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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6章 讨价还价

    渔阳城前将军府议事厅。

    刘辩坐于正厅首座,王氏姐妹身穿皮甲,挺直了身板,站立于他的身后。

    姐妹俩都是一身男子装扮,她们身上那火红的洛阳军战袍就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无论是谁,只要看上她们一眼,心底便会产生一种正被烈焰焚烤的炽热感。

    在刘辩的左侧下首,跪坐着身穿墨色华服的庞统。庞统的衣衫胸口,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臣僚衣衫上绣金龙,若是在数百年之后的唐宋,那是大逆不道之罪,必定会被抄家灭族。

    可在相对开明的汉末时期,纵使是个平民,只要财力足够,也可以在服饰上添加这种后世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金龙图样。

    偌大的前厅内,分成两列端坐着袁绍、公孙度,以及各路大军的主要将军谋臣。

    厅内气氛凝重,所有人的眼睛,全都凝望着端坐于首座的刘辩。

    环顾着厅内众人,刘辩脸上的表情很冷,冷的让人看不出他心内究竟在想些什么。

    “征讨公孙瓒,众位劳苦功高,本王已然说过,此次论功行赏,幽州、渤海一带,均由本初接管!”环顾了一圈众人,刘辩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袁绍的脸上,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接着向众人问道:“众位对此可有异议?”

    厅内一片宁静,包括袁绍在内的众人,竟是无有一人开腔,不过袁绍麾下的将军、谋士们,却与公孙度麾下的众人彼此对视。

    双方的目光都很冷,森冷的目光相互碰撞,却犹如要撞出火花一般。

    “至于升济……”众人没有说话,刘辩又扭头望着公孙度,对他说道:“辽东地处东北边陲,与东夷接壤。东夷早有亡我大汉之心,本王意欲征讨,可大军一旦进入东夷领地,战线便是拖的太长。本王特允升济领军征讨东夷,所得疆土,悉数归于升济!至于粮草,三年内,一应归由本初供给!”

    “东夷骑兵擅长骑射!”刘辩的话音才落,公孙度就面路难色的对他说道:“昔日公孙瓒之所以有着白马将军之名,乃是因蓟州军骑兵颇为强悍。白马义从、燕云铁骑,无不令胡人闻风丧胆!我辽东虽说兵士强悍、战意高昂,无奈却是缺少马匹,难以建成一支攻必克、战必胜的大汉铁骑!”

    “本初!”早已与公孙度讨论过封赏之事,刘辩晓得,眼下公孙度提及马匹,不过是坐地起价,想多讨要些好处,于是也不说破,扭头望着袁绍说道:“并州、冀州一带水草丰茂,马匹健硕。辽东既是缺少马匹,本初便援助升济一些,如何?”

    “既然殿下开口,臣下自当奉行!”抱拳躬身,先是应了刘辩,袁绍接着便扭过头,看着公孙度,对他说道:“战马五千匹,不知可够升济调拨?”

    “五千匹!”公孙度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对袁绍说道:“乌桓骑兵数以十万计,且个个精通骑射。一旦进入辽东,凭我辽东步军如何抵御?五千骑兵,列阵迎敌,即便击破敌军,又怎能趁胜追击?并州、冀州一带,盛产战马,本初只给区区五千匹,岂非……”

    “一万匹!”不等公孙度把话说完,袁绍就微微拧起眉头,对他说道:“某麾下骑兵也是缺少良马,一来殿下有令,二来升济与某乃是亲家,虽说一万匹良马所需耗损颇巨,一时难以筹措,某还是会尽快送至辽东!”

    “如此便多谢本初!”袁绍已是把话说的没了转寰余地,公孙度晓得,再多说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口沫,于是便不再讨价还价,抱拳朝袁绍拱了拱,向袁绍谢了一声。

    “幽州新定!”为公孙度从袁绍那里调拨了一些好处,待到二人商议妥当,刘辩又对袁绍和公孙度说道:“本初当休养生息,还民以耕。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莫要再流离失所!至于升济,直面夷狄,一旦夷狄犯边当即刻反击,定要将战事引入夷狄疆土,莫要让我大汉子民平白遭受夷人屠杀!”

    “殿下放心!”笔直的跪着身子,袁绍和公孙度同时抱起双拳,齐声对刘辩说道:“臣下定不辱殿下所托!”

    朝袁绍和公孙度分别点了下头,刘辩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坐在最临门下首处的关羽身上。

    关羽并无功名在身,虽说是刘备的结义兄弟,可在群雄眼中,他却只是个白丁。原本他根本没有进入厅内的资格,刘辩特意让庞统给关羽安置了个座位,虽说只是临门最下首的位置,对眼下的关羽来说,却已是莫大的荣光。

    见刘辩望着他,关羽也扭过头看着刘辩,一双丹凤眼眯的很小,几乎只能看到细细的眼线却看不见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关将军!”盯着关羽看了片刻,刘辩才对他说道:“平原令此番助本王平贼有功,本王定当封赏。只是眼下刘县令并不在此处,本王虽是有心赏赐,却无人领赏。将军回到平原,可告知刘县令,本王在洛阳等他。届时将军同刘县令一并封赏!”

    称呼刘备时,刘辩并没有依照外界传言那样称他为“皇叔”,虽说话语很是客气,暗中却是在告诉关羽,刘备所谓的皇室血统,在他这里,根本不被承认。

    关羽虽说武勇,心思却是要比寻常文士更为细腻,如何听不出刘辩话里隐含的深意!

    待到刘辩把话说完,他抱起双拳,伏下身子,对刘辩说道:“末将回到平原,定当转告兄长!”

    “大事已然商议妥当,各位若无他事,各自回营吧!”环顾了一圈屋内众人,刘辩朝众人摆了摆手,宣布议事结束。

    厅内众人齐齐站起身,抱拳躬身,向刘辩告了个退,纷纷退出了前厅。

    吕布走到前厅门口,停下了脚步,稍稍侧了下头,好似想要看刘辩一眼,最终却并没有扭过头,只是站了一下,便跨步走出了前厅。

    待到众人离去,刘辩望着前厅正门,对还跪坐在一旁的庞统说道:“北方之事已平,我等也该返回洛阳了!”

    “殿下!”庞统抱起双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并没有接刘辩的话,而是对他说道:“曹孟德派出程昱,诓骗郭汜结盟,已然领军杀入长安!李傕伏诛,郭汜承受不起兖州军攻伐,挟持当今陛下逃出长安,如今正往洛阳一带行进。殿下此时返回洛阳……”

    “着人告知曹孟德!”微微蹙起眉头,沉吟了片刻,刘辩扭头望着庞统,对他说道:“务必从郭汜手中将陛下救出,请他护送陛下先回兖州,待到本王将眼下之事处置完毕,再迎接殿下返回洛阳!”

    “诺!”晓得刘辩不过是要找个借口把刘协推给曹操,庞统连忙抱拳躬身应了一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身为刘辩军师,庞统自是知道刘辩一旦将刘协接入洛阳,以他洛阳王的身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与刘协反目,取而代之,不过如此一来,许多唯恐天下不乱的枭雄便会趁势而起,祸乱汉室江山,届时再想讨伐,将会难上加难。二是奉刘协为天子,可长久下去,一旦刘协手掌大权,最容易威胁到他皇权的刘辩,便会成为刘协急欲除去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刘辩眼下都是不能将刘协接到洛阳,更不能让刘协太多的接触洛阳军权利核心。

    曹操有枭雄之相,不过与刘协相比,眼下的曹操对刘辩还构不成太致命的威胁,把刘协交给曹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刘辩缓步朝正门走去。

    始终笔直挺立在他身后的王柳和王榛,见他抬脚走向正门,也都跟了上来,随着他缓步而行。

    望着刘辩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五六步,庞统才站了起来,快步跟上刘辩,走在他左侧稍靠后一些的地方。

    出了前厅,站在前厅正门外,刘辩仰起脸,视线越过墙头,直望向远处的渔阳城墙。

    几天前还空荡荡的渔阳城墙上,一面面冀州军的战旗正随着北方特有的罡风猎猎飞舞。战旗翻飞时,发出一阵阵“呼啦啦”的响声。

    战旗下,一个个披坚执锐的冀州军将士,正笔直的挺着腰杆,犹如一尊尊雕像般凝望着远方。

    常年与袁氏作战的公孙瓒已然伏诛,从此之后,河北一带只余下袁绍一家,袁绍独占河北,成为北方霸主的日子,也已来临。

    经历了常年战乱,几乎所有的冀州军将士都期待着战争从此结束,这块土地上再不要燃烧起战火。

    站在前将军府正厅门前,与城墙相隔甚远的刘辩,自是不可能看到城墙上那一面面翻飞的战旗和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冀州军将士。

    不过他心内却是隐隐的有着一种感觉,一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沧桑。

    在他领着洛阳军出征之前,雄霸此处的还是令关外胡人闻风丧胆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叱咤风云的白马将军便已是身首异处,曾经强极一时的白马义从和燕云铁骑,也随着蓟州军的失败,而被永远的尘封于历史的尘埃中。

    刘辩在渔阳城内,将北方的土地分拨给了袁绍和公孙度,长安附近,此时却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保护陛下!”一员披着鳞片甲的西凉军武将,挥起大刀,将一名扑向他的兖州军兵士劈翻在地,向身旁正与兖州军厮杀的西凉军将士们大吼了一声。

    “落马!”就在他喊声刚落的那一瞬间,夏侯惇手提大刀,朝着这员西凉军武将冲了过来,到了近前,随着夏侯惇的一声大喝,大刀划出一道亮丽的银光,朝着西凉军武将的头顶劈落下来。

第527章 街道上飞驰的战马

    夏侯惇一刀劈下,那西凉军将领连忙抬起大刀格挡。大刀片劈砍在刀柄上,随着“咔嚓”一声木棍断裂的声响,西凉军将领手中的刀柄霎时被劈成了两截。

    锋利的大刀劈断了西凉将军的刀柄,划着银亮的弧光贴着他的身前劈下。

    双手各持着半截断了的刀柄,被一刀劈了个正着的西凉军将领,满脸愕然的瞪着刚刚将刀收起的夏侯惇,在他的脸上,清晰的现出一条殷红的血痕。

    “杀!”大刀刚刚收回,夏侯惇立刻便又发出了一声大吼,手中大刀向侧旁抡起,一刀劈向了那西凉军将领的颈子。

    已经吃了一刀,生命早从身躯内抽离,只是尚未落马的西凉军将领,丝毫没有反抗的呆愣在马背上。

    随着夏侯惇一声大吼,大刀“嚓”的一声切过了西凉将军的颈子,弧光划过,一股鲜血飙射到半空,西凉军将领的头颅,则如一颗皮球般从他的颈项上滚落,翻滚着掉落在地上。

    头颅被斩去,西凉将领的身体却并没有从马背上落下,战马撒开四蹄,驮着那具腔子里还喷涌着鲜血的身躯,飞快的奔向战场之外。

    喊杀阵阵,兖州军在夏侯惇等猛将的率领下,向西凉军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兖州军主阵中,曹操按着剑柄,立于中军帅旗下,一双眼睛微微眯缝着,眺望着远处传来震天喊杀声的战场。

    自从董卓伏诛,西凉军各路主将彼此不服,相互攻伐时有发生,原先战力强悍的威武之师,在长久的损耗之后,不仅兵员数量急剧减少,就连领军武将,也是匮乏到了极限,几乎难以寻到可领军厮杀之人。

    与西凉军相比,兖州军恰是如日中天,军中猛将如云,将士士气高昂,向西凉军发起进攻,不过才几次冲杀,拦阻兖州军前进的西凉军后阵就已现出了败象。

    在战场的东面,郭汜正领着一支西凉军骑兵簇拥着一辆黑蓬马车,飞快的向东狂奔。

    “将军,我军眼见就要败了!”就在郭汜心急火燎的催促着骑兵们加快速度的时候,一名西凉军骑兵策马冲到他身旁,抱拳对他喊道:“兖州骑兵已从后面包抄上来!”

    “程昱!”听说兖州骑兵已经从后面包抄上来,郭汜面色铁青,扭过头望向远方正展开厮杀的战场和一股朝他这边涌来的漫天烟尘,咬着牙骂道:“无耻小儿,竟敢诓骗本将军!”

    嘴里虽是骂着,可郭汜却也晓得,假若让兖州军追上了他,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抄家灭门。

    “快走!”面朝着远处的兖州军骂了程昱一句,郭汜双腿朝马腹上一夹,扬起马鞭,狠狠的往马臀上抽了一下,催促着随行的骑兵簇拥马车加速向东奔去。

    战斗还在继续,不过在兖州军的冲杀之下,西凉军的溃败已然开始,从曹操站着的方位,能清楚的看到,后阵的西凉军正在快速溃退着,而前面的西凉军则被兖州军团团包围,眼见用不多时,便可全歼!

    “收兵!”望着远处的战场,见西凉军已然溃退,曹操向身后站着的一名亲兵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小旗虚空里划拉了两下。在亲兵划拉小旗的同时,中军乐手鼓起两腮,用力的吹响了觱篥。

    低沉的觱篥声飘扬而起,那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刺破了空气,在旷野上回荡,飘进了战场上的兖州军耳中。

    “明公!”曹操下令撤军,站在他身后早就等着出战,却一直没有机会上场的夏侯渊满脸愕然的望着曹操,向他问道:“我军方胜,正是追击残敌之时,明公因何下令撤军?”

    “郭汜已是走的远了!”眺望着更远处西凉军骑兵已经小的如同蚂蚁般的背影,曹操眼睛眯了一眯,对夏侯渊说道:“若是逼的紧了,恐那郭汜对陛下不利。万一陛下受了戕害,我等岂非千古罪人?”

    曹操一句话,把夏侯渊说的吞咽了两口唾沫,却是再没敢说话。

    在夏侯渊等人心中,曹操有着绝对的威望,至于被郭汜带走的刘协,不过只是个没甚么用处的皇帝而已。

    假如曹操不顾刘协生死,执意下令兖州军趁胜追击,夏侯渊等人绝对不会想到刘协可否活着被救出,此战一举击破郭汜并非难事,只是那刘协恐怕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

    “明公高义!”郭汜率领的西凉军渐渐在曹操的视线中消失,曹操正微微蹙起眉头,凝望着远方,设计诓骗郭汜打开长安城门的程昱立于一侧抱拳对曹操说道:“郭汜乃是西凉军出身,麾下大军于中原一带并无根基。明公只需不急不缓尾随追击,不日之后,郭汜粮尽,必为明公所破!”

    “传令下去!”曹操点了点头,望着远方,对身后的亲兵说道:“全军交替推进,追击郭汜!”

    曹操占据长安,追击郭汜的同时,在扬州城内街道上,一个满头白发,样貌很是苍老的老人,正双手背在身后缓慢的沿街道走着。

    坐落于江南的扬州,水陆航运很是发达,城内商贾云集,街市上店铺林立,遍处都是沿街叫卖的小贩。

    街面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都在讨着营生,好不热闹!与因战乱而陷入萧条的北方相比,扬州着实是个繁华的所在。

    负着双手,老者一边慢慢的向前走,一边微微蹙起眉头,看着左右的商铺,不时的还会轻叹一声,就好像满街走动的人们,让他想起了一桩悲苦的往事。

    “让开!让开!”正步履缓慢的走着,一阵呼喝声传进了老者的耳中,随着呼喝声,三骑快马如同电掣般从街道的另一头蹿了过来。

    骑在马背上的,是三个穿着淮南军衣甲的骑兵。虽说街道上人来人往,可三名骑兵丝毫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他们一边拼命的用双腿朝马腹上夹着,一边扬起马鞭,重重的抽打着战马的臀部,催促战马再快一些。

    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路面上的青石板,在马蹄的砸击下,发出阵阵闷响。

    街道上的人们听到呼喝声,一个个赶忙闪到了路边。

    当人们都闪到路旁时,老者发现在街道正中,有一个断了双腿的汉子,正盘腿坐在地上,满脸惊愕的瞪着正沿街道疾驰的三骑快马。

    断腿汉子的面前,摆放着一只陶碗,陶碗中还放着两枚向行人讨要来的铜钱。

    站在街边店铺外,老者眼睁睁的看着三骑快马朝着汉子疾驰而来。

    其中一匹快马在冲到汉子近前时,不仅没有放慢速度,马背上的骑士反倒扬起马鞭,朝马臀上重重一抽。

    战马吃痛,撒开四蹄向着那汉子冲了上去。

    战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随着健壮后腿的猛蹬,一头撞在了那汉子的身上。先落地的那只马蹄恰好踏在陶碗中,将陶碗给踏了个粉碎,而另一只马蹄则重重的踏上了汉子的肩胛。

    肩胛被马蹄踏中,那汉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仰面倒在了地上。

    将他撞翻在地的战马却丝毫没有放缓步伐,整个马身即将从汉子身上跃过,一只后蹄却在落地时重重的踏到了汉子的小腹上。

    当战马撞上那断腿汉子时,两侧街道上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眼看着汉子被战马踏翻在地,口中不住的吐着鲜血,眼见不行了。

    站在路边,满眼忿恨的瞪着那三个策马远去的骑兵背影,老者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怨恼。

    不过他并没有一直盯着骑兵离去的背影看个不停,而是跨步走向那被战马撞翻在地的汉子,蹲下身,将不住吐着血,只吊着最后一口气没咽下的断腿汉子扶了起来。

    用肩头顶着断腿汉子,老者从怀里摸出了一颗表皮红的发亮、像是一枚宝珠般折射着晶莹光泽的药丸。

    一只手捏着汉子的嘴巴,将他的牙关捏开,老者飞快的把药丸塞进汉子口中,才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般的站了起来。

    直到老者把药丸丢进那汉子的口中,街道两旁的人们这才从突生的变故中醒觉过来,一个个向被战马撞翻并踏了两蹄的汉子围拢过来。

    围观的人们看的清清楚楚,战马不仅撞翻了断腿汉子,马蹄还曾重重的踏上他的肩头和小腹。

    战马狂奔之时,马蹄上的力道何止千钧。肩胛上被踏了一下,或许还能只是锁骨碎裂,顶多残废而已。

    可小腹上挨了一马蹄,那便不是好耍的了。

    巨大的撞击力作用在柔软的小腹上,腹腔内的肠子本就无有骨骼保护,被沉重的马蹄直接踏了一下,纵然没断,恐怕也是会受了很重的损伤。

    “恐怕是不行了!”围在断腿汉子四周,人们指着那汉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刚才骑马冲过去的三个骑兵,一个老妪看了一眼被老者塞了颗药丸,又重被平放在地上躺着的汉子,轻叹了一声说道:“此人乃是无家饿汉,乡亲们若是怜他,便凑几个铜钱,置办张草席,将他埋了吧!”

    “慢着!”就在众人纷纷应好,开始凑起铜钱时,喂了断腿汉子一颗药丸的老者抬起手,制止了众人,对众人说道:“且候上片刻,若是他醒转不来,再置办草席不迟!”

    “你这老丈,倒也颇是好笑!”老者的话音刚落,便有个年轻人很是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对他说道:“但凡是人,被马匹如此大力一撞,怎可再活?”

第528章 绕道河东

    “痛!痛煞我了!”就在众人以怀疑的目光审量着老者时,躺在地上的断腿汉子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嚎,几乎已是没了气息的他,又活转了过来。

    围在四周的百姓,愕然的望着那在阎罗殿里转悠了一圈,又活了过来的断腿汉子,一个个脸上,都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他们亲眼看着那断腿汉子被战马踏中口吐鲜血不止,战马的马蹄沉重,踏在人的身上何止千钧,受了战马踩踏,无论在谁看来,那汉子都是不可能有救。

    让所有人都意外不已的,是老者居然只是喂那汉子吃了一颗丹药,便起到了起死回生的功效。

    “仙长!”众人正愕然的望着醒转过来的断腿汉子,一个老妇挤出了人群,突然跪倒在老者面前,向他磕头不止,哭着说道:“我家闺女得了重病,卧床已有两年,还请仙长救救她!”

    老妇这一跪,四周围观的百姓中,也有那家里有重症病人的,一个个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在老者面前,恳求老者施以援手。

    “乡亲们请起!”面前跪着许多有求于他的百姓,老者一手捋着雪白的胡须,另一只手向跪着的人们虚抬了一下,对人们说道:“某乃化外之人于吉,本不欲参与这世间之事。无奈民间疾苦,着实让某心生不忍,既是乡亲们有求于某,那某便去为乡亲们化危解厄一场便是!”

    于吉允诺为众人化危解厄,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齐齐欢呼了一场,纷纷站了起来,拉着于吉,抢着请他前去家中。

    几日后,远在北方的渔阳城外,一队衣甲通红似火的大军,正缓慢的朝着南方推进。

    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健马,刘辩身穿金色战甲,一边缓辔前行,一边扭头朝身后的渔阳城张望。

    “公孙度已然领军返回辽东!”跟在刘辩身后,见刘辩扭头向渔阳张望,庞统凑近了一些,对刘辩说道:“袁本初得了幽州,殿下莫非对他半点顾忌也无?”

    渔阳城墙上,一面面冀州军的战旗迎风猎猎翻飞,使得在战乱中少了许多生机的渔阳,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气势。

    “多个强大的盟友,总比多个强大的敌手要好!”重新回过头,望着前方,刘辩一边给庞统丢了这么一句话,一边向庞统问道:“曹孟德可有消息?”

    “回禀殿下!”刘辩提起曹操,庞统骑着马,抱拳对他说道:“兖州军已将郭汜逼入河内,郭汜大军缺粮,不出数日,曹孟德便可将其击破!”

    得知曹操即将击破郭汜,刘辩勒住战马,仰脸望着湛蓝的天空,沉吟了片刻,对身后跟着的亲兵喊道:“传令下去,大军往西南行进,绕道河东,直返洛阳!”

    刘辩领着洛阳军,绕道河东,从河东返回洛阳。两三天后,在河内围困郭汜的曹操,得了消息后,心头却是陡然一紧。

    “明公,洛阳王本应从河内经过,径直返回洛阳!”程昱站在曹操身后,看着正望向远方的曹操,压低了声音,对曹操说道:“方才得到消息,洛阳王不仅没有领军往河内方向走,反倒是绕道河东……”

    “以仲德之见……”曹操没有回头,依然望着远处被兖州军包围起来的郭汜残军,向程昱问道:“洛阳王究竟想要做些甚么?”

    “不欲陛下进入洛阳!”双手抱拳,向曹操躬身一礼,程昱对曹操说道:“若是洛阳王率军来到河内,即便明公击破郭汜,无论出于何种原委,陛下也是定然随同洛阳王返回洛阳……”

    “可是洛阳王如此做法……”紧紧的蹙起眉头,曹操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究竟是何意图?”

    “明公心内明了,何须言明!”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程昱对曹操说道:“洛阳王这是要明公将陛下带回兖州……”

    “兖州……”曹操撇嘴微微一笑,对程昱说道:“某不欲返回兖州,若是救了陛下,某欲领军前去许昌!”

    “许昌地处中原要冲,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曹操提出要去许昌,程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对曹操说道:“明公前往许昌,正可趁机休养生息、壮大军伍,来日征伐天下,匡扶汉室之威!”

    “仲德所言不差!”嘴角保持着淡然的笑意,曹操缓慢的点了点头,眺望着远方被包围的郭汜残军,抬起手臂,高声喊道:“传令全军,一举击破郭汜!”

    得了曹操命令,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名兖州军官,赶忙举起手中令旗,用力的挥舞了几下。

    随着令旗挥舞,四五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手拿鼓槌,用力的敲打起他们面前的战鼓。

    战鼓“咚咚”,声音彻天动地,率军包围郭汜的夏侯惇听到主阵传来战鼓声,将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向身后的兖州军将士们高喊道:“将士们,随本将军杀!”

    跟在夏侯惇身后的,还有李典、乐进二人,听得夏侯惇如此一喊,二人也将手中兵器高高举起,大喊了一声:“杀!”

    发出呐喊,夏侯惇双腿朝马腹上一夹,一手持着大刀,刀锋斜斜的指着身后地面,纵马向郭汜军冲了上去。

    乐进、李典二人紧随其后,向着郭汜军策马疾冲。

    数万兖州军紧跟着仨人,一边发出震天的呐喊,一边持着兵刃,扑向了郭汜军。

    “防御!防御!”夏侯惇领军发起了冲锋,连日与兖州军作战,从未得胜一场的郭汜见状,赶忙向他身后的军队下达了防御的命令。

    一队衣甲残破、甚至有些人手中盾牌都被劈砍掉了边角的重步兵,得了郭汜的命令,赶忙列起了防御阵型,一手持着盾牌,组成了几排厚实的盾墙,另一只手提着短矛,矛尖指向着正朝他们冲上来的兖州军。

    重步兵刚刚摆好阵列,一群弓箭手,立刻就跑到重步兵阵列后,纷纷将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向了还在冲锋的兖州军。

    “放箭!”兖州军的冲锋太过突然,指挥郭汜军弓箭手的军官,根本没机会让弓箭手放箭定位,只能凭着经验,在觉着最前面的兖州军冲到射程之内时,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箭矢搭在弓弦上,郭汜军弓箭手,得了军官命令,纷纷放开了拉起弓弦的手,将箭矢射了出去。

    随着弓弦声声颤响,一支支箭矢“嗖嗖”的飞向了正疾速冲锋的兖州军。

    跟着夏侯惇冲在最前面的,是兖州军的重装骑兵。

    兖州骑兵,与洛阳军骑兵稍有不同。刘辩在洛阳军骑兵中装配的马镫,并没有传到其他群雄的军中。没有配备马镫的兖州骑兵,骑在马背上相对不是十分安稳。

    迎着雨点般飞来的箭矢,夏侯惇双手搅动着大刀,将大刀舞的如同风叶一般,策马奔在他左右两侧的李典和乐进,则伏下身子,借助着战马的身躯躲避着郭汜军射出的箭雨。

    数千名冲在最前面的兖州骑兵,一手举着骑兵圆盾,另一只手提着短矛,双腿不住的夹着马腹,催马快速前冲。

    一支支箭矢飞向兖州骑兵,不少箭矢击中骑兵手中的圆盾,随着马蹄踏着地面的轰鸣,兖州骑兵之中还响起了一阵阵盾牌和箭矢相撞的“啪啪”脆响。

    箭矢太过密集,除了被盾牌挡住的箭矢,也有一些角度刁钻的羽箭射中躲在盾牌后的兖州骑兵,将那些运气不好的骑兵射翻马下。

    还有不少箭矢,飞向兖州骑兵,虽说没有射中马背上的兖州军,却将一匹匹战马射的如同刺猬一般。

    被箭矢射中的战马,发出一声声悲鸣,在快速奔跑中,前蹄一软,翻着跟头,连人带马摔了出去。

    无数战马的马蹄砸击在地面上,地面上的尘土高高飘扬,弥漫起了一股如同浓雾般的土黄色烟幕。

    一个个中了箭的兖州骑兵和一匹匹战马翻滚着栽落进这片浓重的烟尘,将原本就已是让人看不清远处的烟尘又高高扬起了一些。

    挥舞着大刀,最先冲到郭汜军阵前的夏侯惇,在到了郭汜军重步兵的阵列前时,大吼了一声,猛的提了一下缰绳。

    疾冲中的战马,缰绳被猛然提起,吃痛之下,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后腿猛然一蹬,纵身跃向了郭汜军重步兵的阵列。

    战马跃起,下面的郭汜军重步兵赶忙将短矛指向天空,十多支短矛狠狠的扎进了夏侯惇坐骑的马腹中。

    随着战马凌空前冲的势头,锋利的短矛将它的肚腹划开一条条长长的口子,马血与内脏如同下雨般落下,落了下面的郭汜军满脸满身。

    坐骑被郭汜军刺死,马背上的夏侯惇借势将手朝马鞍上一按,身体凌空跃起,下落时手中大刀在四周划出了一道圆形的光弧。

    十多名郭汜军见夏侯惇从马背上跳起,连忙冲了上来,举起短矛,企图像刺死战马一样,将夏侯惇串在短矛上。

    可夏侯惇毕竟不是一匹马,那十多个郭汜军刚刚冲上来,夏侯惇手中大刀划出的光弧便削向了他们。

    随着一声声惨嚎,十多个冲向夏侯惇的郭汜军,相继中刀,一个个胸口喷涌着鲜血,被撩翻在地没了气息。

第529章 吕布寻衅

    缺少粮草且被兖州军连续追了好些天,战意早就跌落到谷底的郭汜军,在夏侯惇领军冲杀下,很快便溃败了下来。

    衣甲残破的郭汜军将士,拖拽着兵器,如同潮水般向着战场外奔逃。

    “杀!”郭汜军的溃败,并没有结束他们的厄运,夏侯惇将手中大刀一抬,高声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得了夏侯惇的命令,李典、乐进立刻便率领骑兵追着郭汜军的溃兵冲了上去。凡是被兖州军骑兵追上的郭汜军溃军,无不惨叫着倒在骑兵手中不住戳刺的短矛下。

    李典、乐进率军追杀郭汜军,已是渐渐去的远了。夏侯惇则手提大刀,领着一队兖州军,朝先前被郭汜军拦在阵后的黑厢马车走了过去。

    黑厢马车的四周,已团团围着百余名手持盾牌、短矛的兖州重步兵。

    在马车旁,郭汜提着大刀,横刀立马,如同一尊神像般与百余名兖州军对峙。

    郭汜麾下的将士早已四处散去,心知事败的他,此时已是万念俱灰,甚至连逃跑的念想都不曾有过。他的目光中透着忿恨的瞪着围在身前的兖州军,握着刀柄的手心,也沁满了汗水。

    “郭汜!”提着大刀,夏侯惇从百余名兖州军中间穿过,缓辔走到离郭汜只有五六步的地方,抬起大刀,用刀尖指着郭汜,冷声对他说道:“尔与李傕占据长安,要挟陛下,目无君上,如今曹公领军剿贼,尔尚不下马受缚,还欲顽抗否?”

    瞪着朝他走近的夏侯惇,郭汜紧紧的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才冷哼了一声,对夏侯惇说道:“曹操逆贼,领军攻破长安,心存大逆,怎敢要某下马受缚?”

    郭汜与夏侯惇对话时,马车的车厢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从外面根本听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陛下随某离开长安,某本欲摆脱你等追击,再寻个去处扶持陛下掌控天下!重振大汉雄风!”夏侯惇没有说话,郭汜冷声接着说道:“可你等步步紧逼,如今已是将某逼入绝境,为保陛下日后不受你等欺凌,今日某便与陛下一同上路!”

    正说着话,郭汜突然抡起大刀,毫无征兆的朝马车的车厢劈了下去。

    在郭汜说话时,夏侯惇便多了几分留意,见郭汜突然抡起大刀,他大喝一声,手中大刀陡然挥起,朝着郭汜划出了一道亮丽的光弧。

    半月形的刀弧贴着郭汜的手臂划过,随着郭汜的一声惨嚎,他的一只手臂被夏侯惇一刀从臂弯处劈断。

    断口喷溅着鲜血,前半截手臂虽然脱离了躯体,手掌却还紧紧的抓握着刀柄。

    吃痛之下,郭汜抡起的大刀顿时失去了准头,刀锋“咔嚓”一声劈在了马车顶端的横梁上,深深的嵌入了横梁之中。

    郭汜被砍断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持着大刀收势不及,一刀劈砍在马车车顶上。

    大刀劈中车厢的反弹力和疼痛双重作用下,郭汜险些从马背上跌落。

    就在他拧着身体,强行坐稳身子的那一刹,夏侯惇再次抡起了大刀,冲他喊道:“郭汜,纳命来!”

    “夏侯将军且慢!”夏侯惇的喊声刚落,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喊声。

    当夏侯惇听到那人喊话,想要收住大刀的去势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锋利的大刀从郭汜的颈项上削过,随着大刀削过,郭汜的脑袋在发出“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后,从颈子上脱落下来,翻滚着掉落在地上。

    缺少了一只手臂和脑袋被砍掉,腔子里正喷溅着鲜血的躯体软软的朝一侧倾斜过去,“啪”的一声掉落马背。

    郭汜的尸体跌落马下,他的坐骑受了惊吓,发出一声悲鸣,撒开四蹄朝着远处奔去。

    向夏侯惇喊出“且慢”的,不是别个,正是早先诓骗郭汜打开长安城,将兖州军引入城内的程昱。

    骑马到了近前,程昱勒住战马,低头看着郭汜那具没了头颅的躯体,轻叹了一声,对夏侯惇说道:“曹公欲要将之生擒,将军也忒急躁了些!”

    “先生叫的太慢,某的手滑脱了一些,便将他脑袋砍了!”同样看着郭汜的尸体,夏侯惇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若是先生有心责怪,某这便将他的脑袋缝合回去!只是某粗手大脚,可能缝的不甚好看!”

    “将军呀!”听了夏侯惇这番话,程昱是哭笑不得,满心无奈的抬手朝夏侯惇点了点,好似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被程昱抬手点了点,夏侯惇嘿嘿一笑,翻身跳下马背,对程昱说道:“先生莫要耽搁,我等且看看陛下如何再说!”

    “也罢!”朝夏侯惇点了下头,程昱也跳下马背,快步走到马车的车门前,伸手将车门打了开来。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墨色华服的少年出现在程昱的视线中。

    不知是否惧怕过度,那少年已是昏迷了过去,在他的两腿之间,隐隐的还有着一滩水渍,车厢里也飘着一股浓郁的尿骚味。

    看了那少年一眼,程昱皱了皱眉头,向身后的一名兵士说道:“陛下在此,快请明公前来相见!”

    曹操攻破郭汜,救出刘协,刘辩却已是领军进入了河东地界。

    得知刘辩领军进入河东,位于河东北界的永安城内顿时一片忙乱。

    城中官员组织百姓杀牛宰羊,只等大军来到,犒劳大军。百姓也是个个忙的热火朝天,纷纷从家中牵出猪羊,生怕肉食太少,不够大军吃用。

    进入河东,刘辩领着数万大军,一路沿着汾水南下,径直朝河南尹方向推进。

    由于连天赶路,洛阳军的将士们多已疲惫,行军速度也是比刚离开渔阳时慢了许多。

    “殿下!”正领着队伍溯河南下,吕布策马追上了刘辩,抱拳向刘辩拱了拱,对刘辩说道:“当日大军离开渔阳,若是一路南下,经由河内,此时已是进入河南尹地界。殿下却下令绕道西行,平白的多走了许多路程。如今将士们多已疲惫,还望殿下体恤将士,容大军休整一日!”

    听得吕布说话,刘辩扭过头朝他看了一眼。

    刘辩扭头的那一刹,跟在他身后的邓展朝吕布一瞪眼,怒喝道:“吕布!你这厮,如何敢与殿下这般说话?”

    抬起手臂,制止了邓展的喝问,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对吕布说道:“本王领军绕道河东,无非是想借机看看河东吏治、民生如何,着实忽略了将士们劳苦。若非奉先提点,本王倒是大意了!”

    说着话,他扭过头,朝跟在身后的一名亲兵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一日,后日一早,再行开拔!”

    吕布来寻刘辩,本就是想要宣泄一下心内连日的憋懑,完全没想到刘辩竟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他的提议。在刘辩下令全军就地休整一日之后,吕布骑在马背上,愕然的望着刘辩,嘴巴微微张开,竟是不晓得再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河东便可进入河南尹!”手提缰绳,扭头望向南方,刘辩对还驻马立于一旁的吕布说道:“奉先随本王出征,转眼已是数月,安阳公主定是盼望着奉先返家。再过几日,你们夫妻便可团聚了!”

    “殿下……”双手抱拳,望着刘辩,吕布神色中闪过些许凌乱,只是唤了刘辩一声,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奉先且去忙吧!”朝吕布摆了摆手,不等吕布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刘辩就对他说道:“本王也是倦乏了,意欲下马走走!”

    “末将告退!”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吕布向刘辩告了声退,这才提了提缰绳,兜转战马,向着后队奔去。

    “这厮如此无礼,末将本欲一剑将其斩杀!”看着吕布的背影,邓展眉头紧锁,对刘辩说道:“殿下却为何这般纵容于他?”

    “邓将军!”扭头朝邓展微微一笑,刘辩先是唤了他一声,随后向身后跟着的王柳、王榛说道:“从此处可听到水声,且附近气息中带着湿意,想来离汾水已是不远。你等陪同本王,去汾水岸边走走!”

    刘辩转开了话头,邓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与王氏姐妹一同抱拳应了,跟着刘辩,策马朝西面奔去。

    下令大军原地驻扎之时,天色已是临近了黄昏。虽说太阳并没有落到西边的天垂,却也是略微的泛起了一些橘黄。

    骑马向前奔走了片刻,在刘辩等人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条细细的光带。那光带呈南北走向,是纵横交错的水网之中,极少出现的纯南北向河流。

    银亮的光带,在橘色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点点橘光。

    “好美啊!”跟在刘辩身后,缓辔向着汾水行进,望着远处出现的那条光带,王柳下意识的赞叹了一声。

    “是很美!”直视着前方的汾水,听到王柳的赞叹,刘辩嘴角漾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头,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自小便喜欢水边,无论是宁静的池塘,还是淙淙的溪流,或者是澎湃的大海,无不勾起本王的神往。”

    “殿下久居深宫,也曾见过海?”刘辩这番话刚出口,邓展就满脸愕然的望着他,下意识的脱口问了一句。

    刘辩说的小时候,自然是他穿越前的记忆。望着越来越近的汾水,他竟是忽略了眼下的身份,脱口将这些说了出来。

    当邓展满脸愕然的望着他时,他才陡然醒觉,撇了撇嘴,故作镇定的对邓展说道:“邓将军莫非忘记,本王曾领军前往青州。子义便是东莱人氏,他的家乡可就毗邻海边!”

    “哦!”虽说心内还是有些疑惑,可刘辩的这个解释,却是多少让邓展觉着说的过去,于是便再没追问,跟着刘辩,策马小跑着向汾水岸边奔去。

第530章 深夜盗马贼

    阳光铺洒在河床上,清凌凌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由北向南缓缓的流淌着。

    流动的河水掀起一朵朵细浪,浪花与浪花交碰,发出“哗哗”的水响。

    站在河岸边,手按剑柄,身板笔直的挺着,刘辩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翻腾着细浪的河床上。

    湛清的汾水,几乎一眼可以看到河底。流动的河水不断的改变着纹理,河底的泥沙也好似是轻缓的晃动着。

    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带着凉意的气息进入身体,在刘辩的体内游走,他只觉着胸腔内的燥热,也是清凉、潮湿的空气洗涤下,渐渐被驱离了躯壳。

    邓展立于刘辩左侧稍靠后些的地方,王氏姐妹则并肩站在他的正后方。仨人都如同刘辩一样,凝望着“哗哗”流动的河床。

    “你等莫要拘束,也都上前来!”立于河边,望着流动的河床,刘辩向邓展和王氏姐妹说道:“站在本王身后,如何能看清这斜阳下的汾水美景?”

    听得刘辩招呼,邓展等人这才向前跨出一步,不过依然还是站在稍稍落后于他半步的地方。

    “真的很美!”望着汾水倒映的阳光,王榛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轻声赞道:“站在河边,果真能让人神清气爽!”

    “刺杀贾诩的是何人,可有查清!”刘辩并没有去接王榛的话头,而是向站在身旁的仨人轻声问了一句。

    他这么一问,邓展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贾诩遭遇刺杀,邓展曾派人前往贾诩所说的地方探查,派去的人却是连打斗的痕迹都未有发现,更不用说找到刺杀贾诩的刺客留下的踪迹。

    邓展没有说话,另一侧站着的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王榛低下头,略做沉吟,便对刘辩说道:“殿下,派出刺客刺杀贾中郎的,以末将看来,只有淮南袁术……”

    “哦?”扭头看着王榛,刘辩嘴角漾起笑意,向她问道:“为何如此说?本王记得,想要本王性命的刺客颇多,且不是一路人马!”

    “末将与姐姐当日也都是刺客,虽说听命于长安,却也与别处刺客多少有些关联!唯独洛阳刺客,我等未曾正面接触!”刘辩提起当日被刺客刺杀的事来,王榛俏脸一红,连忙抱拳躬身,神色很是恭谨的对刘辩说道:“眼下长安已乱,恐怕彼此无心再派出刺客袭扰殿下。辽东公孙氏,在渔阳也是得了许多好处,殿下安危维系着辽东成败,必当转而效力殿下。至于洛阳刺客,只是对殿下有所觊觎,想来不会向贾中郎下手!”

    “所言有理!”听着王榛的分析,刘辩点了点头,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语气冰冷的说道:“如此一来,会对贾中郎下手的,着实也只有淮南袁术!”

    “袁术狼子野心!早有对大汉有不臣之心!”刘辩的话音才落,王柳就抱起双拳,向刘辩说道:“末将愿率少量人手进入淮南,将其诛杀!”

    “刺客……”王柳主动提起要去淮南将袁术诛杀,刘辩抬起一只手臂,望着泛起金色波光的河床,对她说道:“袁术虽是无能,可江淮多人杰。你等进入淮南,恐怕用不几天,便会被人发现行踪!”

    “本王赌不起,也输不起!”望着河床,刘辩的眼睛微微眯缝着,接着对身旁站着的三人说道:“你等可知,为何本王南征北讨,始终不肯让将士们强攻城池?”

    “强攻城池,将士们自下而上,伤亡必定不小!”扭头看着刘辩,邓展丝毫没有迟疑的说道:“殿下这是体恤将士,只是……”

    “只是有些城池,非强攻不可!”不等邓展把话说完,刘辩就冷哼了一声,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

    这把短剑,剑柄上镶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龙,剑身由极佳的钢材打造,在阳光的照射下,剑身流动着森冷的寒光。

    “这柄剑,是青儿当初送给本王的!”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剑,刘辩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从来都是把它带在身上,当日青儿负伤,本王曾对这柄剑立誓,若是青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要灭那袁术满门!”

    说这番话时,刘辩几乎是咬着牙迸出的每一个字。站在他身旁的邓展等人,也都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无尽的杀机。

    不过旋即刘辩就微微一笑,重新将短剑插回鞘中,扭头向邓展和王氏姐妹看了看,对仨人说道:“你等都是本王的股肱,都是本王的臂膀。明知前往淮南刺杀袁术,乃是有死无生之事,本王如何肯让你等去做?”

    听了刘辩这番话,邓展等人一个个眸子中闪烁着感激的神采,望着刘辩,王氏姐妹的眼窝中,竟泛起了点点泪光。

    “将士们已然生火造饭,我等也该回去了!”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见远处升起一道道炊烟,刘辩朝邓展等人一摆手,跨步走向了战马。

    夜色悄悄降临,洛阳军军营中,每隔十多步便摆放着一只用木架架起的火盆。

    火盆中,蹿腾着熊熊的火焰,通红的火焰驱散了四周的黑暗,把周边的区域映照的一片通明,却也使得那些无法被火焰照射到的区域,显得越发黑暗。

    一队队洛阳军手持盾牌、朴刀,在军营内来回的走动着。

    他们的步调一致,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整齐且沉重的脚步声。

    火光映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黢黑中,一个人影躲在营帐后,悄悄的探出头,向外张望了两眼,快步朝着不远处的几匹战马走了过去。

    走到那几匹战马旁,黑影正动手解着其中一匹战马的缰绳,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被抓,他吃了一惊,连忙向抓住他的人看了过去,下意思的想甩动臂膀,将那人甩开。

    “因何要独自离开?”抓住黑影手腕的不是别个,正是王榛,她紧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黑影,对那黑影说道:“若要离去,也须你我姐妹一同……”

    “你应留在此处,保护殿下!”手腕被王榛抓住的,便是她的姐姐王柳,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王榛,王柳微微一笑,做出一副从容的模样,对王榛说道:“此番前往淮南,死多生少,若是……”

    “没有若是!”不等王柳把话说完,王榛就拧起眉头,对她说道:“你我姐妹失散多年,如今方才尽弃前嫌,你便要离开妹妹独自前去赴险!试问有哪个姐姐会做出如此不顾妹妹感受的事来?”

    被王榛质问了一句,王柳愣了一下,凝视着王榛,美眸中闪烁着一种满带着满满纠葛的神采。

    “什么人?”就在王柳嘴唇动了动,想要对王榛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

    听到那声厉喝,王柳、王榛来不及多想,连忙各自解开一匹战马的缰绳,翻身跳上马背,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军营外冲了去。

    “抓偷马贼!”二人策马冲出,正朝她们这边飞奔的一队洛阳军赶忙大声喊了起来。

    这声喊,刺破了军营内的宁静,许多已经睡下的洛阳军,也纷纷从营帐内跑了出来,向着发出喊声的地方奔来。

    可能是连日行军,已是十分困乏。刘辩晚上吃了饭食,便与管青早早歇下。

    睡意朦胧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抓偷马贼”的大吼,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扭头向帐帘望了过去。

    管青睡的相对比较浅,兵士们发出喊声的时候,她已是醒转过来,此时正往身上套着铠甲。

    “走!出去看看!”顾不得套上铠甲,刘辩一把抓过放在枕边的长剑,穿着睡觉时也不脱下的深衣,跨步走出帅帐。

    刚套上铠甲的管青,见他出了帅帐,连忙跟上。一边束着铠甲,一边跟着刘辩,快步朝传来喊声的方向走去。

    丢失了两匹战马,许多洛阳军已是追到了军营边缘,可王氏姐妹,却借助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一片浓重的夜幕中。

    “怎么回事?”刘辩和管青到了丢马的地方,邓展与军中的许多将军都已赶到,到了众人近前,刘辩拧起眉头,向邓展问了一句。

    “说是有人盗马……”听得刘辩发问,邓展抱拳躬身应道:“末将只是不晓得,何人能潜入大军之中盗马。如此悄无声息的技艺,纵然是末将,恐怕也是难以赶上其万一……”

    朝邓展身后看了看,没见到王氏姐妹,刘辩眉头拧了起来,向邓展问道:“王柳、王榛呢?她二人何在?”

    原本已经歇下的邓展,听到外面传来“抓盗马贼”的喊声,就连忙赶了过来,竟是没留意到王柳、王榛始终未有出现。

    刘辩问起姐妹二人,邓展愣了一下,伸直了颈子,朝四下望了望。

    “盗马的共有几人?”见邓展伸着颈子朝四下张望,显然不晓得姐妹二人身在何处,刘辩赶忙向一旁的其他人问了句。

    “回禀殿下!”领着队伍巡逻,最先发现马匹被盗的军官,听到刘辩发问,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共有俩人!”

    “不好!”听说盗马的共有两人,刘辩右手握拳,重重的朝左手手掌砸了一下,对邓展说道:“即刻在军营中寻找王柳、王榛,若是没有寻到,邓将军便领十名龙骑卫,乔装成百姓,往南追赶!务必要将她二人追回!”

    “诺!”刘辩说出这些话,邓展立刻想起在汾水岸边王柳曾说过要去刺杀袁术却被刘辩断然否决的事来,心知事态严重不敢怠慢,赶忙应了一句,向身后的兵士们喊道:“即刻寻找王柳、王榛二位将军!”

第531章 不可惹事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一个个燃烧着的火盆,散放着通红的火光,将刘辩站在军营边缘的背影映的通红。

    穿着薄薄的深衣,凉飕飕的晚风从刘辩的身旁掠过,撩起了他的衣襟,将他的发梢也吹的飘飘翻飞。

    与刘辩一同站在军营边缘的,除了几名随身卫士,还有已经披上了铠甲的管青。

    望着深浓的夜幕,刘辩半晌没有言语。和以往一样,管青只是站在他的身后陪着他,并没有出言打乱他的思路。

    “殿下!”正望着军营外苍茫的夜色,已经换上了百姓深衣的邓展,带着十名穿着各色深衣的汉子,策马到了刘辩身后,跳下马背,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我等已然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跟在邓展身后的十个汉子,待到邓展下了马,也都跳下马背,抱拳躬身立于邓展的后面。

    回头打量着邓展和那十个汉子,刘辩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此行凶险异常,诸君当须小心!”

    “多谢殿下!”刘辩一句满是关切的话,使得在场的十个汉子心内顿时涌起一股暖意,齐齐抱拳躬身,向刘辩谢了一句。

    “还是那句话!”朝众人点了下头,刘辩接着对邓展说道:“江淮自古多才俊,邓将军以往游历天下,对那里应是有些了解。若是你等未能在半道拦住王柳、王榛,一旦进入淮南,切不可贸然行事,若果真生了变故,立刻着人回到洛阳向本王通禀!”

    “诺!”得了刘辩吩咐,邓展与十个汉子抱着拳,齐齐应了一声,邓展对刘辩说道:“末将等告辞,殿下保重!”

    “保重!”双手抱起拳,向邓展等人拱了拱,刘辩保持着抱拳的姿势,目视着众人翻身跳上战马,扬起马鞭,策马冲出军营。

    夜色浓重,十一骑快马出了军营,卷起一片并未高高扬起的烟尘,背影很快便消失在苍茫的夜幕中。

    “殿下!”邓展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站在刘辩身后的管青凑得到他的身后,小声对他说道:“更深露重,殿下早些歇息!”

    “如何睡的着啊!”望着邓展等人身影消失的方向,刘辩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王柳、王榛虽说艺高胆大,可那淮南岂是容得她们胡来的地方?”

    “别处去得,袁术那里应是也去得!”从刘辩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尽的担忧,管青低下头,略微迟疑了一下,对刘辩说道:“王柳、王榛二位将军,当日面对邓将军尚且无有惧色。王柳将军更是与邓将军剑术相差无多,殿下无须担心!眼下邓将军也追了去,殿下身边几位剑术高手齐聚一处,想来再不济,他们也可从淮南全身而退!”

    “剑术好,又有甚用!”刘辩扭回头,朝管青微微一笑,对她说道:“袁术之所以敢向本王下手,乃是因他占据了富庶之地。江淮一带,土壤肥沃、河道纵横,可谓是四通八达,贯穿天下之枢纽。且那里气候宜人,作物丰美。别处粮食颗粒或许还会有些干瘪,那里生长的米粮却是饱满莹泽,很是爽口!坐拥如此丰饶之地,独享天下名士汇聚之所,袁术若无野心,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了!”

    “殿下好似去过江淮?”自从记事以来,从未到过江淮的管青,听得刘辩如此一说,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待到殿下返回洛阳,整饬大军,一旦挥军南下,那江淮还不是尽入殿下手中?”

    从管青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不以为然,刘辩微微一笑,没再接着说下去,望着远处夜幕的眸子,却是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洛阳一带虽是丰饶,可经过黄巾之乱、董卓之变,如今正处于复苏阶段。虽说经济、农业都有所发展,毕竟受的祸害太深,尚且支撑不起常年的拉锯战争。

    想到这些,南征江淮、剿灭袁术,在刘辩看来,就是越发的紧迫和关键。

    清晨的阳光刺透夜幕,将夜晚的宁静驱散。

    洛阳军的军营内,阵阵觱篥声传进了熟睡的刘辩耳中。

    听得觱篥声声,几乎快到天亮才睡着的刘辩,躺在铺盖上,伸手用力的揉搓着脸颊坐了起来。

    “殿下整晚未睡,方才睡着便又起身,如何受得?”刚坐起来,管青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皮汤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一边跪坐在铺盖旁,一边将手中端着的面皮汤递给了刘辩,对他说道:“军需打磨了一些面皮,熬了些汤水。殿下且吃一些,再多睡会罢!”

    接过管青递来的汤碗,刘辩朝管青看了一眼,一边把碗凑到嘴边,一边向管青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跪坐于铺盖旁,看着刘辩吃碗中的面皮汤,管青轻声对他说道:“今日大军要在原处驻扎,并不开拔,殿下昨晚未有歇好,吃罢了饭食,再睡上一会便是!”

    “嗯!这汤不错,还有肉糜!”喝了一大口汤,刘辩点了下头,待到将口中的汤水咽下,先是赞了一声刚喝的面皮汤,随后对管青说道:“青儿若是不说,本王倒是忘记昨日答应原处驻扎一日了!”

    “军中不少将士正在骂着吕布!”提及大军原处驻扎,跪坐在铺盖旁的管青,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对刘辩说道:“将士们想念洛阳,一个个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将回去,吕布却是出了个馊主意,要他们在这荒野中多驻扎一日,着实是惹恼了许多人。”

    “温候提议并非没有道理!”两口喝光了面皮汤,刘辩将碗递还给管青,朝她笑了笑说道:“我军连日行军,将士们早已困乏。如此状态继续行进,假若突遇变故,疲敝之师如何应对?在此多休养一日,看着虽是耽搁了一日行程,实则后来几天能快上许多,反倒可能比未有休养这一日早些返回洛阳。”

    “嗯!”刘辩这番话一说,在将士们那里听到谩骂吕布时,心内还颇有几分欢喜的管青也冷静了下来,她轻轻的应了一声,端着刘辩递给她的碗,轻声对刘辩说道:“殿下且歇息着,青儿这便将碗送出去。”

    “青儿!”管青刚起身,还没扭过头,刘辩就仰起脸,望着她说道:“那吕布心高气傲,武勇天下间无人匹敌,且智虑并非常人。丁原、董卓之所以为其所害,乃是无法善用此人。有道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本王寻思着,这些日子是否对他怠慢了些,你且去将他唤来,本王有话对他说!”

    “哦!”刘辩要她去唤吕布前来,管青愣了一愣,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应了一声,退出了帅帐。

    临出帅帐时,管青心内还在默默的嘀咕着刘辩所说的那句“马中赤兔,人中吕布”,颇是有些不以为然。

    在管青看来,刘辩麾下的将军,像赵云、典韦、太史慈等人,武勇皆不输于吕布,尤其是赵云,智虑、胆略皆为人中极品,岂是那吕布可轻易比拟。

    虽说心内有些不以为然,管青却不敢怠慢刘辩交代的事情,出了帅帐,便命人唤吕布去了。

    管青离去后,刘辩重新在铺盖上躺下。头天晚上熬的太过,他刚躺下没多会,便又进入了梦乡。

    刘辩沉沉睡去,没过多会,头天顶撞了刘辩,此刻得了刘辩召唤,心内正在忐忑的吕布便来到了帅帐外。

    于帐外将佩剑交给守帐的亲兵,吕布小心翼翼的掀开帐帘,进入了帅帐之内。

    进入帐内,他抱起双拳,微微躬着身子轻声唤了熟睡的刘辩一句:“殿下……”

    吕布的声音太小,睡梦中的刘辩根本没有听见,依然在沉睡着。

    见刘辩没有醒来,吕布脸上现出了一抹迟疑,扭身想要离开帅帐,可心内还是有些不甘,在靠近帐帘的位置来回的走了几步,竟是陷入了退也不是、继续呼唤刘辩也不是的两难境地。

    就在吕布迟疑着是该离开还是该继续呼唤刘辩时,帐帘被人掀了开来,刚把陶碗送出去,又在军中巡查了片刻才回到帅帐的管青走了进来。

    一进帅帐,管青就看到正踯躅着是不是要退出去的吕布正站在帐帘内侧。

    “温候!”抱拳朝吕布拱了拱,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刘辩,管青微微一笑,对吕布说道:“殿下整夜未睡,也是乏的紧了,末将这便将他唤醒!”

    “别!”管青说要将刘辩唤醒,吕布赶忙抬起一只手做了个不要的手势阻拦道:“殿下乏的紧了,且让他好生睡着,末将在帐外等候便是!”

    说着话,吕布朝管青抱拳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专过身跨步就要退出帅帐。

    先前吕布呼唤刘辩,声音不是很大,可管青与他说话时,却并没有压低声音,熟睡中的刘辩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已是醒转过来。

    就在吕布要退出去的时候,刘辩坐了起来,沙哑着嗓子对吕布说道:“奉先且慢!”

    听到刘辩说话,吕布身子陡然一震,赶忙扭头面朝着刘辩,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说道:“听闻殿下召唤末将,末将不敢迟延,赶忙来了。不想却耽搁了殿下歇息……”

    “奉先不必多礼!”坐在铺盖上,由于刚刚醒过来,刘辩的嗓音还有些沙哑,他朝吕布做了个请的手势,先让吕布坐了,随后抬头望着管青,对她说道:“青儿吩咐亲兵一声,弄些茶水过来。本王有话要与奉先说。”

    “诺!”低头抱拳应了一声,管青转身退出了帅帐。

    “殿下召唤末将,不知所为何事?”待到管青离去,吕布扭头望着刘辩,再次抱拳躬身,向刘辩问了一句。

第532章 莫非以为还有封赏

    管青退出帅帐,片刻后,两名亲兵掀开帐帘走入帐内,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只冒着蒸腾热气的陶壶,另一人则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只陶制的茶碗。

    进入帐内,端着托盘的亲兵,先是在离铺盖不远的矮桌上摆放了陶碗,随后又在吕布面前的小桌上摆放了一只陶碗。

    待到两只陶碗摆罢,那亲兵把托盘放到临近帐帘的地上,将那张离铺盖还有些距离的小矮桌搬到还坐在铺盖上的刘辩面前。

    直到这亲兵准备好了一切,提着陶壶的亲兵才上前为二人的茶碗里斟满了热水。

    茶碗中早已放妥了茶叶,热水冲泡下去,顷刻间便被泡的松散,帅帐内很快就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茶香。

    “此茶乃是蒙顶山茶!”待到两名亲兵退了出去,刘辩端起面前矮桌上的茶盏,将茶盏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对跪坐于帐内的吕布说道:“本王并不识茶,不过此茶却是认得。”

    刘辩端起了茶盏,吕布也连忙将面前的茶盏端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像刘辩那样将茶盏凑在鼻子尖上去闻,而是扭过头,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刘辩。

    “要说识得此茶,还须提及昔日为诛杀董卓,本王进入长安之时!”只是闻了闻茶水的清香,刘辩又将茶盏放下,抬头看着吕布说道:“在司徒王允家中,本王与王司徒商讨如何诛杀董卓,司徒恰好是以此茶招待本王。”

    “王司徒故去,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刘辩提到王允,吕布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些许失落,轻叹了一声,将茶盏放下,对刘辩说道:“当日李傕、郭汜围城,末将不查城中奸细,以致长安城破。末将曾恳请王司徒随末将杀出城去,可司徒担忧陛下,抵死不愿出城。待到末将领军杀出重围,当今陛下便再度沦入贼人之手,王司徒也身死殉国!”

    “二贼势大,城内兵微将寡!”跪坐在铺盖上,双手按着矮桌桌面,刘辩望着吕布,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对吕布说道:“这又怎能怨得奉先?”

    对王允之死,吕布心内始终是有些割舍不下,虽然刘辩开口劝慰,他的神色却还是显出了几分落寞,轻叹了一声,双手按在大腿上,并没有去接刘辩的话头。

    “王司徒当日告知本王,本朝宣帝之时,高僧甘露普惠禅师于蒙顶山种下七株茶树,其所创‘天风十二品’茶艺,到如今也在坊间广为流传。”再次端起茶盏,刘辩将嘴唇凑在茶盏边缘,细细的品了口茶水,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对吕布说道:“品茶,茶艺乃是关键。若是如今日这般直接用热水冲泡,再好的茶叶,也是少了几分滋味。”

    跪坐在帐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刘辩。吕布的眸子中闪烁着疑惑的神采,对刘辩只是与他谈及茶艺颇是感到不解。

    “茶即如人一般!”将茶盏放回桌案上,刘辩抬起头看着吕布,对他说道:“好茶犹如奉先,本是人间绝品,无奈却只是被热水冲泡,缺失了茶艺,便少了许多滋味!”

    刘辩如此一说,吕布顿时明白过来,刘辩是借着品茶来比喻他。转念一想,这些年来他先是依附丁原,接着追随董卓,虽说都是拜了二人为义父,可事实上却并不被重用,也就犹如好茶只是被热水简单冲泡一样。

    心下颇有感触,从刘辩的话中也隐隐的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吕布连忙站起身,抱拳躬身面朝着刘辩,带着无尽惶恐的对刘辩说道:“昨日末将唐突,还望殿下莫怪!”

    “怎会怪罪于你!”抬手朝吕布摆了摆,刘辩的嘴角稍稍牵了牵,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对吕布说道:“将士们连日行军,早已疲惫不堪!若非奉先提醒,大军继续向前,行进速度必是缓慢,恐怕到洛阳所花费的时日,要比歇息一日再行前进慢上许多。”

    抱拳躬身,面朝刘辩而立,并不晓得刘辩是夸他还是损他的吕布,额头上已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启禀殿下,几名本地官员带着许多百姓来到军营外!”就在刘辩看出吕布神色紧张,打算接着说话时,帅帐外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

    听到那亲兵的声音,刘辩看了吕布一眼,见吕布始终低着头没敢望向他,他才颇是有些失望的站起身,向帐外问道:“大军经过此处,本王并未知会任何人,本地官员因何领着百姓来此?”

    “回禀殿下,百姓们得知大军经过此处,特意杀了许多牛羊猪狗,另外又备办了好些蔬果、粮秣送到牙门外,说是要劳军!”刘辩的话音刚落,前来报讯的亲兵立刻便回了一句。

    得知是本地官员带着百姓们来劳军,刘辩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跨步朝帐帘走了过去。

    就在与吕布擦肩而过时,刘辩扭头对还保持着抱拳躬身姿势的吕布说道:“奉先随本王走上一遭!”

    “诺!”从未被刘辩留在身边,陡然听得刘辩要他陪同走上一遭,吕布愣了一下,心头顿时一喜,赶忙应了,在刘辩掀开帐帘走出去时,也跨步跟了出去。

    刚出帅帐,刘辩就翘首朝远处的牙门方向望了过去。

    牙门附近聚集了许多洛阳军的将士,在身穿大红战袍的洛阳军将士外围,是黑压压一片至少千余人的劳军百姓。

    看到聚集在牙门外的百姓,刘辩眉头微微拧了拧,跨步朝着牙门方向走去。

    见刘辩跨步走向牙门,吕布连忙跟了上去。吕布刚抬脚跟上,十多名刘辩的随身卫士就紧紧随在二人身后。

    围在牙门内的洛阳军,没有得到刘辩的命令,虽然当地官员带着百姓们送来了许多已经屠宰并且洗剥干净的牛羊猪肉还有无数蔬果、粮秣,可洛阳军的将士们,却把他们挡在了牙门前,不让他们入牙门半步。

    “殿下来了!”刘辩与吕布到了牙门近前,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听到喊声,围堵着牙门的洛阳军纷纷扭过头,见果真是刘辩来了,赶忙给他让出了通路。

    “这是怎了?”到了牙门前,刘辩先是扭头朝撤步退到一旁的洛阳军将士们看了看,随后将视线转到了还站在牙门外的几名河东官员身上,向那几名官员问道:“因何领乡亲们来到军营?”

    “回禀殿下!”刘辩开口询问百姓们来此的原因,那几个官员立刻便紧张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现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其中一名官员赶忙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听闻殿下领军来此,乡亲们杀牛宰羊,备办了许多肉食,另外还准备了蔬果、粮秣,妇人们也为将士们缝制了不少军鞋,特意前来劳军。我等身为地方官员,晓得不该如此,可乡亲们爱戴殿下,拦阻也是拦阻不住……”

    “拦阻?”官员的话音才落,刘辩就微微一笑,重复了一遍所说的两个字,虽是有心对那官员说些什么,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既然乡亲们来了,因何不请进军营?”

    得了刘辩这句话,领着许多洛阳军将士围堵在牙门前的裨将赶忙朝牙门附近的洛阳军摆了摆手,高声喊道:“众军撤开,请乡亲们进入大营!”

    随着裨将的一声令下,堵在牙门内的洛阳军纷纷又向两侧退了退,只余下刘辩、吕布和护送刘辩来到此处的几名亲兵。

    围堵着牙门的洛阳军撤到了一旁,牙门外的百姓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迟疑了好半晌,才有一个老者蹭到先前回刘辩话的官员身后,小声对那官员说了句什么。

    听了老者说的话,官员双手抱起,刚刚躬下身子,正要对刘辩说话,刘辩却向那老者虚抬了下手,对老者说道:“老丈,有甚话只管对本王直说,无须通过他人之口转告。”

    刘辩一句话,把官员刚要说出口的话给噎了回去。

    立于牙门外,那官员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却没敢将想要说的话给说出口。

    跟官员说了句话的老者,听得刘辩要他直接说话,赶忙佝偻着身子,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对刘辩说道:“殿下恕罪,乡亲们只是觉着,人太多,进了军营终究不好。只是让一些人抬着劳军的肉粮进入便可!”

    “无须顾忌甚多!”抱起双拳,朝拥堵在牙门外的百姓们拱了拱,刘辩脸上带着笑容,对百姓们说道:“眼下无有战事,大军只是在这汾水岸边驻扎一日,并日一早便走,乡亲们只管入营,请!”

    说着话,刘辩撤身站到了一旁,向牙门外黑压压成片站着的百姓做了个请的手势。

    带着肉食、酒水以及蔬果、粮食的百姓,得了刘辩的邀请,一个个心内激动万分,也顾不得那领着他们来到军营的当地官员脸上神色难看,杂七杂八的高声喊着“多谢殿下”,在与刘辩对话的老者引领下,抬着劳军的物资,纷纷涌进了军营。

    上千名前来劳军的百姓进了军营,几个领着百姓来到此处的官员跟在后面,抬脚也想跟着百姓们进入营地,却被牙门两侧的洛阳军兵士拦住了去路。

    扭头看了那几个当地官员一眼,刘辩眉头微微一拧,跨步跟着百姓们向军营内部去了。

    被拦在牙门外,几个当地官员正灰头土脸的不知该如何才好,跟着刘辩一同来到牙门处的吕布跨步走向了他们,压低了声音对他们说道:“百姓不易,你等竟是要他们屠狗宰羊,送来如此多的粮食、蔬果,莫非还以为殿下会赏赐你等不成?”

    吕布一句话点到了关键所在,那几个官员顿时大吃一惊,赶忙抱拳躬身,由于恐慌,后脊梁上的衣衫都已被冷汗打湿,齐声对吕布说道:“我等无知,恳请将军救救我等!”

第533章 把当地官员全都赶走

    百姓们涌进了军营,刘辩与带着这些百姓送来劳军物资的老者并肩走在最前面,在他和老者的身后,跟着十多名精壮的龙骑卫,而其他百姓,则紧紧的跟在龙骑卫的后面。

    一只只被屠宰并且洗剥干净的猪羊被百姓和前来迎接的洛阳军堆放在军营内的空地上,一包包的蔬果也整齐的码放着。

    妇人们给将士们送来的,是她们一针一针纳出的布鞋。洛阳军的将士们,脚下穿着的,都是刘辩特意找鞋匠专程按照他画出的图样制造的战靴。

    战靴由纯皮制成,虽说并不一定是牛皮,也有羊皮、猪皮,不过却都是真正的纯天然无公害。

    洛阳军的靴子不仅款式鲜亮,质地也极为优良,走路时踏着地面,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穿在军容整洁、行军步调一致的洛阳军脚上,越发衬托的他们英姿勃发。

    百姓们送来的布鞋,外形就要简单的多了,而且也不是十分好看,不过却是妇人们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这种鞋的鞋底,是厚厚的布垫,鞋身轻便,虽是不甚好看,穿在脚上,可是要比皮靴更舒服了许多。

    洛阳军的将士们,在投效刘辩之前,莫说皮靴,有许多人过去甚至没有机会穿这种土布纳成的鞋子,只能穿那种用芒草编织的草鞋。

    见了百姓们送来的布鞋,不少洛阳军将士都想起当初他们在家乡或是在其他诸侯军中,看见别人有着一双这样的布鞋,怀揣着的那种羡慕心情。

    与老者并肩向军营深处走着,刘辩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帮着洛阳军将士摆放物资的百姓,脸上漾着笑意,对老者说道:“老丈,乡亲们将这许多肉食、蔬果送到军中,家中口粮可是要紧了许多。”

    “蒙殿下挂念!”能和刘辩并肩走路,老者的心情早已是如同沸腾了的一锅沸水,欣喜的嘴唇哆嗦着,说话都有些打抖的应道:“自打河东归了殿下,乡亲们日子是一天好过一天。小老儿年轻时,种一年粮,要交地租要纳粮,到头来能留下的,连糊口都难!殿下不让乡亲们纳粮,粮仓收取粮食,也是用铜钱来换,乡亲们眼下家中存粮是吃也吃不完,剩下的都跟粮仓换了铜钱,日子过的可富足哩!”

    “好哇!”老者说话时,脸上带着无尽的满足,刘辩停下脚步,拉起老者的手,望着老者那张满是褶子、刻满了人生风霜的脸,对老者说道:“吃饱了肚子,乡亲们才有力气做事,才能把日子过的更红火!知道乡亲们过的好,本王也是心满意足了!”

    手被刘辩拉着,老者激动的浑身直打哆嗦,眼窝里老泪早已来回的打着转转,喉结滚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半句话也没能再说出口。

    “今日乡亲们便在军中吃饭!”拉着老者的双手,刘辩扭头朝跟在身后和正与洛阳军将士们一同摆放着物资的百姓喊道:“本王让军需为乡亲们做顿军中常吃的肉糜,好也不好?”

    “好!”被刘辩邀请在军中吃饭,进入军营的百姓们哪有不肯,一个个喜笑颜开的高声应了。

    “老丈!”待到百姓们应了,刘辩又扭过头,看着他面前的老者,拉着老者的手,对他说道:“日后再有大军经过,无须再特意送来肉粮劳军,乡亲们积攒些家当,也是不易!”

    “若无殿下和大军,哪有我等今日?”刘辩一句话,把那老者说的一愣,赶忙用激动的语气对刘辩说道:“有大军在,谁也不敢再来欺负我们。不只是乡亲们,就连往来的商人也是都在说殿下的好话!”

    听了老者的这句话,刘辩很是纳闷的稍稍歪了歪头,向老者问道:“老丈与商贾也有来往?”

    “乡野小民,怎会与商贾有来往!”被刘辩追问了一句,老者笑的满脸褶子都开了花的说道:“只是俺们村位于路口,许多商人经过,若天色晚了,会在村中借宿。小老儿经常听得那些行商说,殿下也不收商人赋税,且官商要比私商更好做营生。商人们都乐意与官商去做营生,自打殿下得了河东,各处来河东的商人,生计也是好了许多。”

    提及商人,老者只知复述商人说的话,却不晓得刘辩当年决定十年不收赋税,是一个多么冒险的举动。

    没有赋税,往来商贾利润增多,经营的积极性也必定会高涨许多。可刘辩却少了一样极其重要的收入来源,为了支撑属地经济,他成立了垄断盐铁等关乎国计民生产业的官商,并且对官商采取了极其严格的核查、监督措施,避免有人中饱私囊。

    官商的行为,一直被直属于刘辩的官府监督着,而且负责监督的官员在执行一次核查之后,便会立刻调任,如此周而复始,不使某地商业经营的权力集中于少数人之手,也避免了官商和官员之间形成牢固紧密的同盟。

    不仅如此,刘辩还严令地方不得插手官商事务,地方官员纵然是对这块肥肉有所垂涎,却因无有权限管辖,官商也是不用理会他们。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有官商连续两次考核亏损,会被立刻取消官商身份,从此成为平民。因此在官商之中,并没有那种智虑不高,整日混吃等死的废材存在。

    并行的管理官商策略施行下,官商与官员之间几乎难以达成谋取利益的共通关系,财富根本不可能被少数人收归己有。

    若非建立了相对完善的商业机制,刘辩那道不钠赋税的命令,恐怕实行不了多久,便会迫于穷困而终止。

    这些事情太过深入,刘辩自是不会向眼前的老者解释。他拉着老者的手,在走到一大片空地上时,停下脚步,对老者说道:“乡亲们前来劳军,今日本王便亲自陪乡亲们饮上几盏,如何?”

    “这……”刘辩邀请老者和前来劳军的百姓饮酒,老者愣了一下,神色中流露出浓重的惶恐,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殿下请小民们留下吃饭,已是莫大的恩德,至于饮酒,如何使得……”

    “来啊!”拉着老者的双手,刘辩扭头向身后跟着的龙骑卫说道:“把军中好酒取个百十坛出来,今日本王与乡亲们痛饮!另外告知军需,多做些肉糜,多烤些熟肉,将士们与乡亲们就于这军中,打打牙祭!”

    “诺!”其中一名龙骑卫应了一声,飞快的向军需那里跑去。

    刘辩已是吩咐了下去,老者也不敢再做推辞,扭过头向后面跟着还有正忙活着摆放东西的百姓们喊道:“乡亲们,殿下要请我等乡野草民饮酒!”

    听到老者的喊声,进了军营的百姓们全都愣在了那里。他们原本做的打算,就是将劳军的物资送到,尔后见见这位洛阳王,便已是心满意足。

    刘辩留他们在军中吃饭,在他们看来已是莫大的恩赏,根本没想到,洛阳王竟会请他们这些乡野中的平民留在军中饮酒,而且还是和身份尊贵的洛阳王一同饮酒。

    “洛阳王万岁!”老者的喊声落下,受宠若惊的百姓们陷入了一片沉寂,不过这阵沉寂并没有保持太久,很快便有人回过神来,高高举起手臂,喊起了洛阳王万岁。

    有人率先喊出万岁,其余的百姓自是立刻从被宠爱的幸福感中缓了过来,纷纷跟在后面,呐喊了起来。

    千余名百姓的来到,可是忙坏了军需官。

    晓得刘辩向来注重收拢百姓人心,也知道若是没有招待好这些送物资前来劳军的人们,刘辩定会发上一场让他吃受不起的脾气,军需官带着他手下的那拨火头军,是忙的不亦乐乎。洗剥生肉、蔬果,烹煮饭食,倒是要比平日里大军驻扎,更是忙了许多。

    “殿下!”就在刘辩与老者寻了个阴凉处,刚刚坐下,正说着话时,吕布快步走到了他的近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那几个本地官员,都被末将赶走了!”

    “嗯!”得知官员被吕布赶走,刘辩点了点头,看着吕布,淡淡的说道:“百姓日子过的并不宽裕,地方官员尚且让他们送粮劳军,今日若非看在乡亲们的颜面上,此处官员本王定当拿下严问!”

    刘辩如此一说,刚刚在他身旁坐下的老者,如同屁股上被装了个弹簧似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膝一屈,“噗嗵”跪在了地上,伏着身子对刘辩说道:“恳请殿下饶过县令等官长!”

    “哦?”老者突然如此,刘辩连忙站了起来,将他搀扶了起来,可他刚把老者搀扶起来,正要问为何替官员求情时,附近听到刘辩那句话的百姓也都走到了离他们只有十多步的地方,纷纷跪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恳求着刘辩饶过当地官员。

    百姓替官员求情,这一幕在刘辩看来,着实是有些让人费解。若非官员颇有政声,做了不少好事,百姓应是不会这样情真意切的替他们求情。

    “乡亲们都起身吧,本王不治他们罪便是!”一手托着老者的手肘,刘辩的另一只手朝不远处跪成了一片的百姓虚抬了一下,向老者问道:“此处官员究竟如何?还望老丈告知本王!”

    “好!好!都是好官!”刘辩的话音才落,老者就声音里都带着些许颤抖的对他说道:“县令和县中的官长们,平日里吃的比我们这些乡野村夫吃的还差,穿的也都是土布衣裳,从未欺负过人……”

    “这样啊!”老者的话不由的让刘辩微微皱了皱眉头,官员勤俭,虽是好事,可若只是懂得勤俭,并无政绩的庸官,反倒还不如稍微的贪婪点,能为地方多做些实事的官员。

    沉吟了片刻,刘辩眼睛盯着老者那双满是风霜的脸,向老者问道:“那他们可有在此处做些甚么能让乡亲们过的更好的事来?”

第534章 庸官也有庸官的好处

    墨色的洛阳军战旗迎风翻飞,发出“呼啦啦”的响声,在军营的上空剧烈飘舞,就好似一朵朵涌动着的乌云。

    站在军营的牙门处,望着渐渐远去,还不住回头向军营张望的百姓们,刘辩的表情是越来越难看。

    “殿下!”站在刘辩身后,看着百姓们的身影慢慢的在地平线尽头消失,管青小声对刘辩说道:“昨夜一晚未睡,又遇了这许多事儿,殿下还是早些回帅帐歇息吧。”

    “本王如何睡的下!”紧紧的拧着眉头,刘辩脸部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望着百姓们离去的方向,对管青说道:“吃酒之时,本王刻意向乡亲们询问了此处的政声。官员倒是颇为廉洁,只是……”

    “清廉好官难寻,殿下也莫要太过纠葛!”刘辩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话头,管青在他身后小声说道:“官员清廉,终究比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来的胜些。”

    “无有政绩,只知在本王经过此处时怂恿百姓劳军。”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刘辩对管青说道:“既是无法给地方带来福荫,本王要这些官员何用?”

    说完这句话,刘辩转过身,跨步朝军营内走去,一边走,一边给管青丢下了一句:“着人去将军师请来,本王有事与他商议。”

    “诺!”从刘辩的脸色中,管青看出了几分不善,晓得此处官员本想讨好刘辩,无意中却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说不得又要有人遭殃,也不敢再多劝刘辩,赶忙应了一声,向一旁的一名兵士使了个眼色。

    那兵士抱起双拳,朝管青躬身一礼也没说话,转身飞快的跑入军营寻找庞统去了。

    带着管青,径直走向帅帐,一路上,刘辩看见不少分到布鞋的洛阳军,正喜笑颜开的将布鞋用绳索绑在一处,搭挂在颈子上向那些没有领到布鞋的官兵们炫耀。

    “你过来!”看着一个年轻兵士正满脸堆笑的把玩着用麻绳拴起挂在颈子上的布鞋,刘辩停下了脚步,朝那兵士招了招手。

    听得刘辩召唤,那兵士吃了一惊,丝毫不敢怠慢,赶忙跑到刘辩身前,诚惶诚恐的抱拳向刘辩行了个礼。

    “给本王看看!”朝那兵士伸出一只手,刘辩冲着那兵士挂在颈子上的布鞋哝了哝嘴。

    得了布鞋,心内很是得意,那兵士却没想到刘辩会找他讨要去看上一看。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从颈子上取下那用细麻绳绑在一处的布鞋,递给了刘辩。

    接过布鞋,刘辩放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

    这是一双鞋面用厚实黑布、鞋底用千层布纳成的鞋子。摸在手中,这双布鞋给人一种十分厚实的感觉。

    仅仅只从那手感,刘辩就能感觉的到,这双鞋若是穿在脚上,行路应是特别的舒服。

    “很喜欢这双鞋?”将布鞋递还给了那兵士,刘辩微微一笑,向他问道:“莫非你脚上的皮靴,穿着还没有布鞋舒坦?”

    双手接过布鞋,兵士深深的躬着身,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惶恐,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皮靴穿着应比布鞋舒坦。只是这布鞋,会让小人有种又见了母亲的感觉……”

    “哦?”听得兵士这么一说,刘辩微微侧着头,向他问道:“莫非你母亲也为你做过这样的鞋子?”

    “小人年幼时,倒是有一双这样的鞋子!”手中捧着布鞋,兵士深深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那是母亲用积攒下来的布头为小人缝制,穿着要比草鞋舒服百倍千倍!只是小人家穷,活到这么大,却只穿过一双布鞋!”

    “草鞋多是荨麻制成!”看着那兵士,刘辩点了点头,对那兵士说道:“穿在脚上,着实不甚舒服。布鞋轻便,或许真不比皮靴穿着的感觉差。小时候,我们脚上的鞋子,身上的衣衫,满满的都是母亲在我们身上寄托的怜爱。想念母亲,我等便要好生活着,终有一天建功立业,扳正了这扭曲的乱世,你也好回到家乡,好生孝敬娘亲……”

    刘辩话说到这里,那兵士的脸色突然变的异常难看。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以细弱蚊蚋的声音对刘辩说道:“黄巾逆乱之时,小人父母便已饿死!家中除了小人,再无他人!纵使衣锦还乡,也是无有意义。小人此生,只愿随在殿下军中,与殿下一同南征北讨!”

    “天下大乱,苦的都是老百姓啊!”伸手轻轻朝那兵士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刘辩仰起脸,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天空,轻叹了一声说道:“本王也有母亲,也是与母亲永久分别,再无相会之日。像你我这样失去了至亲的人,更应戮力同心,使得天下安定,让这世间少一些骨肉分离的人间悲剧!我们打仗,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天下间再无杀戮,再无骨肉分离!”

    被刘辩拍了两下肩膀,手中捧着那双百姓送来劳军的布鞋,那兵士重重的点了点头,神色很是决然的应了一声。

    提起失去亲人,刘辩的脸色也变的很是落寞。来到这个时代已有几年,他始终没有找到返回过去那个时代的办法,虽说在这里有了许多需要他用一生来守护的人,他已经有些迟疑,即使给了他机会,他会不会心甘情愿的返回以前生活过的时代,可对父母双亲的思念,却是他心内永远无法弥合的心病。

    跟在刘辩身后,听着刘辩说出的这番话,管青的神色也变的有些失落。她自小没了父母,跟随管亥一同投了青州黄巾,从此过上的便是南征北讨,整日里与鲜血和刀光剑影厮混的日子。

    乱世,让他们这些人都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让他们在本应依偎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岁,便失去了人生中最亲的亲人。

    每当刘辩提起他失去的双亲,所有人都会自然的联想到被董卓害死的何皇后。却没人知道,刘辩心内真正思念的,并非那位苦命的皇后,而是身在两千年后,他的亲生父母。

    “走吧!”轻轻的拍了拍那兵士的肩膀,待到兵士点头应了,刘辩向跟在身后的管青招呼了一声,快步朝着帅帐走去。

    领着管青进入帅帐,刘辩才在帐内坐下,外面就传来了守帐亲兵的声音:“启禀殿下,军师到!”

    “请军师进来!”听说庞统来了,刘辩连忙向外面喊了一声。

    他的喊声刚落,庞统就掀开帐帘,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躬身,与他见了个礼。

    “军师请坐!”朝庞统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到庞统落座,刘辩坐直了身子,面朝着他,对他说道:“请军师前来,乃是本王有一事不知该如何处置,因此才将军师请来,为本王拿个主意。”

    “殿下可是说这河东官员?”刘辩的话音才落,庞统就接着他的话头说道:“此地官员政声寻常,政绩更是无有。大军经过,不思如何替大军掩藏行迹,反倒怂恿百姓劳军,可谓是愚蠢至极!”

    “知我者,军师!”双目凝视着庞统,刘辩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庞统说道:“本王需要的,乃是能造福地方的官员,并非要一帮庸才治理地方,若是让这些人常年占据高位,人才必定流失,地方如何发展稳固?”

    “殿下所言甚是!”庞统点了点头,生的很是不规则的脸上,漾起一丝笑容,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莫非是想要将此处官员悉数撤去,重新换上一些有才干者!”

    “正是!”刘辩毫不避讳的点了下头,对庞统说道:“本王请军师前来,一是给本王拿个主意,二是请军师寻求贤良,治理地方!日后但凡本王治下,均不起用庸官!”

    “不可!”让刘辩意外不已的,是他的话才落音,庞统就断然否决了他的提议,对他说道:“殿下任用贤良,本是无可厚非,可清廉却无政绩之人,也有他们的用处!”

    “哦?”听了庞统的话,刘辩眉头微微拧起,向庞统问道:“庸官有何用?本王倒是不晓得了,还望军师解惑!”

    “清正廉明,乃是风气!”放下抱起的双拳,庞统对刘辩说道:“自民间寻求贤良,委以重任,这些人起先未有在官场厮混,仍可保有气节,可若身边气息渐渐浑浊,难保将来不会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贤才一旦品行沦丧,要比庸才更为可怕!”

    先是向刘辩简要分析了从民间寻找贤良为官的利弊,庞统接着对刘辩说道:“若是贤良进入官场,官场一片清明,虽说官员多为庸才,却无人结党、无人中饱私囊,试想新起用的贤良,谁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那些逆天之行来?”

    “军师所言甚是!”起先晓得地方官员多是无能之辈,刘辩心头早已是生起了一团熊熊的怒火,经庞统这么一说,他的怒火稍稍被压制了下去,微微前倾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庞统,向庞统问道:“以军师之意,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从民间寻找贤良,不可直接委任地方要职!”刘辩的话才问出口,庞统就对他说道:“先让他们在一些关乎民生的地方好生锤炼几月,若果真政绩显著且受清廉之风影响颇深,再行委以重任!”

    “言之有理!”刘辩点了下头,望着庞统说道:“本王太过冲动,只想到其一,却未想到深入,若非军师,险些误了大事!此事便交由军师处置,军师可着手筹办,大军返回洛阳之后,即刻施行!”

    “诺!”得了刘辩委派,庞统赶忙站起身,双手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殿下放心,臣下定不负所望!”

第535章 初为人父

    浩浩荡荡的洛阳军,经过河东,渡过黄河,终于进入了河南尹地界。

    骑着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刘辩已是能看到远处隐隐浮现的洛阳城墙。

    夕阳斜下,大地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眼见天色已晚,夜幕也将降临。

    跟在刘辩身后的管青,策马追了上来,小声向刘辩问道:“殿下,今晚是就地扎营,还是继续行进?”

    望着远方沐浴在夕阳下橘色光华中的洛阳城墙,刘辩微微一笑,对管青说道:“看山跑死马,虽说从此处能看到城墙,可真的走起来,却是不近。已是到了自家门口,纵然晚些回家,也是无妨。”

    得了刘辩这句话,管青扭过头,朝身后做了个手势。

    见到管青的手势,一名军官抬起手臂,高声喊道:“全军扎营!”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数万洛阳军止住了行进的步伐。虽说很多官兵对已经到了洛阳门口,却不加快速度入城,反倒在野外驻扎很是不解,却并没有人将疑问提出。

    得了就地扎营的命令,官兵们纷纷从辎重车上将帐篷拽下,就地搭建起了营帐。

    就在刘辩刚刚翻身跳下马背,正看着官兵们扎营时,一名亲兵突然抬起手臂,朝着洛阳城方向一指,向刘辩喊道:“殿下,快看!”

    循着那亲兵手指的方向,刘辩扭头一看,看到的竟是十多匹快马,正迎着夕阳朝他这边奔来。

    西下的斜阳,投射出的橘色光晕照在那十多骑快马上,他们虽是迎着残阳狂奔,战马和骑士的身上,却还是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

    十多匹快马朝着刘辩这边奔来,刘辩身后的亲兵们,立刻便手按剑柄,跨步上前,在刘辩身前不远的地方形成了一堵人墙,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越来越近的骑士们。

    当那群骑士到了刘辩等人能够看清身形的距离,挡在刘辩身前的亲兵们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领着十多人朝刘辩这边奔来的,竟是被刘辩从河东调到洛阳的陶虎。

    陶虎在洛阳军中,不过是个裨将,他的身份并不算高,但是他在洛阳军中,却是无人不晓的人物。

    原因倒是颇为简单,淘浣娘是刘辩的妻子,身为王妃之兄,陶虎自是会成为许多将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陶虎虽是淘浣娘之兄,他却从来没有依仗刘辩的势力强压同僚,对属下官兵也很是爱护,正是因此,在洛阳军中,他的口碑也还算不差。

    策马奔到离刘辩尚有二十余步的地方,陶虎翻身跳下马背,领着十多名骑兵,飞快的跑向刘辩,到了刘辩近前,他与那十多名骑兵齐齐半跪在地上,抱起双拳,向刘辩行了个跪拜礼。

    “陶虎,本王明日一早便可返回洛阳,你来此处作甚?”见了陶虎,刘辩微微拧起眉头,很是有些纳闷的向他问了一句。

    “恭喜殿下!”保持着抱拳半跪的姿势,陶虎仰脸望着刘辩,对他说道:“今日午间,唐王妃临盆,为殿下生得麟儿!”

    “什么?唐姬生了?”陶虎的话刚说完,刘辩就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虽说很是不敢相信,却掩饰不住满心欣喜的向陶虎问道:“因何这般巧合?本王方到洛阳城外,唐姬便生了!”

    “是啊!”从刘辩的神色和语气中,陶虎看出了惊异和欣喜,连忙接话说道:“末将前来,正是奉了军师之命,前来请殿下早些返回洛阳!”

    “领军之责要劳烦军师了!”陶虎口中的军师,自是镇守洛阳的徐庶,得知唐姬临盆,刘辩哪里还会多在城外耽搁片刻,连忙扭头向一旁的庞统说道:“明日一早,请大军入城。本王喜得王子,洛阳城要大庆三日,所有将士、百姓,一律与本王同乐!”

    “恭喜殿下!”双手抱拳,向刘辩躬身一礼,庞统对刘辩说道:“殿下只管前去,臣下明日一早便领军返回洛阳!”

    “殿下喜得王子,众军恭贺殿下!”随在刘辩身旁的将军们,在得知唐姬临盆,为刘辩生了个儿子之后,也都纷纷上前道贺,赵云更是高高的将拳头举了起来,朝正忙着搭建营帐的洛阳军将士们高喊了一声。

    赵云的喊声,传进了附近的许多洛阳军将士耳中。得知刘辩有了后人,听到赵云喊声的将士们一个个顿时喜上眉梢,齐声高呼道:“恭贺殿下喜得王子!”

    一个人的喊声,传出的并不会太远,可无数人同时向刘辩贺喜,喊声却是飘出了很远很远。

    在远处正忙着搭建营帐的洛阳军将士们,起先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直到他们的很多同泽向刘辩道贺,才一个个如梦初醒,愕然的回过神来。

    一时之间,数万名洛阳军齐齐向刘辩欢呼着道贺,场面倒也是颇为壮观。

    向庞统和将军们又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刘辩翻身跳上一名亲兵为他牵来的战马,与管青一道,领着龙骑卫,在陶虎的陪同下,一路策马疾驰,朝着洛阳去了。

    望着刘辩的背影,年轻的庞统脸上漾满了笑容,那张几近扭曲的脸上,一双眼睛也笑的眯成了两条狭小的缝隙。

    “军师何故发笑?”见庞统只是望着刘辩的背影发笑,赵云抱拳向他拱了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殿下有后人了!”抬手捏着还没长出胡须的下巴,庞统故作深沉的对赵云说道:“虎父自是无有犬子,殿下之子待到成人,定会成为一代天骄!届时我等所做努力,才不枉费!”

    “是啊!”点了点头,把脸转向了洛阳城方向,赵云也接着叹道:“物是人非,想当初末将追随殿下,殿下只是占据了一座小小的卧牛山,如今世道轮回,殿下不仅诛杀了董卓,还攻破了公孙瓒,这大汉基业,想来不会为一班小**害了!”

    听着赵云的一番话,庞统没再做声,只是默默的点着头,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了。

    得知做了父亲,刘辩心内已是欣喜莫名,平日里觉着脚程还算不错的坐骑,眼下在他看来,奔跑起来直如蜗牛一般缓慢。

    策马跟在刘辩身后,管青心内却是多少有些失落。

    行军打仗的这许多日子,刘辩经常会在营帐内宠幸于她,可不知为何,她的肚子始终没有起色,每月到了关键日子,月事总是如同商议好了一般,来的再准时不过。

    骑马飞驰,扭头看着刘辩的背影,管青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失落。

    她很羡慕唐姬,甚至有些妒忌唐姬。刘辩娶了四位妻子,如今为他生下麟儿的,却只有唐姬一人。

    飞驰在队伍最前面的刘辩,初次做了父亲,心内是欣喜莫名、激动莫名,一时只顾着拼命的抖着缰绳,双腿不住的夹着马腹,希望早些进入洛阳,竟是忽略了跟在他身旁的管青心内有何感想。

    “殿下回城,速速让开!”众人一路疾驰,斜阳尚有一小半残留在地平线上,天边那抹红霞正绚丽的让人心醉,刘辩等人便已到达了洛阳城外,一名龙骑卫加快了速度,冲向城门,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向守门的将士和城内尚且在街道上行走的百姓放声高喊。

    听得刘辩返回洛阳,街市上的百姓纷纷撤步站到了路旁,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凝望着城门方向。

    还有许多原本已经回到家中的百姓,在听到那龙骑卫的喊声后,也从家中跑了出来,站在门口,伸长了颈子,朝城门张望。

    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传进城内,百姓们正伸长颈子望着城门,数百骑快马便如同几百道闪电冲入了城内。

    快马疾驰,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就犹如一个个滚雷,正在战马的蹄下奔腾。

    飞驰在这队骑兵最前面的,正是洛阳百姓连日来魂牵梦萦,希望再多看到一眼的洛阳王刘辩。

    可刘辩显然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没等聚集在路边的百姓们回过神来,他已经领着队伍,从百姓们的眼前飞驰而过。

    从来没见刘辩如此在城内策马飞奔的洛阳百姓,被几百匹进了城还没放缓半点速度的骑士惊的满脸愕然,一个个原本已是做好了见到刘辩就下跪行礼的准备,双膝却都没来及屈下,刘辩等人的背影就已经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殿下这是怎了?”刘辩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远处还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站在路边的一个老汉扭头看着他身旁的另一个老汉,满面惊愕的说道:“从未见殿下在城内策马,今日因何领着数百人这般疾走?”

    “不晓得!”被问的老汉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的说道:“殿下为人沉稳,也是如此心焦的赶路,想来是出了甚么事情!”

    “千万不要是对殿下不利的事情才好!”先发问的老汉紧紧的皱着眉头,神色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真个有强敌来犯,我等纵然是把老骨头,也应拿起兵器,与年轻人一起上战场厮杀!”

    “说的是啊!”刘辩心急火燎的赶路,显然是给百姓们心头蒙上了一层难以揭开的阴影,刚才被问话的老汉同样满脸的担忧,长叹了一声,接过了另一个老汉的话头。

第536章 粉嫩的小婴儿

    在管青和陶虎的陪同下,刘辩领着数百名龙骑卫,飞快的冲到了洛阳王府门前。

    翻身跳下马背,不等兵士前来接过战马的缰绳,刘辩就跨步冲进了王府正门。

    天色已然擦黑,得了徐庶吩咐,并没有将王府大门关上的守门兵士,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连忙伸头向大门外面张望。

    当他们看到领着数百人出现在王府门外的正是刘辩时,连忙侧身站到门后,抱拳躬身,向跨步冲进正门的刘辩行着礼。

    若是平日,刘辩从门口经过,总会朝守门的兵士们点头示意一下。可今日,他却是没有理会守门兵士,跨步进了正门,径直朝后园方向奔去。

    跟在刘辩身后进了正门,管青与陶虎相互对视了一下,没敢耽搁,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大多数龙骑卫进了王府大门,并没有跟着刘辩前往后园,而是很快散开,将那些负责王府警戒的兵士换下。

    还有一部分龙骑卫,虽是跟着刘辩等人进了王府后园,却并没有随同前往唐姬的寝宫,而是纷纷跑到各个角落,把后园的卫士也给换下。

    走在前面的刘辩,并没有去留意那些换下卫士的龙骑卫。此时他的心内,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些到唐姬的寝宫,早些看看才临盆不久的唐姬和他那刚出生的儿子。

    沿着后园的青石小路,刘辩几乎是一路小跑,径直奔向唐姬的寝宫。

    跟在刘辩身后,起初管青和陶虎还能跟的上,可到了后来,俩人却是小跑着都难以跟上刘辩的步幅,只得小跑一段便加速度冲刺几步。

    到了唐姬寝宫前,刘辩连停都没停,一头扎进了寝宫前院。

    几名婢女正在寝宫前院守着,见刘辩突然来到,怔了一下,连忙双手交叠于身前,纷纷给刘辩施了个万福。

    理也没理那几个婢女,刘辩如同一道闪电般,一闪身,进入了唐姬的寝宫正室。

    刚进入屋内,迎面就跑过来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那少女见了刘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如同小鸟般欢快的朝刘辩跑了过来,到了刘辩身前,双手背在身后,将刘辩从头到脚、从身前到身后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神情中带着几分淘气的对刘辩说道:“殿下终于回来了!你可是当爹了呢!”

    见到那少女的时候,刘辩就已是停下了脚步,被那少女打趣了一句,他伸手朝少女的头顶上揉了揉,微微一笑,对少女说道:“天色已然晚了,居次还不回去歇息,在这里捣什么乱?”

    迎着刘辩跑过来的,正是匈奴居次柳奴,被刘辩说了句捣乱,柳奴的小嘴嘟的老高,像是生气了似得对刘辩说道:“唐王妃临盆,蔡王妃和陶王妃都在这里,殿下却要我去睡觉,岂非偏心?”

    “哦?”听柳奴说蔡琰和淘浣娘都在,刘辩再次微微一笑,对柳奴说道:“你且与青儿姐姐玩,本王入内与几位王妃说说话儿。”

    “哼!”刘辩丢下这句话,抬脚就朝内室走,看着他的背影,柳奴耸着小鼻头,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过却因为晓得刘辩看儿子心切,也没再跟他厮闹。

    刘辩进屋之时,陶虎留在了屋外,管青则跟着走了进来,只不过在柳奴和刘辩说话的当口,她并没有插嘴。

    待到刘辩抬脚朝内室走,管青正要跟上,柳奴则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一旁,一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望着管青神叨叨的小声问道:“青儿姐姐何时嫁给殿下,殿下可有定下日子?”

    “人小鬼大!”跟随刘辩出征之前,柳奴一直是管青照料着,俩人就像姐妹一般,管青也从未将她当成匈奴居次,听到柳奴问她何时过门,她的俏脸陡然红了一下,伸手轻轻朝柳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被管青刮了下鼻梁,柳奴嘟起小嘴,朝内室哝了哝,挑了挑眉毛,很是俏皮的对管青说道:“唐王妃生的小王子可乖巧了,像极了殿下,若是青儿姐姐也生一个,定是也如殿下一般……”

    “瞎闹!”柳奴说话越发的不像样了,管青白了她一眼,佯作生气,没好气的对她说道:“若是再如此混闹,青儿姐姐可不理你了!”

    “好啦!”见管青拉下了脸,做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柳奴小脸上漾满了笑容,上前挽住管青的胳膊,将小脑袋依偎在管青的手臂上,对管青说道:“青儿姐姐不进去看看?”

    管青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与依偎着她的柳奴一同朝内室走去。

    进了内室,她一眼便看见刘辩跪坐在唐姬的铺盖旁,正冲着铺盖上的一个小小襁褓做着各种怪相,逗弄他那刚出生的儿子。

    小小的襁褓旁,唐姬头上覆盖着一圈厚厚的麻布,盖着被子,整个人被捂的严严实实,正扭头望着逗弄婴儿的刘辩甜甜笑着。

    除了刘辩与唐姬,坐在屋内的还有自打唐姬临盆,就一直陪在身旁的蔡琰和淘浣娘,见管青进入屋内,蔡琰和淘浣娘虽是并未起身,却都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躺在铺盖上的唐姬,听到有人进屋的脚步声,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见管青和柳奴进入房里,很是虚弱的招呼了一声:“管将军来了!”

    “恭贺唐王妃喜得麟儿!”抱起双拳,朝唐姬躬身一礼,管青先是向唐姬道了声贺,随后又朝蔡琰和淘浣娘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见过蔡王妃、陶王妃。”

    “管将军不必多礼!”此处乃是唐姬的寝宫,是以管青向众人行礼时,蔡琰和淘浣娘只是坐在远处,朝她欠了欠身子,算做回礼,唐姬则扭头望着她,对她说道:“将军一路劳顿,却还来看我们母子,有劳将军了。管将军请坐!”

    又向唐姬谢了一声,管青在屋内的一张草席上坐了,美目却是眨也不眨的望着正逗弄婴儿的刘辩。

    跪坐在铺盖旁,刘辩伸手轻轻将小小的婴儿抱起,搂在怀中,就好似抱着甚么稀世珍宝般,将小婴儿凑到管青面前,满脸笑容的对她说道:“青儿快看,从本王来到,这孩子一直在笑,多喜俏的孩子!”

    向刘辩凑近了一些,管青看着被刘辩抱在怀中的婴儿,果然见那小婴儿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咧着嘴冲她发乐。

    自打得知做了父亲,刘辩欣喜的几乎忘记了一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管青,心内却始终都不是个滋味,总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向上翻涌。

    见了被刘辩抱在怀中的小婴儿,看着小婴儿冲她憨笑的粉嫩小脸,不知为何,管青心内竟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母性,一双手臂下意识的朝前伸了伸,像是想要从刘辩怀中接过小婴儿。

    可她的两只手臂才向前伸了一些,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收了回去。

    “青儿,你抱抱!”不知是发现了管青的举动有些怪异,还是原本就想让管青抱抱孩子,刘辩将小婴儿朝她怀中一递,对她说道:“让我们的女将军抱抱,也好使这孩子长大后更有血性!”

    刘辩将孩子递到她怀中,管青连忙接了,双臂轻柔的搂着那小小的襁褓,看着襁褓中正睁着眼睛冲她笑的小婴儿,脸上竟漾起了甜甜的笑意。

    新出生的小婴儿,已是能睁开眼睛并无意识的做出一些表情,而且皮肤还是非常细嫩的粉红色,让人抱在怀中,不由的想去闻闻他身上那淡淡的奶味儿。

    “好香!”将鼻子凑在小婴儿粉嫩的脸蛋上,管青深深的嗅了嗅,由衷的赞了一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刘辩,随后又看着怀中抱着的婴儿,对刘辩说道:“小王子生的真像殿下!”

    “殿下!”管青刚说了孩子与刘辩长的像,躺在铺盖上的唐姬就侧着身子,声音有些无力的对刘辩说道:“孩子尚且未有取名,请殿下赐名!”

    伸出一只手指,用指肚轻轻的摩挲着小婴儿粉嫩的脸蛋,刘辩略一沉吟,便对唐姬说道:“盛世兴业,这孩子乃是本王第一个儿子,便取名刘盛,字景升,如何?”

    “刘盛……”重复了一遍刘辩说出的孩子名姓,唐姬面带笑容,轻轻的嗯了一声,对刘辩说道:“殿下取的名字,连同日后再有的王儿,都是王者之气尽显,果真是好!”

    “唐姬,你临盆之时,本王未在身旁陪伴!”管青抱着孩子,刘辩则转过身,拉起了唐姬的小手,将她那双冰冰凉的手握在手掌中,柔声对她说道:“真的是苦了你!”

    “不苦!”小手被刘辩握着,唐姬面带甜蜜的笑容,躺在铺盖上缓缓的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殿下领军征战,才是真的辛苦!”

    “本王从未有过子嗣,也不晓得女人家坐月子要注意些甚么!”与唐姬牵着手,刘辩凝视着唐姬那双因临盆劳累而略显浑浊的眸子,有些心疼的对她说道:“不过本王却是晓得,这时候一定要多吃些补品滋补,可千万不可亏待了自家。甚么人参、眼窝、鹿茸、当归,只要你想吃,便吩咐下去让伙房去做。”

    “殿下真是胡闹!”刘辩的话音才落,坐在一旁的淘浣娘就笑着翻了他个白眼,柔声说道:“纵然是月子间,唐王妃的身子骨弱些,此时也只是莫要受了风寒,对吃写肉食、鱼米,哪里要像殿下说的那般混补?如此补法,岂不是要把身子补的更亏!”

第537章 匈奴人不过是找个由头

    如水的月色,轻柔的抚摸着洛阳城。

    王府后园的花儿、草儿,以及那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和一幢幢气势磅礴的宫室,在月光的映照下,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

    一条身影独自在后园的湖岸边徘徊。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拖拽的老长,那长长的倒影给人一种落寞且又孤寂的感觉。

    就在那黑影沿着湖岸来回踱着步子的时候,另一条黑影穿过离岸边不远的柳墙,朝着岸边的黑影走了过去。

    “浣娘!”刚穿过柳丛的黑影到了湖岸边,向那正沿着湖岸来回踱步的黑影轻唤了一声。

    正沿着湖岸来回慢慢走着的黑影,不是别个,正是才离开唐姬寝宫不久的陶浣娘。

    自从唐姬临盆,陶浣娘与蔡琰便陪在唐姬身旁,直到刘辩来到,她们坐了片刻,才各自找了个由头,与管青、柳奴一道离开了唐姬的住处,给刘辩和唐姬还有刚刚来到这世间的刘盛留了独处的空间。

    从唐姬住处离开,陶浣娘在湖岸边上来回的踱着步子,想到唐姬为刘辩生了个儿子,而她自己的肚子,却是到如今都没见动静,心内就难免莫名的涌起一阵悲凉。

    晚风贴着湖面掠过,擦过陶浣娘的发梢,使得她那茕茕孑立的背影在落寞又中平添了几分孤寂的飘逸。

    听到身后传来呼唤,陶浣娘娇躯陡然一震,连忙扭过头,朝刚穿过柳墙向她走来的人望了过去。

    出现在陶浣娘眼前的,正是刘辩那张她日思夜想,见面后却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而太过亲昵的脸。

    “殿下……”看见刘辩,陶浣娘小嘴张了张,轻轻的唤了刘辩一声。

    朝陶浣娘微微一笑,刘辩跨步走到她身前,将她的双手拉起,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过了好一会,才向她问道:“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浣娘还是自家做着那些粗活?”

    握着陶浣娘略显粗糙的双手,刘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已然泛起红晕的脸庞,轻声向她说道:“你如今已是王妃,那些缝缝补补、洗洗浆浆的事情,无须多做,闲暇的时候做上一两次便可……”

    “浣娘整日无事可做……”刘辩的话才落音,陶浣娘就低下头,以细弱蚊蚋的声音对他说道:“若是不寻些事做,臣妾便会整日思念殿下,着实苦闷。收拾园圃,自家缝补些衣衫,倒是要好受许多。”

    陶浣娘这句话虽然说的很轻,可听在刘辩的耳中,却是如同一根钢针般扎着他的心房。

    “苦了你!”将陶浣娘搂进怀中,刘辩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垂上,很是温柔的对她说道:“本王这不是回来了吗?”

    “唐王妃今日才分娩,殿下理应多陪他们娘俩才是!”被刘辩搂在怀中,陶浣娘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双手却轻柔的环绕到刘辩身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娘儿俩都睡了!”搂着陶浣娘,刘辩哝起嘴唇摩挲了两下她的耳垂,小声对她说道:“今晚本王便在你那里安寝。”

    得知刘辩晚上会在她那里留宿,再加上耳垂被他的嘴唇摩挲,陶浣娘浑身一阵痒痒的酥麻,俏脸也顿时羞红成了一块大红布,双臂环抱着刘辩的腰,嘴唇儿动了动,却是连半个音符也没说出。

    一股带着湿意的凉风从二人身旁掠过,搂着陶浣娘,刘辩扭过头望向夜色中的湖面。

    月儿挂在半空,微波荡漾的湖面上,月亮的倒影正随着波浪的涌动而轻颤着,在倒影的边缘,还铺开着一片银色的月色光华。

    “很久没有这样平静过了!”望着湖面,刘辩转过身,换成一只手臂搂着陶浣娘,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陶浣娘说道:“如果本王能好生在王府内过上几天逍遥日子,多陪陪你等,那该多好!”

    “嗯!”依偎在刘辩怀中,与他一同望着夜色中的湖面,陶浣娘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又朝刘辩的手臂上靠了靠。

    她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期盼刘辩不再领军出征的,不只是刘辩本人,还有着她和唐姬、蔡琰。

    可乱世已起,身为汉室血脉,若不领军征战,刘辩又如何存活于世间?又如何保护她们不受豪强欺凌?

    宁静的夜晚,在睡梦中总是会很快过去。

    晨曦透过小窗,投射进陶浣娘寝宫的内室。阳光虽是没有直射到刘辩的眼睛,却还是让他感到仰面闭着眼有些不太舒服。

    他翻了个身,伸手想要去搂夜间与他颠鸾倒凤,几乎耗尽了体力的陶浣娘,没想到却一把搂了个空。

    没有搂到本应躺在身旁的陶浣娘,心知陶浣娘有早起习惯的刘辩,慢慢半睁开眼睛,向身旁看了看。

    果然,在铺盖上,他并没有看到陶浣娘的身影。

    “殿下可要洗漱?”就在刘辩没看到陶浣娘,正想闭起眼睛再睡一会的时候,内室门外传来了陶浣娘甜美的嗓音。

    听到陶浣娘的声音,刘辩扭头朝门口望了过去。只见陶浣娘双手端着一只陶盆,正施施然的走进屋内。

    走路时,陶浣娘的两条腿就好似有些并不拢一般,走路的姿势并不像以往那样自如,而是两条**不由自主的稍稍向外撇了一些,让人看了,会感到很是奇怪。

    待到陶浣娘走到近前,刘辩仰脸望着她,带着些许疑惑的向她问道:“浣娘怎了?走路好似有些不太便利!”

    刘辩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陶浣娘的脸顿时羞的一片通红,紧紧的抿着嘴唇,白了刘辩一眼,娇嗔着怨道:“殿下明知,因何又要故问?”

    陶浣娘的俏脸一红,刘辩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嘿嘿一笑,对她说道:“着实是本王疏忽了,今晚本王轻着些便是!”

    “殿下今晚还要……”刘辩的话音才落,陶浣娘就睁圆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望着他,向他问道:“莫非殿下……”

    “嗯!”躺在铺盖上,伸手搂住刚把水盆放下,虽是满面愕然,神色中却还带着难以掩饰欣喜的陶浣娘,轻声对她说道:“明晚本王再去昭姬那里。”

    “启禀殿下!”正抱着陶浣娘与她说着话儿,门外传来了一个婢女的声音:“徐军师求见!”

    听到婢女的声音,刘辩愣了一下,朝陶浣娘撇了撇嘴,小声对他说道:“这徐元直倒是把握的好时机,昨晚不来,偏偏待到本王好生睡了一夜,才来求见本王。”

    “殿下不在洛阳的这些日子,许多事情都是仰仗军师操劳!”一边服侍着刘辩穿衣,陶浣娘一边轻声对刘辩说道:“洛阳城内近日也是出了许多事情,想来军师一大早便来求见殿下,正是要说这些事情。”

    “哦?”完全没想到从陶浣娘口中会说出洛阳出了许多事情,刘辩愣了一下,扭头望着陶浣娘,虽是没有发问,眼神中却满满的都是疑惑。

    也难怪刘辩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陶浣娘出身贫寒,自打入了王府,向来都是恪守女子本分,每日里除了缝缝补补、洗洗浆浆,花费她精力最多的,恐怕便是她寝宫后面那片种了一些蔬果的小园。

    连她都晓得洛阳出了事情,看来事情果真是闹的不小。

    发现刘辩满脸疑惑的望着她,陶浣娘俏脸一红,低下头抿了抿嘴唇,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对刘辩说道:“臣妾只是晓得近日洛阳来了许多人,并不晓得太多,若是殿下欲知原委,见了军师便可明了分晓!”

    “本王晓得你不知道!”刘辩张开双臂,保持着直立的“太”字形,扭头向正帮他穿衣的陶浣娘微微一笑说道:“浣娘向来不出府门,怎会晓得那许多事情。”

    陶浣娘没再说话,只是抿着嘴唇,俏脸红扑扑的帮刘辩穿着衣衫。

    约摸过了小半柱香的光景,刘辩穿戴已毕并且洗漱妥当,从陶浣娘的内室走出,刚来到寝宫正门前,他便一眼看见了正在寝宫前门等候的徐庶。

    “军师大清早便来找寻本王,不知所为何事?”看到徐庶,刘辩双手背在身后,很是淡然的向正背朝着寝宫正门,仰脸望着天空,好像很淡定并没有等的太焦急的徐庶问了一句。

    听到刘辩说话,徐庶赶忙转过身,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昨日晚间殿下返回,臣下本欲即刻求见,可念及殿下喜添麟儿,便暂且按捺下来,直到此刻方才来此。”

    从徐庶说话时的神色,刘辩看出了些许凝重。他敛起了笑容,眉头微微蹙起,向徐庶说道:“军师有话,但说无妨!”

    “早先匈奴右贤王去卑曾来到洛阳,意图接回居次!”放下抱拳的双手,徐庶压低了声音对刘辩说道:“居次无论如何也不愿随去卑返回匈奴,臣下好生招待了去卑,与他也是商议妥当,待到殿下返回,自会寻得适当时机,将居次送回河套!”

    “如此处置并无不妥!”从徐庶的神色中,刘辩看出事情远远没有徐庶说的这样简单,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徐庶那张满是凝重的脸,向徐庶问道:“莫非匈奴人又有了甚么事头?”

    “不晓得何人于暗中告知匈奴人,说是居次在洛阳城内遇害!”在刘辩的追问下,徐庶眉头拧的更紧,对刘辩说道:“方才臣下已然得到消息,匈奴右贤王自河套起兵,已是向河南尹挺进过来!”

    “请居次前去与那去卑见上一次便是!”徐庶的话音才落,刘辩就嘴角撇了撇,很是不以为意的对徐庶说道:“见了居次,想来那去卑应是不会再一意孤行!”

    “殿下!”刘辩提出要让柳奴与去卑相见,以此打消去卑南侵中原的念头,徐庶苦笑了一下,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莫非没有看出,如此蹩脚的谎言也能使得匈奴人大动刀兵。恐怕那去卑出兵中原,只是匈奴人找个由头,欲趁中原乱起,分上一杯羹而已,至于居次与他见或不见,并不打紧!”

第538章 跟着剑客走的风月女子

    刘辩领军返回洛阳,此时的扬州城内,两个剑客装扮的年轻人,正腰挎长剑,并肩沿着街道缓慢行进。

    街道两侧,许多商贩在吆喝叫卖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俩人的视线却始终投向前方,连向侧旁看也没有多看一眼。

    他们的目光凝视着前方,好像目标很是明确,不过只要仔细观察他们行走的路线,便能看出,他们不过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前行,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

    “我二人在这扬州城已是转了两日,始终未有见到那人。”一边缓步前行,走在右侧的年轻人一边压低了声音向左侧的年轻人嘀咕了一句。

    他的语气多少流露出了一些失落,显然是对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感到很是无奈何懊恼。

    走在左侧的年轻人并没有说话,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就好像完全未有听到旁边年轻人说话似得。

    “二位壮士,入内歇息歇息!”就在俩人沿着街道行进时,街道一侧传来了声女人嗲里嗲气的吆喝。

    循着女人的声音,俩人同时扭头朝路旁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向他们招着手。

    那女子脸上涂抹着厚厚的铅粉,或许是惯常出入风月场所,她脸上的笑容很是机械,虽说笑容满面,却丝毫看不出半点发自心底的笑意。

    瞥了那女子一眼,左侧的年轻人眉头稍稍拧了一拧,扭头就想离去,而右侧的年轻人却在他刚抬脚要走时,一把将他拉住,小声对他说道:“风月场所,往来鱼龙混杂,倒不失是个查探虚实的好去处!”

    听了右侧年轻人的话,左侧的年轻人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我出入风月场所,若是……”

    说话的这两个年轻人,正是背着刘辩来到扬州的王柳和王榛。

    俩人在洛阳军中,便一直是男子装扮,下了江淮,进了扬州城,自是保持者男子的装束。

    “放心!”走在右侧的年轻人,乃是二人之中的妹妹王榛,见王柳面露难色,王榛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风月所在,要的无非铜钱而已。你我只要付了钱,莫非还怕那些女子将我二人吃了不成?”

    低头寻思了一下,觉着王榛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王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朝路边那女子瞥了一眼。

    见姐妹二人停下脚步,惯常在风月场所厮混的女子立刻便知晓有生意上门,向俩人招手的时候,又越发热情了许多。

    王柳扭头看向那女子之时,眼见着生意几乎已经拉到,那女子如何还忍的住?

    她赶忙抬脚走向女扮男装的王柳、王榛姐妹,堆满笑容的脸上,甚至连褶子都挤了出来,向姐妹二人说道:“二位壮士,一看便是武艺高强之人,我家姑娘也有两个与剑客相熟的,姑娘们都是说啊,剑客与寻常男人就是不同……”

    说着话,女子刻意的将目光朝下游移了一些,视线盯着的,竟是王柳、王榛的裆部。

    说着剑客与寻常男人不同时,女子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和挑逗,若她晓得王柳、王榛腿裆下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柄“长剑”,而是如她一样,有着的只是剑鞘,不晓得又会做何感想。

    女子言语轻佻,王柳微微的拧了拧眉头,可王榛却好似浑不觉意,反倒是朝那女子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我二人虽是游走四方的闲人,可对女人却是异常挑剔,姑娘家中若无上佳之人,还是作罢了!”

    话才说完,王榛朝王柳使了个眼色,抬脚就要接着朝前走。

    “壮士这是说的甚么话?”王榛刚迈出一步,才回过神来的王柳正要跟上,那女子便撇着嘴,神色中流露出了些许不满的说道:“二位尚未随我前去,如何晓得我们家中无有上佳之人?不瞒二位,就连袁侯爷也是时常会来此处!”

    女子提及“袁侯”二字,王柳和王榛愣了一下,先是齐齐扭头望着她,随后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王榛对那女子说道:“既有可引得袁候流连忘返之佳人,还望姐姐引荐!”

    先前王柳和王榛与那女子说话,并没有将她十分看重,如今却以“姐姐”称她,女子心内顿时有些得意,脑袋也比方才稍稍抬起的高些。

    “要见我家姑娘不难!”将王柳、王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女子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线弯成了月牙儿,语气中带着些许玩味的对二人说道:“只是耗费颇丰……”

    “无非铜钱而已!”不等女子把话说完,王榛就朝她摆了摆手,笑着对她说道:“只要姑娘真如姐姐所说那般,纵然多花费些铜钱,又值得甚么?”

    王榛如此一说,显然是给女子传递了个讯息,他们虽是剑客,却是那种不差钱的剑客。

    在洛阳军中盗马之前,王柳、王榛都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二人跟在刘辩身旁,刘辩时有赏赐,虽说不多,却也积攒了一些金珠、美玉。

    指着这些金珠美玉,若是到了某处小城,在小城内甚至能置办许多宅子、地产,倒也可以过上富家翁的逍遥日子。

    这次姐妹俩外出,都带了许多金珠美玉以做盘缠,莫说是到风月场所耍个粉头,就算让她们将那粉头买下,恐怕身上的财宝也已是足够。

    “既是如此,二位壮士请随小妇人前来!”王榛挑明了不差钱的态度,那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甚,朝她和王柳欠了欠身,对二人说道:“小妇人这边将姑娘引荐于二位壮士!”

    向那女子点了下头,王柳、王榛并肩跟着那女子,进了路边的一座宅子。

    这是一栋三进的大宅,最外面一进是个偌大的庭院,院子里栽种着许多奇异花草,在这尘嚣气甚重的扬州城,这圈养着许多风月粉头的小院,反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晚春已然来到,春风抚弄下,万物早已完全复苏。庭院内小草葱翠、绿树成荫,一朵朵花儿盛开,迎着春风,正招展着它们娇媚的俏脸,好似在冲着看向它们的人儿微笑。

    与头进庭院的雅致相比,第二进庭院便是浊气十足,充斥着酒臭味和男人女人放荡的笑声。

    这进庭院的正中,摆放着一只俩人多高的石雕。石雕的形象,是以一个穿着深衣的平民女子为模。

    那石像由上好的山石打磨而成,表层也做了抛光处理。

    石像女子的衣袖上挽到小臂,雕琢成小臂处的石料,抛光更是比衣衫部位多了几分精细,使得她那双手臂,就果真如同玉人的手臂一般,光洁中透着莹润,让人看了会有种纵然它只是座石像,与它牵下手也会如真搂着玉人儿一般的芬芳柔嫩的错觉。

    庭院内摆放着这尊石像,多少荡涤了一些二进庭院的俗气。不过纵然如此,院内厢房里飘出的那一声声放荡的调笑,还是使得这进院落难逃风月气息。

    站在石像下,仰脸望着石像,王柳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怎了?”见王柳仰脸望着石像发呆,王榛凑到她身旁,小声向她问了一句。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女子!”美目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石像的脸庞,王柳轻声应着王榛说道:“只是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壮士若说认得她,那便是说笑了!”王榛还没来及接话,引领她们进入庭院的女子便满脸堆笑的对她们说道:“此人乃是二十年前的扬州红人,原先也是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绝,许多贵人欢喜于她,只是她偏偏脾性古怪,与一个比她年岁大了许多的剑客离开,也不晓得到哪里去了。后来许多贵人来此,寻她不着,思念甚紧,于是便有人出钱,修了这尊石像,聊以慰藉!”

    “剑客?”听了那女子的话,王柳眉头拧的更紧,下意识的向那女子问道:“可记得那剑客姓甚名谁?”

    “壮士这便是说笑了!”王柳的问题刚刚出口,那女子就笑着说道:“她在这里之时,小妇人尚且年幼,哪里晓得这许多。”

    回话时,女子虽说脸上带着笑意,可语气中却已是流露出了不快。

    从女子回话的语气听出了不乐的意味,王柳心知问的差了,朝那女子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对她说道:“姐姐莫怪,是小生唐突了!”

    王柳本就是极美的美人儿,穿着男装,更是英姿勃发,无须太多做作,只须往那一站,便是一翩翩美少年,更遑论向女子道歉时浑身透着的洒脱和飘逸。

    因王柳探出了她的年岁,那女子心内本是不太爽快,可见王柳向她道歉,看着王柳那俊美的脸庞,一时之间,胸中的愠怒竟被王柳一句话给吹散了个干净。

    王柳与王榛在洛阳城内,为探得更多与袁术相关的事情,在一揽客女子的引领下,进入了一家风月场所。

    此时的刘辩,则跪坐于洛阳王府前厅的首座,环顾着坐于厅内的将军们。

    坐在刘辩左侧的,乃是一直留守洛阳的徐庶,而他右侧坐着的,则是在随同刘辩行军打仗中渐渐成熟的庞统。

    大厅之内,众将军分为两排坐在厅中,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正环顾他们的刘辩。

    从刘辩森冷的面色中,将军们能看出,一定是出了甚么紧要的事情,否则他们这位殿下,在新近攻破公孙瓒之后,断然不会以这样的神情面对他们。

第539章 赵子龙请战

    刘辩麾下的将军们齐聚一堂,唯独缺了吕布及其属下的一干将军。

    没有请吕布等人前来,并非因刘辩不看待吕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眼下吕布只能算是依附于他羽翼下的一支别部兵马。

    环顾着厅内众人,一直冷着脸的刘辩嘴角突然撇了撇,对众人说道:“本王得到消息,有人告知匈奴单于,柳奴居次在洛阳遭人刺杀,已然殒命!”

    “何人如此可恶?”刘辩的话音才落,一向暴脾气的管亥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拧着眉头,冲刘辩嚷道:“如此造谣,岂不是要匈奴与殿下反目?末将愿领军前去讨伐,将那造谣之人的脑袋拧下来,晚间当做夜桶,好生撒上几泡尿在他脑子里!”

    管亥站起来嚷嚷,其他将军虽说一个个满脸的义愤填膺,却并没有一个像他这般跳蹿起来发怒,只是扭头望着刘辩,静静的等待着刘辩进一步的示下。

    “管将军稍安!”刘辩并没有立刻说话,反倒是徐庶朝管亥虚按了两下手,对管亥说道:“凡事殿下自有主张!”

    也晓得在这种场合跳蹿起来嚷嚷是失了礼数,管亥抱起拳,朝刘辩和徐庶、庞统拱了拱,虽是一脸的郁闷,却并没再接着说话,撤步退回了他的座位,重新坐了下去。

    “何人散出谣言并不紧要!”待到管亥重新坐下,刘辩再次环顾着众人,以水波不惊的语气说道:“将军们随本王远征公孙瓒,眼下方才返回洛阳,尚未休整几日,匈奴单于便命右贤王去卑领军来犯,着实是想要我军疲于奔命。若我军大举迎敌,虽说击破匈奴并无悬念,大军时日久远,必定成为皮痹之师,战力断然会大幅下降!”

    刘辩这番话,说的虽然是水波不惊,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不过在坐的众人都是晓得,假如事情真如刘辩所说那样,洛阳军虽是强悍,却也撑不住各路敌对的轮番进攻。

    “本王决定,分军迎敌,梯次设防!”被将军们那一双双眼睛望着,刘辩接着对他们说道:“去卑眼下已然率领十万匈奴铁骑离开河套,向河南尹挺进。匈奴人有几条路可以做选择,如此一来,我军便会陷入被动。”

    “不如分兵据守,待到确定匈奴人从何处来,再调集兵马前去决战!”从刘辩的话中听出眼下尚不清楚匈奴人从何处而来,太史慈微微蹙起眉头,对刘辩说道:“如此一来,只需最先遇见匈奴人之大军死守严防,待到后续大军赶到,匈奴人可破!”

    “如此也是一个办法。”太史慈的话才说完,庞统就微微一笑,抬手捏着尚未长出胡须的下巴,微笑着说道:“只是如此一来,最先遭遇匈奴的大军,恐怕将会独力苦战,而且后续大军得到消息前去支援,必定连续奔走疲惫不堪,匈奴人以骑兵为主,若是届时突袭,我军如之奈何?”

    被庞统一句话给问的愣了好半天,原本还以为计策不错,心内沾沾窃喜的太史慈,如同正泡着热水澡,却陡然有人朝他头顶泼了一桶冷水似得,一下凉到了心尖里。

    “军师可有主意?”庞统否决了太史慈的提议,刘辩扭头朝他看了一眼,向他追问了一句。

    “匈奴大军前来河南尹,有几条路可走。”听得刘辩向他发问,庞统扭过头,双手抱拳朝刘辩拱了拱说道:“自东,要经过冀州、河内,冀州乃是袁绍属地,河内如今也在曹操掌控之中,匈奴大军若是选择这两条路,恐怕尚未到达河南尹,便已消磨殆尽。此路匈奴断然不取!”

    庞统只是简单分析了一下情势,便将匈奴人可能走的一条路给封了个严实,厅内众人对他不免都多了几分钦佩,一双双眼睛也都转到了他那张丑出了特点的脸上。

    “另外匈奴人还有一条路可走!”看着厅内的将军们,庞统接着说道:“自并州,入河东,尔后进入弘农与河南尹地界。”

    庞统一番话说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就连徐庶,都是手捋着胡须,不住的颌首,显然是对庞统所说的话深以为意。

    “并州仍是袁本初地界,而河东、弘农乃是殿下属地。”包括刘辩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望着庞统,庞统则接着对众人说道:“若是冀州、河内,匈奴人不走,那么这条路,自是也不会走!”

    “那么军师以为,匈奴人会选哪条路进入河南尹?”庞统连着否定了两条匈奴人可能要走的路,刘辩点了点头,旋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向庞统问了一句。

    “匈奴人不会来打洛阳!”庞统的一句话,让除了徐庶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愕无比,一个个在望着庞统的时候,目光中都多出了满满的困惑。

    “长安新近才被曹孟德攻占!”庞统站起身,先是快步走到前厅正中,随后转过身,朝刘辩深深行了一礼,接着对刘辩和厅内众人说道:“匈奴狼子野心,所图并非一个河南尹而已,他们要的是中原,要的是江淮,要的是我们大汉子民世世代代生息的疆土!”

    庞统说话时,刘辩的眉头始终拧着,当庞统说出匈奴人所图的,并非只是河南尹一地,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虽是没有说话,眸子中却闪过了一抹森冷。

    “士元所言不差!”众人尚且在回味着庞统说的话,徐庶便站了起来,抱拳朝刘辩躬身一礼,对刘辩说道:“殿下,匈奴人此番出征,必定是意图占据长安,以长安为根基,补给粮秣,而后再向洛阳推进。”

    “匈奴人倒是有趣的紧!”待到徐庶话音落下,刘辩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些许讥诮的说道:”这便如同强盗进了别人家中,抢了东西不走,却偏偏看上了别人家的房子,想要留下来做主人!”

    “末将愿领军前往长安,迎击匈奴!”坐在厅内的将军们,除了管青,个个都是血性男儿,即便是管青,虽说身为女儿家,也是血性不输于男人,得知匈奴人有意占据长安,以长安为根基,进而图谋整个中原,许多人早已是压不住胸中火性,赵云更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跨步走到前厅正中,双手抱拳向刘辩主动请战。

    “甚好!”赵云主动站出请战,刘辩尚未表态,徐庶已是先赞了一声,随后面朝刘辩抱拳说道:“子龙当日以一人之力,冲破数十万黑山军杀入邯郸,早已名扬天下。且子龙有勇有谋,并非强逞匹夫之勇,由他领军,定可破得匈奴先锋!”

    “元直所言甚是!”点了点头,刘辩先是对徐庶的话表示了一句赞同,随后便面朝着赵云,向他问道:“子龙以为,需要多少兵马,可破匈奴?”

    “匈奴人乃是骑兵!”刘辩问及需要多少兵马,赵云迟疑了一下,随后对刘辩说道:“对付骑兵,除弩手之外,便只有骑兵可用。弩手虽说远距能成片射杀骑兵,可一旦骑兵冲到近处,便会如同羔羊一般,只可为人屠宰。洛阳军骑兵,向来注重骑射,既是骑兵也是弩手,如此一来,末将即便带了弩手前去,也是无用,倒不如只领一万骑兵,反倒便于行事!”

    “一万骑兵!”赵云的话音刚落,刘辩就呵呵一笑,双手按着面前的矮桌,身体微微前倾,望着赵云说道:“匈奴铁骑十万南下,子龙竟是只领一万骑兵前去迎敌。果真是艺高胆大,只是……”

    “殿下!”刘辩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徐庶就抱拳对他说道:“洛阳军共计骑兵三万,殿下早先引领一万征讨公孙瓒,将士们方返回洛阳,正自休整,不宜出征。剩下两万,一万防范洛阳周边,虽说匈奴大军不会前来,小股袭扰却是可能,若无骑兵,难以应对。如此算来,可随子龙出征者,也就只有一万骑兵!”

    “呃!”原本刘辩是想给赵云多调拨些兵马,徐庶一番话,着实是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愣了一愣,过了好一会,才无奈的点了点头,望着赵云说道:“本王本欲多给子龙些兵马,无奈麾下兵马不济。子龙以少战多,且匈奴人乃是马背上长大的族群,向来擅长马战,届时遭遇,子龙一切当须小心!”

    “殿下放心!”得了刘辩领军前往长安拦截匈奴的命令,赵云连忙抱拳躬身,向刘辩谢了一句。

    “太史慈、张辽!”待到给赵云委派了任务,刘辩又扭头看着跪坐于一侧的太史慈、张辽,向二人吩咐道:“此番迎击匈奴,赵云为主将,你二人为副将,一切行动听凭子龙调拨,若子龙因故暂且离营,你二人全权指挥大军!”

    被刘辩封作副将,太史慈倒未觉着什么,张辽却是满脸惊愕的瞪圆了眼睛,愣在那里直到太史慈跨步走到厅内正中领了命令,他才在一旁高顺的低声提醒下回过神来,赶忙跨步走到太史慈身旁,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未竟尺寸之功,殿下竟委此重任,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望!”

    朝张辽点了下头,刘辩再度环顾重任,过了片刻,才高声说道:“韩暹、杨凤、裴元绍!你等三人,此番为赵将军帐前部曲,随子龙出征迎击匈奴,一应军务,当听从赵将军调拨,可否明了?”

    “末将等明了!”刘辩下令要他们随同赵云出征,韩暹等人赶忙站了起来,不过站起来的并非三个人,而是四个人,主要原因还是杨凤与杨奉的姓名念起来完全一样,即便想不听岔也是不太可能。

第540章 敢出暖阁一步

    看着站起来的杨奉和杨凤,刘辩很是无奈的咧嘴笑了笑,对二人说道:“二位将军,你二人的名姓倒是……”

    刘辩话还没有说完,厅内众将军便发出了哄堂大笑。

    “莫笑,莫笑!”将军们刚发出笑声,刘辩就抬起手朝他们虚按了两下,对他们说道:“两位将军名姓相仿,只是本王在称呼之前,未有做出区别罢了。”

    说着话,刘辩朝杨奉虚按了两下手,对杨奉说道:“将军且坐,此番迎战匈奴,将军无须前去,洛阳这厢还有着更为紧要的事情,需人手筹办!”

    得知迎战匈奴,他不用前去,杨奉神色多少浮现出一些失落,不过刘辩在后续的话中,也是给了他可下的台阶,无论面子还是甚么,总能说的过去,于是连忙抱拳应了一声,重新落座。

    “三位将军随子龙出征,须听从子龙及子义、文远调遣。”待到杨奉坐下,刘辩扭头看着还站在厅内的杨凤、韩暹和裴元绍,接着对他们说道:“望你等戮力同心,共灭匈奴!”

    “诺!”待到刘辩把话说完,三人齐齐抱拳应了,在刘辩虚按了两下手之后,他们才又重新坐了下去。

    “高将军!”安排好了迎战匈奴的人手,刘辩扭头看向了高顺。

    “末将在!”听得刘辩唤他,高顺赶忙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应了一声。

    “羽林卫、虎贲卫仍需加紧训练!”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高顺,刘辩语气中透着无尽信任的对他说道:“一切交给将军,届时这两支队伍可否在与匈奴之战中有所建树,便要仰仗将军了!”

    刘辩将羽林卫和虎贲卫都交给了高顺,对高顺来说,责任确实是增加了不少,可高顺不仅没有丝毫推诿,反倒是在心底生起了一种被刘辩重视了的感觉。

    “羽林、虎贲二卫,乃是本王近身三卫!”高顺还没来及应诺,刘辩就接着对他说道:“待到高将军将他们练成,本王将分拨一支出去,另一支则由高将军正式统领!”

    刘辩肯让他训练羽林、虎贲,对高顺来说,已是莫大的恩德。毕竟在刘辩这里和在吕布那里有所不同。

    早年高顺便一直追随吕布,可吕布在让他训练成陷阵营之后,每逢作战,便将陷阵营交于魏续统领。

    被刘辩从刑场上救下,高顺投效刘辩,原本只期望能训成羽林、虎贲二卫,在刘辩身旁做个专职训练洛阳军的将军。他从来都没想过会被刘辩信任到能亲自指挥一支这样的队伍。

    可刘辩却偏偏在高顺根本不对指挥二卫之一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给了他这么个允诺,怎能不让高顺惊愕中又多了几分欣喜和感激。

    保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高顺低着头,由于激动,他的嘴唇不住的哆嗦着,在刘辩把话说完之后,还过了好一会,才怀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声音略略的发着颤,对刘辩说道:“殿下对末将恩同再造,末将纵使肝脑涂地,也难报殿下万一,此生不求其他,只求永随殿下左右,为殿下练一辈子的兵!”

    “好!”高顺的话音才落,刘辩就叫了声好,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朝高顺拱了拱,对高顺说道:“有劳高将军!”

    拱手礼,对寻常人来说,只是一种很是平淡的礼节。可刘辩身为洛阳王,却对麾下一员将军行礼,在众人看来,意义便是非同一般。

    正是由于刘辩这一拱手,高顺从此之后,在洛阳军中的地位是节节拔高,就连许多早先追随刘辩的将军,在他面前也是不会妄自托大。

    扬州城内,进了风月之所的王柳和王榛,此时正在第三进庭院内的一间暖阁中坐着。

    若说第二进庭院,除了那个美女雕像,整个院落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之气。那么第三进庭院,简直就是个雅致到不能再雅的地方。

    这一进庭院并不是很大,可进了庭院之内,迎面就能看见几株落去了残花的寒梅。

    寒梅喜冷,只有在冬天才会开花。此时已是晚春,那一朵朵曾在寒风中迎风飘舞的梅花早已落尽,枝条上抽出了一片片葱翠的嫩芽。枝干虽是依旧穹劲,可生了绿芽儿的枝条,却是使得它们多了几分春的沉醉,少了些冬的刚强。

    除了那几株寒梅,小小的院落中,还载种着许多各色的花种,甚至连生于洛阳的牡丹,也被迁移到了这座庭院内。

    庭院深处,两栋小楼相向而立,木质的小楼雕梁画栋,每栋小楼的飞檐上,都有一只龙头伸出。

    龙头雕刻的栩栩如生,微微上仰着的脑袋,眺望着天际,就好似向往着蓝天,向要挣脱房檐的束缚,蹿腾到天上一般。

    小楼的表层,漆刷着厚重的暗红色。暗红的底色衬托下,两座相隔不远的小楼相得益彰,越发使得它们多了几分古朴和质感。

    左侧小楼内,飘出阵阵瑶琴声。那琴声清越而凄婉,柔美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感伤,让人听了,心头不由的会生起一丝凉意。

    飘出琴声的暖阁内,王柳与王榛相向而坐,在他们侧旁的一张矮桌后,一个素衣女子,正专注的抚弄着瑶琴。

    弹奏瑶琴的素衣女子,挽着高高的流云髻,脸上并不像寻常风月女子那般抹着厚厚的浓妆,而是薄施粉黛,稍稍的打了些白白的底彩。

    她身上穿着的素衣,就犹如冬日里的雪花一般洁白,在透进屋内的阳光下,洁白的甚至有些晃眼。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脸颊,就连颈子都是一片雪白。这素衣女子,简直就是造物精心雕琢的雪美人儿。

    美是极美,不过她的眼神,却是带着无尽的幽怨。清澈的眸子中,总是闪烁着一种飘忽不定的神采,就好似心内有着忧思,却无法轻易割舍。

    “姑娘好似有着心事?”女子正专注的弹奏着瑶琴,王榛那双美目眨也不眨的望着她,轻声向她说道:“何不说来,在下看看可否为姑娘解忧?”

    正专注着瑶琴的女子,好似并没有听到王榛说话,她依然低着头,继续抚弄着瑶琴。

    “琴声幽怨,姑娘幸而是遇见了我二人!”见女子没有说话,王榛微微一笑,好似浑不觉意的淡淡说道:“若是遇见其他通音律的客人,恐怕姑娘如此弹奏,会惹人不快吧?”

    王榛这句话出口,弹琴的素衣女子玉手微微一颤,弹出了个不太和谐的乐符。

    当这不太和谐的乐符弹出,那女子止住了抚弄,站起身,朝王柳、王榛福了一福,轻启朱唇,对二人说道:“小女今日心中颇为烦恼,惹得二位公子不快,还望二位见谅!”

    “不妨!”自从进了房间,就没怎么说过话的王柳,看出那女子满脸的忧愁和忐忑,朝她摆了摆手,对她说道:“姑娘若是不适,且去歇着便是!”

    “多谢公子!”朝王柳和王榛福了一福,素衣女子双手交叠于身前,低着头,踩着小碎步就想往屋外走。

    “慢着!”素衣女子刚要从二人之间走过,王榛就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她的玉臂,将她往怀中一揽,嘴唇凑在她的耳垂边,朝她那如同白玉般莹润的耳朵上轻轻吹了口气,语气颇为轻佻的说道:“我二人付了钱,点名要姑娘前来作陪,姑娘却说要走,是何道理?”

    “奴家着实身子不适!”被王榛搂着,素衣女子挣了两挣却没有挣脱,脸颊已是红到了脖子根上,略显惶恐的对王榛说道:“回头奴家将公子花费的钱财送来便是!”

    “那不行!”素衣女子已是做出了最大的妥协,王榛却不依不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上,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更为轻佻的说道:“如此饱满的****,若是不好生揉上一晚,小生又如何安心?”

    “公子请自重!”****被王榛揉了几揉,素衣女子如同触电般的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从王榛怀中挣脱,低着头,脸颊红到了脖子根上,对王榛说道:“奴家先行告退!”

    “自重?”素衣女子的话音刚落,王榛就冷哼了一声,对她说道:“风月场中,迎来送往,何来自重一说?小生就是看中了姑娘,今晚便要姑娘陪小生颠鸾倒凤,由不得姑娘不愿!”

    “够了!”被王榛一句话吓的不轻,素衣女子浑身微微哆嗦着,紧紧的抿着嘴唇,眼泪早已是在眼窝中直打转转,已是有些看不下去的王柳微微拧了拧眉头,冲王榛说道:“何必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姑娘,你且去歇着吧!”说了王榛一句,王柳抬起头,朝那女子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对她说道:“莫要理他,他只是闲极了逗弄姑娘!”

    “谁说我是逗弄?”得了王柳允诺,素衣女子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王榛突然跨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怀中一扯,另一只手顺势从腰间抽出长剑,架在了那女子的颈子上,语气森冷的说道:“若是你敢出暖阁一步,我便一剑杀了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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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介绍:
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