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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06章 破城

    “蓬!”一面盾牌重重的砸在了一个徐州军兵士的脑门上。

    厮杀中被劈砍了无数次的盾牌已经有了裂缝,坚硬的盾面与那徐州兵的颅骨相撞,颅骨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挥舞盾牌砸到那徐州兵脑门上的曹军兵士,只觉着手臂一麻,手中的盾牌劈裂成两片,掉落在了地上。

    被他一盾砸倒的徐州兵,则两眼翻白,磕开的颅骨出喷涌着血泉,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盾牌劈裂成两块,那曹军兵士并没有挺下手上的动作,提着他那柄已经劈砍到豁了口的长剑,朝着另一名徐州兵的胸口猛刺了过去。

    吕布率领的徐州军与李典麾下的曹军接战,双方刚厮杀在一处,曹军将士一个个就如同饿极了的野狼一般,完全不要命的向徐州军扑了上来。

    人数上虽然有着一定优势,也曾做过动员,可在疯狂了的曹军面前,徐州军就犹如一群遇见狼群的山羊,只能用他们的犄角勉强做着抵抗。

    挥舞着方天画戟,吕布在曹军中纵横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可他身边的徐州军兵士,士气却是渐渐被曹军击垮。

    许多徐州军的兵士,甚至已经丢下兵器抱头朝战场外面逃窜。

    逃跑就好似一场在军队中快速蔓延的瘟疫,有人率先逃走,必定有更多的人会跟在后面。

    还能勉强提起勇气厮杀的徐州军越来越少,而逃跑的徐州军则如同潮水一般,往他们来时的方向没命奔走。

    原本就躺着无数死尸的战场上,双方激烈的厮杀已经接近了尾声。

    本想冲向李典,将他头颅取下的吕布,见大势已去,也不得不兜转战马,随着兵士们一同向徐州狂奔。

    吕布军终于溃退了,带领将士们浴血厮杀,已经浑身都是鲜血的李典长长的松开了口气。

    在战斗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吕布意图向他这边冲锋,可每次吕布冲到近前,都会有许多兵士拦住吕布的去路,才使得吕布没能靠近到他的身边。

    吕布武勇天下闻名,李典自是晓得,若单打独斗,莫说只他一个李典,就算再来三五个,恐怕也不会是吕布的对手。

    这场战斗,曹军胜就胜在完全没有了退路,对曹军来说,撤退就等于是死!

    为了能够活下去,每一个兵士都拼出了浑身的解数与徐州军厮杀。

    而徐州军却没有这种顾虑,他们失败了,可以返回徐州整军再战。

    双方将士肩负的压力不同,也决定着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时的勇猛有所区别。

    领着将士们追赶了逃走的徐州军一段,在沿途的路上诛杀了不少徐州军之后,李典高高举起手中长枪,向正追逐敌军的将士们高声喊道:“穷寇莫追!”

    李典下令停止追击,拼命厮杀了一场,已经是气喘吁吁的曹军将士们纷纷停了下来,一个个望着渐渐远去的徐州军,其中很多人由于太过疲累,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小沛城墙上,守城的魏续发现城外吕布军的旗帜已然远去,愕然的望着城外,脸上满满的都是颓然。

    “将军!”魏续一脸颓然的望着城外,他身后的一名小校小声说道:“温候好似已然败了!”

    “闭嘴!”心情正自烦闷,小校的话更是让魏续感到心烦意乱,他猛然转身,一巴掌抽在了小校的脸上。

    被魏续一巴掌抽了个趔趄,小校捂着脸,竟是没敢再接着说话。

    见同伴被打,另一名站在魏续身后的小校凑了上来,小声对魏续说道:“将军息怒,温候撤军已成定局,将军当早做打算才是。”

    “城池被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如何打算?”魏续猛然回头,瞪了说话的小校一眼,满心郁闷的问了一句。

    “曹军乃是从南而来,大军也是于南方列阵!”看出魏续的火气小了许多,小校连忙对魏续说道:“将军可从北门杀出,我等护着将军,一路返回徐州。温候新败,将军即便丢了小沛,也是无话可说!”

    听了这小校的一番话,魏续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沉吟了片刻,才有些迟疑的向那小校说道:“若是丢了小沛,徐州将成为一座孤城……”

    “温候都已败了,莫非将军还在等待援军?”魏续的话还没说完,小校就对他说道:“将军困守此城,曹军早晚也是攻破城池。届时想要离开,恐怕已是晚了!”

    听完小校的一番话,魏续的眸子猛然一睁,对那小校说道:“若非听你一言,险些误了某等性命!”

    “传令下去!”已经决定撤走,魏续小声向身后的亲兵说道:“抽调两千兵马,随某出城杀敌,其余人镇守城池!”

    在一旁听着魏续和小校说话的亲兵已是明白,魏续要逃走,可小沛城若是无人镇守,恐怕他还没来及逃出城去,曹军就已经杀进城来,他是要将一部分将是留在城中,为他挡住身后的曹军。

    “诺!”虽说心内清楚,可那亲兵却是不敢违拗魏续的意思,连忙应了一声,传达魏续命令去了。

    城外援军已经撤走,城头上的守军都是眼睁睁的看着。

    此时魏续突然下了一道留人守城,而他则要率军出城杀敌的命令,城头上的将士们立时便觉着有些可疑。

    不过将士们虽说心内狐疑,却并没有人站出来置疑魏续。

    毕竟魏续是主将,他的命令还是无人敢违拗。

    两千名挑选出来的精壮很快便在城内集结,待到两千兵马集结完毕,魏续在给他出主意的小校陪同下,下了城墙。

    到了两千名以为要出城与曹军厮杀,已经对生存下去完全不抱希望的徐州军面前,魏续甚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朝这两千人招了下手,对他们喊了声:“走!”

    被临时召集起来,心内寻思着出城就是送死的兵士们,跟在魏续身后,一个个竟是满面的悲戚,就好似想要在临死之前为他们自己哭一把丧一样。

    领着这两千名兵士,魏续并没有给他们做任何解释。

    到了城北门,魏续指着守卫城门的兵士说道:“将城门打开,我等要出城与曹军厮杀!”

    得知魏续要出城和曹军厮杀,守城门的兵士只当他是对战局再不抱任何希望,一心想要前去寻死,也不敢阻拦他,连忙将城门打了开来。

    带领两千名兵士刚一出城,魏续丝毫不带迟疑,立刻便下令跟随他出城的徐州军将士们向就近的曹军发起进攻。

    正如那小校所说一样,夏侯惇与李典率领的这支曹军,是从南方的淮南而来,大军主要的攻城方向也是南面。

    根本没有想到魏续会从城门北面出来,夏侯惇只是在城北布置了少量兵马。

    魏续率领两千名徐州军,朝着阻挡北门的曹军一阵冲杀,竟是将曹军给冲的散了开来。

    城头上的守军看着城外的厮杀,还没来及为魏续叫好,一幕让他们永远也不敢相信的画面出现了。

    冲散城北的曹军,魏续竟然是完全没有折回城内的想法,引领着那支出城的队伍径直朝徐州方向去了。

    魏续弃城逃走,小沛顷刻间便成了一座完全没有能力抵抗曹军的城池。

    眼看着魏续离去,城内的徐州军为求活命,只得将城门打开,迎接曹军入城。

    在城外已经围了数天,曹军的军粮已是不够,将士们每天只能吃个半饱,进了城内,冻饿交加的曹军将士就如同一群被放出了笼子的野兽,夏侯惇和李典极力想要阻止,却还是没能阻止他们对城内进行一番劫掠。

    或许是攻城的时候心内积聚着一股怨气,进城之后,曹军的官兵根本没有等到夏侯惇或李典的命令,就将那些投降的徐州军聚集到一处屠杀。

    甚至还有曹军将士以屠杀已经投降的徐州军为乐,留守城内的徐州军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被诛杀殆尽。

    待到夏侯惇和李典前来阻止,城内的徐州军已是一个不剩,就连平民男子,也是被杀了许多。

    小沛城被攻破之后,失去了控制的曹军在城内制造了一场规模不算很大,却也不算很小的屠杀。

    若不是夏侯惇和李典使出浑身解数控制事态,恐怕小沛城会在两三天内成为一座死城。

    城内到处都是被屠杀的平民流淌的鲜血,几乎从每一户人家门外经过,都能听到房子里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事态控制住的夏侯惇和李典,并骑走在青石铺设的街道上,听着路两侧民居传出的哭声,李典不住的叹气摇头。

    夏侯惇虽说没有像李典那样,心内却也是一阵烦闷。

    “将士们如此胡来,曹公日后在徐州定会失去民心!”一边行进着,夏侯惇一边皱起眉头向李典问道:“曼成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也是憋闷的久了!”虽说对曹军将士随意滥杀很是不满,李典却还是对夏侯惇说道:“法不责众,我二人总不能将所有参与搅乱小沛的将士悉数诛杀!”

第707章 必定言听计从

    小沛城内街市口。

    二十多名曹军兵士被剥去上衣,身上捆缚着麻绳一字排开跪着。

    在他们身后站着人数相等的刀斧手。

    围在四周的都是曹军的将士,只有一个角落里站着许多战战兢兢浑身还在哆嗦的小沛百姓。

    夏侯惇手按剑柄,在这二十多名曹军兵士的面前来回的走着,他的眉头始终紧紧的拧着,每看一眼面前跪着的二十多人,就会长长的叹上一声。

    “早先某曾问过李将军,对于在城内滥杀者该当如何处置!”终于,夏侯惇停下了脚步,面朝这二十多人高声喊道:“李将军告诉某,法不责众,参与祸乱百姓者太多,无法一一调查!”

    “某偏不信!”说到法不责众,夏侯惇将嗓音抬高了许多,对在场的人们喊道:“今日某便擒了这些攻破城池时攀比诛杀人数的祸首!”

    围在四周的曹军将士和那些遭了祸害战战兢兢的百姓一个个望着夏侯惇,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话,不过他们却是看出来了,跪在地上的二十多个曹军,都将会被砍去脑袋。

    “你!”说着话,夏侯惇跨步走到一名跪在地上的曹军面前,向他问道:“除了守城徐州兵,你杀了多少平民。”

    “十九个!”浑身被麻绳捆缚着,那曹军兵士低着头,小声的应了一句。

    夏侯惇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跨步走到一旁,向另一个跪着的曹军兵士问了相同的话。

    “三十一个!”另一个曹军兵士刚一开口,他报出的数字就让在场围观的人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守城的徐州军被诛杀殆尽,不算他们,这个曹军兵士还在城内杀了三十一个人,可见小沛城有多少平民被曹军戕害。

    “你等都是兵士!”问过第二个曹军士兵,夏侯惇没有再去问其他的曹军,而是扭头向在场的曹军喊道:“将士须洒血疆场,与敌厮杀!你等却是将利剑劈向了平民!”

    在城内大闹了一场,虽然不是每个曹军都参与了杀人,却是所有人都参与了抢劫和糟蹋女人。

    当夏侯惇对他们说出将士须洒血疆场的话时,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惧怕,所有曹军全都低下了头。

    “我等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数日,你等尚未杀够?”环顾着在场的曹军,夏侯惇眉头紧紧的拧着,见没人敢吭声便接着说道:“糟践女人、强抢民财,这是兵士该当去做的?”

    没有人应声,所有曹军都晓得,眼下的夏侯惇正愁着找不到人杀,给小沛百姓一个交代。

    谁敢应声,恐怕与那二十多名被捆缚着的曹军一同死的便会是谁。

    “想要女人,乐户中自是有着许多,给钱就行!”曹军将士没人应声,夏侯惇接着说道:“城内粮草,好生与百姓去说,莫不是不给我等?须你等去抢!去夺!”

    夏侯惇说这番话的时候,李典就站在他身后不远。

    听着夏侯惇说出这些,李典长长的叹了一声,微微仰起脸望着已经泛红的天际。

    天边漂浮着成片的红霞,红霞下方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缓缓的朝着地平线的尽头沉去。

    眼见又是一个黄昏!

    在曹军将士和一些被驱赶到街市口的百姓围观下,那二十名曹军被砍去了脑袋。

    砍下他们脑袋的同时,夏侯惇也把脸转向了一旁,一副不忍直视的神情。

    他确实不忍心去看,被他亲自下令诛杀的二十多人,都曾是在战场上与敌军浴血搏杀的猛士。

    可他却不得不将他们杀死!

    如果不杀他们,小沛城内平民难以安抚,还要在城内驻扎一冬的曹军没有平民的支持,想要渡过整个冬天,将会多出许多困难。

    虽然在乱世之中平民只是待宰的羔羊,可他们同样也是支撑大军存活下去的根本。

    假使领军攻破城池的不是夏侯惇而是曹操,恐怕被杀的曹军将会更多!

    “小沛的乡亲们!”待到那二十多名被杀的曹军尸体在兵士们的拖拽下被丢上了大车,夏侯惇转过身,抱拳躬身向在场围观的小沛百姓深深行了一礼说道:“我军破城,末将未能约束下属,致使乡亲们多受戕害,末将给乡亲们赔罪了!”

    说着话,夏侯惇竟是向小沛的平民们深深的行了一礼。

    先前还遭受了曹军洗劫的小沛平民,见了这一幕一个个都慌了神儿。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夏侯惇,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才是。

    “本将军今日在此告知乡亲们!”待到放下双拳直起身子,夏侯惇环顾着在场的小沛平民,对他们说道:“儿女被杀者,以兵士认老者为父母,勀尽孝道!有父母被杀者,由兵士认领孤儿,抚养成人!至于夫君被杀者,以兵士充做夫君!”

    夏侯惇这条命令一下,小沛城内的百姓心内顿时一阵迷茫。

    儿女被杀有兵士认丧子老者为父母,父母被杀也有曹军兵士认领孤儿,这两条虽说有些牵强,却还不失是个办法。

    那些夫君被杀的女子,尚未从丧夫之痛中缓过神来,便要接受新的男人进入家中,这又是怎样的解释?

    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平抚小沛百姓,还是为了彻底的满足曹军兽欲?

    虽然城内的百姓对夏侯惇决定如此去做都很是不解,却并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经历过一场屠杀,如今的小沛百姓早成了惊弓之鸟,哪里还敢对曹军说半个不字。

    吕布在小沛城外,与李典列阵厮杀中落了败。

    引领残兵败将返回徐州,正与陈宫商议着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一名兵士跑到门口,抱拳对他说道:“启禀温候,魏续将军返回徐州,小沛沦陷!”

    听到“小沛沦陷”这四个字,吕布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也没言语。

    陈宫早先曾劝过他,莫要太早援救小沛,否则援军与锋芒正盛的曹军遭遇,必定惨败。

    可吕布没有听从陈宫的建议,而是毅然决然的领军前去救援。

    果然两军在小沛城外遭遇,经过几天的厮杀,李典麾下曹军是越战越勇,人数多于他们的吕布军竟是被他们给打了个人仰马翻。

    援军撤走,假若城内守军还能多守几日,那才是奇怪。

    得知魏续逃回徐州,吕布拧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才朝那兵士摆了摆手说道:“你且去吧,某晓得了!”

    “温候……”报讯的兵士离去之后,陈宫抱拳躬身对吕布说道:“虽说温候撤军,那魏续突围而走乃是人之常情,可他却是温候前脚刚进徐州,他则后脚跟到。恐怕曹军尚未展开攻城,他便是已经弃城逃走。”

    “又能如何?”看着陈宫,吕布轻声一叹,对陈宫说道:“某也晓得魏续定然未有坚守城池,可某先撤,又如何责难于他?”

    “温候断然不可如此念想!”从吕布的话中,听出他好像并不想处置魏续,陈宫连忙说道:“假若温候不处置魏续,日后但凡临战,将军们皆有打不过便逃的念想,如此一来我徐州军将毫无战力!”

    “杀人总要有个由头!”魏续早先一直追随吕布,也是吕布十分信任的人,所以才会被派去镇守小沛,见陈宫一心要杀魏续,吕布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快的说道:“此事公台莫要再说,某自有区处!”

    见吕布态度决然,陈宫深知再说下去也是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轻叹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公台!”看出陈宫神色间带着些许失望,吕布也晓得如果与陈宫出现了隔阂,日后陈宫出谋划策便会多了几分忌讳,为了开解陈宫,吕布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某有先前之败,乃是未听公台之言。魏续败归徐州,同样也是某不听公台之言造成,自今往后,但凡公台献策,某言听计从便是!”

    “罢了,罢了!”心知吕布口中虽是这么说,可要他如此做却是十分难为,陈宫叹了一声对他说道:“温候大才,某所献之策又如何能入得温候之眼!”

    听出陈宫话中带着些许的不快,吕布赶忙常规而起,抱拳躬身对陈宫说道:“公台切莫因一战而对某失了信任,某今日在此立誓,日后若不听从公台计策,便要某与曹军厮杀之时兵败身死!”

    吕布这个誓言不可谓不毒。

    听了他发的毒誓,陈宫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温候不必如此,自此往后某与温候戮力同心,一同抗曹便是!”

    晓得陈宫已是不再怪他,吕布心头顿时大喜,连忙抱拳躬身对陈宫说道:“公台放心,自此往后,某对公台必定言听计从断不相疑!”

    听着吕布所说的话,陈宫心内却还是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虽说投效吕布时日不多,可在和吕布接触的这些日子里,他对吕布也是有了很深的了解。

    吕布武勇过人,可为人却是颇为刚愎,有的时候根本无法听从他人意见,想要吕布对他言听计从,恐怕并非易事。

    虽说心内对这一层很是清楚了陈宫却并没有挑破,而是抱拳躬身给吕布回了一礼说道:“某无他念,只盼曹军进入徐州,温候可击退曹军保住徐州,尔后方可图谋称霸!”

    “称王称霸某着实未有想过!”让陈宫没有想到的是,他刚提及要吕布保住徐州日后图谋霸业,吕布却突然冒出了一句:“某只思寻着,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处安身之地,将来朝廷封侯封王,某与妻儿好生将这辈子过了便可!”

    “莫非温候不想匡复大汉?”微微蹙起眉头,陈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吕布,心内不免生起了一丝失望。

    “匡复大汉谈何容易!”摇了摇头,吕布叹了一声,对陈宫说道:“即便保住徐州,四处强敌环峙,某又如何能杀出重围?”

    “温候可投秦王!”让吕布完全没想到的是,他的话刚落音,陈宫就对他说道:“如今秦王坐镇洛阳、长安一带,关中富庶,着实是图谋天下之所在!日后秦王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可某早先曾悖逆秦王……”陈宫提及吕布可以重新投效刘辩,吕布的神色中带着些许为难的说道:“秦王恐怕不会……”

    “某记得秦王说过,他可容整个天下,又怎会容不下一个温候!”看着吕布,陈宫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若将军果真不欲图谋天下,便去投效秦王,又待如何?”

第708章 穿三件单衣过冬

    吕布失去小沛城的消息很快传进了远在洛阳的刘辩耳中。

    得知小沛丢失,刘辩晓得,一旦过了冬季,吕布恐怕只能落个兵败身死的结局。

    假若想要吕布活命,唯一的指盼只是带领龙骑卫进入徐州的邓展。

    由于刘辩眼下尚不可直接与挟持了刘协的曹操对敌,龙骑卫进入徐州一带,也只能更换衣衫,以游侠的身份参与这场争斗。

    龙骑卫的战力,刘辩并不担心。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支在汉末时期完全是新兴产物的特战军旅,是否完全掌握了特种战争的战法。

    毕竟冷兵器与热兵器不同。

    使用冷兵器潜伏要比使用热兵器的特种兵潜伏敌军之中更加困难。

    刘辩关注这徐州战事,此时的邓展却早已领着五百多名龙骑卫进入了徐州境内。

    他们并没有选择入驻相对繁荣的城池,而是在徐州附近寻了个小村,给了村民些好处,搭建起了新房就地扎根下来。

    这个小村的地形很像当年陶浣娘他们居住过的陶家村,离村口不远,就有一条横亘着的小河,站在村口便能听到小河“哗哗”流淌的水声。

    当初刘辩领着周仓、赵云等人在陶家庄附近与西凉军厮杀,邓展那时还没有投效刘辩,关于那场战事的一切,他都是从陶家庄幸存者口中得知。

    想起当年,祸乱天下的不过是黄巾贼和董卓而已,如今各路豪雄并起,都打着光复汉室的旗号在相互厮杀,可真正心底想着光复汉室的,恐怕除了身份是汉室宗族的刘辩之外,再无第二人可想。

    至于刘协,也一定是想着要光复汉室的,可刘协如今身在许昌,受曹操控制。

    一个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傀儡皇帝,又如何能指望他做出甚么大事!

    站在村口,邓展能清楚的看到远处那条在夕阳下泛着橘色光泽的小河。

    由于距离甚远,小河的“哗哗”流淌声传入邓展的耳中,已是多少有些朦胧。

    “将军!”正望着远处的小河出神,邓展身后传来了一个龙骑卫军官的声音:“晚饭已然作得,将军请回屋用饭!”

    “又要吃饭了!”得知又到了吃饭的时辰,邓展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扭头对那军官说道:“我等出外每日尚有饭食可吃,假若大军今年出征,恐怕便是会有许多将士要饿这肚子!”

    “将军说的是!”朝着邓展微微一笑,那军官对邓展说道:“属下前去军需处提取军粮时,看那军需的脸色可都是青洼洼一片。若非殿下严令,必须为我等备办充足军粮,恐怕他是会毫不迟疑的克扣我等军粮。”

    “是啊!”点了点头,邓展转过身,一边领着那军官向村内走,一边对军官说道:“我等此番前来徐州,不晓得军中多少将军和将士眼红。某离开洛阳之前,那高顺就曾对某说过,麾下的羽林卫也可完成此事!”

    洛阳军三卫,只有龙骑卫没有接受过高顺的训练,因此龙骑卫将士们对高顺并不熟悉。

    在邓展说出高顺眼红他前来徐州时,跟在侧后方的龙骑卫军官笑了笑对邓展说道:“羽林卫若是要他们冲锋陷阵保卫城池,或许可以以一当十,可是要让他们做我等日后要做的事情……”

    “以一当十……”一边缓步向村内走着,邓展一边重复着龙骑卫军官说的话,悠悠的说了句:“恐怕他们就算与秦军主力的将士厮杀,也是可以以一当十了!”

    “啊?”已经许久没有和羽林卫接触过,听了邓展这句话,那龙骑卫军官愣了一下,很是诧异的向邓展问道:“只是一年未有见过羽林卫,他们竟会成长如斯?”

    “怎了?想起当日与他们打架,后怕了?”跟在邓展身后的龙骑卫军官,是曾经在冀州与羽林卫打过架的兵士之一。

    当日龙骑卫暴扁羽林卫,虽然双方人数相当,羽林卫甚至在人数上还占了一些便宜,却是被龙骑卫给打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件事情虽说已经过去许久,可在龙骑卫之中却是每个人都晓得,只要有新兵被编入龙骑卫,老兵也会告诉他们,当初在冀州龙骑卫是如何暴扁羽林卫。

    “怕他们?”邓展的话显然是让那龙骑卫军官有些郁闷了,军官撇了撇嘴,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对邓展说道:“纵然他们眼下能够以一当十,我们龙骑卫可不是吃白饭的!若是再打上一架,还是能将他们打个满脸桃花开!”

    “哈哈!”对于龙骑卫的好斗,邓展从来不会加以阻止,不过他却晓得,在秦军之中刘辩是严禁官兵私斗,于是便对那龙骑卫军官说道:“此话只是你我二人说说便可,日后回了洛阳,切不可去寻羽林卫的晦气!”

    “属下晓得!”跟在邓展身后,龙骑卫军官先是应了一声,随后便对邓展说道:“若是真个想和他们打架,属下也会以切磋之名,断然不会坏了秦军同泽的情义。”

    “如此甚好!”点了点头,邓展刚应了那军官一声,就闻到前方飘来了一阵粟米饭的香味,好似很享受的深深吸了口气,随后便对那龙骑卫军官说道:“好香的粟米饭!走,我等今日好生吃上一顿让那军需肉疼的饭食!”

    邓展说了这句话,走在他侧后的龙骑卫军官便笑了起来,跟着他一同朝飘来粟米饭香味的小屋走了去。

    龙骑卫悄然进入徐州,不仅徐州城内的吕布不晓得,就连小沛城内的夏侯惇和李典也是半点消息没有得到。

    自从夏侯惇和李典率军攻破小沛,双方之间的战事便暂且平息了下来。

    夏侯惇和李典麾下的曹军,无有实力讨伐城高池深的徐州,而徐州城内的吕布也是没有能力将小沛夺回。

    表面上,双方进入了一种相对平衡的对峙之中,可无论是吕布、陈宫,还是夏侯惇、李典,他们都晓得,这种平衡将会随着冬季来临再过去,而被曹军的大举进犯打破。

    眼见冬天就要来临,才摆脱了曹军进攻的袁术也站在寿春的城墙上,向四周的山峦张望。

    “陛下!”袁术称帝之后,淮南一地所有人均已改称他为“陛下”,他帐下的幕僚与将军们自是要起到领头的作用,就在袁术望着城外的山峦时,纪灵上了城头,抱拳躬身对他说道:“眼见快要入冬,将士们身上衣衫尚且单薄……”

    “单薄?”纪灵的话刚说出口,袁术就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淮南的冬天又不算甚冷,将士们穿着两三件军衣尚嫌单薄?”

    晓得在曹军进攻下,淮南一地的经济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各地货品都是备办不齐,尤其丝麻更是缺稀。

    可纪灵却没有想到,在他向袁术说出将士们缺少冬衣时,袁术竟然能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让他有点始料未及。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纪灵站在袁术面前,没敢去接袁术的话头,脸上的神色却已是有些尴尬。

    “陛下!”袁术在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之后,又把脸转向了城外,纪灵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再次对袁术说道:“将士们无有冬衣,淮南虽不似北方那般寒冷,可到了冬季也是大雪漫天,若是不发冬衣,恐怕是吃受不住啊!”

    “要朕如何说你才晓事?”这一次,袁术终于没了耐性,他转过身面朝着纪灵,抬手指着城内向机灵问道:“曹军南下淮南,一路劫掠,城外村庄百姓多已逃走,城内也是许久未有商贾前来,你要朕从何处给你寻得数万件冬衣?”

    袁术一古脑的把罪责全都压到了曹军的头上,可曹军虽是兵抵淮南,也曾劫掠过一些村庄,对淮南的经济冲击却并不是很大。

    真正断绝了商贾与淮南联系的,恰恰是袁术称帝。

    汉室虽是衰微,可天下各路英雄对汉室却还是承认并且推崇,每每出兵都是以匡复汉室为名,都在极力将自家表现成忠贞于汉室的忠臣良将而其他人均为叛臣逆子。

    在这种背景下,得了传国玉玺的袁术贸然称帝,不仅无法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反倒还会让各路英雄对他产生反感,甚至有些地区已经明令禁止商贾进入淮南。

    淮南虽是占据着极佳的地理位置,却终究只是一隅之地,有许多货品还是要从其他地区采购。

    自打袁术称帝之后,不仅外来商贾越来越少,就连本地商贾去了外地,别处得知他们是淮南商旅,也是会禁止商人与他们交易。

    这种环境只造成了一个后果,那就是淮南地区在袁术称帝后的这段时间内,很快便缺失了许多民生以及军需的货物,一切只能靠着自给自足。

    直到这时袁术才晓得他急于称帝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可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是无用,袁术如今唯一能做的,便只是休整兵将、鼓励农桑,以期两三年后能够一切都做到自给自足,尔后再图谋天下!

    “去吧!”吼了纪灵一声,把纪灵吼的低下头不敢言语,袁术才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告诉将士们,到了冬季尽量莫要出门。除非值守,都在屋中窝着。这满山都是树木,虽说无有冬衣,可冬季烤火的木柴却是足够!”

    “诺!”虽是觉着袁术这个主意不怎么样,纪灵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抱拳躬身应了一句,随后便转身从袁术身旁离开。

    待到纪灵离去,袁术双手扶着城垛,望向城外树木已经凋敝的淝陵,眉头紧紧的拧着,好似自言自语的对身后站着的杨弘说了句:“曹军开春必定进攻徐州,恰是某令大军再度讨伐许昌之时,只是不晓得开春之后我军可有战力啊!”

    听得袁术如此一说,杨弘抱起双拳朝袁术躬身一礼说道:“淮南虽是缺少军衣,却并不缺粮。陛下只管放心,过了今冬,将士们休整已毕,必定可挥兵挺进许昌,擒杀曹操逼迫汉家小皇帝禅位于陛下!”

    听了杨弘的一番话,袁术并没有答腔,只是望着城外的淝陵陷入了沉思。

第709章 张飞扮女人

    冬季悄悄的降临了,洛阳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雪花飘飘洒洒的从天而落,地面上已是积满了厚厚的积雪。

    刘辩身穿厚厚的裘皮,走在王府后园的青石路面上,路两侧的树木也早已挂满了皑皑的白雪。

    王柳、王榛姐妹依然跟在刘辩的身旁,不过王柳的脸色却是一片通红。

    虽说华佗为她施了针灸并且配了滋补的药材调养,春夏秋三季她的身子已是恢复如常,可到了冬季,严寒的侵袭下,她还是有些吃受不住。

    “王柳。”一路上,王柳已是连着咳了数声,刘辩扭头看着面颊绯红的她,对她说道:“天气寒冷,日后你便在屋内歇着,待到春天再跟随本王身后。”

    “无妨!”若是真的在屋内歇着,王柳反倒会闲到憋闷,她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华佗先生为末将医治,末将已是好了许多。只是到了冬季,还有些浑身发冷罢了。多随殿下走走,也可强身健体。”

    “这理由倒是颇为充分。”朝王柳微微一笑,刘辩对她说道:“既是如此,便由着你。只是身子哪天受不住的时候,切莫强撑。”

    “多谢殿下提醒。”向刘辩谢了一句,王柳随即又将粉拳攥起捂在嘴上咳了起来。

    王柳剑术高超,可她的身子骨着实太弱,倒是让刘辩很替她担心。

    正往前走着,刘辩听到前面传来了几声小象的叫声。

    循着叫声往前看去,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竟然是柳奴牵着淘儿离开了管青的寝宫,在后园中四处溜达。

    “居次!”看见柳奴牵着淘儿在后园乱走,刘辩赶忙唤了她一声。

    听到刘辩唤她,柳奴扭过头朝刘辩望了过来。

    一看朝她走过来的是刘辩,柳奴小嘴一撅,眼圈红了红,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见她如此,刘辩连忙走了过去,向她问道:“居次这是怎了?因何这般委屈?可是青儿欺负了居次?”

    “不,青儿姐姐没有欺负本居次!”柳奴摇了摇头,先是答了刘辩一句,随后看向了已经比来到洛阳时大了不少的淘儿,语气里带着些失落的说道:“是淘儿……”

    “淘儿怎了?”见柳奴看着淘儿,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向她问道:“若是淘儿欺负了居次,本王这便下令将它杀了给居次出气!捎带着还能尝尝象肉的滋味!”

    “淘儿才没有欺负本居次!”刘辩刚说要将淘儿杀了吃肉,柳奴就横起小眉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是冰天雪地,这场雪下的,不只是没了青草就连枯草都找不到一根,淘儿都饿了好几天肚子了!”

    晓得淘儿是柳奴的心头肉,刘辩说要将它杀了吃肉,本来也就是逗柳奴玩儿,见柳奴撅起了小嘴,他便没再继续逗她。

    “象营中倒是备了许多干草……”看着一脸悲戚的柳奴,刘辩一时不忍心,便对她说道:“只是那里的干草都是留给战象的……”

    “谁说淘儿不是战象?”刘辩的话还没有说完,柳奴就杏眼一睁,有些恼怒的说道:“我家淘儿可厉害了,它都能搬动木桩!”

    面对这位匈奴居次,刘辩每次都会感到一阵的无奈,虽说柳奴在洛阳已是住了许多时日,可她骨子里却还保留着匈奴女子的直爽,说话也从来不会跟刘辩拐弯抹角。

    不过正是因此,刘辩才会觉着将这匈奴小居次留在身边,倒是挺能宽心的一件事情。

    毕竟他的几位妻子如今对他都是太过顺从,整个秦王府内,唯有这位匈奴小居次还敢跟他瞪上两下眼睛。

    “好吧!”晓得柳奴知道象营内备有干草,断然不会轻易放弃找他讨要,刘辩对柳奴说道:“回头本王让人给淘儿送上一车过来便是,干草不多,居次让淘儿省着些吃……”

    “省着些吃?”刘辩话还没有说完,柳奴就柳眉一拧,歪头看着他,嘟起小嘴说道:“万一淘儿饿瘦了怎办?殿下至少得让人送三车干草!”

    抬手朝额头上拍了一巴掌,刘辩是满头的黑线,心里直后悔怎么想起跟这位匈奴小居次提起象营内还有干草。

    柳奴向刘辩讨要干草的时候,许昌城内的刘备也收接到了曹操的邀请。

    曹操请刘备出城,到灞河岸边游玩。

    外面飘落着大雪,一路上必定积雪漫膝。

    这种天气,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家中窝着,就连常年厮杀战场的兵士们,在这种季节里也是极少会上沙场与敌人厮杀。

    想不明白曹操为何请他,刘备又不敢不去赴宴,只得应允。

    “大哥,那曹操恐怕是要对大哥不利。”打发走了曹操的信使,刘备正打算出门,关羽就小声对他说道:“还是某与三弟一同陪大哥前往。”

    “眼下我等是在许昌,曹公若是要加害于我,二位贤弟又如何护持的住?”看着关羽,刘备长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的说道:“眼下我等为鱼肉,曹公为砧板。二位贤弟虽说武艺了得,又如何抵敌曹公数万兵马?”

    刘备的一番话,说的是哀怨无比,让听了他话的关羽和张飞心内也是一阵失落。

    自打仨人桃园结义,刘备召集乡勇参与到平定黄巾之乱,他们一直都是出于奔波之中。

    虽说这些日子里,刘备刻意钻营,结识了很多豪雄,到头来却还是落了个只能仰仗曹操鼻息的下场,如何不让关羽、张飞心中生起恼恨?

    “大哥如此前往,某还是不太放心!”关羽已经不再说话,张飞却对刘备说道:“不若这样,某扮作大哥随行侍从,跟随大哥一同前去赴宴。若是那曹操有心加害大哥,某也好护着大哥杀将出来……”

    低头沉吟了片刻,刘备好似也觉着张飞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便对张飞说道:“兄弟去便是去得,只是这张黑脸……”

    “黑脸好办!”刘备提到他的黑脸,张飞跨步走出了屋子。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捧了一捧白面回来。

    回到房内,张飞将白面往脸上一抹,用手使劲的糊弄了几下,才抬起头向刘备问道:“大哥看这样如何?”

    脸上糊着厚厚的白面,张飞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古怪。

    白色的面粉糊在脸上,却也没能完全遮挡住他皮肤的黝黑,在面粉的下面,还隐隐的透着一些黑色。

    而且面粉糊成的白色,皮肤真的白皙不同,糊在脸上的面粉颗粒粗糙,一眼便能看出作假。

    “如此前往,即便曹操本不欲为难大哥,也是要对大哥下手了!”看着张飞,关羽摇了摇头,撇嘴笑了笑说道:“三弟擅长画侍女,今日为了大哥,不若弄套仆妇衣衫,扮作一个大哥随身的哑仆妇……”

    “二哥怎生尽出馊主意?”关羽的话刚出口,张飞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某乃堂堂丈夫,如何会扮作女儿家!”

    “曹操延请大哥,恐是要于大哥不利!”看着张飞,关羽轻叹了一声,抬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对张飞说道:“你我乃是大哥兄弟,若为某这飘飘长髯,某也是愿扮作女子随同大哥前往赴宴。”

    “将那长髯剪了便是!”关羽让他扮作女子,张飞是满心的郁闷,听得他说若非长髯,定然愿意陪同刘备一起前往,连忙说道:“若是二哥嫌剪的不干净,某愿帮忙!”

    “三弟!”张飞说着话就要去找为关羽剪胡须的工具,刘备赶忙叫住他,对他说道:“二弟蓄须不易,三弟何故如此?某此番前去,若那曹操果真有心加害,即便三弟在场,恐怕也是难以与某一同杀出。倒不如某独自前往,假若真个为曹操所害,二位贤弟只管尽速离开许昌便是!”

    刘备说出这样的话,关羽和张飞脸上都是现出了一片纠葛。

    可要关羽将胡须剃了随同刘备一起前去赴宴,他是宁愿死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对于胡须,关羽已经是爱惜到了哪怕掉了一根也会好几日吃不下饭的程度。

    晓得关羽如此,张飞方才那句话也不过是与他厮闹。

    沉默了片刻,张飞叹了一声,对刘备说道:“眼下也是无有他法,若是扮作大哥侍从,必定为那曹贼一眼看破。为了大哥,某今日便做回女子!”

    话刚说完,张飞就向门外喊了一嗓子:“来人,给某弄身仆妇衣衫,记得要那种身形胖大的!”

    守在门外的两个兵士,一直都在默默的听着刘备等人说话。

    待张飞真个向他们喊了一嗓子,要他们弄套仆妇衣衫前来,那两个兵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这才飞快的跑出去,为张飞寻找仆妇衣衫去了。

    小半柱香之后,一件深蓝底白色小碎花的仆妇衣衫便摆在了张飞的面前。

    那衣衫很是宽大,纵然张飞这样的体格,将它套在身上恐怕也是不会觉着绑缚着身躯。

    双手背在身后,绕着那件平铺在矮桌上、已经是将整张桌子都给盖住的仆妇衣衫,张飞嘴里咕哝了一句:“这世间果真有如此壮大的女人!假若哪个瘦小男子娶了这女子,夫妻打架,女子怒将上来还不是一巴掌拍死了她的丈夫……”

    “三弟且试试这身衣衫,尔后将面颊胡须剃去,否则仆妇生着胡须,也是颇为不美!”张飞还在绕着那件女子衣衫转圈,关羽在一旁说道:“还有发式,也得弄成与仆妇一般无二,方可瞒过曹操。”

    很是有些郁闷的瞪了关羽一眼,张飞没再说话,弯下腰从矮桌上捡起了那件仆妇衣衫便套到了身上。

    衣衫套在身上,更让张飞郁闷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

    只见那关羽在他将衣衫穿好之后,从铺盖上扯下单子,一把将单子撕成两片,跨步走向张飞,二话不说就把那两团单子往张飞的怀里塞了进去。

    愕然的看着关羽将单子塞进他怀中,张飞正要询问关羽作甚,关羽便对他说道:“哪有女子胸口如此平整?且如三弟这般胖大女子,更是胸前硕然!如此方才像些。”

    低头看着胸前那两团比寻常女子前胸大了数倍的所在,张飞瞪圆着眼睛,茫然的望着关羽,过了好一会才向关羽问了句:“二哥,可是日前来许昌的路上,某将你的春秋拿去出恭,你才如此对某?”

第710章 青梅煮酒论英雄

    厚厚的积雪将旷野染的一片洁白,灞河岸边也早已堆满了白雪。

    淙淙流淌的河流并没有结冰,第一场雪虽然会将温度降下许多,却还不至于把河面冰封。

    积雪之上,曹军的兵士们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木台,木台上摆放着一张矮桌,在矮桌旁有着一只小小的火炉。

    火炉上架着一只铜质的小壶,壶内正烹煮着酒浆。

    温热的酒味四溢,伴着飘飞的雪片向四周漫开。

    曹操坐在火炉的边上,好似很悠闲的捏起矮桌上果盘内摆放的一颗青梅,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

    两骑快马从许昌城方向朝灞河岸边奔来。

    当先那骑快马上,坐着的正是一身华服的刘备,而后面的马背上则是骑乘着一名身穿深蓝白花衣衫的庞大侍女。

    到了离木台尚有二十多步的地方,刘备翻身跳下马背,领着那侍女快步朝木台走来。

    眼见就要到木台近前,两名守在木台下的兵士连忙迎上,将跟在刘备身后扮成侍女模样的张飞拦住。

    被那两个兵士拦住,张飞一愣,不过看着离木台已经很近,倒也没有多说甚么。

    “曹公!”走到木台下,刘备双手抱拳向台上的曹操深深一礼说道:“备赴约来迟,万望曹公莫怪!”

    “玄德上来说话!”见刘备来了,曹操倒也没有介意他来的迟与不迟,朝他招了下手,脸上带着笑容招呼了一声。

    刘备连忙顺着木台边上的阶梯爬了上去,再次向曹操躬身一礼。

    扭头看着站在台下扮成侍女模样的张飞,曹操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向刘备问道:“玄德前来赴约,因何不带同你那二位兄弟,反倒带了如此奇丑女子?”

    “赴曹公之约,若是带同兄弟便是备无了诚意。”在曹操对面坐了,听得曹操向他问起为何不带关羽张飞,刘备心内顿时一阵郁闷,早知曹操并不介意,也无须多费那些周章,不过事已做了后悔也是晚了,只得抱拳答了曹操一句。

    “玄德喜好倒是颇为特殊。”曹操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台下的张飞身上挪开,他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对刘备说道:“如此奇丑女子,竟入得玄德之眼,出入带同想来是有奇能。”

    “粗鄙侍女有何奇能!”见曹操一直注意着台下的张飞,刘备连忙将话题岔开,向曹操问道:“不知曹公雪天召备来此清冷河边,有何教诲?”

    “教诲?”果然,曹操转过了头,一边伸手从身旁的火炉上取下那只铜壶,一边对刘备说道:“教诲不敢,只是觉着雪景甚美,欲与玄德把盏畅谈罢了!”

    曹操刚提起铜壶,刘备就连忙站起将铜壶接了过去,欠着身子在矮桌上的两只酒樽里斟满了热酒。

    待到斟罢酒,刘备重新落座,低着头对曹操说道:“备乃后生,曹公召唤自是教诲无疑!”

    “你我也差不上几岁!”朝刘备摆了摆手,曹操面带笑容端起了酒杯,对刘备说道:“借此雪景,今日玄德与某便畅谈天下大事可好?”

    曹操说要与他畅谈天下大事,刘备心头一惊,连忙长跪而起对曹操说道:“曹公乃是世之良臣,备只是下界小官,如何敢与曹公畅谈天下?”

    “玄德不必过谦!”细细的抿了一口樽内的酒浆,曹操向刘备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玄德且饮了此樽!”

    虽然曹操没有把酒喝完,刘备却是不敢与他计较,连忙端起酒樽一饮而尽,随后小心翼翼的把酒樽放在了桌上。

    “待到开春,某便要出兵徐州。”待到刘备饮罢了酒,曹操向他问道:“玄德看来,此战某可否全胜?”

    “曹公麾下将士乃是虎狼之士,且有曹公决断千里,那吕布断然不是对手!”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礼,刘备才带着无尽谦恭的应了一句。

    听了刘备的话之后,曹操嘴角牵起一抹怪怪的笑容,随后又说道:“如今天下英雄纷起,某若匡复汉室,须与世间英雄为敌。玄德以为,天下间何人称得上是英雄?”

    “秦王刘辩!”曹操的话音刚落,刘备就连忙应了一声说道:“当日洛阳城内守卫森严,秦王带同王妃,竟可瞒天过海逃离洛阳。尔后秦王收拢黄巾各部,逐步壮大势力,如今已是坐拥关中五郡,麾下甲士数十万,可称英雄!”

    “是!”听了刘备的这番话,曹操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说道:“秦王如今不过二十出头,方过了弱冠年岁便已有着如此成就,当可称作英雄!”

    “除秦王外,天下尚有何人为英雄?”曹操显然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又向刘备追问了一句。

    这一次刘备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面露难色,沉吟了好半天才试探性的说道:“河北袁绍,也是甲士数十万,坐镇幽并冀三州,当可称为英雄!”

    “哈哈!”刘备的话刚说完,曹操就仰脸大笑了两声,对他说道:“袁本初虽是坐镇河北,可他为人刚愎,麾下幕僚、将军各怀异心,虽是强大,却只不过虚有其表,怎可称作英雄?”

    “淮南袁术!”曹操否认了袁绍是英雄,刘备又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淮南地处江淮,物粮丰饶且甲士勇猛,虽说为曹公击退,却不枉英雄之名!”

    “袁术!”提及袁术,曹操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一脸鄙夷的说道:“称帝贼子而已,待到击破徐州,某定要擒他以谢天下!”

    从曹操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快,刘备赶忙伏下身子对曹操说道:“备知错!”

    “无妨!”曹操很大度的冲刘备再摆了两下手,对他说道:“玄德只管说出心中英雄名姓,某今日便要看看,在玄德心中,这天下间究竟何人方算得英雄!”

    “荆州刘表?益州刘璋?夏口黄祖?”刘备一脸纠葛的思忖了好半天,才连着说出了三个人的名姓。

    当他说出这三个人的时候,曹操嘴角那抹笑意越发古怪。

    “曹公……”见曹操笑的怪异,刘备心内忐忑,抱拳躬身向曹操问道:“莫非备又说错了甚么?”

    “哈哈!”刘备如此一问,曹操才仰起头大笑了两声说道:“此三人固守祖基,不思进取,玄德竟会以他们为英雄,岂非好笑?”

    “今日某便告诉玄德!”这一次没等刘备说话,曹操便将身子向前探了探,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刘备那张早已满是惶恐的脸,对他说道:“方今天下,唯某与玄德称得上英雄二字!”

    从曹操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刘备顿时大惊,连忙站起身走到一旁,跪在曹操面前,磕头如捣蒜的对曹操说道:“曹公乃为英雄,备只是一介庸才,断不敢当此二字!”

    刘备倒身下跪,曹操并没上前搀扶,只是面带怪异笑容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朝刘备虚抬了一下手,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玄德起身吧,你我只是闲谈,并无其他,不必如此惊惶!”

    直到曹操要他起身,刘备才千恩万谢的起了,不过俩人再喝酒说话也是变的有些索然无味。

    半个时辰之后,曹操也觉着河边好似有些太过清冷,便吩咐刘备先返回许昌,他自己则带下令让兵士们先拆了木台,尔后与他一同在河边巡游一番。

    刘备领着张飞上了战马,片刻也不敢多做耽搁的快速向着许昌城去了。

    曹操则带同一众陪他出城的将军和兵士们,沿着灞河岸边一路缓行,继续欣赏着雪中的河岸风光。

    “明公!”负责保护曹操的是夏侯渊、于禁、乐进等将领,待到刘备走远,于禁凑到曹操身旁小声向他问道:“方才刘备在此,明公因何不下令将他诛杀?”

    “无有过错如何诛杀?”于禁的问题让曹操也是皱起了眉头,心内很是有些纠葛的说道:“某今日请刘备前来,便是要寻他过错,好找个由头将他杀了。可此人为人谨慎,竟是丝毫破绽不露,日后必定成为某的敌手!”

    “既是如此,明公更应杀他。”曹操说出刘备将来必定会成为他的敌手,于禁连忙说道:“某愿引领兵士,前去截杀刘备!”

    “万万不可!”于禁的话音刚落,曹操就向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可晓得那跟随刘备前来之人乃是何人?”

    听得曹操如此一问,于禁和他身旁的夏侯惇、乐进都是愣了一下,很茫然的望着曹操。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刘备的结拜三弟张飞!”见几位将军一脸的茫然,曹操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只是某也不曾想到,刘备竟是有着如此能耐,可让张飞为他剃须穿着女袍!”

    “刘备乃是世之小人,会有甚么能耐?”曹操的这句话,让他身旁的几位将军都是心生了一丝不快,夏侯渊更是抱拳对他说道:“方才明公只要说要那刘备之头,某便与那张飞厮杀一场,将他们二人之头献给明公!”

    “妙才啊妙才!”听了夏侯渊的这句话,曹操并没有评价他有没有机会赢张飞,只是朝他虚点了两下手笑着说道:“刘备虽是小人不足挂齿,可此人却能骗得天下许多贤良为其奔走。尤其是他那两位兄弟,更是忠义无匹,某着实想不明白,究竟刘备身上有着甚么足以让张飞情愿换上女装,也要前来护持于他!”

    与刘备一同离开了灞河岸边,跟在刘备身后策马狂奔的张飞心内很是不解。

    待到他们离曹操很远,张飞才向刘备问道:“曹操方才说兄长乃为英雄,兄长却突然跪拜曹操,是何道理?”

    “益德不知,英雄与枭雄只差一字而已!”张飞问起刚才刘备为何突然跪拜曹操,刘备一边策马朝许昌方向疾走,一边对张飞说道:“曹操并非真个认同我为英雄,今日若我承认乃是世之英雄,便是公开了与曹操为敌。恐怕日后我这英雄尚未做成,你我便会死于这许昌城内!”

    “若是方才曹操有心动手,某便冲上前去,先将他诛杀再说!”听了刘备所说的话之后,张飞拧着眉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断然不会让兄长被伤及半根寒毛!”

    “怕是曹操已经对益德有了防范之心!”伏在马背上,一边策马疾走,刘备一边接着对张飞说道:“他连番看了益德数眼,若非看出益德非同常人,断然不至如此!”

第711章 山林冻尸

    冬季一旦落雪,人们就极少会出门劳作,只是乡野之间偶尔的会有几个冒着大雪出门打猎的汉子,会趁着大雪封山小动物都找不到食物的时候上山。

    由于缺少食物,这时候的许多动物行动都很迟缓,而且雪地还会留下它们的脚印,找寻他们要比春天还更容易。

    洛阳城外的一片山林下,一个刚打了只小鹿的汉子扛着小鹿喜滋滋的从山上下来。

    就在他刚下到山脚正想往回村的路走时,他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呼喝战马的声音。

    听到这阵声音,那汉子连忙蹲下身子,从背后取消简易的短弓,在弓弦上搭了一支箭矢瞄向了不远处的一群人。

    那是一群穿着寻常人家衣衫的汉子。

    领先的那人身穿裘皮,裹在裘皮中的他,装束并不像是中原人,反倒更有几分像是北方的匈奴人。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二十多个穿着厚厚冬衣的汉子。

    那二十多个汉子身上的冬衣色彩鲜亮,显然是新裁制不久,不过与领先那人身上的裘皮相比,则是要失色许多。

    “那边有个人!”刚打了一只鹿的汉子正躲在雪地里望着那群策马朝他附近奔来的人,对方已经发现了他,其中一个人抬手朝他一指高声喊了起来。

    双方距离已经不是很远,被对方发现时那汉子心内陡然一紧,持着短弓的手也下意识的拉紧了一些。

    “去看看,莫要惊着别个!”穿裘皮的人说出了一句话,这句话说的虽然不是很大声去,却很清楚的传进了猎鹿汉子的耳朵。

    对方既然没有心思害他,猎鹿汉子也不好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于是便将打猎用的短弓收了起来。

    就在他刚要站起身的时候,一骑快马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到了离他只有两三步的地方,马背上的骑士一勒缰绳止住了快马,先是低头看了一眼那汉子,随后视线落在了汉子身旁的鹿身上。

    看到汉子身旁躺这一只死鹿,骑马的汉子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朝猎鹿汉子一抱拳说道:“这位乡亲,不晓得这山中可有更多的野兽?”

    听得对方只是问山里可有更多的野兽,猎鹿汉子的情绪更加平缓了一些,抱拳给马背上的汉子回了一礼说道:“山中野兽倒是有,只是大雪封山,不甚多。若想猎得一两头鹿应是不难……”

    “一头就成!”没等猎鹿汉子把话说完,马背上的汉子就连忙接过了话头向他谢了一声说道:“多谢乡亲!”

    谢过了猎鹿汉子,骑马的汉子就一提缰绳勒转骏马,朝着穿裘皮的人奔了过去。

    “殿下,乡亲说山中倒是有些野兽,不过能猎得一两头已经算是不错!”回到穿裘皮的人身旁,探听情况的汉子一张口就把猎鹿汉子的话给改了小半。

    听到那汉子喊出“殿下”两个字,猎鹿汉子这才晓得,不远处穿着裘皮的正是秦王刘辩。

    可他刚回过神来,刘辩已经引领着一群随行的卫士策马向山中去了。

    看着刘辩等人离去的背影,猎鹿汉子是后悔的肠子都快要青了。

    大雪漫天,他能在雪地里遇见秦王,若是回去跟乡亲们一说,还不晓得乡亲们会如何羡慕。

    可偏偏命运就不给他这种能够炫耀的资本,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对方的身份,刘辩已经领着一群卫士进山去了。

    远远的望着刘辩等人远去的背影,猎鹿汉子心头一阵阵的失落,最后也只得长长叹息了一声,背着死鹿往村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再说刘辩领着王柳、王榛和二十多名卫士到了山脚下。

    “留下三个人看护马匹,其他人跟本王进山!”翻身跳下马背,刘辩向身后的卫士们吩咐了一声。

    王柳、王榛自是要跟随刘辩进山,三个人之中只能从其他卫士中选出。

    卫士之中的军官自是不消说,肯定要跟进山的,留下看护马匹的只能是寻常兵士。

    就在一名军官要指派留守兵士的时候,王柳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听到王柳咳嗽,刘辩连忙扭头看着她,很是关切的问道:“怎了?又觉着身子不是甚好?”

    “天寒地冻总是这般。”剧烈的咳了几声,王柳才对刘辩说道:“不如末将留下看顾战马……”

    盯着王柳看了好一会,刘辩从身上解下裘皮朝她丢了过去,对她说道:“即将进山本王也是穿不得这个,这件裘皮你且穿着,待到本王折回再还来。”

    接过刘辩扔向她的裘皮,晓得刘辩是担心她冻着,王柳手中攥着裘皮的一角,感动的眼窝里涌动着泪光,重重的朝刘辩点了下头。

    刘辩也不和王柳多说,在留下两名卫士陪同王柳之后,领着其他人钻进了山林。

    雪天的山林异常冷清。

    附近的树木都是落叶乔木,光秃秃的树干直立在山坡上,树枝上早已挂满了银白色的雪片。

    阳光照射在树干和地面的积雪上,积雪反射着雪亮的光芒,那光芒甚至还有些刺眼。

    正走着,刘辩突然抬起了一只手臂。

    见了刘辩的手势,王榛和一群汉子全都停了下来,纷纷蹲在他的身后,一双双眼睛左顾右盼的向四周张望着。

    林子里很静,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或动物存在的迹象。

    可刘辩依然没有动,他还是蹲在地上,静静的聆听着林子里的声音。

    终于,一真“窸窸窣窣”的声响传进了刘辩的耳朵,听到这阵声响,刘辩抬起两只手臂,分别朝两侧摆了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卫士们见了手势,晓得刘辩是要包抄猎物,除了王榛和两名卫士之外,其余人分成了两组,朝两侧散了开来。

    众人轻手轻脚的朝发出响声的地方摸了过去。

    就在即将形成合围的时候,刘辩突然听到一名卫士的惊叫:“殿下,快看!”

    听到卫士的惊叫,刘辩晓得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是野兽的东西,连忙站了起来朝发出惊叫的卫士跑了过去。

    到了那卫士身旁,刘辩看到在厚厚的积雪中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脸色铁青,早已没了气息,他身上虽然穿着平民的衣衫,可身材魁梧并不像是寻常平民。

    蹲在雪地中,刘辩抬起地上尸体的一只手臂仔细的看了看,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小声对身后的王榛说道:“此人右手中指关节处老茧甚厚,显然不是寻常百姓,定是常年挥舞兵器的兵士。”

    “要不……”看着雪地中的死尸,王柳神色中带着些许询问的对刘辩说道:“末将等人将尸体运送下山,查勘一番何人认得此人。”

    “恐怕不用了!”王榛的话音刚落,刘辩就低头伸手在尸体旁边的一处浮雪边拨弄了两下,对王榛说道:“此人不是秦军兵士。”

    “殿下怎生看出?”刘辩的话让王榛顿时心内感到一阵不解,连忙追问了一句。

    也难怪王榛会觉着古怪,他们面前躺着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刘辩却能从一具完全不会说话的尸体身上看出他不是秦军兵士。

    “此人神色慌乱。像是一路在躲避着什么。”指着尸体,刘辩对王柳说道:“他胸前的衣襟凌乱,显然是有人把手伸进去拿了什么东西。”

    说着话,刘辩站了起来,伸手朝尸体旁边的树干上抹了一把,随后又查勘了一下底面,对王榛说道:“若是此人在附近激斗,地面上的积雪必定凌乱,可你看看,这里的积雪很平整,根本没有在此激斗过的迹象。而且树干上完全没有喷溅的血渍,你等也曾厮杀无数,可见过杀人不喷血的?”

    “让本王觉着好奇的只是他究竟带了什么?为什么要来到洛阳?”低头看着雪地中的尸体,刘辩眉头微微蹙起,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究竟是专程赶来洛阳还是紧紧从此路过?”

    “好似很繁杂!”听着刘辩的分析,王榛的眉头也紧紧的拧了起来,跟着刘辩思索究竟这具尸体在活着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被杀死在山林里。

    “且将他埋了吧!”看着那具尸体,刘辩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曝尸荒野终究不妥。”

    “诺!”刘辩要将尸体埋了,王榛站了起来,向身后的卫士们一招手喊道:“将尸体埋了!”

    数名卫士纷纷应了一声,连忙上前,在雪地中挖起了埋尸体的大坑。

    积雪已经很厚,虽说山林里的土质一般都比较松软,可在寒冷的冬天,土也会被冻的坚硬。

    卫士们用随身携带的长剑撬动着地面,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挖出了一个仅仅只能将人浅浅掩埋的土坑。

    纵然如此,还得多仰赖卫士们使用的长剑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中剑身很脆的长剑,而是新配发的钨钢长剑。

    待到挖出了深坑,两名兵士将那具尸体从积雪中抬了出来,就在他们刚把尸体丢进土坑的时候,由于震颤,尸体脚上的雪片抖落,露出两只脚来。

    古怪的是,其中一只脚穿着鞋子,而另一只脚却是赤着。

第712章 愚蠢的坚壁清野

    茫茫白雪中,数条身影蛰伏在雪地里。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头饥饿的老虎正在山林中四处寻觅着食物。

    王榛手持着长弓,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瞄准了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老虎。

    就在她要松开扣着弓弦的手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被这只手按住,王榛扭头朝身旁看了一眼,看见的竟是刘辩那张水波不惊的脸。

    见王榛扭头看向他,刘辩缓缓的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放箭。

    满面狐疑的看着刘辩,王榛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头斑斓大虎在她眼前慢条斯理的离开。

    发现尸体之后,刘辩等人并未离去,而是继续在山林中狩猎。

    刘辩认为既然在山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如果多走走或许还能发现其他的什么线索。

    可现实却让他失望了,领着众人走了好一会,也没遇见什么有用的线索,甚至连一头鹿都没见着。

    好不容易见着了一只老虎,刘辩和王榛等人都很兴奋。

    刘辩迟迟不拿起长弓,王榛心内等的焦躁,只好先将长弓端起,可她却没想到刘辩竟然会阻止她。

    “那是一头出外觅食哺育幼虎的雌虎。”待到老虎走的远了,刘辩才对王榛说道:“射杀它就等于射杀了另外几头幼虎。”

    “猛虎伤人,多射杀了也是无妨。”刘辩的话让王榛更是郁闷,有些郁闷的嘀咕了句:“殿下也是太过仁德。”

    “猛虎伤人!”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刘辩向王榛问道:“每年死于猛虎之口者有多少?”

    “少说也有十过个。”王榛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回答了刘辩一句。

    “十多个……”刘辩嘴角撇了撇,接着向王榛问了一句:“死于他人之手者有多少?”

    被刘辩这么一问,王榛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很是茫然的看着刘辩,竟是没能回答出他的问题。

    “成千上万无法计数!”王榛没有回答,刘辩已经替她回答,轻声对她说道:“人活在世间,真正给人造成伤害最多的,恰恰就是人自己!”

    刘辩的一番话,把王榛给说的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也没言语。

    如今恰逢乱世,各路兵马相互攻伐,屠城之事时有发生。

    如果与人自相残杀相比,一年死在老虎口中的十多个人则真的算不得什么。

    “我们打猎其实是在掠夺它们。”见王榛没有说话,刘辩朝前哝了哝嘴,对王榛说道:“既然是前来掠夺,又何必赶尽杀绝?”

    “殿下所言,末将已是了然!”刘辩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王榛若是还不明白,那就只能说她是太过蠢笨,她赶忙抱拳向刘辩行了一礼说道:“日后末将捕猎时也是会留意野兽是否在哺育幼兽。”

    王榛明白了他想表达的道理,刘辩微微一笑便没再说话。

    像王榛这种冰雪聪明的姑娘,根本不需要和她说太多,她也是能够明白道理,假如再把话说的更透彻些,反倒不好。

    刘辩领人进入深山猎杀野兽,其他的枭雄也都没有闲着。

    由于淮南军缺少冬衣,袁术令人在寿春附近大肆砍伐树木用于冬季取暖。

    没用多少时日,寿春城外的树木便被砍伐了一大片,如此一来用不多少时日,寿春城外便会光秃秃一片,只要有大军出现,立刻会被城内的淮南军发现。

    立于寿春城头上,袁术双手按着城垛,望着光秃秃的城外,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

    “陛下,如此不着痕迹的坚壁清野,着实令我等臣属心服口服!”立于袁术身后,杨弘抱拳躬身向袁术赞道:“如此一来,曹军若再来淮南,我军便可一眼看出他们动向。”

    自从袁术称帝,他麾下的幕僚多数便都成了专职拍马屁的高手,极少有人能够提出具有建设性的计策。

    不过袁术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点,他甚至还有种自从登基之后,他已经更加聪慧的感觉。

    好像所有的事情,他亲力亲为都能合理的解决。

    袁术坚壁清野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许昌,得了消息的郭嘉没做丝毫耽搁,连忙前往曹操府上前去寻找曹操。

    寒冬季节,曹操也是减少了出门,郭嘉到了曹操府上,从卫士那里得知曹操正在后堂小睡。

    在卫士的引领下进入后堂,尚未进屋,郭嘉就看到在迎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铺盖,曹操正躺在铺盖上呼呼大睡。

    离铺盖不远的地方摆放着火盆,火盆可能已是点燃了许久,里面的火苗早已不再跳蹿,只是洇着一片红彤彤的颜色。

    房门大开,进入屋内在临门的位置还觉着很是清冷。可稍稍的向火盆靠近一些,便能感觉到一阵暖融融的热风正扑面而来。

    “曹公!”走到离铺盖尚有五六步的地方,郭嘉抱拳躬身轻轻唤了一声。

    躺在铺盖上的曹操没有半点反应,显然是累的紧了。

    “曹公!”见曹操没有醒来,郭嘉又抬高嗓门唤了一声。

    曹操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甚至在郭嘉第二声呼唤过后,他还打起了呼噜。

    见曹操睡的如此香甜,郭嘉摇了摇头,心道淮南那边的消息也不是甚么紧要的事体,且待曹操睡醒再说。

    就在他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曹操的声音:“奉孝来了?因何不唤醒某?”

    听到曹操说话,郭嘉转回身,抱拳向已经醒转坐了起来的曹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曹公睡的香甜,嘉不敢搅扰曹公清梦。”

    “别个不能搅扰,奉孝还是可以的!”跪坐在铺盖上,曹操向郭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奉孝有事且请坐下说话。”

    向曹操谢了一声,郭嘉走到屋内的一个草垫旁,在草垫上坐了,这才抱拳对曹操说道:“不知曹公可有得到消息,淮南袁术令兵士将寿春城外草木悉数砍去,运入城内以做冬日取暖之用!”

    “已然听得!”刚睡醒的曹操意识还是有些混乱,当郭嘉向他问起淮南袁术坚壁清野之事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有了回应。

    “不知明公如何感想?”得知曹操已是晓得袁术举止,郭嘉向曹操追问了一句。

    低头沉吟了一下,曹操对郭嘉说道:“奉孝问起,某才想到,眼下淮南并无战事,那袁术不晓得因何要坚壁清野。”

    “袁术正在等待来春!”曹操的话音刚落,郭嘉就接口说道:“待到春暖花开,明公定然起大军攻伐徐州,我军一旦挺进徐州,不过俩三月便可击破吕布,尔后便是向淮南进军剿灭袁术。”

    “如此说来,袁术坚壁清野倒是有些作为。”听了郭嘉的一番话之后,曹操拧起了眉头,向郭嘉问道:“如此一来我军届时进攻寿春,恐怕是要颇费周折。”

    “袁术此举看似提前防御,实则提前作死!”让曹操完全没想到的是,郭嘉对袁术的举动并不赞同,反倒是一口咬定袁术是在作死。

    愣了一下,曹操凝视着郭嘉,向他问道:“奉孝何处此言?坚壁清野,但凡攻城大军,无有木料与周边说征集粮草,要攻破城池着实不易。如何在奉孝口中,便成了寻死?”

    “不知明公可曾记得当年秦王于河北之时!”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礼,郭嘉对曹操说道:“秦王使用投石大车猛轰城池,最终将城墙轰坍,那便是城外无有草木遮蔽。草木虽可为攻城一方提供木料,同时也是城池防御的首要屏障,袁术此举对秦王来说不过是事先清理城外罢了。”

    提及刘辩,曹操的眼睛猛然一亮,赶忙向郭嘉问道:“依奉孝之言,秦王也是要攻打淮南?”

    “秦王必打淮南无疑!”曹操的问题才问出口,郭嘉就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袁术早先屡屡挑衅秦王,并遣出刺客于当城刺杀秦王,只因秦王在攻打淮南之前尚有河北与匈奴之事需要平息,才纵容那袁术胡来。”

    听着郭嘉的分析,曹操不住的点着头却并没有说话。

    曹操没有插嘴,郭嘉接着对他说道:“秦王攻打匈奴之前,袁术甚至擒了他的两名随身将军,只这一理由,秦王便是必打淮南。更兼袁术杀了杨奉,与秦王是彻底的断绝了修好的可能,秦王如今之所以始终未有出兵,无非只有一个理由!”

    “甚么理由?”郭嘉说出刘辩始终没有出兵只有一个理由,曹操先是问了一句,随后眼睛猛然一睁说了句:“粮草!”

    “正是!”曹操的话才刚说出口,郭嘉就点头应道:“正是粮草!明公早先禀明陛下,将京兆尹与左冯翊册封于秦王。此二地受灾严重,以秦王爱民之心必定全力赈灾。赈灾之后,秦王属地便是缺少粮草,无力支撑大军南征,明公也从中得了不少时机。”

    “如此说来,某要比秦王早下手才是!”略微沉吟了一下,曹操便对郭嘉说道:“来年开春,天气一暖,我军即刻挺进徐州将那吕布击破,尔后南下淮南!”

第713章 在野外烤肉

    掩埋了尸体,刘辩等人还在山林里转悠,不过他们的目标已经从打猎转为了寻找有关那具尸体的线索。

    “殿下快看!”就在刘辩正引领众人找寻线索的时候,王榛突然叫了一声。

    听到王榛的叫声,刘辩快步朝她跑了过去。

    蹲在地上的王榛指着一排细密的小脚印,抬头看着刘辩对他说道:“殿下,你看这些。”

    低头看着那些脚印,刘辩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豺狗?”

    “嗯!”王榛点了下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刘辩说道:“山中有豺狗,恐怕尸体的来历更是不好说了。”

    “是啊!”点了下头,刘辩对王榛和跟在身边的卫士说道:“我等方才找到尸体时,灌木中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假若是豺狗的话……”

    “豺狗不挑食。”刘辩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话头,王榛连忙接着说道:“假若真是豺狗,那具尸体或许是会被豺狗拖到树下,恰好我等赶到,它们尚未来及啃食。”

    “回去看看!”看着那排小小的脚印,刘辩向王榛等人招了下手,转身朝掩埋尸体的地方跑了回去。

    回到掩埋尸体的地方,刘辩和王榛等人全都愣住了。

    刚刚才埋起来的尸体不见了,与雪片混杂在一起的泥土被翻到一旁,满地都是凌乱的小脚印和一条长长的拖痕。

    “走!”看到这一幕,刘辩再次向众人招了下手,领着众人循着拖痕向前追去。

    跟着拖痕,在雪地中足足追了两三里,刘辩才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抬起一只手臂阻止了众人继续前进。

    在刘辩身后蹲下,众人向前望去,看到的竟是数十条豺狗正在啃吃着尸体。

    不过豺狗啃吃的并不只有一具尸体,而是四具!

    看到这一幕,刘辩扭头和满脸愕然的王榛相互对视了一眼。

    来到洛阳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四个甚至更多的人。

    豺狗与虎豹不同,虎豹一般喜欢捕食猎物,都是将猎物咬死才会去吃,而豺狗则是不挑食,只要是肉它们都吃,甚至是有些腐烂的肉,豺狗的肠胃也是绝对不会拒绝。

    “是否要将豺狗驱散?”看着前方正啃食着尸体的一群豺狗,王榛小声向刘辩问了一句。

    刘辩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的拧着,向众人摆了下手压低了声音招呼道:“走!”

    得了刘辩吩咐,众人连忙轻手轻脚的向后退了去。

    并不是刘辩不愿掩埋那几具尸体,如果豺狗少一些,或许他已经下令从它们的口中将尸体夺下掩埋。

    可豺狗太多!

    这种群居捕猎的野兽,成群结队的时候战斗力是相当的强悍。

    虽说他身后跟着王榛和将近二十名卫士,可为了几具尸体而与一群豺狗搏斗,在刘辩看来是断然不划算的。

    与野兽搏斗,受伤的可能极大,万一搏斗中有人不慎被豺狗咬伤或咬死,都不是件划算的事情。

    倒不如干脆就把那四具尸体丢给豺狗,它们吃饱了也少和活人搅闹。

    啃食着尸体的豺狗其实已经发现了刘辩等人,有几条豺狗早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直到刘辩等人退去,那几条豺狗才返回到尸体旁,啃吃同伴剩下的肉。

    “返回洛阳,让官府好生调查这些人的来历!”远离了那群豺狗,刘辩向跟在身后的王榛吩咐了一句。

    “诺!”一边跟着刘辩在雪地中往前走,王榛一边抱拳应了一声,随后向刘辩问道:“殿下,我等是返回洛阳还是……?”

    “打猎,当然要打猎!”扭头看了王榛一眼,刘辩咧嘴一笑对她说道:“本王冬季狩猎,怎可空手而回?”

    根本没想到刘辩竟然还有打猎的兴致,王榛愣了一下,旋即还是附和着应了一声。

    之所以继续打猎,是因为刘辩晓得,发现了几具被豺狗拖走的尸体,王榛和卫士们的心情都已经是坏到了极点。

    虽说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可杀人和眼睁睁看着人被野兽吃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刘辩还有打猎的兴致,王榛等人只得陪同。

    一直到天色蒙蒙发暗,众人才背着猎物下山。

    经过一场狩猎,王榛等人的心情果真是要比刚看到尸体被豺狗吃的时候好了许多。

    下山的时候卫士们还相互交谈着,不时还会有人冒出一两句夸赞刘辩箭法精准的话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说刘辩晓得卫士们是在拍他马屁,可夸赞的话在他听着,还是觉着很受用。

    引领着卫士们下了山,与山下看顾马匹的王柳等人汇合,刘辩带着众人上了战马一路朝洛阳城奔去。

    眼见快要到了洛阳城,刘辩突然勒住了马。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止住战马,纷纷将马勒住,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等回城内寻几顶帐篷。”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洛阳城,刘辩向身后的几个卫士吩咐道:“另外再多带些铺盖,今晚我等便在这野地里烧肉睡觉。”

    “殿下,这……”刘辩的话才落音,王柳就提醒他说道:“眼下天寒地冻,在野外留宿……”

    “呃!”经王柳一提醒,刘辩才想起她的身子骨不是很好,于是便对她说道:“王柳将军晚上还是返回洛阳,在城内安歇。”

    “末将并非……”晓得刘辩是想起了她的身体不好,王柳赶忙说道:“末将只是觉着殿下在雪地中留宿不太适宜。”

    “已是许久未有出征,本王也是颇为怀念出征的日子!”朝王柳微微一笑,刘辩摆了摆手对她说道:“不用再说,王柳将军今晚返回城中,其他人随本王在此扎营!”

    “末将不走!”让刘辩意外万分的是,他让王柳返回城中安歇,王柳却倔强的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殿下于城外扎营,末将便在城外陪着殿下。”

    没有想到王柳也会如此固执,刘辩愣了愣。

    寻常来说,将军们是不敢违拗刘辩的意思,可王柳和王榛跟随他久了,在他面前反倒是时而会敢于提出些不同的意见。

    在城外扎营原本就是小事,刘辩也不愿强行令她回到洛阳,只得对她说道:“本王今晚是断然不会返回城内,若你要留于此处,今晚多盖两条被褥,且不可冻着。”

    “诺!”晓得劝说不了刘辩,王柳只得应了一声。

    翻身跳下马背,刘辩又向另几名卫士说道:“去寻些柴禾,将今日猎的鹿和兔子给剥了,我等即刻烤肉!”

    得知刘辩要带着他们烤肉,卫士们齐齐欢呼了一声,纷纷跳下了马背。

    王府卫士都是洛阳军中挑选出来的兵士,他们以往就听说过刘辩烤出的烤肉特别好吃,却从来没有亲口品尝过。

    如果不是大雪刚停,刘辩突然心血来潮要出城打猎,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吃。

    在得知刘辩要于野外扎营,带着他们这些人烤肉的时候,卫士们心内已是一阵莫名的兴奋。

    而今刘辩又让他们前去捡枯枝、剥鹿皮、兔子皮,卫士们晓得刘辩是要在他们面前露一手,哪里还会有半点耽搁,立刻便纷纷忙了起来。

    两个卫士跑到猎杀的鹿旁,忙活着剥鹿皮,另外还有一名卫士将那几只兔子也提了起来,一只只的将皮剥了。

    雪地里寻找枯枝并不容易,所以更多的卫士跑去找寻可以燃烧的枯枝去了。

    在雪地里等了约莫两柱香的光景,卫士们抱回了一大堆枯枝,在雪地上点起了篝火。

    待到篝火燃起,刘辩撸起袖子,用一根相对粗些的木棍将卫士剥好并用白雪擦洗过的一只兔子串了起来,放在篝火上铐着。

    虽说以往也曾听说过刘辩烤的肉食非常好吃,王柳、王榛姐妹俩还是不太相信,见他果真亲自动起手,王榛小声问了句:“殿下乃是皇室贵胄,如何会这乡野之间的活计?”

    “贵胄的那些活计,若是用在行军打仗上,恐怕本王早已不晓得死了多少次。”蹲在雪地里,抬头朝王榛微微一笑,刘辩对她说道:“你可晓得本王对龙骑卫都有些甚么要求?”

    龙骑卫返回洛阳之后,他们的训练都是完全隐蔽的,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整日里接触的都是怎样的训练课程。

    刘辩突然问出这样的话,王榛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王柳,见王柳摇头,她才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末将不晓得。”

    “所有龙骑卫兵士都要懂得烤肉,都要懂得在野外如何弄到食物。”一边烤着兔子,刘辩一边对王榛说道:“他们有时甚至要吃生肉,潜入敌后战斗,并不是随时都能有机会将肉食烤熟!”

    “啊?”听说龙骑卫兵士们有时候甚至要吃生肉,不只是王榛,就连王柳和一旁的卫士们也都是满脸的愕然。

    众人都是一脸的愕然,刘辩也没再给他们解释太多,只是蹲在雪地里自顾自的烤着挑在木棍上的肉食。

    没过多会,被烤熟了的兔子就蹿出了扑鼻的香味。

第714章 连夜回城

    十多顶帐篷扎在离洛阳城只有四五里开外的雪地中。

    在雪地里的一团篝火旁,二十多人围成一圈,正喜滋滋的啃着喷香的烤肉。

    卫士们一个个啃着兔子肉和鹿肉,嘴角还都抹着亮晶晶的肥油。

    刘辩手里捏着一片鹿肉,一边慢慢的咀嚼着,一边和他身旁的人说着话。

    他身旁的并非王柳和王榛,而是得知刘辩晚间要在雪地中扎下帐篷,专程从城内赶来的徐庶。

    俩人谈着的,也是刘辩等人在山中发现尸体的事情。

    “殿下以为会是何处来的人手?”刘辩对徐庶讲述完在山中发现尸体的事情,徐庶眉头微微拧着,向刘辩问了一句。

    “不晓得!”刘辩摇了摇头,对徐庶说道:“他们穿着平民的服饰,可本王却能看出,他们都是常年于沙场上厮杀的兵士。而且绝对不会是我们秦军的人!”

    “殿下因何如此肯定不是秦军兵士?”刘辩说出尸体不是秦军的人,徐庶也觉着很奇怪,又向他追问了一句。

    “秦军主力,以刀为主战兵刃。”扭头看着徐庶,刘辩对他说道:“刀与剑多有不同,挥刀者食指关节处使力颇多,而使剑者则是轻握剑柄,手掌老茧不如使刀者厚,尤其是食指处相差更是天壤之别。”

    “我军也有使剑兵士。”眉头微微蹙起,徐庶有些疑惑的对刘辩说道:“龙骑卫与王府卫士便是使剑。以往偏营未有裁汰,兵士们多是使用短矛……”

    “自是还有别处不同。”徐庶的疑问刚说出口,刘辩就接过话头说道:“我军兵士尽是使用圆盾,圆盾相对较小,兵士们持盾时无须太过用力,手上也是很少会磨出茧子,而其他各地重步兵,大多使用方盾!方盾不仅大且沉重,长期持盾操练、厮杀,手掌上必定留下茧子。”

    徐庶没再提出异议,沉默了片刻才对刘辩说道:“殿下放心,臣下必定好生探查,不日或能查出原委。”

    “嗯!”刘辩点了点头,随后才向徐庶问了一句:“今晚军师是在野外露宿,还是返回城内歇息?”

    “殿下在城外,臣下自是不会回去。”徐庶微微一笑,扭头朝遍地皑皑的白雪看了一眼对刘辩说道:“瑞雪兆丰年,今年雪落的早,明年定是个好收成。”

    “希望吧!”同样环顾着四周,刘辩点了点头说道:“雪下的早,虫子都冻死了,想来明年不会再有虫灾……”

    刘辩和徐庶说着话的时候,王柳、王榛与那二十来个卫士则是埋头啃着刘辩亲手烤的肉,每个人嘴角都满是亮晶晶的油。

    朝王柳等人看了一眼,徐庶小声对刘辩说道:“不知殿下可听闻一件事情。”

    “何事?”徐庶突然神神秘秘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刘辩有些纳闷的扭头看着他,向他问了一句。

    “袁术坚壁清野,将寿春城外数里内的树木悉数砍去。”与刘辩相互对视着,徐庶声音压的很低,对刘辩说道:“虽是名为伐木取暖,可臣下却认为他是提前备战。”

    “坚壁清野……”听到这四个字,刘辩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对徐庶说道:“如此一来,我军若是能抢在曹操之前进攻淮南,岂非要有很大伤亡?”

    “殿下莫非忘记冀州?”刘辩的话刚说出口,徐庶就小声对他说道:“冀州之时殿下乃是命人造出投石车,向城墙轰击数日,待到城墙轰坍才攻入城内。”

    直到徐庶提起,刘辩这才一拍额头说道:“本王竟是忘记了此事,袁术坚壁清野,恰是为我军扫清旷野,只是搬运木料建造投石车要费了很大周章。”

    “正是!”徐庶抱拳应了一声,对刘辩说道:“待到我军南下,在寿春城外最为恼火的便是运送木料,因此臣下近日正在研造可驮运木料的大车。”

    “军师可有研造出?”徐庶说出他正在研造驮运木料的大车,刘辩连忙追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徐庶有些郁闷的回了一句:“车身若是太长,无有战马可拉,车身若是太短,又无法驮运大根木料。臣下这几日也是十分为难。”

    “军师!”徐庶的话刚落音,刘辩就对他说道:“建造投石车,木料不宜太短,若是从远处运往战场着实不易,军师不妨想想,假若我等不用车厢……”

    当刘辩说出不用车厢这几个字的时候,徐庶眼睛陡然一亮接口说道:“只用木板作为底座!”

    面带笑容朝徐庶点了点头,刘辩没再说话,伸手从篝火上架着的熟鹿身上揪了一块肉,放在口中咀嚼了起来。

    落雪时节,气候并不算十分寒冷。

    可一旦到了化雪,气温便会陡降。

    众人吃饱了肉食,纷纷进了搭建起的帐篷歇息。

    天色越来越暗,洁白的雪地却是反射着雪亮的白光,原野上竟是不显得多么的黑暗。

    徐庶等人早早的已经睡了,刘辩的帐篷内还亮着烛光。

    他盘腿坐在铺盖上,双腿之上摆放着一张早先命人从淮南得来的地图。

    那是一张整个淮南的地形图。

    袁术屡次三番挑衅刘辩,刘辩一直对他都抱着忍让的态度,可杨奉死在淮南,却是让刘辩始终难以忘怀。

    这个仇一定要报!

    如果不赈灾将粮草消耗一空,承受不得大军远征,此时的刘辩早是应在寿春城内,正欣赏着袁术的头颅与众将军饮宴庆功。

    淮南地形复杂,河道纵横、山峦相连。

    虽说没有特别险峻的奇峰,可连接成片的山峦,却是使得大军展开要比在平原上难了许多。

    进军寿春,先要跨过淝陵,而后渡过淝水。

    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知道发生在几百年之后的淝水之战,从后世来到这里的刘辩却是晓得,淝水虽不是十分宽阔,只要敌军守住要隘,想要渡过也非易事。

    看着地图,他在研究的就是进入淮南之后,从何处向寿春挺近。

    正在刘辩研究着地图的时候,他的耳中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王柳、王榛的帐篷离他的帐篷很近,那咳嗽声显然是个女人,除了王柳不会再有旁人。

    听到咳嗽声,刘辩将地图叠放平整摆在一旁,站了起来朝帐外走去。

    出了帐篷,刘辩径直朝王柳居住的帐篷走去。

    由于离洛阳非常近,兵士运来的帐篷不少,卫士们每俩人睡同一顶帐篷,而刘辩、徐庶等人却是能每人一顶。

    传出剧烈咳嗽的帐篷内没有点燃烛光,刘辩走到帐篷外,伸手拉开帐帘。

    帐篷里一片黢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刘辩拉开帐帘的时候,同样听到王柳咳嗽越来越剧烈的王榛也出了帐篷。

    她本想过来看看王柳究竟怎了,还没抬脚,就发现刘辩正站在王柳的帐篷外,于是连忙退回了帐篷里。

    在王柳的帐外站了片刻,等到眼睛稍稍适应了些黑暗,刘辩抬脚走入帐篷内,点燃火折将帐内的白烛点起。

    他做这些的过程里,王柳的咳嗽声一直没有止歇,从她咳嗽的声音判断,此时的她应该非常难受。

    点燃白烛,刘辩朝帐内的铺盖看了一眼,见到的却是王柳坐在铺盖上,正手捂着嘴剧烈的咳着。

    “怎了?”跨步走到王柳身旁,刘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心,语气中很是关切的说道:“咳的如此难受,不若回到城中,且看看华佗先生如何说。”

    “天已晚了!”手捂着嘴,王柳又剧烈的咳了一会,才有气无力的对刘辩说道:“殿下莫要记挂末将,也不用耽搁华佗先生歇息,待到明日再去烦劳先生也是一样。”

    王柳说话的时候,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看着她那张在烛光中苍白到可怕的脸,刘辩一把将她的手给拉了开。

    出现在刘辩视线中的,竟然是王柳手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咳出的血。

    见王柳咳出了血,刘辩心头一紧,心脏竟如同被一只手猛揪了一下。

    剧烈咳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咳出了鲜血,只能说明肺部受了严重的损伤。

    这种损伤基本上都是难以愈合甚至会引发生命危险的。

    “来人!”看到王柳手心里的鲜血,刘辩向帐外喊了一声。

    他的这声喊满满的都是焦躁,听到这声喊,一名刚刚要入睡的卫士连忙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抱拳躬身立于王柳的帐外应了一句。

    “即刻入城,告知华佗先生,本王与王柳将军稍后便去寻他。”卫士到了帐外,刘辩向他吩咐了一句,随后说道:“让所有人全都起身,今晚我等回城!”

    先前刘辩坚持要在城外雪地中驻扎,可见他是想要好生感受一番在这寒冬之中野外宿营的风味。

    可为了王柳,他竟然让所有人全都起身,连夜返回洛阳,已是足以证明王柳在他心中有着如何重要的地位。

    凑着烛火看向满脸焦躁的刘辩,王柳心中一暖,悠悠的轻唤了一声:“殿下……”

    伸手将王柳揽进怀中,刘辩轻轻拍着她的后心,小声对她说道:“有本王在,你定会好将起来!”

第715章 善意的谎言

    “让开!”一声爆喝刺破了夜晚的宁静,刘辩双腿夹着马腹,率领一队人纵马冲进了洛阳城。

    夜晚的洛阳尤其安静,可数十匹快马冲进城内,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阵阵“笃笃”的闷响。

    “军师且回府,本王亲自送王柳前去华佗先生府中!”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刘辩将战马一勒,向徐庶吩咐了一句。

    徐庶应了一声,在两名卫士的护送下回府去了。

    “走!”徐庶刚离开,刘辩就双腿朝马腹上一夹,领着众人策马向华佗府宅奔去。

    跟在刘辩身后,王柳是面色苍白到已经没了血色,而王榛则是一脸的忧色。

    这次打猎,王柳的身子骨是越发的弱了,如此下去,恐怕……

    只是想到这里,王榛就不敢再想下去。

    她曾经是最想杀死王柳的人之一,因为她恨这个姐姐。

    王柳能留在王越的身边,而她却不行!

    亲生姐妹如此不同的境遇,让王榛心内始终存着一个结。

    可自从与王柳重新相认,王榛才晓得,她这么多年过的也不好!

    王越或许是为了报复她们的母亲,对王柳不仅说不上有半点照料,甚至还有种任她自生自灭的做法。

    如果不是命大,王柳或许早已经死了。

    可纵然她活着,病情拖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华佗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领着王柳等人,到了华佗府前,刘辩发现华佗早已在府门外等候。

    见刘辩翻身跳下马背,华佗赶忙迎了上来向刘辩问道:“殿下,怎了?”

    “王柳咳血了!”刚跳下马背,刘辩先是简单的跟华佗说了句王柳的病情,接着就朝身后一招手说道:“快随先生进府!”

    从刘辩口中得知王柳咳血,华佗也是不敢怠慢,连忙撤步立于一旁给刘辩等人让出了通路。

    众人纷纷翻身跳下马背,簇拥着刘辩和王柳进入了华佗的府宅。

    半盏茶之后,华佗府内的主厅里。

    刘辩坐于厅内上首,神色很是紧张的看着刚给王柳问过脉的华佗,向华佗问道:“先生,怎样?”

    在刘辩问话的时候,王柳也是睁着美目,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华佗,就好像从他的脸上能够看出自家病情一般。

    “无他!”华佗刚开口说出的两个字就让刘辩和王柳都松了口气,接着就听得华佗说道:“王将军体内寒虚,今日受了风寒,一时激发沉疴,只须调养数日当可康健。”

    “如此甚好!”华佗的一番话,让刘辩放下了心,他连忙向华佗问道:“不知可须吃些甚么药石?”

    当刘辩问出要吃些什么药石的时候,华佗眼睑低垂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对刘辩说道:“请殿下借步说话。”

    华佗如此,显然是要避开王柳,见了他这副模样,刘辩心头一沉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可他却还是站了起来,与华佗一同走出了前厅。

    到了前厅外,站在厅外的一片雪地中,华佗双手抱拳朝刘辩深深一躬,对刘辩说道:“殿下恕罪,臣下方才欺蒙了殿下。”

    华佗如此,刘辩心头更是一紧,连忙小声问道:“可是王柳不好了……?”

    “殿下节哀!”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华佗将声音压的很低,对刘辩说道:“王将军沉疴太深,药石无力达到,若无奇迹,殿下当为将军备办后事了!”

    这句话对刘辩来说,无疑就是个晴天霹雳。

    没有入冬,王柳身体尚且康健着,只是在外面狩猎一日,便已沉重至此,刘辩心中甚至在暗问,若他不要出外狩猎或者不在城外驻扎,王柳可会如此。

    “先生,无论如何……”心内难受的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刘辩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了顿,接着才向华佗问道:“无论如何请帮帮王柳,本王在此谢过了!”

    说着话,刘辩已是双手抱拳向华佗躬身行了一礼。

    刘辩如此,华佗哪里敢受,两腿一屈跪在地上对刘辩说道:“眼下药石无用,唯有针灸,或可一试!”

    “但凡可试,先生只管试来!”王柳病情已经重到要准备后事,刘辩也没了其他顾忌,连忙向华佗吩咐道:“先生觉着如何医治,可将王柳医治安康,便任由先生处置!”

    “诺!”刘辩如此说了,华佗赶忙应了一声。

    得了刘辩吩咐的华佗前往后堂取银针去了,刘辩进了前厅,一眼就看到独自坐在厅内的王柳。

    王柳的脸色惨白,在烛光映照下更是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黄。

    “殿下!”刘辩刚进入厅内,王柳就扭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先生可是说末将不好了……?”

    人若得了重病,虽说身边的人都会欺瞒他们,可他们自家却是有种即将离世的直觉。

    当王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刘辩心头一紧,险些就不忍心欺骗她将实情告诉她。

    可刘辩却是晓得,华佗之所以将他叫出去说话,为的就是不让王柳知道实情。

    有些时候,若是没人跟病人确认他们的病情,病人心内还是会有些期待,不会死的那么快。

    真正知道实情,他们的心理压力将会极大,寿命也是会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

    “不!”强牵出一抹微笑,刘辩跨步走到王柳身前,与她面对面的坐着,拉起她那双冰冷的小手,轻声对她说道:“你可欠着本王一个承诺,如何便会不好了?”

    “末将欠殿下一个承诺?”刘辩的话把王柳说的是满头雾水,她眨巴了两下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辩,很是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你答应要教授本王儿女剑术。”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一些,刘辩对王柳说道:“若是你不好了,将来谁教授他们?本王方才与华佗先生所说的,只是给你医治的法子,并无其他。”

    “医治的法子?”美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刘辩,王柳脸上的神情越发迷茫。

    “是啊!”点了点头,刘辩对王柳说道:“本王也不瞒你,你的病是陈年老疾。药石很难达到病根。华佗先生告知本王,若要根治,必须针灸。可他又说了,你是个武艺高强的将军,对你施针,恐怕你暴怒起来会把针拔出来扎的他满身都是……”

    “噗嗤!”刘辩的一番话,把王柳给逗乐了,她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红晕,对刘辩说道:“末将哪里有那般凶悍……”

    话说到这里,王柳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唇紧紧的抿着,轻轻抽回了被刘辩握着的手,原本苍白的脸已是一片桃红。

    若是健康女子羞赧,脸颊泛起的红色会带着健康的红光。

    可王柳脸颊上泛起的红色,却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灰蒙。

    在厅外华佗对刘辩说出要他准备王柳的后事时,刘辩心就犹如被刀切割了一般难受。

    虽说当日与王柳相识,王柳是以刺客的身份出现。

    经过了许多日子的相处,对王柳多了很多了解之后,刘辩感觉的到,王柳是个心思纤细并且柔情似水的姑娘。

    只不过她的身子骨太弱,所以才一直没敢将芳心交给任何男人。

    看着王柳那张泛着桃红色的脸颊,刘辩心内暗暗寻思着,若是此次王柳能够从鬼门关里逃离,他一定要为王柳寻个好夫家。

    看着王柳的时候,刘辩心内在寻思着王柳好转之后的事情,却没留意到眼神虽是游离,目光却一直逗留在王柳的身上,而且还一直是盯着一处不该看的部位。

    “殿下因何这般看着末将?”直到王柳开口说话,刘辩这才愣了愣,晓得自家有些失态了,连忙微微一笑,对王柳说道:“王榛等人还都在外面候着,过会华佗先生来了,本王交代他们回去歇着。”

    “殿下也歇着吧。”听闻刘辩要让王榛等人回去歇着,王柳连忙对他说道:“待到先生为末将施了针,末将自行回去便是!”

    “你是本王的爱将,又是本王孩儿的师父,本王如何能看着你独自在此?”王柳的话音才落,刘辩就对她说道:“今日本王便在此处看着华佗先生为你施针。”

    王柳正要再劝刘辩先回去歇息,华佗已经是手捧一只小木匣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王柳和刘辩面对面的坐着,华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轻声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银针已然取来。”

    听得华佗说话,刘辩连忙扭头朝他看了过来。

    “先生来的正好!”见了华佗,刘辩站起身,对华佗说道:“本王且出去让王榛等人回去,今晚本王在此照应王柳将军!”

    “臣下已然让人将王榛将军和殿下卫士们安置在厢房。”刘辩刚要出门,华佗就躬身对他说道:“待到为将军施针已罢,殿下返回王府时尚需有人护卫!”

    没想到华佗竟也会安排的如此缜密,刘辩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对华佗说道:“先生有心了。”

    既然华佗已经说了将王榛等人安排到了厢房歇息,刘辩也就不用再去告诉他们先行回去。

    在华佗跪坐于王柳身前时,刘辩也于侧旁不遮挡烛光的地方跪坐了下去。

第716章 可是对他有意

    一根根银针扎入王柳的穴道,当华佗将最后一根银针扎进王柳穴道的时候,他眉头微微拧了一下,轻呼了一声:“咦?”

    听到华佗轻呼,刘辩也是愣了一下,连忙向华佗问道:“先生怎了?”

    “好生古怪。”看着王柳闭起眼睛显得很安详的脸,华佗眨巴了两下眼睛,扭头看着刘辩说道:“王将军的经脉中好似有甚么在阻隔银针。”

    “如此是不是……?”华佗的一句话,让刘辩心头又是一紧,赶忙追问了一句。

    “并非如此,反倒是好事!”华佗的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刘辩说道:“若无阻碍,银针就犹如一拳打在了麻絮中,丝毫无有作用。而今既是有阻碍,便说明虽是沉疴,可病根却并非很深。施加数月银针,尔后配以药石或许可康复也说不准!”

    方才华佗已经对他说过要为王柳备办后事,刘辩心内也是十分紧张,只是才过了两盏茶的光景,华佗突然话锋一转,竟说出王柳可能病根不深,让刘辩心内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看着华佗,刘辩小声问了句:“依先生看来,王将军此病有几成可根治?”

    “根治断然不能!”扭头朝刘辩笑了笑,华佗对他说道:“将军此疾乃是沉疴,沉疴稳固,非针灸药石可治。若无意外,臣下倒是可将沉疴压制,使得此疾数十年不复发!”

    “人一辈子也不过只是数十年!”华佗的话才落音,刘辩就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如此说来,岂非与根治无有差别?先生再莫耽搁,只管医治便是!”

    “诺!”向刘辩应了一声,华佗开始为王柳拔出刺入穴道的银针。

    随着一根根银针拔出,王柳的脸色却是越发苍白。

    就在还剩三根银针便要拔出时,王柳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见她喷出了鲜血,刘辩心头陡然一紧张,身子也坐的直了些。

    可华佗却好似松了一口大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刘辩说道:“淤血已然吐出,只须调养数日,再莫受了风寒,想来便是会康健了!”

    “臣下会每日为王将军施针。”先是宽慰了刘辩一句,随后华佗又接着说道:“过些时日待到稳固,臣下自会再辅以药石。”

    “有劳先生!”抱拳朝华佗拱了拱,刘辩站起身对华佗说道:“既是已然为王柳施过针,本王这便带他们返回王府,请先生着人去将王榛等人唤来。”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王榛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末将等并未离开。”

    见王榛进入厅内,刘辩嘴角撇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本王早该想到,你等不会离开。既是如此,备马,我等返回王府!”

    “诺!”王榛应了一声,跨步走出屋外,向屋外的卫士们吩咐道:“备马返回王府!”

    刘辩与华佗在屋内说话,王榛等人就等候在屋外。

    之所以刘辩先前出了正厅没有见到他们,乃是因为他们那时尚未从前院进入,还在拴着战马。

    刘辩在华佗府中,身为卫士,王榛等人又如何会抛下他而去歇息。

    华佗让人为他们准备的厢房,也只能空置着了。

    刚施了针,王柳还没醒来。

    四名卫士用褥子将她抬起,并且在她的身上盖了厚厚的被褥,以免出门将她冻着。

    可如此一来,王柳便重了许多,虽说四名卫士也能抬得,可抬起来便要吃力了许多。

    于是刘辩就让八名卫士俩人提着一角,抬着昏睡中的王柳,朝秦王府方向去了。

    承担着王府守卫之责,王柳和王榛的住处原本都在前院。

    可自从王柳允诺教习刘辩子女剑术,她便在刘辩的安排下搬入了后院。

    她的住处自是不会像几名王妃的一样宽广,王柳的住处不过只有三间房外加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庭院。

    进入庭院,若不是门户和屋檐都雕梁画栋,这里甚至会给人一种农家小院的感觉。

    引领着卫士们返回了王府,刘辩并没有立刻歇息,而是亲自将王柳送到了住处。

    身为王柳的妹妹,王榛也被允许和王柳一同来到她的住处,而且这几日除了正常的巡视之外,她的职责便是陪同王柳。

    还在昏睡的王柳被卫士们放在了铺盖上,待到王榛亲手帮她盖好了铺盖,刘辩朝王榛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她随自己出去。

    被刘辩轻轻拍了下手臂,王榛连忙跟着出了王柳的住处。

    到了王柳住处门外,刘辩压低了声音对王榛说道:“王柳病情虽是可以稳固,却是再不能受半点风寒,这些时日化雪,天气寒冷,切不可让她随意出门。还有,屋内要点燃火盆,不过窗子却要开启,以免被火盆熏着。”

    “末将了然!”原本以为刘辩会吩咐什么,却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东西,而且还特意吩咐点燃火盆的时候要将窗子开着,王榛心内不免觉着这位秦王有时却是细心的过了,连忙应了一句。

    虽说心底觉着刘辩有点细心的过了头,可王榛却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话给说出口。

    毕竟每次刘辩细心的时候,都是在叮嘱她们,免得她们无意中出了事情。

    送走了刘辩,王榛转过身返回屋内。

    刚进屋,才把房门关上,她就觉着好像有只眼睛在看着她。

    连忙朝躺在铺盖上的王柳看了过去,王榛发现王柳已经醒来,正大睁着眼睛望她。

    “姐姐!”见王柳醒了,王榛连忙跨步走了上去,在她的铺盖旁坐了,轻声对她说道:“方才可是吓死我等了,就连殿下也是被姐姐吓的不轻。”

    “殿下走了?”环顾了一圈屋内,见除了王榛再无其他人,王柳神色间无意中流露出一抹失落,轻声向王榛问了一句。

    看出王柳神色中的失落,王榛低垂了一下眼睑,小声向她问道:“姐姐莫不是……?”

    “莫不是甚么?”躺在铺盖上,扭头看着王榛,王柳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姐姐莫不是想对殿下……”俏皮的朝王柳眨巴了两下眼睛,王榛脸上漾起一抹坏笑,对她说道:“殿下如今是有四位王妃,可裂土封王者,哪个不是十几二十位乃至更多王妃,姐姐还是有机会的。”

    “看我不撕烂你这丫头的嘴!”被王榛一句话戳到了心窝里,王柳欠着身子就要来抓王榛。

    可刚施过针灸,她浑身都没有力气,还没抓到王榛,王榛已经是像泥鳅一样滑开了。

    没有抓到王榛,王柳翻身躺了回去,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听得王柳咳嗽,王榛有些担心的凑到她身旁,轻声问道:“姐姐怎了?”

    她的问题刚问出口,王柳的一只手就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接着另一只手就塞进了她的腋窝下挠了起来。

    吃痒不住,王榛咯咯的笑着,躲避着王柳的挠痒对她说道:“好了!好了!妹子认输了……”

    王榛服软,躺在铺盖里的王柳才朝她皱了皱鼻子。

    “妹子不将姐姐对殿下心仪之事说出去便是!”往后退了退,觉着王柳够不着她了,王榛才俏皮的一吐舌头对王柳说道:“就让姐姐憋着难受!”

    “死丫头!”白了王榛一眼,王柳的脸颊却浮现出了一抹不太健康的红晕。

    将王柳送回住处,刘辩径直回到了陶浣娘的寝宫。

    得着刘辩来到,陶浣娘连忙出门迎接。

    可刘辩刚一进门,劈头就是一句:“备办火烛,本王今晚有些事物要处置。”

    听了刘辩的吩咐,陶浣娘连忙应了一声,吩咐侍女备办火烛。

    进了陶浣娘寝宫,刘辩在点燃着多支火烛的屋内坐下,将那张淮南的地形图铺展在矮桌上,仔细的研究着图上的每一条山川与河流。

    送王柳前去医治时,刘辩只顾着担心王柳,竟是将研究地图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到了陶浣娘的寝宫,他才陡然想起这桩重要的事来。

    开春之后,青苗只要生长正常,不过五月间便可丰收,不用等到农夫们栽下秋种,大军的粮草就可备办妥当。

    淮南必打!

    可大军南进,有两件事情必须处置,一件事就是要在徐州被攻破之前,趁着曹军尚未向淮南推进出兵淮南;另外一件,则是要在冬季便将行军作战所要备办的一应军备造出。

    投石车在战场上确实是一件极为有效的攻城利器,可它的建造太耗时间,而且无法移动。

    徐庶研究如何运送木料的时候,刘辩想到的却是如何将投石车装上轮子,让它们跟随大军行进。

    想来想去,刘辩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

    投石车太过沉重,而且体型极为庞大,即便装上轮子,在淮南那样山川纵横的地形中,也是难以行进,更不用说每逢城池便展开使用。

    要更为有效的攻城,刘辩能说的只有研究出如何利用当地地形,借助地形将战略物资输送到前线,作战时可减少将士们的伤亡!

第717章 成天下者岂可顾念一女子

    寒冷的冬季总算过去。

    当春风掠过大地,嫩草抽出第一根嫩芽。

    一支军队自许昌开出,朝着徐州方向进发。

    率领这支军队的,正是曹操,与曹操并骑而行的,竟然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前来投效于他的刘备。

    “玄德公!”大军缓慢向徐州方向行进,曹操一边走一边向身旁的刘备问道:“听闻秦王给吕布送了数次战马,不晓得可有此事?”

    “正有此事!”与曹操并骑前行,听得曹操问起刘辩送给吕布战马的事情,刘备应了一声说道:“战马共计送了五次,备也曾见过那些战马。虽说并非上品好马,却也都是北方马种,要比中原常用以作为战马的南方马种高大了许多。”

    “如此说来,吕布麾下是有一支像样的骑兵了!”曹操微微蹙起眉头,略作沉吟,才对刘备说道:“若是我军与吕布在城外野战,玄德公以为胜率多少?”

    “吕布军多是老弱病残!”刘备倒是丝毫不隐瞒他说了解的吕布军队情况,对曹操说道:“唯有陷阵营战力强横。当日吕布在洛阳叛乱,陷阵营与秦王麾下虎贲卫厮杀,备是亲眼所见。虽说只有七百余人,可战力却是极其强悍!”

    “连秦王的虎贲卫都对付不了他们?”扭头看着刘备,曹操也是一脸的愕然。

    “不!”刘备摇了摇头,对曹操说道:“虽说陷阵营强悍,可虎贲卫却是将陷阵营压在一角,双方厮杀虽是激烈,陷阵营处于劣势却是显而易见的!”

    刘备说出虎贲卫当日将陷阵营压着打,曹操沉默了。

    当日他迎接刘协前往许昌,正是刘辩暗中放水。

    刘辩的这一举动,让曹操心底很是清楚,身为废帝,刘辩始终是刘协最大的忌讳,他不可能听令于刘协。

    既然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将来与刘辩之间必定会展开旷日持久的大战。

    如今双方相安无事,只不过是天下间割据势力尚多,刘辩和曹操都没有做好与强大敌人厮杀的准备。

    想到将来要与刘辩在战场上相遇,曹操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与刘辩相比,他的势力并不算强悍。

    年前虽然借着京兆尹和左冯翊大灾,将两处划拨给刘辩,使得刘辩忙于抗灾无暇南顾。

    可天灾不是年年有,即便年年有,要是只一地盘为诱饵促使刘辩大军蛰伏于属地。

    刘辩不仅兵不血刃便可扩张地盘,还能借此时机大肆练兵,一旦到了决战之日,给曹操带来的麻烦将会比没有受到拖延更大。

    “曹公!”曹操没有吭声,脸上却浮现出一片阴郁,刘备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向他问道:“莫非曹公在担心秦王南下?”

    “呵!”刘备如此一问,曹操笑了一下对刘备说道:“玄德公想多了,吕布虽说在洛阳叛乱,可秦王对他却并无必诛之心!否则也不会给他送来诸多战马!”

    “那曹公是在担心甚么?”扭头看着曹操,刘备一时没忍住,向曹操追问了一句。

    “某担心的只是吕布军陷阵营!”对刘备始终有着一种说不清的不信任,曹操自是不会和他说出心声,只是淡然的应了一句说道:“陷阵营强悍,我军不晓得又有多少将士会埋骨沙场!”

    听了曹操的这番话,刘备没再吭声,只是默默的跟着曹操向前行进。

    曹操亲自率领大军,以帮助刘备讨回公道为名进军徐州。

    徐州境内的小沛城。

    经过整个冬天,城内秩序多已恢复,当日对曹军还恨之入骨的百姓,在曹军的管制下也渐渐的习惯了这个城池新的主人。

    小沛城墙上,夏侯惇与李典并肩站立着。

    望着城外茫茫的旷野,夏侯惇对李典说道:“曼成,听闻曹公已然出兵向徐州进发,我等该当如何?”

    “我军多于吕布!”夏侯惇的问题刚问出口,李典就接过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只是早先能够赢得吕布,乃因我军处于绝境之中,将士们为求活命无不效死!如今吕布军腹背受敌,绝境之中的便是他们,而我军坐镇小沛,又有曹公大军为援,将士们早已不用死命奋战。在曹公来此之前贸然进攻,断然不妥!”

    “那该如何?”扭头看着李典,夏侯惇有些郁闷的问道:“莫非我军便在此处等着曹公来到,亲自攻伐吕布?”

    “也止有此途!”朝夏侯惇咧嘴一笑,李典说道:“不过在曹公来此之前,我军却是可以出兵袭扰吕布粮道,扰乱其军心,待到曹公来此,便可一举将断粮之城击破!”

    “一切听凭曼成处置!”晓得领军作战他不如李典,夏侯惇点了下头,对李典说道:“某听从曼成调度便是!”

    “将军为主将,典只是副将……”夏侯惇说出愿意听从他调遣,李典连忙说道:“此事断然不可!”

    “大敌临前,那管得了那许多!”李典话刚落音,夏侯惇就有些不耐烦的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只要能攻破吕布,纵然要某做曼成帐前一小卒,某也断无二话!”

    “如此,末将便恭敬不如从命!”夏侯惇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典也不好再推辞,于是连忙应了一句。

    自许昌开出的曹军主力一路朝着徐州挺近,小沛城内的曹军也是虎视眈眈。

    徐州城内的吕布,此时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宁。

    “温候!”官府后园小厅内,吕布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来回的快步走动着,被他走的两眼直犯晕的陈宫抱拳向他说道:“温候如此焦躁,我军还如何与曹军决战?”

    “我军只有三万不足,曹军却是足足有七八万之众!”听到陈宫说话,吕布停了下来,满心郁闷的对陈宫说道:“假若曹军攻城,某该当如何?”

    “自是死守徐州!”吕布的话音刚落,陈宫就站了起来对他说道:“而今夏侯惇、李典占据小沛,我军运粮便是在他们眼皮之下。若能避开小沛,在城内屯集粮草,曹军来到徐州,想要轻易攻破城池并非易事!温候无须守上太久,只须守住三五个月,待到秦王南征,曹操必定退兵!”

    “公台向日总说秦王南征,可那秦王却是连南征的迹象都没!”看着陈宫,吕布满心愤懑的说道:“三五个月困守孤城,谈何容易?”

    “除此之外还有一计!”看出吕布满心烦闷,陈宫于是便对他说道:“温候可将女儿送至淮南,请那袁术出兵,助温候一臂之力!”

    “袁术?”陈宫提起袁术,吕布冷哼了一声说道:“袁术早先败于曹军,听闻去年冬日,淮南军无有冬衣,兵士只能躲在营房内烤火取暖,冻死冻伤者颇多……”

    “袁术称帝,各地与之断绝往来!”吕布的话音刚落,陈宫就接过他的话头说道:“淮南军无有冬衣,便是因此。也正是因为这些,袁术今年必定大肆向各处出兵。不过袁术此人鼠目寸光无有长见,假若温候不将女儿送去,恐怕他是记念旧恨,不肯相助温候……”

    眉头紧紧的拧着,吕布沉吟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对陈宫说道:“袁术谋逆,天下共讨之。某怎能将女儿送去袁家?待到将来袁术一旦兵败,某家女儿该当如何?”

    “成天下者,岂可念一女子?”眼下已是火烧眉毛,吕布还在担心袁术将来一旦兵败他的女儿如何处置,陈宫眉头紧紧拧着,对吕布说道:“若是温候此时不断,徐州便只有独立抵挡曹操!”

    “别的都可允诺公台,唯独此事……”陈宫的话里已经带着焦躁,吕布细细寻思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陈宫说道:“某若将女子送至淮南,便是亲手害了某自家女儿!生为人父,岂能如此?”

    “假若曹军攻破徐州,温候兵败,又有何人保护温候家中女子?”吕布不忍将女儿送到淮南,于是陈宫便向他问道:“温候在,家眷必定无人敢伤?天下人皆知温候注重家眷,并非大耳小儿那般,遇事则将家眷丢弃!何况温候将女子嫁于袁术之子,待到将来袁术兵败,温候也可将女子接回,尔后改嫁他人。无非多嫁一夫而已,温候何必介怀!”

    陈宫的这番话显然是起到了作用。

    汉末时期对女人的贞洁看的并不是十分注重,只要不是连续嫁给了好几个男人,一般女子都是不会无人收留。

    何况只要能保住地位,吕布的女儿恐怕还是不愁没人要!

    沉吟了片刻,吕布最终点了点头,对陈宫说道:“既是如此,公台准备便是!”

    说话的时候,吕布的语气有些无奈。

    见他这副模样,陈宫心内也是多有不忍,可眼下强敌犯境,以徐州军的军力根本无法抗衡,把吕布女儿送给袁术,请袁术发兵救援徐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待到陈宫离去,吕布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少且光秃秃的树木枝杈,心内也是一片茫然。

第718章 夏侯惇劫军粮

    一支由数千辆大车组成的队伍自南面向徐州方向行进。

    上万名民夫推着大车,沿着官道艰难的行进。

    队伍的两侧,千余名吕布军兵士骑着战马,护卫着这支决定着徐州能守多久的队伍缓缓前行。

    领着这支吕布军的将领体格虽不算魁伟,整个人却透着一股精明,骑马前行时,一双眼睛也是不住的向四周张望着。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曾经将吕布的两位夫人护送到洛阳的曹性。

    队伍已经行进了大约五六天,假若只是骑兵赶路,只须两天便可走完的路程,这支队伍竟是走了三倍多的时间还没有走完。

    缓慢的行进速度让押送粮草的曹性也觉着心内一阵焦躁。

    在路上多耽搁一天时间,便多一分被敌军袭击的可能。

    眼见离徐州只有百余里,可每前行一步,曹性就觉着心内多了一份不安。

    “加快速度,今日晚间必须赶到徐州!”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曹性挥舞了一下马鞭,督促着运送粮草的民夫加快行进的步伐。

    拉着大车的都是南方的小矮马,而且品质高些的矮马多被选去当做战马,拉车的矮马只是一些无法当做战马的驽马。

    民夫们虽说也是想要加快行进速度,可马匹无力,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将军,快看!”就在曹性催促着队伍快些行进的时候,一个兵士抬手朝侧旁一指,向曹性大喊了一声。

    听到那兵士的喊声,曹性赶忙扭头朝兵士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原本一人没有的旷野上,突然多出了一两千名骑兵。

    刚出现的骑兵虽然没有打起战旗,从他们身上的衣甲,却是能看出他们乃是占据了小沛的曹军。

    突然出现了曹军,运送军粮的民夫顿时一片慌乱,许多人甚至已经两股战战,做好了要逃跑的准备。

    “大家莫慌!”曹性高高举起手中长枪,向运送军粮的民夫们喊道:“继续行进,若曹军来袭,自有本将军保着你等!”

    曹军在此出现,必定是早已做好了截粮的准备。

    民夫毕竟不是惯常了于战场上厮杀的将士,曹性虽是说出会保护他们,他们却还是有些忙乱,队伍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凌乱了起来。

    扭头朝已经开始乱了些的运粮队伍看了一眼,曹性向身后的一名军官小声吩咐道:“你引领百名兵士,护送粮队继续行进,本将军自会为你等断后!”

    曹性的话里透着一股必死的决心,听了他所说的话,那军官愣了一下,连忙小声对曹性说道:“属下愿代将军断后!”

    “莫非你胆敢违背将令?”军情紧急,曹性无暇与那军官多说什么,扭头瞪了他一眼,向他冷声问了一句。

    被曹性如此一问,军官愣了一下,赶忙抱拳躬身说道:“属下不敢!”

    “护送粮草!”紧紧的拧着眉头,曹性再次向那军官下护送粮草的命令。

    “诺!”军官骑在马背上,抱拳躬身应了一句,随后才一兜缰绳,向护送军粮的吕布军兵士们喊道:“来一百人,随某护送粮草继续前行!”

    一百名吕布军兵士立刻将队形散开,随着那军官护送粮草一路朝徐州方向行进。

    剩下的兵士则策马来到曹性身后,在他身后列起了一条并不算很长的队伍。

    数百名吕布军骑兵,一个个骑在马背上,手中提着短矛盾牌,已经做好了要与曹军厮杀的准备。

    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是刘辩当初令人送到徐州来的。

    这些战马虽说是秦军淘汰下来的,却也要比对面曹军的战马高大许多。

    率领曹军出现在曹性等人对面的,正是屯驻小沛的夏侯惇。

    夏侯惇手提大刀,远远望着曹性身后那支继续向徐州方向行进的运粮队伍,嘴角牵起一抹冷冷的笑容。

    攻打小沛时,他已经见识到吕布麾下魏续将军的勇猛。

    城尚未破,魏续便弃城逃走,到如今在夏侯惇心目中,还存留着吕布军将领不过都是草包的想法。

    与曹性对峙,吕布自然也不会十分看重他!

    跟着夏侯惇与路途上埋伏的,是两千名曹军骑兵。

    见曹性身后的运粮队伍渐渐远去,一名曹军小校向夏侯惇问道:“将军,我等可要向敌军进攻?敌军已然运送粮草离去……”

    夏侯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手中大刀举起。

    当他举起大刀时,一队曹军骑兵立刻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骑兵短矛,向对面的曹性等人冲了上去。

    望着越来越近的曹军骑兵,曹性将长枪往地面上一扎,伸手从背后取下长弓,在弓弦上搭起了箭矢,瞄准了正向他们这边冲锋的曹军。

    当曹军骑兵冲到箭矢的有效杀伤范围时,曹性拉着弓弦的手猛然一松,一支箭矢飞向了正朝他这边冲来的曹军。

    箭矢夹着劲风飞入曹军之中,当先的一名曹军应声落马。

    紧接着,曹性接二连三的在弓弦上搭起箭矢,向曹军射出了一支又一支的箭矢。

    在曹性的箭矢连发下,一个个曹军掉落马背。

    驻马立于曹性身后的吕布军骑兵,一个个紧攥着手中的短矛,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越来越近的曹军。

    当曹军骑兵冲到离他们只有二十多步远近时,一名吕布军军官双腿朝着马腹上猛力一夹,高喊了一声“驾”,策马迎着曹军杀了上去。

    军官刚一冲出,曹性身后的骑兵立刻便都涌了出去。

    双方距离已经很近,两拨人数并不算多的军队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不少人在强大的冲撞力之下,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先行冲出的曹军骑兵和吕布军骑兵已经杀做了一团,望着曹性,夏侯惇眼睛微微眯了眯,将持着大刀的手举了起来。

    在他猛然摆了一下手之后,立于他身后的曹军立刻便策马向杀做一团的战场冲了上去。

    曹性连着射出了二三十支箭,当他伸手再向箭壶里去摸的时候,发现箭壶里只剩下了一支。

    看着远远驻马而立的夏侯惇,曹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那支箭从箭壶中抽出。

    “杀!”战场中的厮杀越来越激烈,终于夏侯惇双腿夹了一下马腹,在发出一声爆喝之后,策马冲向了战场。

    当夏侯惇策马冲向战场时,曹性并没有动。

    他的箭壶里只剩下了一支箭矢,他很清楚,在夏侯惇这样的猛将前,想要用一支箭便伤着他,那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与夏侯惇单挑,曹性自忖没有那能力,他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夏侯惇不备,一箭将他射杀!

    挥舞大刀杀入战场,夏侯惇手中大刀翻飞,不停的劈砍着挡在他面前的吕布军骑兵。

    吕布军的骑兵们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凡是与他接战的,无不被他一刀劈落马下。

    夏侯惇的加入,使得原本人数就占优的曹军顿时士气大振,齐齐发了声吼,竟是将吕布军骑兵推的向后撤了数步。

    “嗖!”就在夏侯惇再次一刀将一名吕布军兵士从马背上劈落下去的时候,一支箭矢夹着劲风朝他脑后飞来。

    听到脑后传来箭矢破空的风声,夏侯惇连忙转身,想要一把将那箭矢抓住,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支箭矢竟“噗”的一声扎进了他的左眼眼窝。

    “呃!”左眼被箭矢射中,夏侯惇闷哼一声,剧痛之下险些从马背上掉落。

    这一箭原本完全可以贯穿他的脑部,将他射杀马下,可就在箭矢扎入眼睛的那一瞬,夏侯惇一把抓住了箭杆,才没使得箭矢将他的脑袋射穿。

    不过纵然如此,他的一只眼睛却还是废了!

    如果夏侯惇晓得,他这只眼睛应该早在几年前就废了,他定然会暗暗庆幸,造物还是让他多保留了几年眼珠子。

    可这些他哪里会晓得,当箭矢扎入他眼睛之后,他大吼一声,一把将箭矢从眼眶里扯了出来。

    拔出的箭矢上还穿着他那颗被刺穿了的眼珠。

    “父精母血,怎可浪费!”低头看了一下眼珠,夏侯惇大吼了一声,将插着眼珠的箭矢往嘴里一塞,竟是把自家的眼珠给吃了下去。

    夏侯惇如此凶悍,顿时把正在与吕布军厮杀的曹军全都镇住了。

    看见夏侯惇一口把他自己的眼珠吃了,曹性皱了皱眉头,一把抓过插在旁边地面上的长枪,大吼了一声,策马向着夏侯惇杀了上来。

    心知是曹性在一旁放冷箭射中了他的眼睛,见曹性冲了上来,没了眼珠的那只眼眶中还在流着血的夏侯惇也是大吼一声,纵马迎着曹性冲了上去。

    两马相交,夏侯惇一声爆吼,抡起手中大刀就向曹性的头顶劈了下去。

    大刀劈来,曹性连忙抬起长枪格挡。

    当大刀劈上曹性长枪的那一刹,曹性只觉着两只手掌的虎口一麻,手中长枪险些被甩飞了出去。

    就在曹性勉强挡住这一刀,想要撤回长枪时,夏侯惇再次发出了一声爆喝,大刀狠狠的向着他的腰肋削了过来。

第719章 于曹军背后扎营

    大刀朝腰部劈来,曹性连忙手臂一翻,想要用枪杆将大刀拨开。

    就在这时,夏侯惇手中大刀陡然变换角度,猛的朝着曹性的小腹戳了过来。

    枪杆还没碰上大刀,曹性只觉着小腹突然一疼,紧接着他感到身体离开了马背,竟是被夏侯惇一刀扎穿腹部将他挑了起来。

    眼睛被曹性射瞎了一只,夏侯惇一刀挑了曹性,将尚未死去的曹性往地上重重一甩。

    身子刚落在地上,曹性连着翻滚了几圈,尚未停稳,夏侯惇已经跟上,大刀向下,朝他的胸口狠狠的又扎下去一刀。

    曹性战死,跟随他与曹军厮杀的吕布军骑兵很快便被曹军剿灭。

    近千名吕布军,竟是无人逃走,悉数战死在沙场之上。

    仅仅只有数千人参加的战斗,竟然要比上万人的厮杀更加血腥和残酷。

    “将军,敌军粮队已然远了……”待到剿灭了这支吕布军,一名曹军军官满身鲜血的来到只余下一只眼睛的夏侯惇身后,抱拳对他说道:“恐怕已是追赶不及!”

    失去了一只眼睛,虽说挑杀了曹性,却丧失了追赶吕布军粮队的机会,夏侯惇满心懊恼的将手中大刀往地面上狠狠一戳,还糊着血渍的脸颊也剧烈的颤抖着。

    曹性押送的粮草成功抵达徐州。

    可运粮的吕布军却没有丝任务完成的兴奋。

    一千余人的队伍,半道遭遇曹军拦截,包括主将曹性在内多半战死,返回徐州成内的只余下百人而已。

    徐州城墙上,得知曹性战死,吕布站在城垛边上望着城外,许久没有言语。

    陈宫站在吕布身后,与他一同望着城外,过了许久才对吕布说道:“曹军已然于半道拦截军粮,我军怕是……”

    “怕是将来再无军粮了……”没等陈宫把话说完,吕布就接过了话头说道:“公台可有查勘此番运入城内军粮究竟可支撑我军食用多久?”

    “两个月。”望着城外,陈宫也是满脸的担忧,对吕布说道:“曹军已然抵达,后续军粮尚未运到,一旦军粮耗完……”

    吕布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城外半晌不语。

    曹操大军已经进入徐州境内,一路上几乎没有遇见像样的抵抗,在吕布军最后一批军粮运入城内之后两天,便已抵达徐州附近。

    刚刚驻扎的曹军大营之中,曹操跪坐于帅帐之内,在他面前抱拳躬身立着一只眼睛被曹性射瞎了的夏侯惇。

    “曹公……末将……”抱拳躬身,提及吕布军军粮成功运入城内,夏侯惇满脸愧疚的对曹操说道:“末将未能拦截敌军粮草,乃是死罪!恳请曹公降罪!”

    “元让的眼睛……?”曹操并没有在吕布军成功将军粮运入城内之事上纠缠,而是凝视着夏侯惇的脸,向他问道:“何时之事?”

    “回禀曹公!”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夏侯惇神色中流露着些许愧疚的对曹操说道:“乃是劫夺敌军军粮时为敌将射瞎。”

    听得夏侯惇的眼睛是被敌将射瞎,曹操赶忙站了起来,跨步走到他身前,将他的双手牵起,凝望着他那只被射瞎的眼睛,很是心痛的说道:“元让受苦了!”

    “曹公……”双手被曹操牵着,不仅没受到半分责怪,曹操反倒满是心疼的向他道了声受苦,顿时使夏侯惇剩下的那只眼睛漾起了点点泪光,哽咽着对曹操说道:“末将无能,竟是眼看着敌军把军粮送入城内!”

    “元让与曼成夺得小沛,且镇守一冬,已是劳苦功高!”曹操丝毫没有责备夏侯惇的意思,反倒出言劝慰道:“此事莫要介怀,日后攻城,元让再行立功便是!”

    双手被曹操牵着,夏侯惇剩下的那只眼睛泛着泪光,竟是哽咽着无法把话说下去。

    “来人!”牵着夏侯惇的手,曹操扭头向帐外喊了一声。

    一名亲兵应声进入帐内,抱拳躬身面向着曹操和夏侯惇。

    “速速前去命军需备办一块墨色丝帕,为元让遮住眼睛!”向立于帐帘处的兵士吩咐了一声,待到兵士离去,曹操又对夏侯惇说道:“这几日我军围城,元让好生歇息着,待到攻城再与某一同去取那吕布头颅!”

    “谨遵曹公之命!”原本以为眼看着吕布军把军粮送入城内,少不得是要被曹操训斥一顿,却没想到不仅没有遭到训斥,曹操反倒还令军需为他备办黑布遮眼,夏侯惇心内早是一阵感动,连忙向曹操谢了一声。

    数日之后,曹军对徐州发起了一次次猛烈的进攻,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洛阳城内的刘辩耳中。

    得知曹性战死,夏侯惇被射瞎了一只眼睛,吕布军军粮成功运入徐州,刘辩半晌没有言语,只是眉头紧紧的拧着,神色中流露着几分担忧。

    “殿下!”与刘辩一同坐于大厅内的,还有徐庶、庞统、贾诩等人,见刘辩神色中流露出担忧,徐庶抱拳对他说道:“曹军已然强攻徐州,想来徐州是守不得许久了!”

    “徐州若是缺粮,本王也是无能为力!”嘴角牵起一抹颇为无奈的笑意,刘辩环顾着厅内坐着的仨人,对他们说道:“若要将粮草运送进徐州,本王便须派出兵马与曹军厮杀。假若如此,本王与曹操恐怕是要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

    厅内众人都没有言语,一个个只是低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徐庶才接着对刘辩说道:“邓将军已然率领龙骑卫进入徐州,想来那吕布应是性命无虞。如今距夏收尚有三月有余,徐州一带是为孤城,想来镇守三月拖延到我军南下淮南怕是……”

    “军师所言甚是!”没等徐庶把话说完,刘辩就点了点头说道:“假如吕布守不住三个月,我军未有进军淮南之前曹军已然大军逼近寿春,待到我军南下,便会生出许多被动。”

    “殿下!”刘辩刚说出他的担忧,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贾诩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臣下倒有一计!”

    “哦?”听得贾诩说他有一计,刘辩扭头看着他,向他问道:“不知文和何计?”

    “大秦粮草着实不足支撑大军远征,派遣一支不足万人的兵马前去徐州却是无有太多压力!”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贾诩对他说道:“殿下可命虎贲或羽林之中任何一卫前往徐州,以剿灭吕布为名,却在曹军背后扎营……”

    “文和是说……?”贾诩的话刚落音,刘辩的眸子就一亮向他问道:“只是虚张声势,一不打曹操,二不打吕布!”

    “正是!”保持着抱拳的姿势,贾诩接着对刘辩说道:“我军于曹军背后扎营,虽说以攻打吕布为名,曹操多疑断然不会不防,而那吕布晓得我军已到,得到的消息或许是我军会攻打他们,可陈宫何许人?定能看出我军名为攻打,实为声援!”

    “文和莫要忘记郭奉孝!”贾诩的话刚落音,庞统就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陈宫可看出我军意图,郭嘉定然也是能够看出。”

    “陈宫与郭嘉不同!”放下抱拳的双手,贾诩朝庞统微微一笑说道:“陈宫如今与吕布一同被困于徐州,已是陷入死地,而郭嘉却是随同曹操围困徐州,殿下与曹操之间早晚必有一战,我等晓得,郭嘉也是晓得!我军虎贲卫到了曹军背后,郭嘉如何不防?”

    “殿下!”贾诩的话刚落音,庞统就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我军驻扎曹军背后,假若要郭嘉对我军多有防范,尚须多做一事!”

    “何事?”简单思忖了一下,刘辩觉着贾诩和庞统说的都是有些道理,待到庞统说出尚需做出另外一件事方可引得郭嘉对洛阳军提高警惕,他连忙向庞统问了一句。

    “虎贲卫到得徐州,殿下可令子龙将军让兵士们与曹军兵士常常发生摩擦,双方兵士时而小闹,那郭嘉对我军也是不得不防!”双手抱拳,贾诩向刘辩躬身一礼说道:“我军无须要曹军派出大批兵马防范,只须曹军在心理上对我军有所忌惮便可!”

    一手按着下巴,刘辩沉吟了片刻,才看着厅内的仨人,向他们问道:“众位可还有甚么异议?”

    仨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见他们意见统一,刘辩这才向厅外喊道:“来人!”

    一名卫士闻得召唤,连忙跨步进入厅内,抱拳躬身立于门口,等待着刘辩吩咐。

    “传令下去,着赵云将军即刻整备兵马前往徐州!”看着立于前厅门口的兵士,刘辩吩咐道:“在大军出征之前,请赵将军前来面见本王,本王有些话要与他说!”

    “诺!”卫士抱拳应了一声,翻身离开前厅。

    刘辩环顾着厅内众人,对他们说道:“这些日子本王一直潜心研究如何将攻城车带同出征,而今总算是摸出些门道,你等可要一同看看?”

    得知刘辩找出可让攻城车行进的法子,徐庶先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齐齐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精通天工,我等恳请一观!”

第720章 虚张声势

    刘辩从身旁的匣子内取出一张纸,在面前的矮桌上铺开,向徐庶等人说道:“众位请看!”

    见刘辩取出了这张纸,众人晓得定然是可行移动的攻城车图纸,连忙凑上前去。

    图纸上画着的着一只折叠起的古怪车辆,车身由许多木杆组成,在车辆的下方,有着四只如同马车轮子一般的轱辘。

    看着图纸上的古怪车辆和一旁标注出的各种配件,徐庶抬起头向刘辩说道:“殿下,此车若是用马匹牵引着实可随大军行进,只是投石杆太短……”

    “并不短!”徐庶提出了异议,刘辩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投石杆截成数段,中间由榫子链接,只是如此一来,承重便是个大问题。因此本王才增加了铜质加固圈!”

    在刘辩的指点下,众人终于看明白了那辆车的构造。

    徐庶低头专注的看着,庞统和贾诩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是浮现出一片钦佩。

    “殿下此车断然不可为他人得去!”仔细的看了一遍攻城车的设计图,徐庶抬起头对刘辩说道:“若是此车落入他人之手,日后城池便是无有多少用处!”

    “说来也是!”刘辩微微一笑,接着便对徐庶等人说道:“大军攻城向来都是以攀爬云梯为主,本王近日思忖,一旦大军抵达寿春城下,攻破寿春便是刻不容缓之事。本王另外绘制了一张图,你等看看如何。”

    说着话,刘辩又取出了一张图,平平的铺展在桌面上。

    图纸展开,众人仔细的看着画在纸上的图样,一个个再次满脸的惊愕。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只只如同塔楼一般的物事,那物事的内部分为四层,每层都由梯子衔接。

    攻城时将会迎向城墙的正面和侧面,表层都包裹着薄薄的铁皮,以此来防范敌军射出火箭。

    城墙上不可能摆放投石车,守城的兵士若要将石头投向攻城一方,唯一的办法只有用双手投掷,力道必定不会太大。

    只要将士们推着攻城塔前进,城墙上的敌军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太多像样的伤害,攻城与在城外厮杀相差便不是很大。

    “殿下!”看完刘辩向他们展示的图纸,庞统抬头看着刘辩说道:“若是使用殿下图上所画攻城器械,我军日后攻城掠地定然所向披靡!”

    “是啊!”同样看着图纸,徐庶也点了点头,不过旋即便向刘辩问道:“殿下,这攻城塔好似不可长途跋涉……”

    “正是!”看着徐庶,刘辩好不掩饰的说道:“攻城塔高度须由城墙高度决定,太高不可,太矮也是不可!且塔身高大,不适宜长途跋涉,因此只能到了城下,再行建造。”

    正与徐庶等人说着图纸上的攻城器械,得了召唤来到王府的赵云已经站在前厅门外。

    “殿下!”立于前厅门口,赵云抱拳躬身向厅内的刘辩躬身行了一礼。

    听到赵云说话,刘辩抬起头看向门口。

    “子龙!”见赵云躬身立于门外,刘辩朝他招了招手,对他说道:“想必卫士已然告知子龙本王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是!”跨步进入厅内,赵云笔直的挺立着身子,对刘辩说道:“只是末将想不明白,眼下我军难以大举进入徐州,仅凭虎贲卫……”

    赵云话只说了一半,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能够看出,他对仅仅以虎贲卫前去与曹军作战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与徐庶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刘辩脸上顿时漾满了笑容,对赵云说道:“子龙只晓得本王要你前往徐州,却不晓得前往徐州做甚。虎贲卫仅仅三千余人,难怪子龙无有击破曹军决心!”

    “殿下恕罪!”赵云再次双手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虎贲卫可战,只是人数太少,一旦被曹军包围,末将倒是有信心能使得曹军付出十倍伤亡,只是虎贲卫的将士们恐怕便有去无回!”

    “本王要子龙前去徐州,并非同曹军厮杀!”朝赵云虚按了两下手,待到赵云放下抱起的双拳,刘辩这才嘴角挂着笑容对他说道:“子龙领军进入徐州之后,只须在曹营背后驻扎,偶尔怂恿个别兵士与曹营兵士发生摩擦,只是告知兵士们,可将人打伤,断然不可将人打死!”

    刘辩如此吩咐,赵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站在厅内,一脸茫然的望着刘辩。

    “子龙将军!”见赵云没有明白刘辩的意图,徐庶站了起来,笑着走到赵云面前对他说道:“此番前往徐州,子龙只须打着讨伐吕布的旗号。但切记不要真与吕布军厮杀,在邓将军救出吕布之后,将吕布及其家眷接回洛阳,便是大功一件!”

    “哦!”赵云不仅是员勇将,也是一员智将,对战场的把握是极其精准,正是因此自从他领军出征还从未有过败绩,不过这次刘辩等人的决定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

    也难怪赵云摸不着头脑,向来打仗都是要么打要么不打,可这次刘辩等人做出的决定却是要他打着讨伐吕布的旗号前去营救吕布。

    营救吕布,本该与曹军厮杀,反倒要在曹军大阵后扎营,而且还要做出与曹军联盟的态势。

    赵云只是将军,他的世界相对单纯,他哪里晓得,这一次的出征并非打仗那么简单,而是参杂着刘辩等人对于天下局势的考量。

    心知与赵云解释太多,只会让他更加迷茫,刘辩也站起身对赵云说道:“子龙无须细想太多,只须依照我等吩咐前去扎营便是!”

    “诺!”赵云应了一声,这才抱拳对刘辩说道:“末将先行告退,明日一早便领军前往徐州!”

    出了王府前厅,返回虎贲卫军营的路上,赵云心里还不断的犯着嘀咕,没想明白刘辩等人因何做出这样的决断。

    跟随赵云来到王府,一直等着王府正门内的陶虎如今已是虎贲卫的副将。

    见赵云一脸的迷茫,出了王府往军营走的路上,陶虎小声向他问道:“将军出来之后便是一脸纠葛,敢问将军,殿下可是要我等以三千人之力同数万曹军厮杀?”

    “殿下怎会做出那种事!”摇了摇头,赵云一口否决了陶虎的猜测,语气里带着些疑惑的对陶虎说道:“只是殿下此番下达的命令颇为古怪,着实让本将军摸不着头脑。”

    将刘辩等人做的决断告诉陶虎,是因为赵云晓得陶虎像管亥一样,也是刘辩的大舅子。

    大舅子怎么说都是自家人,想来即便陶虎去问刘辩,刘辩也是不会对他隐瞒,于是便将在前厅内得到的命令和盘告知了陶虎。

    听完赵云说的话,陶虎也是一脸的迷茫。

    他也想不明白,刘辩下达这条命令究竟是何意图。

    二人沿着街道并骑前行,沉默了好一会,陶虎嘴里才嘀咕着说了一句:“莫非殿下是觉着我等在洛阳城内憋闷的紧,特意要我等前往徐州歇息数日?”

    陶虎这句没头没脑冒出来的话,顿时把赵云给说的一脸黑线。

    “若是要我等歇息,也不至于前往杀伐不断的徐州!”手按额头,赵云一脸郁闷的对陶虎说道:“殿下要我等前去,又不许我等与任何一方开战,而且事后还得接应邓将军,这些事情才是本将军最为想不明白的!”

    “殿下不是说我等可与曹营兵士产生些许摩擦?”扭头看着赵云,陶虎咂吧着嘴,对赵云说道:“既是如此,待到前往徐州,兵士们前去惹事,末将也寻些曹营将军晦气便是!”

    “不可!”陶虎话音刚落,赵云就连忙朝他摆手否决了他的说法,对他说道:“陶将军乃是殿下大舅,而且又是虎贲卫副将,若是也与曹营将军产生摩擦,恐怕那曹操便是晓得殿下意图!我等虽是不太明了殿下究竟因何如此,曹操帐前能人辈出,一旦看出殿下真实盘算,殿下的部署或许便会打破!”

    “将军说的是!”被赵云否定了想法,陶虎也没有坚持,只是抱拳朝赵云拱了拱应了一声,便与赵云一同望虎贲卫大营去了。

    秦军虎贲卫即将开往徐州,此时的徐州城外却是战鼓阵阵、杀声连天。

    城头上的吕布已是满身血污,自从曹军攻城,他已经率领徐州军击退曹军数次进攻。

    “温候,曹军又上来了!”刚击退了曹军一波进攻,吕布正要靠着城垛歇上一歇,一名同样满身都是血污的徐州军军官跑到吕布身前,抱拳向他禀报了一句。

    得知曹军又上来了,吕布猛的站了起来向城外望去。

    城下已是满满的堆着无数曹军的尸体,可后面的曹军还是如同潮水般向城墙涌了上来。

    “放箭!”看到曹军抬着云梯、推着攻城锤向城门冲来,吕布连忙向身旁的兵士们高喊了一声。

    在曹军数次进攻下,城墙上的徐州军已被打的乱了,吕布一声令下,徐州军兵士们也顾不得甚么箭矢的紧密,纷纷张开弓弦,向城下凌乱的射出了羽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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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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