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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1章 卖东西得有手段

    洛阳城内的街市上,到处是来来往往走动着的人群。

    男男女女在街市上往来穿行,各自忙着营生。小贩站在街道两侧,吆喝叫卖着他们摊上摆着的货品;商铺更是家家大敞着门户,几乎每家铺子里都有一些客人流连往来,生意再不济的铺子,也是有着一两拨客人。

    征讨匈奴的洛阳军已经返回,在这场战争中失去儿子、丈夫的军属,都得到了十分丰厚的抚恤。

    丧失亲人的痛苦,并没有让这些军属****下去。洛阳军给予他们的不仅只是足以他们全家生活一辈子的抚恤,地方官员对这些军属也是给了尤其多的照料。

    刘辩掌管洛阳军,洛阳军有个成文的规定,决不能让战死或者于战场上致残的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他们的子女将会由所生活的地区特意关照,自官兵战死或重伤的那一刻起,子女所有衣衫、口粮均由官府供给。父母及尚未改嫁的配偶,也享受同等待遇。

    如此一来,洛阳军的将士们在沙场上杀敌,便少了许多后顾之忧。许多人冲锋陷阵,全然不顾性命。

    正是因为有着完整的军属照应制度,洛阳军的战力,才会比任何诸侯兵马的战力更为强悍。

    匈奴平定,中原再度恢复了宁静。洛阳的百姓在欢腾庆祝之后,也渐渐的恢复了宁静的生活。

    洛阳王王府后园内,已经返回洛阳十多日的刘辩,斜倚在一张他专程找工匠打造的竹制躺椅上,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

    中原人,坐的时候向来都是采取跪姿,椅子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物事。就连西北的羌人,也不过只是坐在矮小的方凳上,从来没想过竟会有这种带着宽大靠背,能躺能坐的舒适物事。

    这张椅子,是刘辩回到洛阳,闲极无聊,画了图纸找寻竹匠打造而成。由于工匠对制作椅子的工序完全不懂,整个制造椅子的过程,都是刘辩全程监工。

    造出了椅子,刘辩突发奇想,若是将椅子交由官商去卖,或许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启禀殿下!”正躺在椅子上,享受着从身旁掠过的丝丝凉风,借着凉风驱除夏日的燥热,一名王府卫士飞快的跑到刘辩近前,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徐军师求见!”

    听说徐庶求见,刘辩一骨碌爬了起来,对那卫士说道:“快快有请!”

    卫士应了一声,退后两步,接着转过身飞快的跑了。

    没过多会,已经在椅子上坐了起来的刘辩就看到徐庶正快步朝他走过来。

    远远看见徐庶,刘辩站了起来,趿着鞋子待到徐庶到了近前,才向徐庶问道:“军师何事,如此匆忙?”

    “殿下!”抱拳向刘辩行了一礼,徐庶看了一看刘辩刚才坐着的那张椅子,对他说道:“臣下前来,是有两件要紧事!”

    “军师但说!”朝徐庶做了个请的手势,刘辩又重新坐回了那张舒适无比的椅子上。

    刘辩刚刚坐下,一名卫士便为徐庶搬来了另一张和刘辩坐着的椅子一模一样的椅子。

    低头看着摆在身后的椅子,徐庶有些为难的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臣下还是站着说吧。”

    “坐下说!”见徐庶不愿落座,刘辩朝他摊了下手,对他说道:“军师也来试试这逍遥椅,哎呀,可比膝盖着地坐着舒服多了!”

    说着话,刘辩的脸上还浮现出一片满足的表情。

    刘辩要他坐下说话,徐庶也不好总是推辞,便学着刘辩的样,在那椅子上坐了。

    从来没有坐过椅子,屁股挨在椅子上,徐庶总觉着浑身不自在,心内总感到坐在椅子上怎么都与礼数不合。

    “军师躺下试试!”身子向后靠了靠,仰躺在椅子上,刘辩朝徐庶摆了摆手,对徐庶说道:“躺下试试可爽快!”

    刘辩提出的要求,着实是让徐庶感到有些为难,可他又不好违拗刘辩的意思,只得学着刘辩的样,仰躺了下去。

    “咦?”刚刚躺下,徐庶就很是诧异的咦了一声,按着椅子的扶手,撑着坐了起来,眼睛圆圆的睁着,对刘辩说道:“殿下,这椅子躺着着实是爽利的紧。”

    “才知道啊!”听到徐庶说的话,刘辩也坐了起来,满脸笑容的对徐庶说道:“若是躺着不爽利,本王又怎会花心思让工匠去做,又怎会要工匠成批赶制,交由官商前去贩卖。”

    “殿下……”刘辩的话才说完,徐庶就抱拳对他说道:“臣下前来,正是要告知殿下。工匠所做十张椅子,无一售出……”

    “呃!”得知椅子一张都没卖出去,刘辩愣了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嘴里咕哝着说了句:“莫非这些人都不晓得躺在椅子上是多舒坦?”

    “想是并非如此!”看着刘辩,徐庶接着说道:“方才若非殿下坚持,臣下也是不肯坐这椅子……”

    “这就是接受的问题!”不等徐庶把话说完,刘辩就一手捏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起,想了一会,才对徐庶说道:“第一批十张椅子,全都拖到市集最为繁华的所在。再找几个兵士,让他们换上丝绸衣衫,假扮外来客商,试坐椅子。然后让其中一人高价买下一张……”

    听着刘辩说的这些话,徐庶先是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后脸上漾起笑容,一拍大腿,对刘辩赞道:“殿下果真智虑远达,臣下这便安排人去办!”

    说着话,徐庶已经坐了起来,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军师且慢!”徐庶刚刚抬脚,刘辩就喊住了他,向他问道:“方才军师所言,尚有另一件事,不晓得是何事?”

    “哦!”刘辩问起另一件事,刚才还满面喜色的徐庶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向刘辩说道:“吕温候近日连连遣人送信,问何时要他们返回洛阳。”

    “也该回来了!”听说吕布连连遣人送信,刘辩嘴角微微牵了牵,对徐庶说道:“令人传召吕布班师。”

    “诺!臣下这便去办!”抱拳躬身,再次向刘辩行了一礼,徐庶告了个退,转身跨步离去。

    看着徐庶的背影,刘辩眼帘低垂了一下,不过旋即他又坦然了下来,仰躺在椅子上,抻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果然还是这样躺着舒服!”

    徐庶离开洛阳王府后不久,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抬着十张与刘辩躺着的那张竹椅一模一样的椅子,在一个官商的引领下,来到了洛阳城最为繁华的街市。

    街市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人头攒动,看到这队人抬着十多张造型古怪的物事,所有人都抻长了脖子,朝这支人数并不是很多的队伍张望。

    到了市集中心,那官商返过身,抬起两只手臂,朝身后的队伍虚按了两下。

    见官商虚按手臂,队伍停了下来,抬着椅子的汉子们小心翼翼的将那十张椅子在街市正中一字排开。

    “父老乡亲们,过路商客们,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哦!”待到汉子们把椅子摆好,那官商扯开嗓门吆喝了起来:“今日在下抬了几张我们英明神武的洛阳王亲自监工打造的逍遥椅,来个乡亲父老们看上一看。只求大伙儿坐上一坐,不求掏出铜钱将它们买回家去。”

    官商刚开口吆喝,就把洛阳王的名头给喊了出来。

    许多围观的百姓见摆在路中间的物事古怪,本不想在此逗留太久,可听到官商喊出是洛阳王亲自监工制造,又都停下了即将离去的脚步,想看看这官商要做些什么。

    虽说官商吆喝的是椅子不卖,只是让大家伙试着坐上一坐,习惯了跪坐的人们,却还是没人上前,只是簇拥在一处,伸头望着那十张椅子,等待胆子大的人上前尝试。

    “我来坐坐!”就在众人伸头望着那十张椅子,等着有人上前试坐时,人群里传出了一个汉子的声音。

    循着声音,众人朝说话的汉子望了过去。

    只见那汉子微黑的面庞,身上穿着一袭天蓝色的丝绸深衣,口音也并非洛阳本地人,倒像是有几分南方口音,一眼便能看出,他大概应是从南方来到洛阳经商的行商。

    分开人群,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那汉子到了官商面前,抱拳朝官商拱了拱,随后抬手指着一张椅子,向官商问道:“这物事叫甚么?要如何去坐?”

    “洛阳王殿下给此物取名为逍遥椅,可躺可坐,尤其夏日,在庭院中摆上一张,习习凉风吹着,着实惬意的紧!”抱拳给那汉子回了一礼,官商也指着其中一张椅子,简单做了番介绍,随后向那汉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阁下不妨试上一试!”

    “嗯!”朝官商点了下头,那汉子对官商说道:“某相信洛阳王,既是洛阳王殿下亲自监工打造,某便坐上一坐,又能何妨?”

    说着话,汉子跨步朝椅子走了过去,到了其中一张椅子前面,他扭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官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面色也稍稍有些不善的说道:“不过某有句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这甚么逍遥椅坐着不爽利,某可是要将你所有的逍遥椅都给砸了!”

第602章 有些事身份挡不住

    背靠躺椅,翘着二郎腿,躺在湖边,享受着从湖面上掠过的凉风带来的丝丝凉意。

    起先刘辩躺着的地方,只是王府后园的凉亭,后来他突发奇想,在这夏日之中,若是将椅子摆在湖边,吹着潮湿的湖风,会不会更加惬意?于是便让卫士将椅子搬到了湖边。

    碧波粼粼的湖面上,不时的跃起一条鱼儿。由于距离甚远,刘辩也不清楚跃出湖面的是什么鱼儿。

    不过从鱼儿喜欢跳上水面的特性来看,应该是一条鲤鱼没错。

    “殿下!”就在刘辩躺在躺椅上,享受着湖风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嗓音。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刘辩扭过头,朝后看了一眼。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这几日几乎每天都会来王府的貂蝉。

    领着两名侍女,貂蝉聘聘婷婷的朝刘辩走了过来。

    她身上依然穿着那如同火焰一般亮丽的大红罗裙,罗裙的裙摆宽大,长长的拖在身后,更是给她增添了几许贵气。

    湖风轻拂,吹在貂蝉的身上,轻轻撩动着她那身丝绸长裙,将长裙领口也撩的左右摇晃。

    长裙的领口本就偏低,再加上风儿不老实的撩拨,貂蝉那双饱满馥郁的双峰若隐若现,更是要比完全袒护还多了几分妖娆。

    “安阳公主!”见貂蝉朝他走了过来,刘辩坐起身,朝貂蝉微微一笑,向她问道:“今日为何未与昭姬研习琴艺?”

    “方才从蔡王妃那里出来!”微微欠身,向刘辩福了一福,貂蝉嘴角稍稍上牵,唇儿如同新月般弯着,露出甜美的笑容,轻声对刘辩说道:“正欲回府,得知殿下在湖边,便来与殿下说说话儿。”

    “本王已然下诏,让温候班师!”坐在椅子上,刘辩先是向貂蝉提及了一句吕布,随后扭头朝身后喊了一声:“给安阳公主看坐。”

    两名随身卫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没过多会,也搬了张如刘辩身下那张椅子一样的椅子,摆放在湖边。

    朝那张摆放在湖边的椅子看了一眼,貂蝉并未推辞,而是缓步走到椅子旁,学着刘辩的样儿,体态轻盈的坐了下去。

    离湖边越近,风儿月是吹的肆无忌惮。

    在椅子上坐了,貂蝉并没有将视线转到刘辩身上,而是凝望着眼前一片碧波的湖面。

    得知吕布即将班师返回洛阳,从貂蝉心底生起一丝困惑,她不晓得是不是该期盼吕布返回洛阳。

    一旦吕布回到洛阳,她早就想对吕布说的那些话,究竟该不该说出口?

    湖风撩动着貂蝉那如同乌墨般的秀发,将她的发绦撩起,随后又再次抛下。

    乌墨般的情丝,在风的撩拨下轻轻抽打着貂蝉那如同白玉般细腻的脸颊,使得她浑身都透着一股萧瑟的柔美。

    罗裙的衣领,并未遮住貂蝉那白皙的颈子,在衣领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颈子,散发着一股馥郁的芬芳,越发使得人看上一眼,就想要上前轻轻将她的衣领掀开,探查一番内里的究竟。

    由于貂蝉没有面朝着刘辩,刘辩并未看到她表情里带着的那抹纠葛,更没发现,望着湖面的时候,貂蝉的脸上甚至掠过了一丝困惑。

    扭头看着貂蝉在椅子上坐下,刘辩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貂蝉说道:“自从这逍遥椅做得,本王让元直等人去坐,他们一个个都是各种推脱,倒是不如安阳公主来的大气。”

    “丈夫们顾忌礼仪,自是不肯落座!”听得刘辩说话,貂蝉回头朝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倒是如本公主这般,只是个女儿身,便不用考究太多。”

    貂蝉口中的丈夫,并不是后世女人称配偶的那种解释,而是汉末女子对男人尊称的一种。

    已经来到汉末数年的刘辩,自是晓得这种称谓的区别。听得貂蝉说出这样一番将男人脾性剖析到淋漓尽致的话来,心底不由对貂蝉的见地多了几分欣赏。

    “殿下如何想起要做这逍遥椅?”坐在椅子上,貂蝉面带甜美的笑容,美眸凝视着刘辩,柔声对他说道:“这逍遥椅坐着,着实是舒服了许多。”

    “不妨躺下试试。”回了貂蝉一个笑容,刘辩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下,深深的吸了口湖边带着潮湿的气息,舒服的长吁了口气,对貂蝉说道:“这样躺着,要比坐着更加舒服。”

    刘辩的话音才落,就听得一旁貂蝉发出了“噗嗤”一声轻笑。

    听得貂蝉发笑,刘辩扭过头,满脸困惑的看着她问道:“安阳公主因何发笑?”

    貂蝉放下掩在檀口上的小手,眼睛笑的弯成了一弯月牙儿,话语中带着些许嗔恼的对刘辩说道:“殿下怎生这样?本公主虽是已然嫁人,却终究是个女儿家。若在着光天化日之下,仰面躺着,又成何体统?”

    被貂蝉嗔了一句,刘辩愣了愣,这才想起汉末时期的贵族女子,虽说对男女之事大多也并不是十分介意,却不会像平民女子那样穿着很随意,便在街市上来回走动。至于在露天地里四仰八叉的躺着,更是不太可能。

    “呃!”心知话说的差了,刘辩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并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仰躺在躺椅上,视线又投向了湛蓝的天空。

    “殿下征讨匈奴,历经数月!”望向闪烁着粼粼碧波的湖面,貂蝉嘴角带着一抹甜美的笑意,犹如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本公主听闻,蔡王妃曾为匈奴左贤王擒获,殿下只领得八人,便潜入十万匈奴军之中,将蔡王妃从匈奴人手中救出,不晓得可是确有此事?”

    “有!”貂蝉问及刘辩带着王柳等人潜入匈奴军营的事情,刘辩想也没想,就应声说道:“昭姬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又如何肯让她陷入匈奴之手!”

    “本公主并非殿下妻子,殿下当日却也是以身犯险,将本公主从董卓之手救出。”让刘辩没想到的是,貂蝉并没有在蔡琰被擒的那件事上太过纠结,反倒是将话头引到了当日在长安城内的事上。

    听着貂蝉说的话,刘辩再次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貂蝉解释,难道要告诉貂蝉,当日他只是一时冲动,不过是想让利用貂蝉的愧疚心情稍稍好受一些,而且还有邓展先行出手,才去救了她?

    刘辩又沉默了,貂蝉轻叹了一声,欠起身子站了起来,向刘辩福了一福,对刘辩说道:“殿下一旦遇见女子受苦,便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本公主这些日子思量许久,终是想通了这些。只是殿下定要晓得,一旦对女子出手相助,有些青睐却是殿下以洛阳王的身份难以阻挡的。”

    说完这番话,貂蝉向刘辩甜甜一笑,柔声说道:“本公主告退,不叨扰殿下品鉴湖光。”

    貂蝉的一番话,直把刘辩给说的坐在那里愣了好半天。

    直到貂蝉引领两名侍女走的远了,刘辩还凝望着她的背影在默默发呆。

    此时的长安街道上,那一排由官商抬到街市上的逍遥椅中,并排躺着十个身穿锦缎华服的汉子。

    那十个汉子一个个面带陶醉,舒服的享受着躺在椅子上的感觉。

    “好!”最先决定试坐椅子的汉子,在坐了好一会椅子之后,赞了一声,从椅子上坐起,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带椅子来到街市的官商,向那官商问道:“这逍遥椅多少钱一张?”

    “阁下莫非忘记,早先在下已然说过,逍遥椅只容乡邻试坐,却不是拿出来货卖的。”官商的回答,让围观的人们很是诧异,人们还以为官商将这些椅子带到街市上,为的就是货卖,却没想到,那官商竟是一口回绝了华服汉子要买的请求。

    “一吊钱!”官商的话刚说完,那华服汉子就竖起一根手指,向那官商报出了他愿出的价格。

    若是在两千年后,街市上有这么两个人在演着强买不卖的戏,围观的人群或许还有些许的理智。

    可在民智尚未完全开化,市场相对淳朴的汉末,这一幕却是并没有引起人们的警惕。

    那汉子说出一吊钱,官商面带微笑,对他说道:“着实是不卖的……”

    “两吊!”官商的话刚出口,那汉子就竖起了两根手指,再次报出了个数字。

    官商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比先前要灿烂了一些。

    “五吊!”见官商没有反应,那汉子皱了皱眉头,又多竖起了三根手指,把价格太高了一倍还多。

    这个价格显然已是让官商有些心动。可官商在略微迟疑之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那汉子说道:“着实是不能卖的……”

    “十吊,不能再多了!”这一次,汉子是将两只手全都张开,向那官商说道:“如此价格,想必可卖了……”

    “好吧!”官商很的纠葛的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那汉子说道:“阁下既是喜欢,某今日便担下干系,卖一张于阁下。

    那汉子要花十吊钱买一张椅子,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十吊钱,对于贵胄和商贾来说,或许真的算不上什么,可对于寻常百姓人家来说,即便他们如今日子已经过的不错,却也是他们全家人一整年的收入。

第603章 找到一个好去处

    吵嚷着十吊钱买张椅子的行商,终于成功的买到了一张逍遥椅,欢天喜地的让随从抬着,挤开人群,一路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歌儿,悠哉悠哉的走了。

    见有人买走了一张椅子,另一个躺在逍遥椅上的外地行商坐了起来,向那带椅子来到街市上的官商说道:“这张逍遥椅某也要了,十吊钱,不讨价!”

    那外地行商说出要买逍遥椅,立刻便有另外几个人也出言收购。

    带人抬着椅子出来的官商,听得众人都抢着要买椅子,脸上表情并没有欣喜,反倒是一副谁要扒他家房子似得纠结。

    或许商人本来就是以利益为重,虽说满面纠结,那官商最终还是没能抗拒铜钱的****,把十张逍遥椅全都卖了出去,带着用椅子换来的一百吊钱,在一群随行汉子的簇拥下,面如土色的离开了街市。

    买了椅子的,如同得了大便宜,一个个欢天喜地的让奴仆把椅子抬回他们的下处。而那些没有买到椅子的富人,则是个个垂头丧气,后悔为何就没大气一把,偏偏在付钱时迟疑了,让别人得去了好彩头。

    官商卖椅子,赚了一百吊钱的事情,很快便成了洛阳城内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洛阳王亲自监工的椅子,也成了许多人想要尝试着坐上一坐的奢侈品。

    寻常百姓谈论椅子,一个个只能嗟怨收入太少,像逍遥椅那种奢侈的物事,他们想买也是买不起。

    富人、商贾提到逍遥椅,则都是心内暗暗叹息没有赶上那好事,竟是连如此能够炫耀富贵的物事,也没能抢到手。

    街头上热议着逍遥椅如何高档、华贵的时候,洛阳王府内,刘辩听了徐庶的回报,晓得只是用了几个托,就卖出去了九张椅子,已是笑的前仰后合。

    “本王说的不差吧!”捂着肚子笑了好半天,刘辩一边摆着手,一边对徐庶说道:“只要别个试坐一下逍遥椅,晓得坐着舒服,定然是能卖掉。这种椅子,论人工和材质,顶多不过十个铜钱,却能卖出十吊钱来。如此数百上千倍的利润,若是不做这生意,除非我等傻了!”

    “臣下这便吩咐工匠,加紧赶制,造出百张千张出来!”粗略算了一下效益,徐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对刘辩说道:“若是悉数卖出,又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不可!”徐庶刚说出要批量制造逍遥椅,刘辩就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逍遥椅乃是奢侈物件,若是造的多了,反倒不值了那价!”

    “殿下的意思是……?”刘辩这么一说,徐庶也明白过来,物以稀为贵,若是满街都是逍遥椅,谁都能有上一张,那确实是卖不上甚么价来。

    “嗯……”躺在椅子上,刘辩沉吟了片刻,抬起一只手,一边虚点着一边对徐庶说道:“这样,军师吩咐下去,逍遥椅每月只造十张,十张售罄,便只有等到次月。对外只说工艺繁琐,着实造不出来。”

    “如此甚好!”听得刘辩这么一说,徐庶虽是应了一声,心内却是生起了一个念头。

    这位洛阳王,摆明了就是个奸商。逍遥椅这种物事,明明只要工匠赶制,一天便能造出十张,他却偏偏让工匠慢慢造,还对外宣称甚么工艺繁琐。

    “军师还得做件事情!”躺在逍遥椅上的刘辩,在徐庶应了一声之后,闭起眼睛沉吟了片刻,接着对徐庶说道:“告知今日售椅子的官商,他做的很好。此事断然不可说出去,还有,就是让他明日一早,走在街上时装作被打了板子,对人就说是将椅子卖完,原本留给将军们的,也是被他卖了,因此才打他……”

    听了刘辩的这番话,徐庶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圆。

    向来智虑过人的他,在这件事上竟是完全的思维不够用了。

    眼下城内虽是对逍遥椅议论颇热,可很多人却还都在观望着,甚至还有一些相对聪明的人认为买了逍遥椅的只是一时被官商骗了。

    若是让官商出门,动辄跟人说他因把给将军们的椅子全都卖了,挨了板子,恐怕这逍遥椅在寻常百姓和商贾的眼中,便是有着别一番风味,身价立时又会暴涨。

    刘辩重视商贾,但商贾却不可能像官员和将军们一样有着极高的地位。他们有的不过是财富而已。

    人若有了钱,便会对权利产生****。可在刘辩的管理之下,他麾下的官员和将军,却是不可能用钱能够买到的。

    想要彰显身份,与真正的贵人拉近距离,商贾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家内的摆设上,刻意学着官员或将军的府宅。在这种环境下应运而生的逍遥椅,无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刘辩和徐庶为逍遥椅的销路做着谋划,下面自是少不得有些人去具体操办。

    操办这些事情的,当然不能是官军和城内官员,只能由那些承载着河南、河东与弘农三地经济命脉的官商去做。

    商议妥当完全打开市场的策略,得了刘辩的具体指示,徐庶片刻也不耽搁,立刻便命人前去嘉奖那卖掉了九张逍遥椅的官商。

    在街市上卖掉九张逍遥椅的官商,得了徐庶的嘉奖,心内自是难以名状的激动和自豪。

    可想到嘉奖最后徐庶附带提出的那个要求,他又犯了难。

    装做挨打,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可装的毕竟不是真的,一旦被人发现,货卖逍遥椅的事情,立时便会成为一场骗局。

    送走了徐庶派来嘉奖他的人,官商将房门紧紧闭上,来回的踱着步子,从下午一直思量到傍晚,才咬了咬牙,狠狠心,向屋外喊道:“来人,给某取跟粗棍子来!”

    官商下了吩咐后不久,在他的宅院内,便传出了一声声如同杀猪般的惨嚎。

    平定了匈奴,并且得到匈奴臣服,几乎是彻底将北方稳定了的刘辩,回到洛阳后,日子过的一直都是十分惬意。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闲适过。

    送走了前来议事的徐庶,刘辩躺在湖边的逍遥椅上,不知不觉的竟是睡了过去。

    待到他睁开眼时,湖面上闪烁的银色波光已经泛起了橙红,夕阳也已落到了天边,眼见又是一个夜晚即将来临。

    “殿下!”坐起身,望着闪耀着橙色波光的湖面,刘辩正呼吸着带有潮湿气息的空气,享受着难得的闲适,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甜美中颇带着几分俏皮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刘辩晓得,是匈奴居次柳奴来到了他的身后。

    “居次今日又到哪里玩耍去了?”没有回头,望着闪烁橘光的的湖面,刘辩故作威严的向正朝他走来的柳奴问了一句。

    被刘辩这么一问,柳奴立刻便嘟起了嘴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殿下这是怎的?莫非本居次在殿下心中,只是个会玩耍的孩儿?”

    “人都没嫁,怎生不是个孩儿?”刘辩扭过头,朝柳奴微微一笑,对她说道:“待到将来,本王将你送回河套与右贤王成婚,你便不再是个孩儿。”

    “殿下这是讨嫌柳奴了。”让刘辩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出要把柳奴送回河套与去卑成婚,柳奴就嘟着小嘴,眼圈儿也泛起了红,对刘辩说道:“我不要嫁给去卑,若是要嫁,也要嫁给殿下这样的男人!”

    柳奴虽是年幼,却保持着匈奴女子的豪放,完全不像中原女子那样,多少还带着些许的内敛。

    待到柳奴毫不掩饰的说出要嫁给刘辩,刘辩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向柳奴问道:“方才本王问居次,今日又到何处玩耍,居次为何不答?”

    见刘辩将话题岔了开来,晓得这个话题也不便继续深讨下去,柳奴倒是顺着刘辩的话找了个台阶,小嘴一撅,走到刘辩身旁,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对他说道:“殿下,本居次今日寻到一处好所在,明日殿下陪我去玩玩,好也不好?”

    “又出王府了?”柳奴说是寻到了处好所在,刘辩立刻就联想到她出了王府,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的说道:“洛阳虽是安稳,却也保不齐暗中有些坏人,居次整日离开王府玩耍,万一出了甚事,本王如何向匈奴人交代?”

    “打了人家,还把昔日的匈奴大单于也给擒到了洛阳软禁起来,殿下竟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身为匈奴居次,对刘辩讨伐匈奴腹诽最多的自然是柳奴,听得刘辩说他没法向匈奴交代,柳奴撇了撇嘴,白了刘辩一眼,没甚好气的说道:“眼下就算殿下去将匈奴王庭拆了,恐怕整个河套,也是无人敢吭上半声,这会倒说起无法向匈奴人交代了。”

    南征北讨、杀人无算,刘辩如今身上已是染满了征伐之气,就连唐姬等人与他在一处,说话都是颇为小心翼翼。

    唯独这柳奴,生为匈奴居次,反倒对他这个大汉的洛阳王并不是十分惧怕,只有他发火时,才会消停一些。

    也正是因此,刘辩如今倒是喜欢没事和柳奴说说话儿,只有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刘辩才能找到以往作为普通人时的那种轻松感。

第604章 诡异的小院

    离洛阳城重建,已是有了许多日子。如今的洛阳城,虽说不一定比得上当日气派宏伟,可城内的繁荣景象,却是丝毫不输于过去作为大汉都城的洛阳。

    柳奴不晓得从谁那里学到了个古怪的法子,她竟是建议刘辩在出门时,用麻布将脸缠裹起来,就像是脸上有伤一般,如此一来便不会被人轻易认出。

    原本刘辩是打算拒绝柳奴的提议,可想想若是照着她说的那样做,便不用吆五喝六的大搞排场出门,能够多看看市井风光,倒也相宜,最终还是应允了柳奴的提议。

    可是临到出门刘辩才晓得他做了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大热的夏天,脑袋上缠着厚厚的麻布,刘辩只觉着满脑袋大汗淋漓,裹在头上的麻布,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与刘辩一同上了街市的,还有王柳、王榛姐妹二人。

    姐妹二人在洛阳城内,极少公开与刘辩一同露面,是以很少有人能够认出她们。

    王柳、王榛如同平日一般,是一身男儿装扮。

    走在刘辩和柳奴身后左侧方的王柳,穿着一袭雪白深衣,高高挽着发髻,腰间悬着她那柄已不晓得诛杀了多少性命的长剑。

    白衣飘飘胜雪,给王柳平添了几分风流少年的飘逸,一路上惹得不少民家女子回头向她张望。

    跟在刘辩和柳奴右侧的王榛,则是与王柳相反。大热的夏天,她穿着的竟是一身乌墨般的深衣。

    墨色的深衣厚重且吸热,与王榛那张极少露出笑容的脸,恰好是相映成趣。虽说她装扮成男子,其俊俏也是不输王柳,可路上遇见的少女,见到她的时候难免都会浑身激灵灵的打个哆嗦,远远的绕开一些。

    最为吸引人的,就数刘辩。

    虽说脑袋上缠裹着麻布,没有人能看出他的面容,可他那古怪的装扮,却给他赢来了比王柳、王榛加起来还要多上一倍的回头率。

    已是被热的不行,刘辩直想把脑袋上缠裹着的麻布给撕开。

    可他又很清楚,在洛阳城内,他如今恐怕是第一公众人物。每次出城入城,百姓们都眼睁睁的看着,虽说换上了寻常深衣,恐怕只要把缠头去掉,立刻就会被人给认出来。

    沿着街道往前走,柳奴倒是最为轻松惬意。

    她以往在街市上闲逛惯了,虽说有卫士紧紧跟随,卫士却是不敢跟的太近。

    而且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刘辩不可能带着她招摇过市,因此洛阳城内认得她的人,恐怕用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沿着街道,一边向前走,柳奴一边不时的跑到街边的小摊旁,拿起一些小摊上卖的物事,把玩一会,再又放下。

    原本很快就能走完的一条街,在柳奴这么走的情况下,竟是显得异常的漫长。

    满头大汗几乎将缠头都给浸透,刘辩一边走,一边伸手抹着脸上的汗水,心内很是懊恼,后悔为何就答应了这古灵精怪的匈奴居次,陪她出王府到街市上戏耍。

    跟着刘辩的王榛看出刘辩已是热的不行,向前凑了一些,小声问道:“可要找处所在,歇息片刻?”

    “罢了!”吞咽了一口唾沫,刘辩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对王榛说道:“且看这小妮子要到哪里去。”

    刘辩如此说了,王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退后一步,继续跟着刘辩,在柳奴走走停停的引领下,沿着街道向前行进。

    看着刘辩的背影,王榛与王柳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撇了撇嘴,脸上都是流露出一抹无奈。

    尤其是穿着黑衣服的王榛,黑色衣衫本就吸热,走在街道上,她早已是觉着燥热不已,可看到刘辩那缠裹着脑袋的麻布,顿时就感到一阵清凉自心底生起。

    走过了两条街道,柳奴最终停在了一个大宅院门前,抬手指着宅院,对刘辩说道:“就是此处。”

    顺着柳奴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去,刘辩看见的只是两扇紧闭的大门。

    洛阳城内,平日就连百姓居家过日子,都是不怎么关闭房门,这处大宅子却是将大门紧闭,与整座洛阳城都是有些不搭。

    拧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宅子,刘辩向站在身前的柳奴问道:“此处有甚好玩?”

    “很是好玩啊,里面有些古怪物事,我是见也没有见过,只是每次来,都要花费两个铜钱。”听得刘辩问她,柳奴仰起脸望着刘辩,眨巴着大眼睛,向刘辩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听着柳奴说的话,看着那紧闭的大宅子,刘辩微微拧起眉头,一阵不太好的感觉顿时从心底涌起。

    他快步走到门口,不等柳奴敲门,便抬手擂起了大宅子那两扇紧紧关闭着的木门。

    “咣咣”的砸门声很是响亮,没砸几下,刘辩就听到内里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来了来了,这是搞甚?没见过这样砸门的!”

    应门声传来,刘辩也止住了砸门的动作,站在门外,默默的等待着应门的人前来把房门打开。

    不过片刻光景,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从内侧打了开来,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向刘辩等人上下打量着。

    应门的人与柳奴显然很是相熟,见到柳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点了下头,向柳奴招呼道:“姑娘又来了!”

    “嗯!”柳奴对应门的人倒是也相宜,在那人招呼过她之后,她轻轻应了一声,对那人说道:“兄长自外回返,向日在此处见了那些古怪物事,也想让兄长看看,特意引领他来到此处。”

    从柳奴和那人说话的语气,刘辩能听出她已是来了多次,好似无疑的朝那人扒在门框上的手看了一眼,刘辩朝那人抱拳拱了拱手说道:“在下便是她的兄长,听闻此处有些古怪物事,心内好奇特来叨扰,还望阁下莫怪。”

    开门的那人先是将刘辩等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当他看到王柳和王榛腰间佩戴的长剑时,愣了愣,却也没多说什么。

    朝王柳、王榛佩戴的长剑瞥了一眼,那人几乎是没有多说什么,侧身站到一旁,对刘辩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是姑娘兄长,几位且请入内说话!”

    向那人点了下头,刘辩跨步进入宅内,柳奴和王柳、王榛也紧随其后,跟进了宅子。

    前脚刚迈进宅子,刘辩就觉着此处好像有些诡异。

    宅子的第一进院子很静,院子里连一棵树或一朵花儿也没栽种,光秃秃的地面上很是干净,甚至连一棵小草也是没有见到。

    若说一座院子,不栽种树木倒还是情有可原,可若是连一根杂草都没有,那是完全不可能。

    再贫瘠的土地,也是会有几根生命力顽强的小草生长,如眼前这座院子一样,连一棵小草都没有的地方,若不是主人家有着怪癖,不愿看见庭院内有半点绿意,那便是这么布置有着什么深意。

    “几位请!”刘辩正环顾着空荡荡的第一进院子,心内盘算着这座院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将院门关上的那人,便走到刘辩身旁,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外宅未有收拾,不入眼的紧,请几位进入内宅说话。”

    方才在此人打开房门时,刘辩就从他开门的那只手掌上看出此人一定懂得些武艺。

    虽然刘辩看不出此人的武艺究竟精湛到怎样的境地,可从他手指关节处厚厚的茧子能够看出,此人一定受过格斗训练,而且很可能还是一位不仅懂得空手搏杀,还会使剑的高手。

    虽说早已看出这些端倪,刘辩还是决定进入宅子,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想知道,这座宅子里究竟是什么人,而柳奴与他们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为何会把他带到这里来,柳奴口中那些古怪的物事究竟又是什么。

    走在刘辩身旁,柳奴好似没事人一样,一边走,一边还哼着匈奴人经常唱的小调。

    柳奴不过只有十四五岁,虽是比当日刘辩擒住她时要长大了许多,也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可她的心智终究还是不太成熟。

    听着柳奴哼唱的匈奴小调,看着她悠闲自得,俨然不晓得眼前这座宅子很是诡异的模样,刘辩立刻便放弃了她与这宅子主人之间有着甚么勾连的猜想。

    在开门那人的引领下,刘辩等人随后便进入第二进宅子。

    前脚刚进入这进宅子,刘辩立刻就止住了脚步,冷声向走在前面引路的那人问道:“你等何人?因何将我等引到此处?”

    “阁下何人?大热天因何还要在头上缠了麻布?”刘辩的话音刚落,从迎面的一间正厅里走出了一个人,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辩驳了他一句:“不请自来,竟是质问我等为何引阁下来到此处,此话恐怕有失偏颇。”

    走出来的那人,穿着一身绛红色的绸缎深衣,发髻上套着一只金灿灿的发冠,浑身都透着一股贵气。

    不过此人脸膛乌黑,虽说五官还算精致,可那黑黑的脸庞,却是让他给人一种看起来不像中原人的感觉。

    当他走出时,引领刘辩等人来到此处的那人侧步站到一旁,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而刘辩身后的王柳和王榛,则下意识的将手按在剑柄上,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迎面走过来的那人。

第605章 见了要见的人

    迎面站在与刘辩等人相距六七步的地方,那人先是朝刘辩看了一眼,随后扭头朝柳奴抱拳拱了拱手,对柳奴说道:“姑娘许久未有来此,淘儿可是想姑娘想念的紧。”

    原本已是觉着气氛有些紧张,柳奴正睁大了眼睛,一会看看刘辩一会看看挡住去路的那人,不晓得该插嘴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得那人提及淘儿,眸子瞬间一亮,伸手挽住刘辩胳膊,撒娇似的对刘辩说道:“哥哥随我去看看淘儿可好?”

    扭头看了柳奴一眼,又向迎面挡着路口的那人看了看,刘辩先是将眼睑稍稍垂下一些,略做寻思便朝挽着他胳膊的柳奴点了下头。

    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柳、王榛姐妹,手按剑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迎面站着的那人,俩人目光中都流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警觉。

    挡住刘辩等人去路的那人,见刘辩点了头,又仔细的端详了他一番,眼珠转了一转,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撤步让到一旁,向刘辩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才刚进入第二道庭院时,刘辩突然停下脚步,是因为他发现这座庭院着实古怪。

    在第二进庭院内,依然是没有树木和花草,有的只是两辆木质大车,而大车内,装着的赫然是庭院里没有生长的鲜草。

    庭院里没有栽种树木、花草,却有着这么两大车鲜草,只能说明后院中必定养着马匹。

    寻常人家养马匹的并非没有,可引领他们进入第二进院子的汉子,却是已被刘辩看出练过武艺。

    所有的环节串联起来,也由不得刘辩不对这宅院的主人家身份产生怀疑。

    早先在当城之时,洛阳城内也曾有过一批前去刺杀他的刺客,刺客到如今尚未浮出水面,想起当日在当城遍处刺客的事来,刘辩若是不多出三分警觉,那才是真的太过大意了。

    与刘辩等人的警觉颇有不同,柳奴好似很相信站在眼前的汉子,当那汉子撤步站到一旁时,她挽着刘辩的胳膊,朝屋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那汉子说道:“回头本姑娘再给你铜钱。”

    汉子虽是穿着一身绸缎深衣,根本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可当柳奴说出回头给他铜钱的时候,他还是微微欠身,很是恭谨的向柳奴道了声谢。

    进了宅子,刘辩在柳奴的陪同下,一边向前走,一边小声问柳奴道:“此处究竟有何古怪物事,值当你如此上心?身穿绸缎华服,竟是在意你那两个铜钱,着实让人费解不已。”

    刘辩等人进入屋内之时,穿着绸缎深衣的汉子也跟了进来,给他们打开正门的汉子,则留在外面院内没有跟进来。

    挽着刘辩胳膊,柳奴一边穿过内堂陪着刘辩走上一条长廊,一边对刘辩说道:“我也不甚晓得,只是晓得淘儿很是可怜,整日被关在小院子里,也不能出去玩耍。本是有心想把淘儿领回去养,又怕被哥哥责怪……才只得每次来,都给上两个铜钱,让他们为淘儿买上些草料……”

    柳奴的一番话,直把刘辩给说的云里雾里,不晓得究竟她说的是什么动物。

    若说淘儿是匹战马,匈奴人自小就生长于马背之上,寻常战马断然不会吸引到柳奴的注意。除非大宛宝马才有可能引起柳奴的些许兴趣,可大宛宝马,那是可遇不可求,并非甚么人都能拥有。

    而且陪着他们进了内宅的那汉子,虽说皮肤黝黑,却并不干燥,根本不像是在北方草原上生活的游牧民族。

    心内虽是觉着怪异,刘辩却并未多问什么,只是与柳奴一同沿着回廊继续向前。

    就在刘辩等人即将走到回廊尽头时,一阵怪异的动物叫声传进了刘辩的耳中。

    听到那叫声,刘辩两眼睁的溜圆,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大象?”

    一直跟在刘辩等人身后的汉子,听到刘辩好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这么一句,猛然一愣,下意识的向刘辩问道:“阁下认得象?”

    坠在后面的汉子发问,刘辩扭头朝他看了一眼,对他说道:“以往倒是见过,只是不晓得这洛阳城如何有象。”

    “象是什么?”听着刘辩和那汉子的对话,柳奴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辩。

    不仅柳奴茫然,就连跟在刘辩身后的王柳和王榛,也是满脸的疑惑。

    大象生长于南方蛮荒之地,蛮族倒是多有驯养它们用来作战或垦荒,可中原以及北方的人们,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大象。

    正是因此,听到大象这个名称,柳奴和王氏姐妹都露出了同样茫然的神情。

    脸上缠裹着纱布,没人能够看到刘辩此时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听到后院有象的叫声,他已经基本上确定,坠在后面陪同的汉子,并不是对他有什么觊觎,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南方蛮族,离洛阳千里之遥,即便有所觊觎,定然也是针对同样在南方的豪雄,而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洛阳找他这位洛阳王的晦气。

    “听叫声,好似还是头小象。”一边沿着回廊往前走,即将走到回廊尽头,刘辩又向那汉子问道:“若非妹子告知,近日并未听闻洛阳城内来了古怪物事,你等是如何将这庞然大物运入城内的?”

    “阁下过会便知。”刘辩问起那汉子是如何将象运进城内,那汉子微微一笑,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然阁下是晓得象的人,在下便不再隐瞒,待到见了淘儿,自会向阁下明说一切。”

    “嗯!”晓得在这里追问也是问不出什么,刘辩没再多说,在那汉子的陪同下,向后院一片砌起的墙头走了过去。

    到了墙头边,汉子引领着刘辩等人走到一处小门前,将小门打开,才侧身站到一旁,对刘辩等人说道:“淘儿便在里面。”

    曾经见过好几次小象的柳奴,在小门打开时,已是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

    见柳奴进了小门,刘辩与王柳、王榛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刚进小门,刘辩就看见,在砌起的这片院墙内,果然关着一头小象。

    小象并不是很大,只有不到两米高,当刘辩等人进入这片院墙时,那小象正用长鼻子吸着一只巨大石制器皿里的水。

    和小象显然是玩的很熟络,跑到小象身前,柳奴双手按在小象的身上,将脸颊贴在小象粗糙的皮肤上,模样很是亲昵。

    “每天两文钱……”看到那小象,刘辩笑着摇了摇头,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虽说是小象,每日两文钱,恐怕也是不够草料。”

    “阁下说的是!”刘辩这句话才出口,跟着进了小门的汉子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那头小象,语气中却有着几分萧瑟的说道:“淘儿每日所耗草料及豆粮,至少也须花费十文钱。在下只是见姑娘喜好淘儿,才找她讨要两文钱,算是姑娘认养。可怜淘儿生的如此喜人,却是无人识得,到了这洛阳,也只能被关在小院中,而不敢示之于人!”

    “敢问阁下可是南方人?”刘辩扭过头,看着那汉子,对他说道:“象生于南方,只有蛮荒之地,才多被驯养……”

    “在下乃是南越人!”刘辩话还没有说完,那汉子就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他说道:“南越之地,战士多驯养战象。如今中原四处征伐不断,在下寻思,若是将象送到中原,或许可使得它们有用武之地。原本在下是带了两头象来到中原,先去见了曹孟德曹公,可曹公并无驯养之意,反倒是让众人称重,尔后圈养起来。如此暴殄天物,在下着实不肯将淘儿送之与他……”

    “呃……”听了汉子的一番话,刘辩愣了愣,心道敢情曹冲称象就是眼前这汉子送去的大象。

    可是按年岁算,眼下曹冲也不过只是一岁左右光景,想到曹冲的年岁和称象之事,刘辩顿时有种人生观都被颠覆了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他来到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如今的曹冲,也是要比原本应该出生的年岁早生了几年,是以才会有曹冲称象提前的事情发生。

    “先生今晚可否到在下宅子中叙上一叙?”看着正与淘儿亲昵的柳奴,刘辩眼睛微微眯了一眯,随后便向那汉子说道:“若是先生信得过在下,可将淘儿牵到在下宅中,在下那里倒是颇有些场地由它玩耍。”

    “阁下也是爱象之人,恭敬不如从命!”得了刘辩邀请,那汉子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抱拳躬身,应了刘辩的相邀。

    看着柳奴与淘儿戏耍了片刻,觉着在此处逗留,也无甚意义,刘辩招呼了一声柳奴,引领着众人,向那汉子告了声退,离开了这座宅子。

    将刘辩等人送出宅子,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直陪同着他们的汉子嘴角牵出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主人……”见那汉子发笑,早先给刘辩等人开门的汉子躬着身子,很是恭谨的向他问道:“可是见了要见的人?”

第606章 淋了一头尿水

    “还没看出来吗?”站在宅子门外,望着刘辩等人即将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那汉子脸上漾满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对他那仆从说道:“一直未有告诉你,我等亲近的女子,并非寻常人。刚才那脸上缠裹着麻布的少年,也不是脸上有疾,而是不能让人看见他的真容。若我未有猜错,他便是洛阳王!”

    听说刚才头上缠裹着麻布的少年可能就是洛阳王,起先给刘辩等人开门的汉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忙对他的主人说道:“如此说来,主人是要发迹了。囚里先向主人道贺!”

    与柳奴等人出了淘儿所在的那所宅子,刘辩片刻也不耽搁的快步朝着王府方向疾走。

    前脚刚踏进王府正门,他就一把扯去了裹在脸上的麻布,伸手抹了一下满脸的汗水。

    麻布被扯掉,风儿吹拂在脸上,刘辩只觉着整个脸部都陡然舒服了,就好似被火焰烘烤着,却突然一股冰冷的寒流将他浑身都包裹住一般。

    深深的吸了一口并不凉爽、可在他吸起来,却感觉清凉无比的空气,将气息吐出,刘辩才扭头向一旁的柳奴问道:“居次是如何认得那些人?”

    “只是街市上偶遇。”听得刘辩问起她和淘儿主人是如何认得,柳奴翻了翻眼皮,想了一下,才对刘辩说道:“好似是淘儿的主人在街市上与本居次说话……”

    “居次果真胆大……”不等柳奴把话说完,刘辩就摇了摇头,对她说道:“日后可不敢如此,万一遇见了歹人,一个女儿家如何应付?”

    被刘辩训斥了一句,柳奴嘟着小嘴,把头垂了下去。

    虽说心底对刘辩训斥她很不满意,可柳奴却也晓得,刘辩说的没错。人心还隔着一层肚皮,谁也不晓得遇见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只不过她每次出门,都会有一群卫士暗中保护,刘辩如此说,在她看来,也是有些大惊小怪。

    就在柳奴把头低下去的那一刹,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居次此番倒是给我大军添加了个助力。若是本王所料不差,那人早先已然晓得居次身份,与居次接触,为的便是利用居次年岁尚幼,很多事情一时看不真切,将本王引去见他。”

    听了刘辩的这番分析,柳奴自是睁圆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就连一直都伴同着刘辩的王柳和王榛,都是脸上露出了一片疑惑。

    刘辩并不给她们多做解释,只是朝她们摆了摆手,对她们说道:“罢了,此事不再多做纠葛,待到晚间,淘儿来了再做计较。王柳今晚走上一遭,将他们引领到王府后园便是。”

    “诺!”得了刘辩吩咐,王柳应了一声,与王榛将刘辩送到后园入口停下脚步,目送着刘辩和柳奴进入园子。

    当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夜幕悄悄将洛阳拢入怀中时,洛阳王府内,一只只用木架托起的火盆正跳蹿着熊熊的火焰。

    在夜风中舞动着的火焰,将附近的区域映照的一片通明,整座洛阳王府,在无数火盆的映射下,就犹如白昼一般。

    王府前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站着一名卫士。所有的卫士都是衣甲鲜亮,如同雕塑般笔直的挺着身板。

    在王府后园一片生满碧草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逍遥椅。

    身穿墨色锦缎华服的刘辩,悠闲的躺在逍遥椅上,怀中抱着他那尚未足岁的孩儿刘盛。

    刘辩身后站着的,并不是他外出时常常带在身边的王柳、王榛,而是穿着一身男子深衣的管青。

    在王府后园,管青是唯一一个被允许佩戴长剑的女子,立于刘辩身后,管青一手按着剑柄,站的笔直,更是显露出了几分英武之气。

    挨着逍遥椅的地面上,摆放着三张矮桌,左手边的矮桌后,坐着刘辩的结发妻子唐姬,而右手边的两张矮桌后,则分别坐着蔡琰和陶浣娘。

    除了刘辩自家人,徐庶、庞统以及洛阳军的将军们也被请了来。甚至连洛阳城内的一些官员,也得到了刘辩的召唤。

    众人坐在空地上,官员、将军们彼此交头接耳,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猜测刘辩因何晚上将他们请到王府。

    相比于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情形,刘辩则要淡然和惬意了许多。

    躺在逍遥椅上,他将小小的刘盛高高举起,冲刘盛不断的做着鬼脸,把小刘盛给逗的“咯咯”直笑。

    一只手往刘盛腿裆下托了托,不知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态,刘辩竟是觉着刘盛两腿之间塞着的尿布很是碍事。

    他先是让刘盛的两只小脚站在他的胸口上,将尿布扯了去,随后又把刘盛举了起来。

    “吼吼,这小鸟长的……”举起刘盛,刘辩满脸笑容的看着刘盛两只胖胖小腿间那一小团肉肉的钮儿,扭头向一旁的唐姬乐着说道:“生的倒是满精致,不晓得长大了是个何种模样。”

    这句话说的很是没有个做洛阳王的样子,唐姬脸上带着笑容,朝刘辩甜甜一笑,轻声提醒道:“孩儿不晓事,殿下可得当心他尿了。”

    “不妨……哎呀!”就在刘辩躺在逍遥椅上,扭头跟唐姬说着不妨事的时候,一股热流从刘盛那小小的虫儿中吐出,直喷到他的脸上,他连忙怪叫了一声,两手举着刘盛,也是不敢松开,直到承受着那一股暖暖的热流浇灌完毕,才满心郁闷的向侧旁呸了两口。

    一泡尿全撒在了刘辩的脸上,小小的刘盛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小模样好似笑的还很开心。

    见刘盛尿了刘辩一脸,唐姬、蔡琰和陶浣娘、管青连忙凑了上来,唐姬将孩子抱了过去,另外仨人则忙着帮刘辩擦脸。

    “还不快为殿下换上一身干爽衣衫!”一边帮刘辩擦着脸上和颈子上的尿水,陶浣娘一边向愣在身后的侍女招呼了一声。

    洛阳王被小王爷尿了一脸,在侍女看来绝非小事,她们一个个早都吓的傻了,直到陶浣娘招呼,才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纷纷跑去给刘辩找新衣衫和端清水,准备帮他擦拭身子。

    起先正相互讨论着什么的众人,并没留意到刘辩被刘盛尿了一脸,直到唐姬等人乱作一团,帮刘辩擦拭,他们才晓得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刘辩胸口湿漉漉的站了起来,一群人还忙着帮他擦拭,有些人想上前帮忙,可想到王妃们都在,就没敢上去。

    还有一些人,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仪态威严的洛阳王如今是一副落汤鸡般的窘样,有心想笑,却是不敢。一个个强忍着笑意,就好似憋着尿不敢撒一样的难受。

    一边任由蔡琰等人帮他擦着身上的尿水,刘辩一边环顾着在场的将军和官员们,很是郁闷的说了句:“小孩儿家,撒个尿没甚打紧……”

    “哈哈哈哈!”他不说话还没人敢笑,可当他这句话才出口时,一些早就憋不住的官员和将军们,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尤其是管亥,笑的最是张狂,看着一脸窘态的刘辩,他险些没笑的背过气去。

    正帮着刘辩擦拭衣衫的管青,听得她兄长笑的最为开心,扭头朝管亥狠狠的瞪了一眼。

    被管青瞪了一眼,管亥这才缩了缩颈子,强忍着把笑给憋了回去。

    众人笑了一阵,待到想起刘辩乃是洛阳王,这才晓得他们一个个都是犯了僭越大罪,全都低着头,渐渐的都不敢再吭声了。

    见众人不笑了,满头黑线的刘辩这才嘴角漾起一抹笑意,重新躺回逍遥椅上,朝那些捧着干爽衣衫和清水的侍女们摆了摆手,将她们屏退,像是没事人一般对在坐的众人说道:“据说小孩儿家的尿,有驱邪的功效。更何况尿本王一脸的,乃是本王的儿子,如此有幸享这天伦之乐,本王何其高兴?你等回去,也可学着本王的样,享受一番。待到将来再有战事,想要过这样的日子,便是难得喽。”

    晓得刘辩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众人也不点破,甚至还有几个官员不失时机的向刘辩拍马屁,说是待到回家,也尝尝被幼子淋上一头尿水的滋味。

    “启禀殿下,王柳将军引领俩人,带着一只很是古怪的物事来了!”众人正说着话,一名王府卫士跑到躺在逍遥椅上的刘辩身前,抱拳躬身,向他禀报了一句。

    听得王柳将大象接了来,刘辩坐直了身子,向那报讯的卫士说道:“请他们进来。”

    卫士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转过身,飞快的朝着外园跑去。

    待到卫士转身离去,刘辩环顾着在场的众人,对众人说道:“今日本王有一稀罕物事,要让你等开开眼见。”

    晚间被刘辩召到王府后园,众人已是猜测到定然有甚么紧要事,却没想到,刘辩竟是说有样稀罕物事,希望让他们一起看看。

    深知刘辩不会在一些奢华的物事上耗费精力,众人对他口中所说的那稀罕物事,竟是多了几分期待。

第607章 不谋而合却又差距甚远

    战场杀伐,从未慌乱过的洛阳军,终于有些慌乱了。

    洛阳王府前院,一头只是比壮汉高些的小象,在它主人和那叫囚里的仆从驱赶下,由王柳等人簇拥着,向后园走去,

    一路上,看到这头小象的洛阳军,一个个就犹如见了怪物般,惊愕的大张着嘴巴,圆瞪着双眼,愕然的望着正从他们面前走过的庞然大物。

    小象缓慢且沉重的步子,踏在青石路面上,将青石板踩得“蓬蓬”作响。

    王柳等人进入了后园,沉重的小象脚步声,渐渐传进了刘辩等人的耳朵。

    听着那“蓬蓬”作响的声音,除了刘辩和柳奴、王榛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愕然,不晓得刘辩今晚要他们看的究竟是何物事。

    就在众人满脸惊愕的时候,一阵小象的鸣叫声传了过来。

    听到那怪异的鸣叫声,管青一把将长剑抽出了半截,倒拧柳眉,瞪向传来象鸣的地方;与此同时,所有将军也都站了起来,紧紧攥着拳头,做好了保护刘辩的准备。

    “莫慌!莫慌!”见众人很是有些慌乱,刘辩朝站起来的将军们虚按了一下手,随后又向立于身后的管青摆了摆手,待到将军们一个个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重新落座,管青也将长剑收了起来,他才对众人说道:“正往这边走的,乃是一种叫做象的动物。它虽是庞大,性情却很是温和。今日众位见到的,不过是头小象而已,本王是要众位先看上一看,尔后决定我洛阳军可要引进一批。”

    刘辩的一番解释,让众人心内稍稍安稳了一些。可听着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众人脸上的担忧,却还是没有减退多少。

    渐渐的,在王柳等人的簇拥下,小象的身影出现在了刘辩等人的视线中。

    沿着青石两侧,摆放着许多燃烧着火焰的火盆。

    团团火焰跳蹿着,将正缓慢行进的小象身影照射的很是清晰。

    看着那如同肉山一般的身躯,包括将军们,都是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唾沫。

    按照刘辩的说法,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只是一头尚未成年的小象。小象的身躯都是这般庞大,众人可以想象,一旦等到它成年,那会巨大到什么样子。

    驱赶着小象,缓慢的朝着刘辩等人走来,走到离刘辩等人尚有三二十步开外,小象主人止住了小象的行进,他自己则跟着王柳,快步走向刘辩。

    到了刘辩近前,小象主人半跪在地上,向刘辩行了个南蛮礼,对刘辩说道:“南越行商弥舍叩见洛阳王殿下!”

    “迷色?”虽说与弥舍白日里见过,可听到他的话,刘辩还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弥舍虚抬了一下手,对他说道:“你与本王也是见过,无须如此多礼,晚间请你前来,便是要你在将军和臣僚们面前,让淘儿演练一番才艺。”

    刘辩这么一说,弥舍顿时在心底确定了白天他见到的少年就是洛阳王,并未立刻起身,而是对刘辩说道:“先前小民不识殿下,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起身吧!”微微将身子朝后躺了一些,刘辩有些懒洋洋的对弥舍说道:“本王并不在意那些,你只须让淘儿好生演练才艺,请本王的僚属看上一看,让众人决断淘儿可是大军征伐最好的助力便是!”

    听了刘辩这句话,弥舍眼睛顿时一亮。

    带着两头象来到中原,就是想要找个识货的买家,成批的将大象输送过来,以此获得更多的利益。

    可曹操显然不是他要找的好买家,曹操虽有枭雄之能,也懂得任用人才,偏偏对这在战场上力量远远超过战马的大象不是很看好。

    损失了一头象在曹操那里,弥舍不敢再去见其他枭雄,得知洛阳王连番征伐,都是百战不殆,才将淘儿悄悄带到了洛阳,装在大箱子里,充做南蛮货品混入城中。

    先前来此的路上,弥舍还在担忧着,万一洛阳王也不晓得象在战场上的作用,只是将淘儿买下,供王妃赏玩,虽说他能获得一笔好处,可与成批贩卖大象来到中原相比,便是微薄到了极点。

    深知淘儿的表现,将成为他能否做成这桩大买卖的关键,弥舍连忙应了一声,站了起来,飞快的走回身形硕大的淘儿身旁。

    虽说见过数次淘儿,也近距离抚摸过它,与它很是亲近,柳奴却不晓得淘儿有怎样的本事。听刘辩说出要让淘儿展示才艺,她眼睛睁的溜圆,一眨不眨的凝望着站在二三十步开外的淘儿。

    返回淘儿身边,弥舍将淘儿又朝刘辩等人驱近了一些,直到它离刘辩等人只有十多步,才停了下来。

    手中捏着一只皮鞭,弥舍不停的向淘儿呼喝着什么。

    那淘儿倒也听话,在弥舍向它呼喝的时候,它竟是屁股落地,坐在了地上,直到弥舍上了它的背,它才站了起来。

    见弥舍爬上了这样一只庞然大物的脊背,在场的女子都不由的掩住小嘴,满脸惊愕的望着淘儿。

    男人们虽没表现出惊惶失措的神态,却也是个个都紧紧的攥着拳头,手心里不由的替弥舍捏了把冷汗。

    爬上了淘儿的脊背,弥舍不断的向淘儿发出指令。随着他发出的指令,淘儿时而用长鼻子将一旁的囚里卷起,然后轻轻放下,时而从囚里手中接过木棍,就像是挥舞长剑一样向四下甩动。

    起先人们对淘儿还多有些忌惮,可渐渐的,看着它那憨态可掬的表演,和几乎可以说是精湛的搏斗技能,在场的众人,心内的慌乱退去了不少,不由的都齐声叫起好来。

    听到叫好声,弥舍心底越发得意,晓得眼下只要洛阳王一句话,他便能成批的向中原调拨大象,若是洛阳王需要训练大象的兽师,他也能借机讨价还价,找上几个带到中原来。

    脸上带着些许得意,弥舍将视线转到了最先看好淘儿的刘辩身上。

    当他看到刘辩面上表情时,那颗已经炽热起来的心,“唰”的一下,又凉下去了半截。

    坐在逍遥椅上,看着淘儿可谓精湛的演技,刘辩脸上竟是没有半点表情。

    从他的神色中,完全看不出他对淘儿究竟是欣赏还是失望。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使出浑身解数的弥舍从小象背上跳下,快步走到刘辩身前,半跪在地上,向刘辩行了个南蛮礼问道:“方才淘儿演练,殿下可还看得入眼?”

    “寻常吧!”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仰,刘辩的视线投在夜空中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星上,好似很漫不经心的说道:“淘儿终究是年岁大了些,你倒是驯养得,可本王麾下将士驯养,恐怕不易!”

    先前刘辩对淘儿表现出了很是浓厚的兴趣,在弥舍表演了一番之后,陡然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弥舍感到很是不解。

    他半跪在地上,抬起头望着刘辩,由于惊愕和不敢相信,嘴巴微微张着,过了好一会,才很是忐忑的向刘辩问道:“殿下对淘儿何处不满,小民这便去重新****。”

    “不用!”朝弥舍摆了摆手,刘辩坐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弥舍,对他说道:“本王之所以让你将象牵来,乃是为了让将军们看看象的战力,购置一批将来驯养成为战象。”

    刘辩的说法,与弥舍的想法不谋而合,当刘辩说出这番话时,半跪在地上的弥舍抬起头,望着刘辩说道:“殿下要驯养战象,小民倒是可为殿下介绍几位驯象师……”

    “若是自小驯养,何须驯象师?”,弥舍的话音未落,刘辩就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开个价吧,足月小象两百头,三个月内送至洛阳,需要换些甚么?”

    原本弥舍是想向刘辩推销一批成年大象,却没想到刘辩竟然只是要两百头足月小象。

    若是出售成年象,仅这一单生意,弥舍便可长达十年不用再四处奔波。

    可足月小象两百头,让他开价,他着实不敢向刘辩开出个天价。

    半跪在刘辩面前,弥舍愣了好半天,嘴唇动了好多次,想要劝说刘辩买批成年大象的话到了嘴边,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本王有些倦乏了!”看出弥舍神色很是纠葛,刘辩伸手朝嘴巴上轻轻拍了拍,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态的对弥舍说道:“两百头足月小象,若是这单买卖你不愿做,那也只好作罢!”

    两百头足月小象,虽说利润要比成年像微薄了许多,却总好过来中原一趟什么也没捞到强。

    “做!”就在刘辩话刚说完的那一刻,弥舍一脸肉疼的重重点了下头,对刘辩说道:“每头小象换绢四匹……”

    “就这么定了!”弥舍刚报出了绢四匹,刘辩就站了起身,朝他摆了下手,对他说道:“三个月后,一手交象一手交绢!”

    原本弥舍是想说绢四匹、丝一匹,可话还没说完,刘辩就打住了他的话头,显然是能够接受的价格也就只是这样了。

    满脸愕然的抬头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刘辩,有心讨价却是不敢,弥舍很是无奈的向刘辩行了个南蛮礼说道:“仨月之后,小民定将两百头足月小象送至洛阳!”

第608章 夤夜迎郭嘉

    在淮南驻扎数月,却是一仗未有打过,班师返回洛阳的吕布,一路上都是垂头丧气,不住的嗟叹着命运不济。

    好在返回洛阳时,刘辩亲自引领将军、僚属们到城门外迎接,多少给吕布挽回了些许颜面,让他心内感觉顺畅了许多。

    回到府中,才进前院,吕布就听得前厅传来阵阵丝竹之声。

    伴着丝竹之声,一首词曲婉约的歌儿飘进了吕布的耳中。那歌儿如同天籁之音,虽说距离甚远,听着很是飘渺,却更能让人如同有着一种置身仙界的感觉。

    听到歌声,吕布晓得,唱歌的定是貂蝉,于是加快了步伐,朝着正厅走去。

    刚进正厅,吕布就看到貂蝉正在厅内和着乐曲翩翩起舞。

    舒展的广袖,犹如翻卷着的红霞,将厅内也映染的一片霞光。

    盈握纤腰,犹如风中摆柳;修长玉腿,每弹跳高抬,便好似秋塘嫩藕;玉臂轻展,一派莹润,勾得人心儿慌慌。

    站在前厅门外,望着正翩翩起舞的貂蝉,已是数月未与她相见的吕布,一时之间竟是看得痴了。

    弹奏着瑶琴的侍女,偶然抬头,发现吕布立于门外,连忙止住拨弄琴弦的动作,站起身来,双手交叠于身前,面朝吕布躬身而立。

    正舞到兴起,琴音顿止,貂蝉微微一蹙眉头,一抹恼怒瞬间在她俏丽的脸庞掠过。

    可当她看向侍女时,发现侍女双手垂于身前,很是恭谨的面朝厅门而立,连忙扭过头朝厅外看了去。

    当她看见尚未来及卸下铠甲,依然是一身戎装的吕布正站在厅外痴痴望着她的时候,朱唇轻轻蠕动了两下,怯怯的唤了声:“温候!”

    貂蝉的声音,就犹如珍珠滚落玉盘般清新悦耳,听在吕布耳中,吕布只觉着浑身骨头都快要酥麻了一半。

    他跨步走进厅内,奔到貂蝉身前,双手握着貂蝉的手儿,将貂蝉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才带着无限柔情的向貂蝉问道:“一别数月,公主可还安好?”

    “安好!”嫩白的小手被吕布牵着,貂蝉羞赧的将脸侧向一旁,先是柔声应了一句,随后又扭过脸,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望着吕布,话语中带着些许羞怯和欲言又止的说道:“温候倒是清瘦了许多……”

    “边关清苦,养上一些时日,便又胖了!”与貂蝉牵着手,吕布对貂蝉说道:“公主请宽坐,让末将好生瞧上一瞧。”

    “已是老夫老妻,温候何故如此?”被吕布牵着朝一旁的矮桌走去,到了矮桌前,貂蝉面颊上浮起一片红云,无限羞怯的轻声嗔了一句。

    一只手牵着貂蝉的手儿,另一只手朝厅内的侍女们摆了摆,吕布的眼睛始终没有从貂蝉的脸上挪开。

    待到侍女们纷纷离去,吕布突然一把将貂蝉紧紧搂在话中,嘴唇贴在她如同珠玉般洁白的耳垂上,轻声对她说道:“一别经月,末将可是想死了公主。”

    被吕布紧紧搂着,貂蝉的双臂也环绕在吕布的虎腰上,将臻首埋在他的胸前,语气中带着无尽幽怨的说道:“时常别离,不晓得这种日子,还要过上多久……”

    貂蝉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听在吕布的耳中,却是撩拨了他对这次出征的不满。

    搂着貂蝉,吕布悠悠的叹了一声,沉默了许久,才向貂蝉问道:“若是末将离开洛阳,公主可否愿随末将一同离去?”

    “妾身与将军乃是夫妻,将军在哪,妾身便在哪。”双臂紧紧的搂着吕布的腰,貂蝉抬起头,一双美眸凝视着吕布那张刚毅的脸,以轻柔到几乎能让人骨头完全酥软了的声音对吕布说道:“此生此世,再不与将军分开!”

    “再不分开!”貂蝉的一番话,就犹如蜜糖般灌进了吕布的心田,他重复了一句再不分开,便再次将貂蝉紧紧的搂住。

    征讨了匈奴返回洛阳的刘辩,忙于购置战象、命官商贩卖逍遥椅,并且教授工匠制造许多后世流行而此时却并不为人所知的生活必须品,以促进洛阳财富增长的同时,许昌的曹操,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向四面扩张。

    戏志才死后,曹操身边始终没有他觉着能够完全依托的人,于是便写信给荀彧,请他举荐人才。

    当初戏志才便是荀彧举荐,得知曹操求才若渴,荀彧又为他举荐了一人。

    此人姓郭名嘉字奉孝,乃是颍川阳翟人,本在袁绍帐前听用,无奈却久久不能得志。

    刘辩讨伐公孙瓒时,郭嘉恰巧被袁绍派往并州,而刘辩讨伐匈奴的路上,郭嘉又返回了冀州。

    正是因此,他与刘辩两次擦肩而过。

    当郭嘉接到荀彧书信,得知曹操有意招揽于他,丝毫没有迟疑,将袁绍授予的官印挂上,独自一人,策马离开了冀州,一路向着许昌方向赶去。

    攻破长安迎回了刘协,刘协册封曹操为司隶校尉。虽说有人建议曹操夺取汉相之职,可曹操却不是那种过于高调,容易招来天下英雄忌讳的人物,并没有采纳建议。

    将刘协迎回许昌,曹操下令修造宫殿,匡扶大汉正统,并代刘协向天下英雄下了檄文,要求各路豪雄恢复朝汉。

    曹操所做的这些,虽是大气,将他在各路豪雄面前的地位提升了许多,却并没有使他的力量得到多少壮大。

    这一日,曹操正在议事厅中,与幕僚和将军们商议如何拓展力量,稳固许昌一带形式,使得天下英雄再朝汉室,一个小黄门跑到了议事厅门口,躬着身子,对曹操说道:“启禀曹公,方才兵士传报,郭奉孝已然到达许昌城外十里处。此时正在馆驿中歇息,明日当可入城!”

    正与众人商议着事情的曹操,听到郭奉孝这三个字,眸子陡然一亮,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向那黄门说道:“奉孝在何处馆驿歇息?快快告知于某!某这便前去见他!”

    “曹公,天色已是晚了!”得知郭嘉已是到了离许昌只有十里的馆驿,曹操立刻便要去见,夏侯惇连忙站了起来,抱拳对曹操说道:“若是曹公欲见此人,末将前去将他护送入城便是!”

    “不可!”夏侯惇的话音刚落,曹操就向他竖起了一只手臂,将他的话头打住,对厅内众人说道:“众位且散去,有事明日再议。元让、妙才随某前去迎接郭先生!”

    得了曹操吩咐,厅内众人应了一声,全都站了起来,抱拳躬身,目送曹操领着夏侯惇和夏侯渊出了前厅。

    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之下,西方的天尽头,只残余着一小片橘色的光晕。

    出了前厅,曹操心急火燎的奔向府宅前门,到了门口,早已有兵士为他和夏侯惇、夏侯渊牵来了战马。

    翻身跳上马背,曹操双腿朝着马腹上用力一夹,沿街道策马向许昌城门奔去。

    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护送着曹操一路奔到城门近前,曹操刚勒住马,跟在他身后的夏侯渊就向一旁的守门兵士喊道:“曹公出城,快快开门!”

    听说曹操要出城,守门兵士哪里敢有半点耽搁,赶忙将城门打开,躬身目送着曹操和夏侯惇、夏侯渊策马出了许昌。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到了地平线以下,大地只余下一片墨色的苍茫。

    夜色之中,曹操与夏侯惇、夏侯渊三个人的身影,疾速朝着黄门所说的那处馆舍奔去。

    馆舍建于许昌城外十里,平日里接待的都是一些往来行商和旅人。

    由于以往接待的人地位不高,馆舍修造的也很是简陋,只不过是一进小院中有着十数间寻常厢房。

    到了馆舍门外,曹操一翻身便跳下了马背,不等夏侯惇和夏侯渊上前叫门,他已是快步走到门口,用力的锤打着馆舍的大门,不住口的叫着:“快些开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馆舍内的人们也都早已歇下,曹操砸门的声响,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刺耳。

    正砸着门,馆舍内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啊,这大晚上的……”

    应门的人嘴里一边咕哝着,一边很是不情愿的朝大门走了过来,满脸不快的将房门打了开来。

    打开房门,那人把脑袋伸了出来,朝外望了一眼。

    刚要睡着,就被人给吵醒,此时他的心情很是烦闷。本想打开大门,好好奚落一番门外的人,可当他看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和两员身披铠甲的武将时,立刻便吞咽了两口唾沫,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可有位郭先生住在此处?”领着夏侯惇和夏侯渊,跨步进了馆舍,曹操语气很是急促的扭头向那开门的人问了一句。

    “左手第三间厢房……”虽是由于地位低下,开门人不认得曹操,但从曹操动辄有两名将军护送,也是能看出他的身份定非寻常,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答了一句。

    得了郭嘉住处,曹操片刻也不耽搁,快步朝着左边第三间厢房走了过去。

    跟在曹操身后,一路策马疾驰的夏侯惇和夏侯渊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撇了撇嘴,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跟着曹操走向那间厢房。

第609章 郭嘉三步定中原

    馆舍左手第三间厢房,窗口透着点点火光。

    此处的房间相对简陋,窗子都是未有用丝绢或纸张糊上,站在窗口,便能看到屋内的景致。

    走到厢房门外,曹操立于窗口,向屋内张望了两眼。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矮桌,矮桌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烛台,一根燃烧了大半截的白烛,正摇曳着如豆的火光。

    火光虽小,却是在屋内铺上了一层蒙蒙的光亮。

    房间的角落里依然一片昏暗,可摆着烛台的矮桌附近,却是十分亮堂。

    矮桌旁,跪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此人正凑着白烛的光亮,在看着一本残旧的老书。

    他看的很是入神,竟是连窗外站着人都没有发觉。

    透过窗子,向屋内张望了一会,曹操抬脚走到厢房门口,轻轻叩了叩房门,向屋内问了句:“敢问可是郭嘉郭奉孝先生?”

    屋内正看着书的青年,听得有人敲门,才抬起头来。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黄昏才到达馆舍,明日一早便打算进入许昌拜见曹操的郭嘉。

    “何人寻某?”屋外的声音很是陌生,郭嘉并没有立刻前去开门,而是向屋外问了一句。

    “某乃曹孟德,听闻先生到此,特来拜会!”从郭嘉的回应中,确定了他的身份,门口的曹操连忙向屋内的郭嘉报出了身份。

    听说曹操亲自来到门外,郭嘉连忙站了起来,抬脚就朝门口走。

    或许是他走的太过匆忙,一只脚竟然勾住了矮桌的边角,将矮桌上的烛台也给带倒。

    烛台从矮桌上掉落,白烛也随即熄灭。

    站在门口,听得屋内传来一声矮桌拖动的响声,眼见着火光瞬间熄灭,曹操正在纳闷,房门竟是被人自里而外打开。

    房门打开,曹操连忙向站在门口的郭嘉看了过去。

    出现在曹操面前的,是个看起来大约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青年的嘴唇上,蓄着两撇薄薄的胡须,下巴上很是干净,连半根胡须也是没有,给人一种看上一眼,便觉着他很是睿智干练的感觉。

    “先生……是……郭奉孝?”看着站在门口的青年,曹操有些疑惑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好似在确认一般的又问了一遍。

    “小生便是郭嘉!”晓得站在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就是曹操,郭嘉赶忙双手抱拳,向曹操深深行了一礼,对曹操说道:“不知曹公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再次得了郭嘉的确认,曹操连忙上前,双手托着郭嘉的手腕,眼睛里满满都是真诚的对郭嘉说道:“某盼先生,盼的可苦啊!”

    “曹公请入内说话!”被曹操托着双手,郭嘉很是谦恭的招呼了曹操一声,将身子稍稍的向一旁侧了侧。

    放开一只托着郭嘉手腕的手,曹操向郭嘉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生请!”

    “曹公请!”一只手被放开,郭嘉也向曹操做了个请的手势,反请了曹操一声。

    二人相携着进入屋内,跟在曹操身后的夏侯惇和夏侯渊,则跨步走到门边,如同两尊门神一般,守着房门左右两侧。

    白烛先前被郭嘉踢翻,进了屋内,郭嘉摸索着找到掉落在地上的烛台,将白烛放好,掏出火折重新点燃。

    火苗在白烛上跳蹿,屋内霎时被铺满了昏黄的光芒,夏日之中,更是使得整间厢房越发的燥热。

    “曹公请上座!”待到点起白烛,郭嘉再次向曹操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他到上首去坐。

    “先生也请坐!”对于到上首去坐,曹操并未推辞,在跨步走到上首的草席旁时,他也再次向郭嘉请了一次。

    待到二人坐定,曹操先是长叹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矮桌上那跳蹿着火苗的白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明公何故叹息?”听得曹操叹息,郭嘉将身子稍稍向前倾了倾,问了一句。

    “汉室倾废,各路豪雄相互征伐,以致民不聊生百业不兴,某每每想起,便是寝食难安!”听得郭嘉发问,曹操叹了一声,悠悠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明公!”双手抱拳,郭嘉先是朝曹操拱了拱,随后向他问道:“如今天下方乱,明公莫非没有想过,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社稷栋梁?”

    “奉孝之意……?”郭嘉一句话,恰好是点到了曹操的心坎里,他连忙抬起眼,眉头微微拧起,望着郭嘉有心深入询问,却觉着若是问的直白了,反倒不好,于是只把话说了一半,就没再接着说下去。

    与刘辩合谋,将刘协迎到许昌,曹操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心内反倒是确有匡扶汉室社稷的念头。

    可他却也不可能满足于眼前的地位,早先有人提出要他博取汉相一职,他虽说是断然拒绝,可心内却是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没有那么做,对曹操来说,只有一个原因制衡着他。那便是天下纷争,各地枭雄麾下都有着极其强悍的力量,若是那么做了,只不过得了个虚名,最终却可能如董卓一般,招来天下枭雄的共伐。

    郭嘉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不由的让曹操心中一漾,可他与郭嘉只是初次相见,尚不晓得郭嘉是甚想法,因此也不会将心中真实念想和盘托出。

    “明公对小生多有见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曹操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郭嘉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曹操说道:“若是明公不肯坦诚相见,小生着实不知该如何为明公谋划。”

    “不瞒先生!”已是被郭嘉看穿了心思,曹操也不再相瞒,再次叹了一声,对郭嘉说道:“封妻荫子何人不想?某若能如先生所言一般,定会匡扶汉室,重振汉纲!”

    “明公忠义,小生了然!”曹操的话音刚落,郭嘉就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既然明公坦诚相见,小生这厢有三步之计,可献于明公!”

    “先生但说!”听说郭嘉有三步之计,曹操眼睛一亮,连忙将身子坐直,向郭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第一步,定青、兖!”跨步走到厢房正中,郭嘉抬起一只手臂,虚空里抡了一下,随后抱拳对曹操说道:“青州、兖州,与渤海、冀州毗邻。冀州袁本初,如今占据了河北三州,明公若是不占据兖州、青州,届时袁本初南进,明公当是无有屏障,许昌不过一座孤城!”

    听着郭嘉所说的话,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插嘴,而是眼睛凝望着郭嘉,等着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建议曹操平定青州、兖州,紧接着郭嘉又对曹操说道:“待到青、兖二州平定,明公当图徐州!徐州地处中原与江淮毗邻之处,占了徐州,便可南下荆襄,江淮富庶之地尽收明公之手。”

    “好!”听得郭嘉如此一说,曹操猛拍了一下大腿,赞了一声,对郭嘉说道:“奉孝之言,深得某意!”

    “淮南袁术早先开罪洛阳王!”并没有因为曹操的赞誉而感到飘然,郭嘉接着对曹操说道:“袁术对汉室早有不臣之心,洛阳王此番未有讨伐,乃是匈奴犯边,致力于讨伐匈奴。明公可密切留意袁术,一旦他有称帝之心,立刻攻伐,一可表明对汉室忠贞之心,二可得天下英雄拥戴!”

    “奉孝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令某茅塞顿开!”郭嘉将三步说完,曹操猛然站起,跨步走到他身前,伸手搂住他的肩头,轻轻拍着,对郭嘉说道:“我得奉孝,如虎添翼!”

    “明公过誉!”再次被曹操夸赞了一句,郭嘉连忙抱拳躬身,向曹操谢了一声。

    曹操得了郭嘉,洛阳城内的刘辩,却还是整日悠哉悠哉,过着惬意的日子。

    不晓得是否太过闲适,刘辩每日里在他的几位王妃处往来流连,竟是不觉有半点疲累。

    就在郭嘉为曹操定下三步之计的当夜,刘辩却正躺在唐姬的铺盖旁,怀里搂着唐姬,仰脸望着房梁,好似正思寻着什么。

    “殿下!”依偎在刘辩怀中,刚承受了刘辩恩泽的唐姬,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猫般,仰脸望着刘辩,轻声向他问道:“半晌不言,可是倦乏了?”

    “倦乏?”正望着房梁,思索着该再做些什么交由官商去货卖,以此赚取更多利润的刘辩,听得唐姬向她发问,扭头朝唐姬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本王难得闲适一段时日,怎可随意便倦乏了?本王还期盼着能让你为本王再生个郡主!”

    翻了个身,趁唐姬还没从他的话中回过味来,刘辩将唐姬压在身下,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唐姬,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对她说道:“若是明日早间,你尚可轻易起身,便算是本王无有能耐!”

    被刘辩压着,唐姬先是“咯咯”的轻笑了几声,随后两只玉臂环绕,紧紧的搂着刘辩的虎腰,红唇儿贴在刘辩耳边,温柔似水的对刘辩说道:“唐姬是殿下的妃子,任由殿下如何宠幸,只要殿下欢喜便可……”

第610章 管将军尚未起身

    暖暖的晨曦铺洒在屋内,刘辩睁开眼睛,扭头朝身旁看了一眼。

    或许是倦乏极了,唐姬果真没有起身,而是依偎在他的怀中,如同一只小猫般蜷伏着。

    她的眼帘低垂着,呼吸很是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容,一看便知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

    轻轻帮唐姬撩起了额前的一缕秀发,刘辩朝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额头被刘辩亲了一下,睡梦中的唐姬小眉头微微皱了皱,嗯了一声,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轻手轻脚的将唐姬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挪开,刘辩坐了起来,朝门外轻声唤了句:“来人。”

    听得他的呼唤,一个侍女随即走进内室,向他福了一福,等候着他的吩咐。

    “为本王更衣!”先是低头朝身旁睡着的唐姬看了一眼,刘辩向那侍女小声吩咐了一句。

    看出刘辩不欲吵醒唐姬,侍女轻低低的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为刘辩取来了衣衫。

    许久以前,光着身子在侍女的伺候下更衣,刘辩还很是不习惯。

    如今在这时代已是生活了多年,刘辩也习惯了完全袒露着,让侍女帮他把衣衫穿上。

    站起身,刘辩双手平伸,任由侍女帮他穿着衣服。

    侍女服侍穿衣时,刘辩感觉到下面有些涨涨的,他低下头,看到的是那个在唐姬身上忙活了一整夜的“小人物”,大清早的竟还是不消停,又做出了一副怒目横对意欲寻个女子挑战的态势。

    帮着刘辩更衣,当侍女为刘辩勒起衣带时,无意中柔嫩的小手竟是触碰到了刘辩那暴怒的“小人物”。

    “小人物”被触碰了一下,刘辩抬眼看了正服侍他更衣的侍女一下,只见那侍女低垂着头,早已羞的连脖子根都红了。

    若是刘辩此时一个把持不住,将她给强行占有了,事后这侍女只有两条路可走。

    是从此被众人排挤,难以在王府生存,另外一条则是刘辩开恩,给了她个相对低些的身份,也算是从仆役转为了主子。

    帮刘辩穿着衣衫,侍女心内是如何念想,那是不得而知,可刘辩却并不是那种把持不住的男人。

    见侍女帮他勒衣带的动作比先前稍缓了一些,刘辩抬起手,朝她摆了摆,对她说道:“你且退下吧,本王自家更衣便可!”

    紧紧的抿着嘴唇,向刘辩福了一福,侍女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失落,轻轻应了一声,退出了内室。

    穿得了衣衫,刘辩再次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唐姬,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跨步走出了唐姬的寝宫。

    出了唐姬寝宫,百无聊赖中,刘辩想起自从回到洛阳,就极少去找管青,也是该与她好生说说话儿了。

    确定了要去管青那里,刘辩再不多做耽搁,径直朝着管青和柳奴的住所走去。

    与刘辩谈妥了两百头小象的买卖,弥舍并没有把淘儿带走,由于柳奴对那头尚未成年的小象有着特别的偏爱,刘辩做了个决定,将淘儿交给柳奴照应。

    还没到管青和柳奴的住处,远远的刘辩就听到一阵小象的叫声。

    伴着小象的叫声,他还听到柳奴银铃般的欢笑。

    自从淘儿来到王府,柳奴就再也没有出过王府大门,整日伴着淘儿,好似外面的热闹街市陡然间对她再没了吸引。

    笑声能够从寝宫后院传出如此之远,可见柳奴此时定是玩耍的十分开心。

    管青与柳奴的住所门外,立着两名侍女,见刘辩走了过来,那两名侍女赶忙向他福了一福行礼。

    朝两个侍女点了下头,刘辩脚步连顿都没有顿上一下,径直进了前厅。

    入了前厅,刘辩先是向四周环顾了一圈,见厅内无人,他才抬脚朝着寝宫的后园走去。

    柳奴既然正在逗弄着淘儿玩耍,在寝宫内几乎与她形影不离的管青想来也应是就在她的身旁。

    穿过前厅,走上一条回廊,刘辩沿着回廊一直往前,沿途遇见了几名伺候管青和柳奴的侍女。

    晓得柳奴是在后园,刘辩并没有向那几个侍女询问管青与柳奴的下落,只是在侍女向他行礼之后,简单的点了下头,便快步朝前走去。

    走到回廊尽头,展现在刘辩眼前的,是一座并不算很大的花园。

    在王府后园之内,每座寝宫都有着这样一座花园。

    花园内栽种着许多稀罕的草木,为保四季都有花儿盛开,小小的花园中,从迎春一直到腊梅,各个季节会绽放花朵的花儿都有栽种。

    此时正值夏季,花园内的水塘里,一朵朵粉嘟嘟的莲花开的正艳。

    盛开着莲花的荷塘旁,柳奴正与淘儿戏耍着。

    或许是与柳奴已经厮混的熟了,淘儿并不惧怕她这位匈奴居次,正用长鼻子从荷塘内吸着水朝柳奴喷洒。

    浑身已是被淘儿用水喷洒了个透湿,柳奴一边抬起手臂遮挡着淘儿向她喷来的水花,一边“咯咯”的笑个不停,并没有发现刘辩已经快要走到她的身旁。

    到了离柳奴只有六七步远近的地方,刘辩双手负于身后,默默的看着柳奴与淘儿玩耍。

    一旁伺候的侍女见刘辩进了园子,先是向刘辩行了一礼,正要开口提醒柳奴,刘辩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打扰正玩在兴头上的柳奴。

    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没有见着管青的身影,刘辩心内不免也觉着颇是有几分蹊跷。

    以往每次他来到这里,管青和柳奴几乎都是在一起戏耍,很少有柳奴独自玩耍,而管青对她不闻不问的情况。

    “管将军呢?”没有看到管青,刘辩扭头向一旁伺候的侍女小声问了一句。

    微微躬着身子,低头面朝刘辩,侍女轻声应道:“回禀殿下,一大早居次便来到了此处,并未见管将军来此。”

    心知侍女不一定晓得管青身在何处,刘辩这才向还在与淘儿玩耍的柳奴喊道:“居次,可有看见青儿?”

    正和淘儿玩的开心,听到刘辩唤她,柳奴吃了一惊,连忙扭头朝刘辩望了过来。

    柳奴刚刚扭头,又用长鼻子吸了一管水的淘儿,恰好将这管水全喷到了她的脑袋上。

    先前与淘儿玩耍,柳奴虽是浑身被水淋透,却也是用手遮挡着承受,并不算十分狼狈。

    这一下,她刚扭过头,淘儿就朝她喷出了一鼻管的清水,顿时把她给浇的满头满脸都是,情状可是要比先前狼狈了许多。

    被喷了满身的水,柳奴先是紧紧闭着眼睛,随后抬手朝脸上抹了一把,待到把水抹去,她嘟起小嘴,伸手朝淘儿的长鼻子上拍了两下,有些羞恼的嗔道:“坏淘儿!破淘儿!不许捣乱!”

    见柳奴与小象娇嗔的模样,刘辩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又向她追问了一句:“可有看见青儿?”

    “青儿姐姐应是起身了吧!”听得刘辩再次向她问起管青,柳奴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是不确定的答了一句。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一旁的淘儿又卷了一鼻子的水,兜头朝她喷了过来。

    再次被淘儿喷了满头满脸的水,又在刘辩面前狼狈了一次的柳奴跺了跺脚,转过身,冲着淘儿一瞪眼,将小手高高扬起,像是威胁似得对淘儿说道:“再喷,再喷打你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完全不可能听懂她说什么的淘儿就又卷了一鼻子水喷向了她。

    “哈哈哈哈!”见柳奴连续几次被淘儿弄的狼狈不堪,刘辩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上了回廊慢悠悠的朝着前厅走去。

    看着刘辩离去的背影,自觉被他嘲笑了的柳奴小嘴高高的嘟着,待到刘辩走的远了,她捏住淘儿的长鼻子,本想用力的扭一下,可就在要使劲的时候心又软了,只是轻轻的捏了捏。

    沿着回廊再次折回前厅,刘辩刚进入厅内,迎面便走过来了一个侍女。

    那侍女见了刘辩,赶忙向他行礼,侍女刚行罢礼,刘辩就向她问了句:“可有看见管将军?”

    “将军尚未起身!”双手交叠于身前,侍女轻轻的应了一声,竟是连看都没敢多看刘辩一眼。

    得知管青没有起身,刘辩心内的狐疑越发浓重,眉头也不免蹙了起来。

    管青向来勤勉,除了好保持着农家特色的陶浣娘,在整个王府后园中,恐怕只有每日都要习练武艺的管青起身最早。

    平日里勤勉的管青也会赖着不起,在对她再熟悉不过的刘辩看来,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听说管青尚未起身,刘辩朝那侍女摆了下手,跨步向着管青与柳奴安歇的内室走去。

    进入内室,刘辩一眼就看见了还躺在铺盖上的管青。

    夏日的夜晚很是燥热,或许是为了睡的安稳些,也由于寝宫里都是侍女并无男人,管青晚间睡觉的时候,根本没有穿着衣衫。

    她的身上只搭着一块薄薄的浅色麻布,由于背朝门口入睡,管青光洁的脊背有一多半都袒呈在刘辩的眼前。

    麻布能够遮掩的区域很是有限,站在门口,刘辩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管青纤细的腰部,和在麻布遮盖下若隐若现的圆****儿。

    “青儿!”见管青果真还躺着,刘辩微微蹙了蹙眉头,跨步朝她走了过去,到了她的铺盖旁,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第611章 不日大婚

    最近很多日子,管青只觉着身子倦乏的很,早间不想起身,便一直睡着。

    好在刘辩不是经常前来寻她,或者寻她之时已是过了午后,身子的不适才没被刘辩发觉。

    身后传来刘辩的声音,管青一骨碌爬了起来,扭头朝后一看,果然见是刘辩已经进了内室,正往她这边走来。

    “不用起!”管青正要站起,刘辩连忙上前,将她光洁的肩头按住,歪着头仔细端详她那略泛着红晕的脸颊,轻声向她问道:“怎了?可是身子不太爽利?”

    “不!”被刘辩扶住肩头,管青抿着嘴摇了摇头,眼睑低垂着,不敢与刘辩对视,只是声音低低的对刘辩说道:“只是不想起……”

    “本王找华佗先生来为青儿看看。”看着管青那张稍稍透着些许红润的脸,刘辩怎么都觉着有些不放心,对管青说道:“若是先生说了无事,本王方才放心。”

    “不敢烦劳华佗先生。”抬起头,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刘辩,管青的声音依然是小到除了她自己和刘辩,几乎没人能听真切的对刘辩说道:“青儿只是懒了……”

    正说着话,管青陡然觉着胸口一滞,有些想要呕吐,连忙伸手捂住嘴,爬了起来,从一旁抓起一件深衣,套在身上就小跑着冲出了内室。

    管青的举动让刘辩越发感觉不太放心,他也赶忙跟着跑出了内室。

    进入前院,刘辩一眼就看见管青正站在一片花圃前,正在干呕着,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来人!”看着管青干呕的背影,刘辩扭头向身后的一名侍女说道:“去将华佗先生请来。”

    侍女应了一声,快步出了管青的寝宫。

    管青并未嫁给刘辩,在王府之内本不该有寝宫,她之所以住在这里,也是借着陪伴柳奴的名头。

    刘辩让侍女前去召唤华佗,管青愣了一愣,本想开口阻止,可想到刘辩既是已经安排了,她却还要阻拦,好似不太合乎礼数,也只得作罢。

    面朝花圃,呕了好一会,管青什么也没呕出来。

    两名侍女,一个端着水盆,另一个手中捧着麻布,待到管青不呕了,才走上前去。

    拿着麻布的侍女将麻布放在水中浸湿,尔后拧到大半干,这才轻轻帮管青擦拭着嘴唇。

    “青儿,你究竟怎了?”待到侍女帮管青擦好嘴唇,刘辩跨步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扶着她的香肩,很是温柔的向她问道:“究竟哪里不舒服?”

    香肩被刘辩扶着,管青没有回头,只是低下头,紧紧的抿着嘴唇。

    她也不晓得究竟怎了,从匈奴返回洛阳,她就一直感到身子好似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是最近两天,更是容易困倦的紧,而且总有想吐的感觉。

    本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刘辩,却没想到,刘辩竟会一大早就来找她,而且还被刘辩发现她并未起身,依然赖在铺盖上的模样。

    见管青没有说话,看着她那张不晓得是因为羞怯还是身子着实不爽利才泛着红晕的脸颊,刘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也没再逼问下去,搂着管青的肩头,轻声对她说道:“若是身子不爽利,且回内室歇着。”

    得了刘辩召唤,晓得管青身子欠安,华佗不敢耽搁,很快便来到了王府。

    在管青寝宫的内室中,管青跪坐在铺盖上,刘辩坐于一侧,华佗则与管青迎面而坐,正帮她把着脉搏。

    为管青把了片刻脉搏,华佗站起身,先是抱拳躬身向一旁的刘辩行了一礼,随后面朝管青,也给管青行了一礼,对刘辩和管青说道:“恭喜殿下,恭喜管将军。”

    “恭喜?”听得华佗这么一说,刘辩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满心不解的向华佗问道:“青儿身子欠安,何喜之有?”

    “回禀殿下!”刘辩一脸的茫然,华佗则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他说道:“管将军并非身子欠安,而是有喜了……”

    “啊?”唐姬才诞下刘盛不久,管青竟是也怀了身孕,听了这个消息,刘辩一时之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的望着华佗,有心想要问华佗可是看的准了,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一代神医,如何会连有喜也能看得差了?

    扭头看着管青,刘辩发现管青也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管青有喜,着实是有些出乎刘辩的意料。他与管青虽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可管青毕竟还是没有过门,如今在人前还算不得是他的妃子。

    “来人!”盯着管青看了好一会,刘辩像是想起了什么,朝门口喊了一声。

    一名侍女应声进入内室,双手交叠于身前,应了一声。

    “你去告知徐军师,本王近日大婚,让军师备办一应所需!”朝那侍女看了一眼,刘辩简单吩咐了一句,随后朝侍女摆了摆手。

    侍女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管青则一脸欣然的望着刘辩,俏脸上早已浮上了一片红云。

    与刘辩在一处已是有了许久,由于连年征战,刘辩迎娶蔡琰和陶浣娘,都是一应所需从简,至于管青,则是始终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迎娶过门。

    看着刘辩,管青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庆幸,庆幸她竟能莫名其妙的有了身孕。

    华佗立于一旁,看到二人神色中好似有话要说,也不多做耽搁,抱拳躬身向刘辩、管青说道:“臣下先行告退,回头为管将军配上几味滋补的粥材,管将军只须在意调养便可!”

    华佗告退,刘辩站起身,将他一直送到管青寝宫门口,这才折回了内室。

    刚进内室,他就看见管青正红着俏脸轻柔的抚摸着小腹。

    向来都是男子装扮,在沙场之上,也是不输于任何男人的管青,如今竟像是个大家闺秀般的沉静,抚摸小腹的动作,也完全没了以往战场上管将军那雷厉风行的架势,反倒是温柔的有些让刘辩难以适从。

    “青儿……”见管青低头抚摸着小腹,刘辩跨步上前,走到铺盖旁,将鞋子脱下上了铺盖,与管青并肩坐着,伸手搂住了她的香肩,让她依偎在怀中,很是温柔的对管青说道:“尚未嫁于本王,便为本王怀了身孕,本王着实有愧于青儿。”

    脑袋依偎在刘辩的肩头,听了刘辩的这番话,管青抿着嘴唇,缓缓的摇了摇头,一只手还恋恋不舍的按在小腹上,就犹如她能触摸到腹中胎儿一般。

    “本王已然吩咐下去,与青儿大婚,克日举办!”管青没有说话,刘辩仰起脸望着屋顶的房梁,轻声说道:“也该给青儿一个名分了。”

    “能做殿下的女人,青儿此生无憾!”与刘辩相偎着,管青脸颊上那抹红云越发红润,轻声应了刘辩一句,便再没多言语半声。

    得了刘辩要大婚的消息,正忙于处置公务的徐庶愣了一愣,一时间竟是没能回过神来。

    征讨匈奴的战争虽说已经结束,可刘辩治下的区域,由于战争,所耗费的钱粮颇多,眼下无有战事,正是积攒钱粮的大好时机。刘辩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宣称要大婚,着实让徐庶感到有些不解。

    跪坐于矮桌后,拧起眉头,看着从王府内前来向他报讯的侍女,徐庶眼睛微微眯了眯,向那侍女问道:“殿下要迎娶何人?”

    “回禀军师!”徐庶在洛阳军和洛阳城内的地位都是超然,虽说侍女整日只在王府之中,极少出门,却也是晓得这些,当徐庶问起她刘辩要迎娶何人时,她低垂着头,双手交叠于身前,对徐庶说道:“殿下要迎娶管将军!”

    若是刘辩迎娶别个,徐庶或许会因为洛阳眼下钱粮紧张,而从中劝阻,可听说是要迎娶管青,他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笑容,虽是没有说话,那笑容却也说明他对这桩婚事是抱着完全支持的态度。

    低头沉默了片刻,徐庶没再多向侍女询问什么,只是站起声,抱拳朝那侍女拱了拱,对那侍女说道:“有劳姑娘,请姑娘转告殿下,臣下这便为殿下与管将军筹办大婚!”

    侍女应了一声,施施然的向徐庶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徐庶的府上。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矮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徐庶心内是一阵阵的无奈。

    眼下要处置的事情实在太多,同为军师,只负责出征随军的庞统,就要比他这位掌管着三地经济、行政,明面上风光无限,背里却是呕心沥血的军师惬意了许多。

    轻轻的叹了一声,徐庶跨步走到门口,双手背在身后,仰脸望着屋外湛蓝的天空,眸子中闪动着复杂的神采,没人晓得他在想些什么。

    洛阳王要大婚迎娶管青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起先还只是洛阳城内的百姓有所风闻,到后来,竟然连整个河南尹、河东郡、弘农郡三地都传扬开来。

    得知洛阳王即将大婚,受了刘辩许多好处的三地百姓,自是不消说,大婚尚未举办,便整日里载歌载舞,先行为刘辩庆祝祈福。

    消息只要在百姓之中传开,不用多久,便会传的天下皆知。

    果然,刘辩决定大婚不过一月不到,许多地方豪雄便遣人为他送来了形形色色的礼品,甚至还有一些人,不惜亲自前来洛阳向刘辩道贺。

第612章 征兆

    洛阳王府后园的湖面上,一叶小舟正随着碧波轻轻荡漾。

    小舟上,刘辩和管青相向而坐。

    双手各抓着一只船桨,刘辩一边轻轻的摇着桨,一边看着正坐在他对面、正凝望着碧波粼粼湖面的管青。

    “本王最喜欢这片湖。”一边摇着船桨,刘辩一边对管青轻声说道:“湖边的空气都是带着些许潮湿的味道,闻着很是爽人心脾。”

    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听得刘辩说话,管青轻轻的嗯了一声,却并没有接过话茬。

    凝望着湖面,管青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前方不远处的湖面上,突然有一片鱼儿从水中跃出。

    鱼儿高高跃起,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泽,鱼身在半空中拧出个抛物线状的弧度,凌空打了几个旋,又“噗嗵”落入了水中。

    “殿下,快看!”看到那片从水中跃起的鱼儿,管青连忙抬起手臂朝前一指,向刘辩喊道:“为何那些鱼儿都会蹿出水面?”

    蹿出水面的鱼儿很多,听得管青如此向他一问,刘辩连忙扭过头,顺着管青手指的方向朝前看去。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片如同被什么物事驱赶着,正极力想要逃窜的鱼儿。

    跳出水面的鱼儿,小的也有半尺多长,大的甚至有二三十斤的样子。

    如此大的鱼儿,在淡水中极少会有天敌,若是偶尔跳蹿起一两条,那还是鲤鱼的天性,没什么古怪。

    可成群的跃出水面,对于刘辩来说,就是有点颠覆他的常识了。

    他停下摇动船桨的动作,抬头望着那片还在不断跳上水面的鱼群,眉头也微微的拧了起来。

    跳蹿的鱼群已经近到离小舟只有二三十步,就在这时,管青突然抬起手臂朝前一指,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慌的向刘辩喊道:“殿下快看!”

    发出喊声时,管青的声音微微有些哆嗦,听到她那几乎有点变了腔调的喊声,刘辩连忙朝她手指的地方望了过去。

    只见跳蹿的鱼群下面,一个巨大的黑影正飞快的游动着。

    那黑影速度很快,不过眨眼间,就从刘辩和管青的小舟下面游了过去。

    见到鱼群跳蹿,却根本来不及闪避的刘辩和管青,刚看到黑影朝他们的小舟游来,一片跃出水面的鱼儿就兜头盖脸的向他们砸了过来。

    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小舟上霎时落满了鱼儿。

    这些鱼最大的,竟然有半人多长,而小的也是每条都足够三四个人当做菜肴开荤。

    船上满是活蹦乱跳的鱼儿,被鱼儿包围其中的刘辩和管青只觉着四周都是浓浓的鱼腥味儿。

    当那黑影从小舟下游过时,一股波浪随即掀起。由于黑影游动的位置稍稍有些偏低,波浪并没有掀起很高,小舟也不过只是随着波浪被掀起了一些而已。

    落到船上的鱼儿在扑腾跳跃着,有几条生命力特别旺盛的,竟是从船舷上跳出,重新落回了水中。

    看着满船的鱼儿,刘辩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对管青说道:“这下倒好,省得你我打鱼了!”

    “方才那是甚么?”看到船下面游过一个巨大的黑影,管青还没从那黑影给她带来的震慑中回过神来,直到刘辩说话,她才满脸惊愕的望着刘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本王也是不晓得!”撇了撇嘴,刘辩做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抄起船桨,对管青说道:“湖中有着如此怪异物事,我二人还是莫要太多耽搁,回头本王让人找寻一番,看看能否找到方才游过去的大鱼再说。”

    刚才看到的那条大鱼实在是太过巨大,还没有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管青,听得刘辩说要先上了岸再做计较,轻声嗯了一下,便没再言语,一双眼睛不住的向四周的水面上逡巡着,警觉的观察着那黑影有没有再次出现。

    满船都是鱼儿,刘辩并没有把鱼儿扔回水中,他只是拿起船桨,轻轻摇动着桨叶,划着小船,向岸边靠去。

    几名侍女等在岸边,当她们看到刘辩划着船靠近湖岸,小船内却是满舱的鱼儿时,一个个都愣在那里,竟是忘记了上前帮忙接应管青。

    “都愣着做甚?”见侍女们都站在岸边发愣,刘辩向她们喊了一声:“扶管将军上岸。”

    “诺!”直到刘辩喊了一声,侍女们才纷纷上前,其中俩人扶着管青上了湖岸。

    虽说先前远远看见一片跃起的鱼儿朝刘辩他们跳去,侍女们却是没想到,在小船内竟是会留下如此多的大鱼。

    若是哪个渔夫出外打渔,能够运气好到连鱼儿都自己往船里蹦,那渔夫定然是早已富的流油。

    几个侍女不晓得从何处寻来布袋,直到刘辩也上了湖岸,她们才跑到小船边,将船内那一条条大鱼装进布袋中。

    “启禀殿下,王府外一名术士求见。”上了湖岸,刘辩正在两名侍女的帮助下清理着身上鱼腥味儿,一个王府卫士飞快的跑了过来,抱拳躬身向他禀报了一句。

    “刚遇了怪事,便有术士前来。”扭头朝一旁的管青微微一笑,刘辩向那卫士摆了下手,对那卫士说道:“将那术士请来,本王听听他有甚话要说。”

    卫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刘辩和管青则双双在岸边摆着的逍遥椅上坐下。

    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想到刚才水底那巨大的身影,管青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对刘辩说道:“殿下,方才水底究竟是何物?为何如此之大?”

    被管青问了一句,刘辩微微蹙起眉头,脑海中翻腾起他许久以前曾经看过的一些关于水怪的纪录片,可那些记录片从来都是只弄个噱头,到最后来个让人蛋疼无比的所谓科学解释,根本不能做任何参考。

    “本王也是不晓得!”实在想不出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刘辩微微蹙着眉头,摇了摇头,对管青说道:“或许是这湖存在的年岁太久,湖内有甚大鱼养成了吧。”

    “以往青儿也曾在湖边走动,却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景象!”一手按着小腹,就好似生怕腹中胎儿受了惊吓,管青眉宇间流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语气也带着几分忐忑,对刘辩说道:“莫非是甚么征兆不成?”

    曾经见过于吉,对一些诡异的事情,刘辩如今也是说不太清楚原委。

    管青说起莫非是有征兆的时候,刘辩眼睛陡然一睁,想到了在王府外求见的术士,于是对管青说道:“青儿且莫急,待本王见了那术士,再寻思水中究竟是何物不迟!”

    先前向刘辩禀报有术士求见的卫士,一路小跑着出了后园。

    洛阳王府是由过去的皇宫改建,规模很是宏伟,从后园到前院,要走的路程也是不短,刘辩与管青在湖边已是坐了不少的时间,那卫士才引领着一个穿着深衣与寻常百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少年来到刘辩身前。

    看到那少年,刘辩微微蹙起眉头,满脸疑惑的将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向那少年问道:“你便是求见本王的术士?如此年轻,莫非也有着高深道法?”

    听得刘辩发问,少年赶忙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回禀殿下,小民乃是于吉老师弟子,奉师命,特意送封书信于殿下!”

    说着话,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递向了刘辩。

    立于刘辩和管青身后的一名侍女上前,从少年手中接过书信,递到了刘辩面前。

    斜靠在逍遥椅上,刘辩扭头看着那少年,将少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未觉着有甚怪异,才从侍女手中接过书信。

    也曾经见过于吉写的字,把书信拿在手中,刘辩只是看了下封皮上的几个字,立刻就认出了那正是于吉的手迹。

    扭头朝一旁的管青微微一笑,刘辩对她说道:“于吉这老道,几年不见,字却是越发写的苍劲了。”

    心内一直在记挂着水中出现的庞然巨物,管青并没有说话,只是勉强朝刘辩挤出了个笑容,随后便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早已平静下去的湖面。

    湖面如镜,微风掠过水面,掀起一片片褶皱,水面就犹如一片有人抖动着边角的细腻丝绸,随着微波涌动,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跳蹿的鱼群已经不见了,在湖边上,更是不可能看到那巨大的水底大鱼,可刚经历过惊魂一幕的管青却是晓得,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安宁。

    展开书信,刘辩先是简单浏览了一遍,刚把书信看完,他的眼睛就猛然一睁,坐直了身子,将那封书信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最后才把它收了起来,向那送信的少年说道:“烦劳阁下,告诉于先生,他所说的,本王已是悉数知晓了!”

    “诺!”送信的少年抱拳躬身应了一句,才在引领他前来觐见刘辩的卫士带领下,向着王府外去了。

    自打看了于吉的书信,刘辩的脸色就很是不好。

    一旁的管青见他脸色铁青,虽说心内疑惑,却是没敢问出口。

    凝望着平静的湖面,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过了许久,才好像是对管青说,也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方才我俩看见的那条大鱼,果真是个征兆。平静的水面下,暗藏的是随时可能将我们吞噬的巨兽和暗流……”

第613章 刘备入洛阳

    在徐庶的主持和洛阳城内一些官员的张罗下,刘辩与管青大婚的日子终于敲定了日期。

    离刘辩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洛阳王府也是越来越热闹。

    通往洛阳的官道上,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缓慢的从东面开来,走向了洛阳城。

    队伍中有着十多辆大车,每辆大车都是由两匹矮马拉着。

    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大地,地面都被烤的滚烫,整个世界就好似被暖炉烘烤着。

    赶大车的十多个汉子,几乎每个人都是光着膀子,裸露的上半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古铜的光泽。

    每甩动一下马鞭,赶车汉子胳膊上的肌肉就会鼓作一团,手臂上的汗珠也会被甩落一些。

    滚圆的汗珠在半空中翻滚着,阳光直射在汗珠上,那一颗颗晶莹的汗水闪耀着七彩的光晕,随着马车的走动,掉落在马车后方的地面上。

    将这十多辆马车夹在中间的,是百余名穿着皮甲的兵士。

    兵士们手中持着的短矛都显得有些老旧,除了矛尖被他们打磨的雪亮,木质的矛杆也是由于使用时间太长,泛着油亮的光泽。

    领着这支队伍的,是个面皮白净,下巴上飘着一缕乌黑山羊胡须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深衣,胸口的衣襟勒的很是严实,他的衣衫里面应是早已被汗水打湿,胸口的衣服洇出了一大片潮湿的印痕。

    走在这中年人右侧的,是个深衣褪到腰间,两只衣袖像腰带一样系着滚圆腰部,浑身如同黑炭般泛着墨色光泽的汉子。

    那汉子的脸颊上,生着如同钢针般的一圈胡须。不过他脸上最为突出的部位,并不是胡须,而是那双虽然没刻意瞪着,却也有如铜铃大小的眼睛。

    中年汉子的右侧,骑着一匹黄骢马的,则是四季都穿着一套绿色衣衫,脸上皮肤就像是刚被炒熟的虾子一般通红的关羽。

    “大哥,早先洛阳王曾邀请你前来,你一直拖着,因何得知他要大婚,却立刻不请自来了?”骑马走在中年汉子的左侧,关羽扭头看着那中年汉子,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

    能被关羽称作大哥的,自是不会有别人,定然是如今无时不在寻找时机发展势力的刘备。

    既然关羽和刘备都在,走在右侧的那黑炭汉子,不消说,肯定就是张飞无疑。

    “这一路上,恐怕二弟都在想着此事。”扭头看着关羽,刘备脸上漾满了亲昵的笑容,对关羽说道:“二弟当日剿灭公孙瓒有功,得了洛阳王封赏,那是本应领受。而洛阳王让为兄来此,为的也是封赏,为兄未有出力,心中有愧,自是不肯前来。”

    听着刘备说的这番话,关羽的眼睑稍稍向下搭眯了一下,并没有吭声。

    “哎呀!”关羽没有言语,一旁的张飞却是怪叫了一声,对刘备说道:“大哥也忒是!二哥带兵去打公孙瓒,那洛阳王给了赏赐。兵还不是大哥派去的?依我老张看,大哥就算是领了赏赐,也是应该。强如现在,把家当都给卖了,才凑齐这十多车礼品……”

    “三弟……”张飞的话还没说完,刘备就向他瞪了一眼,语气不甚好的说道:“莫要胡说!洛阳王乃是汉室正统,如今大婚,大哥这汉室外裔作为亲戚,自是要前来道贺!”

    “只怕大哥把人当亲戚,人不定将大哥视作亲戚!”撇了撇嘴,张飞心内有些不服的咕哝了一句,见刘备面色阴沉了下来,才将嘴闭上,没敢再多言语。

    “前方便可进入洛阳城!”正行进间,方才没再说话的关羽抬起一只手,朝前一指,对刘备说道:“若是加快一些,黄昏之前我等当可到达。”

    先是顺着关羽手指的方向朝前看了一眼,见远处果真浮现出洛阳城宏伟的浮影,刘备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抖了下缰绳,加快了些行进的速度。

    刘备走的快了,跟着他的队伍自是也加快了步伐。

    正行进间,刘备突然勒住胯下的坐骑,驻马立于农田的一侧,看着田内一座正转动着的巨大水车。

    由于刘备走的太快,被甩在后面的关羽和张飞在他停下后,也是紧赶了几步,才追了上来。

    “怎了?”勒马立于刘备身侧,关羽先是扭头向刘备问了一句,随后望着那只巨大的水车说道:“听闻此物名唤水车,在洛阳王所治之处使用颇多。”

    “水车……”看着田地内翻动着水斗,正顺着水槽将清水灌注于田野间的水车,刘备微微拧起眉头,缓缓的点了两下头,下意识的赞了一声:“洛阳王果真心思灵巧,竟是连这等物事都能造的出。”

    “不止这个!”刘辩的夸赞刚刚出口,关羽就接着说道:“听闻前段时间,洛阳王还监工造了一批逍遥椅,卖给富户商贾,可是赚了不少的好处。”

    听了关羽所说的话,刘备没有吭声,望着水车又发了会呆,才一抖缰绳,勒马向洛阳城方向奔去。

    此时的洛阳王府内,卫士和侍女们正忙的不亦乐乎。

    虽说离大婚的日子还有几天,可洛阳王府内,却早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气氛。

    王府后园内,刘辩与徐庶并肩沿着青石小路走向前方的一处凉亭。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平日里也不会卸下戎装的王柳、王榛和六名全副武装的王府卫士。

    一边沿着小路往那座凉亭走,刘辩一边对身旁的徐庶说道:“本王大婚,着实是劳烦了军师。”

    “殿下以往征战沙场,耽搁了许多自家的事儿。如今恰逢喜事,臣下理当多担待些!”与刘辩并肩向前走着,徐庶身子始终保持着微微躬着的姿势,当刘辩说出劳烦他的话时,徐庶赶忙接口应了一句。

    点了点头,刘辩没再与徐庶在这种客套话上多做纠葛,而是毫无征兆的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向前走了十多步之后,才对徐庶说道:“早先本王在当城曾遇见洛阳的刺客,深知这些人若不铲除,洛阳难以安定。如今虽是无有战事,也有心亲自督办,却因大婚将此事耽搁。不知军师调查刺客,可有眉目?”

    “刺客有如凭空消失,竟无半点头绪!”提及当日刘辩在当城遭遇过的洛阳刺客,徐庶摇了摇头,神色中闪现过一抹失落,对刘辩说道:“臣下虽是派出不少人手,在洛阳城内四处暗中打探,却根本寻不见那些刺客的踪迹!”

    “有人说本王治下的洛阳城,如今是太平盛世。”听说还没有找到那拨刺客,刘辩双手背在身后,一直走到凉亭下,才停下脚步,对徐庶说道:“可是本王却晓得,这洛阳城并不太平。”

    “城内鱼龙混杂!”先是感叹了一句,刘辩随后便扭头看着徐庶,对他说道:“意欲对本王及洛阳军不利者众多,军师……”

    “殿下!”就在刘辩跟徐庶说着话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他身后飘了过来。

    听到那声音,刘辩、徐庶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王柳等人都转过了头,向后面望了过去。

    出现在刘辩等人视线中的,是换上了一身桃红色宫装的貂蝉。

    以往貂蝉总是爱穿着大红色的罗裙,就犹如一团充满热情的火焰一般,极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换上桃红色宫装的貂蝉,少了几分似火般的热情,却多了几许素雅的高贵。

    见貂蝉正朝刘辩走来,徐庶抱拳躬身,向刘辩说了一句:“臣下手头尚有事务须去处置,先行告退!”

    貂蝉来到,刘辩晓得徐庶是觉着在此逗留不太方便,于是便朝徐庶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离去。

    从貂蝉身旁走过,徐庶双手抱着拳,向貂蝉躬身一礼,并未对貂蝉说话,随后就挺直身板,大踏步朝后园主路走去。

    扭头看着徐庶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十多步,貂蝉才回过头,施施然的向刘辩福了一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向刘辩说道:“殿下大婚在即,本公主特意前来道贺。奉先这两日正在筹办礼品,未能前来帮忙,还望殿下恕罪。”

    “些许小事,何劳将军们帮忙!”脸上漾满笑容,刘辩朝貂蝉摆了摆手,随后便向她问道:“公主今日前来,不知又是寻哪位王妃戏耍?”

    “莫非在殿下眼中,本公主只会戏耍不成?”俏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貂蝉俏生生的白了刘辩一眼。

    “公主自是有要紧事缠身,怎会有闲暇戏耍!”被貂蝉翻了个白眼,刘辩笑的越发灿烂,抱拳朝貂蝉拱了拱,陪着不是对她说道:“倒是本王把话说的差了。”

    朝刘辩露出甜美的一笑,貂蝉扭头朝身后招了下手。

    一个跟着貂蝉来到王府的侍女见她招手,立刻便捧着一只盛着大红罗裙的托盘走了上来。

    指着托盘中那件如同火焰般艳红的罗裙,貂蝉面带笑容,对刘辩说道:“殿下大婚,本公主无有其他充做贺礼,这几日寻了匹上好的丝绸,亲手为管将军裁制了婚衣一件。正欲送到管将军那里去,不想却在此处遇见了殿下。”

第614章 寒酸的礼品

    托盘内的大红罗裙叠的平平整整,就犹如一块四四方方的血豆腐一般。

    虽说没有走到近前仔细观看,刘辩却还能看出这套罗裙的用料,定是极好的丝绸。

    罗裙衣料表层光鲜,在阳光下,看上去给人一种极其顺滑的感觉。

    朝罗裙瞥了一眼,刘辩嘴角稍稍牵了牵,对貂蝉说道:“公主亲手裁制,想来这件罗裙定是极好的。”

    “殿下身为男儿家,何时也懂得罗裙好坏。”听到刘辩所说的话,貂蝉抬起嫩葱般洁白的手,以手背掩着小嘴轻笑了一下,随后便对刘辩说道:“殿下即将大婚,应是极忙,本公主便不叨扰殿下,且去寻管将军了。”

    “恭送公主!”貂蝉说要去找管青,刘辩抱拳躬身,保持着向她行礼的姿势,道了声恭送。

    从刘辩身旁走过,貂蝉又俏生生翻了刘辩个白眼,这才带着两名随身侍女,径直向管青的住处去了。

    目送着貂蝉的背影,直到她走的远了,刘辩这才吁了口气,对站在一旁的王柳等人说道:“随本王去看看一应事务可有齐备。”

    立于一旁的王柳等人得了吩咐,纷纷应了一声,跟着刘辩向后园主路去了。

    刘辩大婚的消息传了出去,冀州袁绍、辽东公孙度等人均派出使者前来道贺,就连淮南袁术和徐州陶谦,也都派来了使者。

    自打重建之后,一直以来便是外来商贾云集的洛阳城,竟是因刘辩要迎娶管青,而引来了许多豪雄的贺喜队伍,一时之间,比平日又多了几分热闹。

    太阳刚刚落下西山,尚且挂在西方的天尽头,刘备引领着关羽、张飞,带着队伍到达了洛阳城门外。

    驻马立于洛阳城下,刘备抬起头朝门头上看了看。

    斜阳的余晖铺洒在城门头上,给城门上方小篆体的“雒阳”两个字,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先是看了一眼城门头上的大字,刘备随后又将视线转到了城门外的几名守门兵士身上。

    那是几个洛阳军偏营的兵士,他们身上穿着大红战袍,皮甲擦的铮亮,手中持着的盾牌和短矛,也是鲜亮如新。

    洛阳军偏营的将士,头盔上不像主力官兵那样镶着大红缨子。

    他们的头盔光秃秃的,顶端没有任何装饰,给人一种看起来并没有主力官兵那么英武的感觉。

    可纵然如此,守门的几个洛阳军那身鲜亮的衣甲和脚上洛阳军的制式皮靴,却还是让跟着刘备来到此处的百余名卫士馋的直吞口水。

    各路豪雄对大军装备都很是重视,尤其以洛阳军的装备,又最为精良。

    曾经和洛阳军并肩作战的关羽,很是清楚洛阳军主力以及三卫的装备精良到何种程度。

    看见守卫城门的几个洛阳军偏营兵士,关羽倒是没觉着什么,刘备心底却是暗暗赞叹洛阳军果真富裕。

    皮靴,在眼下的工艺来说,制造是极其困难,寻常富贵人家,能有一两双,已是难能可贵,可是洛阳军就连一个普通兵士,都穿着这种可谓奢华的靴子。

    望着守卫城门的几名洛阳军,刘备小声向一旁的关羽和张飞说道:“若是我军将士,也能有着这么一身装束,那该多好……”

    “兄长眼下尚无久居之处,麾下将士军饷多是不济,如何还能在衣甲上太过奢华?”刘备刚说出一句满满都是钦羡的话,一旁的关羽就兜头泼了盆冷水说道:“此番来到洛阳,还望兄长以大局为念,莫要再说那种不肯接受赏赐的话来……”

    “二弟说的是!”骑在马背上,点了下头,刘备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先一步向城门走去。

    “站住!”刚到城门口,一名守卫城门的洛阳军军官就拦在了刘备面前、

    军官拦住去路,刘备连忙勒住马,跟在他身后的关羽、张飞等人也都将战马勒住。

    假若守城门的兵士是当初随刘辩讨伐公孙瓒的士兵,定然是会对关羽有些印象,虽说印象不会太深,却也不会见了这红脸将军而不认得他。

    可守着城门的官兵,并非洛阳军的主力兵士,而是专门负责城防的偏营官兵。

    从未出外作战的偏营官兵,自然不可能认得像关羽这种尚无名望,也无地位的野出身将军。

    拦在刘备等人身前,那洛阳军军官微微拧着眉头,将刘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向刘备问道:“你等何人?因何入城?”

    “中山靖王之后,平原令刘备,听闻洛阳王殿下大婚,特来道贺!”听得那洛阳军发问,骑在马背上,刘备抱拳朝那军官拱了拱,对他说道:“还望兄弟容我等入城!”

    “说是平原令就可以了。”洛阳军显然对刘备这中山靖王之后的身份很是不待见,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话,扭头朝身后的几个兵士喊道:“检查一下!”

    站在城门处的几个兵士得了那军官命令,纷纷上前,将马车上的箱笼一个个的打开。

    箱笼里装着的,都是一些锦缎丝绸,还有一些甚至是特产山果。

    挨着一辆辆的马车走过去,看着箱笼里装的锦缎和山果,洛阳军军官虽是没有说话,可牵起的嘴角,却流露着一丝鄙夷。

    守在城门处,前来道贺的各路豪雄、使者是见的多了,这几个洛阳军倒是还真没见过像刘备这样寒酸的。

    莫说没有金石玉器,那些丝绸锦缎,若是放在洛阳王府里,恐怕也是只能给侍女裁制衣衫,更不用说成箱成箱子的山果。

    虽说军官露出鄙夷的神色却并未说话,跟在刘备身后的张飞,见了他的表情,两眼顿时一瞪,看样子就要发作。

    与张飞并骑而立的关羽,见张飞瞪眼,连忙伸手朝他的衣襟上扯了扯,向他摇了摇头。

    衣襟被关羽扯了扯,张飞扭头瞪眼望着关羽,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关羽又朝他使了个莫要惹事的眼神。

    关羽也是个从不怕惹事的主,能够连续两次阻止张飞发作,张飞也是对惹了事之后会怎样有些没底,于是只好瞪眼看着那洛阳军军官,强忍下怒气。

    “请众位下马!”检视了一遍箱笼内的礼品,军官抱拳朝刘备等人拱了拱,对他们说道:“洛阳王有令,任何人进入洛阳,不得策马于街市上奔走!”

    “呃!”听了那军官的话,刘备愣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随后便翻身跳下马背。

    刘备身后的张飞、关羽,见刘备下了马,也只好跟着下马步行。

    待到刘备引领这支百多人的队伍走远,守卫城门的一个兵士凑到那军官身旁,小声问道:“我等守卫城门,也是多见各路豪杰送来礼品,向来无有检视如此细致,因何……?”

    “各路豪杰送礼,所来之人皆是衣衫光鲜!”扭头看了那兵士一眼,军官撇了撇嘴,对他说道:“可你看刚才那队人,衣衫褴褛,谁晓得来到洛阳究竟是送礼还是意图对殿下不轨!”

    听了军官的一番解释,那兵士连连称是,与另外几名兵士又闲扯了一番刘备的寒酸,才各自站回门边的岗位去了。

    洛阳王府,是在过去的皇宫旧址上重建,其气势虽说没有昔日的皇宫那么宏伟,却也比以往的皇宫小上不了多少。

    是以刘备等人进了城,根本不需要向人询问洛阳王府所在的方位,也是能够寻到路。

    街市两侧店铺罗立、商贾云集,在一些相对宽敞些的地方,甚至还有些外地商贾正和本地官商讨价还价商议当街做着买卖。

    往来于街市上的人群,头挨头踵接踵,每行进一步,都可能与别人相互擦到身子。

    赶着马车的十多个车夫,上了这条街道,驱赶马车时也是极为小心,生怕哪匹马儿犯了犟,在这满是人的街道上惹出祸事来。

    “昔日洛阳曾被董卓一把火给烧成了焦土。”见到眼前这派繁华景象,刘备不由的向与他并肩走着的关羽和张飞说道:“想不到没用几年,洛阳王竟能将一片废土治理到这步田地。”

    在城门口被守门洛阳军惹了一肚子火的张飞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了哼了一声。

    而关羽则是点了点头,像刘备一样看着街市两侧,虽说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已说明,他对刘备所说的话很是赞同。

    挤过了大半条街道,刘备等人终于挤出了最为热闹的地段。

    从身旁经过的人已是比方才少了许多,刘备回过头,朝他们刚刚挤过的那段街道看了一眼,嘴角漾起一抹夹杂着无尽钦羡的笑容。

    “敢问来者可是刘使君?”刚扭过头,带着队伍正要继续往王府方向走,刘备的耳中就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刘备听来很是陌生,至少他对这个声音是半点印象也没有。

    听到有人唤他,刘备扭头朝四下看了看,四周都是往来的行人,根本看不出究竟是谁在唤他。

    “敢问来者可是刘使君?”就在刘备几乎以为他是产生了错觉根本没人唤他的时候,又是一声询问,从不远处传进了他的耳中。

第615章 让他们等着

    再次听到有人唤他,刘备连忙伸长了脖子查勘附近走过的人们。

    “可是刘使君?”就在刘备正找着唤他的人时,唤他的声音已经到了他身侧。

    听得那声音就在身侧,刘备连忙转过身,扭头朝一旁望了过来。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杏黄衫子,衫子前胸处绣着一条浅黄色游龙的汉子。

    那汉子身量高大,比刘备要高出将近一头,站在刘备身旁,正笑吟吟的朝他抱拳拱着手。

    “敢问阁下是?”从未见过眼前这汉子,可看着此人相貌不俗、气度不凡,刘备又不敢怠慢,于是给这人回了一礼,向他问道:“某与阁下可曾相识?”

    招呼刘备的不是别个,正是到街市上为刘辩选择大婚贺礼的吕布。

    正选着贺礼,他偶然间看到街市上有一队人走过,又见关羽在队伍之中,晓得来的正是刘备,于是连忙招呼了两声。

    刘备没有见过吕布,刚刚发问,吕布还没来及回答,一旁的关羽就插话对刘备说道:“兄长,这位便是吕温候。”

    得知站在面前的是吕布,刘备赶忙双手抱着拳,朝吕布躬身一揖,对吕布说道:“备初来洛阳,不想竟是遇见了温候。请恕备眼拙,未识温候真容!”

    吕布早年曾镇守虎牢关,刘备也曾追随各路诸侯讨伐董卓。可当年董卓迁都长安时,吕布已经追随董卓前往长安,是以刘备与吕布从未谋面。

    见刘备向他躬身行礼,吕布连忙伸手将刘备搀住,对刘备说道:“使君何须多礼,早闻使君大名,今日恰巧相遇,不若前往在下家中饮上几盏如何?”

    “有劳温候!”吕布相邀,刘备自是不会拒绝,他先是应了一声,随后便对吕布说道:“备前来洛阳,乃是为向洛阳王大婚道贺,须先去觐见洛阳王,尔后去温候府中叨扰。”

    “那是自然!”脸上保持着笑意,吕布朝刘备拱了拱手,对刘备说道:“如此某便在家中等候使君。”

    “备先行告辞!”抱拳再次朝吕布拱了拱,与吕布道了个别,刘备这才引领关羽、张飞,继续沿着街道向洛阳王府去了。

    由于刘辩大婚将临,洛阳王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

    带着队伍到了洛阳王府正门外,刘备抬头看着王府高高的门头,想到这里曾经是大汉的皇宫,如今却只成了洛阳王的府邸,心内便一阵唏嘘。

    由于三卫在战场上的效用正逐日增强,昔日曾负责守卫王府的三卫,如今都驻扎在各自的军营,每日加紧习练杀敌之术,王府卫士早已换上了另一拨从洛阳军中选出的官兵。

    守卫王府的卫士,身上穿着的依然是洛阳军的衣甲,头盔上也是如同羽林卫一般插着红色的羽毛,不过他们头盔上的羽毛,是分叉的两根,而且羽毛要比羽林卫的羽毛短上半截,一眼便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洛阳军在衣甲上的差别,熟识洛阳军的人,自是一眼能够认出,可对于从未了解过洛阳军的刘备来说,虽是并不晓得洛阳军各部之间装备的差别,可那一身精良的铠甲和兵刃却是让他钦羡不已。

    王府前门的卫士,装备要比守卫城门的偏营士兵精良上何止一筹。

    他们身上穿着的不再是皮甲,而是洛阳军主力以上将士都有配发的胸甲。

    这种胸甲由铁皮打成,若是劈砍的力量稍稍小上一些,挥舞的战刀劈砍在铠甲上,根本无法将铠甲劈开。

    更为紧要的,是胸甲内侧还包有厚实的牛皮,虽说这样会让铠甲变的稍稍沉重一些,但对与在战场上与敌拼杀的将士来说,无疑是多了一层保护。

    先是满脸钦羡的看着守卫王府的卫士,刘备又扭头朝他带来的那些兵士看了一眼。

    虽说这次为了前来向洛阳王道贺,刘备特意给这些兵士发放了新战衣和皮甲,可在洛阳军的面前,这些兵士却还是如同乞丐一般寒酸。

    “请问阁下是从何处而来?”正站在王府外,满脸钦羡的看着守卫正门的卫士,一个军官模样的卫士迎着刘备走了过来,朝刘备抱拳拱了拱,向刘备问了一句。

    “中山靖王之后,平原令刘备,得知洛阳王大婚,特来道贺!”那军官发问,刘备连忙抱拳应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忘记将他的中山靖王之后这个名头挂在嘴上。

    与守卫城门的军官相比,卫士的军官显然态度要好了许多。

    听完刘备的话,那军官侧步让到一旁,向刘备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刘县令请入前院等候,某这便令人前去呈禀殿下!”

    向军官道了声谢,刘备领着众人进了前院,很快便有人引领着跟随他前来洛阳的兵士和马夫们将礼品卸到指定的地点,安排那些人前去歇息。

    刘备与关羽、张飞,则在一名为卫士的引领下,被安排到王府前院的一间厢房内。

    进了王府,连洛阳王都没见到,张飞是满心的郁闷。

    刚入厢房,张飞就不无烦闷的对刘备和关羽说道:“大哥也真是,无端千里迢迢,来贺的甚么喜!到了王府,那洛阳王竟是连出来相见也是不肯,只将我等安置在这小屋里……”

    “三弟不可造次!”张飞话刚出口,刘备就低声喝了他一句道:“洛阳王乃是汉室苗裔,岂是说见就能见得的。”

    跟着刘备一同进入厢房的关羽并没有说话,与刘辩接触过,他是晓得刘辩并非那种只以官爵来待人的皇族。

    虽说刘备口中训斥着张飞,可关羽却能看出,此时他的心内,定不是如他口中所说那般轻松。

    毕竟刘备无论何时都向人提及他是中山靖王之后,为的就是能够让别人对他的身份多几分重视。

    可显然的,洛阳王刘辩,对他的这个身份很是不感冒。

    虽说关羽觉着,刘备若只以平原令的身份来见洛阳王,或许被接见的还会早些,可这话憋在心内,他却不好说出口。

    毕竟他的这位兄长,赖以自豪并且能招揽一些人聚拢身旁的资本,便是中山靖王之后这个身份。

    王府后园内,刘辩双手背在身后,正看着一群卫士和侍女在后园主干道两侧的树木上挂着花灯。

    其实所谓的花灯,就是用丝绸和竹子制成的灯笼。

    灯笼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出现,更不要说是盛行,当刘辩画出灯笼图样,让人去扎一批灯笼挂在路边的小树上时,按照图样制造灯笼的工匠都是吃了一惊。

    这种东西,不仅是里面点燃白烛,会渲染起一种喜庆的气氛,若是平日里用来夜间行路,即便路上有风,由于外面有布幔遮挡,也是不会轻易将火焰吹熄。

    工匠们想到的,正是刘辩心内盘算着的。

    他正是要借着大婚,展示灯笼的效用,尔后命人大批制作,进而推广出去。

    至于大婚时用的这批灯笼,自是不会浪费。

    一般来说,用过的东西,价格都会有所打折。可一旦这东西是名人用过,那效用便是不同。

    刘辩也是做好了盘算,待到大婚结束,他要将这些用过的灯笼集中起来高价拍卖,以新灯笼五十倍的价格向外兜售。

    平民百姓会不会有人去买,刘辩不敢肯定,可那些想要攀上权贵的富人,得知是洛阳王府用过的灯笼,定然是会像抢购逍遥椅一样,将这些灯笼抢购一空。

    既能把大婚办的风风光光,又能将不用的东西全都给卖出去,不造成资源浪费,这才是刘辩最期望达到的效果。

    许多卫士和侍女忙着在路两侧的树梢上挂起已经装好了白烛的灯笼,还有一些卫士和侍女,正抬着矮桌等物事,往来奔走布置着摆宴的场地。

    刘辩领着王柳和王榛,正看着卫士、侍女们忙碌,一名守卫外院的卫士朝他跑了过来,到了他的身旁,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殿下,平原令刘备亲自前来道贺……”

    “他不在平原好生做县令,跑到洛阳作甚?”得知刘备来了,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且安置他们住下,待到过几日,本王大婚之时再与他相见。”

    从刘备的话中,报讯的卫士听出他并不是十分待见刘备,于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句,转身离去。

    “殿下!”卫士刚刚离去,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榛就小声提醒道:“末将久闻刘备乃是世之英雄,只是眼下不得志,殿下何不……?”

    “你们了解刘备吗?”王榛的话尚未说完,刘辩就扭头看了她一眼,向她微微一笑,问了一句。

    听得刘备如此一问,王柳、王榛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

    “天下枭雄众多,皆为汉臣,对我大汉多少尚有些许敬畏!”见姐妹俩摇头,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她们说道:“那刘备却是白丁出身,借着黄巾之乱,四处宣扬他是中山靖王之后,壮大了一股势力。大汉可否雄风再振对他来说,并无紧要,他要的只是取大汉而代之!如此枭雄,本王怎肯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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