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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6章 陶氏让徐州

    郭嘉、夏侯惇领军进逼徐州城,就在他们驻扎于徐州边界时,许昌也有一支军队正朝着徐州方向开拔。

    领着这支军队的,不是别个,正是肩负着杀父之仇,一心要为曹嵩报仇的曹操。

    两三万人的大军,从许昌城内开出,一路上竟是除了将士们行走时的脚步声和战马偶尔发出的嘶鸣声,再没了其他声音。

    所有的曹操军将士,全都是头系麻布,一脸的愤然,就好似到了徐州,便要将整个徐州夷为平地一般。

    领着队伍正在前行,一骑快马从前方奔来,到了离曹操尚有十多步的地方,马背上的骑兵一勒缰绳,将战马止住,飞快的跑到曹操身前,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高高举起,对曹操说道:“启禀明公,军师送来书信!”

    得知是郭嘉送来的书信,曹操弯下腰,从那兵士手中取过书信,打开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着书信,曹操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眼睛也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跟在曹操身旁,看出曹操神色不对的程昱,连忙小声向曹操问道:“明公,怎了?”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将书信递给程昱,咬着牙说道:“军师要某只是佯攻徐州,可某与那陶谦有杀父之仇,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听了曹操的话,程昱并没有立刻接腔,而是将书信展开,仔细的看着郭嘉说些什么。

    待到看完书信,程昱的眼睑微微低垂了一下,随后便对曹操说道:“明公,军师所言不差?”

    “连你也这么看?”程昱的话才说出口,曹操就冲着他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莫非某的杀父之仇不报了?”

    “不是不报,而是彻底的去报!”以往精明的曹操,如今已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程昱晓得,若是话说的不妥,定然会惹得曹操勃然大怒,连忙对曹操说道:“即便那陶谦真个死了,将来攻破徐州,明公也可将他从坟墓中起出,戮尸泄愤。至于陶谦家眷,无分男女老幼,悉数诛杀便是!”

    想到要眼睁睁的看着陶谦好生的死在家中,曹操的胸口就感到一阵阵的疼痛。

    就在程昱也想劝服曹操之时,骑在马背上的曹操,突然两手捂着头,大叫了一声:“痛煞我也!”

    随着一声大叫,曹操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跟在曹操身后的两名亲兵,眼见着他就快要栽下马背,连忙蹿了上去,用身体将他托住,才没使他摔个头破血流。

    曹操突然犯了头痛,大军只得暂且驻扎下来。

    连续三四日,曹操都陷于昏迷之中,可急坏了陪同曹操出征的众幕僚和将军们。

    直到第四日黄昏,曹操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当他醒过来时,所有麾下幕僚和将军,全都聚拢了过来,凑在他的铺盖旁。

    躺在铺盖上,环顾着聚拢在身边的幕僚和将军们,曹操悠悠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浊泪也随着他闭眼的动作,从脸颊上滚落。

    过了许久,当曹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对围在身边的众人说道:“依军师之言,佯攻徐州……”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曹操又将头侧向了一旁,闭上眼睛,再也不去看围在身旁的幕僚与将军。

    虽是一代枭雄,可枭雄内心也有柔弱的一面。

    亲生父亲被杀,纵然是曹操,也难以抑制心内悲痛。更让他难以抉择的,是仇人就在徐州,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死有全尸。

    聚集在曹操帐内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都不知该如何宽慰曹操,纷纷告了个退,离开了曹操的帐篷。

    徐州城内,陶谦得知曹操大军逼近徐州,心内也是十分后悔一时脑热,竟然派人拦截曹嵩,惊吓之下,竟是一病不起。

    躺在铺盖上,陶谦命人将家眷全都叫到身前。

    奄奄一息的陶谦,环顾着围在身边的家人,长长的吁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尽悔恨的对家人说道:“刘皇叔来到徐州,向某诉说曹操各种不堪。某悔不该一时脑热,竟是没听皇叔之言,命张闿前去截杀曹嵩。如今某是即将撒手人寰,你等却还是要活着,若是有事,可请皇叔前来商议……”

    围在陶谦身前,众人都是泪眼涟涟,从陶谦有气无力的说话中,也都晓得,他必定是不久于人世。

    就在众人听着陶谦吩咐时,刘备领着关羽、张飞来到他的卧房门口。

    “陶公!”刚到门口,刘备就手扶着门框,嚎啕了起来:“陶公正值壮年,早先尚与某谈笑风生,此时却是因何卧病不起?”

    说着话,刘备脚步踉跄着,扑到陶谦的身旁,手抚着陶谦那已是毫无血色的手,满面泪痕的对陶谦说道:“曹操大军已是逼近徐州,陶公当须保重身子,待到曹军来时,引领将士们与敌厮杀!”

    躺在铺盖上,看着满面泪痕的刘备,陶谦无力的摇了摇头,对刘备说道:“某是不中了,这徐州若是交由某的几个儿子来守,恐怕用不多日,便会落入曹操之手。皇叔若是不弃,徐州兵马且交于皇叔统领,以助我徐州不为曹贼所破!”

    “陶公放心,某定然全力相助公子破敌!”与陶谦牵着手,刘备泪痕满面的对他说道:“这徐州定然不会落入曹操之手。”

    缓缓的点了两下头,陶谦很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见陶谦闭眼,刘备站起身,双手抱拳,朝陶谦拱手行了一礼,对陶谦说道:“某这便去接收兵马,准备抗曹!”

    话刚说完,刘备就抬起胳膊,擦了把眼泪,转身退出了陶谦的卧房。

    待到刘备离去,陶谦再次睁开眼睛,将手伸向了跪在身旁的长子陶商。

    见陶谦伸出手,陶商连忙用双手紧紧的握着陶谦的手,满面泪痕的望着陶谦。

    “为父不中用了!”躺在铺盖上,扭头看着陶商,陶谦语气很是萧瑟的对陶商说道:“待到为父去了,你要与兄弟一同,听从刘皇叔的安置,助他全力破曹。这徐州将来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可莫要再只顾下棋嬉戏,耽搁了正事……”

    “父亲放心!”双手紧紧握着陶谦的手,陶商抽噎着,对陶谦说道:“儿子定然将这徐州治理妥当,不辱没了父亲的名头。”

    得了陶商的允诺,陶谦又看了一眼跪在陶商身旁的陶应,直到陶应也含着泪,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才如释重负的合上了眼睛。

    就在陶谦合上眼睛的那一刻,门外突然冲进来两个人。

    这俩人身穿徐州军将军衣甲,领着百十名兵士,冲到屋内,其中一人高声喊道:“陶公,曹军来袭,这徐州若是无个当家之人,该当如何?”

    “我等已然投效刘皇叔,陶公便将这徐州让给皇叔,又能怎样?”先说话的将军刚把话说完,另一个将军就接过了话头,提议把徐州让给刘备。

    冲进屋内的,不是别个,正是陶谦麾下的糜竺糜芳兄弟。

    已经闭上眼睛的陶谦,听得二人说话,身体不知因何,突然充满了力量,猛然坐起,抬手指着二人,眼睛瞪的溜圆,“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头栽倒下去,便再没了声息。

    “父亲!”陶谦倒下,陶商、陶应兄弟连忙扑到他的身上,嚎啕着摇晃他,好似想要将他摇醒一般。

    “陶公!”陶谦薨没,屋内顿时哀嚎一片,仆从、侍女呼啦啦的跪成了一片。

    领着兵士,将门口堵着的糜竺糜芳兄弟,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表情,糜竺一把将腰间长剑抽出了一些,冲屋内众人喝道:“我二人举荐刘皇叔做这徐州牧,你等何人不服?站出来说话!”

    “父亲新没,你等因何……?”糜竺的话音落下,陶应向前跨出一步,抬手指着糜竺,声音都有些哆嗦的质问着。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陶商连忙将他抱住,满眼含泪,朝他摇了摇头。

    见陶商摇头,陶应晓得若是话说的多了,今日恐怕真的会是身首异处,于是也不再言语,只是任凭泪水划过他的脸庞。

    “陶公!”就在糜竺糜芳逼迫陶商兄弟将徐州牧的位置让出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嚎啕,刘备纵步从屋外冲了进来,扑到陶谦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还不快去取印来?”刘备伏在陶谦的身上放声大哭,糜竺却冲着陶商一瞪眼,厉声喝了一句。

    被糜竺喝了一声,陶商心知身家性命全在刘备手中握着,不敢怠慢,连忙跑到后堂取来了徐州牧的大印,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对还伏在陶谦身上放声痛哭的刘备说道:“刘皇叔,我兄弟二人无才无德,今日愿将徐州让于皇叔……”

    听说陶商要把徐州让给他,刘备扭过头,脸上还满满的糊着鼻涕眼泪,对陶商说了句:“某乃客人,如何肯得了这徐州,公子如此,岂非要陷某于不义?此印,某断然不肯接受!”

第647章 在泰山决战

    刘备话说的坚决,可看着那方徐州牧大印时,目光中却流露这难以掩饰的贪婪。

    双手捧着大印,看出刘备眼神中的贪婪,陶商躬着身子,对刘备说道:“若皇叔不肯收下此印,在下今日便不起身。”

    “如此……”陶商如此说了,正是给了刘备一个最合适的台阶,他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捋了下下巴上的胡须,假装沉吟了片刻,才对陶商说道:“某便为公子收着,待到击退曹贼,再还于公子。”

    双手捧着徐州牧的大印,陶商并没有接话。

    任谁也清楚,徐州到了刘备的手中,哪里还可能回到陶氏一族的手中!

    刘备得了徐州半个时辰之后,数匹快马从徐州奔出。

    除了领先那人穿着一身锦缎深衣,骑在马背上的,都是清一色穿着大红洛阳军战袍的兵士。

    数骑快马出了徐州城,径直想吕布驻扎的地方奔去。

    此时的曹操军,却仍旧驻扎于徐州边缘,并没有向徐州军发起真正的进攻,只是与徐州的军队遥遥对峙。

    刘备兵不血刃得了徐州城,数日之后的洛阳,刘辩得到消息后,半晌没有言语。

    “刘备是怎么得的徐州城?”站在后园湖边,刘辩向报讯的卫士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坊间传言,乃是陶谦临危托孤,将徐州数让于刘备!”抱拳立于刘辩身后,那卫士对刘辩说道:“贾中郎传回的消息,却是刘备暗通糜氏兄弟,在陶谦死后,逼迫陶商兄弟交出了徐州牧大印。”

    “知道了!”听完卫士的话,刘辩抬手摆了摆,待到卫士离去,他才向身后站着的王柳、王榛问道:“你二人以为,刘备如何得了徐州?”

    “陶谦让徐州,恐怕可能不大。”姐妹俩相互看了一眼,王榛才对刘辩说道:“陶谦经营徐州数年,虽说陶商、陶应兄弟才能平庸,却也不会将置办多年的家当拱手让于一外人。”

    “颇为在理!”刘辩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湖面,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姐妹二人说道:“这便是本王因何要引吕布及曹操前往徐州的真实意图,那刘备为人奸猾,且冒充皇亲,早该满门株连,只是先前曾有功于汉室,若本王杀他,于礼不符……”

    “呃!”刘辩这句话一出口,王柳、王榛都是愣了一下。

    虽然一直跟在刘辩身旁,也晓得刘辩并不喜欢刘备,可她们却没想到,为了杀一个区区刘备,刘辩竟会如此大动干戈。

    “或许你们会认为本王过于小题大做!”望着湖面,刘辩不等姐妹俩说话,就接着说道:“你们却不晓得,那刘备擅长钻营,且擅长逃命,即便要杀他,恐怕也是不易。且他并无过错,冒充皇亲一事,也是难查根由,毕竟中山靖王距今已然数百年……”

    直到刘辩说出这些,王柳才皱了皱眉头,对刘辩说道:“如此小人,殿下留他作甚?此番得了徐州,尚且以陶谦相让为由头诓骗世人,不若我姐妹二人前去将他诛杀……”

    “杀一个刘备,还不用你们动手。”转过身,面朝着王柳和王榛,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好似想到了什么,对姐妹二人说道:“日后定有更为紧要之事,须你二人去做,眼下你二人操练起王府卫士,待到我等将来出征,这王府交由卫士们保护,本王也能放得下心。”

    “诺!”想到当初擅自去了扬州,若非贾诩斡旋和邓展前去接应,她们二人早已殒命身死,王柳和王榛是再也不敢违拗刘辩的意思,赶忙抱拳应了一声。

    刘备得了徐州,在徐州的泰山郡境内,郭嘉、夏侯惇所部曹军兵临奉高城下,将奉高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军师,我等围城两日,因何不打?”郭嘉营帐内,夏侯惇与一众将军多在此处,身为主将,围城两日尚未发起进攻,夏侯惇心内也是颇为纳闷,当着众将的面,向郭嘉问起了原委。

    “糜竺与刘备交好,为替刘备夺取徐州,已然去了徐州城。”坐于帐内,环顾着夏侯惇及众将军,郭嘉对众人说道:“这奉高城早已成了某等囊中之物,某等要打的并非奉高城,而是前来驰援的糜竺!”

    “军师是说……?”郭嘉说起要打前来驰援的糜竺,夏侯惇愣了愣,向他追问道:“那刘备莫非还敢迎击我军?”

    “刘备擅长钻营,作战却是一般!”脸上带着笑容,郭嘉看着夏侯惇,对他说道:“若是刘备麾下有一两个能人,我等或许只是一场空等,可惜这徐州并无能人,此战我等定要一举击溃徐州主力,使得他们再无抗衡曹公之力!”

    “众将听令!”说着话,郭嘉将面色一正,环顾着帐内众将军,低喝了一声。

    所有将军全都将视线转到了郭嘉脸上,静静等待着郭嘉向他们传达命令。

    “李典引领两千兵马,前往洙水,于岸边阻截徐州军,记得许败不许胜,引那徐州军往梁父山一带前去。”先是把视线落到了李典身上,郭嘉在吩咐了一句之后,随即又对坐在李典身旁的乐进说道:“乐进领军于尤来山山谷内埋伏,待到徐州军追来,无须迎敌,只须备起滚石,等那徐州军兵败折回,再拦腰截杀。”

    “诺!”李典与乐进得了命令,连忙站了起来,抱拳应了一声。

    “夏侯渊听令!”夏侯惇与郭嘉出征,曹操是几乎把麾下大将的多半,都调拨到了二人帐前听用,是以夏侯渊此时也是在二人军中,郭嘉下令要李典、乐进诱敌、截击之后,对帐内坐着的夏侯渊说道:“引领主力兵马,在尤来山出口,迎击徐州军,务必做到一击必胜!”

    “军师放心!”得知要他引领主力兵马,夏侯渊心内顿时大喜,连忙站了起来,抱拳应了一声。

    郭嘉调兵遣将的同时,徐州城内,刘备也正调拨着兵马,准备迎击曹操。

    徐州地界颇为广博,南北纵横数百里,若是仅仅将兵马压缩至徐州城,外围定是很快便会遭曹军击破。

    得到曹军围困奉高的消息,刘备立刻就做出了派兵前去迎敌的决定。

    徐州曾为陶谦属地,许多官员忠于陶谦,虽说刘备对外宣称,是陶谦临危托孤,将徐州让给了他,可大多官员并不相信,许多徐州官员挂印离去。

    整个徐州刺史部,竟是多地无官可用。

    这种境况下,只要曹军向前推进,徐州境内的许多城池,便会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很快陷入曹军之手。

    可郭嘉并没有下令曹军推进,而是对奉高城围而不打,好似想要借着围城,而使得城内守军断粮、断水,最后不得不开城纳降。

    糜竺等人眼下并不在泰山郡,而是在徐州城内,奉高并无主将承担守城之责。若是不派援军,无须多久,城内守军便会军心涣散,将城门打开,迎接曹军入城。

    徐州议事厅内,刘备跪坐于首座,环顾着厅内众人。

    虽说徐州众人,有许多对他不服,可此时他却是有些志得意满。

    与徐州相比,当初他管制的平原,不过是个小县城而已,莫说兵马,就连议事厅,也是没徐州这般气派。

    “曹操大军分作两路开往徐州。”环顾着厅内众人,刘备向在场的众人问道:“眼下夏侯惇所部,正围困奉高,若我军不去救援,奉高必定落入曹贼之手,如之奈何?”

    提起奉高,坐在厅内的糜竺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泰山一地,由糜竺镇守,如今他人在徐州,而曹军却已是兵临泰山,怎能让他不心生烦闷。

    待到刘备问起奉高被围,该当如何时,糜竺站起身,抱拳对刘备说道:“末将愿领军前往,与曹贼在泰山决一死战!”

    看着糜竺,刘备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徐州兵马不多,糜将军可引领两万兵马,前去驰援奉高!”

    “两万人?”当刘备这句话说出口时,一旁的糜芳连忙站了起来,对刘备说道:“皇叔,夏侯惇所部兵马,攻击五万有余,兄长率领两万兵马,如何与之匹敌?”

    “将军所言甚是!”听了糜芳的一番话,刘备叹了一声,对糜芳说道:“可徐州兵少,眼下曹操所部贼军,也是正向徐州推进。敌军两路并进,我军若是全力于泰山同曹贼拼杀,恐怕……”

    刘备的一番话,把厅内众人都给说的沉默了。

    陶谦当初一时脑热,招惹了曹操,如今曹操兵至,若是不压缩兵力稳固徐州防御,恐怕用不多久,整个徐州便会落入曹操之手。

    就在糜竺无奈领了军令,正要离开大厅之时,厅外一个兵士跑到门口,抱拳躬身,对坐在厅内的刘备说道:“启禀皇叔,吕布吕温候领军来到城外,说是前来投效!”

    “吕温侯?”得知吕布来到,刘备想起当日在洛阳城参与的平剿吕布军一事,沉吟了一下,才站起来说道:“快快随某前去迎接温候!”

第648章 小象会吃人

    引领关羽、张飞和一众徐州官员,刘备出了议事厅,沿着街道,向城门方向疾走。

    刚到城门口,刘备就看到在城外,有着一支军队,早已等在了那里。

    这支军队衣甲残破,看起来情状很是凄凉,就连队伍中的将军们,也都是一个个面带风尘,一脸的疲惫。

    领着这支军队的,正是手提方天画戟、胯下骑着赤兔马的吕布。

    与吕布在洛阳城,也曾有过一面之缘,见了吕布,刘备自是不会觉着陌生,连忙跨步上前。

    跟在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见刘备迎了上来,吕布翻身跳下马背,将画戟往地面上一插,迎着刘备走了过来。

    “使君!”待到与刘备走近,吕布抱拳向刘备拱了拱,对他说道:“落魄之人,如今来投使君,还望使君莫要见弃!”

    “温候来此,备理当焚香远迎,怎敢见弃?”抱拳躬身,给吕布回了一礼,刘备上前拉住吕布的手,对吕布说道:“眼下曹贼进攻徐州甚紧,陶公临去,将这徐州托付于备。备何德何能,敢领这徐州牧一职?如今温候来此,正好将这徐州让于温候。”

    听了刘备这句话,吕布并未立刻答话,而是扭头朝一旁的陈宫看了一眼。

    跟着吕布,陈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见吕布扭头看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刘备主动提出将徐州让于他,吕布心内正自高兴,不想却看到陈宫摇头,于是颇有几分郁闷的对刘备说道:“使君言重,某来此处,只为寻个安身立命之所,并无他意。”

    “徐州须有德之人掌之!”吕布推辞,刘备连忙说道:“温候勇武,天下无人匹敌,且智虑远达,若温候掌持徐州,如何不破曹贼?”

    吕布正想接话,站在刘备身后的张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见张飞瞪眼,吕布倒也不以为意,撇了撇嘴,对刘备说道:“使君言重了,某前来投效使君,但凡使君有所差遣,某定当鼎力相助便是!”

    “既然温候不肯受下徐州,皇叔也不必相强!”一旁的糜芳见刘备一意将徐州让出,晓得他是虚心假意,又看出吕布有心想要这徐州,可初来乍到,也是不敢立刻接手,连忙上前打圆场,对二人说道:“皇叔也莫急着推辞这徐州牧之职,我等还仰仗皇叔,引领徐州兵民,击退曹贼!”

    “正是!”糜竺出来打圆场,吕布连忙顺着台阶,对刘备说道:“使君只管安坐徐州,曹贼前来,某去迎敌便是。”

    “那……”刘备假意沉吟了一下,随后才对吕布说道:“温候既是坚持不受,某也不便相强,且请温候入城内说话。”

    说着话,刘备已经撤身站到一旁,向吕布做了个请的手势。

    跟着刘备等人,入了徐州,吕布在漂泊了数日之后,总算是有了一处落脚的所在。

    吕布进了徐州,洛阳城内的锻造工坊,也在忙着赶制短矛、皮甲等兵器护具。

    万余件兵器、皮甲,从锻造工坊内送出,又被一队洛阳军装上大车,运出了洛阳城。

    洛阳军除了偏营之外,其余各营都是以朴刀为制式兵器,短矛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在锻造工坊内,完全没有存货。

    这一万件短矛,是工匠们连夜赶制,才打造出来。

    运送兵刃、皮甲的洛阳军刚刚出城,城外就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之所以说这支队伍奇怪,是因为队伍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就连马匹也没有多少,反倒是长鼻子的小象,有着二百多头。

    与早先送进王府的淘儿相比,这些小象的体格要小了许多,几乎所有小象,都只有人的胸口那么高。

    在几个南蛮汉子的驱赶小,小象一边鸣叫着,一边向洛阳城走来。

    小象的脚板,不同于其他动物。它们的腿儿粗壮,脚板肥厚,虽说尚未长成大象,可两百多头小象同时前进,地面也是被踏的轰轰直响,颇有气势。

    刚到城门口,守城的兵士就拦住了队伍的去路,向带领这支队伍的汉子问道:“你等何人?入城何干?”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早先与刘辩商谈好出售两百头小象给洛阳军的弥舍。

    守城的兵士拦住去路,弥舍骑在马背上,抱拳朝那兵士行了个汉人的礼节,对那兵士说道:“我等是奉了洛阳王之命,专程送小象来此。”

    刘辩订购了两百头小象,他麾下的谋士、将军以及城内官员都是晓得,就连三卫兵士,也多是知道有这么回事。

    可守卫城门的,并非三卫兵士,甚至不是洛阳军主力的士兵,而是偏营的兵士。

    偏营向来承担的只是守城的职责,对洛阳军的很多大事,都是没有多少了解。

    听了弥舍的话,那守城门兵士很是狐疑的把弥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走到一头小象身旁,伸手摸了摸小象的皮肤,撇了撇嘴,对弥舍说道:“这物事倒是古怪,长的奇特且不说它,身上竟是连一根毛发也是没有。”

    莫说这兵士,当初弥舍带着淘儿进入洛阳王府时,那些将军、官员们,也都是被淘儿吓了一跳,不晓得是甚么古怪物事。

    兵士能够抚摸小象,并且没有太多惧怕,即便是因这些小象的体型实在太小,也是颇为难能可贵。

    朝那兵士微微一笑,弥舍再次抱拳拱了下手,向那兵士问道:“我等可入城否?”

    “进去吧,进去吧!”见弥舍等人人数不多,带来的这些动物虽是古怪,看着却温驯的很,兵士也没跟他们多做耽搁,朝他们摆了摆手,就放了行。

    领着队伍,在弥舍等人沿街道行进时,街面上的人们纷纷退到两旁路边,一个个满脸愕然的望着队伍中那一头头长鼻子的妖怪。

    “这是甚么物事?”眼看着弥舍引领队伍离去,一个老者眨巴着眼睛,向身旁显然是他儿子的年轻人说道:“为父活了这么把年岁,还从未见过这等古怪……”

    年轻人撇了撇嘴,也是一脸的茫然。

    父亲都不晓得过去的是什么,年纪轻轻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些长这长鼻子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与大人相比,孩童就要顽皮了许多。

    见很多小象从城内经过,不少孩童跑上前,嬉笑着伸手去摸小象的鼻子,有些淘气的孩童,甚至还去扯拽小象的尾巴。

    被孩童们骚扰,象群立刻就有些骚动了起来。

    引领队伍的弥舍,听到象群骚动,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竟是一群孩童正在追这逗弄小象,连忙朝路边上喊道:“小象若是发怒,会将孩童一口吞下!”

    原本看着孩童们与小象玩耍的大人,听得弥舍这么一喊,连忙跑了上去,纷纷抱起自家的孩子,退到了路边。

    自此,小象吃人的谣传,便在洛阳城内传了开来,以至于此后的许多年,洛阳军的象兵每次出征,路边上的百姓都会感到一阵阵的胆战心惊。

    吓退了追着小象玩耍的孩童,弥舍心知,避免了将小象惊着在路上乱蹿伤着人的惨剧,长长的吁了口气。

    他倒不是担心小象踩着人,会伤了多少人命,他是因为晓得刘辩对百姓极为在意,生怕惹恼了这位洛阳王。

    弥舍引领象群进入了洛阳城,城内王府中,刘辩正陪着几位王妃在湖边游玩,一名卫士飞快的朝他跑了过来,到了他身前,抱拳对他说道::“启禀殿下,弥舍引领一群小象,已然进了洛阳城。”

    听得弥舍引领小象进了洛阳城,刘辩愣了一下,扭头朝王妃们看了看,好似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句:“这弥舍,倒也是颇有效率,说是仨月,仅仅只用了俩月不到,便将小象送来。”

    “请他入前厅说话!”心内嘀咕这弥舍来的够快,刘辩先是向那卫士吩咐了一句,随后对王妃们说道:“弥舍送来了小象,本王且去看看。”

    “恭送殿下!”得知刘辩要去接见弥舍,唐姬等人连忙向他福了一福,道了声恭送。

    四位王妃,唯有管青没有行那女子的欠身礼,而是抱起双拳,朝刘辩微微躬着身子行了一礼。

    管青之所以是微微躬身,并非她不想行个大礼,而是她的肚子,此时已是十分明显的隆起,若是深深躬身,倒是怕伤了腹中胎儿。

    领着几名卫士,跨步朝外院走去。

    一边走,刘辩心内还盘算着,两百头小象,若是都等到大了,将它们投入到战场上,气势也颇为雄伟。

    只是中原一带,对象的了解几乎可以说是空白,若要驯养小象,就必须有南蛮的驯象师相助。

    早先跟弥舍说过,要刚足月的小象自幼驯养,无须驯象师,乃是因要与弥舍讨价还价,如今小象已然送来,那么讨要赠品的时候,也该到了……

    刚走出后园,刘辩的脚踩迈进前院,就远远的看见弥舍引领两个南蛮人,早就站在了前厅下面的台阶处,正毕恭毕敬的等候着他。

第649章 只说是迂回

    迎着弥舍等人走了过去,到了弥舍近前,刘辩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向弥舍问道:“先生不是说三个月方能将小象送来洛阳,因何提前来到?”

    “殿下!”见刘辩走了过来,弥舍和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南蛮汉子连忙将右手按在左心口上,向刘辩行了一礼。

    “小民返回南方,恰逢小象出生,便收购了一批,给殿下送来!”向刘辩行过礼,弥舍对刘辩说道:“驯养小象,须有时日,殿下早一日驯养,小象便可早一日上战场为殿下建功立业。”

    “嗯!”点了下头,刘辩伸头向弥舍等人身后看了一眼,没见到弥舍带来的小象,问了一句:“小象何在?”

    “均在王府门外候着!”微微躬着身子,弥舍答了一句。

    ”去看看!“得知小象在王府门外,刘辩朝弥舍一招手,快步朝王府前门走去。

    还没到门口,刘辩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小象杂乱的叫声。

    叫声此起彼伏,一听便知道门外的小象不少。

    走到门口,刚向外看了一眼,刘辩就愣了一下。

    两百头小象,与两百匹战马虽是占据的空间相差不大,可小象肉墩墩的一团,挤在一处,颜色也是清一色的发灰,倒是要比一群战马挤做一处好看许多。

    王府门外的街道上,挤满了小象,小象两侧的路上,许多好奇的洛阳百姓,正伸长了脖子,朝那群不断叫唤的小象张望。

    每个围观的洛阳居民脸上,都带着好奇和不解,想不明白为何洛阳王会让人弄这么多奇怪的动物过来。

    不过由于先前弥舍在街上喊过一嗓子小象会吃小孩子,洛阳居民信以为真,虽是远远围观,却没一个人敢走的太近。

    看到门外的小象,刘辩跨步走出王府,径直来到离他最近的一头小象前,伸手抚摸着小象的脑袋,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小象。

    这头小象的高度,只到刘辩的胸前,看着那憨厚的小模样,刘辩就觉着特别的喜欢。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些小象的来到,并不是让他当做宠物驯养,而是要将它们驯养成能够纵横沙场的杀器。

    抚摸着面前这头小象的脑袋,刘辩抬头朝象群看了一眼,点了下头,向弥舍问道:“可都检查过,这些小象全都康健?”

    “回殿下!”站在刘辩身后,向刘辩行了个南蛮礼,弥舍对刘辩说道:“小象全都康健。”

    “共计多少头?”并没有回头去看弥舍,刘辩的视线依然在象群内逡巡着,好似有些不经意的说道:“不像只有两百头的样子。”

    “殿下眼力果真如同神人一般!”不失时机的拍了刘辩个马屁,弥舍对刘辩说道:“共计二百一十六头,多出十六头,乃是小民担心路途上有小象死亡,特地添加。不想这一路颇为顺畅,竟是连一头小象也未曾折损……”

    “那就是说,这十六头都是赠送本王的了?”扭头看着弥舍,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对弥舍说道:“如此,本王先谢过了!”

    说着话,刘辩跨步朝王府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弥舍说道:“且将小象送入王府马厩,明日本王命人造个象园,安置它们!”

    “诺!”完全没想到刘辩一开口,就说出那十六头多出来的小象是赠送的,弥舍愣了一下,却又不敢否认,只得应了一声,让那几个南蛮汉子将小象驱赶进了王府前院。

    进了前院,刘辩走没几步,就停了下来,朝弥舍招了招手。

    见刘辩向他招手,弥舍赶忙跟了上来。

    “南方象兵,一般是怎样的编制?”待到弥舍跟了上来,刘辩一边朝往前厅去的阶梯走,一边向弥舍问了一句。

    “寻常象兵,每头乘坐两人!”跟在刘辩身后,弥舍对刘辩说道:“每两头象为一组,每二十头象为一卒,殿下这二百头小象,若是假以时日,可训成十卒战象!”

    “十卒!”嘴巴微微撅起一些,眉头也拧了拧,沉吟了片刻,才对弥舍说道:“若是在战场上,仅有二百头战象,是否难以达到攻破敌军壁垒的效用?”

    “殿下所言极是!”跟在刘辩身后,弥舍接着对刘辩说道:“不过南方战象,多为部落所有,部落并无太多财力驯养,因此每部只有十数头,最多的也不过百十头。如殿下这般,驯养两百头,已是一支庞然大军!”

    “洛阳军,所向披靡,乃是威武之师,怎可与部落相提并论!”上了阶梯,刘辩摆了摆手,对跟在身后的弥舍说道:“你再去南蛮,给本王筹备八白头小象,不过这次,你得留下两个驯象师,教导本王麾下兵士驯养战象!”

    原本以为这单生意昨晚,以后便再没了生意,听说刘辩还要八百头小象,弥舍顿时大喜,连忙对刘辩说道:“殿下放心,不过八百头小象并非小数,小民回到南方,每凑足二百头,便为殿下送来,殿下看,如此可好?”

    “好!”点了下头,刘辩答应了弥舍的提议,跨步朝着前厅走去。

    为庆祝第一批战象进入洛阳,刘辩留下弥舍等人,在洛阳每日酒宴招待不提,单说那吕布进了徐州。

    刘备为击破夏侯惇所部,命糜竺引领两万徐州兵,星夜兼程,前往奉高解围。

    而吕布则被刘备安置到了小沛,不过前往小沛,恰好可经过奉高,吕布便承担了协助糜竺击破曹军的任务。

    领着数千人的军队,跟在糜竺的大军身后,吕布一边走,一边皱眉沉思这什么。

    “温候!”他正思索着什么的时候,陈宫策马来到他的身旁,向他一抱拳,压低了声音问道:“温候可是在担忧如何与曹军对敌?”

    “正是!”听得陈宫询问,吕布点了点头,对陈宫说道:“曹军势大,徐州军仅有两万人,我军不过寥寥数千,且装备不齐。洛阳王承诺的兵甲,一样未到,如何与曹军厮杀?”

    “温候因何要与曹军厮杀?”吕布的话音刚落,陈宫就微微一笑,向他反问了一句。

    “那刘备……”扭头看着陈宫,吕布眨巴了两下眼睛,先是一脸茫然的下意识回了一句,随后陡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向陈宫问道:“公台的意思,莫非是……?”

    陈宫点了点头,小声对吕布说道:“那刘备假意让出徐州,乃是对温候有所忌惮,如今将温候安置与沛县,小小沛县,又如何容得下大军?温候当于半道借机折道,直往沛县,静待洛阳王兵甲送到。”

    “公台就如此相信洛阳王?”听了陈宫的话之后,吕布微微蹙起眉头,向陈宫追问了一句。

    “洛阳王须温候节制曹操,自是会鼎力相助!”小声应了吕布一句,陈宫接着对吕布说道:“眼下温候只须静待时机,这徐州早晚入温候之手。”

    “某既应允刘备,领军协同糜竺,若是未战先走,日后如何向那刘备交代?”听了陈宫的一番话,吕布有些迟疑的又问了一句。

    “温候只须告知糜竺,我军绕道,迂回到曹军后方便可!”压低了声音,陈宫对吕布说道:“莫说那糜竺仅仅引领两万兵马,纵然给他五万兵马,他也不是夏侯惇与郭嘉对手。下僚料定,两军一旦接站,不出五日,糜竺必定兵败,届时即便刘备心内不爽,又能说些甚么?”

    “公台果真妙计!”听了陈宫的一番话,吕布赞了一声,向身后一名亲兵喊道:“追上糜竺,告诉他,本将军引领兵马,绕道曹军后方,于侧后攻击曹军!”

    “诺!”虽说离吕布甚近,可陈宫说话时将声音压的很低,那亲兵并没有听到陈宫说了些什么,得了吕布命令,连忙应了一声,策马向糜竺引领的大军追了上去。

    领着两万兵马,糜竺与糜芳兄弟正并骑前行着,一骑快马赶了上来。

    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糜芳回过头,朝后面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赶上来的是一个吕布军的骑兵时,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对糜竺说道:“那吕布不晓得又要做甚么。”

    糜芳说话时,糜竺也朝后看了一眼,见了那正向他们这边奔来的骑兵,糜竺撇了撇嘴,对糜芳说道:“只要吕布不在徐州,由他作甚。我等只管一心辅佐刘皇叔便是!”

    糜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二人说话的当口,那吕布军的兵士已经追了上来。

    到了糜氏兄弟近前,那兵士双手抱拳,向兄弟二人行了一礼,对他们说道:“二位将军,温候让小人知会二位一声,曹贼势大,我军人数少于曹军,假若正面迎敌,胜负难有定论。温候决定领军迂回,从曹军背后发起进攻!”

    待到那兵士把话说完,糜竺嘴角撇了下,露出一抹笑容,对那兵士说道:“告诉温候,请他尽速行军,莫要待到我等击破曹军,才领军出现,届时可不算他的功劳!”

第650章 打了就跑

    洙水岸边,两支军队隔河对峙。

    河岸东面,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列起了整齐的队形,望着河岸对面那支人数看起来比他们单薄了许多的军队。

    骑在马背上,糜竺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容,抬手指着河岸对面,对身旁的糜芳说道:“都言郭奉孝行军打仗多么了得,某看着,也不过如此。这洙水虽并非天险,可布下大军隔河与我军对峙,我军却是不敢轻易渡河。今日他只留下这点人马,我军渡河之后,当可与之即刻展开决战。”

    “兄长说的是!”同样看着河岸对面,糜芳的神色却没那么坦然,他微微蹙起眉头,对糜竺说道:“郭嘉在河岸对面,只部署两三千人,如此单薄的力量,怎可与我军抗衡。可某总觉着,他应是留有后手?”

    “徒有虚名而已!”朝糜芳摆了摆手,糜竺对他说道:“莫要被郭奉孝的虚名镇住,且让将士们饱餐战饭,今日我军便渡河追击曹军!”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说着话,糜竺扭过头,朝身后的亲兵喊了一嗓子。

    得了糜竺的命令,那亲兵应了一声,便兜转战马,传达糜竺将令去了。

    徐州军在河岸边埋锅造饭,河岸对面李典引领的两千曹军,也学着他们的样,在河岸边做起了战饭。

    洙水两岸,一时炊烟袅袅,无数到青黑色的炊烟,如同一条条游龙,盘旋着升上天际。

    “传令下去,所有兵士尽快吃饭,吃完了好跑路!”河岸西面,李典手按剑柄,站在河边望着对岸的徐州军,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得了李典的吩咐,那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正在造饭的曹军将士们,向将士们喊道:“将军有令,尽快吃饭,吃完饭好跑路!”

    “哈哈!”亲兵的喊声在军营内回响,两千名曹军一个个都仰起脖子哈哈笑了起来。

    从出发,他们就晓得这一仗根本不需要打。

    来到此处的目的,就是勾着徐州军追击他们,只要两条腿跑的快,这一仗便算是他们赢了。

    匆匆吃罢了战饭,对面河岸的炊烟还在袅袅升腾着,糜竺抬手朝对岸一指,对身旁的糜芳说道:“曹军战饭尚未吃罢,我军此刻渡河,彼必措手不及!”

    “嗯!”望着河岸对面还升腾着袅袅炊烟的曹军阵营,糜芳点头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答话。

    高高举起手臂,糜竺对身后已经列起阵型的徐州军喊道:“全军听令,即刻过河!”

    随着糜竺的一声令下,徐州军的阵营中,立刻便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觱篥声。

    两千曹军原本正围坐在锅灶旁,听到了徐州军的觱篥声,连忙站了起来,纷纷跳上马背,在李典的招呼下,列起了阵型,等待着徐州军向河岸西面发起冲锋。

    驻马立于河岸边,所有曹军全都取出了长弓,在弓弦上搭上箭矢,瞄向了河岸对面的徐州军。

    河岸边上的徐州军,推着一艘艘木舟,向洙水河推进。

    一只只小舟被推进河内,激起了一片片水花,当小舟进入河床,推着舟的徐州军也跟着跳了上去。

    船桨摇动,无数条小舟从河东岸向西岸行进,很快便已是到了河心。

    张开弓弦,瞄准河岸中的徐州军,眼看着徐州军的小舟已经到了箭矢能够射到的地方。

    李典高高举起手臂,大喝了一声:“放箭!”

    随着李典一声大喝,所有曹军全都松开了扣着弓弦的手,一支支箭矢夹着河风,飞向河心正奋力摇着船桨的徐州军。

    渡河时,徐州军在小舟的船头摆上了盾牌,盾牌就有如坚实的墙壁,为他们遮挡着从河岸上飞来的箭矢。

    随着一阵“笃笃”的连续轻响,大多箭矢落入了河床,激起一团团小小的水花,也有一部分箭矢射中了徐州军船头的盾牌,在盾牌的反作用力下,折成两截,掉落在船头上。

    一些木船的船舷上,也插上了许多箭矢。

    虽说大多数箭矢没有给徐州军造成致命的伤害,可还是有少数运气不好的徐州军,被飞越盾牌的箭矢射了个正着,倒在了小舟内。

    一个徐州军兵士,奋力的摇动着船桨,在他面前不足一步的地方,就是挡在船头的盾牌。

    照他所处的位置来说,对面飞来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射中他。

    可偏偏他的就是霉神罩顶,就在他放心大胆的摇动着船桨,奋力想要把船划到对岸时,一支从对岸射来的箭矢,夹着河风“嗖”的一声飞向了他。

    感觉到有箭矢飞了过来,这徐州军兵士下意识的连忙侧头避开,箭矢贴着他的耳边擦了过去。

    紧接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原本在他后面划船的同伴被那支箭矢射了个正着,身子一歪,从船舷上栽了出去,掉进了洙水之中。

    还没来及松口气,哪知躲过一劫的徐州兵霉运并没有立刻消失,另一支箭矢紧跟着飞向了他。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矢飞向了他的脑门。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箭矢深深的扎进了那徐州兵的额头,从他的脑后贯穿了出去。

    承受这河岸对面曹军射来的箭矢,乘着小舟渡河的徐州军弓箭手,也在弓弦上搭上了箭矢,不时朝河岸对面发起一轮反击。

    专业的弓箭手,弓术自然是要比骑兵弓箭手更好一些,当徐州军发起反击时,曹军阵列中,立刻便有一些兵士被箭矢射中,翻身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河岸上的曹军与渡河的徐州军,展开了一场弓箭对射,在对射之中,双方互有伤亡。

    曹军吃亏,是亏在他们随时要做好撤走的准备,将士们都是骑在马背上向河床内的徐州军发射箭矢,从而增加了他们被射中的可能。

    而徐州军则是更加吃亏,在河中的小舟上,箭矢飞来,他们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有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射来的箭矢将他们的身躯扎穿。

    终于,第一只徐州军的小舟上了河岸。

    “杀!”当徐州军登岸之时,李典将手中长枪朝前一指,提着长枪,纵马冲向了才登岸的徐州军。

    登上河岸,徐州军还没来及布置防线,便被曹军的骑兵冲散,许多刚跳下小舟的徐州兵,被曹军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撞了起来,凌空飞向了河床。

    个别被撞飞的徐州兵掉落在后面同伴的小舟上,将小舟整个撞翻,更多被撞的凌空飞起的徐州兵,则直接掉进了就近的河床,他们的身躯在河床上激起了一团团水花。

    被战马撞飞了起来,一般来说人是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可能,但也有例外,只会重伤而不会当场死亡。

    可若是被撞飞之后不是落在地面上,而是掉入了河水中,那即便是撞的再轻,也不可能有机会活下去。

    有几个被战马撞到,当时却没有死去的徐州兵,掉落到河床中,想要张开手臂用力的去扒拉水面,可他们的身体却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慢慢的沉入河底,这几个徐州兵眼看着河面上的景象越来越朦胧,一口口河水呛入了他们的肺管,他们无法呼吸,憋闷的极其难受,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们帮助。

    就连那些正在河面上奋力划着船的徐州兵,也是无暇顾及正缓缓沉入水底的同伴。

    原本还有可能活下去的几个徐州兵,最终无奈的被河水吞噬,彻底消亡在着洙水之中。

    河岸边上,越来越多的徐州兵登岸,李典率领的两千曹军,也渐渐的被逼退了一些,双方的战局很快发生了逆转。

    站在河岸东面,尚没有渡河的糜竺,眼看着河岸西边的战况愈演愈烈,猛的一把抽出长剑,高声喊道:“杀!将曹军全部剿灭,一个不留!”

    随着糜竺这声喊,正在渡河的徐州军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向着李典率领的曹军又发起了一轮推进。

    领军抵挡着徐州军的猛扑,李典觉着好似有些顶不住压力了,一枪挑翻一名朝他冲过来的徐州兵,将长枪一挥,高喊了一声:“撤!”

    “果然!”曹军刚刚后撤,还在河岸东面的糜竺就向身旁的糜芳说道:“不过半个时辰而已,我军便已突破洙水,此番与曹军厮杀,我军必胜!”

    “全军渡河!”河岸对面的胜利,让糜竺多了许多信心,他大吼了一声,跨步朝河岸边上跑了过去。

    见糜竺跑向河岸,糜芳连忙跟上。

    上了一条小舟,糜竺站在小舟的船头,一只脚踏着船头的踏板,微微欠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河岸对面。

    望着河岸对面时,糜竺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神采,那是一种信心满满的神采,是一种对这一战能够取胜,有着绝对把握的神采。

    “全速追击!”小舟还没上岸,糜竺就高声向河岸边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的徐州军喊道:“务必全歼曹军!”洙水岸边,两支军队隔河对峙。

    河岸东面,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列起了整齐的队形,望着河岸对面那支人数看起来比他们单薄了许多的军队。

    骑在马背上,糜竺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容,抬手指着河岸对面,对身旁的糜芳说道:“都言郭奉孝行军打仗多么了得,某看着,也不过如此。这洙水虽并非天险,可布下大军隔河与我军对峙,我军却是不敢轻易渡河。今日他只留下这点人马,我军渡河之后,当可与之即刻展开决战。”

    “兄长说的是!”同样看着河岸对面,糜芳的神色却没那么坦然,他微微蹙起眉头,对糜竺说道:“郭嘉在河岸对面,只部署两三千人,如此单薄的力量,怎可与我军抗衡。可某总觉着,他应是留有后手?”

    “徒有虚名而已!”朝糜芳摆了摆手,糜竺对他说道:“莫要被郭奉孝的虚名镇住,且让将士们饱餐战饭,今日我军便渡河追击曹军!”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说着话,糜竺扭过头,朝身后的亲兵喊了一嗓子。

    得了糜竺的命令,那亲兵应了一声,便兜转战马,传达糜竺将令去了。

    徐州军在河岸边埋锅造饭,河岸对面李典引领的两千曹军,也学着他们的样,在河岸边做起了战饭。

    洙水两岸,一时炊烟袅袅,无数到青黑色的炊烟,如同一条条游龙,盘旋着升上天际。

    “传令下去,所有兵士尽快吃饭,吃完了好跑路!”河岸西面,李典手按剑柄,站在河边望着对岸的徐州军,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得了李典的吩咐,那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正在造饭的曹军将士们,向将士们喊道:“将军有令,尽快吃饭,吃完饭好跑路!”

    “哈哈!”亲兵的喊声在军营内回响,两千名曹军一个个都仰起脖子哈哈笑了起来。

    从出发,他们就晓得这一仗根本不需要打。

    来到此处的目的,就是勾着徐州军追击他们,只要两条腿跑的快,这一仗便算是他们赢了。

    匆匆吃罢了战饭,对面河岸的炊烟还在袅袅升腾着,糜竺抬手朝对岸一指,对身旁的糜芳说道:“曹军战饭尚未吃罢,我军此刻渡河,彼必措手不及!”

    “嗯!”望着河岸对面还升腾着袅袅炊烟的曹军阵营,糜芳点头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答话。

    高高举起手臂,糜竺对身后已经列起阵型的徐州军喊道:“全军听令,即刻过河!”

    随着糜竺的一声令下,徐州军的阵营中,立刻便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觱篥声。

    两千曹军原本正围坐在锅灶旁,听到了徐州军的觱篥声,连忙站了起来,纷纷跳上马背,在李典的招呼下,列起了阵型,等待着徐州军向河岸西面发起冲锋。

    驻马立于河岸边,所有曹军全都取出了长弓,在弓弦上搭上箭矢,瞄向了河岸对面的徐州军。

    河岸边上的徐州军,推着一艘艘木舟,向洙水河推进。

    一只只小舟被推进河内,激起了一片片水花,当小舟进入河床,推着舟的徐州军也跟着跳了上去。

    船桨摇动,无数条小舟从河东岸向西岸行进,很快便已是到了河心。

    张开弓弦,瞄准河岸中的徐州军,眼看着徐州军的小舟已经到了箭矢能够射到的地方。

    李典高高举起手臂,大喝了一声:“放箭!”

    随着李典一声大喝,所有曹军全都松开了扣着弓弦的手,一支支箭矢夹着河风,飞向河心正奋力摇着船桨的徐州军。

    渡河时,徐州军在小舟的船头摆上了盾牌,盾牌就有如坚实的墙壁,为他们遮挡着从河岸上飞来的箭矢。

    随着一阵“笃笃”的连续轻响,大多箭矢落入了河床,激起一团团小小的水花,也有一部分箭矢射中了徐州军船头的盾牌,在盾牌的反作用力下,折成两截,掉落在船头上。

    一些木船的船舷上,也插上了许多箭矢。

    虽说大多数箭矢没有给徐州军造成致命的伤害,可还是有少数运气不好的徐州军,被飞越盾牌的箭矢射了个正着,倒在了小舟内。

    一个徐州军兵士,奋力的摇动着船桨,在他面前不足一步的地方,就是挡在船头的盾牌。

    照他所处的位置来说,对面飞来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射中他。

    可偏偏他的就是霉神罩顶,就在他放心大胆的摇动着船桨,奋力想要把船划到对岸时,一支从对岸射来的箭矢,夹着河风“嗖”的一声飞向了他。

    感觉到有箭矢飞了过来,这徐州军兵士下意识的连忙侧头避开,箭矢贴着他的耳边擦了过去。

    紧接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原本在他后面划船的同伴被那支箭矢射了个正着,身子一歪,从船舷上栽了出去,掉进了洙水之中。

    还没来及松口气,哪知躲过一劫的徐州兵霉运并没有立刻消失,另一支箭矢紧跟着飞向了他。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矢飞向了他的脑门。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箭矢深深的扎进了那徐州兵的额头,从他的脑后贯穿了出去。

    承受这河岸对面曹军射来的箭矢,乘着小舟渡河的徐州军弓箭手,也在弓弦上搭上了箭矢,不时朝河岸对面发起一轮反击。

    专业的弓箭手,弓术自然是要比骑兵弓箭手更好一些,当徐州军发起反击时,曹军阵列中,立刻便有一些兵士被箭矢射中,翻身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河岸上的曹军与渡河的徐州军,展开了一场弓箭对射,在对射之中,双方互有伤亡。

    曹军吃亏,是亏在他们随时要做好撤走的准备,将士们都是骑在马背上向河床内的徐州军发射箭矢,从而增加了他们被射中的可能。

    而徐州军则是更加吃亏,在河中的小舟上,箭矢飞来,他们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有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射来的箭矢将他们的身躯扎穿。

    终于,第一只徐州军的小舟上了河岸。

    “杀!”当徐州军登岸之时,李典将手中长枪朝前一指,提着长枪,纵马冲向了才登岸的徐州军。

    登上河岸,徐州军还没来及布置防线,便被曹军的骑兵冲散,许多刚跳下小舟的徐州兵,被曹军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撞了起来,凌空飞向了河床。

    个别被撞飞的徐州兵掉落在后面同伴的小舟上,将小舟整个撞翻,更多被撞的凌空飞起的徐州兵,则直接掉进了就近的河床,他们的身躯在河床上激起了一团团水花。

    被战马撞飞了起来,一般来说人是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可能,但也有例外,只会重伤而不会当场死亡。

    可若是被撞飞之后不是落在地面上,而是掉入了河水中,那即便是撞的再轻,也不可能有机会活下去。

    有几个被战马撞到,当时却没有死去的徐州兵,掉落到河床中,想要张开手臂用力的去扒拉水面,可他们的身体却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慢慢的沉入河底,这几个徐州兵眼看着河面上的景象越来越朦胧,一口口河水呛入了他们的肺管,他们无法呼吸,憋闷的极其难受,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们帮助。

    就连那些正在河面上奋力划着船的徐州兵,也是无暇顾及正缓缓沉入水底的同伴。

    原本还有可能活下去的几个徐州兵,最终无奈的被河水吞噬,彻底消亡在着洙水之中。

    河岸边上,越来越多的徐州兵登岸,李典率领的两千曹军,也渐渐的被逼退了一些,双方的战局很快发生了逆转。

    站在河岸东面,尚没有渡河的糜竺,眼看着河岸西边的战况愈演愈烈,猛的一把抽出长剑,高声喊道:“杀!将曹军全部剿灭,一个不留!”

    随着糜竺这声喊,正在渡河的徐州军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向着李典率领的曹军又发起了一轮推进。

    领军抵挡着徐州军的猛扑,李典觉着好似有些顶不住压力了,一枪挑翻一名朝他冲过来的徐州兵,将长枪一挥,高喊了一声:“撤!”

    “果然!”曹军刚刚后撤,还在河岸东面的糜竺就向身旁的糜芳说道:“不过半个时辰而已,我军便已突破洙水,此番与曹军厮杀,我军必胜!”

    “全军渡河!”河岸对面的胜利,让糜竺多了许多信心,他大吼了一声,跨步朝河岸边上跑了过去。

    见糜竺跑向河岸,糜芳连忙跟上。

    上了一条小舟,糜竺站在小舟的船头,一只脚踏着船头的踏板,微微欠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河岸对面。

    望着河岸对面时,糜竺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神采,那是一种信心满满的神采,是一种对这一战能够取胜,有着绝对把握的神采。

    “全速追击!”小舟还没上岸,糜竺就高声向河岸边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的徐州军喊道:“务必全歼曹军!”洙水岸边,两支军队隔河对峙。

    河岸东面,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列起了整齐的队形,望着河岸对面那支人数看起来比他们单薄了许多的军队。

    骑在马背上,糜竺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容,抬手指着河岸对面,对身旁的糜芳说道:“都言郭奉孝行军打仗多么了得,某看着,也不过如此。这洙水虽并非天险,可布下大军隔河与我军对峙,我军却是不敢轻易渡河。今日他只留下这点人马,我军渡河之后,当可与之即刻展开决战。”

    “兄长说的是!”同样看着河岸对面,糜芳的神色却没那么坦然,他微微蹙起眉头,对糜竺说道:“郭嘉在河岸对面,只部署两三千人,如此单薄的力量,怎可与我军抗衡。可某总觉着,他应是留有后手?”

    “徒有虚名而已!”朝糜芳摆了摆手,糜竺对他说道:“莫要被郭奉孝的虚名镇住,且让将士们饱餐战饭,今日我军便渡河追击曹军!”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说着话,糜竺扭过头,朝身后的亲兵喊了一嗓子。

    得了糜竺的命令,那亲兵应了一声,便兜转战马,传达糜竺将令去了。

    徐州军在河岸边埋锅造饭,河岸对面李典引领的两千曹军,也学着他们的样,在河岸边做起了战饭。

    洙水两岸,一时炊烟袅袅,无数到青黑色的炊烟,如同一条条游龙,盘旋着升上天际。

    “传令下去,所有兵士尽快吃饭,吃完了好跑路!”河岸西面,李典手按剑柄,站在河边望着对岸的徐州军,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得了李典的吩咐,那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正在造饭的曹军将士们,向将士们喊道:“将军有令,尽快吃饭,吃完饭好跑路!”

    “哈哈!”亲兵的喊声在军营内回响,两千名曹军一个个都仰起脖子哈哈笑了起来。

    从出发,他们就晓得这一仗根本不需要打。

    来到此处的目的,就是勾着徐州军追击他们,只要两条腿跑的快,这一仗便算是他们赢了。

    匆匆吃罢了战饭,对面河岸的炊烟还在袅袅升腾着,糜竺抬手朝对岸一指,对身旁的糜芳说道:“曹军战饭尚未吃罢,我军此刻渡河,彼必措手不及!”

    “嗯!”望着河岸对面还升腾着袅袅炊烟的曹军阵营,糜芳点头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答话。

    高高举起手臂,糜竺对身后已经列起阵型的徐州军喊道:“全军听令,即刻过河!”

    随着糜竺的一声令下,徐州军的阵营中,立刻便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觱篥声。

    两千曹军原本正围坐在锅灶旁,听到了徐州军的觱篥声,连忙站了起来,纷纷跳上马背,在李典的招呼下,列起了阵型,等待着徐州军向河岸西面发起冲锋。

    驻马立于河岸边,所有曹军全都取出了长弓,在弓弦上搭上箭矢,瞄向了河岸对面的徐州军。

    河岸边上的徐州军,推着一艘艘木舟,向洙水河推进。

    一只只小舟被推进河内,激起了一片片水花,当小舟进入河床,推着舟的徐州军也跟着跳了上去。

    船桨摇动,无数条小舟从河东岸向西岸行进,很快便已是到了河心。

    张开弓弦,瞄准河岸中的徐州军,眼看着徐州军的小舟已经到了箭矢能够射到的地方。

    李典高高举起手臂,大喝了一声:“放箭!”

    随着李典一声大喝,所有曹军全都松开了扣着弓弦的手,一支支箭矢夹着河风,飞向河心正奋力摇着船桨的徐州军。

    渡河时,徐州军在小舟的船头摆上了盾牌,盾牌就有如坚实的墙壁,为他们遮挡着从河岸上飞来的箭矢。

    随着一阵“笃笃”的连续轻响,大多箭矢落入了河床,激起一团团小小的水花,也有一部分箭矢射中了徐州军船头的盾牌,在盾牌的反作用力下,折成两截,掉落在船头上。

    一些木船的船舷上,也插上了许多箭矢。

    虽说大多数箭矢没有给徐州军造成致命的伤害,可还是有少数运气不好的徐州军,被飞越盾牌的箭矢射了个正着,倒在了小舟内。

    一个徐州军兵士,奋力的摇动着船桨,在他面前不足一步的地方,就是挡在船头的盾牌。

    照他所处的位置来说,对面飞来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射中他。

    可偏偏他的就是霉神罩顶,就在他放心大胆的摇动着船桨,奋力想要把船划到对岸时,一支从对岸射来的箭矢,夹着河风“嗖”的一声飞向了他。

    感觉到有箭矢飞了过来,这徐州军兵士下意识的连忙侧头避开,箭矢贴着他的耳边擦了过去。

    紧接着,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原本在他后面划船的同伴被那支箭矢射了个正着,身子一歪,从船舷上栽了出去,掉进了洙水之中。

    还没来及松口气,哪知躲过一劫的徐州兵霉运并没有立刻消失,另一支箭矢紧跟着飞向了他。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矢飞向了他的脑门。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箭矢深深的扎进了那徐州兵的额头,从他的脑后贯穿了出去。

    承受这河岸对面曹军射来的箭矢,乘着小舟渡河的徐州军弓箭手,也在弓弦上搭上了箭矢,不时朝河岸对面发起一轮反击。

    专业的弓箭手,弓术自然是要比骑兵弓箭手更好一些,当徐州军发起反击时,曹军阵列中,立刻便有一些兵士被箭矢射中,翻身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河岸上的曹军与渡河的徐州军,展开了一场弓箭对射,在对射之中,双方互有伤亡。

    曹军吃亏,是亏在他们随时要做好撤走的准备,将士们都是骑在马背上向河床内的徐州军发射箭矢,从而增加了他们被射中的可能。

    而徐州军则是更加吃亏,在河中的小舟上,箭矢飞来,他们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有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射来的箭矢将他们的身躯扎穿。

    终于,第一只徐州军的小舟上了河岸。

    “杀!”当徐州军登岸之时,李典将手中长枪朝前一指,提着长枪,纵马冲向了才登岸的徐州军。

    登上河岸,徐州军还没来及布置防线,便被曹军的骑兵冲散,许多刚跳下小舟的徐州兵,被曹军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撞了起来,凌空飞向了河床。

    个别被撞飞的徐州兵掉落在后面同伴的小舟上,将小舟整个撞翻,更多被撞的凌空飞起的徐州兵,则直接掉进了就近的河床,他们的身躯在河床上激起了一团团水花。

    被战马撞飞了起来,一般来说人是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可能,但也有例外,只会重伤而不会当场死亡。

    可若是被撞飞之后不是落在地面上,而是掉入了河水中,那即便是撞的再轻,也不可能有机会活下去。

    有几个被战马撞到,当时却没有死去的徐州兵,掉落到河床中,想要张开手臂用力的去扒拉水面,可他们的身体却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慢慢的沉入河底,这几个徐州兵眼看着河面上的景象越来越朦胧,一口口河水呛入了他们的肺管,他们无法呼吸,憋闷的极其难受,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们帮助。

    就连那些正在河面上奋力划着船的徐州兵,也是无暇顾及正缓缓沉入水底的同伴。

    原本还有可能活下去的几个徐州兵,最终无奈的被河水吞噬,彻底消亡在着洙水之中。

    河岸边上,越来越多的徐州兵登岸,李典率领的两千曹军,也渐渐的被逼退了一些,双方的战局很快发生了逆转。

    站在河岸东面,尚没有渡河的糜竺,眼看着河岸西边的战况愈演愈烈,猛的一把抽出长剑,高声喊道:“杀!将曹军全部剿灭,一个不留!”

    随着糜竺这声喊,正在渡河的徐州军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向着李典率领的曹军又发起了一轮推进。

    领军抵挡着徐州军的猛扑,李典觉着好似有些顶不住压力了,一枪挑翻一名朝他冲过来的徐州兵,将长枪一挥,高喊了一声:“撤!”

    “果然!”曹军刚刚后撤,还在河岸东面的糜竺就向身旁的糜芳说道:“不过半个时辰而已,我军便已突破洙水,此番与曹军厮杀,我军必胜!”

    “全军渡河!”河岸对面的胜利,让糜竺多了许多信心,他大吼了一声,跨步朝河岸边上跑了过去。

    见糜竺跑向河岸,糜芳连忙跟上。

    上了一条小舟,糜竺站在小舟的船头,一只脚踏着船头的踏板,微微欠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河岸对面。

    望着河岸对面时,糜竺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神采,那是一种信心满满的神采,是一种对这一战能够取胜,有着绝对把握的神采。

    “全速追击!”小舟还没上岸,糜竺就高声向河岸边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的徐州军喊道:“务必全歼曹军!”

第651章 全部坑杀

    徐州军与曹军在泰山一带展开激战,洛阳城内,刘辩也与徐庶、庞统正紧急商议着徐州战事。

    “曹军未有扼守洙水,显然是要将徐州军引至尤来山,尔后于山谷之内歼灭。”指着刘辩面前的地图,庞统抬头看着刘辩,对他说道:“不出十日,糜竺必败!”

    同样看着地图,徐庶也接着说道:“曹军的目的,便是引徐州军救援,糜竺急功冒进,两万徐州军,性命令人堪忧。”

    听着俩人的分析,刘辩点了点头,向他们问道:“兵械、衣甲可有送到吕布军中?”

    “已然送至!”刘辩问起兵械衣甲,庞统点了下头,对他说道:“吕布军只须死守小沛,以陷阵营战力,曹军人马虽多,可攻城不易,郭嘉应不会引军攻城。”

    与洛阳数百里开外的小沛城内,吕布双手叉着腰,站在城内的街道边,看着兵士们推着一辆辆装满兵械和衣甲的大车从眼前经过,向身旁站着的陈宫说道:“公台所言果真不差,洛阳王还真是送来了如此多的兵械衣甲。”

    “曹军击溃徐州军,只会向徐州推进,却不可能转而进攻小沛。”陈宫微微一笑,对吕布说道:“待到我军整备完毕,温候可领军前往徐州,只称是为刘备守城。刘备为迎击曹军,必定亲征,届时温候自后发难,便可一举夺取徐州!”

    “好!”手按腰间剑柄,吕布点了下头,伸手朝陈宫的后脊梁上轻轻拍了一下,对他说道:“某有公台,何愁不得徐州?”

    此时的徐州军,在糜竺和糜芳的率领下,一路追赶李典,来到了尤来山。

    尤来山山峦连绵,虽说山势并不是十分险峻,可道路却很是难行。

    引着他们来到此处的李典,早带兵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边沿着山路向前追赶,糜芳一边向糜竺说道:“此处山高水恶,我军不若折回山外,再做计较?”

    抬头向两侧的山峰看了看,糜竺眉头拧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勒住战马,而是对糜芳说道:“眼见就要出得山中,若是此时折返,便是走了多少冤枉路……”

    “将军快看!”就在糜竺和糜芳说着话的时候,跟在糜竺身后的一个亲兵抬手指着前方,大喊了一声。

    此时大军已然绕过一道山梁,已是能够远远看见山外的景致。

    出现在糜竺、糜芳视野中的,是黑压压一片根本望不到头的曹军。

    曹军早已在此做好了部署,只等他们前来,便迎头痛击。

    “不好!”看见曹军,糜竺低声叫了一句,立刻向身后的大军下令道:“缓慢后撤,莫要出谷与曹军决战。”

    等在谷外的,正是夏侯渊率领的曹军主力。

    远远看见徐州军出现在山谷内,夏侯渊冷冷一笑,将手中大刀举起,朝前一指,高喊了一声:“步兵冲锋!”

    山地作战,骑兵完全施展不开,就连弓箭手,射出的箭矢也会由于树木和山坡的影响,效用大打折扣,在这种地形厮杀,最好的便是步兵冲杀。

    夏侯渊一声令下,潮水般的曹军步兵,手持盾牌、短矛,呐喊着朝山谷内涌去。

    见曹军发起了进攻,糜竺一把抽出长剑,向山谷内的徐州军喊道:“将士们,迎敌!”

    糜竺的喊声刚落,徐州军尚未来及列起阵型,山谷两侧便传来了一声锣响,无数蛰伏在山上的曹操军蹿了出来,一个个张弓搭箭,瞄准了山谷内的徐州军。

    “放箭!”蹿出来之后,率领这支曹军的乐进,丝毫不做任何耽搁,将手一摆,立刻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从侧面飞向了山谷内的徐州军,毫无防备的徐州军,在箭矢的攻击之下,立刻被射翻了一片。

    山坡上的曹军,在弓弦上搭起羽箭,不停的向山下施放着。

    起先曹军发射的箭矢,还是成片飞出,到了后来,由于兵士们射箭的速度不同,羽箭竟是连绵不绝,真的像是两侧的山坡上落下了一场箭矢形成的雨幕。

    无数徐州军在箭矢中倒下,更多的徐州军则将盾牌挡在了身侧,遮蔽着从侧旁飞来的箭矢。

    “杀!”已经冲进山谷的曹军,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朝着徐州军猛扑了上去。

    “迎敌!”两侧有曹军埋伏,糜竺已是晓得中了曹军的计,可此时他却不可能立刻命令大军后撤。

    眼下大军士气正是最低落之时,若是后撤,不仅无法撤出山谷,混乱的军队反倒像是一群猪猡一样,被曹军赶着追杀。

    潮水般的曹军重步兵,涌进山谷,猛扑向徐州军。

    而徐州军,虽然强撑起士气迎敌,可将士们已然发现敌军早有埋伏,胆气先是怯了一半。

    冲进山谷的曹军,手持着盾牌,狠狠的向徐州军撞了上来。

    最前面的徐州军,同样持着盾牌,承受着曹军的强大撞击力。

    成片的人在相撞中摔倒在地上,有些人运气不好,还没等到爬起,就被其他人的脚踩趴了下去。

    也有一些人,根本就没来及想到要爬起来,脊梁就被敌军的短矛扎穿。

    当然,摔倒在地上的人并不是全都没有爬起来,也有一部分,在摔了个趔趄之后,翻身跳了起来,大吼着,反扑想敌军。

    短矛翻飞,喊杀阵阵,并不算宽阔的山谷内,一时血花飚溅,残肢四飞。

    双方挤在一处,都在拼死往前冲,就在曹军重步兵推着徐州军,一边缓慢前进,一边与徐州军相互劈杀着的时候,山坡上早先埋伏好的曹军,也丢下了长弓,提起盾牌和短矛,呐喊着冲了下来。

    山坡上冲下来的曹军,并没有拦腰截杀徐州军,而是直扑向徐州军的后阵,明显是要将这支军队彻底剿灭在这个山窝里。

    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曹军,狠狠的撞到了徐州军的队尾。

    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的徐州军,奋力的抵挡着曹军的冲击。

    手提长枪,乐进步行着向徐州军猛冲过去。

    乐进手中的长枪翻舞,每挥出一枪,便会有一名徐州军被他挑翻在地。

    跟在他身后的曹军,见他杀的勇猛,也呐喊着,加紧了向前推进。

    从徐州军背后杀出的曹军人数并不是很多,可他们却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而且正面冲锋的曹军,在推进时给徐州军造成了很强的心理压力,也正是因此,在两头曹军的奋力刺杀下,徐州军的防线就如同弹簧一般,被紧紧的压迫着。

    “冲出去!”被挤在大军正中,眼见战局根本没了转机,糜竺手中长剑一挥,高喊了一声。

    就在他发出这声喊的同时,一支箭矢从远处飞了过来,“噗”的一声扎进了他的肩头。

    肩胛中箭,糜竺身子一震,眼见就要翻身掉落马背。一旁的糜芳连忙一把拽住了他。

    拽住糜竺,避免了他掉落战马的厄运,糜芳猛的朝糜竺战马的后胯上踢了一脚。

    战马吃痛,长嘶一声,带着糜竺朝后军冲了过去。

    紧跟在糜竺身后,向后快速撤去,糜芳一边撤,一边大声喊道:“后方敌军薄弱,随本将军杀出去。”

    在曹军的猛力攻击下,早已没了多少士气的徐州军,听到糜芳这声喊,立刻调转了方向,向着乐进率领的这支曹军压了过去。

    人数本来就少,虽然徐州军士气已经快要到了崩溃边缘,可一两万人同时发起冲锋,却也不是乐进麾下这几千人马能够轻易承受。

    只不过顷刻之间,乐进率领的曹军就被徐州军撕出了个口子,糜芳护着糜竺,飞快的冲出了战场,也不管身后的徐州军将士,在十数名骑兵的掩护下,径直朝他们进入山谷的方向冲去。

    主将已经撤走,徐州军的士气顿时跌到了谷底。

    许多被曹军逼近的徐州军,纷纷丢下兵器,抱头跪在了地上;也有一些徐州军,从包围圈中冲出,蹿上了山坡,消失在密密的山林里。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曹军便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骑着战马,走在满是两军尸体的山谷内,看着遍地的尸体和那些抱头跪在地上,已经被曹军控制了的徐州兵,夏侯渊提起大刀,用刀尖指着跪地的徐州军,向身后的亲兵说道:“将这些人,全都挖坑活埋!”

    “诺!”亲兵应了一声,安排曹军兵士们挖坑去了。

    听到夏侯渊说话的徐州军降卒,顿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嚎,很多人哭嚎着,哀求着夏侯渊不要杀死他们。

    可夏侯渊哪里会听他们的解释,一抖缰绳,策马朝前去了。

    先前阻截徐州军后路的乐进,闻之夏侯渊下令将降卒全都活埋,连忙四处寻找夏侯渊。

    刚找到夏侯渊,乐进就跨步跑了上去,抱拳朝骑着战马的夏侯渊拱了下,仰脸望着他说道:“夏侯将军,那些兵卒已然放下兵械,若是悉数诛杀……”

    “乐将军!”不等乐进把话说完,夏侯渊就蹙起了眉头,对他说道:“莫非你忘记曹公老父了?”

第652章 冲锋陷阵全靠他们

    丢下一句话,夏侯渊抖了下缰绳,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走了。

    望着夏侯渊的背影,乐进也感到很是无奈。

    上万名被俘的徐州兵,即将活活被坑杀,虽说心内对此一举很是不赞同,可乐进也是无法,毕竟曹操的父亲是因徐州军的截杀而死。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徐州展开。

    数天之后,身在洛阳的刘辩,得到徐州军大败万余官兵被曹军坑杀的消息,半晌没有言语。

    “殿下。”与刘辩一同站在回廊上,看着柳奴逗弄淘儿,肚子已经很明显隆起的管青,向刘辩轻声问道:“殿下怎了?”

    “万余徐州兵被坑杀!”看着庭院内的淘儿和柳奴,刘辩眉头微微蹙着,对管青说道:“如此残虐,本王即便是北征匈奴,也是没有这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轻轻叹了一声,管青接过刘辩的话头,对他说道:“也是那陶谦,无事作何要去截杀曹嵩……”

    “还不都是刘备干的好事!”嘴角撇了撇,刘辩扭头看了管青一眼,对管青说道:“在本王看来,刘备就是个丧门星,他到哪里,哪里准没好事。上回来到洛阳,吕布谋反;此番到了徐州,陶谦截杀曹嵩,引得曹操大军直逼徐州……”

    “殿下如此一说,青儿也觉着是了!”刘辩的一番话,把管青给逗的乐了,她掩嘴一笑,对刘辩说道:“日后不再让那刘备来洛阳便是。”

    “嗯!”刘辩点了下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管青说道:“本王且去看看象园内小象安置的如何,青儿好生调养着,切莫太过劳累。”

    待到管青轻声应了,刘辩才转身朝屋内走去。

    穿过管青寝宫,出了正门,刘辩招呼了一声等在外面的王柳和王榛,领着一队王府卫士,径直朝王府前门走去。

    出了王府,刘辩等人上了战马,策马朝着象园所在的方向奔去。

    所谓的象园,其实就是在城内未有利用起来的地皮上圈了一圈围墙。

    在围墙内,有着供小象休息的场所,也建了一些兵营。

    不过兵营里还没有驻扎兵士,小象要成年,还须数年,选择作为象兵的兵士,年岁都不能太大。

    虽说洛阳军精锐,可挑选象兵,却是异常严格。

    三卫官兵和王府卫兵,属于特殊兵种,自是不在选拔之列。而偏营官兵,相对羸弱,更是不能作为将来突击敌军的主力来使用。

    唯一能够选拔象兵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洛阳军主力。

    还有八百头小象没有送到,象兵的选拔也不是十分紧要,眼下象园内的军营,还都是空着。

    刚到象园外侧,尚未进大门,刘辩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小象的叫声。

    “殿下!”刚要往象园里进,新任命的象兵主将典韦,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不晓得殿下来此,有所怠慢,请殿下责罚!”

    “典韦啊!”翻身跳下马背,走到典韦身旁,刘辩朝他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对他说道:“本王整日听那些将军、幕僚说一些文绉绉的话,脑袋听的都大了。你与本王也是老相识,可千万莫要学他们,还是你原本的脾性好些。”

    “嘿嘿!”被刘辩说了这么一句,典韦嘿嘿一笑,一边跟着刘辩往象园里走,一边向刘辩问道:“殿下如此繁忙,怎有闲暇来象园?”

    “你可是象兵主将,切不可如别个一般小看了象兵!”拉着典韦并肩走着,刘辩对典韦说道:“这些小象,过上几年都成了大象,你的象兵可是要成为战场上的开路先锋。每逢战阵,能否取胜,全靠他们了!”

    “象兵竟是如此厉害?”刘辩这么一说,典韦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茫然的对刘辩说道:“那些小象,长相倒是颇为怪异,只是跟战马也差不多大小,也不见得多有力气,怎会如此凶猛?莫非它们真个吃人不成?”

    “瞎扯!”典韦的一番话,把刘辩给说乐了,他扭头看着典韦,对他说道:“象是不会吃人,可身躯却是十分巨大,你也看过那只淘儿,它不过只是一头尚未长成的小象,待到成年,它们便是庞然巨物。只要披上铁甲,刀剑对它们都是没有多少奈何,冲杀敌阵如同摧枯拉朽。本王只期盼着,在它们长成之前,我军莫要有大战才是。”

    跟在刘辩身后,听着刘辩的一番描述,典韦扭头朝已经能看到的小象象群看了一眼。

    看着那些四处乱跑的小肉团,典韦怎么也想不出,就凭着这些长鼻子的小怪物,如何在战场上冲杀,又如何能将敌军如同摧枯拉朽般冲散。

    领着王柳、王榛等人,在典韦的陪同下进了象园。

    远远的看着在象园内来回走动的小象,刘辩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中原人此时还没有多少接触过大象,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动物在许多驯养它的国度中,被培养成战场上的杀神。

    骑兵冲锋时,强大的冲击力,只是在两军相撞的那一瞬,才能给敌军造成损害,而且骑兵惧怕列起长枪的阵型。

    可象兵完全不惧长枪兵的威胁,战象冲锋时,长鼻子能将敌军的长矛卷住,把敌军阵型扯乱。

    “明日一早,本王领你去军营选拔兵士!”看了一会小象,刘辩对身旁的典韦说道:“小象成年尚需时日,象兵军士选拔,须选择年轻士兵……”

    “末将引领象兵,可是在象兵能上战场之前,末将都无有机会追随殿下与敌厮杀?”从刘辩的话里,听出象兵要是出征,至少还得数年,典韦有些紧张的看着刘辩,向他问了一句。

    “只管放心!”伸手轻轻朝典韦的肩膀上拍了拍,刘辩对他说道:“若有战事,本王自会命他人代替你练兵。一旦有了战事,本王怎肯将你这样的勇将留在洛阳?”

    得了刘辩这句话,典韦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的样子。

    此时的徐州城内,早已得到糜竺兵败消息的刘备,正双手背在身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快步走动着。

    就在刘备为曹军击败糜竺,得了泰山一郡而感到烦闷时,一名亲兵跑到门口,抱拳对他说道:“启禀皇叔,吕温候已然领军来到城外,请皇叔允许兵马入城?”

    得知吕布又来了,刘备愣了一下,连忙向那兵士问道:“来了多少人?”

    “只有数千人!”抱拳躬身,那亲兵向刘备应了一句。

    得知来的只有数千人,刘备心底才松了口气,对站在屋内,一直看着他来回走动的关羽和张飞说道:“随某前去迎接温候。”

    “大哥!”刘备刚迈出一步,关羽就连忙对他说道:“糜竺新败,城内正自空虚,曹军已然得了泰山郡,眼见就要逼近徐州,吕布此时前来,恐防有诈!”

    听了关羽的话,刘备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便露出一抹看似坦然的笑容,对关羽说道:“若是温候想要这徐州,某让于他便是!”

    说完这句话,刘备再不耽搁,跨步走出屋外。

    关羽和张飞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刘备走出了房间。

    由于曹军压境,往日喧嚣的徐州城,如今早已是一片萧条。

    许多百姓想要拖家带口逃离徐州,却被守卫城池的兵士给拦阻回去。

    被恐惧袭扰着的百姓,有些人已是丧失了理智,想要强行冲出城去,却遭到守城兵士的一通屠杀。

    在城门口躺了数百具百姓尸体之后,城内的平民才都晓得了惧怕,一个个窝回了家中,再不敢出门。

    商铺家家闭户,小贩更是不敢走上街市,以往人来人往的徐州街道,竟然是空无一人,异常冷清。

    领着关羽、张飞,骑马走在徐州街道上,看着冷清的街面,刘备心内也是感到一阵凄凉。

    好端端的徐州城,在曹军的压迫之下,竟到了这步田地,若是曹军在此逗留的时日再久一些,恐怕不等曹军发起总攻,徐州城内便已是自乱了起来。

    带着队伍出了城门,刚到城门口,刘备就看到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支军容整齐的军队。

    率领这支军队的,正是手提方天画戟、胯下骑着赤兔马的吕布。

    在吕布身后,数千名官兵列着整齐的队形,所有官兵都是衣甲鲜亮,手中盾牌、短矛显然是新近配发,还都折射着崭新的光泽。

    仅仅只是过了数日,吕布军的军容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刘备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双手抱拳,朝吕布拱了一拱,又看了一眼吕布身后的军队,刘备不由的赞了一句:“温候麾下将士,好生威武。”

    “不瞒使君!”手持画戟,抱拳朝刘备拱了拱,给刘备回了一礼,吕布对他说道:“洛阳王希望我等守住徐州,因此命人给末将送来了兵械、衣甲,此番末将再来徐州,便是要助皇叔镇守徐州,不让曹军再向前半步!”

第653章 只为杀了陶谦一家

    下令开放城池,引吕布军进入徐州,刘备与吕布并骑向城内走着,没走几步,他便眼窝泛起了泪光,哽咽着对吕布说道:“某即将身首异处,请温候救某!”

    说着话,刘备翻身跳下马背,抱拳站在吕布马前,躬身对吕布行了一礼说道:“曹军已然兵临徐州城下,城内百姓也是一片恐慌。某何德何能,敢坐镇徐州?温候既已来此,某今日便将徐州让于温候!”

    “来人!”说着话,刘备竟是真的转过身,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喊道:“去将徐州牧大印取来!”

    那亲兵应了一声,刚转身想去取徐州牧的大印,站在刘备身后的张飞就朝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被张飞瞪了一眼,那亲兵立刻怔在了那里,没敢再动身。

    骑在马背上的吕布,看到这一幕,怎会不晓得是刘备在演戏给他看。

    他连忙翻身跳下战马,牵起刘备的双手,很是诚恳的对刘备说道:“某被洛阳王赶出洛阳,已是十分落魄,到了徐州,幸而皇叔肯收留于某。皇叔恩义,某又如何敢负?某来此处,只为一事,那便是协同皇叔镇守徐州,不让曹军进入徐州半步!”

    “温候……”与吕布牵着手,刘备眼窝中泛着泪光,对吕布说道:“徐州有温候在,某又何惧之有?”

    二人牵着手,相互凝望着,过了好一会,才都仰起脸哈哈笑了起来。

    吕布笑的倒是爽快,刘备由于刚哭过,大笑起来,表情却是十分难看。

    一举击溃糜竺、糜芳,郭嘉得知夏侯渊坑杀了万余徐州降兵,也是半晌没有言语。

    下令让夏侯渊领军正面与徐州军交战,考虑到的只是夏侯渊勇猛,在战场之上少有敌手。

    由糜竺、糜芳率领的徐州军,不仅人数不如郭嘉麾下曹军,就连武将与曹军的将军们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场战斗本就没有多少悬念,可郭嘉万万没有想到,夏侯渊竟会因要替曹嵩报仇,而将万余徐州军坑杀。

    假若没有坑杀这万余名徐州军,而是将他们收编,加以充分利用,徐州方面的抵抗便会弱上许多。

    可坑杀了这些徐州军,虽说对徐州将士在心理上能够起到震慑作用,却也会使他们由于恐惧,而士气暴涨。

    毕竟恐惧到极点却又无路可退,才能激发出人心底最强的抗争意识。

    夏侯渊冲动之下的举动,却是让郭嘉开始考虑,是否应向曹操建议,且领军返回许昌,过些时日,再重新进攻徐州。

    在泰山一带驻扎了数日,郭嘉终于等到了曹操率军来到。

    许多日子不见,郭嘉刚见到曹操,便愣了一下。

    曹操要比早先郭嘉与夏侯惇领军离开许昌时清瘦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干黄了很多,显然是曹嵩被杀,对他的打击很是沉重。

    “奉孝!”骑在马背上,前来迎接的郭嘉才到近前,曹操就有气无力的招呼了他一声。

    “明公!”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礼,郭嘉对曹操说道:“许多日子不见,明公如何消瘦至此?”

    “每每思量老父为人所杀,某便心如刀绞!”抬眼望着前方,曹操长叹了一声,才重新低下头,看着站在马前的郭嘉说道:“若非奉孝一举击溃徐州军,某且不知何时才能攻破徐州……”

    “眼下并非击破徐州最佳时机。”曹操的话尚未说完,郭嘉就低垂下眼睑,略一思忖,才对曹操说道:“经历此败,徐州军民定然已是恨明公入骨,若我军继续挺进,恐怕会遭到极为强劲的阻挡。依下僚所见,明公当退兵才是!”

    “退兵?”曹操猛然扭过头,眼睛瞪的溜圆,望着站在他战马旁的郭嘉,紧锁着眉头说道:“莫非奉孝以为,老父之仇,某不该报?”

    “报!自是要报!”仰脸望着曹操,郭嘉对他说道:“明公要杀者,无非陶谦一家,某等进攻徐州,要的却是将徐州并入明公治下!此二事不可混为一谈!”

    “若不攻破徐州,某又如何去杀陶谦一家?”晓得郭嘉是想让他退兵,曹操脸色铁青着,向郭嘉问道:“奉孝以为该当如何,才能杀了那陶谦一家,若是可兵不血刃,某愿听奉孝之言!”

    “眼下刘备方才占据徐州,明公只须命人暗中与刘备相见,告知其只欲取陶谦一家性命,以刘备秉性,自当为退明公大军,而献出陶谦尸身以及亲眷!”双手抱拳,向曹操拱了拱,郭嘉对曹操说道:“只是那刘备,腹中小人,面上却是要装作谦谦君子,明公假若命人前去直接与之相谈,必定遭其拒绝。若要成事,须有两手打算!”

    “何为两手打算?”从郭嘉的话中,听出可以得到陶谦的亲眷,一抹光亮也瞬间在曹操的眸子中闪过,只是他并没有直接猜测郭嘉的想法,而是向他说道:“奉孝如何谋断,但请说来无妨!”

    “使一人前去与刘备接洽,劝其献出徐州!”仰脸望着还骑在马背上的曹操,郭嘉对他说道:“要蒋干随行,暗中与刘备相见,告知其明公只欲得到陶谦一家性命,并不打算图谋徐州……”

    “好!”郭嘉的话才说完,曹操就猛然一拍大腿,对他说道:“知我心者,奉孝!”

    “我等入帐详谈!”先是赞了郭嘉一句,曹操翻身跳下马背,整个人都好像精神了许多,牵着郭嘉的手,向身后众人招呼了一声,朝早已为他搭好的帅帐走去。

    进入帅帐,众人刚依秩序坐下,曹操就环顾着众人,向郭嘉问道:“以奉孝之意,此番命何人前去与那刘备接洽,方为妥当?”

    “回禀明公!”双手抱拳,跪坐在帐内,郭嘉对曹操说道:“仲德擅长与人接洽,可前往劝服刘备献出徐州;子翼多谋,擅长察言观色,可与刘备暗中商议将陶谦一家擒获,献于明公!”

    话说到这里,郭嘉扭头看了一眼跪坐在身旁的程昱,语气中颇带着几分歉意的对程昱说道:“只是此番仲德要多受些委屈了!”

    “能报明公大仇,某便受些委屈,又能如何!”先是朝郭嘉笑了笑应了一句,随后程昱抱拳对曹操说道:“明公,奉孝之计断然可行,某愿前往。”

    待到程昱向曹操表明了心迹,身份虽是卑微,却因成功策反吕布,如今在曹军之中也有了些许地位的蒋干,连忙站起身,抱拳躬身对曹操说道:“明公但有驱遣,某万死不辞!”

    看着程昱和蒋干,曹操抬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了片刻,才对二人说道:“刘备为人奸猾,乃是当世枭雄,二位与之接洽,须小心在意才是。”

    “多谢明公提点!”抱拳躬身,程昱和蒋干都向曹操谢了一句。

    从曹操的神色中,已经看出了退兵的希望,郭嘉脸上也漾起了淡然的笑意。

    眼下曹军若是强攻徐州,虽说最终能够取得胜利,可胜利的代价却是极其巨大。

    吕布、刘备在徐州一代盘踞,一山不容二虎,眼下曹军兵临城下,却是会让这两头虎暂且少些内斗,而向曹军亮出獠牙。

    假若曹军暂且放弃徐州,以退为进,等到吕布与刘备反目,再重新折回。

    一是夏侯渊屠杀徐州军所带来的影响届时会消弭许多,二是徐州经过内斗,必定消耗惨重。

    待到徐州兵力折损严重,吕布和刘备有一方占据了上风,曹操再挥兵杀来,徐州便是唾手可得。

    郭嘉为曹操定下赚取陶谦家眷的计策,不几日,徐州城内便迎来了曹军的使者。

    曹军在战场上占尽了上风,作为曹军使者,程昱自是派头十足,进了徐州,也不下马,径直领着队伍向徐州官府方向行进。

    程昱擅长外交,平日里为人也很是低调,可眼下,他却没有发扬低调的作风,而是趾高气昂的进入了徐州城。

    这一次,他肩负着的任务,并非劝说刘备真的将徐州献出,而是要让这场和谈失败,至少在表面上和谈不能达成。

    得知曹操派来了使者,晓得徐州眼下是兵祸连连恐怕守不住多久的刘备,丝毫不敢怠慢,赶忙领着关羽、张飞和刚逃回徐州的糜竺、糜芳兄弟等人,等候在官府正门外。

    远远看见程昱领着使者队伍朝官府行来,刘备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见刘备一副心急火燎向和曹军使者说话的模样,关羽、张飞几乎同时拧起了眉头,虽是心内不太情愿,却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糜竺先前受了箭伤,虽说这两日已然康健了许多,可对曹军的憎恨却是丝毫未减,并没有跟着刘备一同前去迎接程昱,只是与糜芳一道,站在官府门外等候。

    跑到程昱马前,刘备抱起双拳,仰着脸对程昱说道:“程公来此,备本应前往城外迎迓,无奈城中事体繁多,有失礼数,还望程公见谅!”

    马背上的程昱并没有下马,只是抱拳朝刘备拱了拱,算是给他回了个礼,语气很是傲慢的说了句:“平原令多礼了!”

第654章 欲擒故纵

    与刘备见礼时,程昱是以平原令的官位称呼刘备,显然没有承认他的徐州牧身份。

    刘备虽说并没有因此而恼怒,跟他一同前来迎接程昱的张飞,却是将眼一瞪,冲程昱吼道:“你这厮,我大哥与你见礼,你怎可如此托大?”

    程昱并没有理会张飞,只是嘴角撇了撇,翻身跳下马背,对刘备说道:“玄德公,若是不喜某唤你做平原令,某便直呼名姓如何?”

    “程公但凭喜好而已!”刘备终究是胸有城府,对程昱的傲慢并没有太多介意,反倒是很谦恭的应了一句。

    随后,刘备侧身站到一旁,向程昱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程昱说道:“程公且请入内说话。”

    程昱抬脚向前走的时候,刘备眼角的余光,瞥到在程昱队伍之中,有个穿着墨绿色深衣的少年,正紧皱眉头,瞪着程昱。

    那少年的目光很是有些怨恨,显然是对程昱如此无礼,而有些看不过眼。

    只是这一瞥,刘备就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印象。

    眼下曹操已是大军逼近徐州,只要兵临城下,徐州便会成为一坐孤城,用不多少时日,就会沦入曹军之手。

    在这种情形下,程昱这样的曹军使者,举止中有些傲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反倒是那少年,身在曹营,却会因程昱的傲慢而瞪着程昱,颇为让刘备感到了些亲近。

    程昱进了徐州,连续六七日,双方不过是在谈论些要刘备献出徐州的话来。

    几日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刘辩得知程昱入了徐州,且态度傲慢骄横时,只是微微一笑,屏退了报讯的卫士,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的刘辩,正与管青一同站在湖岸边上,在他的身后还站着王柳与王榛。

    卫士说的话,管青与王柳、王榛都听了个真切,晓得曹操派出程昱前去徐州,是为了让刘备将那徐州让出,三个女子心内都是有些焦急。

    可看向刘辩,却发现刘辩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好似那徐州落不落入曹操之手,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殿下!”终于,管青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向刘辩问道:“曹操已然兵临徐州,若是让他得了徐州,将来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对殿下不利,殿下该当如何处置?因何殿下晓得程昱入了徐州,却会这般气定神闲?”

    “曹操的目的不是徐州,本王为何要着急?”扭头看了一旁的管青一眼,刘辩随后便把视线转到了眼前的湖面上,对管青说道:“程昱为人沉稳,与人说话都是温文尔雅,如今却会对刘备如此倨傲,可见他去徐州并非为了劝降刘备。”

    “不是为了劝降刘备,那他为何……?”刘辩的一番解释,让管青越发的感到迷茫,不只是她,就连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柳和王榛,看着刘辩时,眸子中也都闪烁着难以掩饰的疑惑。

    “本王若是没有猜错,恐怕是为了得到陶谦尸骨及其家眷!”望着眼前的湖面,刘辩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嘴角牵起一抹怪怪的笑容,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只是本王却是没有想通,程昱如此做,究竟是为何?刘备为人虽是奸猾,却十分注重在人前留有颜面,让世人以为他是敦厚之士。程昱又怎样才能说服刘备,将陶谦全家献出!”

    刘辩心内琢磨着程昱要怎样才能说服刘备献出陶谦家眷和尸骨的时候,徐州官府内的书房中,刘备正与一个人相向跪坐着。

    跪坐在刘备面前的,并不是前来劝降的程昱,而是与程昱一同来到徐州的蒋干。

    “子翼方才所言,确实不虚?”很是狐疑的打量着蒋干,刘备心底有些发虚的对蒋干说道:“莫非对曹公而言,这徐州尚不及陶谦一家的人头来的紧要?”

    “陶谦与曹公有着杀父之仇!”跪坐于刘备对面,蒋干压低了声音对刘备说道:“若是玄德公肯将陶谦尸骨以及全家亲眷押送于曹公,某愿为玄德公向曹公求情,恳请曹公退兵。”

    “备又如何不想曹公退兵!”蒋干的话音才落,刘备就一脸纠葛的长叹了一声,对他说道:“只是陶谦于备有恩,备明知曹公要将他全家诛杀,又如何肯将他的尸骨和亲眷送于曹公之手?”

    “大军已然兵临城下,眼见玄德公自身难保,竟还想着他人!”蒋干坐直了身子,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朝刘备抱拳拱了拱手,对刘备说道:“某着实心服,如玄德公这般高风亮节,待到徐州城破之日,某愿为玄德公收尸。”

    说着话,蒋干站了起来,抱拳躬身朝刘备行了一礼,对刘备说道:“既是玄德公心意已决,某且告退!”

    “子翼且慢!”蒋干正要转身离去,刘备连忙长跪而起,话刚出口,泪水早就“哗哗”的顺着眼窝流下。

    “玄德公这是何意?”见刘备哭了,蒋干连忙上前,双手搀扶着他,对他说道:“有话但说,因何竟是哭了起来?”

    满脸糊着眼泪,刘备并没有起身,而是仰起脸望着蒋干,对蒋干说道:“子翼好言,备如何不懂,只是陶谦于备有恩,备着实不忍加害他的家眷……”

    刘备话说的是义薄云天,可语气却是极其绵软。

    从他的语气中,蒋干已经听出,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和方法,陶谦的尸骨与家眷,恐怕是要被送给曹操了。

    “某倒是有一计!”双手托着刘备的两只手臂,蒋干沉吟了一下,才对刘备说道:“那程昱此番前来,一是要得徐州,二是要让玄德公对陶谦戮尸,并将陶氏宗族悉数当街砍头。玄德公义薄云天,自是不会如此去做。只待那程昱提出要玄德公如此去做,公便以保护陶谦家眷名义,将其家眷送出徐州城,并且随行带上陶谦尸骨,某自有计量。”

    “可是要于半道劫持?”蒋干的话刚说完,刘备就愣了一愣,小声向他问道:“如此一来,曹公又怎知是某将他们献出?”

    “曹公本不欲攻伐徐州,所图者,无非杀父仇人!”将刘备搀扶了起来,蒋干接着对他说道:“只要得到了陶谦家眷及其尸骨,曹公征讨徐州之心已是淡了,某再于一旁稍加劝说,念及兵马劳顿,曹公定然会收兵返回许昌。”

    “子翼如此一说,备心内便是安稳了一些。”虽说蒋干并没有做出曹操必定收兵的承诺,刘备却晓得,以蒋干的身份,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才是真的有些靠不住,于是轻叹了一声,有些悲天悯人的说道:“只是可怜陶氏一族,却要为了这徐州安稳,丧身殒命!”

    已经决定要出卖陶氏一族,刘备却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让蒋干心内对他颇为轻视。

    不过蒋干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面带微笑,将刘备搀扶了起来,对他说道:“玄德公只管依计行事,其他交于某便是!”

    “有劳子翼!”与蒋干牵着手,刘备小声向他谢了一句。

    手牵着手,二人相视一笑,一场针对陶谦家眷的阴谋,便自此定下了。

    与蒋干定下计议的第三天,程昱才提起要让刘备交出陶谦家眷,刘备自是义正词严的当场拍案拒绝。

    待到与程昱不欢而散之后,刘备又慌忙跑到陶谦府上,劝说陶氏宗族快些离开徐州,躲到曹操找寻不到的地方。

    陶氏一族已是得到刘备当场拒绝程昱的消息,对刘备自是深信不疑,当天便在一队徐州兵的护送下出了徐州城。

    将陶氏一族送出徐州城,刘备还不忘让人将陶谦的棺木从坟里起了出来,对外宣称要与曹操决一死战,深恐徐州城破,陶谦尸身为曹操侮辱,因此交于陶氏宗族将其带至隐蔽所在掩埋。

    刘备的大义之举,不仅是使得陶氏宗族对他感恩戴德,就连徐州军民,也都发誓要誓死追随。

    一时之间,刘备在徐州的名望,是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谁也不知道,陶氏一族离开徐州,正往南行进的路上,一支身穿黑衣的队伍,早就蛰伏在道路的两侧,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来到。

    得了刘备报讯,晓得曹操讨伐徐州,为的便是要将他们举族灭杀,陶氏一族不敢有丝毫耽搁,在一队徐州军的护送下,赶忙逃出了徐州城。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曹操发现这支队伍的存在,也或许是出于其他什么理由,这支徐州军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三五十人。

    在一队人数不多的徐州军护送下,陶氏一族离开徐州,径直朝着远离曹操的南边行进。

    一路上,族中男男女女都是一脸悲戚。

    毕竟陶谦经营徐州数年,对陶氏一族来说,徐州就是他们的家。

    人终究是会恋家,已经离开徐州很远,还有许多陶氏宗族的人,在扭头朝渐渐朦胧了的徐州城眺望,眸子中满含着不舍和眷恋。

    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厄运并没有离去,而是刚刚开始。

第655章 没下成台阶

    刚从各处军营巡视返回王府,刘辩才进王府正门,迎面就跑过来了一个卫士。

    卫士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封书信,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斥候送来一封书信。”

    从卫士手中接过书信,刘辩展开简单浏览了一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可怜陶谦,为了讨好他人,得罪了曹操,却没想到竟会是引狼入室。”

    跟在刘辩身后,听到他这么一说,王柳和王榛都是一脸的迷茫,俩人相互看了一眼,虽是心内疑惑,却没好向刘辩问出口。

    “你们看看吧。”刘辩没有回头,只是手往后一伸,把那封书信递向了二人。

    王榛伸手接过书信,展开与王柳一同看了一遍。

    待到看完,二人抬起头,看向刘辩时,眼神是越发的迷茫。

    “殿下,我二人因何没有看出陶谦引狼入室?”心内带着疑惑,王榛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向刘辩问出了声。

    “陶谦家眷因何为曹操所获?”抬脚朝后园走去,一边走,刘辩一边向二人问了一句。

    “书信上只是说,陶谦家眷离开徐州之后,半道遇见曹军埋伏,才为曹操所获。”跟在刘辩身后,王榛接口应了一句。

    “离开徐州,陶谦家眷选择的乃是向南直行。”刘辩并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微微牵了牵,对王榛和王柳说道:“曹操大军如今驻扎于泰山一带,一南一北,若无内应,如何截杀陶谦家眷?”

    “可保护陶谦家眷的徐州军也悉数被杀……”先是接了一句刘辩的话,话尚未说完,王榛就愣了一下,赶忙向刘辩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徐州城内……?”

    “正是!”点了点头,刘辩嘴角稍稍牵了牵,对姐妹二人说道:“那刘备为了留下个好名头,如今恐怕正在徐州城内嚎啕大哭,恸哭陶谦家眷为曹操所害,发誓要为他们报仇。自从夏侯渊坑杀一万徐州军,徐州军民如今是同仇敌忾,曹军若是大举逼近,必定要承受徐州军民的全力抵抗,不过数日,曹操定然退兵!”

    刘辩收到书信的同时,泰山一带的曹军主力,恰好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正在收拾着行囊,打算撤回许昌。

    而徐州城内,刘备也正伏着桌案,放声痛哭着。

    “曹贼无状,竟敢半路截杀陶公全族!”痛哭流涕,一边用拳头锤打着桌面,刘备一边放声嚎啕着,咬着牙低吼道:“某定要点齐三军,追击曹贼!”

    说着话,刘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向站着厅内众人说道:“众位愿随某追击曹贼者,上前一步!”

    “使君豪气干云,某祝使君旗开得胜!”刘备话音才落,陈宫便上前一步,抱拳躬身祝了一句。

    陈宫的话让刘备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会有人劝说不要追击,然后他顺着台阶找个坎下来,却没想到,陈宫一下便将他给抽了上去。

    原本糜竺等人是想要劝说刘备莫追击曹操,给刘备一个台阶,却没想到陈宫说话如此之快。

    此时若是他们再站出来劝阻刘备,只能说是与刘备事先有了商议,强行做戏。

    被陈宫一句话给呛住,刘备也是愣了一下。

    他有些后悔,后悔在作秀的时候竟然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将吕布等人也给请了来。

    没想到,吕布手下的人,不仅没有起到见证他忠义的作用,反倒在后面给他摆了一刀。

    “多谢公台!”已是骑虎难下,刘备只得抱拳朝陈宫拱了拱,随后对关羽、张飞喊道:“二位贤弟,随某一同领军出城!”

    关羽、张飞很是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糜竺、糜芳等人也是面带纠葛的相互看了一眼。

    无奈之下,糜竺只得向前站出一步,抱拳对刘备说道:“皇叔,曹贼势大,早先程昱来此,便是强逼皇叔交出徐州,皇叔领军前去追击,万一……”

    糜竺说话的时候,陈宫向跟着他和吕布一同来到此处的魏续使了个眼色。

    见了陈宫的眼色,魏续跨步上前,将手一摆,高声说道:“哭好好半天,搅扰个甚?若是皇叔不敢前去,某愿领兵前去追击!”

    魏续这句话,虽然没有点明了说刘备哭的虚情假意,可话里却透着那个意思。

    张飞环眼一瞪,冲魏续喝了声:“魏续,你待怎的?”

    这声喝过,张飞已是紧紧攥着拳头,跨步向前走了一步。

    “张将军莫恼!”张飞向前一步,魏续也瞪着眼朝前跨出一步,眼见俩人在大厅内就要打起来,陈宫连忙说道:“魏将军也是好意,刘使君坐镇徐州,如何可轻易出城?魏将军愿代使君出城,也是好意!”

    被陈宫这么一激,刘备已是不出城也得出城,否则传扬出去,他便会背着虚情假意的罪名。

    虽然虚情假意对刘备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可在人前,他却还是想保持着敦厚长者的形象。

    咬了咬牙,刘备抬起手臂,朝众人摆了一下,对厅内众人说道:“众位莫要再说,备心意已决,定要出兵追击曹军。”

    说着话,刘备抬脚朝大厅门口走去,在经过最后一根厅柱时,他扭过头,向厅内的众人说道:“糜竺、糜芳代某镇守徐州城,温候请助二位将军,务必保得徐州军民安稳!”

    “使君放心!”不等糜竺、糜芳二人应声,吕布已是跨步向前,朝刘备抱拳一拱。

    交代完要糜竺、糜芳坐镇徐州,刘备跨步出了大厅,关羽、张飞二人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到刘备领着关羽、张飞走出大厅,吕布也带着陈宫和魏续,跨步向厅外走去。

    出了大厅,吕布和陈宫、魏续正引领十数名卫士向军营方向走,迎面过来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人数不多,当先的正是刘备。

    远远看见吕布,刘备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迎了上来,抱拳对吕布说道:“温候,备出师讨伐曹贼,徐州便要仰仗温候了!”

    “使君放心!”抱拳朝刘备拱了拱,吕布向刘备身后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使君讨伐曹贼,莫非只引领这几个兵士?”

    “二位贤弟正在点齐并将,今日午间,当可出征!”放下抱拳的双手,看着吕布,刘备轻叹了一声,对吕布说道:“请陶公家眷出城,乃是备想要他们远离曹贼,却不想,曹贼早于半道设下埋伏……”

    “如今思之,备这心里……”说着话,刘备长叹了一声,把头侧向了一旁。

    “使君忠义,某等心知!”骑着赤兔马,吕布与刘备一样,叹息了一声,对刘备说道:“预祝使君出师大捷!”

    “多谢温候!”再次抱拳朝吕布拱了拱,刘备一抖缰绳,领着一队骑兵,径直朝城门方向去了。

    扭头看着刘备离去的背影,吕布嘴角微微牵了牵,待到刘备走远,他抖了下缰绳,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与陈宫并骑向着军营走去。

    吕布的军营,在徐州城内一个废弃的角落。

    原本镇守小沛的吕布军,如今来到徐州,刘备及其麾下幕僚,对吕布并不信任,虽说徐州城防需要人手,却不敢将关键的军营让于他们,便为他们另外辟出了一块地界,让他们驻守。

    在吕布的军营外,还有着一支徐州军驻扎。

    这支徐州军人数虽然不多,却扼住了吕布军直接进入徐州城内腹地的要道,一旦吕布有所异动,整个徐州的兵马,便会立刻向他压上来。

    在洛阳城内已经印证过一件事,吕布虽是勇猛,可他麾下兵马却是不多。

    人数上远远占有优势,刘备在城内的时候,还不担心吕布会怎样动作,可他一旦要出城,这种担心就变的越发强烈起来。

    刚回到军营,吕布正与陈宫一道,打算返回营房商议刘备出城之后该当如何处置,一名守卫营门的兵士飞快的朝他跑了过来。

    到了吕布近前,那兵士抱拳躬身,对吕布说道:“启禀温候,徐州军的军营,突然增加了人数,人数是我军的近两倍之多。”

    “刘备这是要打曹操,还是要打某?”得知在他军营外面,与他相隔不远处的徐州军军营突然增加了人数,吕布眉头一皱,转身就要朝军营外走,一边走,一边还愤然的说道:“某这便去找那大耳小儿评理去!”

    “温候且慢!”吕布刚转过身,陈宫就连忙叫住了他,对他说道:“温候稍安勿燥,某有话要说!”

    被陈宫阻止,吕布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抬手朝军营牙门处指着,向陈宫问道:“大耳小儿如此欺某,某如何可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抱拳朝吕布微微躬身,陈宫对他说道:“温候勇武,关羽、张飞纵然全都在徐州城内,也不是温候对手,如今二人又随刘备出城,一旦温候发难,城内还有何人可制衡温候?那刘备不过是预留一手,温候何故如此大动肝火?”

第656章 挟天子节制洛阳王

    刘备领军出了徐州城,一路假意追击曹军,行军速度却很是缓慢。

    他们离泰山尚远,曹军早已撤出了泰山,留给刘备的,不过是一个空空的泰山郡而已。

    率领大军退出了泰山郡,曹操与郭嘉并骑前行。

    “奉孝以为,那吕布定然会袭取徐州?”一边前行,曹操一边向身旁的郭嘉问了一句。

    “正是!”点了点头,抱拳向曹操拱了拱,郭嘉对曹操说道:“明公诛杀陶谦一家,将陶谦戮尸,已是出了胸中恶气。我军暂且返回许昌,整顿数日,待到徐州乱起,再行折回,便可将徐州一举拿下!”

    “若无奉孝,此番讨伐徐州,不晓得又有多少将士埋骨他乡!”扭头看着郭嘉,曹操向他点了下头,对郭嘉说道:“某得奉孝,这中原与江淮,便已是得了一半。汉室匡复,也是指日可待!”

    “明公忠于汉室,我等心中皆知!”骑在马背上,郭嘉抱拳躬身对曹操行了一礼,才接着说道:“只是明公若要匡复汉室,待到击破徐州、进击淮南之后,便要与那袁绍对阵……”

    “哦?”郭嘉这么一说,曹操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对郭嘉说道:“袁本初坐拥强兵数十万,而某麾下,十万之众尚且不足,如何与袁本初对阵?”

    “明公稍安!”微微一笑,郭嘉将声音压到很低,对曹操说道:“眼下明公不仅不可与袁绍反目,反倒应联合袁绍,讨伐袁术。袁氏兄弟二人,一南一北,虽说同父所生,可袁绍乃是庶出,却坐镇河北,拥兵数十万;袁术乃是嫡生,反倒被排挤到淮南一地。试想,袁术如何心服?正是因此,以往袁氏兄弟才会常常相互攻伐,此正可为明公所用。”

    “愿闻其详?”曹操擅长收拢人心,此时身旁都是忠于他的人,他并不担心郭嘉说的话被人听了去,传扬到外人耳中,连忙请郭嘉把话接着说下去。

    “明公可命人前往洛阳,与洛阳王修好。”一边骑着马向前走,郭嘉一边对曹操说道:“当今陛下在许昌,明公当善加利用,以此节制洛阳王!”

    听了郭嘉的一番话,曹操不住的点着头,虽是什么也没说,心内却早已有了盘算。

    由于无有战事,刘辩每日不是前往军营,观看各营将士练兵,就是去象园,看留在洛阳的南蛮驯象师教习新选拨的象兵驯养小象。

    起先刘辩并不晓得战象如何驯养,还以为会和普通驯养差不了多少。

    可在观看了几次之后,他彻底的被人类的残忍给折服了。

    小象不仅要能够忍耐巨大的噪音,还必须在燃烧着的火焰中来回奔跑,以此增强它们对火焰的适应。

    听着那一头头小象发出的凄惨嚎叫,刘辩虽说心内很是不忍,可他并没有阻止。

    他知道,一头战象,在战场上是否惧怕火焰、是否惧怕巨大的噪音,是它们能否胜任战场厮杀的关键。

    如果战象在战场上恐惧,那么造成的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不仅不能对敌军起到突破的作用,反倒会将自家的阵型闯乱,使得无数官兵惨死在沙场上。

    订购乌沙的事,刘辩并没有亲自过问。

    他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徐庶,由徐庶专门负责。

    扒着象园外围的栏杆,刘辩正蹙着眉头,看着象兵训练小象,一名卫士飞快的跑到他的身后,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殿下,大秦商人已然将第一批乌沙运到。”

    得知第一批乌沙运到,刘辩连忙转身,向身旁的典韦说了句:“本王且去看看乌沙,你且在此好生练兵。”

    “诺!”得了刘辩吩咐,典韦应了一声,一直将刘辩送到象园门口,目送着他走的远了,才转身返回象园。

    出了象园,刘辩领着王柳等人,径直朝着洛阳官府行去。

    早先刘辩有过交代,一旦乌沙到货,不用经过官商,直接送至洛阳官府,与洛阳官府进行乌沙交易的大秦商人,可以自由贸易。

    这个条件对外来商贾来说,不可谓不具有诱惑力。

    很多西域商人,如今提到得了乌沙交易资格的大秦商人,还艳羡不已,后悔当日为了贪图小利,而放弃了如此好的机会。

    刚到洛阳官府门前,刘辩还没下马,徐庶就领着一众官员迎了出来。

    “大秦商人呢?”跳下马背,刘辩一边朝官府里走,一边向徐庶问了一句。

    “将乌沙送达,交验货品之后已然离去。”跟在刘辩身后,一边走徐庶一边答道:“此番运来乌沙,共计五百斤,大秦商人在洛阳补齐货品,便会返回大秦,下次送达,或许要到三五个月之后。”

    “自打本王要他送来乌沙,到如今不过两月有余,竟已是送来了第一批,此人可用!”点头赞了那大秦商人一声,刘辩径直进了官府前院。

    刚进前院,他就看见官府内摆放着两三只大木桶,木桶里面装满了乌黑的沙状物。

    走到木桶旁,刘辩伸手抄了一把沙状物,发现这物事很是沉重,也很细腻,捧在手中,手感是相当的不错。

    “去请个铁匠来。”捧了把乌沙,刘辩扭头向身后的一名卫士吩咐了一句。

    那卫士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跑了。

    “如此多的乌沙,也不晓得能锻造多少兵刃。”看着手掌中的乌沙,刘辩扭头对一旁的徐庶说道:“若是足够打造兵刃,本王打算将三卫将士及王府卫士的长剑全都换上一换。”

    “大秦商人方才与臣下说过,锻造兵刃,乌沙所需并不太多。”站在刘辩身旁,看着眼前的乌沙,徐庶对他说道:“五百斤乌沙,已是足以锻造数万柄长剑。”

    “数万柄?”满脸惊愕的扭头看着徐庶,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郁闷的说道:“那本王订购了三千斤,岂非这辈子都用不完?”

    向刘辩微微躬了躬身子,徐庶并没有应声。

    他和刘辩一样,并不晓得锻造兵刃时,具体需要添加多少乌沙。

    身为穿越者,刘辩虽是了解许多这个时代人所不了解的东西,可他却并非万能,尤其是乌沙锻造钢材。

    他虽然知道不需要很多便可以锻造出钨钢,可具体添加的分量,他却是不太清楚,为了确保兵刃打造充足,只能先来个狮子大开口,订下了三千斤。

    没过多会,一个得了刘辩召唤的老铁匠,在卫士的引领下,来到了官府。

    虽说洛阳军主力以及三卫将士的兵刃,都是刘辩亲自过问,可偏营的武器却是由官府定制。

    城内的铁匠与官府之中一些下层官员也是甚为相熟,可老铁匠却从来没有到过官府并且见到如此多的洛阳城要员。

    进了官府前院,老铁匠先是向刘辩和徐庶等人行了一礼,这才躬身立于一旁,颇是有些紧张的低头偷看着刘辩,一句话也没敢多问。

    “老丈过来说话。”见老铁匠未敢走近,刘辩朝他招了招手。

    得了刘辩招呼,老铁匠这才战战兢兢的来到近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还是没敢言语。

    “看看这是甚么?”从一旁的木桶中抄出一捧乌沙,刘辩将乌沙摊在老铁匠面前,向他问了一句。

    看了一眼刘辩手中的乌沙,老铁匠眸子瞬间一亮,下意识的喊了声:“乌沙!”

    “老丈认得此物?”将手中的乌沙丢回木桶中,刘辩伸手拉着老铁匠的衣袖,把他拉到木桶旁,指着桶中的乌沙,向老铁匠问道:“这些乌沙,可锻造多少兵刃?”

    面前摆放着两大木桶乌沙,老铁匠眼睛瞪的溜圆,惊的是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老丈……”老铁匠没有说话,一旁的徐庶小声唤了他一句:“殿下在问你话呢。”

    “呃!”徐庶这一提醒,老铁匠才愣了一下,连忙对刘辩说道:“这些乌沙,足有数百斤,锻造兵刃,乌沙不宜太少,太少则铁质酥脆,可也不宜太多,太多则硬而不韧。这些乌沙,少则可锻造万余柄长剑,多则可锻造两三万柄。”

    “锻造长剑、短剑各一万一千柄。”看着面前的乌沙,刘辩接着向老铁匠问道:“两个月之内锻造完毕,须多少工匠?”

    “假若殿下要长剑品质足够,一柄长剑须五日以上精琢。”躬着身子,老铁匠对刘辩说道:“短剑虽是稍易打造,也是需要两日,两月打造一万一千柄长剑、短剑,至少须有千名工匠方可。”

    听得老铁匠如此一说,刘辩晓得,两个月之内,想要把这么多的长剑和短剑打造完备,几乎是不太可能。

    一柄长剑的好坏,不只是看它的材质,还要看它究竟为何人锻造。

    好的工匠,打造出来的长剑,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寻常的工匠打造出的长剑,不过只是一块比寻常兵器坚硬些的物事罢了。

    “洛阳城内,技艺精湛的工匠如今有多少?”想到这一层,刘辩扭头看着一旁的徐庶,向他问了一句。

第657章 女人而已

    “回禀殿下。”一旁的徐庶先是想了一下,随后便对刘辩说道:“洛阳城内共计有铁匠五百余名,技艺精湛的铁匠,不足百人……”

    “那不是要锻造一年?”听得徐庶说技艺精湛的铁匠不足百人,刘辩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沉默了片刻才对徐庶说道:“且让他们打造着,时日莫要太催,本王只要打造出精良兵刃。”

    待到徐庶应了,刘辩又接着对他说道:“兵刃打造齐备,先从王府卫士配起,尔后龙骑、虎贲、羽林!”

    “殿下放心!”刘辩连发放兵器的顺序都已经安排妥当,徐庶连忙应了一声。

    曹操大军撤离了泰山,早已对此了若指掌的刘备,领军到了泰山郡,自然是扑了个空。

    在泰山郡境内驻扎了数日,刘备安抚了一番郡中百姓,做了做样子,便领着大军向徐州方向行进。

    不一日,刘备军眼见就要到了徐州城外,骑马走在刘备身旁的关羽抬手朝前一指对刘备说道:“大哥,城墙上的旗帜好似有些不对。”

    关羽这一提醒,刘备才抬起头,朝前望了过去。

    果然,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并非过去徐州军的旗帜,而是吕布军的战旗。

    看到这一幕,刘备心内陡然一惊,向关羽和张飞说道:“糜竺、糜芳在城内镇守,莫非那吕布还是得了徐州?”

    “早说过大哥不该领军出城!”看着徐州城墙上的吕布军旗帜,张飞朝着大腿上猛拍了一巴掌,叹了一声,对刘备说道:“如今倒好,连徐州都让给了那三姓家奴!”

    “三弟莫要如此辱骂,且去城下看看再说。”与关羽、张飞相比,刘备终究是有城府些,他并没有因为见到徐州城头上飘着吕布军的战旗,而辱骂吕布,反倒是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对关羽、张飞交代了一句:“若是见了温候,切莫开口辱骂。”

    张飞虽说书法和绘画都很有造诣,可除了写字画画时,他的脾气也是颇为暴躁。

    听得刘备不让他们辱骂曹操,张飞又叹了一声,满脸不情愿的跟着刘备,向徐州城下行去。

    “刘使君!”刚到徐州城下,刘备还没来及向城上喊话,陈宫就从城头上探出脑袋,对刘备喊道:“曹贼势大,使君脾性纯良,温候担心使君难以拒敌,因此且接管了徐州。待到曹贼对徐州再无觊觎之心,定当归还使君。”

    仰脸望着城墙上的陈宫,刘备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意。

    可眼下吕布军在城内,他的兵马在城外,又不晓得吕布已经收编了多少徐州军,双方实力不明,刘备也是不敢轻易下令攻城。

    略微沉吟了片刻,刘备才微微一笑,抱拳朝城头上拱了拱,对城头上的陈宫说道:“温候所虑极是,早先备便有心将徐州交于温候,是温候一再辞受。如今温候得了徐州,备心深安。”

    说着话,刘备一抖缰绳,调转马头,转身就走。

    “使君且慢!”刘备刚转过身,城头上的陈宫就向他喊道:“使君家小尚在城内,莫非使君连家眷也是不要了?”

    “呃!”听到城头上的陈宫如此一说,刘备愣了一下,这才兜转战马,向城头上的陈宫高声说道:“家小在温候之处,某还有何放心不下?”

    “温候已令某将使君家小带至城门。”城头上的陈宫先是向刘备喊了一声,接着朝身后一招手,对站在后面的一名亲兵说道:“把刘备的家眷送出城去。”

    陈宫的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下了城墙。

    没过多会,徐州城门就缓缓的打了开来,一队吕布军的兵士,护送着刘备的家眷,从城内走了出来。

    看到城门打开,刘备身后的关羽和张飞提着兵器,作势就要冲上去。

    刘备连忙张开手臂,将二人拦住。

    被刘备拦住,关羽、张飞都是扭头朝他看了一眼。

    望着徐州城门,刘备并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紧的拧着,眸子中的杀意越发炽烈。

    也像刘备一样,扭头看向徐州城门,关羽和张飞愕然的发现,在那队护送刘备家眷出城的队伍后面,一员武将骑着一匹通体赤红的战马,缓缓的从城内走了出来。

    走出城门的将军不是别个,正是吕布。

    他手提方天画戟,身披银色鳞片甲,跟在护送刘备的队伍后面,整个人就如同一尊天神般威武。

    出了城门,护送刘备家眷的兵士们列成了两列横排,刘备的家眷则在一名军官的提醒下慢慢的朝着刘备这边蹭了过来。

    这些家眷中,不止有刘备的原配夫人甘氏,还有到了徐州之后,糜竺、糜芳为了结交刘备,而嫁给他的妹妹糜氏。

    由于常年奔波,体质并非很强,甚至还有些内虚,刘备虽然年岁已是不小,可他的两位夫人的肚子,却始终没见动静。

    也正是因此,陷入吕布手中的刘备家小,只有两位夫人和她们的一些侍女、仆从。

    “刘使君!”驻马立于城门口,吕布抱起双拳,朝刘备拱的拱,对他说道:“某今日得了徐州城,并非常驻,待到那曹操对徐州无有觊觎之心,某便归还于使君。”

    “温候乃人中龙凤,备何德何能,敢占徐州?”听到吕布向他喊话,刘备抱拳给吕布回了一礼,向他说道:“温候只管住于徐州,若有强敌来犯,备当鼎力相助!”

    “早先某于沛县驻扎,见彼处物产颇丰,城池也算高坚。”刘备的话音才落,吕布就对他说道:“使君可屯扎沛县,与徐州呈犄角之势,若有强敌来犯,彼此也好做个策应!”

    “多谢温候关照!”双手抱着拳,刘备向吕布躬身一礼。

    驻马立于刘备身旁的关羽、张飞,见刘备的家眷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迎上,把甘夫人和糜夫人迎到军中。

    护送刘备家眷到了军中,张飞回过头,朝吕布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吕布已经占了徐州,刘备也摆出了一副早想让贤的高姿态,此时他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兜转战马,刘备冷着脸,向身后跟着的大军吩咐了一句:“走!”

    “大哥,去哪?”刘备刚勒转战马,关羽就向他问了一句。

    “去沛县!”望着前方,刘备眉头拧了拧,对关羽说道:“既然温候将沛县给了我等,我等便应依照温候之意前去驻扎。”

    “某去挑了那吕布!”刘备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张飞听的闹心,一勒缰绳,提着丈八蛇矛就要回头。

    他刚要勒转战马,刘备就连忙扯住了他的缰绳,对他说道:“三弟莫要如此,徐州城池高坚,莫说那吕布神勇,即便只是个寻常将军守城,我等麾下兵马,也是攻破不得。”

    “皇叔……”就在刘备劝说张飞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听到这女人的声音,刘备皱了皱眉头,向后看了一眼。

    只见糜夫人和甘夫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怯怯的望着他。

    瞟了一眼二位夫人,刘备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朝她们摆了下手,就策马向前走了。

    “大哥!”刘备刚走出没几步,关羽就追了上来,对他说道:“二位嫂嫂受了惊吓,大哥因何不做安抚?”

    “女人而已!”一边向前走,刘备一边撇了撇嘴,对关羽说道:“女子无非是为男人生儿育女,大丈夫行走天下,又岂可因一两女子而有所羁绊?此番吕布未有将她们杀死,已然是她们捡得了性命,还须如何安抚?”

    刘备的一番话,让关羽愣了好一会也没回过神来。

    一直以来,刘备对麾下将军、幕僚甚至士卒马匹,都是关爱有嘉,对外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对陪着他的女人却是异常冷漠。

    甘夫人和糜夫人嫁给刘备,除了吃穿用度上,要胜过平民女子。每日她们说要做的,便只是到了晚间承受刘备那丝毫没有爱意的侵犯。

    陷入徐州城内,为吕布所获,从吕布的举止来看,对二位夫人也是秋毫无犯,甚至还很礼遇,可回到刘备这里,却没有得到刘备哪怕半句寒暄似的安抚。

    或许甘、糜二位夫人已经习惯刘备如此,可关羽却始终想不通,一个男人,究竟要对他的女人轻视到怎样的程度,才能如此漠然。

    刘备没有安抚甘夫人和糜夫人,关羽勒转战马,走到二位夫人面前,翻身跳下马背,抱拳朝她们拱了拱,对她们说道:“大哥丢了徐州,心内定是不甚爽利,二位嫂嫂且莫烦恼。请二位嫂嫂入马车歇息!”

    “劳烦叔叔记挂!”甘夫人和糜夫人想关羽福了一福,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向了一旁的马车。

    所谓的马车,并不是那种乘人的马车,而是大军行进时用来拉运粮草的马车。

    车厢内并无供人坐的草席,上了马车,在颠簸的车厢里,甘夫人和糜夫人无法跪坐,只能屁股挨着车板,随着车厢的晃动,身躯微微的摇晃着。

第658章 背景复杂的联姻

    曹操退兵返回许昌,吕布占了徐州,刘备只得领军入驻小沛。

    徐州一带的战事,眼见是暂时平息了,可远在洛阳的刘辩却晓得,这场战争远远没有结束。

    之所以曹操退回许昌,无非是等待最佳时机,一举夺下徐州,而吕布和刘备,表面上形成了掎角之势,相互拱卫,可实际上,刘备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吕布从徐州城内驱逐出去。

    与此同时,在寿春的袁术,此时也觉着徐州一带有利可图。

    坐镇淮南一隅,虽说有着鱼米之利,兵士也多骁勇善战,可淮南一地并不似中原那般地界广袤、四通八连。

    若要争霸天下,对袁术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领军北进。

    可北面,西是洛阳王坐镇的洛阳等地,洛阳军战力强悍,袁术眼下尚不打算与洛阳军发生摩擦;而东面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虽说曹操兵马不如洛阳军那样多,装备也不似洛阳军的装备一样精良,可曹操军却有着多员猛将,尤其曹操帐前数位幕僚更是了得,和曹操对阵,袁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再往东的徐州,吕布虽然占据了徐州城,可徐州刺史部各地,极少有人愿听吕布号令,很多地方都是各自为战,尤其屯驻小沛的刘备,更是无时不想把吕布从徐州赶出去。

    最为关键的,还是曹操军并没有向徐州推进太多,便已折回了许昌。

    这让袁术看到了些向北扩张的希望,只要得了徐州,他便能以徐州为跳板,进而谋图中原。

    寿春城内,袁术宅内的前厅。

    袁术跪坐在首座,在他的下首,坐着几位他的幕僚。

    由于对袁术一心称帝很是不满,袁涣离开寿春,早已去了徐州投奔吕布。

    自从袁涣离开之后,袁术身边余下的声音,便只有一面倒的赞成他称帝。

    虽说早已有些按捺不住,可袁术并没有马上称帝,至少仅仅只是占了淮南一隅,他还不敢太早将天下英雄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眼下吕布占据徐州,刘备屯驻小沛,某欲进攻吕布,夺取徐州,汝等以为如何?”环顾着厅内坐着的众人,袁术向他们问了一句。

    “不可!”袁术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就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吕布虽是占据徐州,却只占了徐州一城,而那刘备早先得了陶商所托,受了陶商所赠徐州牧大印,虽说只是占了小沛一地,在徐州威望却是要比吕布高了许多。”

    站起来的这个人,正是袁术最为信任的长史杨弘。

    若是别人反对,袁术或许还会坚持己见,可杨弘反对,袁术心内便已是有了几分摇动,向杨弘问道:“那依长史之意,我等该当如何?”

    “听闻吕布有一女,乃是吕布原配所生。”抱拳躬身,朝袁术行了一礼,杨弘对袁术说道:“袁公可命人前去徐州,与吕布结亲。眼下吕布势单,有袁公作为策应,自是欣喜应允。待到两家结亲,袁公可命大军北进,直逼小沛,尔后再图吕布!”

    “长史之计,果真妙哉!”杨弘的话音刚落,袁术就大笑着赞道:“便依长史之言,只是何人前去徐州,方为妥当?”

    “下僚愿前往!”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杨弘先是应了袁术一声,随后对袁术说道:“攻伐刘备,袁公可命纪灵将军领军!”

    “便依长史之言!”猛的朝桌案上一拍,袁术站了起来,对杨弘说道:“曹操虽是退回许昌,却不晓得何日又会折返徐州,此事宜早不宜迟,长史即刻动身,某静待长史佳音。”

    “袁公放心,下僚定当促成此事!”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杨弘再次向袁术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数日之后,徐州官府后园中。

    吕布跪坐于矮桌旁,貂蝉则依偎在他的身边。

    在吕布的对面,还跪坐着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虽然都不似貂蝉那般倾城国色,姿色却也不俗。

    她们不是旁个,正是吕布的正妻严氏和平妻曹氏。

    严氏与曹氏,显然不像貂蝉那样受宠,她们并没有如同貂蝉一样,以小鸟依人的姿态靠在吕布的身上,而是神态十分恭谨的面朝吕布跪坐着,静静的等待着吕布说话。

    “方才袁术的使者来到。”看着严氏和曹氏,吕布神态很是淡然的对他的两位妻子说道:“说是袁公要与某做个儿女亲家,你二人以为,此桩亲事可否应允?”

    “一切但凭温候做主!”显然在家中一直都是处于没有地位的境地,吕布说袁术要与他做儿女亲家,他的原配严氏连忙低着头,轻声应道:“温候的意思,便是我等的意思……”

    “你这倒是说的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氏,吕布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严氏说道:“某虽是父亲,汝却是女儿的生身母亲,女儿终身大事,你等便推脱的如此干净!”

    “温候恕罪!”吕布说出这么一番话,严氏和曹氏连忙躬身向吕布谢了个罪。

    “罢了,问你二人,形同不问!”向严氏和曹氏摆了摆手,吕布扭过头看着貂蝉,语调突然温柔了起来,向她问道:“依你之意,该当如何?”

    “袁术四世三公,家世显赫,温候若能与之结亲,自是相宜。”依偎在吕布身旁,貂蝉伸手从矮桌上端起茶盏,凑到吕布唇边,轻声说道:“此乃美事,温候还在迟疑甚么?”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某答应了袁术便是!”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吕布将茶盏放下之后,站起身向屋外喊道:“请袁公使者于前厅等候,某去与他商议结亲一事!”

    门口的一名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外院跑去,请前来向吕布提亲的杨弘去了。

    出了后院,吕布刚走到前院与后院之间的小门处,迎面就碰到了正要进入后园的陈宫。

    作为吕布的幕僚,陈宫与别个不同,他有着除吕布几位夫人下榻处之外,可以随意进入后院的自由。

    与吕布撞了个满怀,吕布体格魁梧且肌肉结实,被撞了一下,并不觉着甚么,可陈宫却是被撞的连连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脚跟。

    见与他相撞的正是吕布,陈宫连忙抱拳躬身,对吕布说道:“下僚正要前去找寻温候,不想温候竟是先出来了。”

    “公台何事?”陈宫说出正要去找吕布,吕布连忙向他问道:“如此心急火燎,可是又有战事?”

    “温候可是要去应允与袁术结亲?”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陈宫看着吕布,小声向他问了一句。

    “正是,怎了?”得知陈宫来此寻他,不过是问他可是要去应允与袁术的亲事,吕布有些纳闷的向陈宫问道:“可是此桩亲事不妥?”

    “温候所言不差,此桩亲事正是不妥!”陈宫丝毫没有避讳,对吕布说道:“曹操新近退兵,温候得了徐州,刘备屯驻沛县,温候以为,那袁术此时提亲,所欲何为?”

    被陈宫这么一问,吕布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并没有回答陈宫的问题,而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袁术坐镇淮南,以三千兵马,从孙策处换得传国玉玺。”放下抱起的双拳,陈宫压低了声音对吕布说道:“袁术并非皇亲,要传国玉玺何为?”

    “莫非……?”听了陈宫这番话,吕布顿时满脸愕然,对陈宫说道:“天下英雄纷起,袁术莫不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裂土称帝?”

    “正是!”吕布的话音刚落,陈宫就点了下头,对他说道:“袁术一旦称帝,天下英雄必定齐讨之,届时为袁术姻亲,温候该当如何处置?”

    吞咽了两口唾沫,吕布这才有些后怕起来。

    眼下他得罪的,无非刘备一人,以徐州的军力来说,刘备那点兵力,想要夺回徐州,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假如与袁术结为亲家,一旦袁术称帝,作为他的亲家,必定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即便到时吕布对袁术倒戈相向,恐怕也是会遭来许多觊觎徐州的豪雄攻伐。

    “某这便前去,将那杨弘一剑杀了!”站在两道院门之间愣了好一会,吕布抬脚就朝前厅走,一边走一边还说道:“自此与那袁术一刀两断!”

    “温候不可!”吕布刚走出两步,陈宫连忙追上,对他说道:“断然不可杀了袁术使者!”

    “亲又结不得,使者也是杀不成!”被陈宫拦住去路,吕布顿时有些急了,向陈宫问道:“公台究竟要某如何为之?”

    “袁术坐拥淮南,物产丰饶甲兵强盛。亲,自是要结!”拦住了吕布的去路,陈宫对他说道:“只是结亲与联姻并非同一桩事。温候可先应着结亲,却不将小姐送至淮南。待到将来袁术称帝,温候只须否决了这桩婚事,便可向天下英雄交代。”

    听了陈宫的一番话之后,吕布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陈宫说道:“既是如此,公台与某一同前去!”

第659章 战场之上没有怜悯

    “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从铁匠铺内传出。

    烧的通红的打铁炉旁,一个个铁匠汗如雨下,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打铁锤。

    刘辩双手背在身后,在铁匠铺内来回的看着。

    他总觉着铁匠铺内正在打造的铁器好像哪里不对,在走到一个打铁炉旁的时候,陡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朝铁匠铺内的一个老铁匠招了下手。

    见刘辩向他招手,老铁匠不敢怠慢,连忙跑了过来。

    “这种长剑好像太寻常了些。”指着铁匠们正在打造的长剑,刘辩对那老铁匠说道:“本王倒是有个主意,不晓得你们可能打造的出来。”

    微微躬着身子,站在刘辩身旁,老铁匠虽是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刘辩,只等他把话说完。

    “你看!”伸手从腰间抽出长剑,刘辩把长剑笔直的竖起,用手指在长剑的剑身正反两面都划拉了一下,对老铁匠说道:“在剑身上开起血槽,将士们一旦刺中敌军,敌军止血便是相当困难。”

    看着刘辩划拉的两道痕迹,老铁匠还是一脸的茫然。

    他一辈子都在打造铁器,却从来没听人说过,在长剑上可以开出甚么血槽。

    “你跟我来。”见老铁匠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刘辩再次朝老铁匠招了招手。

    领着老铁匠,到了打铁房外面,刘辩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地上画出了柄长剑的图样。

    画出长剑,刘辩又在画出的那柄长剑的正中划了一条线,抬起头,看着躬身站在一旁的老铁匠,向老铁匠问道:“剑身两侧,开出这样的凹槽,可能做到。”

    图样要比描述直观了许多,见刘辩画出的图样,老铁匠连忙点头应道:“这等凹槽倒是好开,只是不晓得殿下开它作甚。”

    “你等打铁,只知长剑韧度和坚硬紧要,却是不晓得一柄长剑的杀伤力,与它的外形也是休戚相关。”看着满脸疑惑的老铁匠,刘辩对他说道:“这条凹槽叫做血槽,无论长剑短剑,有了这条凹槽,便可给敌手造成更大的伤害,增加敌军死亡数量。”

    站在刘辩身旁的,不仅只有老铁匠一个人。

    剑客出身的王柳、王榛也是立于一旁。

    听着刘辩描述什么血槽,王榛先是没有明白过来,对长剑了解甚多的王柳,却是陡然间明白了过来,连忙向刘辩问道:“有了这条凹槽,长剑刺入敌军躯体,便可扩大伤口,可是这个道理?”

    “扩大伤口……”血槽对扩大伤口的作用并不是很明显,当王柳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刘辩嘴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用小石子又在画出的长剑一侧,勾勒出了一些细小的锯齿,对老铁匠说道:“若是能在长剑及短剑的一端,都打出这种锯齿,那便更加好了!”

    “如此便要重新制作剑模,颇为耗费时日。”看着刘辩勾勒出的古怪长剑,老铁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对刘辩说道:“造,倒是能造出来……”

    “只要能造出来,那便行了!”听得老铁匠说能够造出这种长剑,刘辩把小石子往地上一丢,站起身,对那老铁匠说道:“烦劳老丈,告知所有正为大军打造兵刃的铁匠,本王说要一万一千柄长剑和配套短剑,均要以此种形态出现。寻常长剑,本王一概不要!”

    “诺!”深深躬着身子,得了刘辩这声吩咐,老铁匠迟疑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且打造一柄出来,明日本王自会前来检视。”看着老铁匠,刘辩指向地面上他刚画出的那柄长剑的图样,对老铁匠说道:“只须用寻常铁器打造便可,若是外观与本王所想一致,那便依照本王所选定外形锻造。”

    老铁匠又应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向铺子里的铁匠们喊道:“都停手,殿下要的长剑并非我等锻造这般。”

    正在打造长剑的铁匠们,得知刘辩要的长剑并非他们正在锻造的这样,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刘辩和老铁匠。

    “你去告知其他铺子的铁匠们,也都休要忙着锻造,且等殿下选定了长剑的样子,再行锻造!”待到铁匠们停了手,老铁匠又向有个小学徒吩咐了一句。

    那小学徒得了吩咐,也不敢怠慢,赶忙跑出了铁匠铺。

    “殿下!”向众人吩咐已毕,老铁匠转过身,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小民这便去打造剑模!”

    “有劳老丈!”朝老铁匠点了下头,刘辩嘴角带着笑容,对他说道:“明日未时,可能锻造出本王所要的这种长剑?”

    “寻常铁器打造长剑样式,无须那许多时辰!”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老铁匠很有底气的对刘辩说道:“明日巳时便可出炉!”

    “好!”点了下头,刘辩对老铁匠说道:“既是如此,明日巳时本王再来看老丈造出的长剑样品。”

    老铁匠应了之后,刘辩朝王柳、王榛等人招了下手,对她们说道:“且回王府!”

    出了铁匠铺,刘辩刚翻身上了马背,在他上马之后也跃上马背的王柳就对他说道:“殿下所画长剑,我等见所未见。”

    抖了下缰绳,策马沿着街道往王府方向走着,刘辩扭头看向王柳,对她说道:“将士们与敌军厮杀,有时明明已将敌军劈翻在地,受伤的敌人却是能在最紧要关头从背后捅上他们一剑。如此一来,平白的又有多少将士伤亡。”

    “战场厮杀,来不得半点怜悯。”王柳并未答话,刘辩接着对她说道:“本王要铁匠们锻造此种长剑,或许对敌军是有些残忍,可对本王麾下将士,却是桩极大的好处。”

    王柳和王榛以及后面跟着的一众王府卫士都在看着刘辩,没有一个人插嘴,全都等着他把话给说下去。

    “血槽可使得血液顺着长剑流淌加快,快速使得被刺中敌军丧失战斗力。”回过头,一边往前缓辔前行,刘辩一边对众人接着说道:“而锯齿,却是要增大被刺中者伤口,并且可能将地方内脏剌出,如此一来,只需刺中敌军,被刺中者,纵然想不死,也是难能!”

    刘辩的一番分析,让王柳和王榛也是感到一阵的愕然。

    她们自小便习练剑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长剑竟然可以有着如此多的门道。

    好似只须将长剑的外形稍稍做些变动,便可使得这种她们早已能够驾驭的轻车熟路的兵刃发挥更大的杀伤效用。

    “殿下如此一说,好似长剑稍稍一变,果真威猛了许多。”跟在刘辩身后,一边走,王榛一边对刘辩说道:“常常见得殿下想出一些古怪门道,只是不晓得从何得来这些法子。”

    听了王榛的这番话,刘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应声,心内却是在想着:“假若材料足够,还能想出更多威力强大的兵器来。”

    早先刘辩也曾想过,要在这个时代配成火药。

    真正待到他想要动手去做,却发现火药的配方虽是极其简单,可制作工艺,却不是他说能够掌控。

    且不说在工业十分落后的汉末,硫和硝的供应极其困难,就连制作火药的具体流程,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诸多掣肘之下,虽然懂得配方,刘辩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制造火药,用在兵器上,从而给他的敌人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想法。

    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段,刘辩才对身后跟着的王柳和王榛说道:“虽说如今的洛阳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生机,距本王所想,却还差距甚远。”

    如今的洛阳,早已与当年被董卓焚烧之后,刘辩又重建时的情景完全不同。

    街市上商贾往来云集,城内百姓也是家家有营生,在城区内,甚至还有着许多工坊,大多城内的百姓都在工坊内做事,甚至一些妇人,也都从事着针织刺绣的营生。

    在刘辩治下的洛阳城,早已有了市场化的萌芽状态,不过这种萌芽还是一种很原始的形态,除了能给地方经济造成质的提升,基本上对社会形态产生不了多少大的冲击。

    由于刘辩在征讨匈奴之后,常常于街市上出现,洛阳城内的百姓由起先见到他新潮澎湃到后来习以为常,已是经过了一个完整的过度。

    刘辩等人走的这条街道,人来人往,百姓们在与刘辩的战马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向他微微躬一躬身子,以示敬意,并不像过去那样跪伏在地上,向刘辩行磕头大礼。

    假若这种现象被刘协看到,或许会觉着洛阳的百姓都已忘记了贵贱,可在刘辩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

    用刘辩的话来说,人在人格上本就无分贵贱,让别人跪上一跪,也不能使得他多生几两肉。

    在他看来,那些专注于让平民崇拜、仰视的贵人,人格上早已被划入了低贱的一等。

    沿着街道,正往王府方向走,刘辩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锣响,紧着着一个汉子的嗓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各类神草,长白山参应有尽头,走过路过都来看上一看。”“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从铁匠铺内传出。

    烧的通红的打铁炉旁,一个个铁匠汗如雨下,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打铁锤。

    刘辩双手背在身后,在铁匠铺内来回的看着。

    他总觉着铁匠铺内正在打造的铁器好像哪里不对,在走到一个打铁炉旁的时候,陡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朝铁匠铺内的一个老铁匠招了下手。

    见刘辩向他招手,老铁匠不敢怠慢,连忙跑了过来。

    “这种长剑好像太寻常了些。”指着铁匠们正在打造的长剑,刘辩对那老铁匠说道:“本王倒是有个主意,不晓得你们可能打造的出来。”

    微微躬着身子,站在刘辩身旁,老铁匠虽是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刘辩,只等他把话说完。

    “你看!”伸手从腰间抽出长剑,刘辩把长剑笔直的竖起,用手指在长剑的剑身正反两面都划拉了一下,对老铁匠说道:“在剑身上开起血槽,将士们一旦刺中敌军,敌军止血便是相当困难。”

    看着刘辩划拉的两道痕迹,老铁匠还是一脸的茫然。

    他一辈子都在打造铁器,却从来没听人说过,在长剑上可以开出甚么血槽。

    “你跟我来。”见老铁匠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刘辩再次朝老铁匠招了招手。

    领着老铁匠,到了打铁房外面,刘辩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地上画出了柄长剑的图样。

    画出长剑,刘辩又在画出的那柄长剑的正中划了一条线,抬起头,看着躬身站在一旁的老铁匠,向老铁匠问道:“剑身两侧,开出这样的凹槽,可能做到。”

    图样要比描述直观了许多,见刘辩画出的图样,老铁匠连忙点头应道:“这等凹槽倒是好开,只是不晓得殿下开它作甚。”

    “你等打铁,只知长剑韧度和坚硬紧要,却是不晓得一柄长剑的杀伤力,与它的外形也是休戚相关。”看着满脸疑惑的老铁匠,刘辩对他说道:“这条凹槽叫做血槽,无论长剑短剑,有了这条凹槽,便可给敌手造成更大的伤害,增加敌军死亡数量。”

    站在刘辩身旁的,不仅只有老铁匠一个人。

    剑客出身的王柳、王榛也是立于一旁。

    听着刘辩描述什么血槽,王榛先是没有明白过来,对长剑了解甚多的王柳,却是陡然间明白了过来,连忙向刘辩问道:“有了这条凹槽,长剑刺入敌军躯体,便可扩大伤口,可是这个道理?”

    “扩大伤口……”血槽对扩大伤口的作用并不是很明显,当王柳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刘辩嘴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用小石子又在画出的长剑一侧,勾勒出了一些细小的锯齿,对老铁匠说道:“若是能在长剑及短剑的一端,都打出这种锯齿,那便更加好了!”

    “如此便要重新制作剑模,颇为耗费时日。”看着刘辩勾勒出的古怪长剑,老铁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对刘辩说道:“造,倒是能造出来……”

    “只要能造出来,那便行了!”听得老铁匠说能够造出这种长剑,刘辩把小石子往地上一丢,站起身,对那老铁匠说道:“烦劳老丈,告知所有正为大军打造兵刃的铁匠,本王说要一万一千柄长剑和配套短剑,均要以此种形态出现。寻常长剑,本王一概不要!”

    “诺!”深深躬着身子,得了刘辩这声吩咐,老铁匠迟疑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且打造一柄出来,明日本王自会前来检视。”看着老铁匠,刘辩指向地面上他刚画出的那柄长剑的图样,对老铁匠说道:“只须用寻常铁器打造便可,若是外观与本王所想一致,那便依照本王所选定外形锻造。”

    老铁匠又应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向铺子里的铁匠们喊道:“都停手,殿下要的长剑并非我等锻造这般。”

    正在打造长剑的铁匠们,得知刘辩要的长剑并非他们正在锻造的这样,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刘辩和老铁匠。

    “你去告知其他铺子的铁匠们,也都休要忙着锻造,且等殿下选定了长剑的样子,再行锻造!”待到铁匠们停了手,老铁匠又向有个小学徒吩咐了一句。

    那小学徒得了吩咐,也不敢怠慢,赶忙跑出了铁匠铺。

    “殿下!”向众人吩咐已毕,老铁匠转过身,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小民这便去打造剑模!”

    “有劳老丈!”朝老铁匠点了下头,刘辩嘴角带着笑容,对他说道:“明日未时,可能锻造出本王所要的这种长剑?”

    “寻常铁器打造长剑样式,无须那许多时辰!”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老铁匠很有底气的对刘辩说道:“明日巳时便可出炉!”

    “好!”点了下头,刘辩对老铁匠说道:“既是如此,明日巳时本王再来看老丈造出的长剑样品。”

    老铁匠应了之后,刘辩朝王柳、王榛等人招了下手,对她们说道:“且回王府!”

    出了铁匠铺,刘辩刚翻身上了马背,在他上马之后也跃上马背的王柳就对他说道:“殿下所画长剑,我等见所未见。”

    抖了下缰绳,策马沿着街道往王府方向走着,刘辩扭头看向王柳,对她说道:“将士们与敌军厮杀,有时明明已将敌军劈翻在地,受伤的敌人却是能在最紧要关头从背后捅上他们一剑。如此一来,平白的又有多少将士伤亡。”

    “战场厮杀,来不得半点怜悯。”王柳并未答话,刘辩接着对她说道:“本王要铁匠们锻造此种长剑,或许对敌军是有些残忍,可对本王麾下将士,却是桩极大的好处。”

    王柳和王榛以及后面跟着的一众王府卫士都在看着刘辩,没有一个人插嘴,全都等着他把话给说下去。

    “血槽可使得血液顺着长剑流淌加快,快速使得被刺中敌军丧失战斗力。”回过头,一边往前缓辔前行,刘辩一边对众人接着说道:“而锯齿,却是要增大被刺中者伤口,并且可能将地方内脏剌出,如此一来,只需刺中敌军,被刺中者,纵然想不死,也是难能!”

    刘辩的一番分析,让王柳和王榛也是感到一阵的愕然。

    她们自小便习练剑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长剑竟然可以有着如此多的门道。

    好似只须将长剑的外形稍稍做些变动,便可使得这种她们早已能够驾驭的轻车熟路的兵刃发挥更大的杀伤效用。

    “殿下如此一说,好似长剑稍稍一变,果真威猛了许多。”跟在刘辩身后,一边走,王榛一边对刘辩说道:“常常见得殿下想出一些古怪门道,只是不晓得从何得来这些法子。”

    听了王榛的这番话,刘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应声,心内却是在想着:“假若材料足够,还能想出更多威力强大的兵器来。”

    早先刘辩也曾想过,要在这个时代配成火药。

    真正待到他想要动手去做,却发现火药的配方虽是极其简单,可制作工艺,却不是他说能够掌控。

    且不说在工业十分落后的汉末,硫和硝的供应极其困难,就连制作火药的具体流程,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诸多掣肘之下,虽然懂得配方,刘辩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制造火药,用在兵器上,从而给他的敌人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想法。

    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段,刘辩才对身后跟着的王柳和王榛说道:“虽说如今的洛阳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生机,距本王所想,却还差距甚远。”

    如今的洛阳,早已与当年被董卓焚烧之后,刘辩又重建时的情景完全不同。

    街市上商贾往来云集,城内百姓也是家家有营生,在城区内,甚至还有着许多工坊,大多城内的百姓都在工坊内做事,甚至一些妇人,也都从事着针织刺绣的营生。

    在刘辩治下的洛阳城,早已有了市场化的萌芽状态,不过这种萌芽还是一种很原始的形态,除了能给地方经济造成质的提升,基本上对社会形态产生不了多少大的冲击。

    由于刘辩在征讨匈奴之后,常常于街市上出现,洛阳城内的百姓由起先见到他新潮澎湃到后来习以为常,已是经过了一个完整的过度。

    刘辩等人走的这条街道,人来人往,百姓们在与刘辩的战马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向他微微躬一躬身子,以示敬意,并不像过去那样跪伏在地上,向刘辩行磕头大礼。

    假若这种现象被刘协看到,或许会觉着洛阳的百姓都已忘记了贵贱,可在刘辩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

    用刘辩的话来说,人在人格上本就无分贵贱,让别人跪上一跪,也不能使得他多生几两肉。

    在他看来,那些专注于让平民崇拜、仰视的贵人,人格上早已被划入了低贱的一等。

    沿着街道,正往王府方向走,刘辩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锣响,紧着着一个汉子的嗓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各类神草,长白山参应有尽头,走过路过都来看上一看。”“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从铁匠铺内传出。

    烧的通红的打铁炉旁,一个个铁匠汗如雨下,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打铁锤。

    刘辩双手背在身后,在铁匠铺内来回的看着。

    他总觉着铁匠铺内正在打造的铁器好像哪里不对,在走到一个打铁炉旁的时候,陡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朝铁匠铺内的一个老铁匠招了下手。

    见刘辩向他招手,老铁匠不敢怠慢,连忙跑了过来。

    “这种长剑好像太寻常了些。”指着铁匠们正在打造的长剑,刘辩对那老铁匠说道:“本王倒是有个主意,不晓得你们可能打造的出来。”

    微微躬着身子,站在刘辩身旁,老铁匠虽是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刘辩,只等他把话说完。

    “你看!”伸手从腰间抽出长剑,刘辩把长剑笔直的竖起,用手指在长剑的剑身正反两面都划拉了一下,对老铁匠说道:“在剑身上开起血槽,将士们一旦刺中敌军,敌军止血便是相当困难。”

    看着刘辩划拉的两道痕迹,老铁匠还是一脸的茫然。

    他一辈子都在打造铁器,却从来没听人说过,在长剑上可以开出甚么血槽。

    “你跟我来。”见老铁匠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刘辩再次朝老铁匠招了招手。

    领着老铁匠,到了打铁房外面,刘辩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地上画出了柄长剑的图样。

    画出长剑,刘辩又在画出的那柄长剑的正中划了一条线,抬起头,看着躬身站在一旁的老铁匠,向老铁匠问道:“剑身两侧,开出这样的凹槽,可能做到。”

    图样要比描述直观了许多,见刘辩画出的图样,老铁匠连忙点头应道:“这等凹槽倒是好开,只是不晓得殿下开它作甚。”

    “你等打铁,只知长剑韧度和坚硬紧要,却是不晓得一柄长剑的杀伤力,与它的外形也是休戚相关。”看着满脸疑惑的老铁匠,刘辩对他说道:“这条凹槽叫做血槽,无论长剑短剑,有了这条凹槽,便可给敌手造成更大的伤害,增加敌军死亡数量。”

    站在刘辩身旁的,不仅只有老铁匠一个人。

    剑客出身的王柳、王榛也是立于一旁。

    听着刘辩描述什么血槽,王榛先是没有明白过来,对长剑了解甚多的王柳,却是陡然间明白了过来,连忙向刘辩问道:“有了这条凹槽,长剑刺入敌军躯体,便可扩大伤口,可是这个道理?”

    “扩大伤口……”血槽对扩大伤口的作用并不是很明显,当王柳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刘辩嘴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用小石子又在画出的长剑一侧,勾勒出了一些细小的锯齿,对老铁匠说道:“若是能在长剑及短剑的一端,都打出这种锯齿,那便更加好了!”

    “如此便要重新制作剑模,颇为耗费时日。”看着刘辩勾勒出的古怪长剑,老铁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对刘辩说道:“造,倒是能造出来……”

    “只要能造出来,那便行了!”听得老铁匠说能够造出这种长剑,刘辩把小石子往地上一丢,站起身,对那老铁匠说道:“烦劳老丈,告知所有正为大军打造兵刃的铁匠,本王说要一万一千柄长剑和配套短剑,均要以此种形态出现。寻常长剑,本王一概不要!”

    “诺!”深深躬着身子,得了刘辩这声吩咐,老铁匠迟疑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且打造一柄出来,明日本王自会前来检视。”看着老铁匠,刘辩指向地面上他刚画出的那柄长剑的图样,对老铁匠说道:“只须用寻常铁器打造便可,若是外观与本王所想一致,那便依照本王所选定外形锻造。”

    老铁匠又应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向铺子里的铁匠们喊道:“都停手,殿下要的长剑并非我等锻造这般。”

    正在打造长剑的铁匠们,得知刘辩要的长剑并非他们正在锻造的这样,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刘辩和老铁匠。

    “你去告知其他铺子的铁匠们,也都休要忙着锻造,且等殿下选定了长剑的样子,再行锻造!”待到铁匠们停了手,老铁匠又向有个小学徒吩咐了一句。

    那小学徒得了吩咐,也不敢怠慢,赶忙跑出了铁匠铺。

    “殿下!”向众人吩咐已毕,老铁匠转过身,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小民这便去打造剑模!”

    “有劳老丈!”朝老铁匠点了下头,刘辩嘴角带着笑容,对他说道:“明日未时,可能锻造出本王所要的这种长剑?”

    “寻常铁器打造长剑样式,无须那许多时辰!”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老铁匠很有底气的对刘辩说道:“明日巳时便可出炉!”

    “好!”点了下头,刘辩对老铁匠说道:“既是如此,明日巳时本王再来看老丈造出的长剑样品。”

    老铁匠应了之后,刘辩朝王柳、王榛等人招了下手,对她们说道:“且回王府!”

    出了铁匠铺,刘辩刚翻身上了马背,在他上马之后也跃上马背的王柳就对他说道:“殿下所画长剑,我等见所未见。”

    抖了下缰绳,策马沿着街道往王府方向走着,刘辩扭头看向王柳,对她说道:“将士们与敌军厮杀,有时明明已将敌军劈翻在地,受伤的敌人却是能在最紧要关头从背后捅上他们一剑。如此一来,平白的又有多少将士伤亡。”

    “战场厮杀,来不得半点怜悯。”王柳并未答话,刘辩接着对她说道:“本王要铁匠们锻造此种长剑,或许对敌军是有些残忍,可对本王麾下将士,却是桩极大的好处。”

    王柳和王榛以及后面跟着的一众王府卫士都在看着刘辩,没有一个人插嘴,全都等着他把话给说下去。

    “血槽可使得血液顺着长剑流淌加快,快速使得被刺中敌军丧失战斗力。”回过头,一边往前缓辔前行,刘辩一边对众人接着说道:“而锯齿,却是要增大被刺中者伤口,并且可能将地方内脏剌出,如此一来,只需刺中敌军,被刺中者,纵然想不死,也是难能!”

    刘辩的一番分析,让王柳和王榛也是感到一阵的愕然。

    她们自小便习练剑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长剑竟然可以有着如此多的门道。

    好似只须将长剑的外形稍稍做些变动,便可使得这种她们早已能够驾驭的轻车熟路的兵刃发挥更大的杀伤效用。

    “殿下如此一说,好似长剑稍稍一变,果真威猛了许多。”跟在刘辩身后,一边走,王榛一边对刘辩说道:“常常见得殿下想出一些古怪门道,只是不晓得从何得来这些法子。”

    听了王榛的这番话,刘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应声,心内却是在想着:“假若材料足够,还能想出更多威力强大的兵器来。”

    早先刘辩也曾想过,要在这个时代配成火药。

    真正待到他想要动手去做,却发现火药的配方虽是极其简单,可制作工艺,却不是他说能够掌控。

    且不说在工业十分落后的汉末,硫和硝的供应极其困难,就连制作火药的具体流程,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诸多掣肘之下,虽然懂得配方,刘辩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制造火药,用在兵器上,从而给他的敌人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想法。

    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段,刘辩才对身后跟着的王柳和王榛说道:“虽说如今的洛阳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生机,距本王所想,却还差距甚远。”

    如今的洛阳,早已与当年被董卓焚烧之后,刘辩又重建时的情景完全不同。

    街市上商贾往来云集,城内百姓也是家家有营生,在城区内,甚至还有着许多工坊,大多城内的百姓都在工坊内做事,甚至一些妇人,也都从事着针织刺绣的营生。

    在刘辩治下的洛阳城,早已有了市场化的萌芽状态,不过这种萌芽还是一种很原始的形态,除了能给地方经济造成质的提升,基本上对社会形态产生不了多少大的冲击。

    由于刘辩在征讨匈奴之后,常常于街市上出现,洛阳城内的百姓由起先见到他新潮澎湃到后来习以为常,已是经过了一个完整的过度。

    刘辩等人走的这条街道,人来人往,百姓们在与刘辩的战马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向他微微躬一躬身子,以示敬意,并不像过去那样跪伏在地上,向刘辩行磕头大礼。

    假若这种现象被刘协看到,或许会觉着洛阳的百姓都已忘记了贵贱,可在刘辩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

    用刘辩的话来说,人在人格上本就无分贵贱,让别人跪上一跪,也不能使得他多生几两肉。

    在他看来,那些专注于让平民崇拜、仰视的贵人,人格上早已被划入了低贱的一等。

    沿着街道,正往王府方向走,刘辩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锣响,紧着着一个汉子的嗓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各类神草,长白山参应有尽头,走过路过都来看上一看。”

第660章 提前扰敌后勤

    听到前面街道上传来叫卖草药的喊声,刘辩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朝着传出喊声的地方奔了过去。

    卖草药的人一边叫卖着,一边向从他身旁经过的人介绍着他的草药如何如何好,在他的外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不少几个人,正在向那卖草药的汉子询问着各种草药的功效和用途。

    驻马立于外围,听着卖草药的汉子向围观人群讲解着各种,草药的功效,当听到三七可以止血时,刘辩翻身跳下马背,领着王柳、王榛等人,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见洛阳王来了,原本围观的人群很自觉的让开到一旁,一双双眼睛全都从那卖草药的汉子身上转移到了刘辩的身上。

    卖草药的汉子见了刘辩,也连忙止住了喊声,低着头,神色中竟是流露出了几分紧张。

    瞟了那汉子一眼,刘辩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蹲在地上的草药旁,伸手从一只布袋中掏出了几片晒成黑褐色的草叶,摆在手中,抬头看着那汉子问了一句:“这是甚么?”

    洛阳城内,恐怕除了那些已经老到大脑都糊涂了的老人和尚未记事的孩童,再没有几个人不认得刘辩。

    “三七!”看着刘辩捧在手中的那几片叶子,卖药汉子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句。

    “三七?”抬头望着那汉子,刘辩嘴角撇了撇,把那些叶片扔进布袋中,站起身对那汉子说道:“三七叶片呈长圆形,叶片饱满,汁液丰足,有止血化瘀的功效。你再看看你卖的这些,叶片只是椭圆,虽说晒干会变的薄上许多,拨摸在手中却是并不光滑,根本不像是晒干了的三七。”

    刘辩这么一说,那汉子顿时两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向刘辩磕头如捣蒜的说道:“殿下饶命,小民晓得错了!”

    “没收他的假草药,将他送到洛阳王府审问!”站起身,刘辩冷冷一哼,向身后的几名卫士吩咐了一句。

    那几个卫士连忙应了一声,其中两人上前将那汉子扭住,另外的几个人,则把那汉子摆在摊位上的草药全都收拾了个干净,押着那汉子,朝洛阳官府方向去了。

    “殿下饶命,小人晓得错了!”被两名王府卫士像拖死狗一样拽着,那汉子一边挣扎着,一边还大声向刘辩喊着冤。

    刘辩根本没有理会他,跳上马背,一抖缰绳,领着王柳等人,径直向王府去了。

    刚回到王府,刘辩才进了后园,还没决定要到哪个王妃那里,一名王府卫士就飞快的跟了上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徐军师求见!”

    “人刚送到官府,徐庶就跟过来了?”得知徐庶求见,刘辩眉头微微一拧,朝那卫士摆了下手,对他说道:“请军师到后园小亭中与本王相见!”

    到了后院小亭,刘辩径直上了亭子,王柳、王榛以及几名卫士,则立于亭下,分为两排笔直的伫立着。

    没过多会,得了刘辩召唤的徐庶,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刚来到亭子下面,徐庶双手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殿下,臣下方才想起一事,颇为紧要,叨扰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元直整日操劳,为本王分担了多少烦忧?”站在凉亭上,刘辩朝徐庶虚抬了一下手,对他说道:“有话但说无妨!”

    跨步上了小亭,在离刘辩只有两三步开外的地方,徐庶停下了脚步,对刘辩说道:“不知殿下可晓得吕布与袁术联姻一事。”

    “有所耳闻。”刘辩微微一笑,看着徐庶,对他说道:“不过吕布并未将其女送至淮南,由此可见,他对袁术尚且有着二心。一旦袁术称帝,吕布恐怕会最先起兵反对。”

    “是!”刘辩说出这么一番话,徐庶抱起双拳,躬身对他说道:“殿下所料不差,吕布应是有着这般打算。不过由此事,也是能看出,袁术已是蠢蠢欲动,意欲对徐州用兵了!”

    “徐州而今还真是多事之秋。”徐庶说出袁术也是对徐州有所觊觎,刘辩冷冷一笑,应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那袁术占了徐州,待到立稳脚跟,唯有两条路可选!”放下抱起的双拳,徐庶接着对刘辩说道:“我军也是早晚要打淮南,方才殿下命人送至官府一人……”

    “你是说那个卖假药的?”徐庶提起刚才送到官府的那个人,刘辩扭头看着徐庶对他说道:“假药害人性命,本王既是擒了他,定不会容他再在世间为祸。对待此种人,唯有杀而警之!”

    “素日可杀,而今不可杀!”让刘辩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徐庶就对他说道:“此人正可为我军所用,殿下若是杀了,着实可惜。”

    “怎解?”微微蹙起眉头,刘辩扭头看着徐庶,向他问了一句。

    “假药害人,世人皆知!”从刘辩的神色中看出了些许不快,徐庶赶忙对他说道:“眼下淮南大战在即,定然会大肆收购药材。方才臣下已然看过此人所货卖药材,若非如殿下般十分了然品相,定然看不出真假。”

    “比本王了然药材品相者,世上不晓得有多少。”刘辩微微一笑,朝徐庶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要此人前去淮南售卖假药,以乱淮南军药材储备,这个法子断然不可行!”

    “若是殿下要他前往,此事断然不可行!”看着刘辩那张冷峭的脸,徐庶并没有放弃说服刘辩,接着对他说道:“假若他无路可走,再有人稍作点拨,那他又会如何?”

    刘辩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徐庶,在他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迟疑。

    “两军交战,假若于战场之上杀死敌军,那倒罢了……”迟疑了片刻,刘辩眉头紧蹙,对徐庶说道:“可是如此利用一个贩卖假药者,将假药输送到淮南一地,以期达到减弱淮南军的目的,本王又如何忍心……”

    “殿下!”刘辩还是有些不肯利用一个假药贩子,而对淮南军的药材储备下黑手,徐庶赶忙劝解着说道:“所谓无毒不丈夫!淮南军遭受损失越重,我军将来便会更少有将士战死沙场……”

    “罢了!”没等徐庶把话说完,刘辩就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能保得本王麾下将士,本王也顾不得这许多。此事便交由军师去办!”

    “诺!”原本就没打算要刘辩亲自操持此事,只是想要博得刘辩一声允诺,得了刘辩这句话,徐庶应了一声,向刘辩告了个退,离开了洛阳王府。

    看着徐庶离去的背影,刘辩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战争的需要,果真是五花八门,有的时候也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措施,可刘辩却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会有一天,他为了赢取战争,减少麾下将士的伤亡,做出利用假药贩子的事来。

    夜晚悄悄降临,当深夜用它的墨色的轻纱蒙住了整座洛阳城,在洛阳城的一条小巷中,蛰伏着五条身影。

    前面的四个人,都穿着一身墨色的夜行衣,跟在最后的那个人,则穿着一身百姓的深衣。

    跟在四个夜行人身后的,正是那个贩卖假药的贩子。

    被关进监牢之中,原本他以为此次必死,却没想到,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出现了四个夜闯监牢的人,将他给救了出来。

    ”四处寻找,定不要让逃犯逃了!“街道上,不时的传来这么一声喊。

    每听到这样的喊声,假药贩子便会浑身哆嗦一下。

    真正的药材,虽然山中颇为丰富,却不好寻找。他本想着弄些假药,在街市上货卖,以此横发一笔,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撞上了洛阳王。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件在洛阳还没人干过的事情,竟然会是犯了杀头之罪的祸事。

    “走!”街市上,搜寻逃犯的喊声渐渐远去,领头的黑衣人招了下手,带着他身后的众人,飞快的朝城门口蹿了过去。

    说来也怪,平日里洛阳城到了晚间,城门早已是紧闭,可今日却莫名其妙的留了条缝隙,而且城门边上根本无人把守。

    发现城门留有缝隙,领头的黑衣汉子没有吭声,再次向身后众人一招手,猫着腰蹿了出去。

    假如贩假药的汉子半夜常常跑得到城门边上闲走,他定是不会相信城门如此轻易便能混过。

    可他偏偏以往从来没有在晚间跑到城门附近,对城门守卫的情况根本没有半点了解。

    跟着那四个黑衣汉子出了城,直到一口气跑出很远,卖假药的汉子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

    松出一条缝隙的城门附近,数十名蛰伏着的洛阳军兵士,眼见着黑衣汉子带着卖假药的汉子从城内逃出,有继续蛰伏了约摸一炷香的光景,军官才抬起手臂,向兵士们招呼了一声:“人已出城,关闭城门,向军师回报!”

    一众兵士从藏身的地方走出,大多都跑去帮着把城门关上,另外还有一名兵士,则跑向了洛阳官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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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