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三国之特工皇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26章 真虎之血

    斜下的夕阳洒在城内的街道上,一个瘦长清癯的身影,正沿着街道朝不远处的一座府宅走去。

    走在街道上的人,鹤发鸡皮,看他的容貌已经十分苍老。

    可他的步履,却是异常的矫健,如果不是那头如银的白发,任何人从身后看他,都会觉着他一定是个青壮年汉子。

    正向不远处府宅走的,正是于吉。

    孙策要于吉前往府中见他,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于吉走在街道上,路上的人们都会纷纷退到一旁,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于吉却好似浑然未觉,丝毫没有感到半点不适。

    前方不远处便是孙策的宅子,走到孙宅门前,于吉抬起头朝天空看了看。

    要说天气还真是有那么点古怪,残阳下一片晴空,只有数团被夕阳染成橘色的流云,正缓缓的在天际流淌。

    可偏偏在孙策府宅的上方,却汇聚着一团如同墨汁般乌黑的浓云。

    看到那团浓云,于吉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跨步朝孙策宅门走了过去。

    “站住!”刚到门口,两名守卫正门的卫士便拦住了于吉的去路,其中一人狐疑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是何人?因何来此?”

    “贫道乃是于吉!”朝两名卫士打了个稽首,于吉对他们说道:“今日午间,将军传令,要贫道前来府中见他!”

    孙策让年轻道士给于吉传话时,门口的这两个卫士并不在身旁,也不晓得于吉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向他问话的卫士满脸狐疑的把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冷冷的说了句:“你且在此候着,某去向将军通禀一声!”

    “有劳!”再次向那卫士打了个稽首,于吉挺直身板立于孙策府宅门前。

    卫士转身进了府宅,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光景,才又折了回来。

    “将军在前厅等候!”出了大门,卫士朝里面哝了下嘴,对于吉说道:“进去吧,莫要随意乱走!”

    “多谢!”向卫士谢了一声,于吉跨步迈过门槛,进了孙策府宅。

    刚进府宅,他就发现,在前院之中站着许多卫士。

    孙策自从向袁术借兵得了江东,得罪了许多地方豪雄,虽说他勇武过人,极少能遇敌手,可府宅中却还是安插了许多卫士。

    进了府宅,于吉正要往迎面一眼就能看见的前厅走,一个军官跨步朝他走了过来,抱拳向他拱了拱说道:“这位想来便是于吉先生,将军已然在前厅等候,请先生随某前去拜见!”

    “有劳将军!”给军官回了个礼,于吉谢了一句,便在那军官的引领下,往前厅走去。

    孙策得了江东时日并不是很多,所居住的府宅,虽说防卫森严,却也不是后来孙权住的宫殿那般气魄。

    前厅离正门,不过百余步的距离。

    跟着军官,快步走到前厅门口,于吉站在门外,军官则跨步进入厅内,抱拳躬身,对已等在厅中的孙策说道:“启禀将军,于吉来到!”

    背朝前厅正门,孙策根本没有回头,只是朝那军官摆了摆手说道:“将他唤进来!”

    虽说也是听到过于吉的名头,孙策却是不相信世间竟有这般传神之人,在他心中,始终认为于吉不过是个妖言惑众的妖道,说话也并不是十分客气。

    军官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向等在外面的于吉说道:“将军有请,先生请进!”

    点了下头,于吉跨步进入前厅。

    站在厅内的孙策已然没有转身,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淡淡的问了句:“你便是于吉?”

    朝着孙策的后背打了个稽首,于吉对孙策说道:“贫道便是于吉!”

    直到于吉说话,孙策才转过身,微微蹙起眉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要说于吉,生的确是有着仙风道骨的模样,被孙策看着,他也是挺直了身板,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上上下下把于吉打量了好几遍,孙策嘴角牵起一抹冷冷的笑容说道:“是你要徒弟在街市中施药?”

    “正是!”挺直着腰杆,于吉对孙策说道:“瘟疫横行,某料定不出数日,这场瘟疫便可退去,为求更多人能活下去,才炼制了丹药,让徒儿前去施舍!”

    “说的倒是好听!”冷冷一哼,孙策对于吉说道:“既有炼制丹药的能耐,因何不将瘟疫退去?”

    “无法退去!”微微低下头,于吉对孙策说道:“若要瘟疫退去,须有真虎之血,贫道无从得来,也只能炼制些许续命丹药而已!”

    “真虎之血?”歪起头,看着于吉,孙策眉头微微拧着,向他问了句:“山中自有猛虎,你若是真有本事,又如何弄不到真虎之血?”

    “真虎之血,并非虎血!”微微一笑,于吉摇了摇头,对孙策说道:“若是虎血,贫道之须在山中走上一遭,便可得来百十盆。”

    “何为真虎之血?”拧着眉头,孙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向于吉追问了一句。

    “猛将乃是真虎!”向孙策打了个稽首,于吉躬身对他说道:“将军之血,贫道又如何得来?”

    “好!”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于吉,孙策向厅外喊了一声:“周泰!”

    孙策的话音刚落,厅外就有一个穿着鳞片甲的将军跨步进入屋内,抱拳对孙策说道:“末将在!”

    进入厅内的周泰,要比孙策还高出半个头,脸膛微黑,站在门口,竟是将透进厅内的光线都给挡住了一大半。

    “周泰乃是某麾下猛将,今日某便让他取些血于你!”眉头微微拧着,孙策对于吉说道:“若是你退不去这场瘟疫,某便要了你的性命!”

    冷冰冰的对于吉说了一番话,孙策向周泰一摆手,对他说道:“取些血给于吉先生!”

    “诺!”应了一声,周泰一把抽出腰间长剑,把长剑架在手腕上,作势就要割下去。

    “且慢!”周泰还没来及割开手腕,于吉就喊了一声。

    于吉出声阻止周泰,孙策冷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讥诮的向他问道:“可是有了真虎之血,也无从退去瘟疫?”

    “并非如此,只是这位将军实非真虎!”看了周泰一眼,于吉对孙策说道:“江东之地,乃是猛虎丛生之处,可真虎,却是只有一位!”

    “哦?”听了于吉这番话,孙策眉头微微蹙着,向他问道:“何人才是真虎?”

    “天下混乱,群雄纷起,龙虎争斗,势不可免!”轻叹了一声,于吉对孙策说道:“天下真虎,而今只有数位,秦王麾下猛将吕布、赵云,可算得假虎,袁绍、曹操乃是真虎……”

    “莫要说这许多!”没等于吉把话说完,孙策就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便之言,这江东真虎,乃是何人?”

    “正是将军!”再次向孙策打了个稽首,于吉对他说道:“若是有将军之血,瘟疫当可退去!”

    “大胆!”于吉说出要取孙策之血,周泰把眼睛一瞪,提着剑朝前跨出一步,怒喝道:“将军之血,岂是你这妖道说取便取?今日某便先取了你性命!”

    说着话,周泰果真将长剑举了起来,作势要朝于吉劈下去。

    他刚举起长剑,孙策就向他做了个止住的手势。

    见了孙策的手势,周泰高高举起的长剑并没有劈下,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将长剑插回鞘中,撤步退到一旁。

    “说吧,要某多少血?”看着于吉,孙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向他问了一句。

    “贫道也不晓得!”躬着身子,于吉对孙策说道:“要看将军可在井中放多少血!”

    “找死!”于吉没有给孙策一个明确的答复,孙策并未说什么,周泰却再次将长剑抽出一半,向孙策喊道:“将军,此人必为黄祖探子,末将一剑劈了他便是!”

    “你且退下!”孙策并没有应允周泰,而是朝他摆了摆手,向他吩咐了一句。

    孙策要他退下,周泰虽是心内不甘,却也不敢不退,怏怏的将长剑插入剑鞘,退出了前厅。

    待到周泰退出去,孙策向于吉问道:“取了本将军之血,你待如何使用?”

    “将军之血,便是化解瘟疫根本!”躬着身子,于吉对孙策说道:“城内有口大井,百姓均从井内取水,将军只须割破手腕,将手臂放在井中一炷香光景便可!”

    听了于吉的这番话,孙策有些狐疑的问道:“如此便可退去瘟疫?”

    “城内百姓,只须取了有真虎之血的井水饮下,便可痊愈!”于吉躬着身子,对孙策说道:“若是届时瘟疫不退,贫道愿将头颅献上!”

    “好!”盯着于吉看了好半天,孙策点了下头,对他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本将军便信你一次。坑蒙拐骗,向来只是骗取钱财,尚未听说有人骗血往井内洒!”

    “将军明鉴!”孙策说出信他一次,于吉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反倒是有着一抹别人难以察觉到的感伤。

第827章 小霸王杀于吉

    狭长的街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孙策麾下的兵士。

    城内的一口大井旁,孙策同于吉并肩而立。

    这口大井,是城内百姓饮水的源泉,无论旱季还是雨季,井水始终保持在井沿下方半尺,倒也是一处奇观。

    “先生,某只要在井中洒血,城内瘟疫便可褪去?”扭头看着于吉,孙策还是有些狐疑的问了一句。

    于吉并未说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见于吉点头,孙策再不犹豫,向身后的卫士吩咐了一句:“取短刃来!”

    一个卫士得了吩咐,双手捧着短刃,躬身递到孙策身旁。

    站在四处的将军们,一个个都是怒目瞪着于吉,周泰更是已将手掌按在了剑柄上,只等瘟疫不退,便上前将于吉劈杀。

    从卫士手中取过短刃,孙策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便在手腕上割了一条口子。

    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孙策蹲到井边,将冒着鲜血的手臂探入井内,轻轻搅动着。

    说来也怪,凉凉的井水,在孙策的手臂放进去之后,竟然翻腾起像是开了一样的水花,并且还冒着一股股的白雾。

    看到这一幕,孙策眉头微微拧起,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于吉。

    于吉只是默默的看着井水,过了片刻,才对孙策说道:“将军可将手臂取出!”

    从井内取出手臂,孙策愕然的发现,他刚才割开的那条口子,竟然自然愈合了,丝毫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这一幕让孙策感到很是惊愕,他连忙站了起来,抬起那条只余下淡淡伤痕的手臂,向于吉问道:“先生,这是何故?”

    “血已足够,自是不流!”看着孙策,于吉轻叹了一声,仰起脸望着天空,默然半晌,没有言语。

    “来人!取一瓢水给百姓先饮了!”怪异的现象,让孙策对于吉多了几分信心,没等于吉说话,他已吩咐了下去。

    得了孙策吩咐,一名兵士从井中舀了一瓢水,递到了一个染了瘟疫,正在家人陪同下围观孙策在井中洒血的百姓。

    人在即将死去之前,都是特别惜命,那人接过水瓢,丝毫没有犹豫,一古脑的全都灌了下去。

    水瓢中的水灌下肚,那人的脸色很快便泛起了一片红晕,眼看着瘟疫造成的面色蜡黄便退去了不少。

    看着那人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产生了变化,孙策的嘴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就在这时,饮下一瓢水的那人,两眼却猛然一睁,一口鲜血从口腔中喷出,紧接着鼻子、耳朵和眼睛都流出了鲜血,一口气没上来,断绝了气息。

    这一幕的出现,完全出乎了孙策和他麾下将军们的预料。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还能活几日的人死在眼前,孙策顿时勃然大怒,喝骂了一声:“妖道!戕害人命,怎可留你!”

    微微仰起脸望着天空,孙策喝骂出声之时,于吉语气很是淡然的说道:“贫道大限已至,将军诛杀贫道,可将井中之水分于百姓。只是将军已然命不久矣……”

    眼看着一条人命因饮了井中的水而消亡,孙策已是怒火冲顶,哪里还会去想于吉的话,怒吼了一声,一把抽出长剑,朝着于吉的腰窝扎了过去。

    锋利的长剑“噗嗤”一声,从于吉的左边腰窝扎了进去,自右侧腰窝透了过去。

    一股鲜血飚溅而出,鲜血喷洒在水井中,水井上方竟弥漫起无色水雾。

    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孙策,哪里会去留意水井上的水雾,猛然从于吉身体里抽出长剑,抬脚将他踹了出去。

    这一剑是直接刺中了于吉的要害,倒地之后,于吉的身体只是抽搐了几下,便再没了气息。

    “将军快看!”就在孙策怒目瞪着死去的于吉时,周泰指着水井对他说道:“水井之上,水雾颇为怪异。”

    周泰是孙策的爱将,孙策纵然再怒,也是不会迁怒于他,扭头朝水井看了一眼。

    井内的水还在沸腾着,无色水雾也是越来越浓郁。

    直到这时,孙策才想起方才于吉说的那番话,向周泰吩咐了一句:“再舀一瓢水,给人喝下!”

    周泰应了一声,亲自从井中舀了一瓢水,端着水瓢,跨步走向另一个得了瘟疫,几乎快要死掉的人。

    到了那人身前,周泰蹲下身子,捏住那人的嘴,将水瓢里的水全都灌了进去。

    抬着那人来到此处的家眷们,虽说不忍看着亲人被井水毒死,可看到周泰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的等周泰将一瓢水灌完。

    拧起眉头,看着被周泰灌下一瓢水的平民,孙策眼睛微微眯缝着,只等看那平民有何反应。

    如同上一回一样,被灌下了井水的平民,脸色浮现出一片潮红。

    看到这一幕,那人身旁的亲属已经做出了要伏到他身上放声痛哭的准备,就连孙策,心内也是一阵忐忑。

    若是此人也死了,水井自此便不可再用,城内百姓日后吃水,则是要多费许多周章。

    围在井边的,除了孙策和他那一干幕僚、将军、卫士,还有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默默的等待着那人如同先前死去的人一般,七窍流血而死。

    等了约摸盏茶光景,那人并没有死去,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竟强撑着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幕,让孙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直到此时,孙策才想起于吉临死时说的那句“将军已然命不久矣”,后脊梁上顿时出了一层白毛汗。

    如果于吉没有说中瘟疫会褪去,孙策尚且不会将他那句话当回事,可眼看着水井里的水果真能驱除瘟疫,他又如何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将军,这道人……”将饮下井水的平民已然站了起来,周泰凑到孙策身旁,小声对他说道:“尸身如何处置?”

    周泰提及被杀死的于吉,孙策陡然一怔,有些失神的向他喊道:“烧了!烧了!速速将他烧了!”

    若说孙策,在战场上也是一员勇将,由于厮杀勇猛,向来出征都是冲锋在前,还得了个“小霸王”的称号。

    可杀死于吉,想到方才于吉说出的那句话,他还是不免心神有些慌乱。

    战场拼杀,拼的就是勇武,那时只想着如何与敌人作战,根本考虑不到太多生死。

    于吉留下的那句话,却是让孙策感觉到了浓重的死亡气息正朝他扑面而来。

    孙策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周泰也是一愣。

    跟随孙策许多时日,他还从来没见过孙策像眼下这般慌乱,于是赶忙朝身后的卫士们喊道:“快将那妖道尸身烧了!”

    五六名卫士应了一声,跑到于吉的尸身旁,将尸体抬到了一旁,另外还有一群卫士,就近找了许多木柴,搭起了一处临时的焚尸台。

    高高的柴垛搭起,几名卫士抬着于吉的尸体,将尸体朝柴垛上猛的一扔。

    尸体被扔在柴垛上,一个卫士点燃火把,将火把扔上了柴垛。

    火焰吞噬着木柴,可能有些木柴还比较潮湿,当柴垛燃烧起来的时候,还冒出了浓重的青色浓烟。

    浓烟翻腾着,向半空冲去,直到大火吞噬了整个柴垛,于吉的尸体也在浓烟中消失不见,孙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发觉刚才有些失态,孙策朝周泰等人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句:“让城内百姓均取用井中之水,且将瘟疫褪去再说!”

    看着孙策一副失神的模样,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孙策杀了于吉,城内瘟疫也在井水的效用下被彻底消除,数日之后的洛阳,一个穿着深衣的年轻人失魂落魄的进向城门。

    守卫城门的秦军,见那年轻人举止有些古怪,心内不免都生起一些疑惑,一名军官跨步上前,挡在他的面前。

    “站住!”抬起手臂,止住了年轻人,军官一手按着剑柄,绕着他走了两圈,冷声问道:“你是何人?因何要入洛阳?”

    正神色慌乱的低头行路,被军官拦住,年轻人浑身一震,连忙止住脚步,颤巍巍的答了句:“我……我来求见秦王!”

    “求见秦王?”年轻人话刚出口,军官就咧嘴笑了,语气中不无讥诮的说道:“你当秦王是谁想见,便会见的吗?”

    被军官喝问,年轻人显然比先前更加紧张,浑身哆嗦着,竟是没敢回应军官的话。

    手按剑柄,军官敛起笑容,冷声对年轻人说道:“我看你并非求见秦王,而是某处来的探子!”

    “来人!”不等那年轻人说话,军官已经向一旁的兵士们喊道:“将此人给我扭住,送往监牢,好生勘问!”

    “诺!”两名秦军兵士得了命令,齐齐应了一声,上前就扭住了那年轻人的双臂。

    “我不是探子,我真的是要求见秦王!”被两个兵士扭住,年轻人满心慌乱的高声喊了起来。

    军官哪里听他的解释,朝两个兵士一摆手说了声:“带走!”

第828章

    两名守城门的秦军,扭着年轻人沿街道一路朝着监牢方向走去。

    被卫士扭着的年轻人,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喊着要见秦王。

    “老实点!”可能是觉着他叫嚷的太惹人烦了,一个秦军抬手朝他后脑上推了一下。

    后脑被秦军兵士推了一下,年轻人脑袋冲前面一点,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秦军跨步上前,一人揪着他一只肩膀,推着他往前走去。

    被秦军粗暴的推了一下,年轻人倒是学乖了,真的不再叫喊。

    押着年轻人,正沿街道往前,迎面走过来了一员秦军将领。

    那将领生的是虎背熊腰,黑黑的脸颊上,生着如同钢针一样的胡须。

    跟在迎面过来的秦军将领身后的,是一队衣甲鲜亮的秦军主力兵士。

    所有秦军都是左手提着圆盾,右手持着朴刀,走路时都卷起一股风儿。

    见这队人迎面走了过来,推着年轻人往前走的两个秦军兵士,赶忙扳住那年轻人的肩膀,将他拖到了路边站着。

    领队的秦军将领,这两个兵士也是认得,正是秦王的大舅子管亥。

    秦王讨伐淮南,没有带上管亥,管亥心内正自烦闷,这几日在军营里也屡屡找人麻烦,就连关系相当铁的于毒,都和他掐了两架。

    两个守门的秦军,见管亥过来,心内早已是暗暗叫苦。

    遇见这么一尊正烦闷着的煞神,两个兵士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迎面撞上去?

    俩人一手按着年轻人一侧肩膀,在路边站着,忐忑的等着管亥等人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从仨人身旁走过,管亥已经走出了十多步,又扭回了头,看着被那两个秦军扭着的年轻人,“咦”了一声。

    管亥已经走了过去,两个秦军刚想松口气,见他又回了头,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担心什么,什么偏偏还有会发生。

    看了被扭着的年轻人一眼,管亥返身朝他走了过来。

    “管将军!”管亥已经到了跟前,两个秦军不敢不招呼,赶忙招呼了他一声。

    “他所犯何罪?”并没有给两个秦军回礼,管亥盯着年轻人,向他们问了一句。

    “此人进城时鬼鬼祟祟,我等怀疑是探子……”一个秦军微微躬下身子,答了一句。

    “你是不是探子?”视线依然没有从年轻人身上挪开,管亥直接向年轻人说道:“若是探子,便在此处说了,本将军一剑将你杀了,也是省去许多烦扰!”

    管亥这句话说的无疑是十分无脑,且不说那年轻人探子的身份尚未坐实,就算他真是探子,也断然不会承认。

    一剑杀了,还省了很多烦扰……

    你到时省事了,咱这颗脑袋可就没了!

    “将军救命!”被两个秦军扭着,年轻人嘴唇哆嗦着对管亥说道:“小人乃是于吉之徒,奉家师之命,特来给殿下送信!”

    “甚么信?”也曾同于吉见过,听说是他派来给刘辩送信,管亥眉头一拧,把眼睛一瞪,向年轻人问了一句。

    “家师有言,须亲手交于秦王……”管亥那双眼睛,瞪起来就如同铜铃一般,年轻人被他瞪的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答了一声。

    “屁!”没等他把话说完,管亥就喝了一句:“本将军看你就是个探子!借着送信为名,意图行刺殿下!”

    “罢了!”说着话,管亥从腰间抽出长剑,对那年轻人说道:“本将军便在此处将你斩了,也省了那许多麻烦!”

    “将军饶命!”管亥抽出了长剑,年轻人两腿一软,一股热流忍不住便从腿裆里窜了出来,将深衣的衣襟都给浇湿了一片。

    “软蛋!”鄙夷的看了年轻人一眼,管亥冲他骂了句:“想你也不会是个探子,本将军还没怎滴,便尿了一地!快将书信给本将军,本将军替你去送!”

    已经被管亥吓的尿了出来,年轻人浑身都在哆嗦着,不敢不从,只得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那封书信。

    “把他送到馆舍,且让他住下!”接过书信,管亥并没有立刻去看,对那两个秦军吩咐道:“如此胆小之人,怎会是探子?”

    两个秦军不敢违拗,赶忙应了一声,押着年轻人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管亥将书信展开,浏览起上面的字迹。

    要说管亥,字倒是也认得几个,却是认的不多,那于吉写的书信,字迹也是颇为潦草,看了好半天他愣是没看明白上面写的什么。

    “娘蛋!”没看懂书信上写的什么,管亥骂了一句,捏着书信向身后的兵士们问道:“你等何人识字?”

    被管亥这么一问,跟在他身后的数十名秦军一个个面面相觑,竟是没有一个人应声。

    刘辩对秦军的训练和装备是十分注重,唯独一点,他并没有特别的加强,那便是让秦军兵士们都认字。

    不让秦军将士认字,刘辩也是有着一种考虑。

    而今的战争,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兵士们并不需要掌握太复杂的兵器始终知识。

    挥舞兵刃发射箭矢,只需要有蛮力便可,而且若是让他们认的字太多,兵士们的思维便会有了更多的独立性,那样的军队,对于刘辩来说,相对的要难掌控许多。

    让兵士们无知和对他们洗脑,才是刘辩稳固控制军队的关键。

    “本将军还是识得几个字,只是考验你等罢了!”见兵士们都没有应声,管亥撇了下嘴,对他们说道:“罢了,罢了,如你等这般,日后纵使截获敌军军情,也是不能认得……”

    “将军,那书信上说的甚么?”管亥正向兵士们絮叨着,一个军官很不长眼色的小声问了一句。

    “娘蛋!是你该晓得的么?”被军官问了一句,装作识得书信的管亥顿时觉着有些下不来抬,伸手朝那军官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骂了句:“本将军晓得便是,你等无须知晓!”

    “怕是将军也不认得……”管亥自己在找台阶下,哪知那军官偏偏不长眼色,揉着被打疼了的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军官拆穿了管亥也不识得书信,管亥冲他把眼一瞪。

    被瞪了一眼,军官缩了缩颈子,便没敢再言语。

    “情势果真紧急,你等随本将军前往王府!”将书信往怀里一揣,管亥朝身后的兵士们一招手,跨步朝王府方向走去。

    跟在管亥身后,一边走,一个兵士一边小声向那军官问道:“将军怕是真不晓得书信上说些甚么……”

    “将军这些日子正自烦闷,你要是不想挨他暴揍一顿,便将嘴闭上!”揉着被打疼的脑袋,军官瞪了兵士一眼。

    被军官小声警告了一句,兵士把头一低,果真没敢言语。

    原本是应在街市上巡视的管亥,得了书信之后,也顾不得继续巡视,反正洛阳城内也没人会作乱,即便有些吵闹打斗,也多是民间纠葛,根本无须他前去调解。

    领着一队兵士,没用多会,就到了王府正门。

    到了王府,管亥向身后的兵士们交代了一句:“你等且在此处候着,本将军进去求见殿下!”

    “诺!”跟在管亥身后的这队秦军,齐齐抱拳躬身应了一句,目送着管亥进入王府。

    管亥是管青的哥哥,也就是刘辩的大舅子,他进入王府,前院守门的卫士自是不会拦他。

    前院不拦,并不意味着后园的卫士不拦。

    到了后园入口,管亥也晓得后面便是刘辩的居所,贸然闯进断是不可,他停住脚步,对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士说道:“本将军有要事呈禀殿下,请速去向殿下禀报!”

    “管将军少待!”管亥说是有要事向刘辩呈禀,一个卫士应了一声,转身朝后园深处跑去。

    后园之中,刘辩领着王柳、王榛,还站在湖边,正看着湖内兵士们打捞大鱼。

    连续数日打捞,连片鱼鳞都没捞出来,刘辩心内虽是有些疑惑,却并没有放弃。

    湖内有着巨大的怪鱼,刘辩已是许久没有在湖面上泛舟,想想这条怪鱼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刘辩心内也是颇为烦闷。

    假若它只是蛰伏于湖中,并没有给刘辩惹来麻烦,刘辩尚且不会这么急着把它捞上来。

    可两次它出现,都意味着大事将要发生,想到这里,刘辩就有些坐不住了,心底暗暗发誓,必定要将它捞上岸边,看看究竟是个甚么物事。

    正望着湖面上在打捞大鱼的几叶小舟,守卫后园门口的卫士跑到刘辩侧旁,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殿下,管亥将军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呈禀!”

    “管亥?”听说管亥求见,刘辩扭头看着那卫士,嘀咕了一句:“他来作甚?莫不是与人打架,打的输了,来找本王替他出头?”

    这句话嘀咕出口,刘辩想了一想,应该不是那么回事才对。

    洛阳城内,能打的过管亥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就那么几个人,而那几个人,也断然不会去招惹管亥。

    想到这里,刘辩对报讯的卫士说道:“让他来湖边见本王!”

第829章 送信小道士

    湖面上,数条小舟还在打捞着那条一直没有露过痕迹的大鱼。

    刘辩手里捏着于吉的书信,望着湖面上的小舟没有言语,管亥则双手抱拳躬身面朝着他。

    “书信却是于吉的笔迹!”沉默了半晌,刘辩才对管亥说道:“前来送信之人何在?”

    “城门守军早先要将他投入大牢,末将拦住,而今安置在了馆舍!”虽说是刘辩的大舅子,管亥却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应了一句。

    “守军着实胡闹!”并没有回头,刘辩对管亥说道:“此事你做的倒是不错,速速着人前去,将送信之人领来与本王相见!”

    “诺!”管亥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向身后站着的几个卫士吩咐什么。

    不用等他说话,王柳已经扭头朝后面的一名卫士吩咐了一句:“你去馆舍,将人领来。”

    那卫士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殿下还在打捞大鱼?”卫士离去,管亥望着湖面上的数只小舟,向刘辩问了一句。

    “是啊!”手里捏着于吉的信件,望着湖面,刘辩脸上的神色却不像先前那般期待。

    “可是于吉信中说了,殿下能将大鱼捞上来?”跟随刘辩日久,王柳和王榛对他都已是十分熟悉,见他神色变化了许多,王榛小声问道。

    “你倒是又聪慧了许多。”回头朝王榛微微一笑,刘辩对她说道:“于吉在书信中却是提及此番本王可将大鱼捞上,只是还说了一件事……”

    望着湖面,刘辩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接着说道:“河北战事,本王怕是难以阻止了!”

    说罢,刘辩轻轻叹了一声。

    王柳、王榛先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二人又与管亥对视了一下。

    “殿下可是要对河北用兵?”王氏姐妹没有说话,管亥却在一旁插嘴问了句。

    刘辩并没有给他回应。

    对于管亥这个人,刘辩还是十分了解。

    勇武有嘉,智虑补足!

    若是让他晓得将会对河北用兵,出了王府,说不准就会嚷嚷出去,日后行军,便是会多了许多困扰。

    “若是殿下对河北用兵,末将愿做先锋!”抱起双拳,都没等刘辩给回应,管亥就请起战来。

    “谁说本王要对河北用兵?”扭头看了一眼管亥,刘辩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对他说道:“好生回军营练兵,待到将来要出军之时,本王自会领你一同前往!”

    本以为刘辩想对河北用兵,却没想到他断然否认了这种可能,管亥愣了一下才怏怏的说道:“末将造次了!若是殿下无甚吩咐,末将先行告退!”

    点了点头,刘辩并没有看管亥,只是轻声说道:“你去吧!”

    从王府离开,一路上管亥都有些郁闷。

    刘辩出征淮南,率领前往的将军并不是很多,莫说管亥,就连典韦,都被他给扔在了洛阳。

    还打算这次出征能讨个先锋做做,也好过过上沙场厮杀的瘾,却没想到,刘辩是明确的说出,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管亥离去之后,陪同刘辩站在湖边的王榛小声问道:“殿下可是已然确定要出兵河北?”

    “袁曹开战,袁绍必败!”眉头微微蹙起,刘辩回答道:“本王即便出兵,怕是于事无补。尽人事知天命吧!只是如此一来,本王与那曹操,怕是日后不得消停了!”

    “殿下好似不愿与曹操为敌?”站在王榛身旁的王柳,从刘辩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无奈,也插嘴问了一句。

    “至少眼下不愿!”刘辩毫不避讳的对王柳说道:“曹操如今虽说麾下兵马不多,可兵将皆是能征善战之士,且他麾下猛将如云、谋臣满座。本王与他争斗,怕是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自从追随刘辩,王柳和王榛还从来没见过刘辩像今日这般主动承认与谁争斗得不到好处,不由的在心内也对曹操多了几分警惕。

    离开王府前去召唤于吉徒弟的卫士,在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领着一个年轻人折了回来。

    年轻人穿着麻布深衣,跟在卫士身后,脸上满是惶恐和忐忑。

    守卫城门的兵士就已经把他吓的不轻,而今真的要见秦王,他如何心内能够平静?

    “殿下,人带来了!”到了刘辩近前,卫士抱拳向刘辩禀报了一声。

    听到卫士的禀报,刘辩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深色慌张、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的年轻人。

    瞟了那年轻人一眼,刘辩又把脸转向了湖面,向他问道:“你是于吉的徒弟?”

    “回……回殿下话,小道人……真是于天师的徒弟!”躬着身子,年轻人哆哆嗦嗦的答了一句。

    “上次送信的,好像不是你!”刘辩没有回头,只是轻描淡写的又问了一句。

    “那是师兄!”声音都颤抖着,年轻人答了刘辩的问题。

    “于吉如今怎样了?”从年轻人的慌张神色中,刘辩已是看出他没有经历过多少场面,于是便将话题牵到了于吉的身上。

    提及于吉,年轻人神色突然灰暗了下来,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在刘辩面前失声痛哭,多少有些失礼,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柳和王榛,不由的都朝他怒目瞪了一眼。

    被王柳、王榛瞪了一眼,年轻人浑身一激灵,竟是真的没敢再哭。

    他突然哭出声,刘辩心内顿时觉着不好,猛的转过身向他问道:“于吉怎了?”

    “家师……家师已然羽化成仙!”不敢不答刘辩,可回答这个问题,实在又按捺不住心内的悲怆,小道人两腿一屈跪在了地上,这次没像方才那样只是“呜呜”出声,而是放声嚎啕了起来。

    盯着小道人,刘辩眉头紧紧的锁着。

    于吉死了!

    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刘辩的预料!

    “于吉怎个就羽化了?”沉默了片刻,刘辩又追问了一句。

    小道人不敢隐瞒,把在江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给刘辩复述了一遍,当然,他说的只是于吉料定必难逃得劫数,并没有亲眼看见他被孙策诛杀。

    虽说小道人没有亲眼看见于吉被杀,刘辩却对于吉的死深信不疑。

    他也曾经看到过这段故事,晓得孙策杀了于吉之后不久,也被刺客行刺,江东自此便交到了孙权的手中。

    当然,刘辩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早已知道这些,想起于吉的死,他还是感到有些凄凉。

    妄为仙人,在世俗的力量下,还是难逃一死!

    “于吉还对你说了什么?”已经看过书信,刘辩也了然于吉想告诉他的事情,不过他还是问了小道人一声。

    “家师告知小道人,有些事非人力可为,殿下切莫强行逆转!”刘辩发问,小道人不敢隐瞒,赶忙将于吉交代他的事情向刘辩说了。

    听了小道人的话,刘辩侧头看着他问道:“没了?”

    “没了!”和刘辩说了几句话,见他也并不是十分凶恶,小道人说话已经顺畅了许多。

    “你且下去歇着吧,莫要离开洛阳,自此在洛阳安家,也可于乱世中留条性命!”朝小道人摆了摆手。

    小道人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刘辩又向一名卫士吩咐道:“小道长送信有功,给他在城内僻静处安置一处民宅,要他好生修炼。”

    刘辩之所以点明是民宅,就是担心卫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这小道士安排的宅院太好。

    洛阳虽然富庶,可刘辩却不是个大方的主子。

    他对麾下功臣是从来不会吝啬,可闲事上,便是抠门的紧。

    一个小道士,又怎可能安排一处大宅。

    本打算送完信就离开洛阳,小道人根本没想到刘辩会让他留下,而且还命人给他安置了住处。

    送信的小道人原本慧根就不高,因此于吉才说出他若是勤加修炼,将来只能有些小成。

    跟随于吉云游了好几年,也漂泊的累了。

    既然刘辩要他留在洛阳,这洛阳也是处颇为繁华的所在,小道人也是没敢推脱,便这么应了下来。

    “殿下,那于吉不是号称仙人,如何便死了?”小道人离开后,王柳满脸疑惑的向刘辩问了一句。

    望着湖面上还在打捞大鱼的几叶小舟,刘辩应了王柳一句说道:“纵使是仙人,也逃脱不了轮回之苦!终究不过一个死字,百年之后,你我也只是尘世中的一抔黄土!”

    刘辩的话说的多少有点感伤,王柳和王榛听了,都把头低垂了下去。

    就在刘辩和王柳、王榛一同望着湖面的时候,湖中心的一艘小舟陡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刘辩隐约听到一阵呼喊声。

    小舟距离岸边很远,虽是能够看见,舟上兵士们的喊声却并不是十分真切。

    “殿下,快看!”刘辩正望着湖中心的那几叶小舟,一旁的王柳抬手朝前一指,向他喊了一声。

    循着王柳手指的方向看去,刘辩看见在被数叶小舟包围的一片水面上,翻腾起了一股巨大的雪白浪花。

第830章 对峙河内

    雪白的浪花翻腾着,远远的,刘辩看见一叶小舟竟然翻了过去。

    湖面上的数只小舟上,一群兵士正奋力扯着大网,与水中那不知名的物事搏斗着。

    掉入水中的兵士扑腾着水花,另外几只小舟上的士兵赶忙伸手去拉他们。

    最后一个兵士被拉上小舟,两条腿还悬在小舟边缘,水底突然蹿出了一张大嘴,朝着这个兵士的两只脚上就咬了过去。

    得亏小舟上的其他兵士眼疾手快,赶忙把他拽进了舟内。

    巨大的嘴落入水中,激起了一片浪花,载着数名兵士的小舟,在巨浪的冲击下,剧烈的摇晃着。

    湖水很清,虽说巨兽上方的水面是浪花翻滚,小舟上的兵士们,还是能看见在水中露出的黑色脊梁。

    看到那黑色的脊梁,兵士们都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黑影的脊梁,要比矮桌横过来还宽阔一些,它的长度足有两三个成人加起来的高度。

    如此巨大的水声巨兽,小舟上的兵士们还真是没有见过。

    “兄弟们,悠着点!”黑影的力量太大,指挥捕捞的军官可不想看着它从眼皮底下逃了,向正与它搏斗的兵士们喊道:“跟着它走,等它累了再说!”

    听到军官的喊声,数只小舟上的兵士齐齐发了声喊,划桨的兵士挥舞着桨叶,划着船跟在那巨大水兽后面。

    好几艘小舟跟在水兽后面,竟被它拖拽的要比寻常在水中游弋快了许都。

    站在岸边的刘辩,远远的望着兵士们的小舟跟在一股浪花后面,心里晓得水兽已经被网住了,不免也是有些兴奋。

    刘辩身后的王柳和王榛,则是舔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远处湖面上那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大约过去了两柱香的光景,水面上的浪花终于小了下去。

    看见浪花小了,刘辩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对身后的王柳、王榛说道:“已然抓住了。”

    晓得浪花小了是水兽没了力气,王柳、王榛并没有应刘辩的话,而是眼睛睁的溜圆,望着远处的水面。

    与刘辩等人相比,小舟上的兵士们心内更加紧张。

    划船的自不消说,是分离挥舞着船桨,生怕被水兽拽的狠了,把网给拱破。

    那些拽着渔网的,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被他们拖拽着的渔网。

    “太大了,怕是船里放不下!”兵士们把网住水兽的渔网拖拽到离船很近的地方,军官看了一眼网中那黢黑的身子,对在场的所有兵士说道:“拖着它快些靠岸,若是让它缓过了劲头,我等怕是又要费些周章!”

    数只小舟上的兵士都没有吭声,划船的士兵挥舞船桨要比刚才更加卖力。

    拖拽着水兽的小舟越来越近,刘辩已经能看到在数只小舟中间的那张巨大渔网中,有个硕大的黑影,正被朝岸边拖来。

    说来也怪,刚捕到这只水兽时,它还扑腾的厉害,这会竟然没了声息。

    “靠!水里怎么有这玩意!”小舟靠岸,兵士们刚把网拽上来一半,刘辩就骂了一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脊背黑花色,长度足有三米开外的巨大鲶鱼。

    在刘辩的印象里,这种鲶鱼只应该生活在水温相对高的南方,洛阳的水温,根本不适宜它生存。

    心内刚对水里出现这种鲶鱼感到奇怪,一件往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瞬间又淡然了下来。

    当初他和唐姬逃离洛阳,在山中没有水,也是找到了一棵野樱桃树。

    连华南生长的树木都能在中原的山中发现,水里出现这种巨大鲶鱼,又有什么古怪?

    “殿下,这是甚么?”刘辩认得巨型鲶鱼,王柳、王榛和在场的兵士们并不认得,看着鲶鱼,王柳睁圆了眼睛,一脸惊愕的说道:“水中果是有妖异!”

    “什么妖异?不过是条鲶鱼而已!”回头看了王柳一眼,刘辩嘴角微微一牵说道:“这种鱼也只能长到这么大了,本王只是觉着,在这小小湖中都能捞出这样的大鱼,若是在河川之中,不晓得能捕到多少如此巨型水兽。”

    刘辩说出不过是条鲶鱼而已,王柳咂吧了一下嘴,小声嘀咕道:“如此大鱼,若是吃了,不晓得得吃多久!”

    “鱼越大,肉越不好吃!”显然是听到了王柳的嘀咕,刘辩接话说道:“这条鱼在府中也是不好打理,便交给军营,由军需将它烹煮了,犒劳一番将士们。”

    “送于何处军营?”刘辩的话音刚落,王榛就在一旁问了句。

    王榛这么一问,刘辩才愣了一下。

    一条鱼,虽然有数百斤之多,可秦军却是有着十数万,将它送到主力军营,恐怕将士们连喝口汤都是赶不上。

    想到这层,刘辩对王榛说道:“将此鱼分作三份,运往龙骑卫军营!”

    秦军三卫之中,只有龙骑卫人数最少,仅仅才五百余人。

    这条与足有数百斤,送到龙骑卫军营,所有龙骑卫都能尝上鲜,要比不腥不臭的给所有将士每人一口汤喝合适的多。

    最主要的是,秦军征讨淮南的战斗中,龙骑卫潜入淮南军主阵,诛杀敌军主将,功劳远远大于其他军队,将大鱼送给他们,别人也是不能说些甚么。

    吩咐下去将大鱼送到龙骑卫军营,刘辩又对一名卫士说道:“传令各军营,今日多备酒肉,犒劳全军将士!”

    之所以有多备酒肉一说,刘辩也是考虑到,若是只有龙骑卫得了大鱼,其他军营什么都没有,也是让将士们寒心。

    给他们来场酒肉盛宴,那条大鱼便会无足轻重了。

    大鱼被一群兵士用马车拉走了,看着沿青石路往前院去的马车,刘辩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于吉在书信里说的明白,大鱼将要浮出水面,而河北一带,也要陷入新的动荡。

    早先对于吉还存在着些许怀疑,因大鱼被捞出水面,刘辩对他便是深信不疑。

    假若于吉没有死在孙策手中,刘辩一定会派人前往江东,把他接到洛阳,毕竟身边有这么个能看穿命数的人,也是不错。

    刘辩在洛阳城内忙着捕捞大鱼,河内一带,此时却是大军往来,一片厮杀。

    一座山岗上,夏侯惇驻马立于山头,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眺望着远处一片平坦的旷野。

    地平线的尽头,一条长长的黑线出现在夏侯惇的视线中。

    那条黑线并不是静止不动,而是跳跃着向前。

    越来越近,当黑线近到夏侯惇能看见最前方随风飘摇翻飞的战旗时,夏侯惇抬起手臂,向身后的曹军喊道:“敌军来了,全军戒备!”

    “吼!”随着一声整齐的呐喊,所有曹军重步兵全都将盾牌挡在了身前,手中提着短矛,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地平线尽头的那条黑线。

    曹军的弓箭手并没有原地列阵,而是手持长弓,在弓弦上搭起箭矢,箭矢的尖端斜斜指向地面,飞快的跑到夏侯惇的前方,在山坡上列起了阵型,只等敌军靠近。

    作为迂回和冲杀的重骑兵,则驻马立于阵列的最后。

    每一个骑兵的眼睛,都凝望着正缓缓朝山坡接近的敌军。

    两支军队的距离越来越近,当敌军行进到最后一列兵马也能被曹军清楚看到衣甲色彩的地方时,他们止住了前进。

    率领这支大军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将军。

    将军头顶熟铜盔,身穿蘸金甲,只是驻马往大军前一立,浑身就透着一股威势。

    这将军不是别个,正是曹操下令让夏侯惇讨伐的张扬。

    曹操当初占据了河内,可由于兖州、青州一带始终不太平,徐州的陶谦又杀了他的父亲,诸多事务缠身,让他疏忽了河内,被张扬趁虚而入夺了去。

    驻马立于山坡上,与张扬尚且相距数百步,远远的凝望着张扬,夏侯惇紧蹙起眉头,向前方的弓箭手喊道:“箭矢上弦,谨防敌军冲锋!”

    夏侯惇麾下兵马,在人数上要少于张扬,可他却很会选择地形,趁着张扬的大军尚未来到,领着队伍上了山坡。

    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双方弓箭手对射箭矢,在山坡上的曹军,射程便是要比山坡下的张扬军远了许多。

    而且选择这样的地形,弓箭手可以摆列在阵列的最前方,张扬军虽然也有骑兵,可仰攻却是骑兵的一大缺陷。

    一旦双方开战,张扬军的骑兵尚未冲上山坡,曹军弓箭手已经能从容退到这列后方。

    骑兵仰攻,根本无法将冲击力发挥到极致,一旦被占据高地的敌军重步兵缠上,骑兵几乎是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晚一步赶到战场的张扬,远远的领着大军列起阵型。

    凝视着山坡上的曹军,张扬的嘴角微微一牵,并没有下令让大军冲锋。

    来到战场,却在山坡下摆出阵型,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张扬的举动着实是让夏侯惇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双方对峙,夏侯惇若是率军冲下山去,便是主动放弃了有利地形,曹军的地利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第831章 出其不意

    “后撤五十步!”遥遥望着山坡上的曹军,张扬举起手臂,高喊了一声。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万大军齐齐朝后退了去。

    由于只需要退后五十步,张扬军在后撤时并没有转身,除了骑兵,所有将士都是面向曹军后撤。

    驻马立于山坡上,见张扬军后撤,夏侯惇愣了一下。

    “将军!”正不晓得张扬有什么企图,跟随夏侯惇一同出征的李典来到他身旁,小声说道:“敌军后撤,显然是要我军前去追击,将军以为该当如何?”

    “军师授予锦囊一只,要我等与张扬对峙时打开。”扭头看着李典,夏侯惇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不晓得眼下算不算对峙?”

    “如何不算?”听说郭嘉给过一只锦囊,李典眸子中立刻闪烁起兴奋的光彩,对夏侯惇说道:“张扬大军后撤,军士面朝我军,显见不是真个要撤出战场,而是想引我军下了山坡决战。我军人数不如他们,一旦下了山坡,地利尽失!”

    对李典的话深以为然,夏侯惇点了下头,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

    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块雪白的丝绢,展开只是看了一眼,夏侯惇就恍然道:“军师果真神人,竟是连此事已然料到。那张扬定然不晓得,我军破他,根本无须费上周章!”

    说着话,他把丝绢递给了李典。

    从夏侯惇手中接过丝绢,李典粗粗的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也是一脸愕然。

    “我等因何未有想到,破张扬大军,只须如此?”把丝绢还给夏侯惇,李典向夏侯惇问了一句。

    他显然没有想过能从夏侯惇这里得到答案。

    答案,他和夏侯惇心内都很清楚。

    早年曹操仰仗戏志才,奠定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初步格局,自从郭嘉投效曹操,更是逢战必胜,俩人心内,对郭嘉早已是钦佩莫名。

    “曼成,此番出战,便由你来做先锋。”将丝绢收入怀中,夏侯惇小声对李典说道:“切莫在行事之前让张扬看出了端倪!”

    “将军放心!”出征河内,夏侯惇乃是主将,李典只是他的副手,对夏侯惇自然是恭敬,抱拳应了一声,便勒马向后阵去了。

    李典到了后阵,山坡上的曹军主阵稍稍动了动,却并没有大规模的阵型变化。

    下令大军后撤五十步,待到大军止步,张扬勒马望着山坡上的曹军。

    曹军战旗在山坡上猎猎飞舞,可他们却根本没有追下山与张扬决战。

    不过在后撤的过程中,张扬远远看见曹军主阵动了一动。

    虽说曹军主阵的动静很是微妙,不多加留意,根本无法看出端倪,可张扬晓得曹军厉害,如何会有丝毫大意。

    在后撤的过程中,他的视线片刻也没从曹军的阵列中离开,虽说距离甚远,曹军的一举一动还是被他尽收眼底。

    “将军!”刚勒住战马,一员偏将就来到张扬身旁,小声对他说道:“曹军好似无意追击我军……”

    “谁说无意?”扭头看了那偏将一眼,张扬抬起手中长枪,朝山坡上一指说道:“曹军主阵方才动了一动,我军只是后撤不足,他们方才没有追击。”

    “传令下去,再后撤五十步!”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想那偏将吩咐了一句。

    得了张扬的命令,偏将抱拳应了一声,骑在马背上,朝列着整齐队形的大军挥舞了几下手臂。

    看到偏将挥舞手臂,张扬军的将士们又开始向后退了去。

    骑兵最先勒转战马,掉头后退。

    步兵还是和先前一样,列着整齐的队形,面向曹军后撤。

    张扬军刚动,山坡上的夏侯惇就猛的一挥手,高喊了一声:“进攻!”

    夏侯惇的喊声才落,早已得了命令做好准备的曹军主阵步兵,立刻就闪到了两侧。

    步兵撤开,主阵后面的骑兵在李典的率领下,齐齐发了声喊,纷纷策马冲下山坡。

    后撤并不多,张扬的打算是连续后撤四五次,曹军才会按捺不住向他们发起进攻,根本没想到仅仅只是第二次撤后,曹军骑兵就冲下了山坡。

    “迎敌!”看见曹军骑兵冲下山坡,张扬连忙大喊了一声。

    正在后撤的张扬军将士们,有些听到他的喊声,有些甚至根本没有听到。

    混乱的局面发生了,听到命令的张扬军立刻跨步向前,而那些没有听到命令的,则继续后撤。

    有人向前,有人后撤,原本整齐的阵列,瞬间乱了起来。

    “曹军来了!”阵列乱了起来,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大军之中有人发出了一声喊。

    混乱的军队,永远无法与他们保持着纪律时的战力相提并论。

    这声喊,就如同一颗在军队中爆炸了的炸弹一样,瞬间让张扬军更加乱了起来。

    曹军骑兵距离张扬军也不是很近,如果张扬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摆出阵列迎敌,冲下山坡的曹军骑兵人数并不是很多,根本承受不起数万张扬军的反攻。

    可张扬军偏偏在最紧要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混乱中,不少兵士甚至想到了要丢下兵器逃走。

    率领骑兵冲下山坡,李典双腿不住的夹着马腹,策马冲向张扬军。

    他很清楚,在双方之间有着一大片空地,骑兵冲锋时,经过这片空地的时间越长久,曹军突袭成功的可能就越小。

    时间分秒必争,片刻也耽搁不得。

    跟在李典身后冲锋的曹军骑兵,也都纷纷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骑兵短矛,策马向张扬军疾速冲锋。

    曹军越来越近,本就已是有些乱了的张扬军,更是乱成一团。

    “杀!”已经冲到乱作一团的张扬军阵列前,李典大吼了一声,提起长枪,朝着一名迎面冲上来的张扬军偏将扎了过去。

    要说那偏将敢于拦阻李典,也是有着一些能耐。

    长枪眼见就要扎到偏将的胸口,在最紧要的关头,偏将把身子一侧,手中长矛往李典腰肋处就扎了过来。

    在曹军将领之中,李典的武艺只是寻常,可与一员偏将厮杀,也是不至于一合便被刺落马下。

    当长矛扎向他的腰肋,李典大吼一声,空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了长矛的矛杆,尔后用力一扯。

    矛杆被李典扯住,偏将用力往后一拉。

    就在他往后拽矛杆的那一刹,李典猛的松开手,并且还顺势将长矛朝前一推。

    李典施加的推力再加上他自己的拉扯,偏将陡然失去平衡,一翻身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摔了个跟头,偏将的反应也算极快,刚栽在地上,他就屁股一拱,想要爬起来。

    可他刚站稳身子,一支长枪就朝着他的咽喉扎了过来。

    长枪“噗嗤”一声,扎进了那偏将的胸膛。

    完全没想到李典会趁着他落地的这一刻将长枪扎入他的身躯,偏将站在李典的战马旁,愣愣的看着李典,满脸都是愕然。

    李典哪里会在他身上耽搁太多的工夫,一枪把他的胸口扎穿,便猛的一拽枪杆。

    随着长枪被李典抽出,偏将的胸口飚溅着鲜血,翻了个身,一头摔倒在地上。

    “杀!”刚冲到张扬军近前,就枪挑了一员偏将,李典顿时也是信心爆棚,向曹军骑兵高喊道:“将敌军全部杀光!”

    “杀!”冲锋的曹军骑兵离张扬军已经十分近了,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骑兵短矛,策马冲进了张扬军之中。

    骑兵的冲撞力极其强大,虽说曹军骑兵不像秦军骑兵那样装配有马镫,他们在马背上坐的也不是十分安稳,冲撞时会有一些曹军从马背上跌落。

    可更多的曹军在马背上还是坐的很安稳,虽然与张扬军冲撞在一起,骑在马背上的他们身体会剧烈的摇晃,可最终他们还是稳稳的坐住。

    在曹军的冲撞下,最外围的张扬军被撞翻一片,有些没被撞翻的,也瞬间倒在了曹军骑兵刺出的长矛下。

    成片的张扬军倒在战场上,曹军骑兵却根本没有止步的意图。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正在中军指挥张扬军反攻的张扬。

    曹军骑兵冲入大军阵列,张扬很清楚,他麾下的兵马人数远远多过曹军,只要能够让将士们奋起反攻,曹军必定抵挡不住。

    正下令让偏将们各自领着所部兵马反攻,一股曹军骑兵呐喊着冲过了张扬军的防线,径直朝中军扑了过来。

    看到上千名曹军向中军冲来,张扬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速速迎击,将曹军击退!”

    大军虽是已经乱了,可张扬军却并不全是懦夫,尤其是那些尚未投入到战场上的骑兵,自曹军冲入阵列,他们便做好了保护张扬的准备。

    得了张扬的命令,两名偏将大吼了一声,率领骑兵向着冲破防御的曹军反扑了过去。

    双方距离很近,骑兵的加速度冲撞根本发挥不出效用,两支军队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加起来,就撞在了一处。

    “杀!”率领骑兵与曹军撞在一处,一员偏将大吼着,手中大刀翻飞,竟然是连续斩杀了数名曹军骑兵。

第832章 射程之内

    张扬军骑兵发起了反扑,率军冲入敌阵的李典也不恋战,将手中长枪一挥,高喊道:“撤!”

    随着李典的一声大吼,原本奋力朝着张扬军中军冲杀的曹军,纷纷返过战马,向后杀去。

    撤退总是会有着很大的伤亡。

    一名曹军刚将短矛刺入一个惊慌失措的张扬军心口,就发现身旁的同伴都在纷纷后撤。

    虽是没有听到李典的命令,他却晓得,将军已经下令后撤,于是赶忙勒转战马,一边提起短矛向身旁的张扬军戳刺,一边骑马往张扬军阵列外冲杀。

    正极力想要冲出去,一个张扬军步兵提着短矛从背后快步朝他冲了过来。

    若是前方无人阻挡,步兵自是不可能追上骑兵,可偏偏前方挤满了人,那曹军骑兵即便向要加快速度撤走,也是被人挡着,无法遂愿。

    手中短矛挥舞,朝两侧的张扬军扎去,两侧张扬军也不会傻到任他刺穿身体,都用盾牌格挡着。

    就在这曹军骑兵眼见快要冲出去的时候,他的后腰猛然一疼,一只矛尖从他的小腹透了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从小腹透出的矛尖,曹军骑兵闷哼了一声,翻身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身体刚刚落地,一旁的数名张扬军就围了上去,纷纷将短矛扎进了他的身躯。

    后心被刺穿,这曹军根本就不可能活的下去,再被一群张扬军连着戳刺了数十次,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曹军奋力突围,一个个骑兵在张扬军的围堵下跌落战马,战场上充斥着双方将士的呐喊和战马的嘶鸣。

    晓得身旁的将士正在一个个倒下,李典却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太多,依然挥舞着长枪,率领曹军向阵外冲杀。

    此时他最希望的,就是山坡上的夏侯惇能够率军前来救援。

    可他也很清楚,张扬军已经稳住了阵型,虽说在这场拼杀中受了许多损失,曹军太早与之展开决战,也是得不到多少好处。

    若要得到此战的最终胜利,李典要做的,便是率领骑兵冲出张扬军的合围,将他们引到山坡下。

    骑兵正在与张扬军厮杀,山坡上的夏侯惇也是满心焦躁。

    可丝绢上写的很清楚,骑兵同张扬军接战,主力不可驰援,夏侯惇能做的,只是等待骑兵撤回来。

    李典率领骑兵边战边撤,由于被张扬军缠住,他们撤退的速度是相当的慢。

    望着正在厮杀的战场,夏侯惇紧紧的攥着拳头,连手心里都沁满了汗珠。

    追杀曹军骑兵,厮杀的双方不经意间渐渐离山坡越来越近,望着遍布原野的沙尘,夏侯惇缓缓的抬起了手臂。

    随着他手臂抬起,早已摆列起阵型的曹军弓箭手纷纷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不过弓箭手并没有张开弓弦瞄准正与骑兵厮杀的张扬军。

    厮杀的战场离山坡还很远,即便弓箭手发射箭矢,也是无法射到张扬军。

    所有曹军弓箭手都持着长弓,箭矢的尖端斜斜指着地面,一双双眼睛紧张的盯着正是厮杀的战场。

    李典带着曹军骑兵边杀边退,张扬军则紧紧咬住他们,丝毫不给他们快速退走的机会,骑兵甚至已经开始从侧翼迂回,包抄曹军的退路。

    如此一来,李典和他率领的骑兵陷入了更加紧迫的危机,可离山坡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一个个双方将士倒下去,战场上到处可见无主的战马,在双方经过的路上,一具具残破的尸体静静的倒在地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重伤无法动弹的张扬军兵士在惨嚎或者呻吟。

    之所以双方经过的地方没有重伤的曹军,完全是因为曹军一旦掉落战马,立刻就会遭到数十支短矛的进攻,将他们扎成筛子。

    双方厮杀时发出的喊杀声渐渐已能传入夏侯惇的耳朵。

    喊杀阵阵,由远而近,渐渐的从朦胧转为清晰。

    默默聆听着喊杀声,望着杀成一片的双方军队,夏侯惇眉头紧锁,心内只期盼着李典能快些领着骑兵退到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挥舞着长枪,李典已经不记得他究竟挑杀了多少张扬军。

    身上的衣甲和战袍已经被鲜血浸透,就连手臂上,也被张扬军刺了一矛。

    受伤的手臂传来阵阵剧痛,可李典却丝毫不敢有懈怠,一边高声呼喊着,让将士们奋力冲杀,一边忍着手臂的剧痛,挥舞长枪朝张扬军的包围圈外面冲去。

    “弓箭手!”终于,李典率领的曹军骑兵将战场引到了山坡上曹军弓箭手箭矢所能达到的地方,曹军阵列中,一个军官随即高喊了一声。

    军官的喊声刚落,早已将箭矢搭在弓弦上的曹军弓箭手,纷纷把长弓抬了起来,一支支羽箭瞄准了正厮杀的两支队伍。

    郭嘉的计策,是要让曹军骑兵把张扬军引到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以牺牲骑兵为代价,使得弓箭手大范围射杀敌军。

    当张扬军在弓箭射杀下受到惨重损失后,曹军重步兵再趁势冲出,这一战,胜负基本上就有了个定论。

    做出这个计策,郭嘉也是有着两方面的考虑。

    一方面,张扬军咬住骑兵不放,如此一来,先行发起进攻的骑兵,就很容易在自家弓箭手的箭矢射杀中被彻底浇灭。

    而另一方面,张扬军发现曹军弓箭手有射杀他们的意图,对骑兵的包围松懈了一些,假若这样,不仅张扬军会受到惨重的损失,曹军骑兵至少还有一半以上的人,能够活着回到山坡上。

    驻马立于中军,看着大军追击曹军骑兵,而且还已经将曹军骑兵围住,张扬脸上露出了一片得意的神色。

    就在他满心得意,只等大军将曹军骑兵彻底歼灭时,一员在中军负责保护他的偏将抬手向曹军主力说在的山坡一指,对张扬喊道:“将军,曹军好似意图射杀我军!”

    偏将的喊声,让张扬一愣。

    往曹军列阵的山坡望了过去,远远的,他果然看见曹军主力并没有下山驰援的打算,反倒是在主力前方有着一个大大的方阵。

    方阵的存在,立刻便让张扬在心内信服了偏将的说法,赶忙对那偏将说道:“传令大军,即刻后撤!”

    得了张扬的命令,偏将朝着身后一挥手。

    两名骑在马背上,手中握着牛角的乐手,看将偏将的手势,赶忙将牛角凑到嘴上,鼓起腮帮吹了起来。

    低沉的牛角声在旷野中响起,飘向双方正呐喊厮杀的战场。

    眼见就快要取得最终的胜利,突然听到意味着撤军的牛角声,战场上的张扬军将士,都是一脸的愕然,不晓得张扬要做些什么。

    虽然没有弄明白张扬的意图,可将士们却晓得,在战场之上,断然不能违拗主将的意思。

    包围圈越来越薄,已经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发现张扬军开始后撤,李典心内一紧,在挑翻一名张扬军骑兵之后,抬眼朝山坡上看了过去。

    山坡已经很近,弓箭手只要发射箭矢,绝对能有效的射杀张扬军。

    可曹军弓箭手好似根本没有发射箭矢的意图,只是默默的列阵等待着。

    看到这一幕,李典心内晓得,夏侯惇定然是不忍将他们也射杀,于是便拖延了弓箭手发射箭矢的时辰。

    猜到了夏侯惇的想法,李典大吼了一声:“将士们,随某杀出去!”

    随着李典一声爆喝,所有曹军骑兵也都跟着发了声喊。

    张扬军的包围圈已经很薄,曹军骑兵在奋力冲杀之下,竟真的从包围圈中杀出。

    骑兵策马飞驰,眼见就快要到达山坡脚下。

    马背上的李典一边策马飞驰,一边向山坡上的夏侯惇高声喊道:“夏侯将军,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虽说李典一个人的声音很是渺小,可夏侯惇却隐约也听了个真切,抬起手臂,猛的向下一按,高喊道:“弓箭手,放箭!”

    夏侯惇一声令下,指挥弓箭手的军官抽出长剑,将长剑朝下一劈,高喊了声:“放箭!”

    早已等候的有些心焦,几乎在军官劈下长剑,发出放箭指令的同时,山坡上的曹军弓箭手纷纷松开了拉紧弓弦的手指。

    弓弦阵阵,一支支箭矢如同成群的蝗虫般飞向了正在后撤的张扬军。

    张扬军骑兵,由于有着战马做脚力,还没等曹军弓箭手放箭,他们就已经退出了箭矢射程之内。

    苦的是那些靠着两条腿跑路的重步兵。

    没有战马,他们的速度本来就不能和骑兵相比,再加上衣甲、兵刃沉重,使得他们的奔跑不可能太快。

    若是正面迎敌,尚且能将盾牌挡在身前,遮蔽敌军箭矢的射杀。

    可问题就是,曹军弓箭手发射箭矢时,他们这些人都是背对山坡奔跑,根本没几个人会想到防御后方。

    遮天蔽日的箭矢飞进正奔跑的张扬军之中,一个个张扬军的将士被箭矢射中,栽倒在尘埃中,永久的被留在了这片他们曾经战斗的土地。

    曹军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并不是只有一蓬,刚发射一支箭矢出去,他们立刻就会再搭上羽箭,射向张扬军。

    一时之间,张扬军的头顶上,漫天飞舞的都是索取他们性命的利箭。

第833章 不可强劝

    离张扬和夏侯惇对决的战场不远,两匹健马默默的伫立着。

    马背上是两个穿着深衣的汉子。

    望着远处正是厮杀的战场,一个汉子向他身旁的同伴问道:“你看这一战,究竟是谁能胜。”

    “眼下还不晓得,只能等!”另一个汉子摇了摇头:“张扬军人马多于曹军,可曹军占着山坡,这一战真不好说。”

    距他们很远的山坡下,后撤的张扬军冒着曹军发射的箭雨快速奔跑。

    不断的有人被箭矢射中,摔倒在尘埃中,更多的张扬军则在反应过来之后,持着盾牌一边遮挡箭雨,一边后撤。

    “杀!”眼见张扬军要撤出箭矢的射程,夏侯惇一提大刀,喊了一声,纵马率先冲下了山坡。

    在山坡上列阵,只等着夏侯惇下令的曹军,听到他的喊声,发出一阵呐喊,紧跟这冲了出去。

    盘踞河内的张扬与曹军展开激战。

    与河内相邻的冀州边界,一支五万人的大军正等待着袁绍的命令。

    来到这里已经许多日子,驻扎在冀州与河内的边界,袁绍军始终没有踏过边界一步。

    率领这支袁绍军的,是身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

    许久以前就听说过夏侯惇的名头,张郃也很想会一会这位曹军猛将。

    可袁绍始终没有给他下达出征的命令,大军也只能在河内边界观望河内战事。

    张郃等待着命令,袁绍此时日子也是不太好过。

    田丰从洛阳返回,带给他刘辩不愿与曹操为敌的消息。

    计划中只须刘辩进攻许都,袁绍率军南下,刘备再从徐州发难,便可将曹操击破,可刘辩并不支持讨伐曹操,让袁绍心内很是烦闷。

    向袁绍呈禀了刘辩的意思,田丰并没有马上退下,而是等待着袁绍最终表态。

    刘辩已经表明了态度,如果袁绍还要强行出兵,胜算极小。

    身为袁绍幕僚,田丰只想在袁绍没有走出错误的一步之前,先说服他,千万不要试图对曹操动兵。

    除了田丰,厅内还坐着沮授、审配、许攸、逢纪等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袁绍的脸上,等着他做出最终的决断。

    袁绍帐前的幕僚,而今分成了三派。

    以审配、逢纪为首的一派,力主袁绍立袁尚为嗣,而许攸等人,则主张不应废长立幼。

    至于田丰和沮授,那则是两派都不牵连,一心只是辅佐袁绍。

    “袁公!”得知刘辩并不打算讨伐曹操,袁绍沉默了许久都没言语,田丰小声问了句:“不知袁公有何计较?”

    “秦王不欲讨伐曹操,如之奈何?”摇了摇头,袁绍眉头紧锁,像是在回答田丰,却并没有给田丰一个确实的消息。

    “此事如何还须考量?”袁绍话音刚落,田丰尚未接话,审配就站了起来,抱拳说道:“曹操眼下占据青州、兖州,堵住袁公南下之路,假若袁公有心南顾,匡扶大汉,立秦王为帝,首要的便是要击溃曹操!将那刘协给废了!”

    “此言差矣!”审配提议要讨伐曹操,自从进了大厅,就一直没有表态的沮授摇了摇头说道:“袁公虽是坐拥数十万大军,若与曹操为敌,怕是难能取胜!”

    在众幕僚之中,沮授的年岁最大,向来袁绍也是很依仗他。

    根本没有想到沮授会说出这样的话,袁绍眉头一拧,扭头看着他,并没言语。

    从袁绍的目光中看出一丝不满,与审配私交甚好的逢纪也占了起来,朝袁绍抱拳说道:“下僚以为,正南所言不差!袁公坐拥三十万大军,大军已是数年未征,将士们已是许久未曾征伐。所谓养军千日用兵一时,而今袁公要讨伐曹操,正是我冀州大军一展雄威之时,将士们士气正宏,如何会有战败之虞?”

    听了逢纪的一番话,袁绍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元图所言,与某不谋而合……”

    “袁公!”刚表示赞成逢纪,田丰就拧起眉头,站了起来说道:“秦王若不出兵,袁公着实无有胜算,断然不可轻易对曹操用兵!”

    眉头一拧,袁绍有些不太高兴的看着田丰,向他问道:“元皓何意?”

    田丰正要说话,一旁的沮授赶忙接过话头,对袁绍说道:“元皓并非阻止袁公出兵,只是大军出征,须粮草先行。而今我军人数众多,说须粮草耗费颇丰,袁公若是不筹措粮草……”

    要说出口的话被沮授打断,田丰愣了一下,看着沮授,满心都是不解。

    端坐首位的袁绍,听了田丰的一番话,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元皓也是一番好意。只是秦王若不出兵,着实是多了几许周折。”

    轻叹了一声,袁绍朝田丰等人摆了摆手说道:“你等且下去吧,某好生思量一番,再做计较。”

    袁绍要众人退下,众人也不好在厅内耽搁,向他道了声谢,纷纷退了出去。

    出了前厅,审配与逢纪等人做了一拨先一步离去,许攸等人也做一拨,下了阶梯。

    前厅门外只余下沮授与田丰二人。

    与沮授一同沿着阶梯往下走,田丰小声向沮授问道:“先生方才因何阻某与袁公说明道理?”

    “河北兵多将广,袁公意图谋取曹操日久。”和田丰并肩走着,沮授对他说道:“若是元皓方才直言袁公必败,怕是会遭杀身之祸!”

    田丰虽有智略,可脾性毕竟还是耿直了一些,并没有想到这些。

    经沮授提醒,他才恍然大悟,了然为何刚才在厅中,沮授打断了他的话头。

    “秦王不欲出兵,袁公若是贸然动兵,河北危矣!”摇了摇头,田丰对沮授说道:“那审配与逢纪,鼠目寸光,只晓得河北兵多将广,一力怂恿袁公用兵……”

    “审配与逢纪所虑并非无理!”摇了摇头,沮授对田丰说道:“即便秦王允诺动兵,袁公怕是也无胜算,他们只看到河北兵力,却没想过曹操难攻,怨不得他们!”

    与沮授算得上是故交,俩人的见解很多时候又有着惊人的一致,田丰对沮授也很是尊敬。

    听得他如此一分析,田丰便没再言语,不过心内却暗暗感叹,在洛阳时,庞统等人也曾分析过若是袁曹开战,袁绍胜率极小,而且刘辩也说过,即便秦军出兵,怕是对战局也没有多少影响。

    “田先生,袁公有请!”正与沮授并肩朝阶梯下面走,一名守卫前厅的兵士快步追上田丰,抱拳对他说了一句。

    刚离开袁绍就请他回去,田丰愣了一下,目光不由的落在了沮授的脸上。

    朝田丰点了下头,沮授并未说话,继续向阶梯下走去。

    沮授已经提醒了他,莫要强行阻止袁绍,田丰心内也是有些计量,跟着卫士往前厅门口走去。

    “袁公!”进了前厅,田丰抱拳躬身,先是招呼了袁绍一声。

    手中捏着一封书信,听到田丰说话,袁绍抬起头朝他招了招手。

    进入厅内,田丰向袁绍问道:“袁公唤下僚折返,不知有何吩咐?”

    “元皓!”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袁绍叹了一声,对田丰说道:“方才某忘记一事,正要与你商议,你且看看这书信再说。”

    尚不晓得袁绍手中书信写了些什么,田丰心内颇为疑惑,不过还是上前接过书信,退后两步,才将书信打开。

    简单浏览了一遍书信上的内容,田丰一愣,向袁绍问道:“袁公意欲何为?”

    “方才沮授也是说了,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蹙着眉头,袁绍对田丰说道:“我冀州虽有数十万大军,可征集粮草却是需要时日,眼下只有张郃所部五万人马在河内一带……”

    “袁公是要对曹操动兵?”袁绍的话尚未说完,田丰就追问了一句。

    “嗯!”点了点头,袁绍说道:“河内乃是我河北与曹操之间的屏障,若是失了河内,河北便在曹操大军铁蹄之下!”

    “河内一战,不可太大!”心知张扬若是战败,恐怕日后袁绍不讨伐曹操,曹操也是会讨伐他,田丰并没打算阻止袁绍,而是对他说道:“袁公可令张郃将军领军进入河内,且莫要与曹军正面厮杀,只须给曹军施压便可!”

    “施压?”田丰不赞成对曹操直接用兵,袁绍眉头皱了皱,对他说道:“元皓莫非以为曹操会因我军施压,而放弃河内?”

    “并非如此!”被袁绍这么一问,田丰连忙说道:“下僚并非此意,只是张郃将军若与曹军展开厮杀,恐曹军会即刻进入河内,袁公与那曹操,也是早晚反目……”

    “反目便是反目!”眉头越皱越紧,袁绍语气也变的冷了起来,对田丰说道:“某心意已决,即刻下令张郃将军进入河内,将曹军驱赶出去!”

    袁绍已经做出了决断,田丰本想劝阻他,可转念一想,恐怕袁绍要他回来,并非只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告知他,河北大军讨伐曹操不过只是时日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层,田丰没再言语,只是心内默默感叹,河北一带的安宁日子,怕是真的要结束了。

第834章 天下是谁的天下

    袁绍做出下令张郃领军进入河内的决定,此时的许都城内,曹操也与郭嘉商议着对策。

    与往常一样,曹操同郭嘉相对坐在书房内,二人之间摆放着一张棋桌。

    和郭嘉下棋,曹操几乎没有赢过几次,可他却对此极其迷恋。

    像曹操这样的枭雄,往往心内都有着一份执念,必须比别人强的执念。

    虽然和郭嘉对弈,会面对无数次的失败,可曹操却是乐此不疲。

    棋局如同战局,虽说只是黑白子之间的交锋,却也能看出运筹帷幄的强弱。

    “我军如今已是占据了河内大半,想来不日应可击破张扬!”落下一枚黑子,曹操面带笑容,对郭嘉说道:“一旦占据河内,我军便可随时推进到河北……”

    “明公觉着占据河北,是利大还是弊大?”郭嘉也拿起一颗白子,落在曹操刚放下的黑子旁,气定神闲的问了一句。

    “自是占了河内利多于弊。”对郭嘉的问题,曹操心内很是不解,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莫非奉孝有他想不成?”

    “占据河内,与河北相接!”笑着摇了摇头,郭嘉说道:“而今明公兵马不如袁绍,一旦开战,怕是得不到多少好处!”

    “早先奉孝曾说……”郭嘉日前曾对曹操说过,占了河内,便是夺了与袁绍开战的先机,如今又突然说出一旦开战,得不到多少好处的话来,很是让曹操感到不解。

    “夺取河内明公必须去做!”抬头看着曹操,郭嘉的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对他说道:“只是夏侯将军推进的太快,有些出乎了下僚的预料!”

    “此话怎解?”夏侯惇推进太快,在曹操看来,无疑是一件好事,可郭嘉却显然不把他当成好事,曹操更是满心迷茫,赶忙追问。

    “明公试想,袁绍而今并未对明公用兵,我军推进太快,岂非意图太过明显?”与曹操相互对视着,郭嘉说道:“袁绍麾下兵马众多,明公说占者,无非利用袁氏内部不和。假若明公太早攻伐袁绍,袁氏上下一心,明公又何来胜算?”

    完全没想到这一层,曹操愣了一下,赶忙问道:“以奉孝之见,某该当如何?”

    “传令夏侯将军撤兵!”丝毫没有迟疑,郭嘉对曹操说道:“刘备正在徐州,与袁绍对明公形成夹击之势,张扬只是肌肤之疾,而刘备才是心腹大患!”

    “我军攻入河内,若是撤兵,岂非……”提到撤兵,曹操心内还是有些不太情愿,毕竟在河内投入的太多,一旦撤兵,那就是前功尽弃。

    “夏侯将军所部兵马少于张扬,一路挺进,张扬却是无力回击!”看出曹操脸上还有着几分不情愿,郭嘉接着说道:“心内对明公多有忌惮,张扬定然不肯追击,我军可从容撤走。”

    “刘备坐镇徐州,乃是趁明公不备,虽说兵马数万,根基却是不稳!”曹操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拧着,郭嘉却对他说道:“刘备乃是世之枭雄,从以往他弃家小而不顾,可看出此人薄情寡义,有枭雄之相。明公若是不早图之,恐会坐大!”

    “某早欲攻伐刘备,只是河内张扬……”曹操点了点头,对郭嘉说道:“奉孝既是如此说了,某这便传令,让夏侯惇撤军!”

    “明公怕是还在想着,河内攻伐不易,贸然弃之,颇为心痛!”看着曹操,郭嘉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对他说道:“张扬已成强弩之末,两三年内必不成事,下僚若是所料不差,明公与袁绍一年内必定刀兵相见。那张扬,早晚为明公诛杀。”

    对郭嘉说的话,曹操向来是深信不疑,听他如此分析,再度点了下头说道:“奉孝之意,某已了然。奉孝可是要将河内弃之,某与袁绍暂且不用刀兵相见,攻伐刘备,刘备在南袁绍在北,彼此难以策应,当可一举击破!”

    “正是!”向曹操抱拳拱了下,郭嘉说道:“明公大才,下僚只是随意一说,便已看出下僚所图!”

    笑着摆了摆手,曹操对郭嘉说道:“奉孝说笑了,话已如此明晰,某若是再看出出奉孝所图,某岂非如袁术一般庸碌?”

    提及袁硕,郭嘉低头沉吟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明公,假若有一日须同秦王作战,该当如何处置?”

    “秦王!”提起刘辩,曹操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片刻才对郭嘉说道:“某若同秦王作战,不晓得天下人……”

    “天下人!”摇了摇头,郭嘉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对曹操说道:“敢问明公,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很是疑惑的看着站在窗边的郭嘉,曹操并未接话,而是眉头紧锁,静静等待着郭嘉把话说下去。

    “所谓天下,便是这无限山川与黎民众生!”郭嘉回过头,语气很是豪迈的对曹操说道:“众生且在天下之中,他们所言,对明公又有几分威胁?”

    郭嘉的一番话,把曹操说的一愣。

    他还从来没听郭嘉说过这样的话,看着郭嘉的时候,眸子中竟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汉室衰落,明公尚且不弃大汉,领军四处征讨。”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礼,郭嘉对他说道:“下僚对明公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明公可有想过,所谓强臣弱主,日前明公诛杀董承等人,天下人怕是已有微词!”

    “奉孝尚未说,天下是何人的天下?”对郭嘉的言辞,曹操颇感意外,依然追问着天下的话题。

    向曹操点了下头,郭嘉说道:“河山大川、黎民众生,无非在强权者手中。明公麾下兵强马壮,南征北讨无往不利,天下人,又算得甚么?这天下,乃是强权的天下,明公只要够强,何人不是明公子民?就连当今陛下,也是要唯明公马首是瞻!”

    “奉孝莫不是要某……”郭嘉说出这么一番话,曹操顿时大惊,赶忙说道:“此话断不可说!”

    “明公!”微微一笑,郭嘉对曹操说道:“下僚并非要明公僭越陛下,只是提请明公为自家斟酌!”

    “陛下对某薄情,某也晓得!”叹息了一声,曹操对郭嘉说道:“日后若是天下大定,某或会为陛下所害!”

    “下僚所担心者,正是如此!”从曹操的语气中听出些许失落,郭嘉对他说道:“明公诛杀董承等人,陛下虽是不敢有微词,心内却是恨透了明公。假若秦王日后以营救陛下为名,征讨明公,天下豪雄怕是悉数拥扶!”

    “若是如此,某岂非休矣?”郭嘉的话让曹操感到心内一阵不安,抬眼看着他,对他说道:“奉孝可有计策?”

    “与明公谈及此事,正是要给明公献上一计!”说这些话,为的就是引起曹操重视他眼下所处的环境,见曹操也有了危机意识,郭嘉才说道:“明公所要做者,无非三件事。一是攻破袁绍,占据河北;二是击退刘备,稳固江淮;三,则是歼灭秦王平定关中!”

    “歼灭秦王……”心知将来与刘辩也是必有一战,曹操对歼灭秦王的建议并不排斥,只是他始终没想到,该如何去歼灭刘辩,于是向郭嘉问道:“秦王势大,该当如何,才可歼灭?”

    “寿春一地,乃是关键!”说话绕了半天圈子,见曹操终于被他把话题吸引到了正题上,郭嘉才微微一笑说道:“明公若要击破秦王,寿春必要夺取!”

    “奉孝是要某先行发兵,攻伐寿春?”微微拧起眉头,看着郭嘉,曹操说道:“秦王并未对某动兵,某先行讨伐,怕是……?”

    “袁绍一心征讨明公,秦王虽是不肯发兵,可明公与袁绍一旦展开厮杀,秦王也是会发兵进击明公后路!”摇了摇头,郭嘉对曹操说道:“虽是有青州军于半道拦阻,可明公若一味死守,待到击溃袁绍,又如何对秦王动武?”

    看着郭嘉,曹操并没有插话,他很清楚,郭嘉的话还没有说完,既然郭嘉说了要夺取寿春,寿春城便十有**会落到他的手中。

    “明公当令曹洪将军,引领一万兵马前往寿春附近,而今袁绍尚未攻伐明公,无须遮遮掩掩!”曹操没有说话,郭嘉接着说道:“如今明公动兵,可以讨伐刘备为借口,想来秦王也是不会加以留意。且那秦王,好似对刘备并无好感,明公攻伐刘备,秦王当不会前往援救!”

    “某得奉孝,果真如虎添翼!”曹操站了起来,走到郭嘉身前,拉住郭嘉的双手对他说道:“秦王自从出兵,从未有过败绩,日后某与秦王相互攻伐,怕是要打破秦王无有败绩的传说了!”

    双手被曹操紧紧握着,郭嘉只是面带笑容,并没有插嘴。

    这句话曹操确实是在夸赞郭嘉,可也多少有着自夸的成分。

    “来人!”确定了将来要先攻破寿春,曹操想屋外喊了一声。

    一个兵士应声进入屋内,抱拳躬身立于门口,等待着曹操的吩咐。

第835章 张郃入河内

    河内。

    刚经历过一场厮杀,夏侯惇骑着马,缓辔走在满是双方将士尸首的战场上。

    在他身边,四处都是正在清扫战场的曹军将士。

    张扬军在厮杀时由于部署失误,损失的兵马远远多于曹军,清扫战场的曹军,每抬出一具战死曹军的尸身,就会有至少十具张扬军的尸体被掩埋起来。

    “将军,曹公有令!”正看着曹军将士们清扫战场,李典策马向夏侯惇奔了过来。

    得知曹操有令,夏侯惇愣了一下,向李典问道:“曹公怎说?”

    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李典递给了夏侯惇说道:“信件末将并没有打开,不过从送信兵士那里,末将听闻,曹公好似要将军退兵。”

    “退兵?”接过书信,夏侯惇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曹操要他们退兵。

    与张扬连续数日接战,张扬军已经快被逼到河内最北边,曹军只须再向前推进数日,便可彻底将张扬军歼灭,收复河内。

    打开书信,夏侯惇皱着眉头,浏览了一边信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茫然。

    “怎了?”看出夏侯惇神情有异,李典心头也是一紧,连忙问了一句。

    “曹公果真是要我等撤军!”把书信递给李典,夏侯惇眉头紧皱,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曹公却并未说明因何如此。”

    从夏侯惇口中证实了撤军的消息,李典也飞快的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张郃领军在河内以北,曹公可是担心袁绍下令要张郃向我军进攻?”捏着书信,李典看着夏侯惇问了一句。

    夏侯惇并没有回答李典,他微微蹙着眉头,视线望向了冀州方向。

    早些日子他就晓得,张郃率领五万冀州军,已经到达河内北侧边界。

    不过夏侯惇始终不愿相信,张郃会冒险与曹军交战。

    两军若是厮杀,人数远少于冀州军的曹军,断然是得不到多少好处,可袁绍和曹操也就是彻底的反目。

    虽说夏侯惇只是一员武将,他却晓得,眼下曹操和袁绍都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双方开战的时机尚未成熟。

    “将军!”夏侯惇正望着冀州方向,一个骑兵从远处策马奔来,那骑兵一边策马疾驰,一边还高声呼喊着夏侯惇。

    骑兵来的方向正是夏侯惇望着的北方。

    看到骑兵,夏侯惇和李典相互看了一眼,俩人心头都生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禀报将军!”到了二人近前,骑兵翻身跳下马背,抱拳躬身对夏侯惇和李典说道:“探马得到消息,张郃已然率领五万冀州军挺进河内,像是要寻我军厮杀!”

    刚得到曹操的书信,就接到了冀州军进入河内的战报,夏侯惇和李典都是一愣。

    夏侯惇赶忙问道:“可有探查清楚?”

    “回禀将军,探马探查的清清楚楚,张郃正是领了冀州军前来!”面对夏侯惇的置疑,报讯骑兵丝毫不带迟疑的回禀道。

    朝骑兵摆了摆手,待到他离去之后,夏侯惇对李典说道:“某是晓得曹公因何要让我等退兵了!”

    “袁绍势大,曹公尚未做好与袁绍决战的准备!”李典点了点头,对夏侯惇说道:“我等也不可在此多做逗留,一旦双方开战,我军若是不反击,曹公必为天下人耻笑!”

    “将军有和见解?”夏侯惇在武勇上,确实是高于李典不止一筹,可在智略上,却是要比李典弱了许多,而今正是要做出选择的关键时刻,夏侯惇扭头向李典问了一句。

    “照常清扫战场,今日晚间撤离!”李典沉默了半晌,眉头微微蹙着,过了好一会才说出了他的打算。

    夏侯惇没有言语,在他心内也是做着同样的盘算。

    河内一带的曹军得到曹操命令,已经做出了要撤走的打算,刚进入河内的张郃并没有向纵深挺进太远,而是进了河内之后没有多远,就下令大军原地驻扎。

    连续数日与曹军厮杀,张扬已经是被打的丢盔卸甲,莫说他麾下将士早没了斗志,就连他自己,都不认为继续厮杀下去,能在曹军的进攻下反败为胜。

    得知张郃已经进入河内并且还在离边界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张扬片刻没有耽搁,立刻引领他的残兵败将前去迎接张郃。

    冀州与河内边界相连的地方,一支五万人的冀州大军扎下了营寨。

    由于天色尚未暗下去,张郃的军营内并没有点燃火盆,在军营之外,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一面面战旗正在风中猎猎翻飞。

    领着残兵败将退至离张郃军营只有里许的地方,望见张郃军营驻扎的地方,张扬没有紧紧的拧了起来。

    张郃说是领军进入河内,可他驻军的地方,却是离冀州边界不远。

    一旦曹军来到,张郃若是不想与曹军厮杀,他随时都能率领大军撤回冀州。

    看着张郃的军营,张扬心内已是生起不快,可眼下他要有求于张郃,也不敢轻易发作,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往冀州军营奔去。

    眼见就快要到达冀州军营,从军营内迎出了一队人马。

    带着人马迎出来的,是一个身穿熟铜甲的冀州武将。

    这武将身形魁伟,骑在马背上,战马的脊背竟被他硕大的屁股给占了一半有余。

    虽说没有见过张郃,可看到迎出来的武将,张扬立刻便确认了,迎出来的正是张郃。

    “张将军!”勒住战马,张扬抱拳朝张郃一拱说道:“感蒙将军领兵来助,末将心内着实感激莫名!”

    给张扬回了一礼,张郃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将军连日作战,已是劳顿,末将在营中备下酒宴,还请将军入营!”

    “多谢将军!”向张郃谢了一声,张扬想也没想,就骑着马与张郃并骑往冀州军营内走去。

    “袁公令末将领军前来驰援将军,末将来迟,将军莫怪!”进了军营,张郃陪着张扬,一边缓辔朝中军走,一边与张扬客套着。

    晓得张郃领军到达河内边界已有数日,只是根本没率领大军进入河内,当张郃说出这句客套话时,张扬心内是一阵郁闷,差点没能骂出张郃虚情假意。

    驰援?

    顾名思义,是马不停蹄的前来增援。

    可张郃大军却连续数日没有进入河内的迹象,直到张扬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才姗姗来迟。

    这也能算得驰援?

    心内虽是烦闷,张扬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只是陪着笑对张郃说道:“末将与那夏侯惇厮杀,连日惨败。将军威名末将早已是如雷贯耳,而今将军来到河内,那夏侯惇便再非无人能敌!”

    身为武将,武勇被人吹捧,张郃虽然晓得张扬话中有些虚头,却还是感到十分受用,仰头哈哈一笑,对张扬说道:“将军麾下能人辈出,胜过末将者大有人在,将军太谦了!”

    说话间,二人已然到了中军。

    张郃翻身跳下马背,站在中军帅帐外,向张扬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将军请入账说话。”

    在张郃下马的同时已经跳下马背,张扬反请了张郃一下说道:“将军原来,理当先行入账!”

    朝张扬咧嘴一笑,张郃也不与他推辞,跨步进入帐内。

    帅帐并不是很大,只能摆得下二十来张矮桌。

    刚进入帐内,张扬就看见帅帐里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张矮桌,在上首则并列摆着两张稍大点的桌子。

    “将军请!”正看着帐内摆放的矮桌,张郃再次请了张扬一下说道:“末将这边吩咐送上酒食!”

    “多谢将军款待!”张扬虽然是占据河内的一方枭雄,可眼下他要仰仗张郃,也不敢与张郃托大,先是向张郃谢了一句,随后也请了张郃一下:“将军先请!”

    朝张扬点头一笑,张郃跨步朝帐内的主座走了过去。

    张郃与张扬二人的桌子相互挨着摆放,待到二人坐下之后,俩人麾下的主要将领才纷纷落座。

    “传令下去,速速将酒食送上!”众人落座之后,张郃向帐外喊了一声。

    一名守在帐外的卫士得了吩咐,立刻应了一声,跑去向火头军传令要他们送上酒食。

    酒食尚未送上,已经落座的张扬向张郃问道:“不知将军何时攻伐夏侯惇?”

    “攻伐夏侯惇!”张郃来到河内便是得了袁绍的命令,要他们在曹军不肯撤离之时对曹军展开进攻。

    可眼下大军刚刚进入河内,若是太早进攻,曹军尚未做好撤离准备,曹操与袁绍便会过早开战。

    追随袁绍日久,张郃领军也不是一天两天。

    他并不是个只是在战场上勇猛而智略不足的将军,每到行军作战,张郃都能很好的分析形势,做出决断。

    听得张扬问他何时攻伐夏侯惇,张郃微微一笑,对张扬说道:“我军前来,乃是为将军夺回河内。将军莫急,末将来日还你一个完整的河内便是!”

    从张郃的话中,张扬听出他并不想立刻对夏侯惇展开进攻。

    可眼下的形式是,他手中兵马不足,若要赢得曹军,必须仰仗张郃。

    虽说心内不满,张扬却是也不敢多说甚么。

第836章 越权的龙骑卫

    张郃摆宴招待张扬,一味只是劝他喝酒,却只字不提何时出兵。

    天色暗下来之后,连日作战,已经将张扬逼退到河内与冀州交界处的曹军,也有了些动静。

    河内的疆域并不算十分辽阔,若是急行军,两三天便能离开河内进入兖州地界。

    天色刚刚暗下来,夏侯惇与李典并肩站在军营内。

    俩人都是微微仰着头,望着夜空中的满天星斗。

    “将军,我军何时动身?”望着夜空,李典向夏侯惇问了一句。

    “天色尚早!”几乎快要将整个河内攻下,却突然得到撤退的命令,夏侯惇心内也是一阵烦闷,轻叹了一声说道:“多少将士埋骨河内,而今我等却要退去!”

    “早晚还是要回来的!”微微一笑,李典对夏侯惇说道:“将军也莫要太过感伤,我军眼下不便与冀州军厮杀。那张郃进入河内,只是将大军驻扎于河内同冀州边界,想来我军后撤,他也是不会追击!”

    “还是小心点为上!”点了下头,夏侯惇对李典的说法是深以为然,不过他还是说道:“留下两千人马断后,其余大军,待到夜色深沉,随我二人撤走!”

    河内战事进行的是异常激烈,张扬与夏侯惇争夺河内之时,双方连日厮杀,几乎没有哪天是处于休战之中。

    夏侯惇得了曹操的命令后撤,张郃也领军进入河内,消息很快就传入了洛阳。

    一直对河内战事十分关注,刘辩得知张郃大军进入河内之时,眉头微微拧了拧。

    站在刘辩身旁的,并不是整日跟随着他的王柳和王榛,而是被他十分倚重的徐庶。

    “张郃大军进入河内!”将斥候刚送来没多久的书信递到徐庶手中,刘辩望着湖面,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张扬重新占据河内,袁绍意图曹操怕是了然于胸,曹操意图,袁绍怕是并不晓得!”

    “殿下以为曹操撤军,意欲何为?”看着刘辩,徐庶十分谨慎的问了一句。

    “刘备!”刘辩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对徐庶说道:“刘备占据徐州,与袁绍又过从甚密,他们商讨如何击破曹操,除非曹操是傻了,否则断然能够看出。”

    “曹操一旦击破刘备,袁绍与刘备南北呼应之策便会无用!”刘辩张口就说出了刘备,徐庶点了点头说道:“殿下以为,我军该当如何策应?”

    “坐等!”依然是想也没想,刘辩就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早先曹操讨伐吕布,刘辩立刻便派出了龙骑卫和虎贲卫前去救援。

    而今刘备的成败,决定着能否击破曹操,刘辩突然说出“坐等”这两个字,让徐庶一时之间感到有些茫然。

    在这种关键时刻,刘辩反倒没有像援救吕布那么积极,反倒像是刘备的成败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殿下……”思忖了片刻,徐庶对刘辩说道:“刘备若是败了,日后曹操与袁绍作战,我军意图趁势攻入许都,怕是不易……”

    “元直的意思是要去救刘备?”扭头看了徐庶一眼,刘辩对他说道:“与曹操相比,刘备对大汉社稷更为危险。曹操只是想要一家做大,掌控当今陛下,而刘备却是想要取而代之。否则董承等人便不会惨死街头!”

    刘协的衣带诏只有数人得到,几乎所有得了衣带诏的人,都死在了曹操手中,唯独刘备一人侥幸逃走。

    虽说曹操并没有告知世人当初刘备将衣带诏交给他,刘备也是矢口否认是他出卖了董承等人。

    可那件事暴露的着实太过蹊跷,徐庶等人也很是怀疑事情是刘备做出来的。

    只不过他们并不像刘辩这么肯定。

    被刘辩一句话问的愣了一愣,徐庶沉默了片刻,并没有言语。

    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劝说刘辩出兵援救刘备。

    秦军一旦出征,便是会与曹操为敌,早就意图讨伐曹操的袁绍,见刘辩出兵,也是不会闲着,冀州大军怕是会立刻涌向兖州、青州。

    战端一开,想要止歇,便不再那么容易。

    徐庶没再说话,望着湖面的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对他说道:“元直,本王并非因一己私欲而拒绝援救刘备……”

    “殿下所虑,臣下悉数了然!”刘辩的话尚未说完,徐庶就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说道:“若是我军出征,与曹操一战便必不可免!眼下我军虽是可胜曹军,但胜了之后也是惨胜。袁绍对汉室虽然忠心,可人都是有着私欲,万一……”

    “本王可不愿去做个傀儡皇帝!”已经听明白了徐庶话里的意思,刘辩嘴角微微一牵,转过身面朝着他说道:“天下枭雄,势大者颇多。若要汉室匡复,所有势大者,均须渐渐消弭,否则即便乱世平定,日后本王也是难以稳固江山!待到本王殡天之日,豪雄怕是会再度纷起!”

    “天下苍生已然苦的够了!”徐庶没有答话,刘辩却以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本王既是要匡复汉室,最先该想的,便是苍生黎民!”

    “殿下仁德,我大秦兵力雄厚,且民生丰阜,均为殿下功德!”刘辩说出要多考虑天下苍生,徐庶连忙接话说道:“黎民百姓乃是国之根本,殿下如此,百姓定当效死!”

    “元直!”笑着朝徐庶摆了摆手,刘辩对他说道:“你我乃是故交,无须说出这般官面上的话来。本王只晓得一件事,若无百姓,即便让本王做了皇帝,又能如何?”

    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徐庶对刘辩说道:“殿下英明!”

    “殿下!”俩人正说着话,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根本不用回头,刘辩就晓得朝他们走过来的乃是王柳。

    袁绍与曹操的战争已是越来越近,从张郃进入河内,刘辩就能看出,这只是一个征兆。

    虽说张郃与夏侯惇并没有展开厮杀,曹军主动撤离战场,张扬在冀州军的帮助下,又得回了河内。

    可战争的气息,却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浓郁,差的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刘辩关心的不仅是河北一带即将发生的战事,他更关心的,是典韦负责驯养的象兵,如今能不能拉上战场。

    小象的生长周期十分缓慢,若是战马,只用养上一两年,便可作为骑兵坐骑,可战象,未成年之前,纵然强行拉上战场,也是无法达到应有的效用。

    王柳之所以此时会来,正是刘辩安排她前往象兵军营前去探访,看看战象如今的训练如何。

    见王柳走了过来,徐庶晓得她有话要与刘辩说,于是便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王将军想来有要事禀报,臣下先行告退!”

    “元直乃是军师,又有何事听不得?”徐庶向刘辩告退,刘辩却微微一笑,阻拦了他,意思是要他一同听听王柳会说些什么。

    “殿下!”到了刘辩近前,王柳抱拳对他说道:“末将方才前往象兵军营,典将军正在训练象兵。战象已是比早先大了许多,进退也是十分有度,只是……”

    “只是甚么?”王柳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话头,神色间流露出了些许的忐忑,刘辩于是追问了一句。

    “只是战象看起来,还是与殿下所述不太一样!”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王柳接着说道:“并未有殿下所说那般巨大!”

    心内也是晓得战象如今尚不可拉上战场,刘辩微微一笑,扭头看着徐庶问道:“元直可有去过象兵军营?”

    刘辩问起他有没有去过象兵军营,徐庶有些尴尬的说道:“典将军对军营把守甚严,平日里除殿下和军营内的将士们之外,怕是再无人可轻易进去!”

    “这个典韦,竟是将军师也拦阻于军营之外!”刘辩咧嘴一笑,朝徐庶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元直今日便随本王前去象兵军营看上一看,想来象兵已是初具战力!”

    “诺!”自从象兵军营建立以来,徐庶对那已被典韦故作神秘搞的就像是秘境一般的地方充满了好奇,听得刘辩要让他一起前去,如何不肯,连忙应了一声。

    领着徐庶,在王柳和王榛二人的陪同下,刘辩径直朝着王府外院走去。

    刚出王府,还没跨上卫士为他牵来的战马,刘辩就看见街道上走过来一队龙骑卫。

    在洛阳城内看见龙骑卫并不奇怪,让刘辩感到奇怪的是,那队龙骑卫好像还押着个什么人。

    由于距离甚远,刘辩看不请龙骑卫押着的究竟是什么人,只能看出那是一个穿着灰布深衣的汉子。

    洛阳城的治安并不属于龙骑卫管辖,龙骑卫虽然也会参与城池巡视,但从不轻易抓人,即便抓了人,也都是移交官府,像今日这般直接将人扭住,着实是不太多见。

    看到龙骑卫押着人朝他这边走过来,刘辩停下了上马的动作,站在战马旁边,等待着这队龙骑卫来到近前。

    他没有上马,跟在他身后的徐庶等人自然也都是站在马旁陪着,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了被龙骑卫押着的汉子。

第837章 战象军营

    “你等要将他带至何处?”押着汉子的龙骑卫见刘辩站在王府外,赶忙向他行礼,刘辩看着被抓起来的汉子,向龙骑卫问了一句。

    “回禀殿下!”领着这队龙骑卫的军官听得刘辩发问,应了一声说道:“此人乃是曹军探子……”

    “曹军探子?”看着被龙骑卫押起的人,刘辩眉头微微一拧,朝那龙骑卫军官摆了下手说道:“将他押下去!暂且莫要用刑,严加看管,本王稍后亲自前去讯问!”

    “诺!”刘辩要亲自讯问探子,龙骑卫军官不敢不应,赶忙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被龙骑卫押着的汉子,始终昂着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只是看了他这副倨傲的模样,刘辩就已经确定,龙骑卫并没有抓错人。

    让他心内烦闷的是,他还没有做出与曹操开战的决定,曹操就向洛阳派出了探子。

    如此看来,恐怕曹操已是做好了要与他开战的打算。

    站在王府门口,刘辩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对王榛说道:“你去将贾诩请来,本王在象兵军营等他!”

    “诺!”王榛抱拳应了一声,翻身上了战马,策马往贾诩的官府去了。

    待到王榛前去找寻贾诩,刘辩这才引着徐庶和王柳等人上了马背,沿街道缓缓的朝象兵军营行去。

    队伍行进的很是缓慢,一边沿着街道策马缓行,刘辩一边皱着眉头,思忖着龙骑卫抓住曹军探子的事。

    “殿下!”走过了两条街道,刘辩都没有言语,徐庶小声向他问道:“可是在想那曹军探子?”

    “正是!”点了下头,刘辩对徐庶说道:“袁绍意欲同曹操争夺兖州、青州,本王并无用兵打算,那曹操因何派出探子来到洛阳?莫非他不怕本王将探子抓住,尔后起兵讨伐么?”

    “曹操虽是忌惮殿下,却也晓得殿下不会轻易用兵!”徐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对刘辩说道:“殿下乃是汉室苗裔,当今陛下在曹操手中,即便殿下意图取而代之,也是断然不可伤陛下性命,否则天下英雄断然会以殿下手足相残为名,共讨殿下。”

    刘辩本来就是穿越来到的这个时代,对刘协根本没有什么手足之情,纵然是过去的刘辩,若是有这种机缘,也是不可能顾忌到刘协。

    “本王只能说,那曹操想多了!”一边骑马沿着街道前行,刘辩一边撇嘴冷笑了一下,对徐庶说道:“这天下,本就是本王的,即便本王将刘协杀了,从而坐上帝位,又有何人能说些甚么?若非当年董卓,本王岂会只是区区秦王?”

    从来没听刘辩说出过这样的话,徐庶愣了一下,并没敢应声。

    在徐庶看来,刘辩称帝也不过是拿回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要讨伐刘辩的各路豪雄,不过是想通过这个借口,将大汉社稷分崩离析而已。

    只是徐庶暗地里觉着,刘辩此时称帝,尚且不是时候。

    “元直因何无话?”扭头看着徐庶,刘辩微微一笑,向他问道:“可是觉着本王这些话说的有些早了?”

    “正是!”刘辩直接把问题问出了口,徐庶也不敢隐瞒,赶忙说道:“殿下本是天下之主不假,只是当今陛下在皇位上时日已久,而且天下豪雄纷争,殿下太早称帝……”

    点了点头,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向徐庶问道:“以元直之意,本王该当何时称帝?”

    “再过两年!”看着刘辩,徐庶毫不避讳的说道:“而今秦军虽说战力强横,与各路豪雄争夺天下,断然不会失利,只是豪雄假若联合,殿下也是疲于应付。”

    刘辩没有反驳徐庶,他也觉着徐庶话说的不假。

    不过他心内还有着另一番考虑,假若时机真的成熟,那么做也不失是个办法。

    不知不觉中,众人已经到了象兵军营的外面。

    得知刘辩来了,典韦不敢怠慢,赶忙引领一队象兵迎了出来。

    象兵军营分作两层,外侧一层乃是营中将士们歇息的所在,而内侧才是训练战象的场地。

    在军营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战象的叫声。

    看到典韦迎出来,刘辩翻身跳下马背,走到典韦身旁,朝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问道:“战象训练如何?”

    “回殿下话,依照南蛮练法,战象已然初备战力!”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典韦接着小声问了一句:“当日殿下说过,若是出征淮南,必定带同末将,可真个出征却是没有唤上末将……”

    “驯养战象,比上阵厮杀更为紧要!”扭头看着典韦,刘辩嘴角稍稍牵了一下,对他说道:“一旦战象驯养完备,这天下沙场,乃是任你等驰骋!男儿丈夫,岂在意少参加一战?”

    被刘辩说了一句,典韦低下头嘿嘿一笑,尔后才向刘辩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殿下请入营内观看练兵!”

    点了下头,刘辩没再言语,跨步进入象兵军营。

    王柳已经来过此处无数次,倒是没什么感觉,相对的,徐庶从来没到过象兵军营,进入军营之时,心内难免会多少有点激动。

    进了第一进军营,出现在徐庶眼前的,是两排整齐的营房。

    营房外并没有兵士把守,只是在军营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两个象兵正在警戒。

    若说第一进营房防备松懈,倒也是无话可说,跟着刘辩刚进第二进军营,徐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哪是什么军营,简直就是一个大象的乐园。

    军营内摆放着各种各样木桩、木圈,象兵们正训练着战象,在军营里来回奔跑、玩耍!

    与刚来到洛阳时不同,所有战象的体格都已经比那时巨大了许多。

    一边奔跑,战象一边鸣叫,整个军营里都充斥着大象的叫声。

    许多战象,在奔跑的过程里,还会用鼻子去抓那些木桩和木圈,不少木桩竟是被大象给连根拔了起来。

    看着冲撞力极强的战象,徐庶嘴巴微微张着,好半天都没能合拢。

    据说这些战象还都是小象,小象都有如此冲撞力,若是等它们成了大象,那还了得?

    “元直看这些战象,若是待到将来上了沙场,如何?”扭头朝徐庶看了一下,恰好看到他一脸惊愕的站在那里,刘辩笑着向他问了一句。

    “铁壁铜墙啊!”真惊叹战象的蛮力强横,听得刘辩向他发问,徐庶下意识的答了一句:“若是战象上了沙场,敌军岂非望风而逃?”

    “也不尽然!”微微一笑,刘辩对徐庶说道:“战象虽说强横,可大象毕竟也是野物,它们怕火与生俱来!若不让它们克制住怕火的习性,上了沙场,敌军只须火箭齐放,象兵便极有可能将我军阵列冲散!”

    听得刘辩这么一说,徐庶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的不太相信。

    见徐庶不相信,刘辩扭头对一旁的典韦说道:“着兵士将木桩点着,让军师看看!”

    “诺!”连日来,几乎每天都会训练战象面对火焰,而今已是有了些许成效,典韦正想让刘辩看看,听得他如此吩咐,赶忙应了一声,尔后朝一旁的象兵喊道:“将木桩点着!”

    一群象兵得了命令,连忙跑到木桩边,用火把将木桩一个个点着。

    木桩点着时,场地内的战象看到火焰,都还是稍稍的有些慌乱。

    不过由于连日训练面对火焰,战象并没有四处狂奔,不过其中有很多战象却是原地跪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徐庶脸上的表情更加愕然。

    若是战马,在烈焰之中还不会太过慌乱,依然会载着马背上的骑兵与敌人厮杀。

    战象对火焰的反应着实是太过敏感,就好像只要见到火焰,它们浑身骨头都会软了一般。

    “这些战象还都是驯养过的!”看着场地中已经乱了的战象,刘辩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对徐庶说道:“而今他们还是惧怕火焰,不过在它们成年之后,真正成为了战象,应是不会再惧怕烈火!”

    “加紧训练战象,要让它们早些不再怕火!”扭头看着典韦,刘辩向他吩咐了一句。

    一直在执行着刘辩这条命令的典韦,听他再度重申要让战象不惧火焰,晓得火焰对战象的影响,将来可能会关系到战局的成败,心内也是不敢大意,连忙抱拳应了一声。

    “殿下!”与徐庶一同观看着战象训练,刘辩正盘算着这些战象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作为战力上沙场,前去请贾诩的王榛从军营外走了进来,快步来到他身后,抱拳说道:“贾中郎已然请至!”

    王榛和王柳都是刘辩身边的人,二人对刘辩忠心耿耿,整个秦军都是晓得。

    典韦的象兵军营禁止任何人进入,偏偏对此二人是完全开放,所以王榛请来贾诩,贾诩被拦在了外面,王榛却能入内通禀。

    “请贾中郎来此说话!”得知贾诩来到,刘辩淡淡的向王榛吩咐了一句。

第838章 该不该称帝

    王榛得了刘辩的吩咐,快步朝象兵军营外面走去。

    没过多会,贾诩就跟在王榛的身后来到了军营内。

    刚进入第二道军营,贾诩也是和徐庶才进来时一样,看着满场的战象,愣了一下。

    大象在中原根本就见不着,南蛮商人来到中原,大多也是靠着马匹驮运货物。

    若非刘辩当日订购了千头战象,徐庶和贾诩也是没有机会见到大象生成什么样子。

    洛阳城内的百姓都知道在城里有着一个硕大的象兵军营,可自从战象进了军营,那里就成了宵禁地区,外部防卫甚至比军营严上百倍。

    只要有人靠近军营,哪怕离着数十步之遥,便会有秦军兵士上前将靠近的人劝离。

    刘辩治下的洛阳百姓,可是寻不着那种一头硬的货色。

    虽说刘辩并不崇尚对百姓使用暴力,但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德治能够将属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刘辩的属地,但凡有人敢于同法制抗衡,必定会遭到逮捕并且承受相应的惩罚。

    法制与宽松的民间协调相互并行,不仅是洛阳,刘辩治下的其他地区,也都是井井有条。

    衣食住行不愁,除非百姓是傻子,才会去反对刘辩!

    也正是因为日子过的安稳,洛阳城内的百姓才不会蠢到为了满足好奇心太靠近象兵军营。

    军事重地,说的轻了叫做误闯,说的重了,便是刺探军情。

    谁也没有多余的脑袋,也不想给自己多惹祸患。

    象兵军营刚刚建立之时,倒是还有一些好事的人喜欢在附近闲逛,可久而久之,在秦军不停的劝离之下,百姓们也晓得那里不能去,于是便再没人凑到象兵军营周边。

    周边无有百姓,守卫军营的秦军一眼便可看到附近情况,所以象兵军营也始终是其他豪雄派往洛阳城内的探马无法窥视的地方。

    单论外部防卫,它的防卫甚至要比刘辩的王府更加森严。

    回头看了一眼进入第二进军营的贾诩,刘辩微微一笑,对贾诩说道:“文和,可晓得本王因何请你前来?”

    “臣下不知!”抱拳躬身,贾诩应了一句。

    “龙骑卫方才抓了一名曹军探马!”刘辩也不隐瞒贾诩,一开口就直接对他说道:“本王看那探马,态度甚为倨傲,文和以为,是曹操派来的可能有多大?”

    “回禀陛下,九成都是曹操派来!”贾诩丝毫没有隐瞒,刘辩话刚问出口,他就躬身应了一句:“殿下既晓得是曹操派来,不知有和盘算?”

    贾诩问的问题,刚才徐庶也问过,刘辩并没有给予直接的回答,而是反问了贾诩一句:“以文和之见,该当如何?”

    “曹操敢于将探子送入洛阳,必定是对殿下有所图!”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贾诩对刘辩说道:“眼下大秦军力已然完备,殿下可考虑重新登基,做这天下之主!”

    原本只是打算询问贾诩,该如何应对曹操派来探子一事,根本没想到他会提出要让刘辩登基称帝,刘辩也是一愣,看着贾诩,并没有说话。

    站在刘辩身旁的徐庶,见贾诩怂恿刘辩称帝,眉头微微皱了皱,向贾诩问道:“陛下而今仍在许都,文和要殿下称帝,天下岂非有着二主?如此一来,各方征伐,怕是难以平定!”

    “元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微微一笑,贾诩对刘辩和徐庶说道:“天下本就是殿下的,当今陛下不过是董卓扶持起的一个玩物而已。天下纷争,有多半是因陛下名份不正,殿下若是振臂一呼,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何人胆敢不服?”

    贾诩这句话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徐庶眉头微微拧着,沉默了片刻,竟是没立刻回应他。

    “本王也是觉着元直所言不差!”刘辩沉默了片刻,才对贾诩说道:“本王请文和来,并非为了登基称帝,而是想问问文和,该当如何应对曹操派来探子一事!”

    刘辩之所以特意将贾诩请来,只因贾诩出的计策向来毒辣,有毒士之名。

    既然和曹操早晚都要反目,而且曹操也先拍了探子进入洛阳,借贾诩的计策用上一用,也算不得甚么。

    心内早有了盘算,所以这次刘辩并不排斥贾诩的计策。

    刘辩虽说明确表示不赞成立刻称帝,贾诩却是从他的话中听出,假若能在与曹操的争斗中得到好处,他也不会拒绝称帝,心内顿时是一喜。

    “殿下!”再度抱拳朝刘辩一拱,贾诩对刘辩说道:“应对曹操,唯有殿下称帝一途!”

    贾诩坚持要让刘辩称帝,刘辩眉头微微蹙起,向他问了一句:“本王因何非称帝不可?”

    “殿下!”刘辩语气已经有了些松动,贾诩心内更是欣喜莫名,接着对他说道:“曹操所依仗者,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殿下称帝,天下便是有着两位天子!当今陛下不过是董卓扶持起的玩物,而殿下却是名正言顺的大汉皇帝。不仅如此,殿下如今手握重兵,天下英雄谁敢不服?”

    “文和此言谬矣!”贾诩话刚说完,徐庶就摇了摇头说道:“当今陛下做皇帝时日已久,天下英雄早已归心,殿下要称帝,须待到当今陛下殡天方可……”

    “哈哈!”徐庶说出这么一番话,贾诩仰头哈哈一笑,反驳他道:“当今陛下殡天并非难事,殿下只须着龙骑卫潜入许都,不日便可取来人头。只是此事最好莫要陛下去做,而是由那曹操动手!”

    “由曹操动手?”看着贾诩,刘辩有些不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英雄尽为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又如何愿将当今陛下杀死?”

    “衣带诏!”被刘辩这么一问,贾诩想都没想,就对刘辩说道:“殿下要除掉当今陛下,臣下倒是有一计!”

    刘辩并不是不愿意称帝,只是暗中分析过利弊,而今称帝,好似确实不是时候。

    听得贾诩说有办法除掉刘协,刘辩顿时想起当日他率军讨伐公孙瓒,在当城屡屡遭逢刺客袭击的事情。

    当时的三拨刺客,貂蝉派出的人数不是很多,行事最为隐秘;辽东公孙兰派出的刺客,事情只是做了一半,便因与刘辩结盟而止歇下去。

    最后一拨,也就是和刘辩冲突最为激烈的那群人,正是刘协暗中部署。

    虽说是兄弟,刘辩和刘协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二人还有着皇位这个主要的矛盾存在。

    刘协并不是个甘心只做傀儡的人,他自然晓得刘辩一旦做大,他的皇帝之位便很难保住,诛杀刘辩,对于刘协来说,也是十分紧迫的事情。

    为了保住帝位,刘协曾经想杀刘辩。

    刘辩也不是个大度到有仇不报的人,一直隐忍下来,不过是机会不到。

    贾诩说出可除掉刘协,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冷厉。

    隐忍许久,若是事情真如贾诩所说的那样,诛杀刘协的机会怕是已经到了!

    一旁的徐庶,看到刘辩眼睛里闪过一抹森冷,心知刘辩已是对刘协动了杀机,沉吟了一下,对刘辩说道:“殿下,而今是否适合称帝尚需斟酌,不若将士元与公台请来,看他二人如何说?”

    “只请士元与公台,想来不足!”刘辩还没给予回应,贾诩就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可将众将军也请至王府,我等商讨一番,若是将军们也支持殿下称帝,殿下重登大宝之日,便是已然来到!”

    贾诩提出要把将军们也请来,徐庶皱了皱眉头。

    武将与谋臣有着很大不同,武将厮杀疆场,看惯了血雨腥风,从来都是崇尚用武力解决问题。

    而谋臣运筹帷幄,考虑更多的则是大局。

    假若把将军们都请来,恐怕到时候支持刘辩称帝的人数,会远远多于认为暂且不可称帝的人数。

    徐庶刚想出言反对,刘辩已经接过贾诩的话头说道:“文和所言甚是,便依文和之言,把将军们都请到王府之中,今日我等便商讨可否称帝之事!”

    “殿下英明!”自从投效刘辩,刘辩就认为他的计策太过毒辣,一直不是很愿意使用,贾诩许多日子都是在忙着一些关乎民生的事情,而今刘辩突然起用他,令贾诩心内颇为感动,暗暗决心定要帮刘辩登上皇帝宝座,当刘辩说出要请将军们的时候,贾诩赶忙应了一声:“臣下这便着人去请将军们!”

    向刘辩告了声退,贾诩丝毫没有迟延,转身离开了象兵军营。

    典韦是个粗人,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只听明白刘辩好像是要称帝了。

    早就觉着刘辩没必要再看那刘协的脸色,想到他即将称帝,在贾诩离去后,典韦粗着嗓门对刘辩说道:“殿下要做皇帝了!这是好事,末将第一个赞同!”

    站在刘辩身旁的徐庶,听到典韦的话之后,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声。

    在徐庶看来,刘辩如今称帝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时机却并不是最好,至少称帝太早,与曹操之间的摩擦,怕是要直接放到台面上了。

第839章 已成定局

    秦王府议事厅。

    得了刘辩命令,庞统、陈宫以及各营将领全都来到了议事厅。

    刘辩不喜欢给麾下将领召开会议,许多事情都是将领单独呈禀,不是十分紧要的事情,大多在徐庶、庞统等人那里就已得到妥善的处理。

    像今日这般,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议事厅,无论对刘辩还是对他麾下的谋臣、将领来说,都是极其少见的。

    端坐在议事厅主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刘辩的脸上。

    “诸位!”刘辩并没有说话,贾诩站了起来,抱拳朝议事厅内众人拱了拱手说道:“之所以将诸位请来,乃是有一事要同诸位商议!”

    听得贾诩说有事商议,将军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值当如此大的动静,将所有主要将领都给请来。

    陈宫和庞统在来到议事厅时,只是看了阵势,就已经明白过来刘辩想要做什么,二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容,一脸的早已了然于胸。

    “中郎有话,但说,因何只说一半?”庞统和陈宫看出了端倪,将军们却是没有看出,吕布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对贾诩说道:“我等皆为殿下麾下将领,殿下要做甚么,我等照做便是!”

    厅内的将军们都是和吕布一般模样,虽然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脸上,刘辩却是能看出一丝焦躁。

    刘辩依然没有说话,在贾诩扭头看他的时候,他只是面带微笑,朝贾诩缓缓的点了下头。

    坐在刘辩左手第一个位置的徐庶,自从进入议事厅,眉头就紧紧的皱着,始终没有言语半句。

    见刘辩点头,贾诩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对厅内众人说道:“而今天下混乱,当今陛下孱弱,为曹操说制,大汉社稷,当有一强势郡主匡正方可!”

    当贾诩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庞统和陈宫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俩人都很清楚,贾诩说的话,不过是个开场而已,重点还在后面。

    将军们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贾诩说话,却又都被他的话给闹的满头雾水,不晓得他究竟要表达什么。

    管亥是个急性子,贾诩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话头,管亥站了起来嚷嚷道:“哎呀,贾中郎,平日倒是个爽利的人,今日怎了这是?有话只管说完,何须吞吞吐吐,这里又没个外人!”

    “管将军且坐!”面带笑容,朝管亥虚按了两下手,贾诩接着对厅内众人说道:“方才某已恳请殿下,接替大宝,匡正汉室。殿下认为,此事非同小可,当问过众位,才可决定是否登基!”

    得知刘辩是要做皇帝,将军们一个个都愣住了。

    他们早就期待着刘辩做皇帝,可刘辩始终没有允诺,只是说时日未到。

    如今众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贾诩却突然说出刘辩要做皇帝,如何不让众人心内一惊?

    不过惊愕并没有维持多久,赵云第一个站起来抱拳朝刘辩一拱说道:“天下本就是殿下的,若非那董卓祸乱朝纲,殿下又如何只是秦王?荣登大宝,殿下乃是实至名归,末将赞同!”

    赵云表示赞同,吕布自然不会落后。

    一直以来,吕布都是在追求功名利禄,虽说而今收敛了许多,可给皇帝做天下兵马大元戎,毕竟要比给区区秦王做兵马统帅来的更为威风。

    赵云的话音刚落,吕布也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末将恳请殿下登基称帝!”

    秦军之中最为威猛的两员猛将都表示赞同刘辩登基,其他人自是不肯落后,纷纷站了起来,表示附议。

    看着将军们兴奋莫名,徐庶摇了摇头,却并没有站起来反对。

    刘辩如今若是登基,便是直接否定了刘协的皇帝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袁绍尚未讨伐曹操,恐怕曹操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先一步讨伐刘辩。

    登基太早,着实不智。

    不过转念一想,刘辩如今登基,也并不是坏事。

    若是登基太迟,曹操一旦做大,届时再想剿灭,怕是会多上许多困难。

    利弊权衡,徐庶决定保持沉默,不参与表态。

    将军们都表示拥戴刘辩称帝,贾诩的嘴角微微牵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庞统和陈宫都端坐在厅内,二人并没有跟着将军们表态,只是默默的看着刘辩,等待着刘辩说出心迹。

    朝将军们虚按了两下手,刘辩终于开口了:“众位将军,本王晓得你等乃是一片赤诚,可将军们有未想过,若是本王如今称帝,与曹操必定势成水火。战火蔓延至洛阳,洛阳便不再如今日这般安稳……”

    刘辩说出了他的担忧,陈宫嘴角稍稍一牵,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殿下多虑了!而今殿下称帝,可谓利弊均占!臣下私忖,殿下登基,反倒是利多于弊!”

    “哦?”陈宫做出了相对客观的分析,刘辩扭头看着他问道:“公台有何见解,本王愿闻其详!”

    “殿下所虑者,无非曹军强悍,一时难以攻破许都!”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陈宫对刘辩说道:“可殿下有未想过,天下本就是殿下的,这大汉皇帝,殿下乃是正统。当今皇帝,不过是董卓扶起的傀儡而已,曹操若是敢于讨伐殿下,天下英雄必定群起而攻之!”

    听着陈宫的分析,刘辩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陈宫跨步从矮桌旁走过,来到前厅正中,对厅内众人说道:“曹操若是要占稳中原,而今要做的事情,首先必定是击破刘备,尔后进伐袁绍。一旦夺取徐州、冀州等地,曹操势力便是如日中天。我大秦军队,再如何强悍,届时也是难以胜得曹操!殿下而今称帝,正是要汇聚群雄,共谋曹操,尔后将群雄分而治之!”

    陈宫的一番话,分析的是有理有据,就连刘辩也找不到破绽,只是一味的点头。

    就在陈宫刚说完话时,庞统也站了起来,对刘辩说道:“公台之意,正是臣下所想!”

    曾经在徐州险些丧命曹操之手,陈宫对曹操有着恨意,刘辩是晓得的。

    他原本以为庞统也会说出反对的话来,没想到庞统一开口,就说出他也赞同陈宫的说法,着实是让刘辩感到十分意外。

    看着庞统,刘辩问了句:“士元也是如同公台一般看法?”

    “正是!”跨步走到前厅正中,庞统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早先田丰曾来到洛阳,请求殿下发兵讨伐曹操。袁绍若与曹操争斗,可谓是输多胜少。殿下意欲讨伐曹操,不过是出师不名,且当今陛下又在曹操手中,殿下出师,乃是以臣判君。可殿下若向天下发布檄文,明述当今陛下已为曹操傀儡,愿承担匡正大汉之责,除曹操等少数丧失好处者之外,天下群雄又有何人会与殿下为敌?”

    庞统如此一说,刘辩一愣。

    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么多,不欲同曹操过早产生争斗,刘辩考虑的,只不过是秦军眼下同曹军作战,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本王若是称帝,袁绍怕是按捺不住……”庞统提起了袁绍,刘辩眉头微微蹙起,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庞统已经把他的话头接了过去说道:“殿下一旦称帝,对曹操来说,袁绍便不再是必须铲除的势力,他要铲除的,便是我大秦!”

    刘辩眉头微微一拧,他有些想不明白庞统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图。

    看着庞统,刘辩并没有言语,他知道,庞统后面一定有话要说,而且他即将说出的话,才是最为紧要的。

    “曹操有两个选择,一是进剿刘备,尔后攻伐袁绍,再后讨伐殿下!”保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庞统对刘辩说道:“若他如此,殿下可令大军直扑许都,或可趁袁绍同曹操厮杀之时,将许都击破!曹操的另一个选择,则是先讨刘备,尔后大军压境攻伐大秦,臣下料定曹操不会如此。大秦军力,在曹操周边各势力来看,最为强大。假若无法攻破大秦,袁绍大军又已南下,曹操必亡!”

    “如此说来,士元也是与众将军一个想法?”庞统的话,无疑也是支持刘辩称帝,刘辩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向他问了一句。

    庞统微微躬着身子,双腿一屈,面朝刘辩跪了下去,高声喊道:“臣庞统,恭贺陛下!”

    庞统这一跪,着实是出乎了刘辩意料。

    他只是一愣神的工夫,议事厅内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跟着庞统面朝他跪了下去。

    每个人口中都山呼着“臣,恭贺陛下!”

    如此一来,刘辩晓得,这个皇帝他是做定了。

    徐庶原本还不赞同刘辩太早称帝,可见众人都表示了拥戴,也站了起来,跟着众人山呼。

    称帝已成铁定的事实,刘辩再不推辞,站了起来,向众人虚抬了一下手高声说道:“本王今日在此宣布,挑选吉日,祭天称帝!”

第840章 酷刑

    龙骑卫擒获的曹军探子,被关进了龙骑卫的军营。

    虽说龙骑卫军营,在洛阳城内并非防卫最森严的,可由于每个龙骑卫都身怀绝技,曹军探子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即便他在城内还有同党,也是完全不可能在本就是以特种作战为特长的龙骑卫手中,将他救出去。

    决定要称帝的刘辩,把称帝的事宜交托给徐庶、庞统等人打理,他自己则领着王柳、王榛和一队卫士出了王府,径直朝龙骑卫军营走去。

    曹操派出探子来到洛阳,必定是有着甚么不可告人的企图,若是能从探子口中得来片句只言,刘辩也可有针对性的做出部署。

    守卫牙门的龙骑卫,见是刘辩来到,赶忙抱拳躬身向他行礼,其中一个龙骑卫在刘辩走进军营之前,已经前去向邓展通禀。

    得知刘辩来了军营,邓展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迎了出来。

    议事厅的会议邓展也是参加了,不过会议结束后,将军们都是先一步离开,只余下徐庶、庞统等人听候刘辩的安排。

    给徐庶等人安排过称帝的事情,刘辩才来到龙骑卫军营。

    在他来之前,完全没有表露过丝毫意图,所以听说他来到,邓展也是感到十分意外。

    “殿下!”迎着刘辩跑了过来,邓展抱拳躬身,招呼了刘辩一声。

    朝邓展点了下头,刘辩向他问道:“早先擒获的曹军探子,如今安在?”

    “殿下吩咐过不准严刑拷打,末将已然令人将他拘禁起来!”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邓展对刘辩说道:“在龙骑卫军营,晾他也是没那能耐逃脱。”

    “随本王前去看看!”刘辩尚未称帝,因此还不会以皇帝自称,在称谓上,他依然是以秦王自居。

    应了一声,邓展侧身站到一旁,对刘辩说道:“殿下,请!”

    刘辩没再言语,在邓展的陪同下,朝关押曹军探子的刑房走了过去。

    秦军各个军营,都建造着刑房。

    刑房的作用,并不是为了拷打犯错的官兵,而是在捉拿到类似探子的人时,用来审讯罪犯。

    对秦军很是了解的人,都会宁愿被抓进监牢,也断然不肯进入各营的刑房,尤其是龙骑卫的刑房,刑罚更是千奇百怪,让人欲生不能。

    由于刘辩早先有着交代,被抓获的曹军探子并没有遭到龙骑卫的刑讯拷问。

    还不晓得龙骑卫厉害的曹军探子,听得刑房木门被人推开,嘴角依然挂着一抹鄙夷的嘲笑。

    刚进屋内,刘辩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刑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冲刷一次,血腥味浓重,只能说明在这里曾经受刑的人很多。

    对于各军营拷问犯人,刘辩从不过问。

    秦军也断然不会在街市上随意抓人,所有被拷问的人,都是有着绝对的把握,才会实施抓捕。

    被捆在有着如此浓烈血腥味的房间里,那曹军探子依然是一脸的倨傲,刘辩不由的觉着,此人脑子恐怕不是很好使唤。

    脑子不好使唤的人,一般来说都有着股硬气,拷问或许对他们并没有多少作用。

    心内只是有着这种猜测,刘辩却不会真的断定曹军探子脑子不好。

    一般来说,探子都是军营内十分精明的兵士,否则在探听军情的时候,往往会有疏漏。

    “可否审问过此人?”在屋内的一块草席上坐了,刘辩向邓展问了一句。

    抱拳躬身站在刘辩身旁,邓展对他说道:“殿下若要拷问,末将这便可令军士动手!”

    缓缓点了点头,刘辩晓得,眼前这个曹军探子恐怕是要吃些皮肉之苦了。

    见刘辩点头,邓展朝屋内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两个龙骑卫摆了下手,

    那两个龙骑卫并没有戴头盔,上身也是**着,能够辨别出他们是龙骑卫,只因他们的裤子上绣着龙骑卫的标识。

    看到邓展摆手,一个光着膀子的龙骑卫提着皮鞭,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走到被捆绑在柱子上的曹军探子面前。

    他手中的皮鞭,与寻常皮鞭不太相同。

    寻常的皮鞭都是由牛皮制成,表面光滑,虽然抽在人身上会留下一道道血痕,却不会将肉给拉扯下来。

    龙骑卫手中的皮鞭,表面并不光滑,而是有着一根根像某些草根上一样的细小锯齿。

    双手扯着皮鞭,龙骑卫走到曹军探子面前,并没有立刻挥起鞭子抽他,而是将皮鞭展开,让那曹军探子看清楚皮鞭的外形。

    曹军探子在军营里自是也见过皮鞭,当龙骑卫举起手中皮鞭给他看的时候,刘辩发现他的眼神中明显的流露出一抹慌乱。

    只要懂得慌乱,就不怕口供套不出来。

    抖了两下皮鞭,在皮鞭发出脆响之后,持着鞭子的龙骑卫回头朝邓展看了一眼。

    见龙骑卫回过头,邓展再次扭头看着刘辩。

    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刘辩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对邓展说道:“动手吧!”

    “动手!”刘辩的语气很缓慢,邓展的语气却很坚决,他朝那持着鞭子的龙骑卫一挥手,下达了开始拷打的命令。

    得了命令,持鞭子的龙骑卫哪里还会耽搁,挥起鞭子便朝那曹军探子的身上狠狠抽了下去。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皮鞭抽在了曹军探子的身上。

    要说那曹军探子,骨头也还真算是挺硬。

    鞭子抽到他的身上,将皮肤抽到绽开,细密的锯齿扎进肉里,当龙骑卫抽回鞭子时,鞭子上沾了一层细小的肉芽儿。

    鲜血汩汩的流着,曹军探子紧咬牙关,虽已是疼的满身是汗,却脸哼都不曾哼上一下。

    “倒也是条汉子!”看到曹军探子咬牙硬撑,刘辩扭头和邓展相视一笑,邓展对刘辩说道:“稍后刑罚会更苛酷一些,殿下若是……”

    “本王甚么没见过?”朝邓展摆了摆手,刘辩对他说道:“莫要把人打死了,若是一次弄死了,他倒是落了个快活!”

    “诺!”抱拳躬身应了一句,随后邓展对那持鞭子的龙骑卫说道:“只抽五鞭!”

    持着鞭子的龙骑卫也应了一声,连续挥起鞭子,狠狠的朝曹军探子抽过去。

    起初曹军探子还能咬牙硬撑,可这种鞭子上的锯齿,在带下肉芽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当龙骑卫抽到第三鞭的时候,曹军探子终于忍不住惨嚎了起来。

    听到曹军探子惨嚎,刘辩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笑容。

    站在他身后的王柳、王榛,过去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剑客。

    虽说俩人都是女儿身,可死在她们手中的人,却已是不计其数。

    正是因此,看着那曹军探子受刑,俩人脸上也是一片淡然,根本没有半点起伏。

    “五鞭已然抽完!”连续抽了几鞭,持鞭子的龙骑卫转过身,抱拳朝邓展一拱说道:“将军可有示下!”

    “继续吧!”这次邓展并没有再询问刘辩,而是摆了下手,让龙骑卫继续。

    听到邓展说这句话,刘辩晓得,真正等待着曹军探子的酷刑,这才刚刚开始。

    一直站在一旁的另一个龙骑卫,听到邓展说要继续,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只钳子。

    这钳子和后世的老虎钳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外形稍显简单一些。

    被抽了五鞭,胸前皮肉已是绽开,鲜血汩汩流淌,把衣衫都给洇红了一大片,曹军探子低着头,意识已是有些迷乱。

    拿着钳子的龙骑卫走到他身前,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从一旁端了盆冷水,朝他的头上兜头浇了下去。

    冷水浇在曹军探子的头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曹军探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醒转了过来。

    看着他醒来,拿着钳子是龙骑卫蹲在地上,松开了捆缚着他一只脚的绳子。

    钳子夹住了曹军探子的脚趾甲,随着龙骑卫兵士猛力一扯,曹军探子又是发出了一声惨嚎。

    惨嚎阵阵,刘辩起初还觉着没什么,到了后来,他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

    刑罚太过苛酷,一向不忍如此待人的刘辩,竟亲眼见证了一场残酷的刑讯。

    严格的说来,这还不能算想刑讯,毕竟刑讯时,没拷打一会,便会问上一句可否招供。

    龙骑卫行刑,根本没有问过半句话,就好像他们很享受这种苛酷的刑罚一样。

    微微蹙起眉头,当龙骑卫兵士拔出汉子第五片脚趾甲的时候,刘辩开口说道:“好了,该问话了!”

    刘辩如此说了,邓展晓得他的心内不快,赶忙朝行刑的两个龙骑卫使了个眼色。

    整个龙骑卫军营内,都是秦军的精英。

    能够顺利完成特种作战任务,龙骑卫将士们自然不会是傻子,两个龙骑卫听得邓展如此一说,也都停了手。

    其中一个龙骑卫一把掐住那曹军探子的下巴,冷声问道:“说!何人派你来到洛阳?来此意欲何为?”

    下巴被龙骑卫掐着,剧痛侵袭着曹军探子的小脑皮层。

    可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向他问话的龙骑卫,并没有给予半声回应。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96/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作者:讳岩所写的《三国之特工皇帝》为转载作品,三国之特工皇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特工皇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特工皇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特工皇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特工皇帝介绍:
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