩咐,龙骑卫应了一声,飞快的向前院跑去。

    目送着龙骑卫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刘辩转过身,快步朝着他和管青的住处走去。

    刘辩已经走出了四五步,管青还站在原处,望着那龙骑卫离开的方向,直到刘辩停下脚步招呼了她一声,她才怔了一下,赶忙应了,跟着刘辩走向住处。

    还没回到住处,刘辩就看到在他们的房间门口,一个婢女见他们折回,推开房门进了屋内。

    眼见着那婢女进了房间,片刻之后,刘辩和管青看到屋内亮起了烛光。

    烛火刚刚点燃,刘辩和管青已经到了门口。站在门口的另一名婢女赶忙向二人福了一福,行了一礼。

    跨步进了房间,刚点燃火烛还在屋内的婢女刚向刘辩和管青行过礼,刘辩就朝她摆了摆手,对她说道:“你等且退下吧,这里有卫士伺候便可!”

    那婢女应了一声,双手交叠在身前,低着头出了房间,与门外的那个婢女一道,踩着小碎步,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之中。

    待到婢女离去,管青刚刚返身将房门关上,站在烛台边,用一只小剑挑着灯芯的刘辩就向她问了一句:“青儿,你可是不晓得本王为何对她们如此宽容?”

    这个疑惑一直在管青心头萦绕,听得刘辩发问,她轻轻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多问什么。

    “本王为刺客包围之时,王柳拼死同刺客厮杀。”一边用小剑挑拨着灯芯,刘辩一边看着跳蹿的火苗,对管青说道:“若非是她,恐怕本王也是难以杀出重围。对她,本王着实难下杀手!”

    “可那秦臻……”刘辩的解释,并没有得到管青的理解,他的话音才落,管青就望着他,向他问道:“她接近殿下,险些置殿下于死地,不知殿下为何还要放过她?”

    被管青如此一问,刘辩低垂下眼睑,沉默了好半晌也没言语。

    就在二人陷入一片沉默,不知该接着说什么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邓展的声音:“启禀殿下,王榛押到!”

    “王榛!”听到邓展的声音,刘辩先是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王榛的名字,接着才向屋外喊道:“将她带进来!”

    屋外的邓展应了一声,随后房门便被人推了开来,一个上半身紧紧捆缚着麻绳的女子被人大力推进了屋内。

    被推进屋内的正是王榛,她踉跄着朝前冲出了几步,待到止住脚步,才扭过头,狠狠的朝推她的龙骑卫兵士瞪了一眼。

    王榛刚被推进屋内,邓展便跨步跟了进来,随后房门又被守在屋外的龙骑卫兵士从外面带上。

    “殿下!”立于王榛身后,邓展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正如殿下所料,贼人王榛意图对王柳姑娘下手,为我等擒获!只是……”

    邓展的话并未说完,依然面朝白烛凝视着跳蹿火苗的刘辩就抬起手臂,将他的话头止住,对他说道:“本王已是晓得王榛与王柳姑娘乃为姐妹!”

    刘辩知道王榛和王柳的关系,并没有出乎王榛的意料。当刘辩话音落下时,她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诮的说道:“殿下既是晓得,因何还要带我来到此处?”

    “为了放你!”重新拿起烛台旁的小剑,刘辩再次拨弄起火苗,以水波不惊的语气对王榛说道:“是你姐姐,恳求本王饶你一命!”

    “不用她来做甚好人!”让刘辩和管青、邓展都感到意外的,是王榛竟一口回绝了刘辩将她放走,反倒是对刘辩说道:“意图刺杀殿下,已是死罪,殿下若不杀我,如何威慑天下人?”

    刘辩并没有回应王榛,他嘴角微微牵了牵,转过身面朝着王榛,视线在王榛的身上上下游移了一圈,直把王榛看的浑身不自在。

    王榛的脸上,横卧着几条鲜红的伤痕,身上的衣衫也很是残破,显然是刚遭到一场毒打。

    “殿下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幕后指使者是何人,恐怕只会是白费心机了!”被刘辩看的浑身不自在,王榛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强自镇定了一些,向刘辩甩出了这么一句话。

    “本王已晓得何人是幕后主使!”王榛的话音刚落,刘辩就轻叹了一声,对她说道:“只是本王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急于将本王铲除……”

    听了刘辩所说的话,王榛一双杏眼瞪的溜圆,直视着刘辩,横亘着几条鲜红伤痕的脸上满是惊愕,下意识的向刘辩问了一句:“殿下如何晓得是他?”

    “原本只是猜测!”刘辩微微一笑,对王榛说道:“可姑娘如此一说,本王便是了然了!”

    被刘辩一句话说的怔在了当场,王榛张了张嘴,一脸的愕然。

    她心内很是懊恼,懊恼为何在刘辩说话之后,要多嘴接上一句。如此一来,便是将幕后之人完全暴露给了刘辩。

    “将王姑娘放了!”盯着王榛那张满是惊愕的脸,刘辩朝站在王榛身后的邓展摆了下手,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自打刘辩与王榛说话时,邓展便已有了将她放走的觉悟,待到刘辩吩咐下来,他应了一声,跨步走到王榛身后,亲手帮她解开了绳索。

    被邓展等人押入监牢时,王榛曾遭受过看押她的龙骑卫殴打。龙骑卫企图通过殴打,撬开她的嘴巴,从她口中得到有关幕后指使的讯息。

    龙骑卫的殴打,并非任何人都能承受。可王榛却不是寻常女子,她硬生生的扛过了毒打,而今还能笔直的挺着身板站在刘辩的面前。

    被邓展等人押来见刘辩,在返回官府的路上,王榛已是做好了会被以各种酷刑处死的打算,唯独让她没有想到的,便是刘辩会将她放走。

    绳索被邓展解开,王榛愕然的望着刘辩,过了好一会,才咬着牙,对刘辩说道:“殿下将我放走,日后定会后悔!”

    刘辩微微一笑,转过身,重新拿起烛台边的那柄小剑,一边拨弄着火苗,一边显得很是漫不经心的朝邓展摆了摆手。

第500章 早知道他会杀你

    在邓展和一群龙骑卫的押解下,王榛被送到了官府正门外。

    到了门外,王榛先是回头朝官府大门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抬脚正要走,站在官府门口的邓展,却在这时又向她喊了一声:“且慢!”

    听得邓展喊她,王榛激灵灵的打了个颤,停下脚步慢慢的回过头,一双杏眼满带着疑惑的望着邓展。

    从一旁的龙骑卫兵士手中接过一柄长剑,邓展冷着脸,将长剑向王榛一丢,对她说道:“一个姑娘家行路,若是无有兵刃防身,也是不便!这柄剑,你带着吧!”

    虚空里抓了一把,接过邓展丢给她的长剑,王榛脸上的表情越发迷茫。没等王榛说话,邓展已是带着一群龙骑卫,转身返回了官府。

    目送着邓展等人离去,直到官府大门紧紧闭上,王榛才转过身,沿着街道朝前走去。

    夜晚的街道很是宁静,远处传来巡夜龙骑卫兵士脚板踏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由于距离甚远,巡逻龙骑卫的脚步声很是飘渺。夜风掠过街面,卷起路上的沙土,沙土打旋搅动着,摩挲着地面、墙根,发出阵阵“沙沙”的轻响。

    遭受过龙骑卫的殴打,王榛浑身遍处都是伤痕。在凉凉的风儿侵袭下,伤痕传来阵阵凉意,疼痛中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舒泰。

    虽说身上的伤并不是很重,可毕竟比不得康健时那般矫健。走在街道上,王榛的速度很慢,一眼便能看出,她身子多少是有些不适。

    离开了官府所在的街道,刚转了个弯,才踏上相邻的另一条街道,一侧的小巷中,就突然蹿出了个黑影。

    那黑影陡然蹿出,王榛心头一惊,赶忙将长剑拔出护在胸前,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凝视着那黑影。

    “你的反应还是这般迅捷!”黑影蹿到离王榛只有六七步远近的街心,一手持着长剑,剑尖斜斜指向对面,压低了嗓音,对王榛说道:“从你走路的步履,便可看出,你未有完成托咐!”

    “是!”听到那黑影的声音,王榛轻叹了一声,将长剑插入鞘中,语气中带着浓重愧疚和忿恨的说道:“我失败了!”

    “无妨!”让王榛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那黑影并没有责怪她,反倒是很大度的低声对她说道:“明日一早,我二人便设法离开当城!”

    “哦!”黑影的态度,让王榛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很是有些感激的对他说道:“二叔,此番刺杀洛阳王未有成功,待到我二人回返,不晓得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日后再做计较!”站在王榛面前的黑影,正是王赲,听得王榛如此问他,他仰起脸,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王榛说道:“若是要死,也当回去之后再死,如何可遗尸当城?”

    王榛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在她刚应了一声,正要抬脚向王赲靠近时,王赲却在这时猛然一蹬右脚,纵步朝她蹿了过来。

    前蹿的同时,王赲手中长剑笔直挺出,锋利的剑尖直抵王榛心口。

    袭击来的太过突然,当王赲长剑刺来时,王榛只是下意识的侧了下身。

    虽说这一侧身,使得她避开了心口被一剑刺穿的厄运,可前胸却还是被长剑划过,一股鲜血,霎时飚射而出。

    一剑未有奏效,王赲手腕一翻,长剑再次划出,锋锐的剑刃朝着王榛的小腹切来。

    胸前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见长剑削向小腹,王榛顾不得理会疼痛,赶忙抬剑格挡。哪知王赲这一剑,并非想要划开她的腹部,真实的意图却是指向着她手中的长剑。

    两柄长剑搅在一处,王柳手腕连翻了几转,将王榛的长剑搅的一阵“沙沙”作响。

    待到王榛持剑的手臂随着王赲长剑的翻转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半圆,王赲猛的在手腕上多用了些力气,将王榛手中的长剑挑飞了出去。

    在王赲的搅动下,王榛手掌一松,长剑翻转着飞了出去,随着“呛啷”一声脆响,掉落在地上。

    长剑脱手,王榛心头一惊,顾不得去捡回长剑,掉头就朝官府所在的街道跑去。

    手提长剑,见王榛掉头朝官府方向逃跑,王赲纵步追了上去。

    可刚拐过街角,他就止住了脚步。

    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王榛在夜幕中渐渐远去的背影,还有一群迎着他和王榛站立的龙骑卫将士。

    黑压压一群龙骑卫挡在王榛前方,其中有十多名龙骑卫手持火把,为众人照着光亮。

    在并不算十分宽阔的街道上,十多支火把的火光,已是能将近处的一片区域照的通亮。

    提着长剑,已经止住脚步的王赲清楚的看到,在那群龙骑卫前面,站着的赫然是身穿金色铠甲,面容冷峻的刘辩。

    “杀!”冷冷的凝视着王赲,刘辩抬起手臂,将手朝前一摆,压低了嗓音,下达了诛杀的命令。

    正朝刘辩这边跑来的王榛,听到刘辩从牙缝中迸出了个“杀”字,心头一惊,赶忙止住脚步,摆出了防御的态势。

    可她摆出的防御架势,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邓展领着一群得了刘辩命令的龙骑卫,飞快的从她身旁冲过,竟是没有一个人扭头朝她多看上一眼。

    “本王已是晓得他定会杀你!”邓展等人刚刚冲过去,刘辩就面无表情的盯着王榛对她说道:“刺客横行,已是耽搁了许多时日。待到诛杀此人,我等便可离开当城。王柳姑娘很是挂念你,你们姐妹十多年未见,也该深谈一场,化解恩怨了!”

    胸口汩汩的流淌着鲜血,双目死死的盯着刘辩,聆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待到刘辩最后一个字说完,已经失血不少的王榛,终于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将王榛姑娘扶回官府,让伤医好生医治!”低头看着趴伏在街面上的王榛,刘辩低声向身后的龙骑卫吩咐了一句。

    两名龙骑卫应了一声,上前抬起王榛回返官府的同时。街道的尽头,邓展等人已是追上了王赲,早厮杀在了一处。

    与王赲厮杀的,只有邓展一人,随他一同冲上前去的数名龙骑卫,只是手持长剑,形成一个圆形的环圈,将王赲团团的围在中间。

    伤势恢复了多半的邓展,已是与前几日截然不同,他手中长剑舞起,片片银光,形成一道厚重的光幔,兜头盖脸的朝着王赲罩去。

    与王榛拼杀时,还游刃有余的王赲,在邓展的进攻下,竟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连着承受了邓展数十招进攻,王赲胸前陡然出现了一个空门。就在他前胸空门大开的那一刹,一直站在远处的刘辩,向邓展低喝了一声:“杀!”

    这声低喝冷厉且不带半点怜悯,在夜晚的街道上回响,和着风声和火把燃烧的“呼呼”声,尤其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听到刘辩这声低喝,邓展手腕猛的向前一送,一剑刺穿了王赲的心口。

    手持长剑,王赲两眼圆睁,怒瞪着邓展,浑身的力道却是一丝丝的从他的身躯里被抽离。

    持着长剑的手软软的垂下,最终王赲的手指一松,长剑掉落在了地上。

    剑尖最先着地,在发出“呛”的一声脆响后,长剑先是短暂的笔直竖立,随后缓缓的倒了下去。

    猛然抽回手臂,长剑从王赲的胸口拔出。随着一股鲜血飚溅而出,邓展胸前的鳞片甲也被染上了一片殷红。

    晚风吹过,将淡淡的血腥气吹散,被邓展一剑刺穿的王赲,身体打了个旋,一头栽倒在地上。

    在他倒地的同时,一旁的龙骑卫连忙上前,纷纷将长剑扎入他的身躯。

    十多柄长剑没入王赲的身躯,被长剑扎入时,他的身躯一躬,在龙骑卫兵士们抽出长剑后,才陡然挺直,痉挛了两下,断绝了气息。

    远远站着,目视着邓展将王赲击杀,刘辩的眉头紧皱,对邓展等人吩咐道:“将他的头颅割下,带回官府!”

    “诺!”邓展与一群龙骑卫齐齐应了一声,其中一名龙骑卫上前,把王赲的头颅割下,提在了手中。

    不平静的夜晚很快过去,当东方的地平线露出了第一抹晨曦,刘辩领着管青和邓展,快步穿过后园的一条小径,径直朝着王柳和王榛的住处走去。

    跟在仨人身后的,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龙骑卫,其中一名龙骑卫的手中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颗用白色麻布盖起的滚圆物事。

    那物事周边的麻布,洇着一块块已经变成紫黑色的血渍。

    领着邓展、管青等人,到了王氏姐妹住处门口,刘辩向守在门外的婢女问道:“两位姑娘可否醒转?”

    “启禀殿下!”那婢女双手交叠于身前,欠着身子,柔柔的对刘辩说道:“二位姑娘已然醒转,方才还在屋内谈话。”

    “昨日尚且如同仇敌一般,今日便能谈起话来!”刘辩微微一笑,扭头对跟在身后的邓展和管青说道:“果真是嫡亲姐妹,血浓于水并非刺客挑唆便可使她们彻底反目!”

    站在刘辩身后,邓展笑着应了一声,对二女刺杀刘辩一事还有些耿耿于怀的管青则冷着脸,连吭都没有吭上一声,直到刘辩抬脚进了房间,她才和邓展一道,跟进屋内。

第501章 莫要躺着离开

    领着邓展、管青和两名龙骑卫进了屋内,刘辩刚朝王柳姐妹走了两步,正分别躺在两张铺盖上说着话的王柳和王榛听到脚步声,齐齐扭过头来。

    见进入屋内的是刘辩,王柳强撑着想要坐起,体力依旧不支,还是没能起身。受伤相对较轻的王榛在坐起之后,赶忙欠起身子,将王柳扶起。

    王榛被龙骑卫送回官府,刘辩刻意安排她与王柳住在一间屋内。姐妹俩几乎是谈了****,许多话说了开来,隔阂已是多半消去。

    扶起王柳,王榛和被她扶着的王柳一同望向刘辩,轻声招呼道:“殿下!”

    “看着你们姐妹仇隙尽消,本王甚是宽慰!”刘辩微微一笑,走到王柳的铺盖旁,朝姐妹俩虚按了两下手,对她们说道:“二位姑娘身上有伤,不必太过拘礼。”

    在王榛的托扶下缓缓躺了下去,王柳刚躺下,便扭头望着刘辩,向他谢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帝师当年曾教授本王剑术!”低头看着王柳,朝她微微一笑,刘辩对姐妹二人说道:“算起来,本王与二位姑娘还是师兄妹!”

    “师妹刺杀师兄,倒也是一道风景!”刘辩的话音才落,站在他身后的管青就冷冷的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

    管青的声音并不大,可听在王柳和王榛的耳朵中,这句话却是异常扎耳。

    可姐妹两个,确实先前都曾意图刺杀刘辩,被管青如此指责,她们也是无话可说。

    姐妹俩抿着嘴,都低垂着眼帘,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刘辩却扭头朝管青看了一眼,对她说道:“青儿莫要如此,两位姑娘只是为人利用……”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坐在王柳身旁的王榛就抬起头望着他,嗫喏着对他说道:“姐姐与我说了****,眼下也是该告诉殿下何人乃是幕后主使!”

    “本王已然说过,幕后主使是谁,本王已是晓得!”不等王榛把话说完,刘辩就抬手阻止了她,对她说道:“你们姐妹只管好生将养,三日后大军将会开拔,届时可莫要躺在马车上,由马车拖着才好!”

    ”殿下放心!“姐妹俩一躺一坐,齐齐应了一声。

    ”对了!”朝姐妹俩点了下头,刘辩转过脸,向身后招了下手,待到捧着托盘的龙骑卫走到身前,他才对二人说道:“本王与那王赲只是匆匆一见,并不认得他。你二人与他相熟,且看看这颗人头,究竟是不是他。”

    刘辩说着话,另一名龙骑卫已是上前,将盖着托盘上那人头的麻布揭开,随后撤步立于一旁。

    捧着托盘的龙骑卫则在麻布被揭开后躬下身子,将托盘朝王柳和王榛推近了一些。

    再次将王柳扶了起来,王榛与王柳看着托盘上的人头,眉头均是不由的拧了起来。

    “怎了?”发现两个女子脸上神色不对,刘辩很是疑惑的向她们问道:“莫非有甚不妥?”

    “这不是王赲……”王柳扭过脸,望着刘辩,很费力的抬起手指着那颗人头,对刘辩说道:“虽说看似很像,可王赲左耳边有颗红痣,很是扎眼。这颗人头没有,显然不是他!”

    “是啊!”王柳的话音才落,一旁的王榛就接口说道:“此人不仅长相极像王赲,就连声音也是相差无几。昨夜又是晚间,我竟是也没能辨出真假!”

    “哦!”姐妹俩都说不是王赲,刘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她们说道:“本王之所以留下这颗人头,便是怀疑并非王赲本人。如此说来,本王倒是所料不差!”

    说着话,刘辩扭头看向王榛,向她问道:“王榛姑娘先前智虑过人,也曾给本王和邓将军出过一些主意,不晓得对此事有何看法?”

    刘辩如此一问,王榛的脸瞬间红了,她低下头,嗫喏了好一会,才以细若蚊蚋的声音对刘辩说道:“那些均为王赲所教……”

    “呵呵!”听了王榛的话,刘辩呵呵一笑,点了下头,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那王赲倒也是个人才!”

    刘辩让王氏姐妹辨别人头时,远离当城的涿郡城外,赵云骑着一匹通体毛发雪白的健马,手提长枪,正在城下搦战。

    “公孙瓒!”骑着战马,在城下来回的兜着圈子,赵云单手持着长枪,用枪尖指着城头上的蓟州军,高声喊道:“两军对峙已有数日,你等战也不战,降也不降,究竟是何意图?”

    城墙上,公孙瓒双手扶着城垛,望着城下的赵云,一双眼睛微微眯了眯,却是没有回应赵云的搦战。

    “父亲,孩儿前去会他!”公孙瓒正望着城下,站在他身后的公孙续手按剑柄,紧皱眉头,对他说道:“孩儿定当斩得此人头颅,敬献父亲!”

    “胡闹!”公孙续的话音刚落,公孙瓒就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可晓得此人是谁?他便是当日独自一人于黑山军之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的赵子龙!以你之力,如何能胜得了他?”

    得知城下便是当日杀进黑山军之中,无人能挡的赵云,公孙续刚才的豪情壮志霎时消散的干干净净,满脸纠葛的向公孙瓒问道:“莫非任由他谩骂下去?”

    “唉!”双手扶着城垛,公孙瓒仰起脸,望着碧蓝的青天,长叹了一声幽幽的说道:“洛阳军、冀州军,就连刘备的平原军,都汇聚于涿郡城下,天亡我公孙瓒,天亡我公孙瓒啊!”

    “父亲……”公孙瓒满面沧桑,好似一瞬间老了许多,站在他的身后,公孙续也是一脸无奈的向他说道:“父亲且安心,城外敌军粮草输送不便,想来用不多久……”

    “粮草输送不便!”公孙续的话还没落音,公孙瓒就朝他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以防附近的兵士们听到,对他说道:“城外粮道已开,粮草源源不断,倒是城内,四门闭塞,粮草吃上一颗,便会少了一颗!长此以往,恐怕敌军未撤,我军倒是先断了粮秣!”

    听了公孙瓒的一番话,公孙续紧紧的拧着眉头,半晌也没再言语。

    城下的赵云还在不住的叫骂着,赵云身后,列起方阵的洛阳军主力,也在跟着叫骂。

    骂声很是刺耳,城墙上的蓟州军将士,望着城下叫骂的洛阳军,一个个虽是义愤填膺,却没人敢提出要出城与洛阳军厮杀。

    一路上,公孙瓒的大军被袁熙兄弟率领的冀州军追杀,战死将士已是过半,再加上关羽麾下的平原军,仗着兵械轻便,一路截杀,更是将他们杀的没了胆气。如今与精锐之名远播天下的洛阳军对峙,哪里还能提得起半分战意。

    从清晨,一直骂到日上三竿,赵云正自骂的爽快,一个洛阳军军官飞快的从方阵内跑出,双手捧着一只盛满清水的陶碗,奔向赵云。

    军官跑的很快,在他奔跑时,他捧着的那只陶碗内,清水剧烈的荡漾着,许多清水从碗中漾出,洒落在地面上,在军官的身后,留下了一条短短续续的水渍。

    “将军骂了一上午,想来应是口渴了!”到了赵云的战马旁,军官双手举起,将只剩下大半碗的清水递到赵云面前,对赵云说道:“军师命小人送来清水一碗,将军喝过再骂!”

    “呃!”骂了好半晌,正觉着嗓子发干的赵云,低头看着那军官手中的陶碗,愣了一愣,这才将碗接过,“咕咚咕咚”灌了一通,把碗丢在地上,对那军官说道:“告知军师,末将谢过了!”

    “诺!”军官抱拳应了一声,从地上捡起那只空碗,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站在中军旗下,望着远处正骑着战马在城下搦战的赵云,庞统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缓缓的点着头。

    “军师!”随同庞统出征的一众将军,都站在他的身后,这几日一直觉着有些心急火燎、总安不下心的吕布,见庞统不住的点着头,抱拳向庞统说道:“我军已是围城数日,城上敌军士气眼见低落。军师何不下令攻城?在殿下来到之时,呈上公孙瓒之头,也是军师的一桩功劳!”

    望着远处的赵云,庞统并没有回头,只是语调平淡的对吕布说道:“吕将军莫要如此焦躁。城内粮草眼下尚未消耗殆尽,我军若要攻城,守军必定拼死抗击!彼在城上,据险死守!我军在城下,完全暴露于敌军箭矢、滚油之下!强攻涿郡,不过是徒增将士伤亡而已……”

    晓得庞统不欲攻城,吕布紧紧的拧着眉头,没再言语,不过看着庞统的时候,目光中却流露出了浓重的不满。

    幽州境内,刘辩刚刚解决了刺客,庞统也领军在冀州军和平原军的协同下将涿郡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的洛阳城内,一队穿着羊皮衣衫的骑兵,正在洛阳军的监视下,缓缓朝着城门进发。

    这支骑兵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三百余人,每个骑兵的脸庞都泛着一种犹如没洗干净似得淡黑色,使得他们看起来,显得有些污秽。

    走在这支骑兵前面的,是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粗壮汉子和陪同这汉子的徐庶。

    到了城门内,那汉子回头朝洛阳王府方向望了一眼,抱拳对徐庶说道:“小王在洛阳君主这些日子,多谢军师照应!居次不愿随小王返回河套,还望军师多加眷顾!”

    领着一队人数不多的匈奴骑兵进入洛阳的,正是匈奴右贤王去卑。

    抱拳给去卑回了一礼,徐庶脸上漾满了笑容对去卑说道:“右贤王尽可放心,居次流连洛阳,我等自会悉心照应!眼下各处争斗四起,居次与右贤王一同离去,也是多有不便,待到日后周边稍稍平定,殿下自会将居次送回河套!”

第502章 淮南袁术

    在徐庶的陪同下出了城门,去卑再次向徐庶抱拳拱了拱手,告了声退,这才领着他麾下三百名匈奴骑兵绝尘而去。

    望着去卑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走的远了,徐庶才向跟他一同出城的陶虎说道:“你即刻前往幽州,告知殿下,匈奴右贤王来接居次,居次却是仍不愿随他返回匈奴!”

    “诺!”陶虎抱拳应了一声,从一旁的兵士手中接过递上来的干粮,翻身跳上另一名兵士牵来的健马,也不回城多做准备,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北冲去。

    几日后,涿郡境内涞水拒马河岸边。

    淙淙的河水向东流淌,发出阵阵“哗哗”的水响。流水翻卷着细浪,浪花儿卷起落下,在河面上掀起一团团雪白的银光。

    刘辩双手叉在腰上,眺望着河岸对面东南方向。站在他身后的,除了管青,还有伤势已然痊愈了多半的王柳和王榛。

    王柳、王榛已是换上洛阳军的衣甲,只是姐妹二人不习惯穿相对沉重的鳞片甲,她们穿着的乃是龙骑卫的制式皮甲。

    这种皮甲,用坚硬的牛皮硝制而成,在制作过程中,经过多次重力挤压,看是薄薄的一层牛皮,事实上却是用至少五层牛皮压制,其坚硬程度甚至不比镔铁差上多少,而且更为轻便。

    穿着坚硬的皮甲,王柳和王榛纤美的身段被皮甲紧紧包裹着,威武中透着几分柔美。

    她们也如管青一样,头顶上挽着高高的发髻,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梳理云髻。

    在刘辩和王柳、王榛身后不远,管青与邓展、张辽、高顺,正忙着指挥洛阳军三卫将士搭建营帐。

    天色尚早,离落幕还有一些时辰,可是大军才到拒马河岸边,刘辩就下令大军驻扎,待到明日一早,再行过河。

    “启禀殿下,军营已然搭建完毕!”正眺望着河岸对面,一名龙骑卫兵士跑到刘辩身后,抱拳躬身对他禀报了一句。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视线依然停留在河岸对面,刘辩抬起一只手臂,淡淡的向那龙骑卫兵士吩咐了一句。

    “诺!”龙骑卫应了一声,转身跑回了刚刚搭建完毕的军营。

    “殿下,因何不过河?”扭头看着那龙骑卫跑回了军营,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榛很是纳闷的向刘辩问道:“眼下天色尚早,而且河岸对面并无敌军,若是过河,仍可前行数里……”

    “要给庞统时间!”叉腰站在河岸边上,刘辩嘴角稍稍牵了牵,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到得涿郡,攻城便是要即刻展开!眼下涿郡城内,公孙瓒大军士气尚未跌入谷底,粮草也是未有消耗彻底,绝非攻城的最佳时机!若是本王不至,庞统便可以本王未到为名,借机拖延,只需再拖延个三五日,待到城内粮秣断绝,何愁涿郡不破?”

    “呃!”刘辩如此一说,站在他身后的王柳和王榛相互对视了一眼,俩人的眸子中都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自幼便只晓得习练剑术的姐妹俩,与邓展一样,剑术虽是不弱,可指挥打仗却是不行,自是理解不了刘辩的意图。

    以最少的伤亡攻破涿郡,当然是刘辩的真实想法,可同时,刘辩还有着另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也在等,在等待曹操出兵长安。

    李傕、郭汜占据长安,西凉马氏大军围城,却并非李傕、郭汜二人对手,之所以形成对峙,乃是因为城内正在闹着内讧。

    长安附近,有能力攻破李傕、郭汜的,只有袁绍、曹操以及他洛阳王。

    若是洛阳军进攻长安,一旦破城,身为洛阳王,刘辩扶持刘协返回洛阳,那便是难以推脱的事情,如此一来,他苦苦经营的洛阳便会拱手送给刘协。

    想到刘协,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下意识的冷哼了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王柳和王榛,听到他突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冷哼,更加迷茫的相互看了一眼,王柳望着刘辩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问出口。

    刘辩率领三卫将士前往涿郡的同时,马超已是返回长安,西凉马氏的大军也在马超回到军营的当日,便从长安城外撤离。

    西凉马氏撤军的消息,很快传进了濮阳,一直在濮阳等待消息的曹操,得了回报,也不再耽搁,立刻便兴起五万大军,向长安方向进发。

    从兖州到长安,沿途要经过刘辩治下的河南尹、弘农郡,兖州军一路西进,洛阳军虽是没有派出兵马随行,各地官员却动员百姓提供粮秣、被服,犒劳前往长安勤王的兖州军。

    曹操起兵勤王,在濮阳住了许多日子的贾诩也启程赶往幽州,向刘辩传达曹操已然起兵的消息。

    中原一带,战端大开,而南方的袁术,此时也并未消停。

    扬州城内,袁术召集麾下将军、谋士集聚议事厅,商议如何应对中原战事。

    跪坐于议事厅主位,袁术环顾了一圈厅内众人,向众人问道:“众位,洛阳王大军已然联合袁绍、刘备,将公孙瓒围于涿郡。公孙度又在加紧进攻渔阳,眼见幽州一地,即将落入洛阳王等人之手。兖州曹操,也起兵前往长安,意图攻破李傕、郭汜,以求勤王。众位以为,我等该如何处置?”

    袁术问出了问题,厅内众人却一个个都低着头,半晌也没人言语。

    见众人没有言语,袁术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眼睛微微眯了眯,语气变的有些冰冷,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等平日里智虑远达,今日莫非没了对策?”

    袁术的一句话,直把厅内众人问的全都低下了头。

    就在袁术满心郁闷,正要发作的时候,一个人从矮桌后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前厅正中,抱拳对袁术说道:“启禀明公,明公与洛阳王已是势成水火,我等不若趁洛阳王未有返回,趁机攻伐洛阳,使其折返之时无处可回,用不多日,洛阳军必乱!”

    说话的人,约莫四十岁年纪,身量中等,相貌也是寻常,是那种只要进了人群,便很难再找到他的类型。

    此人话音刚落,一旁便传来一声冷笑。

    听到有人发出冷笑,袁绍和说话的人齐齐将脸转向发出冷笑的那人。

    发出这声冷笑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文士。这文士穿着一身月白深衣,一边冷笑,还一边端起矮桌上的酒樽,慢慢的品咂了一口。

    “曜卿何故发笑?”看着那中年文士,站在厅内的那人微微蹙起眉头,面色带着不善,却并没有发怒,而是向那文士问了一句。

    “明公与洛阳王势成水火,不晓得乃是何人计策?”被那人问了一句,文士站了起来,从矮桌后走出,到了前厅正中,先是抱拳躬身,给袁术行了一礼,随后上下打量着向他问话的那人说道:“此事李主簿可否晓得?”

    提议攻打洛阳的,正是袁绍帐前主簿李丰,而发出冷笑的,则是新近投效袁绍不久的袁涣。

    先前袁术派出刺客刺杀刘辩,就是李丰等近身幕僚出的主意。袁涣当时极力反对,可因他才投效袁术不久,并未引起袁术重视,才致使刺客成行。

    如今行刺一事已然暴露,袁术派出刺客的举动也被刘辩查明,与刘辩之间,自是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

    见李丰被袁涣一句话问的立于厅内发愣,袁术朝袁涣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当日之事,也是某一时糊涂,如今事已至此,多提无益!曜卿莫再追究,且说眼下该当如何处置?”

    袁术在其中打圆场,袁涣自是晓得不合适再继续逼问李丰,于是抱拳躬身,先是向袁术行了一礼,随后对袁术说道:“明公刺杀洛阳王一事,已是为洛阳王所知。所幸明公并未出面,此事尚有可为!”

    “哦?”听说还有机会与刘辩缓解关系,袁术愣了一愣,向袁涣问道:“不知曜卿有何计较?”

    “命孙策走上一遭,献出传国玉玺!”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袁涣接着对袁术说道:“向洛阳王称臣,忠心汉室,此事可为!”

    袁涣的话音刚落,袁术的眉头就紧紧的拧了起来。

    传国玉玺,乃是孙策为了向袁术借兵打回江东才交付于他。在袁术看来,汉室国祚已然衰落,正是他称帝之时。让他将传国玉玺拱手送给刘辩,而且还要向刘辩称臣,宣称忠心汉室,他又怎肯答应?

    紧紧的拧着眉头,袁术并没有说话。一向善于迎合袁术的李丰,自是晓得袁术不肯交出玉玺,赶忙抱拳躬身,对袁术说道:“启禀明公,洛阳王眼下虽是势大,可北征幽州,兵马、粮草消耗颇多,正是力疲之时。我军休养生息,兵强马壮,若是尚未开战便向疲敝之师投诚,岂非让世人笑掉了大牙?”

    “主簿有何计较?”心内早已是否定了袁涣的提议,袁术扭头望着李丰,向他问了一句。

    “匈奴右贤王方离开洛阳不久,明公可派出人手,进入洛阳,趁洛阳王尚未返回,刺杀匈奴居次!”听得袁术向他发问,李丰脸上漾起一抹得意,抱拳对袁术说道:“即便刺杀不成,明公也可趁机造谣,说匈奴居次死于洛阳。匈奴乃是化外野人,一向剽悍无脑!得知居次已死,定不会详查,便会出兵讨伐洛阳王。届时明公……”

第503章 准备攻城

    “怎样?城内有何动静?”涿郡城外,刘辩站在洛阳军中军大旗下,望着远处的城墙,向身旁站着的庞统问了一句。

    听得刘辩发问,庞统抬手指着城墙,对他说道:“我军与冀州军已然围城数日,城内粮草想来多是不济。不过这两日,却未发现城内敌军有何动向!”

    “殿下!”庞统的话才说完,不等刘辩说话,与一群将军一道站在他们身后的吕布便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愿领将士攻城!”

    面朝涿郡城墙方向,刘辩微微蹙着眉头,待到吕布把话说完,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一旦攻城,奉先领军自是最为妥当。”

    得知刘辩有意让他领军攻城,吕布心头顿时大喜,赶忙问道:“不知殿下打算何时攻城?”

    “攻城器械备办妥当,便要攻城!”拧着眉头,望着远处的城墙,刘辩先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应了吕布一句,随后扭头向跟在身后的一名亲兵说道:“即刻前往冀州军营,将袁熙兄弟请来!”

    “诺!”得了刘辩命令,那兵士抱拳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朝着冀州军的营寨奔去。

    洛阳军与冀州军的营寨,相隔并不是很远。

    站在洛阳军中军大旗下,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冀州军军营内,那一片片在风中猎猎翻飞的战旗。

    “殿下!”待到那兵士跑远,一旁的庞统小声对刘辩说道:“平原军也驻扎于附近,向日与公孙瓒作战出力颇多,殿下可否召见关羽?”

    “嗯!”庞统提及关羽,刘辩点了下头,对庞统说道:“关羽自是要召见,不过须军师前去亲自请他。”

    “区区一下将,殿下也太看得起他!”庞统还没应声,站在刘辩身后的典韦便开口说道:“军师前去,也忒给他颜面,不如末将前往,将他唤来!”

    “本王要军师前去,自有道理!”扭头朝典韦看了一眼,刘辩丢下一句话,随后便又将脸转了回去,望着远处的城墙。

    前去召唤袁氏兄弟的亲兵离去后不久,从冀州军的军营中,便奔出了三骑快马。

    骑在马背上的三员小将军,正是领着冀州军一路追赶公孙瓒的袁氏兄弟。

    到了洛阳军军营牙门处,袁氏兄弟齐齐翻身跳下马背,在一名洛阳军军官的引领下,快步走向中军。

    “殿下!”到了中军帅旗下,袁谭、袁熙、袁尚齐齐止步,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

    “多日征战,有劳三位小将军!”朝仨人点了下头,刘辩抬手指着远处的城墙,对他们说道:“三位小将军,以为眼下可否攻城?”

    “回禀殿下!”待到刘辩发问,袁熙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我等围城已是有些时日,昔日追击公孙瓒之时,公孙瓒麾下兵马丢弃粮草颇多,眼下城内想来应是缺粮……”

    “如此说来,攻破涿郡并非难事!”袁熙的话音才落,刘辩就点了点头,对兄弟三人说道:“公孙度眼下正在急攻渔阳,若是让他先攻破渔阳,这幽州一地,本初意欲全占便是颇为困难。公孙瓒交于本王,你等即刻领军前往渔阳,协同公孙度,将渔阳攻破!”

    刘辩让他们立刻起兵,袁氏兄弟先是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现出了一抹茫然,迟疑了一下,才齐齐抱拳应了一声。

    待到袁氏兄弟离开中军,刘辩扭头对一旁的庞统说道:“军师可将关羽请来,此番攻城,本王须他协助奉先!”

    “诺!”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庞统应了一声,转身朝军营外走去。

    目送着庞统的背影走远,刘辩再次将脸转向远处的城墙,望着显得有些萧瑟的涿郡城墙,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眯。

    袁氏兄弟返回军营,驻扎于城外的冀州军很快便拔营向东行进。此时的平原军军营内,一员身穿青袍的红脸将军正跪坐于中军帅旗下的一张草席上,捧着一本《春秋》看的津津有味。

    这将军生的是四方大脸,脸庞通红,就好似刚刚喝过许多酒一般。他的眼睛微微眯缝着,原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在微微眯着的状态下,更是只余下了两条狭长的细缝。

    红脸将军不是别个,正是奉了刘备之命,领军攻打公孙瓒的关羽。

    “将军,冀州军拔营了!”正看着《春秋》,一名平原军兵士飞快的跑到关羽近前,抱拳躬身向他禀报了一句。

    得知冀州军拔营,关羽怔了一下,随后赶忙站起,朝着冀州军军营方向望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冀州军正收拾军营准备开拔的繁忙景象。

    看到这一幕,关羽眉头紧紧的锁起,很是有些疑惑的咕哝了一句:“眼下围城甚紧,冀州军如何在此时开拔?”

    “启禀将军!”正望着冀州军军营,另一名平原军兵士飞快的跑到关羽面前,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洛阳王麾下庞军师求见!”

    “快请!”庞统虽说年岁不大,可在洛阳军中,地位却是超然,在涿郡城下驻扎数日,关羽自是晓得这些。得知庞统亲自前来,关羽赶忙向那前来禀报的兵士吩咐了一句。

    那兵士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去,关羽又赶忙向他喊道:“且慢!本将军亲自前去迎接!”

    听得关羽说要亲自前去迎接,那兵士连忙停下脚步,撤身立于一旁。

    迈开步子,关羽飞快的朝着牙门方向走去。

    离牙门还有十多步,他便看到庞统正领着四名龙骑卫等在牙门外。

    见到庞统,关羽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到了庞统近前,抱拳躬身对庞统说道:“不知军师来到,末将有失远迎,还望军师恕罪!”

    “关将军不必多礼!”抱拳朝关羽拱了拱,给他回了一礼,庞统对他说道:“某乃是奉殿下之命前来请关将军议事!”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听说刘辩请他,关羽愣了一下,随后便对庞统说道:“既是殿下召唤,末将不敢不去!只是烦劳军师亲自走上一遭,使得末将惶恐不安!”

    “将军请!”放下抱起的双手,庞统脸上带着微笑,侧身朝关羽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他说道:“请随某前往军营,莫要让殿下久候!”

    “诺!”抱拳躬身,再次向庞统行了一礼,关羽在直起腰的时候,也向庞统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军师请!”

    出了军营,与庞统并骑朝洛阳军军营走的路上,关羽扭头看着庞统,向他问道:“敢问军师,殿下召唤末将,不知所为何事?”

    “应是为攻城之事!”一边缓辔前行,庞统一边回答关羽道:“我等围城已有数日,涿郡城内敌军想来已是粮草无多,我军眼下正在赶造攻城器械,一旦造成,殿下便会下令攻城,或许关将军要承担攻城要务!”

    “呃!”听说是叫他前去商议攻城之事,关羽低头沉吟了片刻,并没说话,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蹙。

    发现关羽神色有些异样,庞统并未追问他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将脸转向了前方。

    站在中军帅旗下,望着远处的城墙,刘辩的眉头始终微微拧着。

    就在他蹙起眉头,盯着城墙的时候,一名龙骑卫飞快的跑到他身旁,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殿下,军师已然将关羽领来。”

    “快请!”得知关羽来到,刘辩赶忙向那龙骑卫吩咐了一句。

    龙骑卫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朝着牙门方向跑了过去。

    城外冀州军拔营东进,洛阳军将士也在忙着建造投石车等攻城器械。城墙上,公孙瓒双手扶着城垛远远的眺望着城外正忙着开拔的冀州军。

    “怪事!”同样望着城外,站在公孙瓒身后的公孙续紧皱着眉头,对公孙瓒说道:“洛阳王已然到了城外,冀州袁氏因何不仅不协同洛阳军攻城,反倒大举撤军?”

    “他们要去渔阳!”望着城外,公孙瓒轻叹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无尽的辛酸,对公孙续说道:“若非当日我等意图扣押洛阳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会招致今日祸事!用不多久,想来这幽州便会改为他姓了!”

    “洛阳军止有七八万人,关羽领来的平原军不过区区不足一万人!”虽说心内明白失败几乎已成定局,公孙续却还是宽慰公孙瓒道:“我军只要死守城池,想来洛阳王也是无计可施!”

    “死守城池不难!”紧皱着眉头,公孙瓒缓缓的摇了摇头,对公孙续说道:“只是粮草方为关键!若是粮草足够,纵然守上一年半载,又能如何?”

    提及粮草,公孙续的脸色瞬间灰暗了下来。城内粮草不多,他自是晓得,假若洛阳军不攻城,而是选择继续围城,不出十日,粮草便会消耗殆尽。

    一旦城中无粮,守城将士与城内百姓便会乱将起来,届时会不会有人偷偷打开城门,向洛阳军献城也是难说。

    “与其等到粮草耗尽,倒不如出城突围!”扶着城垛,眺望着城外的洛阳军,公孙瓒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才对公孙续说道:“冀州军撤离,以洛阳军之力难以将城池团团围困,我军可趁机突围,即便不能全军撤走,也可保住相当战力,来日再与洛阳王决战!”

第504章 事先埋伏

    洛阳军军营内,一群群洛阳军官兵,正围着十多个巨大的木架忙活。

    随着“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一只只巨大的木架在洛阳军官兵的搭建下竖立了起来。

    站在中军帅旗下,刘辩扭头看着不远处正在搭建的木架,庞统领着关羽已是来到了他的身后。

    站在刘辩身后,庞统与关羽抱拳躬身,向他的后背行了一礼,庞统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关将军来到!”

    听到庞统说话,刘辩扭过头,将关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与刘辩以往脑海中曾出现过的关羽形象不甚相同,站在刘辩面前的关羽,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战袍,身上套着一件略显老旧的皮甲,虽说身材挺高,却显得要比典韦等人单薄了许多。

    关羽的面颊通红,却并不是那种光洁的红润,而是红中微微的透着些许黑意。

    虽说并不是十分健硕,可关羽却生着一张四方大脸,多少弥补了一些他在体格上的缺陷。

    抱着双拳,躬身立于刘辩身前,由于双手抱起,关羽的衣袖稍稍撩起一些,露出了一小节手臂。

    这一小节手臂肌肉琼结,给人感觉很是结实。

    将关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关羽,让刘辩心内多少有那么点失望。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微微笑着对关羽说道:“关将军连日领军与公孙瓒厮杀,劳苦功高,本王感激不尽!”

    “我等身为汉臣,家兄长刘玄德又是中山靖王之后,我等本当扶助汉室!”抱拳躬身立于刘辩面前,关羽朗声对刘辩说道:“末将出征之前,兄长曾有言于末将。但凡殿下有令,末将定当鼎力向前!”

    “玄德与本王乃是同宗,日后定当彼此扶持!”脸上带着微笑,朝关羽点了点头,刘辩扭头向站在身后的众将军说道:“众将随本王返回帅帐说话!”

    “诺!”跟着刘辩站在中军帅旗下的将军们,全都抱拳躬身,应了一声,跟着刘辩朝中军帅帐走去。

    进了帅帐,刘辩在主位上坐下之后,随他一同进入帐内的庞统和众位将军们,也都依次序坐下。

    由于关羽乃是刘备麾下将军,在帅帐内并无座次,刘辩命人特意在帅帐正中铺了草席,请关羽坐于草席之上。

    “军师!”待到众人坐下,刘辩扭头看着坐在他左手下方的庞统,向庞统问道:“我军围城已有数日,本王来此,攻城克日便将展开。军师以为,我军该当如何,方为妥当?”

    “殿下!”刘辩发问,庞统抱起双拳,朝刘辩欠了欠身,对刘辩说道:“我军围城数日,城内守军眼下粮草不济。殿下下令要袁氏兄弟领军东进,我军与城内守军军力对比已是有了很大变化。我军军力不足,难以将城池如同铁桶一般围住,若臣下是公孙瓒,定当趁机领军突围,强攻城池,实为下策!”

    “军师说的甚话?”先前得了刘辩允诺,在攻城时会要他领兵出击的吕布,听到庞统的这番话,担心一场即将到手的功劳又会飞了,不等刘辩表态,便起身站起,跨步走到帅帐正中,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城内粮草不济,敌军士气正是低落之时,末将愿领军攻城,定会将那公孙瓒人头献于殿下!”

    跪坐于矮桌后,刘辩抬起双臂,朝吕布虚按了两下,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对吕布说道:“奉先莫急,此番攻城,定由你打先锋!”

    “多谢殿下!”心内原本就是记挂着莫要丢了功劳,听得刘辩如此一说,吕布心下顿时大安,赶忙谢了一声,撤步退回他的坐位,重新坐了下去。

    “军师所言甚是!”待到吕布坐下,刘辩环顾了一圈众人,对他们说道:“我军攻城掠地,向来避免强攻,如今冀州军东进,我军于与城内敌军相比,人数并不占太多优势。若是强攻,敌军死守之下,即便破城,伤亡也是必定沉重!”

    刘辩说出这番话,帐内众人已是晓得,洛阳军眼下正在建造的投石车,恐怕只是做个幌子,强攻城池根本不会发生。

    跪坐于帐内,众人挺直腰杆,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刘辩,静静的等待着他把话说完。

    “军师有何计较?”环顾了一圈众人,刘辩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庞统的脸上,向庞统问道:“以军师看来,公孙瓒何时会领军出城?”

    洛阳军的将领,几乎全都跟着刘辩进了帅帐,只有两个人,没有跟他一同入帐。

    这俩人正是在当城险些被吕布诛杀了的张辽和高顺。

    刘辩等人在帅帐中商议军机之时,张辽、高顺二人却在离帅帐颇远的一块空地上坐着。

    “高将军,此番恐怕你我二人无有机会建功了!”双臂搂着膝盖,张辽眺望着远处的城墙,语气有些落寞的对高顺说道:“温候领军攻城,我二人若是随同,恐怕即便不被敌军杀死,也会死于温候之手!”

    “是啊!”同样望着远处的城墙,高顺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他脸上的表情,和张辽一样落寞。自打投效了刘辩,他和张辽承担的任务,便是训练羽林卫和虎贲卫。

    虽说训练二卫将士,高顺是量体裁衣,专门为羽林卫和虎贲卫打造了不同的训练方法。可由于时日太短,二卫兵马训练效果尚不明显,眼下有场攻城战,眼见着可以立场功劳,却由于吕布的存在,而使得他们无法向刘辩请战,也由不得二人心内不烦闷。

    跟随刘辩与洛阳军主力汇集,二人在刘辩的安排下,刻意与吕布保持着相当的距离,避免吕布向他们为难。

    “二位将军何故发呆?”正满心郁闷的望着远处的城墙,张辽和高顺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二人赶忙扭过头朝身后望去,看到的是一身戎装的邓展,正满脸笑意的朝他们走来。

    “邓将军!”见到邓展,张辽、高顺连忙站了起来,抱拳朝邓展拱了拱。

    邓展也抱起拳向二人拱了拱,脸上漾满笑意,向二人问道:“二位将军何故在此?为何没有前往帅帐之中?”

    俩人正因为无法参与攻城而心生烦闷,听得邓展如此一问,齐齐叹了一声,张辽这才对邓展说道:“将军并非不知,我二人本是温候帐前武将,如今虽说投效了殿下,可与温候直面相见,毕竟尴尬!”

    “那倒也是!”晓得当日吕布险些斩杀了二人的邓展,在听了张辽这番话之后,点了点头,出言宽慰道:“二位将军乃是人中龙凤,莫要因失了一场小功而郁郁不欢。殿下既是招揽了二位,日后定当重用!”

    “将军所言甚是!”虽说脸上的神色还是有些落寞,张辽和高顺嘴上却是对邓展所说的话表示赞同。

    仨人正说话间,张辽扭了下头,无意中看到远处中军帅帐的帐帘被人掀开,吕布等人正陆续从帐内走出。

    看到吕布,张辽赶忙将头偏向一旁,再不朝中军帅帐处张望。

    刚受了刘辩委派,得了主攻任务的吕布,满面春风的出了帅帐,正要往他的军营走,偶然一扭头,恰好看到了正站在稍远处的邓展和张辽、高顺。

    望见张辽、高顺,吕布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脸颊上的肌肉也剧烈的抽搐了两下。

    拧着眉头,盯着张辽、高顺看了一会,吕布发出一声轻哼,扭头快步朝他的军营去了。

    帅帐之内,给将军们安排了任务的刘辩,在众人离去时,将庞统和关羽留在了帐内。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帅帐,刘辩望着跪坐于身前四五步开外的关羽,微微一笑,对关羽说道:“本王请将军前来,只因此番进攻公孙瓒,若要将贼军彻底击溃,还须仰仗将军!”

    “殿下只管吩咐!”刘辩给众将委派任务时,并没有安排关羽的职责,听得刘辩如此一说,关羽晓得刘辩是要给他安排事情,赶忙抱拳欠身应道:“但凡殿下有令,末将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嗯!”刘辩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扭头望着一旁的庞统,对庞统说道:“军师以为关将军镇守何处,可得公孙瓒之头?”

    “城北!”刘辩的问题才刚问出口,庞统就微微一笑,两眼直视着关羽,对他说道:“我军主力,屯扎于城南、城西,公孙瓒出城,定是不会选择此二门。若是寻常料来,一旦公孙瓒突围,必定自东门而出。可公孙瓒老奸巨猾,晓得冀州军正向东方挺进,绝不会冒险尾随冀州军,如此一来,便只有北门门户大开……”

    “军师的意思是……?”听完庞统的一番话,关羽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望着庞统,向他问道:“是要末将领军堵截北门?”

    “并非如此!”庞统笑着摆了摆手,先是朝刘辩看了一眼,随后才看着关羽,对他说道:“将军明日一早,便领军东进,待到离城十里开外,再转而向北,于涿郡城北寻处所在埋伏,待到公孙瓒经过,趁势杀出,可一举将其擒获!”

第505章 轰鸣的投石车

    清风抚掠过地面,遍地的绿草在风儿的摇曳下,摆动着纤柔的身段,发出阵阵“沙沙”的轻响。

    风儿卷动着洛阳军主阵中那一面面墨色的战旗,将战旗的边角撩起,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战旗翻飞的声音,和着草叶儿被风摩挲的响声,在涿郡城外的荒野上,奏响了一曲自然的和谐音律。

    一队队洛阳军将士,列着整齐的队列,直面着远处高耸的城墙。

    在洛阳军的阵列中,十多只刚搭建起来的投石车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向城墙发出怒吼,投出一块快巨石。

    投石车的后面,比磨盘还大些的石块,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虽说天气还没有炎热起来,在石块旁站着的近百名洛阳军官兵,竟都是精赤着上身,一个个好像耐不住酷暑似得。

    中军帅旗下,身穿金色战甲的刘辩,一手按着腰间长剑,另一只手叉着腰,微微仰起脸,眺望着远处的城墙,一双眸子中,闪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远处的城墙上,蓟州军的战旗随风飘摇,不过那一面面翻飞的战旗,并没有让城外的洛阳军感到半分威仪,反倒在心内隐隐的有种替蓟州军萧瑟的感觉。

    盯着远处的城墙望了一会,刘辩抬起一只手臂,朝前一摆。

    待到他摆了下手臂,一旁的庞统扭头向身后喊道:“赵云听令!”

    “在!”庞统的话音才落,身穿白袍、一身银甲的赵云跨步上前,抱拳躬身立于庞统身旁。

    “你即刻引领三千兵马绕到城北,于城北驻防,待到公孙瓒出城,趁势掩杀!”扭头看着赵云,庞统对他说道:“记住,你等人少,切不可与公孙瓒缠斗太久,厮杀一场,占了先机便即刻撤出!”

    “诺!”得了命令,赵云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应了一声,这才向不远处的战马跑去。

    不过片刻光景,三千骑兵便在赵云的率领下离开了中军,绕过涿郡城墙,飞快的朝着城墙北门奔去。

    三千骑快马奔驰,沉重的马蹄踏在碧绿的青草上,竟也溅起了漫天的烟尘。

    随着赵云率领的骑兵远去,阵阵烟尘滚动着,在刘辩和洛阳军将士们的视野中,越飘越远。

    待到骑兵走的远了,刘辩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再次抬起了手臂。

    他这次抬起手臂,庞统再没说话,而是站在刘辩身后稍远一些的一名洛阳军军官高高举起手中的两面小旗,朝着等待在投石车后面的赤膊大汉们挥舞了几下。

    “吼!”看到小旗挥舞,近百名赤膊大汉齐齐发了声喊,两人一组,推着大石块,靠近了投石车。

    在大汉们的推动下,一块块大石滚上了投石车的巨大木斗,当十多架投石车上都摆好了大石,所有的赤膊大汉全将脸转向了那个挥舞小旗的军官。

    大汉们望着军官,军官也扭头看着刘辩。

    刘辩并没有回头,在大汉们向投石车上摆放巨石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一阵木架被重物挤压发出的“咯吱”声。

    当“咯吱”声止住,他再次举起了手臂,猛然将手臂向下一按。

    在刘辩举起手臂的同时,那个手持两面小旗的军官也将小旗高高举了起来,当刘辩按下手臂,军官用力把小旗向下一挥,高喊了一声:“放!”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十多只投石车依序弹射而起,向远处的涿郡城墙投放出了巨大的石块。

    投石车投出石块,并不是同时投出,而是第一辆投罢,第二辆跟上。如此往复,当最后一辆投石车投出巨石,最先投射的投石车已经装好了新的石块。

    比磨盘还大的石块在投石车的投射下,划出一道道圆润的弧线,夹裹着“呼呼”的风声,朝城墙飞去。

    最先飞到城墙的石块,猛烈的撞击在墙面上,随着一声巨响,一股烟雾弥漫而起,城墙霎时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后面的石块呼啸着,紧随而至,大多砸落在城墙上,也有少数从城墙上飞过,落入城内的街道、民宅。

    飞进城内的巨石,落在街道上,在街面的青石板上砸出了巨坑,随后弹跳而起,翻滚着向前滚出好远,才缓缓止住,歪倒在地上。

    一些直接砸中民宅的巨石,则在将民宅的房顶砸出个巨大的窟窿后,随着一声落地时的轰响,消失在民宅中。

    一块巨石呼啸着,朝着城墙飞了过来。迎面望着这块巨石的一群蓟州军,眼见着大石头飞向他们,其中一些人赶忙趴下,试图借着城墙的掩护避开巨石的攻击。

    也有少数几个反应慢的蓟州军,望着飞来的巨石,已是被吓的呆了,眼睁睁的看着巨石在他们的视线中越来越大。

    “轰!”巨石越过城垛,划出一道弧度,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上。

    那几个眼睁睁看着巨石飞向他们的蓟州军,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就被沉重的石头撞飞了出去,其中一人甚至被撞的肚破肠流、脑浆迸裂,肢体四散着落在附近城墙的角落。

    掉落在城墙上的巨石,在砸到几名蓟州军之后,并没有止住前滚的势头,沿着城墙向前弹跳了几下,从另一侧的城垛上弹了出去,掉落在城内。

    巨石经过的所在,趴伏在地面上的蓟州军,一个个被砸成了支离破碎的碎肉,再不可能重新站起。

    “躲在城垛后!”巨石纷飞,朝着城墙呼啸而来,城墙上的公孙瓒高喊了一声,躬身蹲在了朝向城外的那侧城垛后,借着城垛,躲避着巨石的轰击。

    巨石撞击城墙,发出的巨大轰鸣声,遮盖了公孙瓒的喊声,不过却还是有少数近处的蓟州军听到了他的大喊,纷纷躲到朝向城外的这侧城垛后。

    有人借着城垛躲避,越来越多的蓟州军在被巨石轰击的情况下恍然醒觉,纷纷蹲到了城垛下面。

    城墙在巨石的猛烈撞击下,现出一块块深坑,扬起一片片浓重的烟尘。

    扬起的烟尘,并非火焰燃烧时的浓烟,而是细碎的石头粉末。

    灰色的石粉高高扬起,城墙上霎时弥漫着浓浓的粉尘。蹲在城垛后面的蓟州军,一个个捂着口鼻,通过衣衫的遮挡,阻止着石粉被他们吸入体内。

    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城墙上的蓟州军在抬起衣袖遮掩口鼻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来捂住耳朵。

    阵阵轰鸣声振聋发聩,蓟州军将士几乎快要被这轰鸣给震的失去了听觉。

    一处城垛连续挨了三四快巨石的撞击,又一块巨石飞向这处倒霉了的城垛,当巨石撞击在城垛上,城垛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悲鸣,终于再没能承受住重击,被撞的拦腰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被撞断了的城垛,歪歪斜斜的朝外倾倒了着,终于断裂了开来,呈自由落体状,垂直掉下了城墙。

    躲在这块城垛后面的两个蓟州军,几乎已是被轰鸣声吵懵了脑袋,一直是用身子顶着城垛。

    当城垛掉落城下,他们的身体再没了依托。当他们感觉到身体靠空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俩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伴着巨石撞击城墙的轰鸣,从城墙上跌落了下去,掉进了城墙脚下的一堆碎石中。

    堆放在投石车后面的巨石越来越少,原本还如同小山一般的石堆,也在投石车不断的投射中,快速的降低着海拔。

    巨石撞击城墙的巨大轰鸣声震彻云霄,就连站在洛阳军中军大旗下的刘辩,也被这阵巨大的轰鸣吵的脑袋一阵阵发蒙。

    投石车攻击的城墙,只是涿郡城墙的一小片区域。在密集的巨石撞击下,这片城墙很快就是千疮百孔,显得残破不堪。

    洛阳军的投石车,足足咆哮了两个时辰,当最后一块巨石投出,重重的砸在城墙上,弥漫起一股烟尘后,投石车的咆哮终于止歇了下来。

    站在中军帅旗下,望着刚遭受了投石车猛烈轰击的涿郡城墙,刘辩并没有再做出任何的动作。

    弥漫于城墙边的烟尘渐渐消散了下去,在烟尘夹裹下陷入朦胧的城墙,也随着烟尘的消散而渐渐清晰。

    当烟尘彻底散下去,虽说距离甚远,刘辩却还是能够看清,那高耸的城墙,早已是被砸的坑坑洼洼一片残破。

    城墙上,公孙瓒在感觉到洛阳军的进攻告一段落时,颓然的靠坐在城垛后,微微仰起脸,望着湛蓝的天空。

    刚刚遭受过攻击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渍和碎肉,一些被砸碎了的人的躯体,四处的散落着。

    许多灰头土脸的蓟州军,正忙着收拾城墙上的碎肉和把一些挡在路正中的石块搬走。

    “父亲!”公孙瓒正望着天空发呆,刚才遭到投石车进攻之时躲在另一处城垛后的公孙续跑到他身旁,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洛阳王并非发起大军攻城!”

    “早已料到!”扭头望着公孙续,头脸上落了许多石粉的公孙瓒神色很是苍凉的说道:“洛阳军向来攻城,从不强攻!想来洛阳王是欲要用巨石攻破城墙,尔后挥兵杀入城内!”

第506章 北门外的拦截

    洛阳军阵营后方,一群群洛阳军将士,用推车推来一车车比磨盘还大的巨石。

    不过一个多时辰,投石车的后面,又堆起了如同小山般的巨石。

    巨石高高垒起,当最后一辆推车来到投石车后面,那手持两面小旗的军官再次将小旗举了起来。

    随着军官手中小旗的落下,精赤着上身的强壮官兵,便将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推向投石车,很快雨点般的巨石再次向城墙倾泻过去。阵阵轰鸣,又一次打破了涿郡的沉寂。

    一整天下来,洛阳军总共以投石车展开了三次远程攻击。待到落日西斜,被投石车轰击的南面城墙,早已是面目全非、残破不堪!

    残阳斜照,余晖铺洒在城墙上,城墙被镀上了一层浓重的血色。

    虽说在巨石轰击时,蓟州军都是躲藏在城垛后,可巨大的石块,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大多数躲藏位置稍稍靠后些的蓟州军,没有受到城垛全面的保护,很多运气不好的蓟州军被巨石砸中,成了洒落在城墙上的一滩滩肉泥。

    经过洛阳军一天的巨石轰击,城墙上早已是血肉模糊,遍处可见碎肉和血渍。就连萦绕在城墙附近的空气,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站在一处被轰坍了半边的城垛边,公孙瓒一手按着长剑,眉头紧皱眺望着城外的洛阳军大阵。

    “父亲,洛阳王还是没有攻城的打算!”站在公孙瓒身后,望着城外的洛阳军,公孙续小声对公孙瓒说道:“若是任由他们如此下去,不出三日,城墙便会坍塌,届时我军只能……”

    “不消三日!”不等公孙续把话说完,公孙瓒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我军不会在此等着他们破城,稍后我军便出城撤离!”

    “城南、城西皆有洛阳军大阵!”听说要撤离,公孙续赶忙对公孙瓒说道:“赵云率领数千骑兵,已是守在城北,眼下我军唯有从城东突围!”

    “城东无有洛阳军?”公孙续的话音才落,公孙瓒就紧紧的拧起眉头,向他追问了一句。

    “是!”低着头,稍稍躬下些身子,公孙续对公孙瓒说道:“三面皆有洛阳军,唯独城东,连半个洛阳军兵士也是未见!我军若是从城东突围,即便被洛阳王发觉,我军也是可一边从容应战,一边向渔阳撤退!”

    “渔阳!”公孙瓒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对公孙续说道:“早先你我已然得到战报,公孙度自辽东起兵,早已是将渔阳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如今袁氏兄弟领着冀州军东进,想来也是要去渔阳,你我返回渔阳,莫说难以杀进城内,即便成功入城,也不过是再次被围而已……”

    “父亲如何打算?”公孙瓒的一番话,把公孙续给说的心底拔凉,他赶忙向公孙瓒追问了一句。

    “从北门出城!”拧着眉头,思忖了半晌,公孙瓒才对公孙续说道:“城头上旗帜不拆,我军自城北杀出。凭着赵云那点人马,也是难以阻挡我军。一旦突围,即刻出关!待到日后整饬兵马,再返回中原报着血海深仇!”

    “诺!”细细思量了一下,公孙续也觉着眼下唯有依照公孙瓒的决定北撤,城内的蓟州军才有一线生机,赶忙抱拳应了一声,对公孙瓒说道:“孩儿这便前去传令各部,即刻开拔!”

    “嗯!”望着城外的洛阳军,公孙瓒重重的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眉头依旧紧紧的拧着。

    西下的斜阳渐渐落到了地平线上,余晖照射着大地,公孙瓒的身上,也被残阳映照的一片橘红,给他本就落寞的身影更多添了几许萧瑟。

    公孙续飞快的跑向蓟州军将士,他并没有大声呼喝,而是在每经过一名蓟州军偏将身旁时,都会向那偏将小声交代一句,要偏将整顿本部官兵,准备撤出涿郡。

    承受了一整天投石车轰击的偏将们,得知要撤出涿郡,一个个心头自是欢喜无限,丝毫不做耽搁的招呼着本部兵马整顿队形,准备撤离。

    夕阳斜下,光线已是比白天黯淡了许多。借着黯淡的光线,蓟州军的撤离几乎是悄无声息。

    城外的洛阳军依然摆列着整齐的队形,眺望着远处承受了一整天巨石轰击的涿郡城。

    经过巨石轰击,城墙上的许多蓟州军战旗已然折断,随着洛阳军最后一次止住投石,城墙上的蓟州军再次把战旗竖起。

    宝蓝色的战旗随着风儿的卷动猎猎飞舞,就好似在向城外的洛阳军狂吼着它们的不屈。

    看到城墙上的蓟州军又竖起了战旗,刘辩扭头与身旁站着的庞统对视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全军整备!”手按剑柄,望着远处的涿郡城墙,刘辩高喊了一声:“待到天黑,大军进城!”

    “威武!”刘辩的喊声才落,数万洛阳军就高高举起手中兵刃,齐齐呼喊了一声。

    这声喊,浑厚且高亢,喊声飘入涿郡城墙,使得刚转身要走下城墙的公孙瓒浑身微微一怔。

    “怎了,父亲?”跟在公孙瓒身后,发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公孙续小声向他问道:“可是有甚不对?”

    “出城!”站在阶梯上,低头沉吟了一下,公孙瓒并没有回答公孙续的问题,而是把手一摆,下达了出城的命令。

    涿郡北门外,赵云领着三千洛阳军骑兵,早已列好阵势,只等公孙瓒出城便迎头杀上。

    三千名洛阳军骑兵,一个个手持着强弩,将强弩平平端起,瞄准了涿郡北门。

    涿郡北门一片宁静,丝毫未显现出会有人出城的迹象。驻马立于骑兵阵后,赵云一手提着长枪,望着远处的城门,眉头也是微微拧着,神色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自从早上来到此处,他与随他一同前来的三千骑兵,就一直听着南面城墙处,传来一阵阵巨石轰击城墙发出的巨响。

    南面城墙那边打的热闹,赵云等人却听的心焦,巴不得公孙瓒早些撤军,待到蓟州军从北门涌出,他们好杀个痛快。

    赵云与三千洛阳军骑兵正等的心焦,他身旁的一名洛阳军军官突然抬起手向城门一指,对赵云喊道:“将军,你看!”

    一直在眺望着涿郡北门的赵云,不等那军官发出喊声,便已发现城门缓缓打了开来。

    几乎在那军官发出大喊的同时,赵云抬起手臂,向三千名早已整装备战的洛阳军喊道:“将士们,强弩上弦!”

    其实洛阳军骑兵手中的强弩,早已是上了弦,赵云的这声喊,不过是提醒他们,即将发射弩箭。

    三千名骑兵听到赵云的喊声,一个个又将手中强弩端平了一些,瞄向了涿郡北门。

    在赵云和所有洛阳军骑兵的注视下,城门终于打了开来,一队蓟州军,在一员蓟州将军的率领下,缓缓开出了城门。

    “放箭!”当那队手持盾牌挡在身前的蓟州军出了城门一半,赵云猛然按下了高高举起的手臂,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出城之前,城内的蓟州军已是晓得城外有支洛阳军正等待着他们,当城门洞开之时,出城的蓟州军官兵,全都将盾牌平平举起挡在身前,在城门处形成了一堵盾墙。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三千名洛阳军骑兵,几乎是同一刹抠下了强弩的机簧。

    伴着一阵机簧弹射的声响,三千支箭矢呼啸着朝出城的蓟州军飞去。

    洛阳军骑兵射出的弩箭,与洛阳军弩阵发射的弩箭很是不同。骑兵用弩,向来都是在奔跑中发射,极少列阵射箭,自是不会如同以弩为主要兵器的弩阵那样具有梯次性。

    密密匝匝的箭矢飞向出城的蓟州军,大多数箭矢撞击在蓟州军手持的盾牌上,发出“啪啪”的脆响,折断在地上。

    也有少量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中穿过,扎入盾后蓟州军的身躯,将一个个蓟州军射翻在地。

    第一拨箭矢射出,洛阳军骑兵飞快的在弩箭上装起了第二支羽箭,紧接着又抠动了机簧。

    由于每人装弩箭的速度不同,骑兵们后来射出的箭矢便不再齐整,参差不齐的飞向了蓟州军,给蓟州军带来的伤亡,也是星星点点,不如头一拨箭矢那般有效。

    从城内涌出的蓟州军越来越多,许多蓟州军弓箭手,藏身在盾阵之内,一边前进,一边发射着羽箭。

    弓箭的射程,自是不如强弩那样远,蓟州军弓箭手,一边在盾阵的掩护下向前推进,一边拉开弓箭,向洛阳军骑兵还击。

    双方射出的箭矢在半空中飞舞,许多箭矢迎面相撞,于半空之中翻转着,彼此抵消了劲力,掉落在地上,更多的箭矢却是避开了迎面飞来的羽箭,飞向对面的敌人。

    洛阳军的强弩劲力强猛,射程要比弓箭远了许多,射在蓟州军的盾牌上,“啪啪”作响,随着雨点般的弩箭射入阵列,许多蓟州军官兵应声倒地,不过更多的蓟州军,却依然列着盾阵向前推进。

    蓟州军弓箭手的还击,对洛阳军骑兵来说,不过是一种象征性的挣扎。由于弓箭手躲在盾阵之中,长弓根本无法完全张开便会将箭矢射出,许多箭矢都是掉落在了离洛阳军骑兵大阵很远的地方,只有少量箭矢能够飞到距洛阳军骑兵十多步开外。

    “杀!”蓟州军一步步向前推进着,当他们又朝前推进了一些,最强劲的箭矢已快能射到洛阳军骑兵最前列时,赵云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大喝了一声,纵马朝着正缓慢推进的蓟州军冲了上去。

第507章 不要追击

    赵云率先杀出,三千名洛阳军骑兵也纷纷将强弩收起,背在身上,抽出朴刀,一手提着朴刀,另一只手持着盾牌,呐喊着朝蓟州军冲了上去。

    洛阳军发起了进攻,正向前推进的蓟州军赶忙止住脚步,持盾的重步兵站在最前面,弓箭手则立于盾牌阵之后,将箭矢搭在弦上,不断的朝着赵云和他率领的三千洛阳军重骑兵发射着羽箭。

    蓟州军弓箭手由于尚未整出阵型,射出的箭矢很是凌乱,箭矢夹着风声飞向洛阳军,承受着箭矢侵袭的重骑兵全都将盾牌挡在身前,一边抵挡着迎面飞来的羽箭,一边跟在赵云身后,向蓟州军加速冲锋。

    冲在最前面的赵云,双手紧握着长枪,一边前冲,一边搅动着手中的长枪。

    长枪在赵云的身前,如同风车一般旋动着。搅动着的长枪发出“呼呼”的风声,不断的将飞向赵云的箭矢拨落在地上。

    长枪每拨开一支羽箭,便会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飞向赵云的羽箭很是密集,随着长枪的旋动,“啪啪”脆响竟是不绝于耳。

    向前冲锋时,赵云听到身后不时传出一声战马的悲鸣,心知那是有洛阳军重骑兵的坐骑中箭倒地,双腿不由的又加快了夹着马腹的动作,催促着战马快速冲锋。

    “杀!”随着一声爆喝,赵云终于冲到了蓟州军的阵前。到了蓟州军阵前,他将缰绳猛力向上一提,胯下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而他手中的长枪则在这时横着向前扫出了一圈。

    长枪扫出,挡在赵云身前的蓟州军重步兵赶忙持盾抵挡,可他们手中那木质的盾牌,又怎能挡住赵云全力的一击?

    随着一阵木板劈裂的声响,挡在赵云身前的十多名蓟州军,手中持着的盾牌霎时断裂成两截。

    盾牌断开,长枪的枪尖从持盾的十多名蓟州军胸口划过,这十多名蓟州军甚至连惨嚎都没来及发出一声,便倒在了战场上。

    一枪扫翻十多个蓟州军重步兵,赵云丝毫不多做耽搁,双腿朝马腹的两侧用力一夹,高喊了一声“驾”,纵马冲入蓟州军阵列,直扑向阵后的弓箭手。

    赵云的冲入,使得蓟州军阵列中的一小片区域顿时乱作一团,许多蓟州军涌向赵云,意图将他从马背上掀下来。

    他们人数虽多,却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赵云,还没等这些蓟州军扑到近前,赵云已是发出了一声爆喝,将手中长枪猛力朝着四周一搅。

    长枪在赵云的身旁旋出了个圆形的光弧,光弧划过,扑向他的这群蓟州军,纷纷惨叫着向后摔倒了出去。

    就在附近的蓟州军企图再次向赵云发起新的进攻时,跟随赵云发起冲锋的三千名洛阳军重骑兵也已冲到蓟州军阵前。

    由于双方距离原本就不是很远,洛阳军重骑兵发起的冲锋又很是迅猛,在冲锋的过程中,倒在蓟州军箭矢下的洛阳军并不是很多。

    三千名洛阳军冲到蓟州军阵前,强壮的健马丝毫不做半点逗留的狠狠朝着手持盾牌的蓟州军撞了上去。

    潮水般的战马撞在蓟州军的阵列上,随着重物砸击盾牌和盾牌断裂的杂乱响声,成片的蓟州军被健马撞翻在地,倒在了马蹄之下。

    也有一些站位靠在最前面的蓟州军,被战马撞上,惨嚎着凌空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翻转了几圈,掉落在蓟州军的阵列中。

    洛阳军骑兵都配备着马鞍,在马背上要比任何一个势力的骑兵坐的都安稳,甚至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匈奴骑兵,在冲击力上,也是无法与洛阳军重骑兵相媲美。

    冲入蓟州军阵列的洛阳军重骑兵,在战马前冲的力道缓下来之后,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朴刀,不断劈砍着挡在他们身前的蓟州军。

    被冲散了阵型的蓟州军,毕竟不是黄巾军那样的乌合之众。他们装备着精良的兵甲,受过严格的训练,虽说在洛阳军重骑兵的冲击下,一时陷入了苦战,却并没有立刻溃败。

    “父亲先走,孩儿率白马义从前去抵挡!”跟在步兵后面出城的公孙续,见步兵阵列被冲散,大喊了一声,不等公孙瓒应答,便朝身后的白马义从一招手,大喊道:“白马义从,随某杀敌!”

    “吼!”八百名白马义从,自打出征,一直都在跟随公孙瓒后撤,对公孙瓒有着绝对忠诚并且战力强悍的他们,早已是满腹的憋屈,听到公孙续的召唤,一股豪情霎时在胸腔内弥漫开来,纷纷将手中兵刃举起,高喊了一声,跟着公孙续,策马朝正在厮杀的战场冲了过来。

    白马义从加入战团,很快便将洛阳军重骑兵朝后推出了许多,几乎快要溃败的蓟州军步兵也趁机稳住了阵脚,跟着白马义从向赵云麾下的重骑兵发起反扑。

    赵云的任务并不是诛杀公孙瓒,而是佯装拦截,混淆公孙瓒视听。

    当战场局势发生转变时,赵云猛的向前刺出一枪,迅如闪电的长枪“噗”的一声扎入了一名蓟州军的前胸。

    一枪扎穿了那蓟州军,赵云双手持着枪杆,用力一挑,把尸体高高挑了起来,随后大喝一声,猛的将尸体甩了出去。

    尸体被赵云甩出,在半空中翻滚着,砸入了一群蓟州军之中。

    被尸体砸中的蓟州军,哪里承受的住如此沉重的一击,最前面的两个人被沉重的尸体砸了个结实,顿时口喷鲜血向后飞了出去。后面那些没有被直接砸中,只是间接受力的蓟州军,则踉跄着倒退了好些步,才纷纷屁股着地,栽倒下去。

    “撤!”一枪拨开一名白马义从刺过来的长枪,赵云双手握着长枪一拧,用枪柄朝那白马义从的腰窝上狠狠的捣了过去,将那白马义从捣翻落马,朝着还在厮杀中的洛阳军重骑兵发了声喊。

    得了撤退的命令,重骑兵们也不多做耽搁,纷纷挥舞着手中朴刀,一边与蓟州军厮杀,一边向战团外撤去。

    洛阳军主力就在城南、城西,随时可能赶过来增援。赵云下令撤兵,公孙瓒也不敢多做纠缠,向身后一名亲兵喊道:“传令收兵,即刻北进!”

    “诺!”那亲兵应了一声,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冲向正打算追击赵云的公孙续,一边冲,一边还向公孙续高喊着:“前将军有令,停止追击,即刻北进!”

    率领白马义从刚刚击退赵云,正打算追击掩杀的公孙续,听得那亲兵的喊声,也晓得眼下不是追击的时候,赶忙勒住马,向身后的蓟州军喊道:“停止追击,整军北进!”

    经过一场厮杀,天色已是暗淡了许多,眼见就要入夜。涿郡城外的野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蓟州军的尸体,其间也偶尔会发现一两具身穿大红战袍的洛阳军遗体。

    风儿擦动着草叶,从满是死尸的地面上吹过,草叶儿被摩挲出的“沙沙”声,使得这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厮杀的战地,越发显得荒凉。

    随着天色的暗淡,很多蓟州军将士的眼睛渐渐的朦胧了起来。眼睛不好的蓟州军将士,在同伴的搀扶下,艰难的向前行进着,由于有他们的拖累,蓟州军的行进速度,也是越来越缓慢。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公孙瓒不时的回头朝后看上一眼。每看到官兵们那如同蜗牛蠕动的速度,他的心内便会一阵烦闷。

    虽说洛阳军之中,也一定有许多夜间无法视物的将士,可刘辩完全可以放弃全军追击,只挑选精锐骑兵前来追赶他们。

    到了夜间如同瞎子一般,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那些蓟州军,一旦遭逢了追击,便会如同一个个只能伸着脖子等人诛杀的猪猡,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父亲,要不扎营吧!”同样发现队伍行进速度过慢的公孙续,在扭头朝后看了好一会之后,策马来到公孙瓒身旁,压低了嗓音,对公孙瓒说道:“如此行进下去,倒不如暂且扎营明日启程,今晚即便洛阳军追了上来,我等也好迎敌!”

    骑着战马缓缓向前行进了十多步,公孙瓒紧皱着眉头,向跟在身后的亲兵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诺!”亲兵抱拳应了一声,一勒缰绳,兜马向队伍后面跑去,一边策马疾驰,那亲兵一边高声喊叫着:“前将军有令,停止行进,全军原地驻扎!”

    听到亲兵的喊声,许多蓟州军军官跟着喊了起来:“停止前进!”

    匆忙赶路的蓟州军,离开涿郡不过走了十多里路。这些路程对常年行军的官兵们来说,并不算遥远。

    得知要停止前进,心内正自仓惶的蓟州军将士,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愕然,那些眼前已是漆黑一片,根本无法视物的蓟州军,更是不晓得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早已是恐惧的浑身哆嗦着,紧紧的攥牢了手中的兵刃。

    驻扎的命令下达,蓟州军阵列虽是没有乱起来,可官兵们紧张的神色,却已是表明了他们眼下根本承受不起任何突然的袭击。

    “众军莫慌!”走在公孙瓒身后的公孙续,扭头看着身后的队伍,发现附近的一群蓟州军都是一脸大难临头的神色,许多兵士甚至在窃窃私语,心知军心将乱,赶忙将双腿朝马腹上一夹,提起缰绳,策马向后队奔去,一边策马疾走,他还一边向蓟州军将士高声喊道:“天色太晚,我等今日且于此处驻扎,明日一早再行前进!”

    公孙续这一喊,果然是有些效用,许多听到他喊声的蓟州军将士,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一场即将爆发的骚动,在公孙续的连声呼喊中平息了下来。蓟州军将士,在各自军官的引领下,就近选择着宿营的区域。

    由于从城内逃出,蓟州军并没有携带帐篷,数万官兵这一夜只能在野地中露宿。

第508章 夜袭公孙瓒

    夜幕悄悄降临,轰鸣了一天的投石车终于沉寂了下来。

    涿郡城外,一队队手持火把的洛阳军,排着整齐的队形,在将军们的引领下,开进承受了一天巨石轰击的涿郡城池。

    将士们手中的火把连接成片,自城门处往远看,几乎直达天际,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跳蹿的火焰,将官兵们四周的黑暗驱散,就连城门附近的城墙都被映照的一片通亮。

    遭受了一整天巨石轰击的城墙,被砸的坑坑洼洼,那斑驳陆离的墙面,好似在向走近它的人诉说着洛阳军白天对它的残酷挞虐。

    骑着战马,在庞统和一群将军的簇拥下,刘辩沿着街道,缓慢前行着。

    街面上到处可见巨大的石块和被石块砸出的凹坑,两侧的许多民房也被白天飞入城内的石块摧毁。从被摧毁的民房处,不时传来女人、孩子的哀嚎。

    “传令下去,救治城内受伤百姓,好生安葬死者,莫要引发瘟疫!”一边沿着坑坑洼洼的街道前进,刘辩一边向身后跟着的一名亲兵吩咐了一句。

    那亲兵应了一声,勒转战马,向后面的洛阳军传达命令去了。

    “吕布眼下如何?”待到亲兵离去,刘辩扭头看着一旁庞统,向他问道:“可有传回消息?”

    “回禀殿下!”庞统骑着战马,双手抱拳坐在马背上朝刘辩欠了欠身,对他说道:“公孙瓒北撤之时,吕温候已然率领所部兵马前去追击,眼下尚未传回消息。”

    微微点了点头,刘辩没再说话,只是缓辔沿着街道继续前行着。

    离涿郡城足足十多里开外的一片野地中,吕布骑着高大的赤兔马,一手提着缰绳,眺望着远处蓟州军扎营的方向。

    在吕布身后,五六百名骑兵呈三列排开,笔直的挺着腰杆,一双双眼睛如同吕布一样凝望着远处那片黢黑的夜幕。

    骑兵身后,七百多名一手持着大盾,另一只手提着大刀的陷阵营将士,正静静的等待着吕布下达进攻的命令。

    右臂缓缓举起,将方天画戟斜斜指向天空,吕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向身后的陷阵营喊道:“杀!”

    “吼!”七百多名早已等待到有些不耐烦的陷阵营兵士,得了吕布进攻的命令,齐齐呐喊了一声,如同一股旋风般,卷向了蓟州军驻扎的地方。

    数万蓟州军已然在野地中驻扎,只留下少部分兵士巡夜。

    巡夜的蓟州军,在军营外围三五成群的围坐着,正彼此海阔天空的闲聊,陡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阵喊杀声,赶忙全都站了起来。

    冲锋的陷阵营并没有打上火把,循着喊杀声向黑暗中张望的蓟州军,一个个脸上带着恐慌,虽然极力的想要看清杀出来的究竟有多少人,却根本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敌军劫营!”终于,还是有几个巡夜的蓟州军反应了过来,高声向已经熟睡的同伴们告起了警。

    喊杀声尚远,熟睡中的蓟州军并没有听到,可巡夜的蓟州军这声喊,却是如同一枚爆炸的巨大爆竹般,瞬间将蓟州军扎营的地方炸开了锅。

    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醒来的蓟州军,听到“敌军劫营”的喊声,一个个蹿跳了起来,不等头脑清醒过来,已是抓起兵器,四处乱蹿,其中不少人,甚至蹿出了驻扎的地方,跑进了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

    “不要乱,不要乱!”蓟州军乱了起来,刚醒转过来的公孙续赶忙带着几名亲兵,一边朝传出喊声的地方跑,一边向乱作一团的蓟州军将士喊着:“敌军夜间劫营,人数定然不多,众军莫慌!”

    数万蓟州军已经乱了起来,公孙续虽是想要稳住阵脚,可哪里会那么容易!

    喊杀声越来越清晰,站在边缘的蓟州军,已是能清楚的看到夜色中那一个个快速晃动着疾速朝他们这边冲来的身影。

    “弓箭手!”跑到驻扎地边缘,望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公孙续高喊了一声。

    若是平日,他这声喊,定是能促使蓟州军立刻形成有效的防御,可如今大军已是乱成了一锅粥,他的喊声很快便被忙乱的蓟州军将士们的喊声湮没,哪里还有弓箭手会听从他的命令向朝着他们冲锋的陷阵营发射箭矢?

    “杀!”随着一阵怒吼,七百余名陷阵营将士,一手持着大盾,将盾牌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握着大刀,冲入了乱作一团的蓟州军之中。

    早已混乱了的蓟州军,只晓得有敌军劫营,而且又在夜晚,哪里还会注意到究竟来多少敌人!

    陷阵营杀来时,几乎所有的蓟州军,全都是提着兵器,四处狂奔,其中很多脚快的人已是跑进了浓重的夜色,逃的远了。

    腿脚快的蓟州军,借着夜幕的掩护逃出了生天。可腿脚慢和眼睛不灵光的蓟州军,却在陷阵营冲入他们的驻扎地之后,遭到了灭顶之灾。

    冲入混乱的蓟州军之中,陷阵营的将士们挥舞着大刀,一柄柄锋利的大刀,丝毫不带半点怜悯的朝着挡在他们面前的蓟州军劈砍过去。

    一个夜间看不清物事的蓟州军,醒转后没有摸到兵刃,双手抱着头,凭着感觉一阵乱蹿。

    在他的身旁,到处是乱蹿的同伴,他的耳边传来的只有一些同伴被劈翻在地的惨嚎和另一些人逃跑时发出的慌乱喊叫。

    惨嚎和喊叫声不绝于耳,使得这蓟州兵心内一片慌乱。

    正抱头奔跑着,他的左肩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撞到他左肩的力道很是不小,就在他被撞的踉跄着朝后退出好几步的同时,他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是从他被撞的位置传来,想来应是撞他的那个人,被一刀扎穿了身躯。

    听到惨叫,这蓟州兵晓得不能再往刚才的地方奔逃,一屁股摔倒在地后,连滚带爬的转了个身,企图从另一个方向逃走。

    就在他刚转过身,两只手还扒拉着地面,想要朝前蹿的时候,他的后背突然一沉,一只脚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脊梁上。

    脊梁被踏中,这蓟州兵闷哼一声,一下趴在了地上。

    可他并没有放弃生存下去的渴望,脊背被一只脚踏着,他还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边双手拼命的向前扒拉着,嘶嚎着,想要从踏着他脊梁的脚下挣脱出去。

    踏着他脊背的,是一个手持大刀的陷阵营兵士。陷阵营兵士一只脚踩在蓟州兵的脊梁上,持刀的手高高举起,随后猛然将刀朝下扎了过去。

    锋利的钢刀“噗嗤”一声扎进了蓟州兵的脊背,那蓟州兵浑身痉挛着,抽搐了几下,止住了挣扎和嚎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刀扎穿了蓟州兵的身躯,那陷阵营士兵抬脚朝尸体上蹬了一下,将尸体蹬了个脸朝天,连看都不多看那尸体一眼,就提着盾牌和大刀,向其他的蓟州兵奔了过去。

    一直力图稳住阵脚的公孙续,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和冲到近前的陷阵营官兵厮杀,一边还在高声喊叫着,意图阻止蓟州军的混乱,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可乱局已成,公孙续纵然使足了浑身解数,也是难以挽回局面。

    就在他刚挡开一名陷阵营兵士劈过来的长剑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是到了他的近前。

    手提方天画戟的吕布,策马冲向公孙续,由于赤兔马的脚力比寻常战马好了不止一筹,吕布冲近蓟州军之时,那五百名骑兵,却还在远处策马疾驰,正往战场冲来。

    到了公孙续近前,吕布也不说话,双手握着画戟,猛然朝公孙续头顶劈了下去。

    画戟夹着风声兜头朝公孙续劈来。

    顾不得去看挥舞画戟的是谁,公孙续赶忙抬起长剑,将长剑架在头顶上,意图挡住画戟的落势。

    当画戟与长剑相撞之时,公孙续只觉着一股如同大山般沉重的力量,施加在他手中的长剑上。

    在千钧重压之下,公孙续的力量几乎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只听得他发出了一声嚎叫,与画戟相撞的长剑顿时断做了两截,方天画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劈入了他的头顶。

    随着“噗”的一声响,画戟劈开了公孙续的头颅。他的脑袋就好似被刀切开的西瓜一般,被画戟从正中劈成了两块。

    鲜血飚射,半个脑瓜子掉落在地上,当脑壳掉落在地上时,脑浆和鲜血霎时迸溅开来。

    另外半片脑瓜子,还连接在公孙续的颈子上,剩下的半块大脑并没有从脑壳中滑落,而是在微微的跳动着,昭示着公孙续的生命还没有立刻终结。

    公孙续被杀的同时,公孙瓒骑着战马,将身子伏的很低,冲出了乱作一团的蓟州军。他一边策马向前逃窜,一边还神色慌乱的不时回头朝后张望。

    大军已是乱了,跟在公孙瓒身后的,只有十多名亲兵和他一直最为信任的长史关靖。

    “前方有条小路!”正奔逃间,关靖突然指着前面的一条小路,向公孙瓒喊道:“我等若走小路,追兵定然难以展开。小路路径崎岖,若想寻到我等,也是不易!”

    “依长史之言!”心内已是一团乱麻,早没了主意的公孙瓒,听得关靖如此一喊,连想也没想,朝身后跟着的众人喊道:“上小路!”

    跟着公孙瓒的十多人,也是如他一样,早是慌了神,哪里还会有其他主意?听得公孙瓒如此一喊,纷纷双腿朝马腹上狠狠夹了几下,策马跟在公孙瓒和关靖身后,冲上了那条黢黑的小径。

第509章 截径杀神

    小径两侧,遍处是嶙峋的乱石,再稍远一些,成片的树林在夜色中支楞着树枝,远远望去,就犹如许多正张牙舞爪的妖魔,随时可能扑上前来,将公孙瓒等人撕碎吞进腹中。

    越往纵深,小径越是难走,两侧路边的乱石,几乎快要挤在了一处,到了最后,小路竟是狭窄的只能容下两匹马并排前行。

    吕布率军屠杀的蓟州大军,已是被公孙瓒等人甩的远远的。

    一抹晨曦从小路两侧和顶端那如同细线般狭窄的缝隙透入,为走了大半夜的公孙瓒等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随着太阳的攀升,阳光越来越烈,渐渐的,透进小路中的阳光有些刺眼起来。不过道路却不像先前那般狭窄,已是容得下六七匹快马并排行进。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公孙瓒抬起手,将手搭成凉棚,以此来避免阳光对眼睛的直射。

    “前将军,我等已是走的远了,眼下路径也是宽阔了许多,不如暂且歇息片刻!”跟在公孙瓒身后,关靖先是扭头朝身后望了一眼,随后又伸长了颈子向前面张望着,对公孙瓒说道:“这条小路狭长,走了一夜还是未有走到尽头,若是连续赶路,恐怕坐骑也是吃受不住。”

    “嗯!”心知若是没了坐骑,将来的路途难行,公孙瓒点了下头,抬起手臂,向身后的众人说道:“便依长史之言,我等且于此处歇息片刻,再行上路。”

    众人没有应声,在公孙瓒吩咐原地歇息之后,他们只是默默的望着公孙瓒,直到公孙瓒翻身跳下马背,众人才纷纷下马。

    下了马背,待到一名亲兵将坐骑牵走,公孙瓒寻了处四方的石块,脊背贴着路边的山石坐了。

    坐下之后,他仰起头,望着头顶被两处山崖挤着,几乎细到只有一条缝隙的天空,长长的吁了口气。

    “前将军何故叹气?”听得公孙瓒叹气,关靖走到他身前,先是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随后很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苍天亡我!”摇头叹了一声,公孙瓒满脸凄怆的说道:“想当初,我蓟州也是称雄一方,袁绍小儿与我等征战数年,最终均是我等获胜而还。如今我等却开罪了洛阳王,昔日盛极一时的蓟州大军,如今竟是被杀的片甲不留!”

    关靖虽说武不能定国安邦,文不可兼济天下,可他却有个好处,在公孙瓒身边数年,每逢公孙瓒烦心,他总有办法让公孙瓒忘却烦恼,重新收拾心情。也正是因此,才得到公孙瓒的器重。

    “将军莫要烦忧!”见公孙瓒情绪低落,关靖抱拳躬身,先是再次给他行了一礼,随后对他说道:“我等只须离开此处,到了关外。与关外胡人结盟,待到来日,借胡人之兵返回关内,将军昔日威风定当再现!”

    “若果真如此,长史当计首功!”关靖的一番话,恰好说到了公孙瓒的心坎里,他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先是接了一句,随后神色中还带着些许悲怆的对关靖说道:“只是本将军麾下只余得你等十数人,不晓得那胡人可会轻视于我等……”

    “末将奉军师之命,等候前将军多时!”公孙瓒的话还没说完,他们的前方就传来了一个豪迈的嗓音。

    听到这声音,公孙瓒等人心头一惊,赶忙纷纷站了起来,循着声音向前望去。

    一眼往前看去,这条小路如同一条笔直的细线,根本没有半点弯曲。可就在那声音落下的同时,从小路的侧旁走出了一个身穿绿色战袍、头顶墨绿方巾,脸膛通红的魁梧将军。显然在魁梧将军走出的地方,不是有着岔路,就是有可容人藏身的硐室。

    骑马走出来的红脸将军公孙瓒倒是认得,他晓得这将军乃是刘备麾下猛将关羽。

    见了关羽,公孙瓒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无尽忿恨的咬着牙向关羽问道:“本将军向来待皇叔不薄,皇叔因何与本将军为敌?如今本将军已是走投无路,将军何苦苦苦相逼?”

    “兄长乃是汉室宗裔,将军若是忠于汉室,兄长定不相负!”骑着一匹并不算十分高大的战马,关羽一边提刀缓辔前行,一边对公孙瓒说道:“可将军与洛阳王为敌,洛阳王乃为汉室正统,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心,兄长又怎会不知?今日某既在此处等候,便是要为汉室铲除逆臣,将军莫要多说,只管纳命来便是!”

    听了关羽的一番话,公孙瓒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原本他就在懊恼因何权欲熏迷了眼睛,前去招惹刘辩,以至于将自家逼进了绝路。如今竟连昔日的同盟刘备,也是为了讨好洛阳王,而不惜与他反目,他心内又如何不会多生出一些悲怆?

    “我等足有十数人,将军止有一人,说话未免有些托大!”晓得关羽有些本事,公孙瓒心内多少还是有些慌乱,可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对关羽说道:“若将军愿放瓒一马,来日瓒定当报答!”

    面对公孙瓒的求饶,关羽并未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他虽是没有说话,那笑容对公孙瓒来说,却已是莫大的羞辱。

    见了他那笑容,公孙瓒心知关羽不会放过他,顿时羞愧的脸颊通红,眼睛微微眯了眯,咬着牙骂道:“大耳小儿无信,当日若非本将军扶持,他又如何会做上这平原相?如今为依附权贵,竟派出红脸匹夫前来……”

    “莫要聒噪,看刀!”公孙瓒揭开了刘备的疮疤,又骂了关羽一句“红脸匹夫”,关羽如何忍得?不等公孙瓒把话说完,他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纵马冲向了背靠山石站着的公孙瓒。

    跟着公孙瓒来到小路中的十多个蓟州军,见关羽冲向公孙瓒,来不及上马,齐齐发了声喊,冲向了关羽。

    手中提着大刀,关羽却是晓得,眼下路径狭窄,大刀根本施展不开。在那十多个蓟州军冲向他时,他将大刀一提,猛的朝着公孙瓒掷了过去。

    关羽的大刀,足有数十斤重,寻常人莫说将它掷出去,就算是提起来抡上几下,也会是累的气喘不休。

    可关羽甩出大刀的动作却是异常潇洒,沉重的大刀发出“呼”的一声风响,径直朝着公孙瓒飞了过去。

    “将军小心!”就在大刀即将飞到公孙瓒身前时,一旁的关靖大叫了一声,猛的蹿了上来。

    关靖蹿出来,恰好背朝着大刀。

    在半空中蓄满了力量的大刀“噗”的一声扎进了关靖的后心,将他整个人都给顶飞了起来,朝着公孙瓒扑了过去。

    大刀自关靖后背扎入,从胸前贯出,可势头也因关靖的阻挡而迟缓了许多。

    见关靖身上扎了把大刀朝着自己飞来,公孙瓒赶忙撤步让开。

    被大刀推动着,待到刀上的力量减缓,关靖一头摔倒在了地上,嘴里兀自汩汩的吐着鲜血。虽为庸臣,可关靖对公孙瓒却是一腔忠贞,直到他生命的最后,还用血肉之躯,替公孙瓒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击!

    低头看了一眼为他挡了一刀、踉跄着冲出去、趴伏在地上的关靖,公孙瓒脸部的肌肉剧烈的抽搐了几下,猛然拔出佩剑,抬起手臂,用剑尖指着关羽,咬牙骂道:“关羽,你我自今日起,不共戴天!”

    关羽并没有理会怒吼的公孙瓒,在他掷出大刀的同时,他已将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挥剑与那十几个冲向他的蓟州军厮杀。

    十几个蓟州军并非寻常兵士,他们都是平日里保护公孙瓒的贴身卫士,武艺自是要比普通兵士强上不少。

    冲到关羽近前,十多个蓟州兵齐齐发出一声怒吼,挥舞着长剑,向关羽劈刺了过来。

    他们的劈刺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很有章法。其中大部分人手中的长剑,是直取关羽,却又有五六人,根本不去理会骑在马背上的关羽,长剑径直刺向了关羽胯下的坐骑。

    骑兵冲锋,兵器不宜太短,尤其是领军作战的武将,若是擅长骑马作战,所持兵刃更是要比寻常骑兵长上不少。

    关羽的身形虽是要比典韦等人稍稍显得单薄了一些,与寻常兵士相比,却还是粗壮了不少。

    再加上刘备军中向来缺马,他胯下的战马更是羸弱瘦小,承载着他很是吃力。在诸多因素的掣肘下,骑在马背上打仗,对关羽来说本就不占先机。

    面对冲向他的十多个蓟州军,关羽并没有丝毫慌乱,当十多柄长剑劈刺向他和他胯下的战马时,他大喝了一声,手中长剑笔直向下垂着,绕在身侧旋了一圈。

    这一旋,竟是在他和战马的身旁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蓟州军手中的兵刃,纷纷被他挥出的长剑格挡了开来。

    就在那十多个蓟州军兵刃被关羽格挡开来,手臂犹自被震的发麻时,关羽的第二剑再次挥出。

    他挥出的第二剑,与第一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先前的那一剑虽是绕身旋转,却是剑尖向下只为格挡。而这一剑,却是剑尖指向蓟州军,目的便是要取他们性命。

    长剑划出一道完整的光弧,剑尖贴着十多名蓟州军的咽喉掠过。

    当关羽收起长剑,一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将长剑背在身后时,那十多个蓟州兵已是咽喉喷溅着鲜血,纷纷栽倒在地上。

    只不过挥出了两剑,便将十多个蓟州军一举斩杀,刚抽出长剑,正要向关羽冲来的公孙瓒顿时止住了脚步,满脸恐慌和愕然的望着挡住他去路的这位杀神。

    “前将军,是要末将送你上路,还是你自家上路?”长剑背在身后,关羽依然骑在马背上,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细缝,语气冰冷的向公孙瓒问了一句。

第510章 废墟下的呼救声

    被巨石轰击到残破不堪的城墙上,刘辩手按剑柄,笔直的挺着身板,眺望着城外苍茫的旷野。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王柳和王榛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身穿坚硬的皮甲,发髻高高挽起,如同刘辩一般手按剑柄,笔直的挺着身板。

    风儿从城墙上掠过,撩起刘辩和他身后两个女子的发梢,使她们看起来多了几分飘逸。

    “殿下!”正望着城外,庞统快步从后面走了上来,到了刘辩身后,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关将军回来了!”

    “有请!”得知关羽回来了,刘辩连忙转过身,向庞统吩咐了一句。

    庞统应了一声,扭头向一旁的一名龙骑卫兵士说道:“请关将军上城墙说话!”

    “诺!”那龙骑卫兵士抱拳应了,快步朝城下跑去。

    “若是关羽斩了公孙瓒,我军便可班师返回洛阳!”看着那龙骑卫兵士的背影消失在阶梯上,刘辩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许久未回洛阳,也不晓得那里究竟如何。”

    “方才得到洛阳消息!”刘辩提起洛阳,庞统小声对他说道:“匈奴右贤王前往洛阳迎接居次,可居次却是不愿随他一同返回河套。来人还说,居次最近很是流连于洛阳街市,保护居次多了许多难度!”

    “居次本就如此!”得知柳奴不愿离开长安,而且喜欢跑到人群混杂的街市上玩耍,刘辩只是微微一笑,对庞统说道:“让来人告诉徐庶,增派好手,好生保护居次,切不可有半分疏漏!”

    刘辩与庞统正说着话,关羽在一名龙骑卫的引领下,快步上了城墙,朝着刘辩走了过来。

    大步流星走向刘辩的关羽,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满脸糊的都是鲜血,随着关羽的走动,它不住的晃悠着,刘辩并没能看清那颗人头的主人究竟是谁。

    到了刘辩近前,关羽一手提着人头的发髻,另一只手抱在提人头的手上,微微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依军师之言,埋伏于小道之上,果然公孙瓒溃逃而来。公孙瓒及其长史关靖悉数为末将诛杀,公孙瓒人头在此,敬献殿下!”

    关羽的话音才落,引领他上了城墙的龙骑卫就跨步上前,微微躬着身子,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人头。

    接过那人头,龙骑卫双手将人头捧着,呈递到刘辩近前。

    仔细看了看人头,刘辩发现,那颗头颅的主人,正是此次北征,他要消灭的公孙瓒。

    看着公孙瓒紧闭的眼睛和满脸的血污,刘辩心内不禁产生了一股浓浓的感伤。一代枭雄,就这么结束了他的征战生涯!

    朝捧着人头的龙骑卫摆了摆手,刘辩脸上带着微笑,对关羽说道:“诛杀公孙瓒,关将军居功至伟,本王自有封赏!”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关羽就抱拳躬身很是谦恭的对他说道:“末将兄长刘玄德,日日感念殿下仁德,意图拜会殿下,只是向来无有觐见之机……”

    “关将军无非是想要本王召见玄德公。”不等关羽把话说完,刘辩就朝他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对他说道:“此番玄德公令将军领军前来,将军又诛杀公孙瓒有功,本王自是会与玄德公相见。只是眼下幽州一带,许多事务尚需处置,待到本王返回洛阳,自会命人前去延请玄德公!”

    “多谢殿下!”刘辩允诺将来返回洛阳,会派人延请刘备,关羽心内顿时大喜,赶忙抱拳躬身,深深向刘辩行了一礼。

    “将军劳累,且去歇息吧!”向关羽点了下头,刘辩嘴角挂着笑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再次向刘辩谢了一句,关羽在带他来到城墙上的龙骑卫引领下,下了城墙。

    待到关羽离去,庞统小声对刘辩说道:“看那关羽,无事不在挂念刘玄德,想来刘玄德定是极会收拢人心之人!”

    “关羽忠义,将来军师定会知晓!”缓缓的点了下头,刘辩的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对庞统说道:“好生照应关羽,莫要有半点懈怠,此人值得相交!不过却不用刻意招揽,这般人才恐怕非本王能用!”

    “臣下了然!”抱拳躬身,先是应了一句,随后庞统对刘辩说道:“公孙瓒已然伏诛,昨日攻城,巨石损毁多处民宅,城内百姓尚需安置,臣下先行告退!”

    “嗯!”朝庞统点了下头,刘辩对他说道:“有劳军师!”

    庞统下了城墙,刘辩并没有立刻下去,他扭了个身,走到靠近城内的那侧城墙边,手扶城垛,望向城内。

    攻城时,投石车投出的巨石,有许多没有砸在城墙上,而是飞跃了城墙,直接掉落到城内。

    沉重的巨石在投石车的力量和自由坠落的重力双重作用下,力道是极其强悍。许多运气不好,被巨石命中的民宅,直接被砸成了齑粉。

    洛阳军攻城之时,城内百姓为躲避城外射入的箭矢,纷纷躲进了家中,也正是因此,在巨石击中民宅时,许多百姓被埋在了坍塌的废墟下。

    坍塌的废墟旁,很多洛阳军将士,正在活着的百姓帮助下,扒开废墟,艰难的寻找着生还者。

    虽说洛阳军和协助救援的百姓扒出了很多尸体和生还者,可废墟中,却还是偶尔会传出一两声微弱的求救。

    两名洛阳军士兵,在经过一片废墟时,其中一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仔细的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另一名洛阳军兵士显然是什么都没听见,当他的同伴停下脚步时,已经多走出两步的他,愕然的扭过脸望着他那同伴,下意识的问了句:“怎了?”

    “嘘!”先停下脚步的洛阳军抬起一只手,朝他的同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了片刻,才对他那同伴说道:“这下面有人!”

    “没啊!”停下脚步的洛阳军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是纳闷的细细聆听了一会,并没听到什么动静,脸上带着疑惑的将他那同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对他那同伴说道:“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先停下脚步的洛阳军很是肯定的对同伴说道:“是个女人,我能听到她在喊救命!”

    “快!跟我一起扒!”说着话,不等同伴回过神来,先停下脚步的洛阳军已是蹲在地上,开始扒拉着废墟。

    另一名洛阳军兵士,站在一旁,看着同伴一脸严肃的扒着废墟,虽说什么也没听见,却还是上前帮起了忙。

    俩人搬开了一些石块,然后又挪开了几支被砸塌了的房梁,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被倒塌的石块砸中,早已是血糊糊一片,头颅也被砸碎了一半,连面目都是无法辨认。不过从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能隐约辨别出,被压在一片石块和木梁下的,是个女人。

    “她会叫救命?”看着那女人的尸体,起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洛阳军一脸惊愕的望着他的同伴,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不会是见鬼了吧?”

    看到这具尸体,先前听到废墟下传出呼救声的洛阳军兵士,舔了舔嘴唇,吞咽了两口唾沫,在战场上都从来没有惧怕过的他,此时脸色也是一片煞白,显然是被吓着了。

    “快离开这!”听到动静的洛阳军兵士已是吓的有些呆住了,另一名洛阳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起他就要跑。

    “站住!”俩人刚要抬脚,一个女子的呼喊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听到这声喊,两个洛阳军兵士心头紧紧绷起的弦终于承受不住最后的压力,崩断开来,几乎是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二人瘫坐在地上的时候,身穿鳞片甲,手按剑柄的管青带着两名龙骑卫,跨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到了那两个兵士面前,管青微微蹙起眉头,向他们问道:“因何这般恐慌?”

    管青到了身前,两个被吓瘫了的洛阳军这才抬起头来,见喊住他们的是管青,情绪才稍稍平稳了一些,其中一人牙关打着颤,对管青说道:“回……回管将军,有……有鬼!”

    “扯!”那兵士的话音刚落,管青就睁圆了眼睛,朝他瞪了一眼,向那两名洛阳军兵士一摆手,对他们说道:“哪里有鬼?带本将军前去看看!”

    那两名洛阳军显然是被吓的不轻,可管青下了命令,他们又哪里敢不听,只得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很不情愿的在前面给管青带路。

    到了刚才发现尸体的废墟旁,管青低头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女尸,就在她要下令让身后的两名龙骑卫将尸体搬开时,废墟里再次传出了一个虚弱的女声:“救……命!”

    废墟里传出的女声很是飘渺,若非站在旁边,几乎是细不可闻。

    听到这声呼救,那两个最先发现尸体的洛阳军“妈呀”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出了好些步,在跑远之后,回过头朝管青与两名龙骑卫张望的时候,还害怕的上下牙齿直打着战。

    站在废墟旁,清楚听到呼救声的管青,也是一脸愕然的望着眼前的尸体,过了好一会,才扭头朝身后的两名龙骑卫问道:“你们听见没?”

    “听见了!”两个龙骑卫神色也是有些紧张,听得管青发问,连忙应了一句。

    “将尸体搬开!”就在两名龙骑卫刚刚应了一声之后,废墟下又传来了细细的呼救声,管青微微拧起眉头,向那两名龙骑卫下达了搬开尸体的命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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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