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自会帮着调停
吕布允诺了与袁术的联姻,不日之后,从淮南郡开出一支军队。
领着这支军队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脸盘很宽的将军。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袁绍麾下第一猛将纪灵。
手提三尖刀,纪灵领着一支足有八万人的淮南军,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寿春城,径直朝徐州境内开去。
纪灵大军的目标,并不是坐镇徐州的吕布,而是屯兵在小沛的刘备。
从寿春城内开出的纪灵大军,还在前往小沛的途中。小沛城内冲出了十数骑快马。
当先的一骑快马上,正是被吕布夺了徐州,而今暂时屯兵小沛的刘备。
关羽、张飞二人,自然是跟着刘备一同出城。
除了仨人之外,跟着他们的,还有十多名刘备的随身亲兵。
一路策马疾行,刘备的目标,竟然是先前被吕布夺去了的徐州城。
领着关羽等人一直冲到徐州城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徐州已经过了关闭城门的时辰。
“速速开城!”勒住战马,立于城下,刘备仰脸向城头上的吕布军喊道:“某乃刘备,有紧急事务求见温候!”
城头上的一名军官听到喊声,连忙探出头朝城下看了一眼。
见驻马立于城下的果然是刘备,那军官扭头向身后的兵士吩咐了一句:“快去告知温候,就说刘玄德领着数人前来求见。”
兵士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跑下了城墙,径直朝着徐州官府去了。
官府内,吕布在貂蝉的房间内,正打算歇下,得到刘备前来的传报,心内不免有些不快。
“告诉刘玄德,要他到前厅等候。”微微蹙起眉头,吕布向那兵士吩咐了一句。
兵士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官府,朝城门方向去了。
屋内的吕布才要起身,已将铺盖铺起的貂蝉娉娉婷婷的轻扭着腰肢来到他的身旁,轻声向他问了句:“温候此刻便要前去与那刘备相见?”
“正是!”神色中带着些许烦闷的吕布,对貂蝉说道:“徐州被某得了,终究是有些亏欠刘备,那刘备此时前来,定是有事求某。某若不去,反倒是落了人的口实。且去看看他有甚话再说。”
“嗯!”帮着吕布将衣衫整了整,貂蝉柔声对吕布说道:“温候早些回来,妾身等着温候。”
伸手将貂蝉揽进怀中,吕布的一只手掌轻轻按在她的一瓣****上,以同样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某去去便来。”
将吕布一直送到门口,倚在门框边,望着吕布的背影,貂蝉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自古红颜多薄命,在遇见吕布和刘辩之前,她都只是给人为奴为婢的命,根本不晓得被男人真心疼爱是怎样的感觉。
她曾因刘辩在长安救过她,而对刘辩垂青。
可刘辩却一直不愿与她太过亲近,直到吕布在洛阳城内反叛的那一刻,她才彻底的明白过来,刘辩对她只是一种利用过的愧疚,吕布才是真心待她的男人。
从那以后,刘辩的身影就在貂蝉的记忆中渐渐模糊,而吕布也成为了她心底认为唯一可以寄托终身的男人。
跨步出了后园,吕布径直朝着前院的正厅走去。
到达正厅门外,一名守卫正厅的兵士先一步进入厅内,将厅内的白烛点燃。
十多支白烛燃烧起来,跳蹿的火苗把厅内映照的一片通明。
手按剑柄进入厅内,吕布先在厅内的首座坐了,静静的等候着刘备前来。
徐州城是吕布的地盘,若是见别人,或许他还不会佩剑,可见刘备,他就非佩剑不可。
在陈宫的提醒下,吕布已经看清了刘备的面目。
吕布交还刘备家眷,为的便是让刘备心底不至后悔舍弃徐州,能够安心屯扎小沛。
可刘备的举动,却明显的表现出他对两位夫人丝毫没有感情,一个男人能对和他相濡以沫的女人如此冷漠,他的心里还会装着谁?
陈宫稍一点拨,吕布便已是清楚的认识到,刘备是个为了权势,连身边女人都能彻底无视的男人。
在厅内等了没多会,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备领着关羽、张飞,快步朝着前厅走来。
刚走到前厅门外,刘备等人还没来及抬脚进入厅内,两名守在门外的卫士便跨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名卫士伸手拦住刘备等人去路,对刘备说道:“使君入内便可,二位将军请于门外等候。”
被那卫士拦住,关羽、张飞跨步上前,作势要将那卫士拨到一旁。
站在二人身前的刘备,连忙张开双臂,将二人拦住,对他们说道:“二位贤弟且在此候着,某入内与温候说话便可!”
刚挺身站出,又被刘备拦住,关羽和张飞冷哼了一声,并肩站在门口,冷冷的瞪着坐在屋内的吕布。
迎面坐在屋内,吕布眼看着关羽和张飞要与卫士厮闹起来。
他并没有动身,只等着看那刘备会如何处置。
果然刘备惧怕惹事,连忙将二人拦住。
看到这一幕,吕布嘴角牵出一抹常人难以觉察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已经抬脚进入厅内的刘备。
“温候!”进了厅内,刘备刚招呼吕布一声,顿时眼泪“哗哗”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向前疾走几步,“噗嗵”一声跪在吕布面前,带着哭腔向吕布喊道:“温候救我!”
虽然晓得刘备为人着实不怎么样,却没想到他一进门就会是又下跪又哭嚎的,吕布一时也被闹的有些慌了神。
他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刘备身旁,伸手将刘备搀扶了起来,对刘备说道:“使君何事,但说无妨,何故如此?”
被吕布搀扶了起来,刘备双手扶着吕布的手臂,对吕布说道:“纪灵领军前来,直指小沛。备麾下兵马不及纪灵,如何抵挡?温候与备乃有手足之谊,还望温候大难之前不见相弃!”
“使君放心!”得知刘备是因纪灵率军直逼小沛,而专程前来求救,吕布觉着若是不救,恐怕日后在世人面前说不出个道理,于是便对刘备说道:“使君且请留于徐州住上两日,明日某便让人前去请纪灵来到徐州,为你等调停。”
刘备来到徐州,本是想请吕布出兵相助,却没想到吕布竟只是要为他和纪灵调停,愣了一下,才向吕布问道:“温候调停,那纪灵若是不服,该当如何?”
“若是纪灵不服,某便领军前去打他!”朝刘备摆了摆手,吕布对刘备说道:“使君且安心住上一日,待到明日,某定要那纪灵退兵而去。”
得了吕布的允诺,刘备虽是心内还不太安稳,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向吕布告了声退,退出了前厅。
待到刘备离去,吕布向厅外喊了一声:“速速前去,将公台请来。”
刘备退出了徐州官府的前厅,和关羽、张飞一道,在一名吕布军的兵士引领下,且在徐州官府外院住了下来。
得了吕布召唤的陈宫,原本也是已然睡下,听闻吕布寻他,连忙出了府宅,匆匆忙忙的赶往徐州官府。
“公台!”已是等候了好一会的吕布,见陈宫来到,赶忙站了起来,迎着刚进入前厅的陈宫走了过去,到了陈宫身前,待到陈宫向他见礼已毕,才向陈宫问道:“袁术派出纪灵,率领大军直逼小沛,方才刘备前来,请某调停。某已允诺于他,明日请纪灵来到徐州,为他们调停,公台以为如何?”
“袁术若是攻破刘备,下一步便是讨伐温候!”捻着下巴上的胡须,陈宫微微蹙起眉头,沉吟了一下,才对吕布说道:“可温候若是帮了那刘备,待到他蓄足了羽翼,恐怕也是要对温候不利!”
“如此一说,某是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蹙起眉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陈宫,吕布对他说道:“以公台之意,此局如何破得?”
“且为刘备解了此危!”紧紧的皱着眉头,陈宫想了一下,便对吕布说道:“不日之后,洛阳王将会为温候送来数百匹战马。虽说战马定是洛阳军裁汰之驽马,但对刘备来说,却是难能可贵……”
“公台的意思是……”陈宫的话音才落,吕布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张闪烁着些许慧黠的脸,向他问道:“故意下令,让运送战马的队伍从小沛经过,刘备或会见利起意?”
“刘备自是不敢!”陈宫笑着摆了摆手,对吕布说道:“只是他那两位兄弟,对温候颇为不服。想来是会劫夺温候战马,届时温候便有充足的理由,向刘备动兵!”
听了陈宫的一番话,吕布愣了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是有些迟疑的说道:“刘备眼下正在徐州,若是届时动手,倒不如趁机将其诛杀……”
“万万不可!”吕布话还没有说完,陈宫就接过他的话头,对他说道:“温候早先得了徐州,已是理亏。刘备眼下亲自前来求救,若是温候再将他诛杀,断然会被天下英雄耻笑。试问将来何人还敢再与温候联盟?”
第662章 只为你两家调停
大军驻扎在距小沛只有五十里开外的野地中,纪灵接到吕布的邀请,心内很是疑惑。
此番他率军前来,是为了讨伐刘备,那吕布莫名其妙的突然请他前去徐州赴宴,着实让他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吕布与袁术已是约定了姻亲,他命人前来相邀,纪灵也不便不去,只得带了十数名亲兵,快马加鞭,朝着徐州方向去了。
进了徐州城,刚到官府门前,纪灵就看见已经得到消息的吕布正站在正门外等候着他。
与吕布寒暄了几句,随着吕布进入官府,才走了没几步,纪灵就停了下来。
他看到前面出现了三条人影。
虽说没见过刘备等人,纪灵却是得过关于刘备等人的描述。
刘备白面短须、关羽赤面长髯,而张飞则是面如锅底。
这三个人的特色太过明显,只须一眼,便可认出他们。
见刘备等人站在官府前院之中,纪灵两眼猛然一睁,扭头看着吕布,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官府。
他刚转过身,还没来及迈开步子,吕布就伸手将他拦住。
“纪将军因何急着离开?”拦住了纪灵的去路,吕布面带笑容,向他问了一句。
“温候既是请某前来赴宴,这是何意?”抬手指着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刘备,纪灵满面怒色的向吕布问了一句:“因何刘备也在此处?”
吕布还没来及回答,刘备就已经到了纪灵身旁,抱着双拳,朝纪灵拱了拱。
刘备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本打算和纪灵客套两句,可纪灵却扭过头,冷冷一哼,根本没打算理他。
在纪灵面前吃了个瘪,刘备并未介意,只是面带担忧的把目光转向了吕布。
朝刘备使了个眼色,要他莫多做声,吕布满脸笑容的对纪灵说道:“近日兵祸连连,百姓多受戕害,将士征伐劳顿。将军远道而来,意欲讨伐玄德,某已是心中明晰。”
“温候既是晓得某前来乃是讨伐刘备,因何还将我二人都请来赴宴,究竟有何意图?”朝吕布瞪着眼,纪灵恨恨的问了一句。
虽说是满心忿恨,可纪灵却始终没敢把话说的太绝,毕竟眼下他是在徐州,而且吕布武艺高强,莫说一个纪灵,就算是来三五个纪灵,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吕布面前,纪灵还是不敢太过耍横,问了这么一句,就把头扭向一旁,不再去看吕布。
“冤家宜解不宜结!”伸手拉过纪灵的一只手,随后又向刘备伸出手。
见吕布伸出手,刘备连忙上前与他拉着。
“某今日只是为你二人调停,别无它意!”拉着纪灵和刘备的手,吕布对纪灵说道:“看在某的薄面上,二位权且收兵,若是将来真心想战,再战不迟!”
原本就晓得打不过纪灵,来寻吕布帮忙的刘备,对吕布的说法自是一千个认同。
可领军前来讨伐刘备的纪灵,得了袁术的命令,怎肯轻易回兵。
刘备连声赞同罢兵,纪灵却把头扭向一旁,半晌默然不语。
见纪灵不语,吕布微微皱了皱眉头,向身后的亲兵喊道:“为某取画戟来!”
吕布要取画戟,纪灵顿时心内一惊。
假若不给吕布颜面,惹得吕布真的恼将起来,先是把他杀了,尔后率军进攻驻扎在小沛附近的淮南军,淮南军定是要吃上一场大亏。
片刻之后,两名亲兵抬着吕布的方天画戟来到近前。
松开纪灵和刘备的手,吕布从一旁接过兵士抬着的方天画戟,跨步走到一边的空地处,向不远处的一名亲兵喊道:“向某射出一箭。”
听到吕布的喊声,那亲兵愣了愣,没敢动身。
“向某射箭!”见亲兵没敢动身,吕布将眼睛一瞪,怒喝了一声。
被吕布喝了一声,亲兵不敢再多做怠慢,赶忙从一旁取来长弓,在弓弦上搭了支箭矢,瞄向了吕布。
看着手持画戟面朝持弓亲兵站着的吕布,刘备是满额头的汗珠,不晓得吕布要做些什么。
纪灵却是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
从吕布摆出的架势,他已是看出,吕布要当着他和刘备的面,表演一翻画戟劈箭矢。
马背上的武将,率军冲锋陷阵,多是能将敌军迎面射来的箭矢用兵器拨落在地上,纪灵也是这样的将军之一,因此对吕布摆出的这副态势,并不当回事。
“射箭!”又是一声断喝从吕布口中发出,持着长弓的亲兵连忙松开拉起弓弦的手。
随着弓弦的颤动,箭矢“嗖”的一声,迎面朝着吕布飞了过去。
眼看着箭矢就要飞向面门,吕布大吼了一声,手中长戟横向里朝前划出了个半圆。
长戟与箭矢相撞,箭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便掉落在了地上。
看着吕布果然是用画戟将箭矢拨落,纪灵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可紧接着一名吕布军兵士的喊声,顿时让他满脸都是愕然。
“启禀温候,箭矢从正中被劈成两截!”那兵士从地上捡起被吕布劈落的箭矢,跑到吕布身前,将两片竖着从中间劈开,就犹如两只薄薄筷子般的箭矢高高举起,向吕布喊了一声。
听到兵士喊声,吕布很是不经意的撇嘴一笑,可纪灵和站在前院的其他人,都是不免一脸的愕然。
劈落迎面飞来的箭矢,对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来说,也算不得难事,可他们自问,若是想如同吕布这样,将箭矢竖着劈开,却是不易。
“你们五个!”环顾了一圈满脸愕然的众人,吕布抬起手臂,朝着五名亲兵指了指,对那五个亲兵说道:“同时向某射箭!”
五名亲兵得了命令,连忙站成一排,每个人都将手中长弓满满的张开,弓弦上扣着的箭矢全都瞄向了吕布。
“放箭!”待到五名亲兵拉开了长弓,吕布又是向他们发出了一声断喝。
持着长弓的五名亲兵得了命令,齐齐松开手,将箭矢朝着吕布射了过去。
虽然箭矢的发射速度相当,可由于弓弦的强度和拉弓的兵士臂力不同,箭矢飞行的速度和角度并不一样。
五支箭矢飞向了吕布,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吕布便发出了一声爆喝,手中画戟抡起,朝着迎面飞来的箭矢抡了过去。
随着几声脆响,五支飞向吕布面门的箭矢纷纷掉落在地上。
当箭矢落地时,不等兵士上前捡起,纪灵就跨步走了过去,把那几支被劈落的箭矢全都捡了起来,一一查看。
射向吕布的几支箭矢,个个都是竖着从正中劈开,切口崭新,且劈砍的十分齐整,甚至比人劈劈柴还要来的整齐一些。
“温候神勇,末将心服!”看着手中的那一把被整齐切开的箭矢,纪灵双手抱起拳,躬身向吕布行了一礼,对吕布说道:“如此技艺,天下间除温候之外,恐无第二人可做到!”
将画戟大头朝下,往地上一插,吕布上前轻轻拍了拍纪灵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今日请将军前来,便是要为将军和玄德调停,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吕布再次提起要为他和刘备调停,纪灵迟疑了一下,对吕布说道:“恐怕某返回淮南,不好向袁公交代……”
见纪灵面路难色,吕布抬手向一旁的兵士喊道:“取短矛和弓箭前来。”
一名兵士很快便取了短矛和弓箭送到吕布面前。
接过兵士递来的短矛和弓箭,吕布一手持着矛,另一只手持着弓,对纪灵说道:“某于五十步开外向这支短矛射上一箭,假若能将其一箭射断,纪将军便返回淮南,告知袁公,是某从中调停,将军无奈才折返回去。假若某未有一箭将矛杆射断,将军无须理会某的调停,只管与玄德开战便是!”
听了吕布这番话,刘备是惊的面如土色。
矛杆虽是木质,却很是坚硬,莫说箭矢想要射穿他很是困难,就算是用大刀劈上去,力道若是不足,也是不可能一刀将其劈成两截。
吕布说出要在五十步开外,一箭将矛杆射为两截,在场的人们心内都是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
纵然吕布神勇,若要做到五十步开外射中并将矛杆折为两截,也是极其不易。
半信半疑的看着吕布,迟疑了好一会,纪灵才很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虽然对吕布能否做到一箭射断矛杆还很是怀疑,可纪灵却并没有完全不看好吕布。
毕竟刚才将五支迎面飞来的箭矢劈落在地,并且全都是齐整的切开,便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
“将短矛摆上!”见纪灵点头,吕布把短矛丢向附近的一名兵士。
那兵士一直跑到距吕布足有五十步远近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将短矛深深的扎入地面。
待到兵士插好了短矛,吕布拉起长弓,眼睛微微眯着,瞄准了五十步开外的那支短矛,猛的一松手。
随着吕布手中长弓弓弦的颤响,一支箭矢“嗖”的一声,如同闪电般飞向了五十步开外的那支短矛。
第663章 轻灵不足刚猛有余
洛阳王府后园的湖边,刘辩躺靠在逍遥椅上,手中持着一柄刚从铁匠铺送过来的长剑。
这柄长剑正如刘辩当日画的图样一模一样。
长剑的一侧是锋利且平整的刃口,另一侧则是一顺边向后张开的锯齿。
在长剑的两侧剑身上,分别开着两条深深的血槽。
刘辩手中的这柄长剑,通体泛着一种淡黑色的光泽,在阳光下,这光泽很是柔和,丝毫不像他以往见过的好剑那样光亮刺眼。
“殿下,这剑好生古怪。”立于刘辩身后,看着他手中的长剑,王柳轻声说了句:“若是被此剑刺中,恐怕即便不是,也是没了半条性命!”
“是啊!”翻转这手中的长剑,刘辩将一根手指轻轻按在长剑带着锯齿的那一侧上,对王柳说道:“锯齿前段锋利,是为了更便于刺入,而后端粗钝,正是在长剑拔出之时,便于带出更多的血肉。被此剑刺中,恐怕真是回天乏术!”
“王柳!”说完话,刘辩坐了起来,扭头把带着锯齿的长剑丢向王柳,对她说道:“你且试试可否顺手!”
“诺!”接过长剑,王柳先是手持剑柄,掂量了两下,随后便挥舞了起来。
王柳的剑术,与后世的剑术颇有不同。
她的剑术更加注重实战,长剑挥舞起来,美感反倒不如后世的剑术那么强。
每一剑都是取敌要害的招式,带有锯齿的长剑,在王柳我挥舞下虎虎生风,更是昭显了几分霸气和雄浑。
当着刘辩的面,耍出了一套剑路,王柳收起长剑,走到刘辩近前,双手捧着剑躬身递向了刘辩。
“怎样?”从王柳手中取过长剑,刘辩抬眼看着她问了一句。
“颇为古怪。”待到刘辩取回了长剑,王柳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剑招在意轻灵迅捷,使用此剑末将着实轻灵不起。每劈出一剑,力道都是颇为刚猛。此剑用法,与寻常长剑不同!”
“力道刚猛!”看着王柳,刘辩嘴角微微牵出了个笑容,对王柳说道:“如此一说,此剑用法倒是有几分与钢刀相似。”
中原人颇少用刀,当刘辩说出此剑用法与钢刀相似时,王柳抱着拳,并没有应声。
她是个剑客,而且还是个自小就习练剑术的剑客。
若是与她论剑,或许她说上几天几夜,也是说不完长剑的妙用。
可跟他讨论起刀法,那却是她说不擅长的,她并不晓得该如何去说。
“此剑当真无法走剑路?”王柳没有说话,刘辩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她,向她追问了一句。
“也可走剑路!”站在一旁,王柳低着头对刘辩说道:“只是剑路轻灵,使用此剑或许达不到最大杀伤效用。”
“王府卫士多是用剑,且由你二人****。”看着手中的锯齿剑,刘辩沉吟了一下,对王柳说道:“你可否研习出一套剑术,既有长剑传统套路的轻灵,也有刀法的刚猛?”
“末将恐怕……”低头面对着刘辩,王柳面带难色的沉吟了一下,随后才对刘辩说道:“末将恐怕研习不出,此事还需请邓将军前来。”
“来人!”听了王柳的建议,刘辩扭头向身后喊了一声:“去请邓将军前来议事。”
一名站在不远处的卫士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王府前院,前往龙骑卫的军营找寻邓展去了。
看着手中的长剑,刘辩很快就发现为何这种长剑在使用剑术挥舞时轻灵不足。
长剑均为双面开刃,剑身两侧重量相当,而这种锯齿剑却是一面平滑,而另一面则布满锯齿。
两侧重量不均,带有锯齿的一面,由于锯齿北面厚度相对宽了许多,重量自是要比平滑的一面更加重上一些。
虽然有着长剑的外形,可这种长剑却是具备着刀的所有特性。
战场之上,使用刀远远要比使用长剑杀伤力更为强劲,洛阳军的朴刀便是一个极好的证明。
无心插柳,原本只是想锻造出一批质地上乘,且能有效杀伤敌军的长剑,却没想到,竟是锻造出了一种造型古怪具备刀的所有特性和长剑的部分性状的兵刃。
对这种兵器,刘辩是发自心底的满意。
眼下他要解决的,只是让邓展和王柳等剑术大家好好研习出一套适宜这种兵刃的剑术,以向全军推广。
趁着徐州战乱,正是洛阳军发展军力的最佳时机,这样的机会或许等到洛阳军与任何豪雄开战之后,便不会再有。
刘辩并没有等候多久,邓展就在一名卫士的引领下来到了他的身边。
到了刘辩近前,邓展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招呼道:“殿下!”
“邓将军!”听得邓展招呼,刘辩坐了起来,扭头看着邓展,对他说道:“本王命铁匠铺锻造新兵器,想来将军已是晓得了!”
“是!”抱拳躬身,立于刘辩身旁,邓展对刘辩说道:“只是听闻殿下下令锻造新剑,却是未有见过……”
“就是这种。”将手中长剑递向了邓展,刘辩扭头看着他,对他说道:“方才王柳已然试用此剑,告知本王,此剑沉重有余轻灵不足,邓将军不妨也试上一试!”
“诺!”双手接过长剑,邓展将长剑竖起,摆在眼前看了看,对刘辩说道:“此剑轻灵不足,恐怕与这些锯齿有关。”
“本王也是这般想法。”微微一笑,刘辩朝邓展做了个请的手势,对邓展说道:“将军请试剑。”
邓展再次应了一声,手持锯齿长剑,向后退出几步,这才摆开架势练了起来。
虽说王柳与邓展的剑术相差无几,可王柳身为女儿家,天生力气不足,剑招自是以轻灵为主。
而邓展身为男人,力气毕竟要比女人强了许多,剑招也是更为冷厉迅捷。
当邓展使用锯齿剑时,随着他的舞动,长剑发出“呼呼”的风声,气势比王柳方才舞剑时强猛了许多。
“好剑!”一套剑舞下来,邓展收剑之后,将锯齿剑平平摆在双手上,爱若珍宝的观看着,竟是没舍得立刻还给刘辩。
“邓将军喜欢此剑?”邓展赞了声好剑,刘辩扭头看着他,朝他微微一笑,向他问道:“将军没有觉着此剑轻灵不足?”
“轻灵着实不足!”双手捧着锯齿剑,到了刘辩近前,邓展将长剑高举过顶,躬身递向刘辩,对刘辩说道:“不过此剑却是要比寻常长剑刚猛了许多,若是于沙场之上厮杀,定然比寻常长剑威力更强!”
“英雄所见略同!”朝邓展点了点头,刘辩摆了下手,并没有去接那柄锯齿剑,而是对邓展说道:“此剑乃是洛阳城内锻造出的第一柄锯齿长剑,今日本王便将他赠于邓将军。”
“多谢殿下!”剑客对长剑的偏爱,自是超过一切,得知刘辩要将这柄剑送给他,邓展哪里还会推脱,连忙站直身子,将长剑斜插到腰间。
“剑鞘在这里。”见邓展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将长剑收了起来,刘辩微微一笑,侧了侧身子,从一旁取出一只通红的剑鞘,递向了邓展,对他说道:“收了此剑,本王可是有个要求。”
“殿下但有吩咐,末将定当鼎力去办!”双手接过刘辩递给他的剑鞘,从腰间拔出锯齿剑,将长剑入鞘,邓展这才双手抱着长剑,躬身应了刘辩一句。
“研习一套适用此剑的剑法,在全军推广。”看着邓展,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他说道:“三个月,邓将军可否研习成功?”
得知刘辩要他研究一套新的剑法,邓展略做了一下沉吟,随后扭头看向王柳、王榛姐妹,对刘辩说道:“研习剑法并非难事,只是末将想出的剑法必定适宜末将,至于适合不适合全军推广,还须二位王将军考量。”
扭头看向王柳、王榛,刘辩向二人问道:“你二人可有问题?”
研习剑法的事情已经交给了邓展,王柳、王榛身上可能压下的担子轻了许多,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便抱拳对刘辩说道:“末将愿为邓将军试练剑术!”
“此事便如此了!”待到王柳、王榛姐妹二人答应试练邓展将来研究出的剑法,刘辩扭头对邓展说道:“三月为限,本王期待着邓将军在全军推演的剑术!”
“末将定不辱使命!”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邓展对刘辩说道:“若是殿下无有其他吩咐,末将这便告退,研练剑法!”
“嗯!”朝邓展点了下头,刘辩对邓展说道:“邓将军慢走!”
从刘辩处得了锯齿剑,邓展满心欢喜的离开了洛阳王府,研究新剑法去了。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能够使用一种从未用过且威力极强的新剑,是很多人追逐一生,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机会。
有了这样的机会,邓展自然是欣喜莫名。
邓展离开了洛阳王府,坐在湖边,刘辩正望着粼粼的湖面,一名卫士跑到他身旁,抱拳对他说道:“启禀殿下,徐军师求见!”
第664章 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王府后园湖边。
刘辩与徐庶一人一张逍遥椅靠坐着。
“袁术讨伐刘备,吕布从中调停,恐怕也是看出袁术有觊觎徐州之心。”半躺在逍遥椅上,望着眼前的湖面,刘辩对徐庶说道:“虽说有吕布从中调停,可那袁术又怎肯坐视刘备在徐州一带做强,而丧失夺取徐州的最佳时机?”
“殿下所言不差。”刘辩仰靠在逍遥椅上,徐庶却不敢像他那样靠坐着,待到刘辩话音落下,徐庶才抱拳对刘辩说道:“袁术与吕布有了姻亲,自是不会在攻破刘备之前对吕布动手,吕布很是清楚,保住刘备便是保住了他自家。”
“嗯!”半躺在逍遥椅上,刘辩点了点头,沉默了好半晌,才对徐庶说道:“战象没有十年八年,难以运用于沙场之上,且不用去管象兵。王府卫士及三卫将士的兵刃尚未打造完备,即便打造完备,操练也须至少三个月时间。如此算来,我军至少有半年不能参与到天下征伐之中。”
“殿下的意思是……?”听了刘辩的这番话,徐庶小声向他问道:“殿下要在几方之间斡旋,将战事发起之日尽量拖延?”
“正是!”刘辩点了点头,对徐庶说道:“尤其是淮南袁术。自打得了传国玉玺,袁术称帝之心昭然若揭,眼下他所忌惮者,便是一旦称帝,天下英雄将共讨之。”
“若要袁术更加忌惮,不敢贸然称帝,洛阳军只须向淮南边界增兵!”刘辩的话音才落,徐庶就接过了话头对他说道:“我军主力无须有任何调动,只须将偏营调拨两营,对淮南一地严加监视,袁术晓得我军随时在关注淮南,行事必定会小心许多。”
“天下间,能够震慑袁术者,恐怕也只有洛阳军了!”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对徐庶说道:“军师可从边界调拨一些偏营将士,前往淮南周边,对淮南严加监视,另外给袁术造成一种只要他大军出征,我军便会自背后袭扰的假象。一旦袁术投鼠忌器,整个徐州局势便尽在掌控之中。”
“使得袁术投鼠忌器并非难事!”听完刘辩的一番分析,徐庶对刘辩说道:“只是那曹操,眼下虽是领军返回许昌,不日之后,刘备与吕布一旦相互攻伐,必定出兵徐州。吕布虽是为袁术、刘备谋和,暗中却是意图攻破刘备,独占徐州。”
“以元直之见,那吕布将会找寻怎样的借口与刘备开战?”清楚吕布与刘备之间一旦开战,袁术和曹操便会出兵徐州,徐州一战或许支撑不了许久,刘辩连忙向徐庶问了一句。
“战马!”徐庶一口就说出了战马两个字,让刘辩顿时愣了一愣。
“元直是说……”微微蹙起眉头,看着徐庶,刘辩向他问道:“本王送于吕布的战马,将会成为徐州开战的关键?”
“正是!”坐在逍遥椅上,徐庶扭头看着刘辩,对他说道:“运送战马前去徐州,吕布定然会请运送战马的兵士从小沛一线经过。刘备倒是不敢对吕布怎样,可他帐前关羽、张飞,对吕布均是不服。尤其那张飞,虽说字画一绝,脾性却是异常暴躁,得知送给吕布的战马从小沛经过,必定前去劫掠……”
“那便不走小沛!”沉吟了片刻,刘辩对徐庶说道:“军师且去安排,战马五千匹,分为五次运送,告知吕布,每月一千匹,要他着人查收。”
“诺!”听了刘辩的这番话,徐庶连忙应了一声。
眼下想要暂缓吕布与刘备矛盾激化,唯一的办法,只有将战马分批送去徐州。
吕布虽是勇武,却喜好贪占些小便宜。战马分批送去,也是给吕布一个暗示,要他暂且莫要去动刘备。
在洛阳反叛险些被杀,吕布对洛阳多少会有点忌惮,刘辩的暗示恐怕是让吕布暂且消停的唯一办法。
三日之后,徐州城内。
刚刚接到洛阳送来书信的吕布,跪坐于前厅之内,一脸愤懑的将手中书信甩到了陈宫的面前。
坐在吕布侧首下方的陈宫,躬身捡起甩到他面前的书信,展开简单浏览了一遍,才皱起眉头对吕布说道:“温候,洛阳王将战马分批送达,是要告知温候,暂且不可动刘备。”
“某自是晓得!”紧紧的皱着眉头,吕布眼睛眯了眯,咬着牙说道:“果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洛阳王与那刘备,终究还是亲眷,看出某要借用战马为由头,对刘备动手,于是便使出了这手!”
“未必!”吕布的话音才落,陈宫就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吕布说道:“洛阳王恐怕是想告知温候,眼下不是征讨刘备的最佳时机。”
“此话怎解?”皱着眉头,吕布把视线转向了陈宫,心内颇有些疑惑的向陈宫问道:“莫非洛阳王赞同某攻破刘备,将这徐州收入囊中?”
“温候试想,当日洛阳王因何将温候驱逐至徐州?”看着吕布,陈宫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容,对他说道:“且自温候来到徐州,洛阳王屡次调拨兵械、钱粮,助温候扩大军力,若是注重与那刘备的同宗关系,为何不助他站稳徐州?”
“公台的意思是……?”被陈宫一语点醒,吕布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茫然的说道:“听着公台一番话,某好似明白了甚么,可心内依然疑惑,洛阳王究竟意图何为?”
“温候方为刘备解困,纪灵大军也刚刚撤出徐州。”见吕布还是有些不明白,陈宫接着对他说道:“若是温候此时攻伐刘备,袁术做何感想?”
“定是以为某对刘备早有所图!”两眼猛然一睁,吕布愕然的瞪着陈宫说道:“如此一来,恐怕某正与刘备作战,袁术便已是率军向徐州扑来!”
“正是!”点了下头,陈宫手中持着那封书信,接着对吕布说道:“还有那曹操,虽是得了陶谦家眷,也已将陶谦戮尸出气,可他真的对徐州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听着陈宫的一番话,吕布只觉着后脊梁上冷汗一阵阵直冒。
他虽是勇武,麾下陷阵营也已是补齐了人马,在刘辩的帮持下,将士们不缺军饷,饭食虽是没有洛阳军的饭食那样精致,至少大军不会饿着肚子。
连续承受战乱的徐州,许多百姓已是困苦不堪,不少丁壮为了填饱肚子,投身军营,加入了能够吃上战饭的吕布大军。
如今的吕布军,在人数上,已远远超过当初来到徐州的时候。
人数虽然增多,可以这样一支纯粹新建的军队,去与精锐的曹军、淮南军对抗,无论哪方,吕布都没有绝对的胜算。
“那便只能依照洛阳王的盘算,暂且不对小沛动兵!”紧紧的拧着眉头,吕布眼睛微微眯了眯,沉默了良久,才对陈宫说道:“公台以为,某可要派出一人,前去向洛阳王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温候说笑了!”笑着朝吕布摆了摆手,陈宫对吕布说道:“洛阳王远在千里之外,如何会现身指点徐州战事?眼下将战马分批送达,不过是要温候加紧练兵,来日一举击破刘备,尔后占据徐州,与洛阳对许昌形成夹击之势,以此节制曹操!”
“公台早先曾说,借助战马,与那刘备反目!”听完了陈宫的一番分析,吕布心内稍安了一些,向陈宫说道:“洛阳王这一插手,我等岂非……?”
”温候多虑了!“吕布的话尚未说完,陈宫便对他说道:“洛阳王将战马分为五批,每批一千匹。连续四批战马送至徐州,那刘备穷困潦倒,如何不会眼红?最后一批战马从小沛附近经过,刘备或许尚可忍耐,那张飞对温候向来不服,想来定是要抢掠温候战马。届时徐州城内兵精马壮,温候与刘备开战,岂非如同摧枯拉朽?”
一只手捏着下巴,吕布点着头,沉吟了片刻,才对陈宫说道:“公台如此一说,某心甚安。”
徐州城内,吕布和陈宫揣测着刘辩的意思,此时的许昌城内,曹操和郭嘉也正商议着下一步该寻怎样的由头对徐州动兵。
“大军折返许昌,已是两月有余!”与郭嘉在曹府后园内并肩走着,望着小路前方绿意葱翠的树木,曹操对郭嘉说道:“眼见就要入秋,我军已是休整妥当,奉孝以为,该当如何,才可再向徐州用兵?”
“眼下恐怕无有由头。”与曹操并肩走着,郭嘉微微一笑,对曹操说道:“若对徐州用兵,明公亲自挥兵前往,恐怕颇为不适!”
“莫非眼看着徐州被袁术夺去不成?”停下脚步,曹操面向郭嘉,向他说道:“兖州与徐州相交,徐州动荡,兖州方可安稳。假若那徐州入了袁术之手,无须太久,袁术定然对我等用兵。”
“跳梁小丑,何足挂齿!”曹操的话音刚落,郭嘉就摇了摇头,对曹操说道:“明公不可亲自率军前往徐州,可明公招揽的青州兵……”
第665章 册封秦王
郭嘉提起青州兵,曹操愣了一下,向郭嘉问道:“奉孝之意,乃是要青州兵进入徐州?”
“正是!”点了下头,郭嘉对曹操说道:“兖州与青州毗邻,青州兵长久逗留兖州,迟则生变。眼下徐州虽是暂且无事,可青州兵一旦进入徐州,抢掠、破城无所不为,徐州必定动荡!”
“洛阳王如今正在整饬兵马,恐怕对淮南也是有所图谋!”不等曹操接话,郭嘉就对曹操说道:“明公须先下手为强,袁术未有称帝,明公不便向淮南动兵。且命孙观等青州降将,率青州军进入徐州,将徐州这潭水先给搅浑,逼迫那袁术出兵徐州。”
“假若青州军一路推进,袁术得不到好处,又如何会……”微微蹙起眉头,曹操的眼睛眯了眯,向郭嘉问道:“奉孝莫不是要引那袁术与我军正面冲突?”
“不!”郭嘉摆了摆手,对曹操说道:“袁术称帝之前,明公不可与其交战。袁术所图者,乃是刘备。击破刘备,再谋吕布。而明公所要做的,并非图谋刘备,而是将刘备逼迫到无路可走,投到明公麾下,尔后击破吕布,徐州可得!”
“以奉孝所见,洛阳王可会发兵参与徐州之战?”紧紧的锁着眉头,曹操对刘辩还是有些忌惮,向郭嘉追问了一句。
“不会!”郭嘉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对曹操说道:“洛阳与徐州之间,隔着兖州、淮南,鞭长莫及!即便洛阳大军出征,他们又要讨伐何人?青州军虽是听令于明公,可他们毕竟是黄巾出身。明公在出兵之前,可暗中密令青州军,在兖州闹上一场叛乱闹剧。待到事态稳住,青州军进入徐州,明公只需推脱,就说大军难以驾驭便可!洛阳王即便想寻由头向明公发难,也是无有正当理由!”
“长安、左冯翊一带,如今早成无主之地!”不待曹操说话,郭嘉又接着说道:“此二处经董卓之乱、李傕郭汜之变,常年战乱,早已疲敝不堪。明公当禀明当今陛下,册封洛阳王为秦王,统御长安、左冯翊!”
“如此一来,洛阳王的势力便是更为强大了!”郭嘉的建议,让曹操感到有些迟疑。
经历了常年的征伐,世间枭雄对曹操来说,大多都是不值一提。
即便河北袁绍与淮南袁术,坐拥数十万大军,曹操也是觉着若有一天双方发生战事,攻破此二人并非难事。
可每每提及刘辩,曹操心内便是有些没底。
从手中无一兵丁的废帝,到坐镇洛阳,军力强悍到只要出兵,几乎整个天下都会为之动容的洛阳王,刘辩仅仅用了数年时间。
在这几年中,诛杀董卓、击破公孙瓒、北征匈奴,洛阳军是所向披靡,从未有过败绩。
假若把长安一带也给了刘辩……
曹操还真是有些担心,如此一来,不仅没能节制刘辩,反倒让刘辩从此坐大,将来一旦对敌,情势难料。
“明公多虑了!”曹操刚说出给了刘辩长安一带,或许会使得他从此坐大,郭嘉微微一笑,对曹操说道:“即便不给洛阳王长安一带,难道洛阳军就不是所向披靡?长安疲敝,左冯翊更是穷困不堪!洛阳王善待百姓,天下皆知。今年此二处遭逢虫害、大水,灾民成风,缺粮严重。一旦将此二处交于洛阳王,洛阳王必定开放府库赈灾。如此一来,今年便可将洛阳王困于西北!”
扭头看了郭嘉好一会,曹操抬手朝额头上用力一拍,对郭嘉说道:“奉孝一席话,方使得某茅塞顿开!洛阳王之所以击破公孙瓒,对幽州地界却不做丝毫占据,便是不愿将洛阳财帛输送于别处,以壮大洛阳军财力!若是陛下下旨,将长安一带册封于洛阳王,坚辞不授便是洛阳王抗旨,其心叵测……”
“正是!”曹操已然明白了其中关键,郭嘉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缓缓的点了下头。
数日之后,洛阳城内迎来了一队天子使节。
得了册封秦王的旨意之后,刘辩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欣喜,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烦闷,而是令人好生接待使节。
洛阳王府后园的花亭之中,刘辩与徐庶、庞统以及暗中帮助吕布得了徐州的贾诩等人相向而坐。
跪坐于花亭内,环顾着面前的三位幕僚,刘辩对他们说道:“陛下突然册封本王为秦王,诸位以为如何?”
“无非节制殿下而已!”刘辩的问题刚问出口,庞统就抱拳对他说道:“长安一带,常年遭受战乱,如今已是百业凋敝、民不聊生。今年适逢虫灾、水灾,更是使得彼处遍地灾民、饿殍遍野。陛下将京兆尹与左冯翊册封为殿下封地,表象看来,是对殿下莫大的信任,将长安、洛阳均划归殿下治下。暗中却应是曹操密谋,以此节制殿下,拖延洛阳军整备进度,给曹操进军徐州赚取充足的时日。”
“士元所言,与本王不谋而合!”点了点头,刘辩先是表示了对庞统的赞同,随后又环顾着仨人,向他们问道:“曹操既有此举,对徐州已是有所图谋,你等以为,此局该怎生去破?”
“殿下!”抱拳躬身,向刘辩先行了一礼,贾诩对刘辩说道:“京兆尹与左冯翊,军民对殿下并无认同,臣下以为,殿下不必在彼处花费太多精力,应当密切留意曹军动向。徐州一旦落入曹操之手,当今陛下又在许昌,一切便是那曹操说了为主。殿下行事,将会诸多掣肘!”
“文和以为该当如何处置?”虽是听出了贾诩话中的意思,刘辩却还是向他追问了一句。
“舍弃京兆尹、左冯翊,只取秦王称号!”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贾诩对刘辩说道:“激那袁术称帝,在曹操之前大军推进淮南!尔后夺取徐州,对许昌形成夹击之势。即便将来曹操有心与殿下为难,北有袁本初,西、南、东三面有洛阳军,曹操也是掀不起风浪。”
听了贾诩的一番话,刘辩沉默了。
这个计策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实用,也最能快速将中原稳定的计策。
可刘辩却没有办法去选择这个计谋,京兆尹与左冯翊两地不在他的治下便倒罢了,如今已经并入了他的治下,身为秦王,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灾民饿死?
从刘辩的表情里,看出了不情愿。
徐庶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对刘辩说道:“殿下,臣下倒是有一计议,可尽量少用河南尹、河东、弘农二郡粮草储备,便能救灾民于饥羸!”
“元直速速道来!”听说徐庶有法子可以少用存量,便能救灾民于饥困,刘辩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请徐庶把话说下去。
面朝刘辩,徐庶还是迟疑了一下,才对刘辩说道:“开仓赈粮那是必须,只是粮草可添加树皮、草根……”
“不用说了!”徐庶的话刚说出口,刘辩就抬起一只手臂,断然阻止了他将话说下去,对他说道:“灾民日子已是过的相当困苦,若本王用树皮、草根填报他们的肚子,他们心中如何看待本王?”
刘辩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凉亭边上,背对着亭内的仨人,望着凉亭外,对仨人说道:“灾民会想,好一个秦王!整日标榜对民众如何亲善,却用树皮草根来糊弄我等肚子!不管他那许多,且反他娘的再说!”
这一次,刘辩又说了粗话。
不知为何,每每得知百姓遭难,刘辩心内都会觉着很堵,总有想骂出一两句粗话的冲动。
过去身为洛阳王,为了形象,他不得不压抑当兵时的那股豪性;如今做了秦王,更是要顾及礼仪。
可治下灾民正在受难,让刘辩心中憋闷的难以宣泄,也顾不得那许多,随后便说出了一句粗话。
好在花亭内的仨人,都是早先便追随刘辩的幕僚。
他们深知刘辩的脾性,也能够理解身为汉室正统,这位曾经的废帝、如今的秦王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
天下豪雄对刘辩尚且保持着尊重,不过这种尊重只是表面,除了袁绍等少数老臣,如今还有几方豪雄对汉室有着忠诚?
先是被董卓和李傕郭汜挟持,如今又落入曹操之手,刘协早已沦为了一个傀儡。
指望傀儡皇帝扭转乾坤,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有明白的人都晓得,汉室的光复,唯一的希望便在刘辩的身上。
承载着如此巨大的压力,刘辩能够以他一个人的肩膀扛到如今,已是令徐庶等人由衷钦佩。
当刘辩背对着他们,骂出了一句粗话的时候,徐庶等人都低下了头,再没一人言语。
他们心内都已晓得,刚刚被册封为秦王的刘辩,此时心底早已做好了盘算,要将京兆尹与左冯翊的灾民,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
“本王明日一早,便亲去京兆尹!”背朝着仨人,刘辩沉默了好一会,才悠悠的说道:“元直坐镇洛阳,士元与文和陪同本王前往!”
第666章 料定了会赈灾
弘农郡通往京兆尹的官道上,百余骑快马正朝着长安方向进发。
还没进入京兆尹地界,刘辩就已经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在弘农郡的边界,许多京兆尹灾民正拥挤着,想要进入弘农。
可守卫弘农边界的洛阳军偏营将士,却拦阻住灾民的去路,不让他们进入弘农。
其实这也怨不得洛阳军的偏营将士。
灾民实在太多,一旦进入弘农地界,这些灾民为了填饱肚子,很可能会参与到抢劫等勾当之中,对弘农的治安将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带着庞统、贾诩以及王柳、王榛和百余名王府卫士,刘辩在来到弘农和京兆尹边界的时候,心情要比来到此处之前更加沉重。
被洛阳军偏营拦住,想要进入弘农地界的灾民拥堵在官道上,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模样,让刘辩看了之后,心底一阵阵的发酸。
由于刘辩在京兆尹地界出现的不多,灾民们多不认得他。
不过当刘辩领着卫士们骑马走向灾民时,许多灾民还是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贵人,救救孩子吧!”刘辩刚从偏营兵士之间走过,还没到灾民面前,一个浑身污垢的妇人就抱着个同样满身污泥的孩子冲向了他。
被妇人抱着的孩子,瘦的是皮包骨头,由于太瘦,那双眼睛显得特别的大,正无神的望着刘辩。
孩子太小,约摸只有一岁左右。
当那妇人扑上来时,几个偏营士兵连忙迎了上去,将她拦住。
见兵士们拦住了她,妇人两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嚎着对刘辩喊道:“贵人,我们这些大人饿死了不打紧,孩子还小……”
翻身跳下马背,刘辩分开挡住妇人的几名偏营兵士,不顾污秽伸手从妇人手中抱起孩子。
小孩子实在是太轻了,抱在怀中,刘辩几乎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看着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脸,刘辩的眼窝中也噙满了泪花。
“看看,你们都看看!”怀抱着孩子,转过身,刘辩对跟在身后的庞统、贾诩以及弘农郡陪同的官员们说道:“民不聊生,饥民遍野。连如此小的孩子,都是要承受与大人一样的劫难!”
跟在刘辩身后的众人都已经下了马,当刘辩抱着孩子转身面朝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虽然刘辩没把话说出口,曾经向刘辩提议放弃灾民的贾诩还是觉着心内不是滋味。
秦王刘辩与他所见过的任何王侯都不同!
王侯从来都是草菅人命,将草民不当做人来看待。
可这位秦王,却是半点也见不得平民遭罪,但凡有豪强欺压良善被他晓得,刘辩定然会为平民出头。
如此大范围的饥荒在刘辩治下发生,若是想劝服秦王放弃救济灾民,恐怕是难上加难!
“先给孩子喂些粟米粥。”环顾了一圈跟在身后的众人,刘辩将孩子递给王柳,向王柳轻声吩咐了一句。
“贵人,也救救我们的孩子吧!”王柳刚接过孩子,更多的灾民见刘辩要喂养孩子粟米粥,纷纷涌了上来,都叫嚷着把他们的孩子推上前来。
这些被推上前的孩子,小则只有数月大,大点的也不过十一二岁,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眼窝里噙着泪花,刘辩哽咽着点了点头,高高举起双臂,向灾民们虚按了两下,对灾民们喊道:“大家莫乱!大家莫乱!且听本王说句话!”
直到刘辩自称“本王”,灾民们这才晓得,原来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位汉室的封王。
闹哄哄的灾民静了下来,一张张饿到皮包骨头的脸全都转向了刘辩,那一双双眸子中,充满了期待也浮现出了些许的希望。
他们希望眼前的这位封王能够让他们先吃上一顿饱饭,让他们回忆起食物是怎样的滋味。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且让百姓们吃上一餐饭食。”待到灾民们都静了下来,刘辩扭过头,向身后的一名弘农官员吩咐了一句。
那官员得了刘辩的吩咐,不敢耽搁,连忙吩咐就地埋锅造饭去了。
得知很快就能吃上饭食,灾民们再次沸腾了,不过在洛阳军偏营将士的监视下,他们并没有乱,只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那些前去抬粮食的偏营将士们张望着。
待到吩咐下去让人准备饭食,刘辩再次转过身,抬手朝灾民们虚按了两下,对灾民们喊道:“京兆尹的乡亲们!京兆尹如今成了我秦王刘辩的治下,此处受灾,便是我刘辩受灾!从今日起,本王绝不允许京兆尹有一人饿死!”
刘辩报出了名姓,所有灾民全都愣住了。
他们听过刘辩的名字,之所以要涌向弘农,便是传说中这位洛阳王治下,百姓都是衣食无忧,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您不是洛阳王吗?”刘辩报出了名姓,一个老年灾民怯怯的向他问了句:“如何又做了秦王?”
“承蒙陛下天恩!”刘辩双手抱拳,侧身朝天空拱了拱手,对在场的灾民们说道:“陛下将京兆尹与左冯翊划为本王治处,册封本王为秦王,本王今日前往京兆尹,便是要查勘灾情,开库赈灾!”
得知刘辩是要到京兆尹赈灾,在场的灾民全都跪了下来,很多人甚至恸哭失声,纷纷喊叫着:“秦王来了!我等有救了!”
一道道炊烟袅袅升起,青蓝色的炊烟盘旋着升腾起来,在半空中蜿蜒而上。
随着炊烟升起,一只只陶罐中冒起了蒸腾的白汽。
许久没有吃过饭食的灾民,隔着很远,就闻到了粟米粥的香味。
闻着粟米粥飘出的香味,灾民们一个个吞咽着唾沫,眼睛瞪的老大,眨也不眨的望着正在烹煮的饭食。
刘辩并没有让偏营将士烹煮粟米饭。
灾民们饿的太久,如果一顿让他们吃太多,恐怕许多人会被当场撑死。
饭食终于烹煮妥当,洛阳军偏营的将士们,给灾民们分发着陶碗,灾民则在偏营将士的监督下,排着长长的队伍,领取饭食。
“京兆尹境内,会有更多的灾民!”看着领取饭食的灾民,刘辩紧蹙着眉头,对站在身后的徐庶和贾诩说道:“我等不若分为三路,你二人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文和前往左冯翊,元直前往京兆尹南部,本王则沿着前往长安的路线一直向西。沿途定要安稳灾民,要他们重建家园,莫要往弘农等地迁移。”
“诺!”徐庶和贾诩得了刘辩的命令,同时应了一声。
给灾民们盛饭食的时候,偏营将士们并没有给他们碗里添加太多。
这也是刘辩的吩咐。
饿了许多天,陡然吃饭,且让他们的肠胃有个适应,待到适应了,再逐步增加。
面黄肌瘦的灾民们,终于吃上了饭食,许多人的碗里刚刚添了粟米粥,便慌忙将稀粥给喝了下去。
可喝完之后,负责分发粟米粥的兵士再不肯给他们添加,那些一口把粥喝了个干净的灾民,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一旁的其他人往嘴里扒拉着饭食。
“下令各地府库,留足粮草,将粮食调拨到京兆尹与左冯翊受灾各地!”看着吃饭的灾民,刘辩扭头对身后的王柳说道:“京兆尹与左冯翊所有官员,自伍长以上,全部撤职,本王不用他们!一应官员均由洛阳选拔考核,前往各地赴任!”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王柳身旁的王榛就小声对刘辩说道:“若是将各地官员悉数撤职,在选拔出新官员之前,这些地方无人管理,岂非更加混乱?”
“毒疮已发,又怎惧它更加溃烂?”扭头看着王榛,刘辩对她说道:“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灾民吃不上饭食,便是各地官员趁着大灾中饱私囊!本王不仅要将他们悉数撤职,还要调查他们究竟贪了多少。贪污超过米一斛者,杀无赦!”
听了刘辩这句话,站在他身旁的众人都感到后脊梁上一阵发凉。
一斛米,不过一户人家吃上两三天的量。
既然那些官员要贪,断然不会只贪那么一点。
若是按照刘辩的这个标准,从伍长往上,恐怕两地原先的官员,会如同猪猡一般,被成片的屠杀。
自从跟随刘辩,众人就极少见他屠杀。
可刘辩每次下定决心屠杀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说服他。
刘辩接受了京兆尹与左冯翊二地,正忙于赈灾时,许昌城内曹宅。
曹操与郭嘉并肩走在后园的小路上,二人边走边交谈,不时的还仰起头发出一阵笑声。
“奉孝果真是看穿了秦王!”与郭嘉并肩走着,曹操满面笑容的对郭嘉说道:“那秦王见不得百姓受苦,得了京兆尹与左冯翊,便亲自前往长安赈灾去了。某已传令孙观等人,且在兖州闹上一场,并下令于禁领军于外围监视。”
“只待青州兵在兖州闹上一场,他们便可南下徐州。”向曹操露出一抹笑容,郭嘉对曹操说道:“明公得到徐州,指日可待!”弘农郡通往京兆尹的官道上,百余骑快马正朝着长安方向进发。
还没进入京兆尹地界,刘辩就已经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在弘农郡的边界,许多京兆尹灾民正拥挤着,想要进入弘农。
可守卫弘农边界的洛阳军偏营将士,却拦阻住灾民的去路,不让他们进入弘农。
其实这也怨不得洛阳军的偏营将士。
灾民实在太多,一旦进入弘农地界,这些灾民为了填饱肚子,很可能会参与到抢劫等勾当之中,对弘农的治安将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带着庞统、贾诩以及王柳、王榛和百余名王府卫士,刘辩在来到弘农和京兆尹边界的时候,心情要比来到此处之前更加沉重。
被洛阳军偏营拦住,想要进入弘农地界的灾民拥堵在官道上,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模样,让刘辩看了之后,心底一阵阵的发酸。
由于刘辩在京兆尹地界出现的不多,灾民们多不认得他。
不过当刘辩领着卫士们骑马走向灾民时,许多灾民还是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贵人,救救孩子吧!”刘辩刚从偏营兵士之间走过,还没到灾民面前,一个浑身污垢的妇人就抱着个同样满身污泥的孩子冲向了他。
被妇人抱着的孩子,瘦的是皮包骨头,由于太瘦,那双眼睛显得特别的大,正无神的望着刘辩。
孩子太小,约摸只有一岁左右。
当那妇人扑上来时,几个偏营士兵连忙迎了上去,将她拦住。
见兵士们拦住了她,妇人两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嚎着对刘辩喊道:“贵人,我们这些大人饿死了不打紧,孩子还小……”
翻身跳下马背,刘辩分开挡住妇人的几名偏营兵士,不顾污秽伸手从妇人手中抱起孩子。
小孩子实在是太轻了,抱在怀中,刘辩几乎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看着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脸,刘辩的眼窝中也噙满了泪花。
“看看,你们都看看!”怀抱着孩子,转过身,刘辩对跟在身后的庞统、贾诩以及弘农郡陪同的官员们说道:“民不聊生,饥民遍野。连如此小的孩子,都是要承受与大人一样的劫难!”
跟在刘辩身后的众人都已经下了马,当刘辩抱着孩子转身面朝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虽然刘辩没把话说出口,曾经向刘辩提议放弃灾民的贾诩还是觉着心内不是滋味。
秦王刘辩与他所见过的任何王侯都不同!
王侯从来都是草菅人命,将草民不当做人来看待。
可这位秦王,却是半点也见不得平民遭罪,但凡有豪强欺压良善被他晓得,刘辩定然会为平民出头。
如此大范围的饥荒在刘辩治下发生,若是想劝服秦王放弃救济灾民,恐怕是难上加难!
“先给孩子喂些粟米粥。”环顾了一圈跟在身后的众人,刘辩将孩子递给王柳,向王柳轻声吩咐了一句。
“贵人,也救救我们的孩子吧!”王柳刚接过孩子,更多的灾民见刘辩要喂养孩子粟米粥,纷纷涌了上来,都叫嚷着把他们的孩子推上前来。
这些被推上前的孩子,小则只有数月大,大点的也不过十一二岁,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眼窝里噙着泪花,刘辩哽咽着点了点头,高高举起双臂,向灾民们虚按了两下,对灾民们喊道:“大家莫乱!大家莫乱!且听本王说句话!”
直到刘辩自称“本王”,灾民们这才晓得,原来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位汉室的封王。
闹哄哄的灾民静了下来,一张张饿到皮包骨头的脸全都转向了刘辩,那一双双眸子中,充满了期待也浮现出了些许的希望。
他们希望眼前的这位封王能够让他们先吃上一顿饱饭,让他们回忆起食物是怎样的滋味。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且让百姓们吃上一餐饭食。”待到灾民们都静了下来,刘辩扭过头,向身后的一名弘农官员吩咐了一句。
那官员得了刘辩的吩咐,不敢耽搁,连忙吩咐就地埋锅造饭去了。
得知很快就能吃上饭食,灾民们再次沸腾了,不过在洛阳军偏营将士的监视下,他们并没有乱,只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那些前去抬粮食的偏营将士们张望着。
待到吩咐下去让人准备饭食,刘辩再次转过身,抬手朝灾民们虚按了两下,对灾民们喊道:“京兆尹的乡亲们!京兆尹如今成了我秦王刘辩的治下,此处受灾,便是我刘辩受灾!从今日起,本王绝不允许京兆尹有一人饿死!”
刘辩报出了名姓,所有灾民全都愣住了。
他们听过刘辩的名字,之所以要涌向弘农,便是传说中这位洛阳王治下,百姓都是衣食无忧,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您不是洛阳王吗?”刘辩报出了名姓,一个老年灾民怯怯的向他问了句:“如何又做了秦王?”
“承蒙陛下天恩!”刘辩双手抱拳,侧身朝天空拱了拱手,对在场的灾民们说道:“陛下将京兆尹与左冯翊划为本王治处,册封本王为秦王,本王今日前往京兆尹,便是要查勘灾情,开库赈灾!”
得知刘辩是要到京兆尹赈灾,在场的灾民全都跪了下来,很多人甚至恸哭失声,纷纷喊叫着:“秦王来了!我等有救了!”
一道道炊烟袅袅升起,青蓝色的炊烟盘旋着升腾起来,在半空中蜿蜒而上。
随着炊烟升起,一只只陶罐中冒起了蒸腾的白汽。
许久没有吃过饭食的灾民,隔着很远,就闻到了粟米粥的香味。
闻着粟米粥飘出的香味,灾民们一个个吞咽着唾沫,眼睛瞪的老大,眨也不眨的望着正在烹煮的饭食。
刘辩并没有让偏营将士烹煮粟米饭。
灾民们饿的太久,如果一顿让他们吃太多,恐怕许多人会被当场撑死。
饭食终于烹煮妥当,洛阳军偏营的将士们,给灾民们分发着陶碗,灾民则在偏营将士的监督下,排着长长的队伍,领取饭食。
“京兆尹境内,会有更多的灾民!”看着领取饭食的灾民,刘辩紧蹙着眉头,对站在身后的徐庶和贾诩说道:“我等不若分为三路,你二人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文和前往左冯翊,元直前往京兆尹南部,本王则沿着前往长安的路线一直向西。沿途定要安稳灾民,要他们重建家园,莫要往弘农等地迁移。”
“诺!”徐庶和贾诩得了刘辩的命令,同时应了一声。
给灾民们盛饭食的时候,偏营将士们并没有给他们碗里添加太多。
这也是刘辩的吩咐。
饿了许多天,陡然吃饭,且让他们的肠胃有个适应,待到适应了,再逐步增加。
面黄肌瘦的灾民们,终于吃上了饭食,许多人的碗里刚刚添了粟米粥,便慌忙将稀粥给喝了下去。
可喝完之后,负责分发粟米粥的兵士再不肯给他们添加,那些一口把粥喝了个干净的灾民,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一旁的其他人往嘴里扒拉着饭食。
“下令各地府库,留足粮草,将粮食调拨到京兆尹与左冯翊受灾各地!”看着吃饭的灾民,刘辩扭头对身后的王柳说道:“京兆尹与左冯翊所有官员,自伍长以上,全部撤职,本王不用他们!一应官员均由洛阳选拔考核,前往各地赴任!”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王柳身旁的王榛就小声对刘辩说道:“若是将各地官员悉数撤职,在选拔出新官员之前,这些地方无人管理,岂非更加混乱?”
“毒疮已发,又怎惧它更加溃烂?”扭头看着王榛,刘辩对她说道:“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灾民吃不上饭食,便是各地官员趁着大灾中饱私囊!本王不仅要将他们悉数撤职,还要调查他们究竟贪了多少。贪污超过米一斛者,杀无赦!”
听了刘辩这句话,站在他身旁的众人都感到后脊梁上一阵发凉。
一斛米,不过一户人家吃上两三天的量。
既然那些官员要贪,断然不会只贪那么一点。
若是按照刘辩的这个标准,从伍长往上,恐怕两地原先的官员,会如同猪猡一般,被成片的屠杀。
自从跟随刘辩,众人就极少见他屠杀。
可刘辩每次下定决心屠杀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说服他。
刘辩接受了京兆尹与左冯翊二地,正忙于赈灾时,许昌城内曹宅。
曹操与郭嘉并肩走在后园的小路上,二人边走边交谈,不时的还仰起头发出一阵笑声。
“奉孝果真是看穿了秦王!”与郭嘉并肩走着,曹操满面笑容的对郭嘉说道:“那秦王见不得百姓受苦,得了京兆尹与左冯翊,便亲自前往长安赈灾去了。某已传令孙观等人,且在兖州闹上一场,并下令于禁领军于外围监视。”
“只待青州兵在兖州闹上一场,他们便可南下徐州。”向曹操露出一抹笑容,郭嘉对曹操说道:“明公得到徐州,指日可待!”弘农郡通往京兆尹的官道上,百余骑快马正朝着长安方向进发。
还没进入京兆尹地界,刘辩就已经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在弘农郡的边界,许多京兆尹灾民正拥挤着,想要进入弘农。
可守卫弘农边界的洛阳军偏营将士,却拦阻住灾民的去路,不让他们进入弘农。
其实这也怨不得洛阳军的偏营将士。
灾民实在太多,一旦进入弘农地界,这些灾民为了填饱肚子,很可能会参与到抢劫等勾当之中,对弘农的治安将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带着庞统、贾诩以及王柳、王榛和百余名王府卫士,刘辩在来到弘农和京兆尹边界的时候,心情要比来到此处之前更加沉重。
被洛阳军偏营拦住,想要进入弘农地界的灾民拥堵在官道上,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模样,让刘辩看了之后,心底一阵阵的发酸。
由于刘辩在京兆尹地界出现的不多,灾民们多不认得他。
不过当刘辩领着卫士们骑马走向灾民时,许多灾民还是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贵人,救救孩子吧!”刘辩刚从偏营兵士之间走过,还没到灾民面前,一个浑身污垢的妇人就抱着个同样满身污泥的孩子冲向了他。
被妇人抱着的孩子,瘦的是皮包骨头,由于太瘦,那双眼睛显得特别的大,正无神的望着刘辩。
孩子太小,约摸只有一岁左右。
当那妇人扑上来时,几个偏营士兵连忙迎了上去,将她拦住。
见兵士们拦住了她,妇人两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嚎着对刘辩喊道:“贵人,我们这些大人饿死了不打紧,孩子还小……”
翻身跳下马背,刘辩分开挡住妇人的几名偏营兵士,不顾污秽伸手从妇人手中抱起孩子。
小孩子实在是太轻了,抱在怀中,刘辩几乎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看着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脸,刘辩的眼窝中也噙满了泪花。
“看看,你们都看看!”怀抱着孩子,转过身,刘辩对跟在身后的庞统、贾诩以及弘农郡陪同的官员们说道:“民不聊生,饥民遍野。连如此小的孩子,都是要承受与大人一样的劫难!”
跟在刘辩身后的众人都已经下了马,当刘辩抱着孩子转身面朝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虽然刘辩没把话说出口,曾经向刘辩提议放弃灾民的贾诩还是觉着心内不是滋味。
秦王刘辩与他所见过的任何王侯都不同!
王侯从来都是草菅人命,将草民不当做人来看待。
可这位秦王,却是半点也见不得平民遭罪,但凡有豪强欺压良善被他晓得,刘辩定然会为平民出头。
如此大范围的饥荒在刘辩治下发生,若是想劝服秦王放弃救济灾民,恐怕是难上加难!
“先给孩子喂些粟米粥。”环顾了一圈跟在身后的众人,刘辩将孩子递给王柳,向王柳轻声吩咐了一句。
“贵人,也救救我们的孩子吧!”王柳刚接过孩子,更多的灾民见刘辩要喂养孩子粟米粥,纷纷涌了上来,都叫嚷着把他们的孩子推上前来。
这些被推上前的孩子,小则只有数月大,大点的也不过十一二岁,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眼窝里噙着泪花,刘辩哽咽着点了点头,高高举起双臂,向灾民们虚按了两下,对灾民们喊道:“大家莫乱!大家莫乱!且听本王说句话!”
直到刘辩自称“本王”,灾民们这才晓得,原来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位汉室的封王。
闹哄哄的灾民静了下来,一张张饿到皮包骨头的脸全都转向了刘辩,那一双双眸子中,充满了期待也浮现出了些许的希望。
他们希望眼前的这位封王能够让他们先吃上一顿饱饭,让他们回忆起食物是怎样的滋味。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且让百姓们吃上一餐饭食。”待到灾民们都静了下来,刘辩扭过头,向身后的一名弘农官员吩咐了一句。
那官员得了刘辩的吩咐,不敢耽搁,连忙吩咐就地埋锅造饭去了。
得知很快就能吃上饭食,灾民们再次沸腾了,不过在洛阳军偏营将士的监视下,他们并没有乱,只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那些前去抬粮食的偏营将士们张望着。
待到吩咐下去让人准备饭食,刘辩再次转过身,抬手朝灾民们虚按了两下,对灾民们喊道:“京兆尹的乡亲们!京兆尹如今成了我秦王刘辩的治下,此处受灾,便是我刘辩受灾!从今日起,本王绝不允许京兆尹有一人饿死!”
刘辩报出了名姓,所有灾民全都愣住了。
他们听过刘辩的名字,之所以要涌向弘农,便是传说中这位洛阳王治下,百姓都是衣食无忧,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您不是洛阳王吗?”刘辩报出了名姓,一个老年灾民怯怯的向他问了句:“如何又做了秦王?”
“承蒙陛下天恩!”刘辩双手抱拳,侧身朝天空拱了拱手,对在场的灾民们说道:“陛下将京兆尹与左冯翊划为本王治处,册封本王为秦王,本王今日前往京兆尹,便是要查勘灾情,开库赈灾!”
得知刘辩是要到京兆尹赈灾,在场的灾民全都跪了下来,很多人甚至恸哭失声,纷纷喊叫着:“秦王来了!我等有救了!”
一道道炊烟袅袅升起,青蓝色的炊烟盘旋着升腾起来,在半空中蜿蜒而上。
随着炊烟升起,一只只陶罐中冒起了蒸腾的白汽。
许久没有吃过饭食的灾民,隔着很远,就闻到了粟米粥的香味。
闻着粟米粥飘出的香味,灾民们一个个吞咽着唾沫,眼睛瞪的老大,眨也不眨的望着正在烹煮的饭食。
刘辩并没有让偏营将士烹煮粟米饭。
灾民们饿的太久,如果一顿让他们吃太多,恐怕许多人会被当场撑死。
饭食终于烹煮妥当,洛阳军偏营的将士们,给灾民们分发着陶碗,灾民则在偏营将士的监督下,排着长长的队伍,领取饭食。
“京兆尹境内,会有更多的灾民!”看着领取饭食的灾民,刘辩紧蹙着眉头,对站在身后的徐庶和贾诩说道:“我等不若分为三路,你二人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文和前往左冯翊,元直前往京兆尹南部,本王则沿着前往长安的路线一直向西。沿途定要安稳灾民,要他们重建家园,莫要往弘农等地迁移。”
“诺!”徐庶和贾诩得了刘辩的命令,同时应了一声。
给灾民们盛饭食的时候,偏营将士们并没有给他们碗里添加太多。
这也是刘辩的吩咐。
饿了许多天,陡然吃饭,且让他们的肠胃有个适应,待到适应了,再逐步增加。
面黄肌瘦的灾民们,终于吃上了饭食,许多人的碗里刚刚添了粟米粥,便慌忙将稀粥给喝了下去。
可喝完之后,负责分发粟米粥的兵士再不肯给他们添加,那些一口把粥喝了个干净的灾民,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一旁的其他人往嘴里扒拉着饭食。
“下令各地府库,留足粮草,将粮食调拨到京兆尹与左冯翊受灾各地!”看着吃饭的灾民,刘辩扭头对身后的王柳说道:“京兆尹与左冯翊所有官员,自伍长以上,全部撤职,本王不用他们!一应官员均由洛阳选拔考核,前往各地赴任!”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王柳身旁的王榛就小声对刘辩说道:“若是将各地官员悉数撤职,在选拔出新官员之前,这些地方无人管理,岂非更加混乱?”
“毒疮已发,又怎惧它更加溃烂?”扭头看着王榛,刘辩对她说道:“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灾民吃不上饭食,便是各地官员趁着大灾中饱私囊!本王不仅要将他们悉数撤职,还要调查他们究竟贪了多少。贪污超过米一斛者,杀无赦!”
听了刘辩这句话,站在他身旁的众人都感到后脊梁上一阵发凉。
一斛米,不过一户人家吃上两三天的量。
既然那些官员要贪,断然不会只贪那么一点。
若是按照刘辩的这个标准,从伍长往上,恐怕两地原先的官员,会如同猪猡一般,被成片的屠杀。
自从跟随刘辩,众人就极少见他屠杀。
可刘辩每次下定决心屠杀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说服他。
刘辩接受了京兆尹与左冯翊二地,正忙于赈灾时,许昌城内曹宅。
曹操与郭嘉并肩走在后园的小路上,二人边走边交谈,不时的还仰起头发出一阵笑声。
“奉孝果真是看穿了秦王!”与郭嘉并肩走着,曹操满面笑容的对郭嘉说道:“那秦王见不得百姓受苦,得了京兆尹与左冯翊,便亲自前往长安赈灾去了。某已传令孙观等人,且在兖州闹上一场,并下令于禁领军于外围监视。”
“只待青州兵在兖州闹上一场,他们便可南下徐州。”向曹操露出一抹笑容,郭嘉对曹操说道:“明公得到徐州,指日可待!”
第667章 乱世当用重典
长安城内,刘辩一手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领着王柳、王榛等人沿着青石铺成的路面缓慢前行。
街市两侧的商户家家闭户,整条街道上,到处都是人。
不过街市边上的人并非在街面上闲游,而是饿到皮包骨头,躺在街边的路上,无助的望着正从街市上走过的刘辩等人。
“未想到京兆尹受灾已是如此严重。”一边走,刘辩一边对身后跟着的王柳、王榛说道:“让人传令下去,尽速将粮食送一批入城,先救人再说。”
王榛应了一声,回头朝身后的一名卫士摆了摆手。
那卫士离开之后,刘辩又接着说道:“同样受了虫灾、同样大水泛滥,可为何东部各地粮食却正常丰收,而京兆尹等地则是这般光景?”
“殿下!”听了刘辩的话之后,王柳小声对他说道:“虫灾并非各地均有,只是河南尹一带严重些。至于大水,弘农、河东以及河南尹疏导干流,到了下游,大水已然难以泛滥,因此下游许多地方并未受灾。”
“呃!”刘辩愣了愣,随后才点了下头,看着满城的饥民,对王柳说道:“本王被封为秦王,想来应是曹操为了占据兖州,而故意呈禀当今陛下,将京兆尹与左冯翊两处受灾最为严重的地界交于本王。为了救灾,洛阳军出征粮草便是不济,东面闹成怎么个样子,本王也是难以插手。”
“殿下仁德,虽明知是计,依然接受两地。”走在刘辩身后,双手抱拳,王柳和王榛同时赞了一声。
“时代是英雄的,同样也是普通人的。”刘辩嘴角微微牵了牵,对二人说道:“救下更多民众,本王也是在救自己!想那曹操,恐怕也是因京兆尹与左冯翊受灾严重却无法插手,便将此二地的烂摊子交给本王。也算是难为了他。”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连殿下也是算计,着实可恶!”提起曹操,王柳紧紧的攥着拳头,恨恨的说了一句:“早晚末将要将他的头颅取下,祭拜大汉庙堂。”
“你们认为曹操是奸雄还是英雄?”听到王柳这句话,刘辩停下脚步,转身面朝着王柳和王榛,向她们问了一句。
“奸雄!”王柳、王榛被陡然问了一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了一声,王榛更是接着对刘辩说道:“尤其是挟持当今陛下,以陛下之名节制各路诸侯,更是昭显奸雄本色!”
“奸雄?”刘辩缓缓的摇了摇头,朝二人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你们错了!曹操是个实干的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乃是本王暗中促成。若说曹操是奸雄,本王岂非奸雄中的奸雄?”
听了刘辩这句话,王柳和王榛都是一脸的愕然,相互看了一眼,竟没敢去接刘辩的话头。
“本王也是为了活下去!”继续往前走着,刘辩轻声对王柳和王榛说道:“如今洛阳军强悍之名早已远播天下,假若本王将陛下迎至洛阳,该不该把大权交于他?若是交于他,他对本王有所忌惮,本王性命恐怕早晚不保!”
跟在刘辩身后,王柳、王榛都是一脸的愕然,她们根本没有想到,当初刘辩在征讨公孙瓒之后,绕道河东返回洛阳,竟然是暗中想要助曹操将刘协带走。
“你二人可晓得当日在当城,除辽东、洛阳、淮南等地刺客外,哪里的刺客最想让本王死吗?”身后的两个女将军都没有说话,刘辩又轻声向她们问了一句。
王柳、王榛均是摇了摇头,都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就是此处!长安!”刘辩用一只手指着脚下的青石路面,对她们说道:“派出刺客者,便是当今陛下。大权尚未在握,便已是恨不得本王立刻殒命身死,当今陛下对本王已然忌惮到何种程度,你们或许尚不晓得。”
“可是当今陛下为何如此做?”从刘辩口中得知这些,王柳小声问了句:“殿下势力如日中天,也是多了份匡扶汉室的可能……”
“本王终究是废帝!”撇了撇嘴,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对王柳说道:“当今英雄,拥戴本王者,恐怕要比拥戴当今陛下者更多。若是本王振臂一呼,宣布登基,当今陛下便成了篡位贼子。若是换做本王,恐怕也是会这么做!”
“最是无情帝王家!”刘辩摇了摇头,眼睛微微眯了眯,接着对二人说道:“宫廷争斗,你等尚且晓得不多。当日本王母后为本王能够顺利即位,毒杀陛下生身母亲,陛下又怎会不记恨本王?”
从来没想过刘辩生存的环境这么复杂,王柳、王榛都是一脸的愕然,看着刘辩的时候,眸子中竟闪烁着一抹难以名状的悲凉。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整日都要面对勾心斗角,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不容易,将洛阳等地治理的井井有条,更是难上加难。
自这一刻起,二人对刘辩的敬仰,又攀升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且救灾再说。”快要走到长安皇宫的时候,刘辩停了下来,望着那曾经与刘协见过面的地方,对身后的王柳、王榛说道:“切不可让灾民流入弘农、河东等地。灾民饥饿之下,难保会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本王要做的,是帮助他们重建家园,而非仅仅让他们活下去而已。”
成车成车的粮草自城外运进长安成,押送粮草的兵士把粮草送到城内皇宫,由早已在皇宫内做好安置的洛阳军火头军将粮草烹煮成饭食。
一片片的灾民拥堵在皇宫门外,在洛阳军偏营将士的监视下,领取着饭食。
饿了许多天,长安城内甚至已经有些灾民开始吃人肉,陡然间有了外地调拨来的赈灾粮食,灾民们对刘辩是一片歌功颂德声。
与刘辩分开之后,徐庶和贾诩也各自沿着预先确定的路线前去赈灾。
所过之处,田野荒芜、满目凋敝。
路上到处可见饿死的平民,许多饿死的人身上的肉已经被别人割了去,恐怕早已成了其他灾民腹中的果腹粮食。
成堆的累累白骨,让徐庶和贾诩彻底的明白过来,刘辩为什么会明知是当,还要往这个火坑里跳。
若果不接受秦王的册封,不对二地赈灾,恐怕无数的灾民将会涌向弘农、河东。
到时如果强制不许灾民进入,被饿慌了的灾民失去理智,与洛阳军偏营必定发生摩擦,屠杀灾民恐怕是势在必行!
与其等到事态难以收拾再做处置,不如顺着竿子往上爬,且将这二处收下,受了秦王的册封。
各路豪雄在东方争夺徐州,如今也是无暇甚至不敢西顾。赈灾虽然会消耗很多粮草,使得洛阳军无法远征,可同样也能让洛阳军休养生息,让将士们过一段平稳的日子。
河南尹、河东、弘农等地,一辆辆满载着粮草的大车在洛阳军的护送下缓缓向着京兆尹、左冯翊行进。
粮食的源源不断进入,很快就缓解了两地的粮荒。
除了从各地调拨粮草,刘辩还下令让兵士们查抄两地原有官员的家宅,凡是发现家中囤积大量粮食的官员,一律拉到街市口问斩。
许多囤积粮食的商贾,得知两地原来的官员被洛阳军成片的拖到街市口斩杀,慌乱之下,也都将囤积的粮草给交了出来。
长安皇宫内,刘辩坐与刘协曾经坐过的位置,微微的侧着身子,听一名新近调到长安查勘府库的官员向他禀报着从长安城内查抄出的粮草与财帛的数目,脸色早已是一片铁青。
“囤积私粮,竟是超过府库满库的五倍!”待到那官员报出查抄的粮食和财帛数目之后,刘辩一手捏着下巴,眼睛微微眯了眯,对那官员说道:“你且下去,告诉那些已经将囤积粮草交出的商贾,自家留足口粮,其余全都交出,本王不予追究。至于那些依然不愿交出囤粮,企图奇货可居者,杀!”
“诺!”官员抱拳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
待到那官员退出去之后,王柳从侧旁走了出来,小声对刘辩说道:“殿下,自从进入长安,我等已是杀了数百人……”
“祸不及父母妻儿,否则死的人会更多!”一手捏着下巴,刘辩的眼睛微微眯着,对王柳说道:“乱世当用重典,眼下京兆尹与左冯翊新有粮草调拨入内,灾情少有缓解,却还是有许多人想要趁乱谋利。传令下去,凡是意图在此情形下中饱私囊、发灾民财的,一律凌迟!”
追随刘辩许久,王柳从未听说刘辩要对何人凌迟。
在刘辩说出这句话之后,王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抱拳对刘辩说道:“末将这便去办!”
点了下头,等到王柳离开大殿,刘辩也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走到大殿门口,望向大殿之下的汉白玉长阶。
留于刘辩身旁保护他的王榛,见他站在大殿门口,连忙跟了出来,笔直的立于刘辩身后,与他一样望着大殿下面的汉白玉长阶。
第668章 何不趁机称帝
刘辩在长安赈灾的同时,许昌城内,曹操府宅之中。
曹操正与郭嘉在书房内商谈着对徐州用兵一事,一名兵士站在门口,对曹操说道:“启禀曹公,长安传来消息,秦王进入长安,诛杀数百人,一面从各处调拨粮草救灾,一面查抄京兆尹各户囤积私粮,已是将灾情稳住!”
“秦王果真非寻常人!”朝那兵士摆了摆手,曹操一只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对郭嘉说道:“假若此事要某去做,早晚也是能将灾情稳住,却是不会如此之快!”
“可惜明公与秦王早晚会有一战。”曹操的话音才落,郭嘉就摇了摇头,接着他的话头说道:“秦王乃是天生帝王之才,假若明公当初辅佐秦王,所成大业定会威震海外。”
“奉孝的意思是……?”郭嘉的话说的有些朦胧,并没有点明要害,曹操皱了皱眉头,向他问道:“某日后会与秦王开战?”
“正是!”郭嘉点了点头,语气异常坚决的对曹操说道:“明公若要家族安宁,将来必定会与秦王开战!”
“某忠于汉室,秦王也是汉室之后,若某与秦王开战……”曹操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先是来回的在屋内走了几步,摇了摇头,才对郭嘉说道:“某之所以节制秦王,乃是为了当今陛下。秦王如今威势正盛,对陛下乃有篡权的可能……”
“究竟是谁篡权,明公莫非不明?”曹操的话还没有说完,郭嘉就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头,对曹操说道:“秦王当年为帝之时,董卓祸乱朝纲,将大有为之君废黜,立了当今陛下。当今陛下虽是聪慧,可驾驭天下,又如何可与秦王相比?”
“明公扶持陛下,如今已是坐镇青、兖等洲。”不等曹操说话,郭嘉便接着对他说道:“当初秦王之所以不欲迎接陛下前往洛阳,而是将陛下拱手送于明公,便早已埋下了称帝伏笔,明公莫非不明?”
“终究是先帝一脉,谁做这皇帝又能怎样?”走到屋内的铠甲架旁,曹操紧紧的蹙着眉头,对郭嘉说道:“届时某交出兵权便是!”
“明公大权在握,功高震主,如今更是立于天子左右。”郭嘉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站起身面朝着曹操,对他说道:“恐怕明公即便交出兵权,秦王也不会容留明公活于世上。”
“因何?”郭嘉如此一说,曹操心头顿时一紧,连忙追问了一句。
“只因明公太强!”双手抱拳,郭嘉向曹操行了一礼,接着对曹操说道:“明公忠于汉室,此心天地可鉴!只是汉室如今有两脉相承,一是当今陛下,另一脉则是秦王。此二脉虽说同宗,看着也是相安无事,可事实上却早已势成水火!不可共荣于天地之间。明公若要成就千秋霸业,匡扶汉室,唯有扶持当今陛下!而投效秦王,便是明珠掩于匣。秦王光辉太盛,恐显不出明公!”
听着郭嘉的这番话,曹操还是眉头紧皱。
对刘辩暗中下手,请刘协封刘辩为秦王,节制洛阳军,曹操都是考虑到要统一东方,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可和洛阳军正面对敌,曹操却从未真正的摆在议程上。
如今郭嘉提出,细想郭嘉话中的意思,曹操也晓得,这正是眼下他面临的难题。
要么扶持刘协,与刘辩势成水火!要么废掉刘协,转而投效刘辩,请刘辩登基称帝。
以刘辩的才能,登基称帝之后,这天下应是用不数年便可平定。
只是往往大有为的君主,都不可能允许臣下坐拥大军。刘辩万一在天下平定之后,对他们这些坐拥大军的臣子动手,以他目前的实力,恐怕会被排在必除的名单前列。
对汉室的忠诚无法替代活下去的****,曹操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仰脸望着房梁,长叹了一声说道:“没想到我曹操,竟是也有一天会同先帝后人为敌!”
“自古以来,帝位之争便是鲜血淋漓!”面朝着曹操,郭嘉也叹了一声,对曹操说道:“明公忠心,嘉是深知。只是明公欲要扶持当今陛下,就必定与秦王为敌。这一战或许在徐州战事结束、秦王赈灾已毕之后,便会发生!”
郭嘉的一番话,让曹操沉默了良久。
过了许久,曹操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对郭嘉说道:“奉孝所言不差,当今汉室确有两脉,一脉乃是当今陛下,另一脉乃是秦王。当今陛下聪慧,却不擅驾驭臣子,秦王虽是治世之才,天下一旦大安,我等拥兵自重者,恐怕便会家败身死。如今看来,唯有扶持陛下,方为征途!”
“明公明鉴!”抱拳躬身,向曹操赞了一句,郭嘉才对曹操说道:“早先秦王治理河道,使得下游河床平缓,兖州、青州一带,虽有灾情却并不严重。如今秦王西顾,为京兆尹、左冯翊两地灾情所困,正是明公借机东图的最佳时机!”
“某已知会孙观等人,怂恿昌郗谋叛!”转身面对着郭嘉,曹操对他说道:“想来不日青州军便会乱将起来,于禁等部也已进入兖州,一旦青州军谋叛,便可立即对昌郗进行剿灭。尔后孙观等人将会率领青州军向徐州挺近,某之大军便可随后而至,先破刘备,再伐吕布!”
“明公大业不日可成!”抱拳躬身,向曹操赞了一句,郭嘉便对曹操说道:“淮南袁术急于称帝,只是担心天下英雄共伐之。若明公东顾,袁术无有顾忌,想来不日便会蠢蠢欲动!”
“哼!袁术!”提及袁术,曹操冷哼了一声,对郭嘉说道:“世食汉禄,得一传国玉玺便妄图称帝,此贼不除,某心难安!待到平定徐州,某便亲率大军直捣淮南,将那袁术诛杀!”
郭嘉设计将刘辩牵制在京兆尹和左冯翊,坐拥淮南的袁术,也已是得到了消息。
得知刘辩无暇东顾,袁术也认为是难得的时机。
先前纪灵率军,意图讨伐刘备,却被吕布从中作梗,将大军生生逼回了淮南,使得袁术暴怒,当日便要取消与吕布的联姻,幸而有一众幕僚苦苦相劝,此事才暂且作罢。
可袁术心里,自此对吕布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众位!”寿春城内,袁术的府宅正厅中,袁术坐于首座,环顾着厅内众幕僚,向幕僚们问道:“先前纪灵率军前去讨伐刘备,不想吕布却从中作梗,某心中始终不快!如今听闻秦王进入长安,为在京兆尹、左冯翊一带赈灾,洛阳粮草空虚,大军难以远征。兖州境内,曹操早先招降的青州贼军,如今也是谋而后动,意图对曹操不利。某以为,此时正是我淮南大军东顾,进而北伐之时,不知众位以为如何?”
“袁公!”袁术话音才落,厅内便有一人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秦王身在长安,且府库空虚,着实难以南顾。青州军也已在昌郗等人率领下,向曹操发难,曹操恐怕也是寝食难安。可袁公有未想过,河北一带……”
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袁术认得此人乃是他麾下大将张勋。
“哼!”张勋提起远在河北的袁绍,袁术冷哼了一声,出口骂道:“庶生之子,何足挂齿!终有一日,某将返回河北,将那袁本初兵马悉数收归己用,让他晓得,甚么叫嫡生,甚么叫庶生!”
袁术与袁绍本是同宗,不过袁绍却是庶生,虽是比袁术年岁大些,可袁术却始终没有将他当成兄长。
不仅如此,袁术对袁绍始终有着轻视之意,常常在人前提出袁绍不过是庶生,以向世人宣称袁绍身份卑贱,不及他的身份高贵。
正在由于袁术有着这种心态,袁绍与他虽是同父兄弟,可兄弟俩人之间却早已势成水火,彼此难容。
若非淮南与河北之间隔着刘辩,兄弟二人恐怕会是常年战事不断,直到其中一人被从这世上抹平,方才安稳。
厅内众人听了袁术的话,都没再吭声,唯独那张勋,却好似根本没明白袁术心思似得,抱拳躬身,对袁术说道:“袁公麾下虽有上将纪灵,可袁绍帐前却有河北四庭柱!而今袁绍占据幽州、并州、冀州,麾下兵马超过二十余万。袁公与他又势成水火,假若袁公东图徐州,河北兵将南下攻伐袁公,袁公该当如何?”
听了张勋的一番话,袁术不由的也皱了皱眉头。
张勋所言不差,虽然眼下刘辩和曹操都无暇顾及淮南,可那袁绍却是闲得很,正愁无事可做。
一旦徐州战事开起,袁绍难保不会想从徐州分上一杯羹,河北大军南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将军之意,该当如何?”沉默了片刻,袁术终于还是向张勋问了这么一句。
“启禀袁公!”抱拳躬身,张勋对袁绍说道:“吕布为刘备解围,不过是不想袁公占了刘备地界而已。如今秦王与曹操均无暇南顾,吕布、刘备也是无力进入淮南,袁公何不趁此机会称帝,下诏招揽河北,同为袁氏,想来那袁绍不会拒绝袁公招揽!待事情均已办妥,再行考虑南征北讨?”
第669章 尊敬是在心里
昌郗在兖州鼓动麾下兵士反叛,很快便被于禁等人率领的曹军平定。
原先与昌郗商议妥当,待到他起兵之后,即刻起兵响应的孙观等原青州军将领,在昌郗叛乱之后,一个个竟是都藏了起来,闭口不谈叛变的事情。
势单力薄的昌郗,在强撑了不足十天之后,终于被曹军攻破,押送到许昌。
许昌城内,曹操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昌郗走了几圈,终于开口向昌郗我问道:“昌郗,你可知罪!”
完全没想到被孙观等人摆了一刀,被曹军俘获之后,自问必死的昌郗,听到曹操开口向他问话,连忙躬下身子,浑身哆嗦着,对曹操说道:“末将知罪!”
“率军反叛,出尔反尔,你已不是一次!”站在昌郗面前,曹操冷声对他说道:“你要某如何饶你?”
曹操的语气很冷,冷的昌郗听了之后,浑身不由的哆嗦着,就好似被曹操那冰冷的语气给冻着了一般。
“某且问你!”见昌郗浑身哆嗦,已是吓的不轻,曹操向他问道:“孙观等人,如今安在?”
原本以为被孙观等人背后摆了一刀,心内把孙观等人好一痛骂。
听到曹操向他问起孙观等人,昌郗也是一愣,抬起头看着曹操,一脸茫然的对曹操说道:“末将并不知晓孙观等人安在?”
“胡说!”昌郗的话刚出口,曹操就断然朝他喝了一声,对他说道:“你与孙观等人合谋,于兖州一带谋叛,莫非以为某不知晓?”
“回禀曹公!”被曹操断喝了一声,昌郗一脸苦兮兮的模样望着曹操,对曹操说道:“那孙观着实是找过末将,要与末将合谋反叛。只是某起兵之后,孙观等人并未起兵响应,某着实不晓得他们眼下在何处!”
昌郗做了解释之后,曹操微微眯缝着眼睛,冷冷的逼视着他。
曹操的眼神要比方才更冷,那冷冰冰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就好似仅仅只是盯着昌郗,便能将他给活剥了一样。
“启禀曹公!”正冷冷的逼视着昌郗,一名兵士飞快的跑到曹操面前,抱拳躬身对曹操说道:“探马回报,孙观等人引领十数万青州军,已然前往徐州去了!”
“去徐州?”兵士的话音才落,曹操就愣了一下,向他问道:“可有探查详实?”
“已然探查详实!”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兵士对曹操说道:“孙观等人,恐怕是想攻破徐州,将徐州作为本营,与曹公对峙!”
“且将昌郗看押起来!”曹操正要对那兵士做出吩咐,扭头看见昌郗正睁圆了眼珠子望着他,于是朝站在昌郗身后的两名兵士摆了摆手。
被两名兵士架起,昌郗几乎是被那两个兵士当成死狗一样拖着往监牢方向去,他一边被拖着前行一边扭头向曹操没口子的高声喊着:“曹公饶命,末将再也不敢了!”
昌郗的喊声越来越远,待到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曹操才扭头与郭嘉相视一笑。
“奉孝随某前来!”向郭嘉招呼了一声,曹操又朝众人摆了摆手,先一步往后园去了。
跟在曹操身后进了后园,刚踏进园门,走在前面的曹操就向郭嘉问道:“孙观等人已然领军进入徐州,且由他们攻伐刘备、吕布。只是那昌郗,如何放走,奉孝可有主意?”
“放一人离开许昌,要比擒他可是便宜了许多!”郭嘉微微一笑,对曹操说道:“今晚可着俩人,穿着黑衣进入监牢,将那昌郗放走。告知昌郗,救他的乃是景仰刘备之人,要他前去知会刘备,孙观等人已然进入徐州,即将攻打刘备。昌郗自以为被孙观等人出卖,对他们自是恨之入骨,潜入徐州,定然投效刘备!”
“一打一抓一放,几步下来,那昌郗竟成了奉孝股掌中的玩物。”扭头看着郭嘉,曹操面带笑容,对郭嘉说道:“某得奉孝,何愁这天下不定?”
“明公太过赞誉!”被曹操夸赞了一句,郭嘉赶忙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礼,谦逊的推辞了一声。
青州军在曹操的暗中布置下,挺近徐州。
寿春城内的袁术,称帝之心已是骚痒难耐,整个寿春城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袁术称帝。
而此时的刘辩,还在长安城内。
在刘辩下令查抄了许多被私囤的粮草,并且从洛阳等地紧急调拨粮草救灾之后,灾民终于能够填饱肚子,长安城的秩序也在慢慢恢复。
当初重建洛阳之时,刘辩曾经命令徐庶办过论战堂,由于长安一带急需官员,底层官员尚可从民间选拔,而高层官员只能选择一些才干突出的人才。
徐庶重开论战堂,选拔官员。
新选拔的官员,都经过人品考核,确认为人正直之后,才向京兆尹以及左冯翊委派。
新官员的入驻,使得两地很快焕发了生机,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先是洛阳一带的商贾进入京兆尹与左冯翊,带动这两地的商业复苏。
很快各地商贾也逐步进驻二地,两个地方的经济,也在短期内稍稍的有了点复苏的迹象。
经过数日的整顿,长安城内的街道上,一些店家已经开门营业。
城内往来行走的百姓,个个还都是面黄肌瘦,不过气色却要比刘辩刚进城的时候好了许多。
带着一队卫士,巡视着长安城,刘辩所到之处,百姓纷纷下跪,在道路两侧跪迎跪送。
百姓跪迎跪送,让刘辩感到很是不适应。
洛阳城内的居民,早已是习惯了见到刘辩不下跪,可长安城内的居民,对他们这位秦王的脾性还不是很了解,因此见到刘辩,还犹如见到其他贵胄一般,跪在路边相见。
不过与跪其他贵胄不同,他们跪拜刘辩,是发自心底的对刘辩崇敬。
假若不是刘辩做了秦王,不是洛阳军向京兆尹输送了无数车粮草,恐怕饥饿便已让长安成了一座死城。
“见了本王,无须下跪!”勒住战马,驻马立于长安城内的街道上,刘辩扭头看着跪在路两侧的百姓们,朝他们虚抬了一下手,对他们说道:“都起身吧,日后见到本王,只须抱拳见礼便可,对本王下跪,本王着实有些难以适应!”
听了刘辩的话,百姓们很是迟疑的站了起来,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是不晓得这位秦王究竟什么意思。
“乡亲们!”百姓们正面面相觑,琢磨着刘辩脾性的时候,跟在刘辩身后的王柳向他们喊道:“在洛阳城内,百姓见了殿下也是不跪。殿下说过,真正的尊敬是在心里,而不是在膝盖上。”
说着话,王柳朝胸口拍了拍,对街道两侧的长安百姓喊道:“各自且去忙吧,长安重建,要依靠你们了!”
听着王柳喊的话,刘辩心内很是满意。
之所以把王柳、王榛姐妹两个带在身边,不仅是因为她们剑术高超,还因为她们有的时候,能够起到替刘辩代言的作用。
街道两侧跪着的百姓们纷纷站了起来,刘辩领着王柳、王榛以及一队卫士,一边沿着街道前进,一边向王柳说道:“方才那番话,正是本王想说的。”
“殿下!”听得刘辩夸她,王柳连忙向刘辩问道:“有百姓跪伏街边迎接相送,乃是身份的象征,殿下却因何不欲如此?”
“身份的象征?”扭头看着王柳,刘辩嘴角撇了撇,对她说道:“本王巡视,一不要百姓跪迎跪送,二不用官兵为本王开道。本王曾说过,真正的尊重,是发自心底。即便百姓跪迎跪送,心内却在骂着祖宗十八代,那样的贵胄活着还不如死了!哪里还有甚么身份?”
王柳与王榛相互看了一眼,二人的眸子中都闪烁着浓重的赞同。
对于一些贵胄或官员出门便派头十足的举动,她们也很是反感。
除了在刘辩治下,官员与将军们时常会出现于街市之上,像寻常百姓一样逛街购置家中所需,二人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
沿着街道向前行进,刘辩一边走一边观看着街道两侧的情景。
不少商铺开了大门,不过商铺内的货品却很是单调。
当初刘辩也曾来过长安,董卓重建的长安虽说没有被一把火烧掉之前的洛阳那样繁华,却也不似如今这般萧条。
可见后来长安周边连续发生的无数次战役,已将此处从繁华的都市折磨成了一派萧条的废墟。
看着萧条的街道,和街道上面黄肌瘦的行人,刘辩心内不免有些嗟叹。
来到这个时代,他好似就是在为这个时代的一些贵胄在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被其他人糟践到体无完肤的地方,最终交给他,由他来完成重建,让这些城池恢复往日的繁华和雄风。
“启禀殿下!”正沿着街道巡视,一骑快马从城门方向奔了过来,径直奔向刘辩,到了刘辩近前,马背上的骑士翻身跳了下来,抱拳刘辩说道:“曹操招揽的青州军叛乱,如今已是有大部青州军攻破曹军防线,进入徐州地界!”
第670章 单挑也不嫌累的慌
从兵士那里得知青州军在兖州闹事,刘辩愣了一愣。
印象中他好像记得有这么回事,却不晓得青州军怎会在闹事之后,尚未被平定就大举推进到徐州。
这与他了解的历史有着很大的出入。
不过对这种事情的发生,刘辩已经是习以为常。
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是改变了很多历史的走向,尤其是如今的秦王封地,更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与这些相比,青州军在兖州搅闹一场,然后直接进入徐州,便只能算做是一个小小的改变。
刘辩考虑的,并不是他改变了多少历史,而是青州军为何会突然进入徐州。
“此事可有向军师禀报过?”微微蹙着眉头,刘辩向那报讯的兵士问了一句。
“已然有人前去洛阳禀报军师!”抱拳躬身,兵士应了一句。
朝那兵士摆了摆手,刘辩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并未说话。
驻马立于刘辩身后的王柳、王榛相互看了一眼,王柳向刘辩问了句:“殿下可是觉着有甚不妥?”
“是!”刘辩点了下头,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向前走着,对王柳说道:“青州军乃是曹操于青州招揽,向来不被曹操信任。在兖州闹事,倒是不觉着什么。本王奇怪的是,他们因何要去徐州?”
“殿下莫不是觉着这里面有甚古怪?”从刘辩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些古怪,王柳接着小声问道:“莫非殿下以为,那青州军不该前往徐州?”
“青州军的根本在青州,即便要走,也是返回青州,或者进入大山!”扭头看了王柳一眼,刘辩对她说道:“在徐州,青州军并无基础,他们到了徐州,若是无有后援,必定为吕布、刘备剿灭!”
“据说曹操收编青州军,足有三十万之多!”跟着刘辩,一边向前走,王柳一边对刘辩说道:“三十万人,总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加上老人孩子和妇人,三十万断然是有的。”刘辩微微一笑,接过王柳的话头,对她说道:“三十万人,曹操兼并之后,定是将老弱妇孺退回乡野,要他们忙于农耕,真正可战兵力,顶多不会超过十万人!”
“纵使是十万,也是了不得!”这次没等王柳说话,王榛把话头接了过去,对刘辩说道:“末将以为,此番青州军进入徐州,或许正是曹操再次出兵的由头!”
王榛的话才说出口,刘辩就愣了一下,猛然回头看着王榛。
被刘辩回头望着,王榛只觉着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下意识的也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
“王榛将军果真了不得!”终于,刘辩的嘴角漾起了笑容,对王榛说道:“本王只是觉着古怪,却并未想到曹操会用此法子,不想竟是被你一语点破。”
“殿下过誉了!”骑在马背上,王榛抱拳躬身,向刘辩谢了一句,随后对刘辩说道:“如此说来,曹操对徐州已有觊觎之心,恐怕此番是不破徐州绝不罢兵!殿下可有打算?”
“有甚打算?”刘辩笑着摇了摇头,对王榛说道:“各地粮草均调拨至京兆尹与左冯翊救灾,大军出征,须有粮草随行。没有充足的粮草,难不成本王要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曹操一旦得了徐州,势力必定大增,尔后再讨伐袁术……”得知洛阳军无法出征,王榛有些迟疑的对刘辩说道:“待到曹操根基稳固……”
“日后恐怕洛阳军要更名了!”刘辩并没有接王榛的话茬,而是扭头朝王柳和王榛微微一笑,便策马往前走去。
王柳、王榛相互看了一眼。想到刘辩刚才说的话,俩人都是一脸的愕然。
秦军!
没人不知道,大汉朝的建立,是在推翻了大秦的基础上。
身为大汉皇室正统,刘辩的大军竟然要改名为秦军,对刘辩和对汉室来说,无疑都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与长安相距千里之遥的徐州刺史部泰山郡内。
两支军队相向列阵。
在西面列阵的,是一支穿着与曹军同样衣甲,只是没有头盔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挽着高高的发髻,并不算十分整齐的队形,让他们显得很是散漫。
与他们对峙的,是一支穿着墨绿色战衣的军队。
和穿曹军衣甲的军队相比,这支队伍的纪律性要强了许多,只是装备显得十分陈旧。许多将士手中的短矛,矛杆都磨起了光亮。
率领这支军队的,正是身穿绿袍。手提青龙偃月刀的关羽。
前两天晚上,驻扎在小沛城内的刘备,接见了一个神色慌张的人。
此人自称名叫昌郗,乃是青州军的一员将领,因敬仰刘备,意图率军前来投奔刘备,而被曹军围剿。
经过浴血搏杀,终于突出重围,只是大军已然被杀散。
晓得此人是因敬仰自己而来投效,刘备自是不会拒之门外。
刘备刚决定收留昌郗,昌郗便告诉了他一条足以让他许久无法安睡的消息。
孙观等青州军将领,与昌郗并非一心,反叛曹操之后,已是率领青州军挺进徐州境内,意图先攻破刘备尔后强攻徐州。
得到这条消息,刘备大惊,连忙派出关羽率领三千兵马迎敌。
尚且不晓得敌军有多少的关羽,行军途中还在思忖着如何退敌,当他与进入徐州的青州军遭逢时,退敌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十万青州军,列着散乱的阵型与关羽的三千兵马对峙。
黑压压的青州军一眼望不到头,看到如此多的敌军,跟随关羽来到泰山郡的将士们,心内早已是慌做一团。
这么多敌人,就算全都不动手,只是伸着脖子让他们去砍,等到把敌人全都砍杀,他们这些人也是会累到半死。
更不用说,敌人也会还手,而且在装备上甚至比他们更精良许多。
骑着黄骢马,关羽驻马立于阵前,将手中大刀提起,向对面的青州军喊道:“你等何处兵马?因何无故进入徐州?”
关羽的话音才落,从青州军的阵列中就走出了一员将军。
这将军骑着一匹乌墨般的战马,身上穿着一套湛银鳞片甲,手提长枪走到阵前,向关羽喊道:“某乃青州军上将孙观,来者何人?”
“某乃河东关羽!你等既是青州军,因何前来徐州滋事?”提着大刀,朝孙观指着,关羽向孙观喊道:“速速退出徐州,某今日便饶汝等不死!”
“将军好大口气!”关羽的话才落音,孙观就不无鄙夷的撇了撇嘴,对他冷声说道:“将军也说,你乃河东人氏。河东人氏可来徐州,我青州人氏因何不可?”
被孙观抢白了一句,关羽愣了一下,幸而他的脸本来就红,旁人看不出他面皮已经憋胀的通红。
晓得孙观是在强词夺理,关羽满心燥怒,可麾下兵少,又不能立刻挥军向对方杀去,于是朝孙观喊道:“你等前来徐州,究竟意图何为?”
“我等在曹公麾下,兵士粮草配发不多,因此反了出来!”一手握着长枪,另一只手提着缰绳,孙观也向关羽喊道:“听闻小沛刘玄德处颇有粮草,某等特来讨要一些。若是刘玄德给某等备个万余车粮草,某等自会退去。”
“果然匪性难改!”孙观已经将话挑到了明处,关羽眉头一拧,向孙观喊道:“你敢跟某大战三百回合么?”
“大战三百回合?”听到关羽喊的话,孙观先是重复了一句,随后扭头朝身后的青州军大阵看了一眼,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孙观这一笑,他身后的十万青州军,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那笑声震撼云霄,却透着无尽的轻蔑和讥讽。
待到青州军笑罢,孙观抬起长枪,朝着关羽一指,对关羽说道:“大战三百回合,你不嫌累,某都嫌累。若是要战,便摆出阵列,你我两军厮杀一场,哪里来的这许多聒噪?”
又被孙观抢白了一句,关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将持刀的手臂高高举了起来。
当关羽举起手臂时,他身后的刘备军弓箭手立刻跨步上前,纷纷在长弓上搭起箭矢,瞄向了对面的青州军。
刘备军弓箭手刚把箭矢搭在弦上,孙观也抬起了持着长枪的手臂。
万余名青州军弓箭手,在孙观举起手臂的那一瞬,也都跨步上前,将箭矢搭到了弓弦上,瞄准了对面的刘备军。
双方弓箭手人数,相差十数倍。
只是见了青州军弓箭手的阵势,刘备军的士气便已是少了一半。
很多刘备军的将士紧紧攥这手中短矛,看着青州军的时候,连握着短矛的手都在微微发着颤。
当双方弓箭手都在弓弦上搭起箭矢的时候,孙观握着长枪的手猛然向下顿了一下。
随着他这一顿手,无数手持盾牌、短矛的青州军,飞快的跑到弓箭手阵列中,将盾牌挡在身前,已经做好了要为弓箭手遮挡对面飞来箭矢的准备。
青州军重步兵做好了为弓箭手遮挡箭矢的准备,刘备军的重步兵也跑进了弓箭手的阵列中,将盾牌遮挡到了身前。
第671章 小沛围城
胯下黄骢马的毛发上染满了殷红的血渍,整匹马都被染成了通红的颜色。
关羽身上的绿色长袍,也在鲜血的浸染下,泛着黑亮的色泽。
数百名衣甲不整、拖着兵刃的兵士紧紧跟在关羽后面,玩命的朝着小沛方向逃跑。
在他们身后,是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青州军。
如同潮水般的青州军,呐喊着朝关羽引领的数百名刘备军兵士席卷而来。
一些胆小的刘备军兵士,在逃跑的途中两腿吓的已经瘫软,早倒在地上被跟上来的青州军捅成了马蜂窝。
跟在关羽身后的这几百名兵士,还算是心理素质相当的好。
他们在逃跑的时候,根本没有回头去看紧跟在身后的青州军。
追赶关羽等人,青州军的弓箭手一边飞奔,一边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朝前不断的射出羽箭。
一个个刘备军被后面飞来的羽箭射中,栽倒在地上。
追赶他们的青州军,也不管他们倒地后有没有死去,只是一味的向前追赶。
很多青州军的脚板踏在倒地的刘备军兵士身上,那些被箭矢射中就已经死去的刘备军,还少受了些苦楚。
至于那些倒地后一时半会还没有死去的刘备军兵士,则多承受了青州军的踩踏,凄凉的成为了旷野中的肉泥。
带着几百名残余的兵士,关羽一路逃到小沛城下,向城上喊道:“快快开门,让某入城!”
城头上的兵士见喊话的是满身血污的关羽,不敢耽搁,连忙将城门打开。
城门刚闪开一条缝隙,关羽就双腿朝着马腹上用力一夹,策马冲进了城内。
跟在关羽身后的数百名残兵,也都纷纷涌进了城内。
当最后一个兵士进了城的时候,守卫城门的兵士赶忙将城门重新闭合。
就在城门关上后不久,紧随而至的青州军,也已经在孙观等人的率领下到达了小沛城下。
小沛城头上,刘备双手按在城垛上,眺望着已经逼到城下、黑压压的青州军。
浑身染满了鲜血的关羽跑上了城墙,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对望着城外的刘备说道:“大哥,十万青州贼军,小弟那三千兵马,着实是难以匹敌。”
“二弟辛苦了!”听到关羽说话,刘备转过身,拉起他的双手,对他说道:“城内连万余兵马都是未有,我军如何守城?”
“待某出城与贼军厮杀一场!”见刘备一脸的为难和担忧,一旁的张飞挺着胸脯对刘备说道:“给某两千兵马,且不管能否退敌,搅闹一场再说!”
说着话,张飞扭头就要朝城下走。
刘备赶忙向他喊了一声:“三弟且慢!”
听到刘备的喊声,张飞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刘备,向他问了句:“大哥作甚?”
“贼军势大,出城也是无有胜算!”扭头看着张飞,刘备对他说道:“小沛被围,温候自会前来解围……”
“温候!温候!”刘备提起吕布,张飞右手攥着拳头,一拳打在了左掌上,对刘备说道:“大哥若不是信了那三姓家奴,如何会丢了徐州……”
“三弟!”张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关羽就冲他低吼道:“不得对大哥无礼!”
被关羽喝了一声,张飞把头往侧旁一偏,长叹了一声,一脸愤懑,好半晌也没有言语。
“大耳小儿!”就在兄弟仨人几近绝望的时候,城下传来了孙观的叫骂声:“我等前来借粮,你等归缩于城内,究竟是何道理?若要我等退兵,只需送出一万车粮草,我等便自行退走!”
“将军说笑了!”听到孙观的喊声,刘备走到城垛边,手扶着城垛,向孙观喊道:“城内也是缺粮,我军将士及城中百姓已是食不果腹,如何还有余粮送于将军……”
“既是如此,那便无话可说!”刘备正打算跟孙观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以少量粮草换得孙观退兵,哪想到那孙观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朝他抱拳拱了拱说道:“尔等不欲交出粮草,我等只得自取!明日午时,我等便来攻城!”
说着话,孙观已经兜转战马,扭头返回了青州军的阵列。
刘备正想唤住孙观,一旁的关羽连忙对他说道:“大哥万万不可给贼军送去粮草。”
“贼军只是要粮,我等与他们好生商议,少给一些,他们能退兵便好!”一脸担忧的望着城外,刘备对关羽和张飞说道:“二位贤弟虽说武勇,可贼军势大,我军难以匹敌!”
“大哥想必是糊涂了!”刘备的话音才落,张飞就咕哝着说了句:“贼军得了粮草,将粮草往后军一丢。上万车粮草围城,即便围个三月五月,贼军也是饿不着肚子。可城内粮草送出,我等又能撑得几日?”
被张飞这一提醒,刘备才恍然大悟,长叹了一声,对关羽和张飞说道:“天将休我!待到我军守城不住,二位贤弟便突围离去。洛阳王如今已然加封秦王,上次我等到得洛阳,某见他对二位贤弟颇有好感……”
“大哥怎生胡说?”刘备话尚未说完,关羽就有些恼怒的对他说道:“我等兄弟,当初桃园结义之时曾经言明,一日为兄弟,终生为兄弟。今日大敌临头,大哥竟说出这等话来,岂非瞧不上某与三弟?”
“自打秦王大婚,大哥去了洛阳,行事便是糊涂了!”关羽的话音刚落,张飞就接口说道:“城外十万大军又待怎样?让他们攻城,他们又能一两日内将小沛攻破?十万人在城外驻扎,每日粮草消耗颇多。青州贼军乃是反叛了曹贼,方才前往徐州,想来也是不会有太多存粮!”
被关羽和张飞一通数落,刘备也是不反驳,只是在那不住的长吁短叹。
青州军围困小沛,徐州城内的吕布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洛阳方面已经送来了第一批战马,后续的战马也将在日后的几个月内陆续送到。
原本还指望最后一批战马作为和刘备反目的引子,却没想到被曹操招揽了的青州军竟会在这个时候南下徐州。
徐州官府前厅内,吕布与陈宫相向而坐,除了二人之外,厅内还有魏续、曹性等吕布部将。
“青州贼军在兖州搅闹一场,而今已然反叛曹操进入徐州。”虽然话是在对厅内众人说,可吕布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宫说道:“小沛被围,连个信使也是难以派出。若是长此下去,小沛必定为青州贼军所破。某今日召集你等前来,便是要问你等一问,这小沛如何救援?”
“温候何故要去救援小沛?”吕布的话音刚落,陈宫就嘴角挂着笑容,向他轻声问道:“那刘备为人奸猾,温候若是救得他,莫非不怕他来日反咬温候一口?”
“救得刘备,总比日后与曹操对敌要强上许多。”看着陈宫,吕布微微蹙着眉头,对陈宫说道:“假若我军不去救援小沛,恐怕曹操不日便会借口剿灭青州军,而领军进入徐州。一旦曹操前来,徐州这滩水恐怕就搅的混了。”
“温候所言甚是!”吕布说出这番话,陈宫赞赏的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救了刘备,将青州军驱逐出徐州地界,曹操便无理由进入徐州。只是温候可有想过,那青州军人数过十万,我徐州兵马不过两万有余,如何与青州军匹敌?”
“此正是某请公台前来商议的目的所在!”吕布毫不隐晦,在陈宫向他问起该如何与青州军作战之时,他对陈宫说道:“公台才学某甚钦佩,定然有破敌良策!”
“青州贼军于兖州一带反叛,恐怕只是曹操做了个幌子!”一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陈宫一边微微点着头,对吕布说道:“假若温候不去攻伐青州贼军,反倒联合袁术,直逼许昌,那曹操定然回兵自救,想来小沛城外之围也是不救自解!”
“眼下袁术正自密谋称帝,某与之结亲甚为后悔!”紧紧的锁着眉头,吕布沉吟了片刻,才对陈宫说道:“我等乃是汉臣,与曹操之战也是汉臣之间的战事。可袁术假若称帝,便是逆臣贼子,与某不共戴天,如何可同他共伐许昌?”
“温候假若不欲如此,某还有一计!”可能是早就料到吕布不愿同袁术联合,陈宫微微一笑,接着对吕布说道:“温候可命人前往淮南,告知那袁术,曹操大军已然进入徐州,许昌空虚,袁术可趁此时机进逼许昌!”
“某令人告知,袁术怎肯就范!”微微蹙起眉头,吕布向陈宫说道:“何况如此一来,耽搁时日颇多,某担心刘玄德守不住小沛……”
“小沛那里,温候便不用担心了!”提起刘备,陈宫微微一笑,对吕布说道:“小沛城内,驻军近万,且有关羽、张飞之勇!刘玄德久未与温候抢夺徐州,并非他心中不想,而是眼下实力不济。他正集聚实力,以待来日与温候在徐州展开决战!假若温候因前往援救于他,反倒折损了自家兵力,岂非等同于将徐州拱手让给刘玄德?”
第672章 整改偏营
青州军围困小沛数日,孙观每日都会在城下搦战。可青州军每天对小沛的进攻,规模都并不宏大。
几乎每次搦战,孙观都只会派出千余人对小沛城发起一场象征性的进攻。
对青州军的进攻,城上守军起初还会殊死抵抗,可渐渐的,在青州军不疼不痒的进攻下,守军也懈怠了下来。
许多刘备军的将士甚至产生了青州军并不想一次攻破城池,只是要像玩弄玩物一样把他们玩死的想法。
城头上,刘备望着城外的青州军,眉头紧紧的拧着。
在他身旁,站着这两日带领兵士守城,却始终没有杀的酣畅淋漓的关羽和张飞。
“这些撮鸟!”看着城下,张飞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战又不战,走又不走,不知他们想要搞甚!”
关羽并没有说话,只是手扶城垛,望着城下的青州军,神色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若是青州军攻城,小沛想来已然被他们攻破!”同样望着城外,刘备眉头也紧紧的拧着,好似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可他们每日只是这么打一场便走,究竟意图何为?”
没人能回答刘备的问题!
青州军的前身乃是青州黄巾军,黄巾军一贯的作风就是到了城下一涌而上,依仗人多,而将城池尽快拿下。
可如今兵临城下的青州军并没有那么做,他们好似对攻破小沛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反倒好像更陶醉于让城内的刘备军活在被围城的恐惧中。
小沛被围,徐州城内的吕布正在积极准备救援,而淮南一带的寿春城内,袁术称帝的事情也早已备办妥当。
在寿春城议事厅内。
袁术正双手背在身后,于厅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他的身旁两侧,呈两排跪坐着许多淮南军的将领和袁术的幕僚。
“眼下青州军围困小沛城,尔等以为如何?”走了十多圈,袁术停了下来,向屋内众人问了一句。
众人相互望着,并没有回答袁术。
“青州军前往小沛,有两个可能!”厅内众人没有说话,袁术对他们说道:“一个可能是曹操故意为之,假若如此,曹军主力不日必定进入徐州,徐州一带将悉数为曹操所得!另一个可能就是青州军确实与曹操反目!假若真是如此,曹操大军也是要进入徐州剿逆!无论何种可能,徐州都将被曹操收入囊中!”
环顾着众人,袁术眉头微微拧着,接着对众人说道:“吕布派来使者,请某对许昌动兵,某尚未做出决断,因此将你等召来……”
“袁公!”袁术的话刚落音,李丰就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袁公称帝只在旬日,一旦大军开拔讨伐许昌,此事恐怕又要耽延下来!”
一心想做皇帝的袁术,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任何事情与他称帝起冲突,听得李丰如此一说,眉头立刻便拧了起来,把视线投在厅内其他人身上,虽是没有说话,目光中却满是询问的意味。
“长史所言不差!”见袁术向他们投来了询问的目光,先前一力怂恿袁术称帝的张勋站了起来,抱拳对袁术说道:“曹操骑兵进入徐州,想来也是需要时日。袁公不若称帝之后再思量可要讨伐许昌!”
听了李丰和张勋的话,袁术的脸色好了许多。
见他面色比先前平和,厅内众人晓得,李丰和张勋的话是迎合了袁术的想法,连忙纷纷附议。
在长安城内主持赈灾,灾民生活和情绪依然稳定,长安城的秩序也已恢复,刘辩晓得,他返回洛阳主持军务的时间已是到了。
下令贾诩留在京兆尹与左冯翊赈灾,庞统领到了与刘辩一同返回洛阳的命令。
徐州一带战火不断,刘辩治下各地却是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就好似这战乱不断的时代,与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虽说京兆尹的灾情已经稳住,可耕种的季节也是已然过去,这一年京兆尹和左冯翊已是注定颗粒无收。
与庞统在长安城外汇合之后,刘辩一行快马加鞭朝着洛阳赶去的路上,放眼看去,见到的都是荒芜的田野。
饿死的灾民全都得到了安葬,早先遍地饿殍的惨状早已不见,可荒芜田野却也给这片曾经繁华的地域蒙上了一层浓重的萧瑟。
“常年混战,竟是能将京兆尹这等繁荣昌盛的所在,给变的满目疮痍!”骑马走在旷野上,刘辩不无感慨的说道:“战争持续的越久,中原一带就越是疲敝,百姓就越是民不聊生……”
“是啊!”跟在刘辩身后,庞统也是叹了一声,接过刘辩的话头,对他说道:“眼下中原一带倒是无有战事,可江淮恐怕很难从战乱之中自拔!曹操、刘备、吕布乃至袁术,都在磨剑擦枪,意图夺取徐州!”
“军师,本王记得大秦好似尚黑!”刘辩并没有接过庞统的话头,而是扭头朝他微微一笑,向他问道:“如今本王被封为秦王,莫不是这战甲……”
“殿下!”从刘辩的话中,庞统已经听出了想要变换战衣颜色的想法,微微一笑,对刘辩说道:“殿下乃是大汉苗裔,封为秦王,也是如大汉一般崇尚火德,如何想起要更换兵士衣甲?”
“只是如此一说!”庞统话中的意思,是直接反对刘辩更换秦军衣甲,刘辩微微一笑,并未坚持原先的想法,策马继续朝前行去。
众人一路疾行,到了弘农地界,荒芜的田地便彻底从刘辩等人的视线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田野中随风摇曳着身姿的谷子。
一些农夫还在田野中劳作着,刘辩等人经过的时候,农夫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远远的向他们张望。
“本王已然下令,京兆尹、左冯翊二地如同洛阳等地一般,城外建造村庄,百姓采取混居,不再以宗族为聚居根本!”沿着官道向前行进,刘辩一边看着路两侧的谷子,一边对庞统说道:“如此一来,百姓本村可以通婚,生出的子女也是要聪明伶俐许多。至于各地城内,如同洛阳一样,建造工坊,工坊所产货品一应交由官商货卖!”
“如此一来,想必用不多久,长安便会成为第二个洛阳。”与刘辩并骑走着,听了刘辩的这番话,庞统不住的点着头,对刘辩说道:“各地城内发展工坊,城中百姓有事可做,城外村落又可源源不绝向城内提供粮草,时日长远,城内百姓便可完全脱离农耕。殿下如此安置,正可使人尽其用!”
“财富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的目标!”一边骑着马向前行进,刘辩一边对庞统说道:“本王壮大秦军,需要兵械衣甲,需要战马战象,同样也需要充足的粮草保障。养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便须百万民夫劳作。”
听着刘辩的话,庞统也是不住的点着头。
庞统没有接话,刘辩倒是接着说道:“这几日本王正自思忖,征战之时,偏营无须出征,假若只是防御地方,这样一支大军养着,着实未有多少必要!”
“殿下的打算是……?”刘辩突然提起偏营,庞统有些疑惑的向他问道:“莫非殿下是要裁汰偏营?”
“不!”刘辩摆了摆手,对庞统说道:“地方稳定、防御强敌,尚需偏营。本王只是打算下一道命令,要偏营自此半兵半耕。”
“半兵半耕……”刘辩的这番话说出口,庞统眼睑低垂了一下,随后便对他说道:“偏营军饷也是不少,殿下如此一来,恐怕……”
“军饷不过铜钱而已!”朝庞统摆了摆手,刘辩笑着对他说道:“偏营军饷照旧不变,只是自明年起,府库将不为偏营提供军粮,一应军粮由他们自家筹措。另外偏营将士可开出军垦,军营之外建造村庄,自主通婚,除每日参加练兵之外,其余时间便是他们自家安排!”
“如此一来,偏营将士虽说须自产粮草,却可兴建村庄。”听完了刘辩这番话,庞统不住的点着头,对刘辩说道:“农田开垦更多,粮草也是不会匮乏。自此府库压力顿减,所有府库粮草均可拨发主力!殿下此举甚妙!”
“最主要的是,偏营将士们自此可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扭头朝庞统微微一笑,刘辩对他说道:“将士们也是人,假若一生都只是随本王征战,耽搁了自家过日子,本王也是心中不安!”
“本王有一想法,日后便无有偏营!”不等庞统接话,刘辩就接着说道:“从此之后,偏营一律改称军户!但凡战事紧迫,军户须出丁从军!平日里军户无须纳粮,除大灾及大战之外,任何人不得向军户收取粮草!”
“殿下英明!”骑在马背上,庞统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对刘辩说道:“臣下已是能看到不日之后,便会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大秦军队,纵横大江南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第673章 杨奉入淮南
洛阳城王府前院议事厅内。
刘辩端坐着,视线在厅内众人身上游移着,过了许久,才向众人说道:“青州军已然进入徐州,众位以为此事如何?”
“回禀殿下!”刘辩的话音刚落,徐庶就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以臣下看来,此番青州军进入徐州,并非真个叛乱,而是曹操有意为之!”
“此话怎解?”看着站起身的徐庶,刘辩向他追问了一句。
“青州军反叛,应是确有其事!”站直身子,徐庶对刘辩说道:“只是真正参与反叛的青州军,只有昌郗一部,而其他青州军所谓反叛,不过是个幌子。眼下青州大军在小沛城外围而不打,为的便是等候曹操大军来到,以剿灭青州军为由,进驻小沛。”
“一旦曹操大军进驻小沛,刘备将会成为曹操囊中之物,尔后曹军再行东进,不日便可攻克徐州!”刘辩没有插话,徐庶接着说道:“如此一来,曹军击破徐州只是时日而已!”
“假若真是这样,淮南便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微微蹙着眉头,刘辩沉吟了片刻,对徐庶说道:“如此一来,本王拖延徐州战事的目的,恐怕便要成为一场泡影!”
“尚且未必!”这一次,没等徐庶说话,庞统就站了起来,对刘辩说道:“徐州虽是无力自救,却有一人可解徐州之难!”
听到庞统说话,刘辩扭过头看着他,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士元有计,速速道来!”
“袁术对大汉早有不臣之心!”放下抱起的双拳,庞统对刘辩说道:“殿下可命人前去向袁术讨要传国玉玺。袁术着慌之下,定然加紧登基称帝。如此一来,他便无有后路,唯有占据徐州,方可与曹操抗衡!”
“嗯!”点了点头,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接口说道:“当今陛下人在许昌,曹操定然是反对袁术称帝最甚者。假若曹操占了徐州,恐怕那袁术的日子也是过不安稳!”
“正是!”站在庞统身旁的徐庶接过话头,对刘辩说道:“眼下贾诩人在京兆尹、左冯翊监管灾后重建,恐怕是无有闲暇前往淮南,臣下愿走一遭……”
“军师不可!”徐庶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人就站了起来,先是抱拳向刘辩行了一礼,接着对徐庶说道:“军师乃是殿下股肱,我大秦军队如何调度,均要仰仗二位军师为殿下出谋划策,如何可以身犯险?某虽不才,愿代军师走上一遭!”
说话之人正是早先刘辩击破白波军时投效他帐下的杨奉。
虽说出身黄巾,自打投效刘辩,杨奉对刘辩却是忠贞不二,心内对摆脱黄巾贼罪名,成为汉军正统将领始终怀揣着感恩之心。
以往刘辩出征,杨奉立功不多,听得徐庶要去淮南,向袁术讨要传国玉玺,晓得此去凶多吉少,连忙站起,向刘辩请缨,愿代徐庶前往。
看着杨奉,刘辩迟迟未有言语,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对杨奉说道:“也罢,将军可代军师前往。只是将军谨记一条,本王并非真个想要那传国玉玺,若是袁术恼将起来,将军当立刻离开寿春,断然不可在险境逗留!”
“殿下放心!”得了刘辩首肯,杨奉再次抱起双拳,朝刘辩深深一躬,对刘辩说道:“末将此行,定要促成那袁术早日登基!”
洛阳城内,刘辩与众人商议妥当,要促使袁术尽快背叛大汉裂土称帝。
两日后,五骑快马离开了洛阳城,飞快的朝着寿春方向奔去。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得了刘辩委托,前去向袁术讨要传国玉玺,促成袁术尽快称帝的杨奉。
由于京兆尹与左冯翊两地灾情严重,许多粮草拨发到两地赈灾,秦军眼下根本无有粮草支撑长途奔袭,只能将拖延徐州战事的希望寄托在袁术身上。
可一心称帝的袁术,对身为汉室苗裔的刘辩,断然不会太过亲近,自然不会像袁绍那样,只要刘辩一声令下,便会领军讨伐其他诸侯。
想要袁术出兵许昌,逼迫曹操退兵,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袁术彻底的与汉室决裂,走上南征北讨扩张版图的道路。
前往寿春,杨奉并没有带太多的人。
他只带了四名随行的亲兵。
传国玉玺,是袁术以为天道眷顾于他的根本,向他讨要一两座城池,或许袁术为了能够顺利称帝,还会暂且忍气吞声将其割让。
可要袁术交出传国玉玺,那便是断了他称帝的念想。
如此一来,前去找袁术讨要传国玉玺的人,恐怕进了寿春,再想活着出来,已是没有多少可能。
抱定必死的决心,杨奉一路策马疾驰,不一日便到了寿春城外。
寿春城,坐落于淮水南岸,曾经作为战国末期楚国的都城,见证过一代王朝的没落、消亡。
此城为群山环抱,北有淮水、淝水作为屏障,东有淝陵将其与东方豪强隔断,是一处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处。
领着四名卫士,到了寿春城外,杨奉一勒缰绳,向守卫城门的兵士喊道:“速速前去通禀袁公,就说秦王使者来到,请袁公出城迎接。”
守着城门的几名淮南军,将杨奉只领了四个亲兵,对他所说的秦王使者身份多少有点怀疑。
袁术从扬州迁往寿春,时常也会接待一些诸侯使者。
还从来没有哪路诸侯的使者,会如同秦王的使者这般寒酸,连队像样的车马都没有,只是五骑快马来到城门外。
“使者请告知名姓,小人这便去向袁公通禀!”守卫城门的淮南军军官,抱拳向杨奉行了一礼,提出了要杨奉告知名姓的请求。
“秦王麾下镇东将军杨奉!”骑在马背上,杨奉腰杆挺的笔直,向那淮南军军官通报了名姓。
“将军少待!”抱拳朝杨奉行了一礼,那军官转身向城内跑去。
四名卫士一字排开,骑着战马,伫立于杨奉身后。
杨奉骑在马背上,笔直的挺着腰杆,面无表情的望着寿春城门。
城门洞开,从打开的城门,杨奉能看到城内的青石路面上,一个个寿春百姓正来来回回悠闲的行走着。
袁术与袁绍开战,双方的战场多在淮南境外,寿春虽是被袁术僻为治所,可这里却已是许久都没有经历过战争。
寿春城内的百姓,早已习惯了和平的闲适,在街市上往来行走,也是悠闲自在。
透过洞开的城门,看到城内那一个个悠然自得的寿春百姓,杨奉心内也是一阵唏嘘。
城内的百姓还不晓得,袁术很快便会在此处称帝,一旦他称帝,便是与整个天下为敌,各路豪雄大军将会纷纷而至。
尤其是刘辩的秦军和曹操的军队,时机恰当必定会大举进入淮南。
淮南,这片沉浸在和平氛围中许久的土地,不久之后便会迎来一场场血腥的征伐。
驻马立于城外,等了约摸两柱香的光景,杨奉才看到城内出来一队人。
当先的一人,并非杨奉点名要见的袁术,而是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丝绸深衣,见了杨奉,老远就翻身跳下马背,双手抱拳,满脸堆着笑容,一边朝杨奉这边走,一边对杨奉说道:“某乃袁公帐前长史李丰,得知将军前来,特意出城迎接将军!”
骑在马背上,见走出城门的是袁术的长史李丰,杨奉眉头微微拧了拧,很不情愿的抱拳朝李丰拱了一下,对李丰说道:“某乃秦王使者,袁公如此怠慢,未免太过托大!”
“眼下淮南周边不太安宁!”立于杨奉的战马前,李丰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的对杨奉说道:“袁公如今也是寝食难安,整日思忖如何避免战祸蔓延至淮南!方才袁公便是正召集众将商议此事,着实无法脱身,才命下僚前来迎接将军!”
“久闻传言,袁公自从得了传国玉玺,便一心称帝,此时莫非……”来到淮南,目的就是刺激袁术尽快称帝,尔后进军许昌,以解徐州之急,杨奉也不拐弯抹角,反倒将话说的异常直白,话说了一大半,他才止住话头,一脸玩味的笑容,视线不住的在李丰的身上游移着。
身为袁术长史,李丰虽说与郭嘉、徐庶等人无法相比,却也是个混迹官场的老狐狸。
杨奉这么说话,显然是秦王对袁术早有怀疑。
天下间不晓得秦王大军强悍的豪雄,已是不多。被秦王盯上,袁术想要顺利称帝,恐怕会遇见许多阻碍。
断然不会承认袁术有称帝之意,当杨奉话音落下之后,李丰紧紧的蹙起眉头,向杨奉问道:“将军此话何意?袁公四世三公,乃是汉室老臣,对汉室忠心天地可鉴!将军如此说话,岂非无中生有、节外生枝?”
“既然袁公无有此意,那便是坊间谣传!”杨奉也不与李丰争辩,双手抱拳朝李丰拱了拱,对他说道:“既然袁公磊落,末将来此,事情便是好办了!”
第674章 早已做了必死的打算
寿春城内官府,袁术端坐于前厅,在他两侧,跪坐着许多淮南军的将领和袁术麾下幕僚。
在一名袁术亲兵的引领下,杨奉跨步进入厅内,先是环顾了一圈跪坐于两侧的淮南军将领和袁术麾下幕僚,随后抱拳朝袁术拱了拱,对袁术说道:“秦王使者镇东将军杨奉,见过袁公!”
“将军远来,一路劳顿!”虽说已是确定要称帝,可在称帝之前,袁术还不想与刘辩立刻反目,虽说杨奉只是行了个拱手礼,他还是满面笑容的抱拳朝杨奉拱了拱,给杨奉回了一礼,随后向杨奉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将军请坐。”
一名袁术亲兵捧来了一张草席,平平的铺在杨奉身后。
扭头朝铺在身后的草席看了一眼,杨奉也不客气,将衣襟一甩,端端正正的坐了上去。
“不知秦王命将军前来见某,所为何事?”一只手按在面前矮桌上,袁术微微欠起身子,脸上带着笑容,向杨奉问了一句。
“无他,不过向袁公讨要件秦王家中之物。”面朝袁术坐着,杨奉微微一笑,好似很漫不经心的对袁术说道:“此物早先为孙坚所得,后孙策返回江东之前,将它交于袁公,换了三千兵马,袁公可莫要告诉末将,此物不在手中!”
说话的时候,杨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眼睛也是微微眯缝着,那神色充满了讥诮。
杨奉的话说的是再明白不过,纵然是个傻子,也是能听出他意在传国玉玺。
没想到刘辩会突然派人前来讨要传国玉玺,袁术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睛也眯了眯,脸色陡然难看了下来。
“杨将军!”看出袁术脸色难看了下来,一旁的李丰抱拳朝杨奉拱了拱,对他说道:“不瞒将军,传国玉玺确是在袁公之处,只是日前曹孟德已然着人前来讨要。当今陛下身在许昌,袁公自是要将玉玺送至许昌!”
“某等怎生不晓得曹孟德已然命人前来淮南?”李丰的话音刚落,杨奉眼睛就微微眯了眯,对袁术说道:“不瞒袁公,秦王讨要玉玺,便是因与当今陛下商议妥当,要将玉玺交还陛下。袁公得了玉玺,却纳入彀中,不肯归还天子,莫非袁公早有不臣之心,意欲以玉玺为背叛朝廷的根本?”
“放肆!”杨奉的话句句带刺,被揭穿了真实念头的袁术,再也难以忍耐,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矮桌上,猛然喝了一声。
很是淡然的看了袁术一眼,杨奉的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袁术说道:“袁公若是无有此心,何必动怒?”
杨奉的话,是句句都点名袁术有心称帝,把袁术说的是满心烦躁。
他紧紧的拧着眉头,冷声向杨奉问道:“将军来此,讨要传国玉玺不成,莫非便要强栽某一个谋逆罪名不成?”
“传国玉玺乃是大汉圣物!”双手抱拳,朝着侧旁的头顶拱了拱,杨奉正色对袁术说道:“此物乃是大汉天子所持,若是袁公强行将其留在手中,又怎能说无有悖逆之心?”
“一口一个悖逆!”眼睛眯了眯,袁术猛然站起,冷声对杨奉说道:“将军莫要忘记,此处乃是淮南,容不得你撒野!”
说着话,袁术一甩袍袖,转身走进了后堂。
见袁术走进后堂,李丰也连忙站了起来,紧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后堂,李丰抱拳躬身,面朝袁术,半晌没有开言。
背朝着李丰,袁术双手背在身后,也是过了许久,才向李丰问道:“此事长史如何看待?”
“那杨奉不过一介武将!”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李丰小声对袁术说道:“武将与文臣不同,文臣说话多会思量,而武将说话,大多信口开河,不过每每开口,说出的却是耳濡目染之事。”
“长史的意思是说……?”李丰的话才出口,袁术就转过身,面朝着他,眉头紧皱,向他问道:“秦王已然晓得某要称帝?”
“袁公得了传国玉玺,迟迟不肯交还汉室!”放下抱起的双拳,李丰与袁术相互对视着,小声应道:“天下之人,恐怕无有不猜测袁公意欲称帝者!”
“汉室气数已尽,某因何要忠诚于它?”冷冷一笑,袁术眼睛微微眯了眯,对李丰说道:“你且去筹备一下,某已找人推算,三日后便是行登基大礼的吉时!今日晚间,你等将杨奉擒住,三日后,以他祭天!”
“诺!”抱拳躬身,向袁术行了一礼,李丰小声对袁术说道:“只是袁公如此一来,便会开罪了洛阳王,若秦军大举逼近淮南,袁公该当如何?”
“即刻传令纪灵、张勋!”微微蹙起眉头,沉吟了一下,袁术对李丰说道:“发兵许昌,一举将许昌拿下!一旦攻破许昌,曹操无有根基,纵使想要与某争夺徐州,也是无有能力!且我军占据许昌,西可与秦军开战,东可占青兖二洲,一旦占据青州、兖州,再北上击破袁本初,某一统天下便是指日可待!”
“袁公所言甚是!”双手抱着拳,赞了袁术一声,李丰轻声对袁术说道:“下僚这便前去安排擒获杨奉之事!”
杨奉当着袁术麾下将军和幕僚,痛快淋漓的揭穿了袁术想要称帝的念头,在回到李丰命人为他安排的馆驿之后,他把四名亲兵叫到了屋内。
四名亲兵都穿着秦军的大红衣甲,一个个身材魁梧,手按剑柄立于杨奉身前,就好似四尊铁塔一般。
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站在身前的四名亲兵,杨奉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对他们说道:“你等随某来到淮南,一路劳顿,着实辛苦!只是今日恐怕你等尚且不能歇息,还须返回洛阳一遭。”
听了杨奉的话,四名亲兵都是一脸的茫然,其中一人向杨奉问道:“我等乃是将军随行亲兵,将军因何要将我等赶回洛阳?若是将军在淮南有个三长两短,我等日后怎生向殿下交代?”
“此番来到淮南,本将军便未想着能活着回去!”走到窗边,杨奉望着窗口,双手背在身后,悠悠的对站在屋内的四名亲兵说道:“袁术不肯交出传国玉玺,殿下即便晓得玉玺在他手中,也是奈何他不得。如今殿下身边,文有徐元直、庞士元等人,武有赵子龙、太史子义等猛将。本将军在秦军之中,不过为将久些,也是许久未有尺寸之功!”
听着杨奉的诉说,四名亲兵全都是满脸的愕然。
他们在杨奉军中已不是一日,对杨奉也颇为了解。
这位黄巾军出身的将领,自打投效了刘辩,对刘辩就是一心一意,决无半点二心。
只可惜他武勇不如赵云等人,智虑也不及徐庶等幕僚,在秦军之中很难有说表现。
可仅仅因此,便要来到淮南故意被袁术杀死,在四名亲兵看来,也是有些难以理解。
“殿下要我等前来,乃是寻出袁术短处!”有些事不好对亲兵说,杨奉就把话一句带过,望着窗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对身后的四名亲兵说道:“可袁术老奸巨猾,如何肯露破绽。今日某故意以言语激他,已是让他心生忌讳,杀某之心恐怕已然生成。”
“既是如此,我等断然不离开将军!”听了杨奉的这番话,一名亲兵连忙对他说道:“纵然是死,我等也要与将军死于一处!”
“蠢!”那亲兵的话音刚落,杨奉就猛然转过身,瞪着那低喝道:“你等若是也死在此处,袁术谋害本将军之事如何传入殿下耳中?我等皆死,殿下又如何能得到袁术短处?”
被杨奉喝了一声,四个亲兵全都低下了头。
见他们低下头再没说话,杨奉的语气才稍稍平静了一些,指着一旁地上的几件深衣,对他们说道:“你等即刻出城,在城外将深衣换上,尔后进入城内蛰伏。待到袁术谋害本将军,你等得了口实再折回洛阳!”
“将军……”杨奉话说的决绝,四名亲兵都是满脸悲戚的唤了他一声。
“记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那四个亲兵,杨奉眉头紧紧的拧着,以冰冷的语气对他们说道:“无论袁术如何对待本将军,你等断然不可现身。若是因你等一时冲动,而毁了本将军的大事,纵然做鬼,本将军也是不会原谅你等!”
“将军放心!”杨奉已是把话说到了这样的境地,四名亲兵晓得,纵然他们再说什么,杨奉也是不会改变心意,只得齐齐抱拳,对杨奉说道:“某等定然不会坏了将军大事!”
“你们去吧!”得了亲兵们的允诺,杨奉朝他们虚抬了一下手,轻轻摆了摆。
四名亲兵先是抱拳向后退了两步,刚转过身,还没朝门口跨出,又齐齐折了回来,跪在地上,向杨奉深深的叩了三个响头。
他们知道,这一别将再不可能看到曾经率领他们在沙场之上纵横驰骋的将军,而他们,也将亲眼见证着将军被人戕害,却不能拔剑愤然而起。
第675章 请天下英雄共讨
夜幕悄悄降临,白日里喧嚣的寿春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城内的店铺一家家的闭上了门户,街市上的行人也各自返回家中,就连小贩白日里摆着的摊位也都已是收了起来。
一股股小旋风打着旋儿,在青石路面上游走,就好似一个个无家可归的游魂,正在寻找着他们归家的路途。
一队手持火把的兵士,从寿春官府内开出,朝着杨奉入住的馆舍奔来。
“将馆舍包围起来!”这队足有数百人的淮南军,到了馆舍门外,领着他们的淮南军将领将手臂一招,下达了包围馆舍的命令。
数百名淮南军立刻散开,很快便对馆舍形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将军领兵前来,可是意图擒某?”淮南军刚对馆舍形成包围,从馆舍的正门里就走出了一个身披甲胄的洛阳军将领。
走出的将领不用说,自是前来淮南向袁术讨要传国玉玺的杨奉。
手按长剑剑柄,先是环顾了一圈将馆舍团团包围的淮南军,杨奉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那个领兵的淮南军将领身上。
被杨奉盯着,那淮南军将领不晓得为何,骨头深处竟然生起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不瞒将军,袁公三日后称帝!”被杨奉盯着看,浑身都不自在的淮南军将领抱拳朝杨奉拱了拱,对他说道:“正愁无有祭天之物,我等来此只是借将军头颅一用!还望将军莫要吝啬!”
“一颗头颅而已,有何不舍?”看着那淮南军将领,杨奉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淡然的笑容,对他说道:“只是想要取某头颅,尚须看你等可有那能耐!”
“上!”杨奉只有一个人,淮南军将领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朝身旁的兵士们下达了诛杀的命令。
五六名淮南军手持短矛、盾牌,齐齐发出一声呐喊,纵身朝着杨奉扑了上去。
最先冲到近前的淮南军刚要抬起短矛扎向杨奉,杨奉就抬起脚,朝他那挡在身前的盾牌上狠狠的踹了过去。
随着“咣”的一声响,正向前冲的淮南军兵士,竟被杨奉一脚给踹的朝后退出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淮南军,见他倒退了回来,连忙侧身闪避。
可就在他们闪避的同时,杨奉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朝着其中一个淮南军的颈子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那淮南军兵士只觉着颈子一疼,一颗上好的头颅已经脱离了脖子,掉落在了地上。
腔子里喷涌着鲜血,被砍掉头颅的淮南军两腿一软,没了头颅的身体跪了下去,“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淮南军兵士,眼看着同伴被砍掉脑袋,还没回过神来,一柄长剑已经朝着他的心口刺了过来。
那淮南军兵士甚至都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胸口就已被长剑刺穿。
一剑扎穿了那淮南军兵士的心窝,杨奉猛然抽出长剑,长剑带着血珠在四周淮南军持着的火把映照下,划出两道金黄的光弧,劈向了冲在最后面的两个淮南军。
只是顷刻间,杨奉就劈杀了四名淮南军。
最先被他踹翻在地的淮南军兵士,刚要爬起来,连续劈倒了四名淮南军的杨奉就纵步蹿到了他身后,一脚踏住他的脊背,双手握着剑柄将长剑朝下,狠狠的扎进了还没爬起来的淮南军脊梁。
“谁要上来?”诛杀了五名淮南军,杨奉手持长剑,用剑尖朝围在四周的淮南军指着,向他们喝问着:“你?还是你?”
淮南军骁勇善战,早已名扬四海,可在杨奉面前,这群淮南军却是有些怯了。
他们从未见过像杨奉这样的人,明知敌手要强于他,却还是会拔剑相向、不死不休!
“上!无论死活!”五名淮南军同时冲上,都被杨奉劈杀在当场,率领这支淮南军的将领见状,将手中长剑朝前一指,下达了全部冲上去的命令。
虽然对杨奉已是心生忌惮,可淮南军在得了命令之后,却还是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朝着杨奉冲了上去。
数百名淮南军扑了上来,杨奉手中长剑挥舞着,朝迎面冲来的敌人劈砍了过去。
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在劈翻数名敌人之后,渐渐的被淮南军逼到了墙角。
经过一阵厮杀,杨奉的身上已是染满了鲜血,背靠着墙壁,他依然在不停的挥舞着手中长剑。
一个个淮南军倒在了他的剑下,更多的淮南军立刻涌了上来。
终于,一个淮南军兵士将手中短矛狠狠的戳进了杨奉的胸口。
短矛扎进心窝,杨奉身子一怔,正要抬剑起劈那刺中他的淮南军,另外几支短矛也在这时刺入了他的身躯。
持剑的手臂高高举起,杨奉双目圆睁,长剑终于从他的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
杨奉倒地,领着这群淮南军的将领,跨步走到他身前,双手持着长剑,狠狠的朝着倒在地上的杨奉扎了下去。
数日之后,洛阳城内秦王府。
刘辩坐在议事厅内,眼圈通红,拳头紧紧的攥着。
在厅内两侧,跪坐着秦军的军师和将领们。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看向了刘辩,包括徐庶和庞统在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愤慨和恼怒。
讨伐袁术!
这个念头在刘辩的脑海中浮出了无数次,可他始终没有把这四个字说出口。
由于两地赈灾,秦军的粮草只是勉强足够大军在城内驻扎食用,若是贸然出征,粮草一旦出现问题,即便从后方调拨也是无有存粮可用。
沉寂,偌大的前厅内坐着数十人,竟是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
“殿下!”终于,赵云忍受不住这死一般的沉寂,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大军出征,须调拨大量粮草。眼下各地粮草短缺,着实不宜全线向淮南逼进。末将愿率领虎贲卫将士,孤军深入淮南,为殿下取来袁术人头,祭奠杨将军在天之灵!”
刘辩没有说话,他冷着脸,连看都没有去看赵云一下。
此时的他,脑海中满是纠葛着要不要领军南下,在曹操攻破徐州之前,先将淮南拿到手中。
“子龙将军恐是未有了然杨将军之心!”刘辩没有应声,徐庶便站了起来,先是朝刘辩抱拳拱了拱,随后面朝赵云,对他说道:“杨将军之所以生死淮南,乃是为了给殿下将来征讨淮南留下口实。如今袁术已然称帝,自此之后在天下间他便是个逆臣****,天下英雄当共诛之……”
徐庶正说着话,刘辩突然抬起了一只手臂。
见刘辩抬起手臂,徐庶连忙止住了话头,厅内众人也都将视线转到了刘辩的身上。
当四名随同杨奉前往寿春的兵士带回杨奉身死的消息,并将整个细节描述给众人的时候,众人已然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他们了解的洛阳王,是个为了百姓和麾下任何事情都不顾的封王。
很多人看来,眼下虽是缺粮,刘辩却并不一定不会出征讨伐袁术,所以看着刘辩的时候,将军们早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只等刘辩下达命令,他们便会统领兵马,随同刘辩前往淮南讨伐袁术。
“军师所言不差!”终于,刘辩说话了,不过他一开口,厅内的将军们立刻便晓得,这一仗恐怕是打不起来了,至少在短期内,秦军南征是没了指望。
“我等须要杨将军走的瞑目!”环顾着厅内众人,刘辩眼窝通红,对他们说道:“杨将军是要给本王和众位留下个讨伐袁术的由头,却并不希望秦军主力为了他而南下淮南……”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于毒便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我军南下淮南,沿途可以劫掠为生。淮南并非殿下治下,大军到处,无须将百姓搜刮到无以生存,却可从淮南百姓手中夺取部分粮草……”
“夺取部分粮草……”刘辩摇了摇头,否决了于毒的提议,对他说道:“纵容兵士劫掠,兵士便不会考虑当地百姓可有活路,虽说我秦军军纪严明,不会有欺凌弱小之事,可劫掠一旦成行,恐怕众位将军想要阻止,便是难上加难!”
刘辩的一番话,让厅内众人全都沉默了。
常年领军打仗,他们晓得,大军虽然调度无有问题,可一旦纵容兵士,兵士惹出来的事情,确实不是将军们一时半会能够控制的。
“发布讨伐袁术檄文!”将军们没再强烈要求刘辩出兵,刘辩沉默了片刻才扭头对徐庶说道:“号召天下共讨此贼!”
“若是有人先行攻破袁术,我等该当如何?”刘辩的话音才落,最先站起来请战的赵云就向他问道:“莫非将淮南拱手让于他人?”
“除曹操之外,天下还有何人会对袁术动兵?”看着赵云,刘辩紧紧的攥着拳头,对他说道:“河北袁本初,如今也是在致力发展军力,无暇南顾,南方更是乱作一团。曹操在攻破徐州之前,也是无意淮南。只要在曹操夺取徐州之前,我军积攒足够粮草,尚有可图!”夜幕悄悄降临,白日里喧嚣的寿春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城内的店铺一家家的闭上了门户,街市上的行人也各自返回家中,就连小贩白日里摆着的摊位也都已是收了起来。
一股股小旋风打着旋儿,在青石路面上游走,就好似一个个无家可归的游魂,正在寻找着他们归家的路途。
一队手持火把的兵士,从寿春官府内开出,朝着杨奉入住的馆舍奔来。
“将馆舍包围起来!”这队足有数百人的淮南军,到了馆舍门外,领着他们的淮南军将领将手臂一招,下达了包围馆舍的命令。
数百名淮南军立刻散开,很快便对馆舍形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将军领兵前来,可是意图擒某?”淮南军刚对馆舍形成包围,从馆舍的正门里就走出了一个身披甲胄的洛阳军将领。
走出的将领不用说,自是前来淮南向袁术讨要传国玉玺的杨奉。
手按长剑剑柄,先是环顾了一圈将馆舍团团包围的淮南军,杨奉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那个领兵的淮南军将领身上。
被杨奉盯着,那淮南军将领不晓得为何,骨头深处竟然生起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不瞒将军,袁公三日后称帝!”被杨奉盯着看,浑身都不自在的淮南军将领抱拳朝杨奉拱了拱,对他说道:“正愁无有祭天之物,我等来此只是借将军头颅一用!还望将军莫要吝啬!”
“一颗头颅而已,有何不舍?”看着那淮南军将领,杨奉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淡然的笑容,对他说道:“只是想要取某头颅,尚须看你等可有那能耐!”
“上!”杨奉只有一个人,淮南军将领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朝身旁的兵士们下达了诛杀的命令。
五六名淮南军手持短矛、盾牌,齐齐发出一声呐喊,纵身朝着杨奉扑了上去。
最先冲到近前的淮南军刚要抬起短矛扎向杨奉,杨奉就抬起脚,朝他那挡在身前的盾牌上狠狠的踹了过去。
随着“咣”的一声响,正向前冲的淮南军兵士,竟被杨奉一脚给踹的朝后退出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淮南军,见他倒退了回来,连忙侧身闪避。
可就在他们闪避的同时,杨奉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朝着其中一个淮南军的颈子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那淮南军兵士只觉着颈子一疼,一颗上好的头颅已经脱离了脖子,掉落在了地上。
腔子里喷涌着鲜血,被砍掉头颅的淮南军两腿一软,没了头颅的身体跪了下去,“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淮南军兵士,眼看着同伴被砍掉脑袋,还没回过神来,一柄长剑已经朝着他的心口刺了过来。
那淮南军兵士甚至都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胸口就已被长剑刺穿。
一剑扎穿了那淮南军兵士的心窝,杨奉猛然抽出长剑,长剑带着血珠在四周淮南军持着的火把映照下,划出两道金黄的光弧,劈向了冲在最后面的两个淮南军。
只是顷刻间,杨奉就劈杀了四名淮南军。
最先被他踹翻在地的淮南军兵士,刚要爬起来,连续劈倒了四名淮南军的杨奉就纵步蹿到了他身后,一脚踏住他的脊背,双手握着剑柄将长剑朝下,狠狠的扎进了还没爬起来的淮南军脊梁。
“谁要上来?”诛杀了五名淮南军,杨奉手持长剑,用剑尖朝围在四周的淮南军指着,向他们喝问着:“你?还是你?”
淮南军骁勇善战,早已名扬四海,可在杨奉面前,这群淮南军却是有些怯了。
他们从未见过像杨奉这样的人,明知敌手要强于他,却还是会拔剑相向、不死不休!
“上!无论死活!”五名淮南军同时冲上,都被杨奉劈杀在当场,率领这支淮南军的将领见状,将手中长剑朝前一指,下达了全部冲上去的命令。
虽然对杨奉已是心生忌惮,可淮南军在得了命令之后,却还是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朝着杨奉冲了上去。
数百名淮南军扑了上来,杨奉手中长剑挥舞着,朝迎面冲来的敌人劈砍了过去。
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在劈翻数名敌人之后,渐渐的被淮南军逼到了墙角。
经过一阵厮杀,杨奉的身上已是染满了鲜血,背靠着墙壁,他依然在不停的挥舞着手中长剑。
一个个淮南军倒在了他的剑下,更多的淮南军立刻涌了上来。
终于,一个淮南军兵士将手中短矛狠狠的戳进了杨奉的胸口。
短矛扎进心窝,杨奉身子一怔,正要抬剑起劈那刺中他的淮南军,另外几支短矛也在这时刺入了他的身躯。
持剑的手臂高高举起,杨奉双目圆睁,长剑终于从他的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
杨奉倒地,领着这群淮南军的将领,跨步走到他身前,双手持着长剑,狠狠的朝着倒在地上的杨奉扎了下去。
数日之后,洛阳城内秦王府。
刘辩坐在议事厅内,眼圈通红,拳头紧紧的攥着。
在厅内两侧,跪坐着秦军的军师和将领们。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看向了刘辩,包括徐庶和庞统在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愤慨和恼怒。
讨伐袁术!
这个念头在刘辩的脑海中浮出了无数次,可他始终没有把这四个字说出口。
由于两地赈灾,秦军的粮草只是勉强足够大军在城内驻扎食用,若是贸然出征,粮草一旦出现问题,即便从后方调拨也是无有存粮可用。
沉寂,偌大的前厅内坐着数十人,竟是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
“殿下!”终于,赵云忍受不住这死一般的沉寂,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大军出征,须调拨大量粮草。眼下各地粮草短缺,着实不宜全线向淮南逼进。末将愿率领虎贲卫将士,孤军深入淮南,为殿下取来袁术人头,祭奠杨将军在天之灵!”
刘辩没有说话,他冷着脸,连看都没有去看赵云一下。
此时的他,脑海中满是纠葛着要不要领军南下,在曹操攻破徐州之前,先将淮南拿到手中。
“子龙将军恐是未有了然杨将军之心!”刘辩没有应声,徐庶便站了起来,先是朝刘辩抱拳拱了拱,随后面朝赵云,对他说道:“杨将军之所以生死淮南,乃是为了给殿下将来征讨淮南留下口实。如今袁术已然称帝,自此之后在天下间他便是个逆臣****,天下英雄当共诛之……”
徐庶正说着话,刘辩突然抬起了一只手臂。
见刘辩抬起手臂,徐庶连忙止住了话头,厅内众人也都将视线转到了刘辩的身上。
当四名随同杨奉前往寿春的兵士带回杨奉身死的消息,并将整个细节描述给众人的时候,众人已然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他们了解的洛阳王,是个为了百姓和麾下任何事情都不顾的封王。
很多人看来,眼下虽是缺粮,刘辩却并不一定不会出征讨伐袁术,所以看着刘辩的时候,将军们早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只等刘辩下达命令,他们便会统领兵马,随同刘辩前往淮南讨伐袁术。
“军师所言不差!”终于,刘辩说话了,不过他一开口,厅内的将军们立刻便晓得,这一仗恐怕是打不起来了,至少在短期内,秦军南征是没了指望。
“我等须要杨将军走的瞑目!”环顾着厅内众人,刘辩眼窝通红,对他们说道:“杨将军是要给本王和众位留下个讨伐袁术的由头,却并不希望秦军主力为了他而南下淮南……”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于毒便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我军南下淮南,沿途可以劫掠为生。淮南并非殿下治下,大军到处,无须将百姓搜刮到无以生存,却可从淮南百姓手中夺取部分粮草……”
“夺取部分粮草……”刘辩摇了摇头,否决了于毒的提议,对他说道:“纵容兵士劫掠,兵士便不会考虑当地百姓可有活路,虽说我秦军军纪严明,不会有欺凌弱小之事,可劫掠一旦成行,恐怕众位将军想要阻止,便是难上加难!”
刘辩的一番话,让厅内众人全都沉默了。
常年领军打仗,他们晓得,大军虽然调度无有问题,可一旦纵容兵士,兵士惹出来的事情,确实不是将军们一时半会能够控制的。
“发布讨伐袁术檄文!”将军们没再强烈要求刘辩出兵,刘辩沉默了片刻才扭头对徐庶说道:“号召天下共讨此贼!”
“若是有人先行攻破袁术,我等该当如何?”刘辩的话音才落,最先站起来请战的赵云就向他问道:“莫非将淮南拱手让于他人?”
“除曹操之外,天下还有何人会对袁术动兵?”看着赵云,刘辩紧紧的攥着拳头,对他说道:“河北袁本初,如今也是在致力发展军力,无暇南顾,南方更是乱作一团。曹操在攻破徐州之前,也是无意淮南。只要在曹操夺取徐州之前,我军积攒足够粮草,尚有可图!”夜幕悄悄降临,白日里喧嚣的寿春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城内的店铺一家家的闭上了门户,街市上的行人也各自返回家中,就连小贩白日里摆着的摊位也都已是收了起来。
一股股小旋风打着旋儿,在青石路面上游走,就好似一个个无家可归的游魂,正在寻找着他们归家的路途。
一队手持火把的兵士,从寿春官府内开出,朝着杨奉入住的馆舍奔来。
“将馆舍包围起来!”这队足有数百人的淮南军,到了馆舍门外,领着他们的淮南军将领将手臂一招,下达了包围馆舍的命令。
数百名淮南军立刻散开,很快便对馆舍形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将军领兵前来,可是意图擒某?”淮南军刚对馆舍形成包围,从馆舍的正门里就走出了一个身披甲胄的洛阳军将领。
走出的将领不用说,自是前来淮南向袁术讨要传国玉玺的杨奉。
手按长剑剑柄,先是环顾了一圈将馆舍团团包围的淮南军,杨奉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那个领兵的淮南军将领身上。
被杨奉盯着,那淮南军将领不晓得为何,骨头深处竟然生起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不瞒将军,袁公三日后称帝!”被杨奉盯着看,浑身都不自在的淮南军将领抱拳朝杨奉拱了拱,对他说道:“正愁无有祭天之物,我等来此只是借将军头颅一用!还望将军莫要吝啬!”
“一颗头颅而已,有何不舍?”看着那淮南军将领,杨奉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淡然的笑容,对他说道:“只是想要取某头颅,尚须看你等可有那能耐!”
“上!”杨奉只有一个人,淮南军将领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朝身旁的兵士们下达了诛杀的命令。
五六名淮南军手持短矛、盾牌,齐齐发出一声呐喊,纵身朝着杨奉扑了上去。
最先冲到近前的淮南军刚要抬起短矛扎向杨奉,杨奉就抬起脚,朝他那挡在身前的盾牌上狠狠的踹了过去。
随着“咣”的一声响,正向前冲的淮南军兵士,竟被杨奉一脚给踹的朝后退出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淮南军,见他倒退了回来,连忙侧身闪避。
可就在他们闪避的同时,杨奉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朝着其中一个淮南军的颈子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那淮南军兵士只觉着颈子一疼,一颗上好的头颅已经脱离了脖子,掉落在了地上。
腔子里喷涌着鲜血,被砍掉头颅的淮南军两腿一软,没了头颅的身体跪了下去,“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另一个淮南军兵士,眼看着同伴被砍掉脑袋,还没回过神来,一柄长剑已经朝着他的心口刺了过来。
那淮南军兵士甚至都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胸口就已被长剑刺穿。
一剑扎穿了那淮南军兵士的心窝,杨奉猛然抽出长剑,长剑带着血珠在四周淮南军持着的火把映照下,划出两道金黄的光弧,劈向了冲在最后面的两个淮南军。
只是顷刻间,杨奉就劈杀了四名淮南军。
最先被他踹翻在地的淮南军兵士,刚要爬起来,连续劈倒了四名淮南军的杨奉就纵步蹿到了他身后,一脚踏住他的脊背,双手握着剑柄将长剑朝下,狠狠的扎进了还没爬起来的淮南军脊梁。
“谁要上来?”诛杀了五名淮南军,杨奉手持长剑,用剑尖朝围在四周的淮南军指着,向他们喝问着:“你?还是你?”
淮南军骁勇善战,早已名扬四海,可在杨奉面前,这群淮南军却是有些怯了。
他们从未见过像杨奉这样的人,明知敌手要强于他,却还是会拔剑相向、不死不休!
“上!无论死活!”五名淮南军同时冲上,都被杨奉劈杀在当场,率领这支淮南军的将领见状,将手中长剑朝前一指,下达了全部冲上去的命令。
虽然对杨奉已是心生忌惮,可淮南军在得了命令之后,却还是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朝着杨奉冲了上去。
数百名淮南军扑了上来,杨奉手中长剑挥舞着,朝迎面冲来的敌人劈砍了过去。
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在劈翻数名敌人之后,渐渐的被淮南军逼到了墙角。
经过一阵厮杀,杨奉的身上已是染满了鲜血,背靠着墙壁,他依然在不停的挥舞着手中长剑。
一个个淮南军倒在了他的剑下,更多的淮南军立刻涌了上来。
终于,一个淮南军兵士将手中短矛狠狠的戳进了杨奉的胸口。
短矛扎进心窝,杨奉身子一怔,正要抬剑起劈那刺中他的淮南军,另外几支短矛也在这时刺入了他的身躯。
持剑的手臂高高举起,杨奉双目圆睁,长剑终于从他的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
杨奉倒地,领着这群淮南军的将领,跨步走到他身前,双手持着长剑,狠狠的朝着倒在地上的杨奉扎了下去。
数日之后,洛阳城内秦王府。
刘辩坐在议事厅内,眼圈通红,拳头紧紧的攥着。
在厅内两侧,跪坐着秦军的军师和将领们。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看向了刘辩,包括徐庶和庞统在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愤慨和恼怒。
讨伐袁术!
这个念头在刘辩的脑海中浮出了无数次,可他始终没有把这四个字说出口。
由于两地赈灾,秦军的粮草只是勉强足够大军在城内驻扎食用,若是贸然出征,粮草一旦出现问题,即便从后方调拨也是无有存粮可用。
沉寂,偌大的前厅内坐着数十人,竟是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
“殿下!”终于,赵云忍受不住这死一般的沉寂,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大军出征,须调拨大量粮草。眼下各地粮草短缺,着实不宜全线向淮南逼进。末将愿率领虎贲卫将士,孤军深入淮南,为殿下取来袁术人头,祭奠杨将军在天之灵!”
刘辩没有说话,他冷着脸,连看都没有去看赵云一下。
此时的他,脑海中满是纠葛着要不要领军南下,在曹操攻破徐州之前,先将淮南拿到手中。
“子龙将军恐是未有了然杨将军之心!”刘辩没有应声,徐庶便站了起来,先是朝刘辩抱拳拱了拱,随后面朝赵云,对他说道:“杨将军之所以生死淮南,乃是为了给殿下将来征讨淮南留下口实。如今袁术已然称帝,自此之后在天下间他便是个逆臣****,天下英雄当共诛之……”
徐庶正说着话,刘辩突然抬起了一只手臂。
见刘辩抬起手臂,徐庶连忙止住了话头,厅内众人也都将视线转到了刘辩的身上。
当四名随同杨奉前往寿春的兵士带回杨奉身死的消息,并将整个细节描述给众人的时候,众人已然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他们了解的洛阳王,是个为了百姓和麾下任何事情都不顾的封王。
很多人看来,眼下虽是缺粮,刘辩却并不一定不会出征讨伐袁术,所以看着刘辩的时候,将军们早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只等刘辩下达命令,他们便会统领兵马,随同刘辩前往淮南讨伐袁术。
“军师所言不差!”终于,刘辩说话了,不过他一开口,厅内的将军们立刻便晓得,这一仗恐怕是打不起来了,至少在短期内,秦军南征是没了指望。
“我等须要杨将军走的瞑目!”环顾着厅内众人,刘辩眼窝通红,对他们说道:“杨将军是要给本王和众位留下个讨伐袁术的由头,却并不希望秦军主力为了他而南下淮南……”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于毒便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我军南下淮南,沿途可以劫掠为生。淮南并非殿下治下,大军到处,无须将百姓搜刮到无以生存,却可从淮南百姓手中夺取部分粮草……”
“夺取部分粮草……”刘辩摇了摇头,否决了于毒的提议,对他说道:“纵容兵士劫掠,兵士便不会考虑当地百姓可有活路,虽说我秦军军纪严明,不会有欺凌弱小之事,可劫掠一旦成行,恐怕众位将军想要阻止,便是难上加难!”
刘辩的一番话,让厅内众人全都沉默了。
常年领军打仗,他们晓得,大军虽然调度无有问题,可一旦纵容兵士,兵士惹出来的事情,确实不是将军们一时半会能够控制的。
“发布讨伐袁术檄文!”将军们没再强烈要求刘辩出兵,刘辩沉默了片刻才扭头对徐庶说道:“号召天下共讨此贼!”
“若是有人先行攻破袁术,我等该当如何?”刘辩的话音才落,最先站起来请战的赵云就向他问道:“莫非将淮南拱手让于他人?”
“除曹操之外,天下还有何人会对袁术动兵?”看着赵云,刘辩紧紧的攥着拳头,对他说道:“河北袁本初,如今也是在致力发展军力,无暇南顾,南方更是乱作一团。曹操在攻破徐州之前,也是无意淮南。只要在曹操夺取徐州之前,我军积攒足够粮草,尚有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