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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81章 未雨绸缪

    守在屋外侯了足足一个时辰,得知袁绍唤他,袁熙赶忙进入屋内。

    抱拳躬身,向着袁绍行了一礼,袁熙开口说道:“孩儿给父亲问安!”

    抬起一只手朝袁熙虚按了两下,袁绍对他说道:“我儿且坐下说话!”

    谢了袁绍一声,袁熙在屋内角落的草席上坐了。

    刚落座,袁绍就对他说道:“想来你也是了然为父为何将你唤来!”

    坐在草席上,微微躬着身子,袁熙向袁绍问道:“父亲可是要问孩儿在洛阳之事?”

    “正是!”袁熙并未有半点隐瞒,反倒是很坦然的先提起洛阳的事情,袁绍心内反倒对他少了几分怀疑,凝视着他问道:“秦王都与你说了些甚么?”

    “无他!”低着头,袁熙对袁绍说道:“在洛阳之时,秦王告知孩儿,用不多久,父亲与曹操之间必定再有一战。孩儿届时或会前往沙场,甄姬留在邺城,孩儿也是无心杀敌,因此将甄姬留在了洛阳!”

    “糊涂!”袁熙的话音刚落,袁绍就叱喝了他一声。

    或许是这声叱喝用了太大的力气,他竟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袁绍这一咳嗽,袁熙赶忙欠起身子,一脸的慌乱,屋内的侍女们则是更加忙乱,一个个端水的端水、跑到袁绍身后轻轻帮他捶背的捶背。

    侍女帮着捶了会背,又喝了两口水,袁绍才把咳嗽给压了下去。

    由于咳嗽太过剧烈,他的脸颊是一片通红。

    抬头看着袁熙,袁绍对他说道:“甄姬留在洛阳,你便是留了个人质给秦王,如此浅显的道理,你莫非不晓得?”

    在洛阳时,刘辩早已把话给袁熙说的通透。

    听得袁绍这么一说,他假装愣了一下,脸上带着看似真的慌乱,向袁绍说道:“孩儿愚钝,若非父亲提及,孩儿险些是给忽略了。而今事已至此,孩儿该当如何才是?”

    毕竟袁熙也是他的儿子,袁绍再是枭雄,对儿子终究不会以太坏的角度去看。

    凝视着袁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且看秦王要你做些甚么,或许有甄姬在洛阳,秦王也是会看顾你一些,待到为父同曹操再战,或许秦军也是一场助力!”

    “父亲说的是!”双手抱起,躬身朝着袁绍,袁熙说道:“秦王与孩儿提及父亲同曹操再战之时,好似并不看好我河北猛士!”

    “哦?”袁熙的话显然是同袁绍心内顾忌的有所印证,他眉头拧起,看着袁熙问道:“秦王究竟说了些什么?”

    刘辩挑明告诉了袁熙,他是要将河北交给他。

    袁绍持掌河北,袁熙便是不可能有机会在秦王的扶持下聚拢力量。

    可袁绍毕竟是他的父亲。

    想到父亲与曹操之间争斗,若是再败,怕是无法承受失败带来的打击,袁熙心内还是十分的不忍。

    微微抬起些头,偷眼看着袁绍,袁熙小心翼翼的说道:“秦王告知孩儿,父亲征召将士乃是新兵,无有一年半载训练,根本无法作战。秦王料定,此战我河北猛士必败!”

    袁熙说出河北必败的话来,袁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若是这些话出自别人之口,他早已是暴怒不已,可话是从袁熙口中说出,他又能说些什么。

    “显奕!”过了良久,袁绍语调有些沧桑的说道:“莫非你也觉着,为父此番胜不得那曹操?”

    躬着身子,袁熙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若是直接说出他也认为袁军贸然出兵,无法战胜曹操,对袁绍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

    可假若他说出袁军必定能够战胜的话来,显然是在欺骗他的父亲。

    从袁熙的反应中,袁绍已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去吧,为父累了,要歇息了!”

    “父亲珍重,孩儿告退!”站起身,抱拳躬身向袁绍行了一礼,袁熙退出了袁绍的房间。

    虽然从袁熙那里并没有得到刘辩真正的意图,袁绍却也是猜出了将甄宓留在洛阳,刘辩定然是有着下一步的所图。

    想到官渡之战,三十万大军败于曹操之手,袁绍心内就是一阵悲怆。

    而今秦王竟然出于不晓得什么的目的,将他的儿子和儿媳请到洛阳,并且还把儿媳留下,显然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后手。

    此时的袁绍,直觉着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戎马一生,可谓是为大汉鞠躬尽瘁。

    当年在洛阳因刘辩的废立,同董卓拔剑相向,后来联合十四路诸侯讨伐董卓,为的都是大汉的江山社稷!

    可换来的,竟是成长了的刘辩,在他最为困难的时候,还谋算着他的河北!

    深深的吸了口气,袁绍躺了下去,眼睛凝视着粗长的房梁。

    他的脑海中,浮现着这许多年征战的往事,也回忆着当年的刘辩和洛阳。

    秦王确实是成长了,已经成长为一个为了利益,而根本不会顾忌老臣的枭雄。

    袁绍也是晓得,他的势力太过强大,河北人众太多,秦王将来要重登帝位,断然不会允许臣强君弱的情况出现。

    虽然现在的秦王已经很强……

    邺城的袁绍,因袁熙被刘辩请到洛阳,心内正自感到悲怆的同时,身在洛阳的刘辩,却也是积极筹备着全面应对曹操。

    王府后园,刘辩的书房中。

    刘辩端坐在屋内,房间里坐着的只有赵云、高顺和邓展三个人,就连每日总是陪在刘辩身旁的王柳、王榛,此时也是立于房间门口,并没有进入屋内。

    环顾着坐在屋内的三个人,刘辩对他们说道:“三位将军,官渡之时,大秦出兵讨伐曹操,乃是无功而返。本王断定,用不多日曹操与袁绍之间便会再有一战,今日请三位前来,便是要问问你们,可有在曹袁争斗之后,破曹之计?”

    “殿下!”刘辩的话音才落,赵云就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官渡之时,袁军势大,殿下本以为袁绍可击破曹操,因此并未派出兵马前往官渡驰援,却未想,那袁绍竟不是曹操对手,三十万大军毁于一旦!”

    刘辩慢慢的点了点头,赵云说的这些,恰好是可以解释当日为何刘辩没有派出兵马驰援袁绍。

    官渡之战,袁绍会败,刘辩也是心中有数。

    之所以没有派出兵马驰援,他是有着两个计较。

    一方面,袁绍的势力着实是太大,假若让他击破了曹操,河北、河南一带,便大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山东、徐州等地,也会落入袁绍彀中。

    臣下的力量若是太强,将来刘辩即使是登基做了皇帝,也是做的不太安稳。

    消耗袁绍的力量,对刘辩来说那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至于其二,大秦虽然军力强悍,却是少有猛将,谋臣也是不足。

    颜良、文丑武艺超群,领军作战,是冲锋陷阵的绝佳人选。

    至于田丰、沮授,更是智虑过人,尤其是田丰,其智虑并不下于徐庶、庞统等人。

    为了不使这几个人才丧命于官渡,刘辩也算得是和袁绍撕破了脸皮。

    虽说到如今袁绍都还没有与他彻底反目,可刘辩却是晓得,在袁绍心中,同他必定是有了隔阂。

    见刘辩只是点头并没有言语,赵云接着说道:“当日轩辕关一战,我军虽是费了许多力气,却是并未太多建树,以致无功而返!”

    “子龙!”抬头看着赵云,刘辩微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头,对他和高顺、邓展说道:“不瞒你等说,轩辕关一战,若是本王早先未有告知文长,只许拉锯,不许击破,即便是十个青州军,怕是也被剿灭了!”

    刘辩的一句话,显然是出乎了仨人的意料,赵云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愕然。

    从仨人的脸色中,刘辩看出他们并没猜出他的意图,接着说道:“袁绍势力太强,本王怕他击破了曹操,将来难以驾驭。而今袁绍已是穷途末路,再败上一场,那曹操也该将中原让出来了!”

    这些话说的是信心满满,无论是谁听了,都丝毫不会对其中的真实性有所怀疑。

    仨人一脸愕然的看着刘辩,刘辩却接着说道:“子龙的虎贲卫,擅长冲锋陷阵,若是袁绍大军南下,当潜行至袁军前方,待到曹操将袁绍击破,袁军方才溃败之时,即刻向袁军掩杀!”

    “诺!”得了刘辩的命令,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的赵云连忙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高顺!”向赵云做了安排之后,刘辩又唤了一声高顺,待到高顺站起身,他开口吩咐道:“届时文长将会引领主力进逼许都,你便引领羽林卫,将轩辕关一带青州军剿灭!”

    得了命令,高顺也是抱拳应了。

    当刘辩目光转到邓展脸上的时候,早先已经得了刘辩吩咐,要率领龙骑卫前去刺杀郭嘉等人的邓展,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面朝着刘辩。

    凝视着邓展,刘辩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想赵云和高顺摆了下手说道:“二位将军且去筹备,本王有话要与邓将军说!”

第1082章 江山万里谁主沉浮

    赵云与高顺退出了刘辩的书房,房间里只余下邓展一人。

    待到二人离开房间,守在门外的王柳将房门关上,只留下邓展和刘辩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房间里。

    “邓将军近前说话!”朝邓展招了招手,指着桌案对面,刘辩招呼了他一声。

    抱拳应了,邓展站起身,跨步走到刘辩对面的矮桌前坐了下来。

    虽说是与刘辩相向而坐,邓展的身子却是稍稍侧着,并没有直接面对面。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将军无须如此!”朝邓展咧嘴一笑,刘辩向他虚按了两下手。

    有了刘辩这句话,邓展这才敢将身子坐直了一些。

    一手捏着下巴,双眼凝视着邓展,刘辩嘴角浮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他说道:“早先本王曾与将军说过,要诛杀郭嘉、荀攸等人,不知将军如何安排?”

    抱起双拳,邓展的身子稍稍躬着,对刘辩说道:“殿下确是已然安排妥当,待到袁绍被曹军击破,末将便可展开诛杀!”

    凝视着邓展,刘辩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窗口。

    已是临近入冬,窗外的草木都已枯黄。

    凉飕飕的风儿吹拂在着金黄的草叶,草儿而随风摆动着身姿,就犹如一个个穿着金色纱裙的舞娘,正跳着一支冬的序曲。

    “冬季到了,许多事情,也都该有个收尾了!”望着窗外初冬的景致,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对身后的邓展说道:“龙骑卫无须潜入许都,曹操出征,郭嘉等人必定随同,届时邓将军率领龙骑卫进入战场,在赵云冲击曹军的同时,趁机杀入,主要目标只有两个,郭嘉、荀攸!至于其他人,可擒便擒,不可擒便杀!”

    “诺!”站起身,抱拳向刘辩深深一躬,邓展应了一声。

    “你且去吧!”望着窗外并没有回头,刘辩向身后的邓展摆了下手说道:“好生训练将士们,本王要用他们的日子,将会很多!”

    再次应了一声,邓展退出了刘辩的书房。

    邓展离去之后,刘辩也离开了书房,领着王柳、王榛,向王妃们住的那片相连的寝宫去了。

    离开书房,走上青石路,没走多远,刘辩感觉到脸上落了一点冰凉。

    抬起头朝天空看去,天空遍布着阴霾,一颗颗的晶莹小颗粒从半空落了下来。

    “下雪了!”几颗晶莹的颗粒落在脸上,刘辩抬手摸了摸脸颊,轻声说道:“今年的雪,下的颇是早了些!”

    “是啊,方才入冬,便是落雪了!”仰脸望着天空,王柳接过刘辩的话头说道:“待到明年,定是个好收成!”

    “瑞雪兆丰年,好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刘辩说道:“今冬若是多下几场雪,明年百姓们便会有个好收成,我大秦粮草丰盈,本王即可挥师天下,令我大秦的铁骑,光复大汉的疆土!”

    刘辩的话说的是豪情万丈,站在他身后的王柳、王榛,虽说是女儿身,却也在心内生起一股澎湃的浪涛。

    “殿下,落雪了,还是找个去处避避雪吧!”落下的小冰渣越来越多,王榛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一面落下的冰渣掉进眼里,向刘辩说道:“回头再把衣衫弄湿了!”

    “本王许久没有在雪地中走上一走了!”面带笑容,刘辩回头看了王榛一眼,对她说道:“你二人若是要找寻去处避雪,只管前去便是,本王要在这落雪时节走上一走!”

    王榛和王柳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一抹为难。

    还是王柳在照料刘辩上要心思细腻些,晓得劝不动他,便抱拳对他说道:“殿下既是要在雪中走上一走,本王为殿下取只伞来!”

    “殿下!”刘辩刚要说不用取伞,王榛就在一旁帮腔道:“雪天若是这样淋着,弄得一身雪白,反倒是不美。撑上一把伞,走上一走,若是能有些积雪,方才是真个美不胜收!”

    看着王柳和王榛,刘辩摇头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去取伞便是!”

    得了他的允诺,王柳赶忙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最近的寝宫,讨要雨具去了。

    王柳离去之后,刘辩领着王榛,沿着王府后园的青石路,一路朝着寝宫深处走去。

    洛阳王府,乃是当年的洛阳皇宫改建。

    虽说有许多建筑都是后期翻建,和风格和当年的洛阳皇宫,并没有多少差别。

    沿着青石路,走了没多久,刘辩停下了脚步。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座两层的木楼。

    相对于他们经过的成片寝宫,木楼很小,小的几乎让人看起来感觉有点可怜。

    站在青石路面上,仰脸望着木楼的二层,刘辩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回味。

    跟在他身后的王榛,见他站在木楼前不走,也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虽说跟随刘辩已有数年,可他却并没有带王榛和王柳来到过这座木楼,王榛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座木楼乃是当年重建王府时,刘辩特意吩咐工匠,一定要按照当年的风格重建。

    这种小木楼,在王府内比比皆是,王榛也是不晓得刘辩因何唯独对眼前这座特别情有独钟。

    二人一前一后,站在木楼前,仰脸望着小楼,去给刘辩取雨具的王柳已是折了回来。

    王柳手中,拿着两把雨伞,到了刘辩身后,她将其中一把递给了王榛,自家则撑开另一把,为刘辩遮挡着天空落下的小冰渣。

    下雪之前,往往最先飘落的并不是雪花,而是会下一会冰渣,才开始落雪。

    细小的冰渣落在雨伞上,敲打着雨伞面上的皮裘,发出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响声虽是不大,可听起来却十分的入耳。

    站在王榛撑开的雨伞下,刘辩仰脸望着眼前的木楼,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殿下!”在木楼下站了好一会,王榛终于忍不住向刘辩问道:“这座小楼有甚不同?因何殿下在此看了良久?”

    “不同!大有不同!”扭头朝王榛和王柳分别微微一笑,刘辩说道:“你二人可有听过本王当年带同唐姬离开洛阳之事?”

    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刘辩带着唐姬,一路躲避西凉军,成功逃离洛阳的事情,她们早已是听人说过,在坊间,这件事甚至被一些江湖艺人改成了秦腔说唱,而且还添加了不少神话色彩。

    传说终究是传说,刘辩没有和她们说过,她们虽是对当年的事情很是好奇,也是不敢向他多问。

    没等王柳和王榛开口询问,刘辩已是对她们说道:“当年李儒带了毒酒,就是在这座小楼,意图毒害本王!”

    “啊?”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当年的事情,得知李儒竟然要毒杀他,王柳、王榛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

    并没有被她们的惊呼影响,刘辩嘴角撇了撇,接着说道:“在李儒进入屋内之前,本王便是取了支唐姬的簪子,趁他献出毒酒之时,将他诛杀!”

    说到这里,刘辩的眼睛也是微微的眯了一眯。

    “就是从这个窗口!”抬手指着小楼二层的窗口,刘辩说道:“本王用床单结成绳索,与唐姬一同逃离,一路上除了遇见吕奉先之时着实惊险了一些,杀卫士、杀内侍,杀运夜香的民夫,那一晚为了活下去,本王却是要了不少他人的性命!”

    话说到这里,刘辩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落寞。

    “殿下不用歉疚!”从他脸上看出了落寞,王榛赶忙说道:“若是不杀那些人,他们便是要不利于殿下……”

    点了点头,刘辩轻轻的叹了一声,转过身面朝着二人问道:“你二人自打在当城追随本王,到如今也是已有许久,可觉着本王杀伐过重?”

    刘辩突然提起当城,在那座城池内层意图刺杀他的王柳和王榛脸都是一红,连忙低下了头。

    嗫喏了一下,王榛才对刘辩说道:“殿下杀伐,乃是为了大汉,为了匡正天下!素常对百姓和将士们,却是犹如亲生父母一般。这大秦,谁人不念殿下个好!”

    “好!好!”嘴角带着笑容,刘辩连着重复了两个好,这才长叹了一声说道:“生为世人,甚么才是紧要?性命!没了性命,即便再好又能怎样?”

    很少见到刘辩这样感伤,王柳和王榛都是不晓得该如何劝慰他才是,俩人面面相觑,只能立于一旁不开腔。

    “本王只愿这天下再无杀伐,可群雄纷起,乱我大汉!本王又如何能坐视不管?”陡然间,刘辩的面色一正,转过身望着眼前的小楼,语调铿锵的说道:“若要天下清宁,本王只能诛杀不臣!将天下间意图割据一方的豪雄悉数拔除,方可保得大汉基业数百年不衰!”

    “江山万里,谁主沉浮?”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刘辩接着说道:“纵使本王要让这江山染满鲜血,也会领大秦铁骑踏遍每一寸疆土,扫平天下不臣,还四宇清宁!还百姓安居!”

第1083章 袁绍夫人

    初冬的第一场雪,下了就落个不停。

    邺城袁绍府,地面上已是积了厚厚的雪,整座府宅都被一片银装素裹环抱着。

    后园的小亭中,袁绍端坐在一张厚厚的蒲团上,在他身旁,摆放着一只正燃烧通红火焰的火盆。

    袁绍的身前,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架着一只小铜炉,铜炉的上面,又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只陶制的酒具。

    淡蓝色的火苗****着酒具的底部,酒具的口上弥漫着缭绕的雾气,坐在矮桌旁,能闻到一股暖暖的酒香。

    小亭内除了袁绍,在他身后的两侧角落还分别站着一个伺候的侍女。

    酒具中的酒已经煮的温了,袁绍扭头看着亭子外面还在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一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更显沧桑。

    一个侍女走到矮桌旁,弯下腰去取酒具,打算给袁绍斟上一樽热酒。

    她的手还没挨到那陶土制成的酒具,袁绍就朝他摆了摆手。

    见袁绍摆手,侍女连忙退了下去。

    侍女刚回到亭子边站好,亭子外就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循着脚步声看了过去,出现在袁绍眼前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陪同妇人的,是四五个穿戴要比袁绍身后侍女更加华贵一些的侍女。

    看见朝亭子这边走来的一众人,袁绍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一众侍女陪同下来到亭子外的妇人,到了亭下,向坐在矮桌后的袁绍福了一福说道:“天降大雪,夫君身子欠安,不在屋中歇着,却要老妻来此,不知何解?”

    来到亭外的不是别个,正是袁绍的夫人。

    天降大雪,袁绍却突然让人请她来到亭子里,说是要与她饮上一盏。

    听闻袁绍相请,袁夫人当即便心内不快。

    自从官渡之后,袁绍的身子骨一直都很弱,如此大雪的天气,若是受个风寒,又怎生了得。

    正是因此,到了亭子下,袁夫人与袁绍说话时,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责怪。

    亭子外面站着的乃是他的发妻,并非那些后来纳的妾室,袁绍也是不会对发妻呼来喝去。

    被老妻责怪了一句,他反倒是脸上堆满笑容,朝袁夫人招着手说道:“老妻快入亭来,陪某饮上两盏!”

    “饮!饮!饮!”一脸嗔怪的上了亭子,袁夫人在袁绍对面坐了下来,没甚好气的说道:“也是一方豪雄,竟是如此不晓得照料自家身子。你说,你若是有个甚么三长两短,要老妻我……”

    说着话,袁夫人竟是抬起胳膊,擦拭起了眼泪。

    见老妻落泪,袁绍叹了一声,朝她摆了摆手说道:“老妻莫要如此,不瞒你说,而今已是落雪,某寻思着,是该去打曹****!”

    “还打!”愣了一下,袁夫人一脸愕然说道:“夫君果真是不要性命了!这天寒地冻,将士们皮糙肉厚倒是受得,你这一把老骨头……”

    “哎!”朝袁夫人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袁绍开口说道:“妇道人家,莫要管这些事情。今日你我夫妻只管饮酒!”

    被袁绍止住了话头,袁夫人虽说心内不爽快,却也真个不敢再说甚么。

    朝立于身后的一个侍女招了下手,袁绍开口说道:“还不为夫人斟酒!”

    侍女赶忙应了一声,轻盈盈的走到矮桌旁,伸出纤纤素手,端起铜炉上的酒具,小心翼翼的为袁夫人斟满了一樽热酒。

    在给袁夫人斟酒的时候,侍女是极其的小心。

    这位袁夫人,与曹操的原配丁瑶相比,可是要火爆了许多。

    素日里宅中有人若是忤逆了她的意思,轻则破口大骂,重则一顿好打,就连袁绍的侍女都是怕了她。

    给袁夫人斟满了酒,那侍女又为袁绍斟了一樽。

    为袁绍斟酒的时候,她紧紧的抿着嘴唇,俏脸而在铜炉内火苗的映照下,泛着青春的红润。

    仰头看着给袁绍斟酒的侍女,袁夫人眉头拧了起来,没好气的冷声说道:“你个小蹄子,可是想到甚么浪事?给袁公斟酒,也是这般****!”

    被袁夫人喝了一声,侍女浑身打了个哆嗦,赶忙为袁绍斟满酒,将酒具放在了铜炉上,双手交叠于身前,退到了一旁。

    侍女退到一旁,袁夫人兀自还瞪眼看着她,直把她看的低着头,连脸都不敢抬上一下。

    “好啦老妻!”袁夫人把火撒到了侍女的身上,袁绍端起酒樽,笑着对她说道:“某晓得你心内不爽利,为夫且敬你一樽,跟个婢子置的甚么气!”

    被袁绍说了一句,袁夫人翻了他个白眼,却是没有憋住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夫君莫不是心疼了!”

    袁绍也没理她,只是笑着端起酒樽,将樽内的酒一口饮尽。

    见袁绍饮完了酒樽内的酒,袁夫人也端起酒樽,将酒饮尽。

    二人刚饮了酒,两个侍从便分别端着个摆放了两样小菜的托盘走上亭子。

    托盘内,是一些果脯和肉食。

    侍从把小菜摆在桌上,袁绍拿起桌上的箸点着其中一盘切成薄片的肉食,对袁夫人说道:“此为显奕昨日猎的鹿,夫人来尝上一尝!”

    提起袁熙,袁夫人脸色稍稍变了一变,轻叹了一声说道:“显奕前往洛阳,竟是将自家媳妇都丢在了那里,我这为娘的,每每想起,总是觉着心内很是不安。”

    “秦王并非寻常王侯!”袁夫人提起了甄宓,袁绍的脸色也变了一变,开口劝慰道:“显奕也是说了,秦王将甄姬留于洛阳,乃是为了他上阵杀敌无有后顾之忧!”

    “如此说来,秦王倒是看中显奕!”袁夫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心内有些担忧的说道:“那显甫……”

    “此乃家事,秦王断然不会插手!”摆了摆手,袁绍打断了夫人的话,用箸为她夹了一块鹿肉,放在面前的餐盘中。

    袁绍发妻李氏,脾性虽是颇为暴躁,却也是个讲理的人儿。

    袁熙兄弟三人,都是袁绍平妻刘氏所生,那刘氏在袁府之中飞扬跋扈,唯独对在李氏面前不敢专横。

    平日里,刘氏也会刻意巴结李氏,与她拉近关系。

    刘氏所生三子,唯袁尚最得她疼爱,仗着同李氏走的近,她时常在李氏面前吹风,时日久了,袁尚也成了李氏的心尖儿。

    要说袁绍,也是颇为悲催的一个人物。

    曹操原配丁瑶,因长子战死,同曹操生气回了娘家,不肯再回曹操身边,却也没跟曹操捣乱撒泼。

    而袁绍的两个妻子,无论是李氏还是刘氏,平日里是撒泼惯了,就连袁绍立下继承人的事,也是要插上一手。

    有着这两位夫人的疼爱和庇护,他最小的儿子袁尚才会多了夺得家业的念头。

    假若不是如此,刘辩倒不用专程把袁熙请到洛阳,为将来袁绍家中的事情早做谋划了。

    本打算提起袁尚之事,被袁绍打断,袁夫人也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捏起餐盘中的鹿肉,塞进口中慢慢的咀嚼。

    袁绍和夫人在小亭中对饮,洛阳城内秦王府的后园中,一座临近着王妃们寝宫的宫室内,甄宓正坐在正门与小院之间的回廊上,吹奏着羌笛。

    羌笛,本是西凉羌人的乐器,甄宓也是早年还是姑娘时,与家中买的一个西凉婢子学的吹奏。

    袁熙离开洛阳已是有了不少时日,作为夫妻,她每日里想着念着的都是袁熙。

    雪已经落了两三天,小院内遍处都是披挂着一层银装,就连庭院里的几棵大树,也都是一片素白。

    悠悠的羌笛声飘出了庭院,飘向了附近静静伫立着的王妃寝宫。

    正吹奏着羌笛,一个侍女从庭院外跑了进来,到了甄宓面前,先是向她福了福,尔后说道:“夫人,唐王妃来了!”

    住进王府之后,甄宓与管青接触最多,由于她极少离开住处,还从来没有同其他几位王妃见过。

    虽是没有见过,她却也是晓得,唐王妃就是秦王的结发妻子唐姬。

    得知唐姬来到,甄宓连忙止住吹奏,将羌笛交给了她身旁的侍女,下了回廊,向庭院外迎了过去。

    还没到庭院门口,唐姬已经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与以往一样,唐姬穿着一身大红的宫装。

    如今的她,已出落的韵味十足,是个浑身都透着妖娆和富贵的年轻少妇,早没了当年和刘辩一同逃出洛阳时的青涩。

    穿着大红罗裙的唐姬,上身套着一件红缎子的小夹袄,身上披着一条红狸皮的斗篷,往庭院里一站,浑身那贵居高临下的贵气,就逼的甄宓有些抬不起头来。

    虽说没有见过唐姬,只是从她身上透着的那股贵气和刚才侍女的通禀,甄宓便一眼认出了她。

    立于唐姬面前,甄宓向她福了一福,脆生生的招呼了一声:“唐王妃!”

    “甄姬在王府住下已是有了数日,本王妃事务颇多,向日也未有前来探望!”朝甄宓点了下头,唐姬微微笑着说道:“今日恰逢大雪未停,许多事儿也是行不得,专程来探访甄姬!”

    “甄姬惶恐!”低着头,甄宓轻声说道:“本应贱妾前去叩见王妃,却要王妃亲自前来,着实死罪!”

第1084章 权且当做家宴

    “甄姬不必如此!”嘴角带着甜甜笑容,唐姬上前拉住甄宓的手,凝视着她那双像是寒潭一般清澈的眼睛,柔声说道:“久闻甄姬国色天香,向日本王妃尚且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被唐姬牵着双手,甄宓抿着嘴唇,将头低低的埋在胸前,俏脸早就是一片酡红。

    “方才本王妃听到此处传出羌笛之声,不晓得是何人所奏!”侧脸向一旁垂手低头的侍女们看了看,唐姬就好像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羌笛悠悠,颇有思念之意,可是此处有人于外厢有了可人儿?”

    “王妃……”小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甄宓满面羞涩的说道:“羌笛乃是贱妾所奏!”

    听到羌笛之时,唐姬已经想到会是甄宓吹奏,之所以会发问,只不过是想她亲口说出罢了。

    “啊!”待到甄宓承认,唐姬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牵着她的双手,将她从头到脚又细细打量了一遍,才说道:“未想到甄姬竟是有着如此才艺!绝美的佳人儿,又这般才艺冠绝,显奕公子当真是好大的福分!”

    被唐姬夸奖,甄宓只是低着头,俏脸通红并不言语。

    “既是甄姬也通晓音律,今日本王妃便做个主,请几位王妃前来,我等一同饮着西域来的葡萄美酒,赏着这雪儿,好生探讨韵律如何?”牵着甄宓的手,唐姬微微歪着脑袋,面带笑容向她问了一句。

    甄姬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儿,如何不晓得唐姬既是话已经说出口,她是断然不能拒绝的,轻声说道:“但凭王妃做主!”

    “来啊!”甄宓应了,唐姬脸上洋溢着甜甜笑容,对身后跟着的侍女说道:“去将几位王妃都请来,就说本王妃有请!”

    “诺!”一个侍女得了吩咐,轻声应了。

    那侍女倒退了两步,刚要转身,唐姬又向她唤道:“且慢!”

    听到唐姬叫她且慢,侍女连忙停下脚步,双手交叠在身前,静静的等候着她的进一步吩咐。

    略微沉吟了一下,唐姬对那侍女说道:“前往温侯府,将安阳公主请来!”

    “诺!”再次应了一声,侍女才退了下去,前去告知几位王妃并且请貂蝉去了。

    “就在此处摆几张桌案,上点热食!”牵着甄宓的手,待到得了吩咐前去请另外几位王妃和貂蝉的侍女离去,唐姬才向身后其余的侍女吩咐道:“点上几只火盆,将本王妃寝宫中存着的西域美酒取来。”

    “诺!”一众侍女应了,除了俩人还站在唐姬身后伺候着,其余人纷纷动了起来,去安排酒菜和桌案了。

    牵着甄宓的手,唐姬仰起脸,望着漫天飘飘洒洒的雪花,面带淡淡的笑容说道:“好大一场雪,已然是下了三天,还没有停的意思。”

    低头站在唐姬身前,甄宓始终没敢抬头。

    唐姬毕竟是秦王的王妃,而且又是结发的妻子,将来秦王一旦决定登基,她便是大汉的国母。

    在唐姬的面前,甄宓自是不敢托大,始终保持着一个臣子妻室应有的恭谨。

    没过多会,前去置办矮桌的侍女边都纷纷返了回来。

    侍女们在甄宓入住的寝宫外院摆放了数张矮桌,每张矮桌的旁边,又都放上了一只并不是很大的铜炉。

    铜炉内燃烧着的火炭都是刚刚点着,通红的火苗还没有将最上面的火炭完全沉浸其中。

    待到一群侍女忙活着讲矮桌和铜炉摆放妥当,另外几个侍女手中捧着两只酒坛进了院内。

    立于唐姬身侧,其中一个侍女小声向她问道:“王妃,酒要要温,还是冷着饮?”

    “落雪时节,自是要吃些温酒!”俏丽的脸庞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容,向那侍女吩咐了之后,唐姬又向甄宓问道:“甄姬以为如何?”

    “王妃说的甚是!”低着头,脸颊还是红红的,甄宓轻轻的应了一声。

    “甄姬如何这般羞涩!”见甄宓的脸颊始终是红红的唐姬笑着对她说道:“本王妃又非男儿家,甄姬只管放开着些!”

    唐姬不说这些,甄宓已经是满面通红,被她这么一说,更是羞的脸颊都有些发烫。

    在甄宓入住的寝宫内,唐姬招呼了一众王妃,并且还令人前去请貂蝉赴宴时,刘辩也是觉着有些百无聊赖,领着王柳、王榛,在后园中闲游。

    从王妃们居住的寝宫附近经过,刘辩正打算到湖边去看看在雪中湖面可有结冰,偶然间却是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和唐姬相似的大红锦缎小袄,在四名侍女的陪同下,正朝着寝宫所在的这片地方走来。

    远远的,来人也看到了刘辩,她愣了一下,最终还迎着刘辩走了上来。

    快到刘辩近前,看着她的时候,刘辩先是怔了一下,尔后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安阳公主何时有了身孕?”迎着刘辩走过来的正是貂蝉,还没等她到近前行礼,刘辩已是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穿着锦缎小袄,厚厚的袄子也是没能遮住貂蝉小腹的隆起。

    被刘辩直接问出她何时有的身孕,貂蝉的脸颊竟然也是微微一红。

    不过她也只不过是脸颊红了一下,便立刻恢复了正常,甜甜一笑先是向刘辩福了一福,尔后说道:“已是有了数月,只是近日未有前来拜见殿下,殿下并不晓得!”

    “这奉先,居然也不告知本王!”目光从貂蝉隆起的肚子上挪开,刘辩对她说道:“既是本王晓得了,便应为公主孩子备办些礼物,明日着人送到府上去!”

    “多谢殿下!”再次向刘辩福了一福,貂蝉站在一旁,虽是没有说要走,却也并未再多言语。

    “公主这是要去何处?”貂蝉许久没有来过王府,而今下着大雪并且还怀有身孕,依然是赶了过来,刘辩心内疑惑,向她问了一句。

    “乃是唐王妃着人令贱妾前来!”低着头,貂蝉答了刘辩的问题,就没再言语。

    感觉的到与貂蝉之间也是没有什么话要说,刘辩面带笑容朝她点了下头说道:“既然是唐姬相请,公主莫要耽搁,快些去罢!”

    “贱妾告退!”向刘辩欠了欠身,貂蝉退后两步,尔后才转身朝甄宓入住的寝宫走去。

    看着貂蝉并非向唐姬的寝宫走,而是走向了安置甄宓的所在,刘辩心内不免有些疑惑,一时半会也没弄明白唐姬究竟在做些什么。

    貂蝉是得了唐姬邀请最后一个来到甄宓寝宫的。

    她刚进入寝宫前院,便已是有侍女向已经各自落座的几位王妃和甄宓禀报了。

    得知貂蝉来了,几位王妃倒是没有起身,只是扭头看向刚进入院内的貂蝉,而甄宓却是站了起来,低着头,等待着迎候。

    挺着肚子,貂蝉进了前院,先是向唐姬等人福了一福,尔后面带笑容,向甄宓问道:“这位想来便是显奕公子夫人,久闻夫人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就连我这女子之身,见了夫人美貌,也是欢喜的紧!”

    貂蝉刚见了甄宓,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甄宓顿时便羞的面颊通红,将脸低了下去。

    进了庭院,貂蝉说话之时,唐姬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陶浣娘平日里最是关注这些居家过日子的事情,可进了王府,她便是远离了民间村落,也是很少有机会参与到别个家中的这些红白喜事。

    发现貂蝉肚子挺的老高,她站了起来,微笑着走到貂蝉身前,轻轻将一只手掌按到貂蝉的小腹上,柔声问道:“安阳公主,几个月了?”

    “总有六七个月了吧!”低头抚摸着小腹,貂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陶浣娘说道:“温侯向日总说,与我无有个只男半女,如今有了身孕,他倒是欢喜的紧!”

    “恭喜安阳公主!”挪开抚摸着貂蝉小腹的手,陶浣娘笑着说道:“待到孩儿出生,定要请本王妃前去吃上一盏喜酒!”

    “那是当然!”满脸幸福的笑容,貂蝉应了一声。

    “安阳公主已是有许久未到王府,若非本王妃今日请公主前来,也是无从知晓有了身孕!”端坐在庭院内众矮桌首座的唐姬扭头看着貂蝉,嘴角带着一抹恬淡的笑容说道:“甄姬吹奏的一曲好羌笛,本欲请蔡王妃与安阳公主一同和上一曲,而今看来,是不可得了。我等还是饮酒罢!”

    说着话,唐姬双手抬起,朝众人虚按了两下说道:“众位都请入席,在这王府之中平日里也是难能办场家宴,今日便当做家宴好了!”

    几位王妃纷纷向唐姬谢了,站着的甄宓也是谢了,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一直等到貂蝉入席,方才坐了。

    “甄姬在此过的可还习惯?”待到众人都落了座,唐姬才扭头望着甄宓,向她问了一句。

    “托王妃们福,托安阳公主福!”微微躬着身子,甄宓声音柔柔的说道:“此处住着尚还习惯,只是在王府之中,与王妃们住处毗邻,贱妾住的颇是有些不自在……”

第1085章 某当亲征

    甄宓的一番话,把唐姬等人个说的乐了,就连貂蝉都是掩着嘴轻笑。

    见众人都在发乐,甄宓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茫然的问道:“众位王妃、安阳公主这是……?”

    “甄姬妹妹玲珑剔透,却是看不出殿下的一番苦心!”放下掩在嘴上的玉手,貂蝉对甄宓说道:“这洛阳城虽说是固若金汤,可城内却是鱼龙混杂,外地往来的客商也是颇多,谁晓得其中有无歹人?甄姬妹妹夫家又不在此,将妹妹放在外厢,殿下如何放心?”

    貂蝉的一番话,倒是打消了甄宓心内的顾虑。

    刚留在洛阳的前两天,她总是觉着心神不宁,生怕刘辩依仗秦王的身份,对她做出什么。

    可已经过去许多日子,刘辩根本没有到过她的住处一回,这才让她安心不少。

    虽说安心不少,可整日里思念袁熙,而且又身在洛阳,生怕刘辩哪天突然来到,她内心深处的顾虑始终还是存在。

    貂蝉刚才说出的这番话,甄宓并不是没有想过,可话从貂蝉口中说出,却是要比她自家寻思,更有几分说服力。

    “是啊!”始终面带着笑容,唐姬点了点头,对甄宓说道:“甄姬想来并非是因在王府住着不自在,而是想到秦王整日也是往来于王府之中,心内便有些放不下!”

    被唐姬一句话给戳破了心思,甄宓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嘴唇,半晌也没有言语。

    看着甄宓,唐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一些,向院子里的众人说道:“瞧瞧,瞧瞧,甄姬果真是在担心殿下呢!”

    心思被人说破,甄宓更是把头又低的深了些。

    “甄姬!”唐姬说开了话头,蔡琰在一旁说道:“这天下间任何男人都不可信,唯独殿下,那是再可信不过!”

    听了蔡琰这句话,甄宓赶忙抬头望向她,虽然是没有言语,眸子中的神色却是流露出了希望她把话说下去的意思。

    “显奕公子与殿下乃是旧识,就直入自家人一般!”与甄宓相互对视着,蔡琰对她说道:“正如安阳公主所说,殿下之所以将甄姬留在王府,为的便是加以保护,并无其他。我等身为殿下妃子,莫非还不晓得自家夫君?”

    “就是!”在众王妃之中,最后一个嫁给刘辩的柳奴此时也插嘴说道:“大秦将士虽说勇猛,却也是分做几营。剑术最佳者,莫过于邓将军麾下龙骑卫,仅次于龙骑卫的,便是这王府卫士。且王府之中又有着王柳、王榛二位将军坐镇,天下剑客,除那无名,还有何人可入王府?”

    “无名……”无名的名头,在洛阳可以说是连街头的孩童都是晓得,可以往生活在邺城的甄宓,却并不知晓,当柳奴提起他的时候,甄宓一脸茫然的重复了一声他的名字。

    “不提此事!”秦王府之中,几乎是人人对无名都有些些许的忌惮,唐姬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甄姬既是已晓得殿下苦心,心内可安稳一些?”

    唐姬的这个问题,甄宓还真是不好回答。

    若是说心内安稳了,那无疑是承认了刚才众人的猜测,可若是说未有安稳,好似也不太对。

    红着脸,甄宓低下头,并没有言语。

    “甄姬!”甄宓正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唐姬,管青在一旁对她说道:“殿下已是与显奕公子说的明白,不日袁公同曹操之间必有一战!曹操兵势强猛,袁公怕不是对手。甄姬留于洛阳,也是殿下为解显奕公子后顾之忧!”

    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甄宓便是再没说话。

    刘辩的一众妃子和貂蝉,都在与甄宓解说着刘辩的为人,也使得她对刘辩的警觉放松了不少。

    再强大的枭雄,若是能要一班女子都说好话,也并非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好了!”众人正七嘴八舌的劝慰着甄宓,唐姬朝她们压了压手,笑着说道:“请你等来,乃是这些日子除管王妃之外,我等都未于甄姬亲近。今日乃是来饮酒论音律,如何多出这许多事端?”

    唐姬发话,众人都不再言语,一个个应了一声,便坐在那里,等着侍女为她们斟酒。

    虽说众人不再谈论刘辩,甄宓心内却是对这位秦王多了几分好奇。

    这么些王妃都异口同声的说他为人如何如何的好,甄宓还真是想知道,这位秦王究竟好到一种怎样的境地。

    众王妃和貂蝉在甄宓的住处相聚,此时的刘辩正站在王府后园的湖边,望着并未结冰的湖面。

    湖岸边积满了皑皑的白雪,湖中却一片清粼粼的碧波。

    与寻常日子不同的是,在雪天里望着湖面,又有了一番别样清爽的韵味。

    “这场雪也不晓得能下多久!”仰脸望着天空,刘辩眼睛微微眯着,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下雪时节不宜出兵,可本王为何心内却是有些不安……”

    “殿下可是担心那袁本初会选这几日出兵?”刘辩的话尚未说完,王榛就小声问道:“袁本初兵败,岂非殿下所欲?”

    “所欲是所欲,可本王也不想他败的太过凄惨!”回头看着王榛和王柳,刘辩摇了下头说道:“曹操势大,袁本初若是可在此战之中消耗曹操更多兵马,日后本王剿灭曹操,便是容易了许多。可若是他兵败的太快,那曹操占据了邺城,势力岂非短期便可膨胀数倍?”

    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的王榛和王柳相互看了一眼,俩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了一丝惊愕。

    刘辩所说的话,她们是再清楚不过。

    袁绍与曹操之间的第二场争夺,持续的时间越长,双方兵马消耗越多,对大秦便是越有好处。

    可袁绍一旦太容易被曹操击破,在大秦还没做出反应时,曹操就占据了邺城,那样的话,曹操有足够的时间扩展军队,同大秦展开决战。

    以曹操麾下如云猛将和成群的谋士,秦军和曹军之间究竟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事情一直都在刘辩的计划之内。

    袁绍战败,他便可名正言顺的进攻曹操,夺取河北也是顺理成章,顶多扶持袁熙在河北做个无有实权的傀儡。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连曹操帐前的那些谋士,如今大多脑袋也的寄放在了刘辩的桌案上,只要龙骑卫出征,他们的脑袋便会成为刘辩摆放在桌上的工艺品。

    唯独有一件事不在刘辩的掌握之中,那就是袁绍和曹操之间的战争能够持续多久。

    如果能从冬季持续到来年的春季,大秦将士便可从轩辕关进入许都地界,长驱直入,将许都攻破。

    得了刘协,曹操便没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纵然让他得了邺城,他也是不可能再有太长远的发展。

    望着湖面,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再没有说话。

    临近入夜,大雪还在落着,邺城之中的袁绍在与夫人于小亭中对饮之后,觉着身子有些倦乏,便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返回了卧房。

    刚躺下,袁绍还没有睡着,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卫士的声音:“袁公,审治中求见!”

    听到卫士的传报,袁绍坐了起来,向屋外说道:“请他入内说话!”

    卫士应了一声,接着房门便打了开来,身上落满了白雪的审配跨步进入屋内。

    进到房中,审配抖了抖身上落着的白雪,抱拳躬身向袁绍行了一礼。

    看着审配,袁绍一脸疑惑的问道:“正南这是去了何处?如何浑身都是落雪?”

    “袁公莫非忘了?”袁绍的话刚问出口,审配就有些愕然的反问道:“早先袁公说过,要在落雪时节出兵陈留,与曹操决一死战!”

    “哦!”这件事袁绍着实是没有忘记,他在同夫人饮酒之时还曾提及,只不过见到审配身上都是落雪,一时没想明白审配是去了哪里,才开口询问。

    “如此说来,正南是去了军营!”将审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袁绍向他问了一句。

    “军营着实是去了,也去了几位公子那里!”放下双拳,审配对袁绍说道:“我军已然筹备妥当,此番出征,还望袁公明示如何进军!”

    “某亲征!”早就做好了亲征的打算,待到审配话才说完,袁绍就对他说道:“那曹操与某曾是一殿之臣,彼此还有几分了解,若某不去……”

    话说到这里,袁绍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一个侍女见他咳嗽,赶忙跑到他身后,轻轻的帮他捶着背。

    侍女帮他捶了会背,袁绍的咳嗽好了一些,才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向袁绍躬了躬身子,侍女起身退到了一旁。

    “袁公!”侍女刚起身走开,审配就对袁绍说道:“袁公身子欠安,此番出征还是莫要亲征为是!”

    “某若不亲征,又有何人可代某领军?”抬头看着审配,袁绍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落寞说道:“正南今日来的恰好,有件事情须你做个见证,某这几日寻思着,若某有日撒手西去,河北便交于显思……”

第1086章 收买袁公身边人

    审配和逢纪与袁谭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的不融洽,听得袁绍说出河北交给袁谭,他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便抱拳躬身应道:“下僚谨遵袁公之命!”

    长长的呼了口气,袁绍仰起脸,望着房梁半晌没有言语。

    前来找寻袁绍,是要与他商议出兵之事,见他没有言语,审配又说了一句:“此番出征,以下僚看来袁公还是莫要亲征!”

    “哦?”扭头看着审配,袁绍眉头皱了皱问道:“因何?”

    “袁公要将河北交于显思公子,征讨曹操,可由公子领军!”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审配对袁绍说道:“显奕公子同显甫公子可辅之!”

    扭头凝视着审配,袁绍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正南此言不差,你去告知显思等人,由他们领军整套曹操。某便在邺城静候佳音!”

    “诺!”袁绍允诺了他的提议,审配赶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审配从袁绍这里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前去找袁谭等人,而是出了袁府,一路向逢纪的住处去了。

    逢纪的住处,离袁绍府宅并不是很远。

    出了袁府,在一群卫士的护卫下穿过两三条街道,审配到了逢纪府门外。

    自从逢纪为审配开脱之后,二人的关系便是亲密的如同一个人一般,逢纪府的卫士自是也晓得这些变化。

    见来的是审配,于府门外的卫士赶忙抱拳躬身向他行礼。

    “元图可在府中?”翻身下了马背,审配向卫士问了一句。

    “在!显甫公子也在!”抱拳躬身,卫士应了一句。

    听说袁尚也在,审配愣了一下,有心离去,可转念一想,这正是卖人情给袁尚的好时机,于是便跨步进了逢纪的府宅。

    审配进了逢纪家中,立刻便有侍从前来为他引路。

    跟着侍从进了后院,他老远就看见后院回廊上的一处亭子内点亮着数支白烛。

    夜色之中,白烛在风中微微摇摆,昏蒙的光线只能将亭子附近映照的一片通亮,亭子四周,反倒显得要比其他地方更加黑暗一些。

    晓得逢纪和袁尚此时正在那亭子内,审配加快了脚步,很快便上了回廊。

    他在进入逢纪府的时候,便已是有侍从禀报了袁尚和逢纪。

    正在亭子内吃酒说话的逢纪与袁尚,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晓得是审配,二人同时站了起来,等候着审配的来到。

    袁尚虽说是袁绍的儿子,可审配在河北的身份是非同寻常,对他,袁尚还是不敢太过怠慢,平日里也都是以长辈之礼相见。

    远远看见袁尚和逢纪都站了起来,审配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到了二人面前,先是抱拳朝二人拱了一拱,尔后小声说道:“方才某前往袁公那里,袁公倒是说了这河北交于何人之手!”

    袁尚毕竟年轻,无论是袁绍的发妻还是他的亲生母亲以及许多袁氏的族人,都在暗中扶持他,自以为河北早晚收于手中的袁尚,听得审配如此一说,赶忙追问道:“家父要将河北交于谁人之手?”

    虽说口中问着是要交于谁人之手,袁尚心内却是想着,这河北怕是要落到他的手中。

    看了袁尚一眼,审配没有拧了起来,以更低的声音说道:“方才袁公告知下僚,河北乃是要交于显思公子之手!”

    “啊?”审配一句话,就直如在袁尚的头顶上浇了一盆雪水,让他从头到脚凉了个通透!

    “显思公子为人粗豪,领军作战倒是可以!”一旁的逢纪也是同袁谭关系很是不怎样,他眉头拧起,对审配说道:“袁公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等须想个法子才是!”

    “元图莫非是要……”看着逢纪,审配小声问道:“劝说袁公?”

    “非也非也!”摆了摆手,逢纪说道:“袁公既有此说,必定是心内已有考量,即便我等说破了嘴,怕是也无法改变!”

    话说到这里,逢纪眉头拧着,向一旁的袁尚说道:“公子莫要焦躁,只当不晓得此事!”

    晓得袁绍已经决定将河北交给袁谭,袁尚心内如何会不焦躁,虽说逢纪这么说了之后,他点了点头,脸上浓重的不安却是难以掩饰。

    “元图可有法子?”以往同袁谭之间,审配和逢纪都是十分的紧张,而且他们以为将来河北必定要落到袁尚手中,对袁谭也是并不太恭敬,审配也是担心袁谭一旦掌政,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与审配相互对视着,逢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精芒,小声说道:“袁公虽有此意,可与曹操决战并未有个结果,一时半会也是不会说出。我等且将袁公身边伺候的人收买一二,万一袁公有所决断,也好提早告知!”

    “若是袁公真个决定将河北交于显思,我等莫非是要……”看这逢纪,审配小声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逢纪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向一旁的袁尚说道:“公子莫要焦躁,这河北,我等助公子拿下便是!”

    “有劳二位!”心内已是十分的惶恐,听得逢纪说出还可助他拿下河北,袁尚赶忙抱拳躬身,向他和审配谢了一句。

    袁绍已经发话,要将河北交于袁谭,对于能够成为河北之主,袁尚也是没了几分信心。

    可逢纪说出要收买袁绍身边之人以做内应的话来,袁尚心底还是存留着些许的希望。

    事情没到最后关头,谁也说不准究竟河北会在谁的手中。

    在袁尚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些期待袁绍能够改变主意,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最终向外公布。

    与袁尚和逢纪说了袁绍打算将河北交给袁谭后,审配又对袁尚说道:“连日大雪,雪已是积了近尺,曹军眼下对我军的监视必定疏忽,方才袁公已与某说过,大军出征便由显思公子统领,显奕公子与公子共同辅弼!”

    “呃!”得知要领军出征,而且还要听从袁谭号令,袁尚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审配一句:“某晓得了!”

    “二位且坐,某尚需前往显思公子与显奕公子处!”抱拳朝袁尚和逢纪拱了拱,审配告了个退,在二人给他回礼之后转身离去。

    审配离去之后,袁尚和逢纪重新落座,袁尚脸上依旧带着浓郁的担忧,同逢纪相向而坐,竟是半晌没有吭声。

    从袁尚的脸上看出了担忧,逢纪虽说也是有些担心,却不好流露出来,只得开言劝慰道:“公子莫要忧虑,有某同正南在,这河北公子何愁到不了手中!”

    “逢公说的是!”点着头,可袁尚的神色却并没有和缓多少,脸上的担忧是溢于言表。

    “来人!”看出袁尚并没有放心多少,逢纪向亭子外面喊了一声。

    在亭子外面,有几名等着伺候的侍从,听到逢纪的喊声,一个侍从赶忙跑上亭子,抱拳躬身等候在一旁。

    朝那侍从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身旁,逢纪欠起身,附在他耳朵上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听完逢纪说的话,侍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亭子。

    待到侍从离开,袁尚一脸茫然的向逢纪问道:“逢公方才……”

    “无他,为公子耳!”微微一笑,逢纪端起酒樽,对袁尚说道:“公子且领军出征,至于袁公将河北交于何人,交于某同正南便是!”

    逢纪不肯说出他的计策,袁尚也不好再多追问,只得也端起了酒樽,同逢纪对饮。

    与袁尚一直饮到深夜,待到袁尚离去之后,逢纪又令人去请审配。

    奉了袁绍命令,告知袁谭和袁熙即将出征,审配回到府上,也是无法安寝。

    已然脱下外衣,站在屋内望着庭院内厚厚积雪思索着该如何才能使得袁尚获取河北,一个侍从在门外向审配说道:“启禀审公,逢公府上来人,请公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晓得逢纪请他前去是为了袁尚之事,审配不明白的只是为何逢纪不亲自前来,反倒只令府中侍从前来请他。

    假若是在过去,审配定然不会理会逢纪,可而今与以往不同,得知逢纪请他,审配向屋外的侍从说道:“告知来人,某更衣之后便来!”

    “诺!”屋外向他禀报的侍从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了外衣,审配也不耽搁,赶忙出了卧房,向前院走去。

    逢纪遣来请他的侍从,等候在刚进入后园的门口,远远看见审配来了,那侍从赶忙迎上,抱拳躬身向审配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审公,逢公令小人前来,乃是请审公前去,有要事相商!”

    朝那侍从点了下头,审配并未说话,跨步走出后园。

    刚离开后园,一队早已得知审配要离府的卫士连忙迎了上来,簇拥着他向正门去了。

    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已然飘落着。

    街道上也已是集聚了厚厚的白雪,马蹄踏在街面的积雪上,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

    抖动了下缰绳,双腿朝马腹上轻轻夹了下,审配催马又走的快了些,随着马蹄的踏动,他的身后扬起一小块一小块的雪片。

第1087章 花园中的白衣娇娘

    到达逢纪府,夜色已是深沉。

    审配还没下马,就看见逢纪立于府门外等候着他。

    “正南!”从庭院内走到门口,逢纪抱拳朝还在马背上的审配拱了拱说道:“某已等候多时!”

    翻身下了马背,审配给他回了一礼,压低声音问道:“元图深夜相邀,究竟何意?”

    朝两侧看了看,逢纪并没有立刻回答审配,而是拉着他,小声说道:“我二人且入内说话!”

    被逢纪拉进宅子,审配的随从刚进庭院,跟随逢纪出门迎接的侍从就把门关了起来。

    一众随从都留在了前院,逢纪和审配俩人肩并着肩,朝后院走去。

    一边走,逢纪一边对审配说道:“显甫公子方才回去,某便着人前去请审公!”

    “可是为显甫公子之事?”逢纪提起袁尚,审配当即便晓得,深夜将他请来,为的必定是袁尚的事情。

    袁尚方才在逢纪府上,他刚离去,逢纪便去找寻审配,万一被有心人看见,着实是不太好。

    虽说审配早先也曾来过,可他毕竟没有一直同袁尚待在一处,由他来到逢纪的府上,虽不是十分恰当,却也好解释的多。

    点了点头,逢纪将声音压的很低,对审配说道:“大军想来明日便会出征,袁公不亲征,你我二人也是不会离开邺城。某已吩咐下去,这几日想个法子,收买一些袁公身旁之人,若果真袁公最终要将河北交于显思,你我二人怕是要做些手脚!”

    沉吟了片刻,审配才对逢纪说道:“元图安排便是,但凡用得着某,只管言语!”

    审配到逢纪府上,与他商议如何将河北弄到袁尚的手中,得到袁绍命令统领大军的袁谭,此时心内却是一片欢喜。

    袁绍下令由他统领大军,言外之意,便是待到击破曹操,他很可能会继承袁绍的衣钵,掌管整个河北。

    兴奋中的袁谭,几乎是整夜没睡,天刚蒙蒙亮,他便起了身。

    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衣衫,袁谭套上了出征的铠甲,手按长剑剑柄,跨步走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他便发现夫人早已等候在回廊中。

    等候在回廊外的,是袁谭夫人与几位妾室,见他出了房间,众女子聘聘婷婷的向他行了一礼,夫人开口说道:“将军身披甲胄,莫非是又要出征!”

    “夫人聪慧!”微微一笑,袁谭对他的夫人说道:“昨日审配前来传达家父之命,某这便是要去向家父问安,尔后前往军营。至于出征,尚不晓得家父如何安排!”

    “将军!”甜甜一笑,袁谭夫人走到他身前,抬起纤纤素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说道:“早些回来,妾身与妹妹们为将军备了水酒,权做为将军壮行!”

    “诺!”应了一声,袁谭伸手搂着他夫人纤细的腰肢,与她挨了挨脸颊,这才跨步走了。

    站在后面的几位小妾,虽说看着袁谭和夫人亲昵,一个个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可她们却是不敢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袁谭离去。

    望着袁谭离去的背影,他的夫人眸子中竟是闪动着一抹凄迷。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出征,或许等待着她夫君的,将会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虽说心内隐隐不安,袁谭夫人却是不敢说出。

    毕竟大军出征乃是袁绍早已做出了决断,她一个女人家,又如何敢出言反对夫君领军?

    袁谭居住的地方,离袁绍的住处并不是很远。

    穿过几进庭院,绕过一片花园,便到了袁绍的住处。

    半空中飘落的雪花已是小了许多,春夏时节一派生机勃勃的花园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由于袁府中侍从和侍女颇多,花园中的小路上已被人踏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

    道路的两侧,是厚厚的积雪。积雪压在花圃上,就好似给花圃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絮。

    沿着小路,快步朝袁绍的住处走着,由于心内急着见到袁绍,袁谭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还积着残雪的路上。

    地面上冰冰凉且是十分坚硬,摔在地上坐着,他疼的直咧嘴。

    就在他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个纤巧的人影飞快的朝他跑了过来。

    “公子!”那身影跑到袁谭身前,伸出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一声轻唤,竟是柔的让他浑身骨头都酥了半边。

    抬头看了一眼搀扶他的人,只是看了一眼,袁谭的眼睛便再没能从此人的脸上挪开。

    搀扶着他的,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侍女。

    侍女穿着一件素白小袄,制式的小袄包裹在她的身上,就犹如是为她量身裁制一般。

    俏丽的小脸,与白雪相映,竟是与路旁的积雪一般白嫩。

    “公子……”袁谭看的痴了,那侍女发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脸颊一红,在将他搀扶起之后,连忙将手松开,抿着嘴唇向后撤了一步。

    双手交叠于身前,侍女低着头,小脸红扑扑的不敢多看袁谭一眼。

    她越是这样,越是多了几许妖娆,袁谭跨步上前,一把牵住她的小手,向她问道:“你在何人房中伺候?”

    柔嫩的双手被袁谭牵着,侍女想抽又是不敢,只得将脑袋低垂在胸前,以细弱蚊蚋的声音说道:“婢子乃是显奕公子宅中……”

    得知侍女是袁熙房中的,袁谭脸上不免流露出一抹失落。

    若她是袁绍房中的,袁绍年岁大了,或许还无心碰她,可她在袁熙的房中,如今甄宓又没在邺城,血气方刚的袁熙,还能放着这么肥美的一块肉儿不吃?

    低着头,并没有看出袁谭脸上的失落,侍女轻声说道:“公子若无碍,婢子先行告退!”

    从袁谭手中抽出柔嫩的销售,侍女低着头,转身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袁谭还是有些不舍,想到她毕竟是二弟房中的人,心内就隐隐的感到落寞。

    “兄长!”侍女走的远了,袁谭还恋恋不舍的望着他的背影,身后突然传来了个颇有磁性的声音。

    听到身后的这个声音,袁谭心内陡然一紧,连忙转过身,脸上陪着笑说道:“是显奕啊!”

    从身后朝袁谭走来的不是别个,正是方才离去的侍女主人袁熙。

    “兄长在看甚么?”歪头朝袁谭前面看了看,看到侍女渐渐远去的背影,袁熙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看上了愚弟宅中的婢子?”

    “啊?”被袁熙拆穿了心思,袁谭先是一愣,尔后赶忙摆着手说道:“二弟宅中侍女,为兄如何会看上?二弟这是说笑了!”

    “哦!”袁谭矢口否认,袁熙的脸上竟流露出了一抹失望,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梦娥乃是当年甄姬嫁来时的陪嫁婢子,这些年,愚弟始终将她当做甄姬妹子一般照料,本欲给她寻个好人家,见兄长欢喜,还打算送于兄长……”

    “如此娇娘,二弟莫非……”袁熙说出想将那侍女送给他,袁谭眸子一亮,赶忙打断他的话头问道:“莫非舍得?”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袁谭的话刚说出口,袁熙就正色说道:“若是愚弟睡过的女子,如何可赠于兄长?梦娥在弟宅中,可是至今都未破过身子!”

    “罢了,罢了!”说着话,袁熙摆了摆手,对袁谭说道:“既然兄长不喜,弟也不多说……”

    “显奕莫怪!”身为兄长,袁谭竟是抱起双拳,朝着袁熙深深一礼,陪着笑说道:“为兄并非不喜,只是想到她乃是二弟宅中之人,不忍夺爱……”

    “早说!”袁谭承认看上了梦娥,袁熙笑着说道:“稍晚些时候,弟便着人将她送到兄长宅中!”

    “多谢二弟!”袁熙慷慨赠人,袁谭连忙抱拳躬身,向他谢了。

    待到袁谭直起腰,袁熙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些疑惑的问道:“兄长一身甲胄,莫非父亲已然下令,即日出征?”

    “并非如此!”被袁熙问了一句,袁谭对他说道:“为兄只是得了父亲之命,作为主将领军,特意穿上甲胄前去求见父亲,请示何时出兵。稍候还要去军营走上一遭!”

    头天晚上就已经得知袁谭会以主将身份领军出征,袁熙对此并未感到意外。

    在袁谭说出还要去军营之时,袁熙连忙对他说道:“愚弟昨日晚间也是得到父亲严令,要弟随兄长出征,辅弼兄长!”

    “如此甚好!”袁熙平日里,在兄弟仨人之中,同袁谭和袁尚都是颇能相处的来,得知他也要去,袁谭顿时大喜,连忙牵着他的手说道:“既是如此,我二人即刻前去求见父亲!”

    “兄长少待!”被袁谭牵着手,袁熙笑了一笑说道:“兄长甲胄在身,弟却是一身便服,去见父亲,如何匹配?不若兄长且去弟宅中稍坐,待弟也换上甲胄,一同前去,如何?”

    袁谭正想要再看看那梦娥,闻得袁熙请他前去宅中中少坐,恰是正中下怀,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忙允了,同袁熙一起往他的住处走去。

第1088章 各怀心思的兄弟仨

    袁熙的住处离花园并不是很远,兄弟俩人沿着花园内的小路并肩走了没多会,便看到了他居住的一排房舍。

    与袁谭一同到了住处的小院外,袁熙止住脚步,对袁谭说道:“兄长且去前堂稍候,愚弟这便去披挂甲胄!”

    “二弟只管前去!”朝袁熙摆了摆手,袁谭的眼睛却是只管在附近乱瞟。

    从他的神色中,袁熙已是看出,他在找寻的必定是梦娥无疑。

    也不说破,袁熙只是嘴角带着笑容,朝袁谭抱拳一拱,进了小院之后,径直朝着摆放披挂的房间走了过去。

    与袁熙一同进入小院,立刻便有一个侍女前来引领袁谭前往前堂。

    见那侍女并非梦娥,袁谭的脸上不免流露出了一抹失落。

    随着侍女进了前堂,刚在一张矮桌后坐下,门外便走进来一个双手托着托盘的侍女。

    看到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侍女,袁谭的眼睛顿时睁圆了起来,一张脸上也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痴迷。

    捧着托盘进入屋内的不是别个,正是袁谭早先在小花园内遇见的梦娥。

    双手托着托盘,到了袁谭面前,梦娥跪坐了下来,先是将托盘摆放在地上,而后拿起其上的茶盏,摆放在桌上,随后又端起陶壶,为他斟满了一盏茶水。

    为袁谭斟满茶水,梦娥跪坐在他面前,躬身一礼便要起身离去。

    她刚要站起,袁谭已是迫不及待的将身子欠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雪白如玉的手腕被袁谭拉住,梦娥吃了一惊,连忙想要抽回。

    可袁谭用的力气着实不小,她抽了一下,却是没能挣脱。

    拽着梦娥的小手,袁谭一双眼睛流露着难以掩饰的痴迷,顿了一顿,压低声音对梦娥说了句:“方才在花园中见了姑娘,本公子竟是再难忘怀,不想竟是在此又得睹芳容!”

    被袁谭拽着手,听他说着这么富有挑逗性的话儿,梦娥紧紧的抿着嘴唇,低下头,俏脸已是一片通红。

    “咳咳!”牵着梦娥的手,袁谭正痴痴的望着她,门外传来了两声轻轻的咳嗽,穿戴起甲胄的袁熙已经在屋外站着。

    听到咳嗽声,袁谭赶忙放开了手,有些尴尬的看向门口的袁熙说道:“二弟怎生如此之快?”

    “兄长自顾与佳人说话,即便是过了三五个时辰,也是快的!”面带笑容,袁熙跨步进入屋内。

    梦娥赶忙向袁熙福了一福,便要退出去。

    她刚挪动脚步,袁熙就对她说道:“回房好生收拾一番,稍候本公子着人将你送于兄长住处!”

    “二弟!”梦娥红着脸退了出去,袁谭赶忙站了起来,绕过矮桌,立于袁熙面前,抱拳躬身向他深深一礼说道:“承蒙二弟割爱,为兄日后必当厚报!”

    赶忙抱起拳给袁谭回了个礼,袁熙笑着说道:“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乃是兄弟,不过一个婢子而已,莫要介怀!”

    “兄长可否与弟一同前去叩见父亲?”与袁谭客套罢了,袁熙接着问了一句。

    “是!是应前去叩见父亲!”袁熙这一提醒,袁谭才愣过神,赶忙对他说道:“我二人这便前去!”

    袁谭和袁熙身穿甲胄去面见袁绍,此时的袁绍房中,袁尚早已到来。

    头天晚上,从审配那里得到消息,要随同袁谭领军出征,一大早,袁尚便穿戴起甲胄,来到了袁绍的房中。

    天色尚早,袁尚来到的时候,袁绍还没有起身。

    待到袁绍起身时,袁尚已是在屋外站了好一会。

    “叫显甫入内说话!”在侍女的服侍下,袁绍穿起了衣衫,于屋内的矮桌后坐下,才向侍女吩咐了一句。

    一个侍女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向抱拳立于门外的袁尚说道:“公子,袁公有请!”

    在屋外已经等候了好半天,得知袁绍叫他入内,袁尚赶忙跨步进入房中。

    抱拳躬身,向袁绍深深一礼,袁尚说道:“孩儿给父亲问安!”

    点了点头,将袁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袁绍向他问道:“显甫因何甲胄在身?”

    “孩儿昨日晚间,得审治中传父亲令,要随长兄出征,因此特意穿上甲胄,先来向父亲问安,尔后再去找寻兄长,前往军营点兵!”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袁尚对袁绍说道:“眼下大雪已是快要停了,早冬落雪着实难能。孩儿寻思着,趁着这场大雪,曹军必定不备,且早冬天气并非十分寒冷,利于将士出征,出兵一事,宜早不宜迟!”

    看着袁尚,袁绍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显甫果真是成人了,你那两位兄长怕是未有想到这些。”

    被袁绍如此夸奖,袁尚心内不免有些得意。

    之所以一早便来到袁绍这里,为的便是在他面前讨些好,使得袁绍多看到他的才能,最好将来真个决定何人继承河北时,将袁谭撇开到一旁。

    袁尚心内正得意着,一个侍女从屋外走了进来,向袁绍福了一福说道:“启禀袁公,长公子与二公子来了!”

    听说袁谭和袁熙也来了,袁绍连忙向那侍女说道:“叫他们进来!”

    侍女应了一声,待到她出门之后,不过顷刻间,袁谭和袁熙便一前一后进入了屋内。

    见袁谭和袁熙进入屋内,身为二人兄弟,袁尚抱起双拳,朝二人行了一礼。

    袁谭只是向袁尚点了下头,袁熙则抱拳回了礼,尔后二人这才齐齐向袁绍行了一礼。

    看到二人也都是甲胄在身,袁绍环顾了一圈兄弟仨人,向他们问道:“你二人又是因何一身甲胄前来求见为父?”

    “回禀父亲!”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袁谭对袁绍说道:“大雪将停,早春之雪怕是积不多日,且季候不会太冷,我军当趁着大雪才停之时便出兵陈留。这等季候,一是便于我军出征,二是曹军因大雪的缘故,必定不备,可趁机将陈留夺下!”

    袁谭所说的,和袁尚说的几乎是同出一辙。

    袁绍嘴角微微一牵,流露出了一抹笑意,点着头说道:“好!好!好!你等而今都已是可看出制胜关键!为父此番便不出征,由你等将那曹操击破!”

    “父亲放心!”袁绍话音才落,袁谭等人便齐齐应了一句。

    “显思为帅,当照应着两个兄弟!”看着兄弟仨人,袁绍还是感到有些不太放心,尤其是袁谭和袁尚争夺继承权的事情,更是让他担心兄弟仨人一旦上了战场,会急于同室操戈,对仨人说道:“至于显奕与显甫,也当尽心尽力,辅弼兄长。此战关键,若是再败,我河北便是完了!”

    袁绍话说的凝重,兄弟仨人也是不敢怠慢,连忙又齐声应了。

    虽说心内还是有些记挂,可兄弟仨人应的是毫不迟疑,袁绍也只能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朝他们摆了摆手,袁绍说道:“为父已是有些倦乏了,你等且去吧!”

    “父亲珍重!”抱拳躬身,兄弟仨人向袁绍道了声珍重,便退出了袁绍的房间。

    出了袁府,仨人一路上都没有言语,尤其是袁谭和袁尚,俩人相互间争斗已是有了许久,彼此看着对方,都会觉着不太顺眼,自是没多少话可说。

    与二人走在一起,袁熙是刻意的落后了两步,不同他们走的太近。

    袁谭、袁尚之间的争斗,袁熙并没有兴趣从中掺和,而今的他,还没有公开刘辩说过的那些话,在河北也是无有多少支持,太过高调,反倒会引得两个兄弟都将矛头指向他。

    多生事端,待到日后秦王真个从中扶持,便会无端的生出许多枝节。

    兄弟仨人刚走出后园,就看见在前院之中,已经等着三队卫士。

    三队卫士之间,彼此都隔着一些距离,这些卫士乃是仨人各自麾下的兵士。

    由于袁尚与袁谭之间关系十分紧张,他们麾下的卫士,每每相遇,也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

    等候在前院中的三队卫士,除了袁熙麾下的那队一个个都是目视前方,根本不理会一旁的两队,另外两队卫士,则是彼此相互凝视着,一个个都将手按在剑柄上,就好似看着对方浑身都不自在,若非在袁府之中,恐怕早已经是打了起来。

    彼此看了麾下的卫士一眼,袁谭与袁尚相互间也没有打招呼,各自朝着等候他们的卫士走了过去。

    先是看了看袁谭,尔后又看了看袁尚,袁熙咧嘴一笑,也走向了等候他的卫士。

    各自上了卫士为他们牵来的战马,袁谭抬起手臂,朝着正门方向一摆,喊了一声:“出发!”

    随着袁谭一声令下,袁熙领着卫士跟在他的队伍后面,朝着正门走了去,而袁尚却是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虽说对袁谭领军很是不服,可命令终究是袁绍下的,袁尚也是不好多说什么,在袁谭袁熙的队伍走向正门之后,也对身后的卫士们喊道:“走!”

    三支人数并不是很多的队伍,从袁府正门走出,出了袁府,袁熙和袁尚二人都加快了些速度追上了袁谭,将他夹在中间,二人麾下的卫士,也是跟上了袁谭的队伍,三支队伍并肩沿着街道朝军营方向行进。

第1089章 在军营内与女子苟且

    官渡之战败于曹操之手,袁绍加紧了征召新兵。

    河北人口众多,不过是数月之间,他便召集了一支七万余人的大军。

    这支大军汇聚于邺城军营,虽说整日操练,将士们却是大多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也不晓得战场厮杀究竟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命运。

    邺城军营内的袁军将士,整日除了操练,便是只有吃饭睡觉,许多人都是觉着十分憋闷,却连离开军营前往街市上走走也是不许。

    守卫牙门的兵士,也是闲极无聊,平日里值守并非站的笔直,反倒是三三两两的站在牙门附近说话。

    袁谭兄弟仨人,在一众卫士的簇拥下,来到军营的牙门外。

    远远看见值守的兵士都站在一旁说话,袁谭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在牙门内值守的袁军兵士,远远看见一支队伍过来,起先没有在意,当他们发现领着这支队伍的是袁氏兄弟时,吃了一惊,连忙跑到牙门边,列起了队伍迎候。

    骑着马,进入军营,袁谭勒住战马,抬起马鞭朝站在牙门两侧的兵士们指了指问道:“今日牙门将乃是何人?”

    袁谭问起牙门将,一众兵士全都低下头,并没人敢应声。

    “牙门将是何人?”见没人应声,袁谭提高了嗓门,再次喝问了一声。

    “末将来了!末将来了!”兵士们没有吭声,就在这时,从离牙门不远的地方,跑过来一个穿着袁军偏将的衣甲的汉子,那汉子一边跑,一边还神色慌乱的束着衣甲,到了袁谭等人面前,抱拳躬身向仨人行了一礼说道:“不知三位公子来到,末将有失远迎……”

    “少跟本将军说这些淡话!”不等牙门将把话说完,袁谭就拧着眉头,朝他摆了下手,冷声说道:“方才你在作甚?”

    “在……”抬头偷眼看了下脸色铁青的袁谭,牙门将连忙把头低下,很是惶恐的应了一声,可只说了一个字,他便不晓得后面该说些什么。

    骑在马背上,冷眼看着那牙门将,袁谭眼睛微微眯了眯,并未说话,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催马往牙门将刚才出来的房间去了。

    袁谭策马朝着牙门将方才出来的房间去了,虽说地面上还积着厚厚的雪,空气也很是寒冷,牙门将的额头上,却还是凝聚起了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

    到了牙门将的房间外,袁谭翻身下马,抬脚朝着房门踹了过去。

    房门刚踹开,他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个女子的惊叫声。

    朝屋内看了一眼,袁谭发现在房间里的铺盖上,竟然睡着个女子。

    女子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脑袋,两眼睁的溜圆,正惊恐的望着袁谭。

    跟在袁谭身后来到屋外的袁熙、袁尚,也翻身下了战马,走到袁谭身后,二人也是一眼便看见了那女子。

    “让她将衣衫穿上!”抬手朝着房间里一指,袁谭冷声向身后的卫士吩咐了一句。

    立刻便有两名卫士跨步进入房内,其中一人将女子裹在身上的被子猛的掀开,另一人则一把拽住女子的胳膊,把她扯了起来。

    两个卫士将那女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出现在袁谭等人眼前的,竟是一条**裸的躯体。

    只是从那女人光着身子的情状,不用说,袁谭等人也是晓得,刚才她和牙门将正在做着甚么。

    “身为牙门将,竟在值守之时带着女人在房中苟且!”两个卫士正为那在屋中不断发出尖叫的女人穿着衣服,袁谭冷声向抱拳躬身,立于他身后不远处的牙门将说道:“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从袁谭的语气中,牙门将听出了几分森冷,赶忙抱拳躬身应了一声。

    被发现了在值守之时与女子苟且,牙门将应声时,声音都微微的哆嗦着,额头上的冷汗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猛的转过身,袁谭怒目瞪着那牙门将,向一旁的卫士们喝道:“将此人给我拿下!”

    几个卫士应了一声,跨步上前,将那牙门将扭住。

    被卫士们扭住,牙门将惊慌失措的连忙向袁谭喊道:“大公子,末将已然晓得错了!大公子便饶了末将一回!”

    “走!”袁谭也不理会牙门将的求饶,向众人冷声喝了一句,跨步朝着校场走去。

    袁熙、袁尚都没吭声,跟着袁谭走向校场。

    在袁谭等人向校场去的时候,已是有人跑进军营,通告全军于校场上集合。

    邺城军营,占地十分宽广,若是住满,军营内少说也能住上十多万将士。

    由于在官渡之战中,袁军主力几乎悉数折损,而今在军营内的,不过只有七万余人而已。

    虽说袁绍征召了这支新军,可他却从来也没到过军营,就连袁谭等人,也是极少会来此处。

    得知袁氏兄弟全都到了军营,营中的将士们一个个都乱做一团,许多没有穿上衣甲的,也顾不得是何人的衣甲,拽起就往身上套,拖拽着兵刃,纷纷跑向校场。

    站在校场的高台上,看着乱哄哄一片,就好似是被人跟在后面赶着的鸭子般的袁军将士,不止是袁谭,就连袁熙和袁尚,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官渡之战前的袁军,将士们于军营中操练、居住,还算得上是井然有序,至少前往校场集合,断然不会这样乱哄哄的一片。

    可眼前的这些将士,根本就像是一群乱民,莫说甚么井然有序,就连基本的队列,他们都是站不齐整。

    从营房内跑出来的袁军越来越多,到了校场上,袁军将士们纷纷找寻着自家的阵列,场面一时之间竟是乱成一片。

    拧起眉头,看着乱做一团的袁军将士们,袁谭并没有吭声。

    站在他身后的袁熙、袁尚,并非这次出征的主将,自是不会僭越,站出来喊上一嗓子。

    兄弟仨人默默的看着袁军将士们跑上校场,尔后列阵。

    过了好长时间,袁军将士们才都找到了自家的位置,在校场上列起了一个个并不齐整的方阵。

    “本将军站在此处已是有了半个时辰!”待到所有袁军都站在阵列中,袁谭冷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眯了眯,高声喊道:“你等列阵,怕是这天下间最为迅捷!”

    袁谭喊出这么一句,校场上的袁军将士们都晓得他说的是反话,一个个全把头低了下去。

    环顾着校场上黑压压的袁军将士们,袁谭紧锁着眉头,再次高声喊道:“本将军都不晓得,你等平日里在做些甚么!战阵操练,乃是要你等于沙场之上彼此协同,可你等却是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列起战争!”

    校场上的袁军将士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并没有一个人敢言语。

    加入袁军已是有了许多时日,将士们虽然每天操练,可他们操练的着实是十分懒散,就连负责操练的军官,也都是并不上心。

    正是因此,袁军将士们操练了数月,还是没有多少进展,到如今已是面临出征,他们犹自如同乱民一般,也由不得袁谭发火。

    “本将军不晓得你们整日在做些甚么!”紧紧的锁着眉头,袁谭环顾着校场上的袁军将士们,向他们喊道:“今日本将军前来,乃是要告知你等一件事,就这两天,你等便要随同本将军出征!”

    才刚下了大雪,地上的积雪还很厚,袁军将士们虽说已是做好了出征的觉悟,却没有想到袁绍会选在大雪尚未融化的时节,一个个都是满脸愕然的望着站在高台上的袁谭。

    “怎了?怕了?”从前排将士们的脸上看出了愕然,袁谭腔调拖的老长,向他们喊道:“告诉本将军,你等可是怕了?”

    七万袁军将士一个个面面相觑,并没有人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才有个不太确定的声音喊道:“不怕!”

    “呵呵!”有人喊出这两个字,袁谭冷笑了两声,抬手指着校场上的袁军将士们说道:“瞧瞧你等,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当兵吃粮,便是终有一天要上战场厮杀,你等尚未前往战场,便是以个个怂了,本将军如何引领你等击溃曹操?”

    被袁谭奚落了一番,袁军将士们再度把头低了下去,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告诉本将军,给你等两日时间,届时可会害怕前往沙场?”眉头紧锁着,袁谭向校场上的将士们再度高喊了一声。

    “不怕!”有了先前被奚落的例子,袁军将士们这回倒是回答的干脆,不过他们的底气却并不是很足。

    也晓得此时想要将士气抬高几乎是没有多少可能,袁谭也不再多为难校场上的袁军将士,而是对他们说道:“今日本将军进入军营,见得一事颇为蹊跷!”

    袁谭说出他进入军营时遇见蹊跷事,校场上的袁军将士们一个个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被几名卫士扭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牙门将和那女子。

    “身为牙门将,值守之时竟在军营内同女子苟且!”扭头看了那牙门将一眼,袁谭向校场上的袁军将士们问道:“你等说,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第1090章 河北军再征

    校场上的袁军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竟是无人给袁熙回应。

    环顾着黑压压成片的袁军,袁谭扭头朝袁熙和袁尚看了一眼,向他们问道:“你二人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袁熙、袁尚本不打算掺和到这件事中,且看着袁谭如何处置,却没想到,他并不直接说出想法,反倒是将皮球踢给了他们。

    牙门将在军中宣淫理当问斩,可斩杀一员牙门将,并非小事,事后必定会传进袁绍的耳中。

    至于袁绍怎样看待,袁氏兄弟还真是难以猜测。

    假若是在官渡之前,袁氏兄弟定然是可料想到,遇见这种事情,袁绍绝对会杀一儆百。

    可如今的河北,将士缺乏训练,军官更是难以选拔,杀掉一个牙门将……

    面对袁谭的发问,袁熙和袁尚相互看了一眼,俩人脸上都流露出了一片迟疑。

    略微沉吟了一下,袁尚抱拳对袁谭说道:“兄长,军中宣淫者,当杀!”

    “那便依了三弟!”袁谭正是在等着袁尚说这样的话,他心内也是做好了盘算,要将这牙门将杀一儆百,只是有些担心袁绍会怪罪,才没有擅作决断,袁尚话一说出,他自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接过话头,向身后的卫士喊道:“将这对男女拖下去,斩了!”

    “将军饶命啊!”袁谭下了斩杀牙门将和那女子的命令,牙门将与那女子都是顿时吓的两腿发软,一同哭嚎着哀求起来。

    袁谭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哀求,朝押着他们的卫士们摆了摆手。

    一众卫士押着俩人,很快便将他们从高台上拖拽了下去。

    被卫士们拖拽着,那牙门将和女子还兀自哭嚎着,大喊着哀求袁谭饶他们性命。

    卫士并没有将俩人拖太远,就在校场下,把二人按倒在地上,抡起长剑,将他们的脑袋斩了下来。

    校场上的袁军将士,眼看这牙门将和那女子被斩杀,一个个都是睁圆了眼睛,满心的忐忑。

    自从加入袁军,将士们平日里疏于训练,早就养成了懒散的作风。

    军营内宣淫的也并非只有牙门将一个,但凡有些官阶的,几乎人人都做过这种事情,只不过没有被袁氏兄弟撞上而已。

    “两日后出征,这两日内,你等好生训练,莫要荒废了!”冷着脸,环顾了一圈校场上的将士们,袁谭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下了高台。

    袁熙和袁尚紧跟在他的身后,下了高台,翻身跳上战马,在一队卫士的簇拥下,离开了军营。

    待到袁氏兄弟离去,一群袁军赶忙上前,将那牙门将和女子的尸身收敛起来,就近寻了个所在,草草掩埋。

    袁谭斩杀牙门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袁绍的耳中。

    得知兄弟仨人进了军营,什么都还没做,就斩杀了一个牙门将,袁绍半晌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他才悠悠的对报讯的人说了句:“某已晓得了,你且去吧!”

    向袁绍报讯的人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待到报讯之人离去,袁绍站起身,走到窗口,望向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整个人都好似突然苍老了许多。

    河北大军,当年是何等雄壮,征讨公孙瓒,虽说是当年的洛阳军在打头阵,而河北将士也是个个勇猛。

    可如今,牙门将竟会是军营内宣淫,将士们操练疏松,如此大军,又如何会是曹军的对手!

    隐隐的,袁绍有种感觉,他感觉到这次出征,恐怕河北大军在曹军那里并不能讨到太多好处,甚至会一战而败。

    假若兵败,他辛苦积攒下的家业,还有打拼了许久才成就的霸业,便会拱手让给曹操。

    袁谭等人毕竟年轻气盛,兄弟仨人虽说是各怀异心,却有着一个共同的想法,出兵讨伐曹操,先夺取陈留,而后再攻破许都。

    两日的期限很快到来,一大早袁氏兄弟仨人,就前往袁绍处辞行。

    与袁绍道了别,兄弟仨人在卫士的簇拥下,再次前往军营。

    或许是袁谭上次斩杀牙门将起了效用,到达军营外,袁氏兄弟远远就看见牙门处的袁军列着整齐的队列,竟是要比官渡之前袁军的军营还显得齐整一些。

    看到这一幕,袁谭和袁熙、袁尚彼此看了一眼,从各自的目光中,他们都看到了一丝满意。

    骑着马,刚进入军营,迎面就跑过来一个偏将军。

    那偏将军到了袁谭等人面前,抱拳躬身对仨人说道:“三位公子,大军已然列阵于校场等候!”

    牙门处的守卫齐整,兄弟仨人倒是没觉着有甚么不妥,可他们还没进入军营,大军都已经列队等候,这就着实有些奇怪了。

    “哦?”眉头微微一蹙,袁熙向那偏将军问道:“我等尚且未到,大军因何便已在校场等候?”

    被袁熙这句话问的一愣,偏将军赶忙抱拳躬身,没敢再多言语。

    两天之内,大军战阵、队列要向训练齐整,那是根本没有可能。

    军营内的将军们在袁氏兄弟离去后,稍做了合议,决定派出人手,在这两日里密切留意袁谭等人动向,一旦发现前往军营,大军即刻做出准备。

    将军们考虑的周详,却没想到做的有些过了,竟被袁氏兄弟给一眼看穿。

    抱拳躬身立于袁氏兄弟马前的偏将没敢吭声,低头看着他,袁谭将手一摆说道:“罢了,引领我等前去校场!”

    得了袁谭这句话,偏将就好似蒙了大赦一般,赶忙应了,侧身站到一旁。

    袁谭等人骑着马,偏见走在他们侧旁,还没到校场,众人就看见校场上已是黑压压的站满了袁军将士。

    虽说晓得军营内的袁军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袁谭等人心内还是颇为满意。

    斩杀牙门将,为的便是让将士们晓得何为军纪。

    袁军的训练太过稀松,两天之内想要他们如何,也是完全没有可能。

    能让将士们晓得遵从军纪,这支队伍上了战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到了校场高台下,袁谭等人翻身下了战马,跨步跳上高台。

    手按剑柄,站在高台边缘,环顾着校场上黑压压的袁军将士们,袁谭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喊道:“好!今日甚好!”

    得了袁谭的夸赞,校场上的袁军一个个全都挺直着胸膛,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这位即将引领他们开赴沙场的年轻将军。

    环顾着将士们,袁谭的眉头微微拧着,高声喊道:“官渡一战,我河北十数万好男儿为曹操坑杀,其中不乏你等的兄弟、亲族!”

    校场上的七万袁军,很多人都是有兄弟或亲人死在官渡战场上,听到袁谭这声喊,一个个全都将胸膛挺直了许多,看着袁谭的时候,眸子中也升腾起浓烈的战意。

    从附近将士们的目光中,袁谭看出他的话已经引起了将士们对曹军的同仇敌忾,接着喊道:“我等出征,为的便是击破曹操,为死难于官渡战场的将士们报仇!”

    喊着话,袁谭已是将手臂高高举了起来,拳头也是紧紧的攥着。

    “为官渡战场死难的将士们报仇!”袁谭举起了手臂,站在他身后的袁熙,也将手臂高高举了起来,扯着嗓门呐喊了一声。

    “攻破许都,诛杀曹操!”袁尚也接着举起了手臂,高声呐喊着。

    兄弟仨人的呐喊,感召了在场的袁军将士们,所有的袁军全都将持着兵刃的手臂举了起来,齐齐呐喊道:“报仇!报仇!”

    袁军的呐喊气势如虹、震彻云霄,就连临近军营的几条街道上,百姓们都是将他们的呐喊听的真真切切。

    “出发!”放下手臂,环顾着袁军将士们,袁谭晓得,士气已经被他和他的两个兄弟鼓舞了起来,再接着说什么也是无用,于是将手一摆,下达了出征的命令。

    数万袁军浩浩荡荡的从军营内开出,列着并不算十分齐整的队伍,沿着邺城的街道,朝着城门方向行进。

    七万袁军,在袁氏兄弟的率领下朝着城门开去,城内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望着这支大军沿街道踏上征程。

    百姓们围观袁军出征,许多人的脸上竟是带着浓重的担忧。

    官渡一战,在整个河北百姓的心中,都留下了难以抹灭的阴影。

    三十万大军出征,回到邺城的,不过是区区八百人!

    眼前这支大军虽说人数也是不少,可与当日那支三十万人的大军相比,却是单薄了许多。

    看着这支大军向城门进发,邺城百姓的目光中,竟是都带着些许的苍凉。

    没有人说话,街道上除了将士们行走时脚板踏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再没了其他动静。

    率领大军,沿着街道走向城门,离城门越来越近,袁氏兄弟仨人,老远就看见城门内竖着一顶华盖。

    华盖两侧,站着两排袁绍麾下的幕僚和将军,竟是袁绍亲自前来为大军壮行!

    看到袁绍的华盖,袁谭、袁熙、袁尚仨人,齐齐翻身跳下马背,步行着朝端坐在华盖下的袁绍走了过去。

第1091章 要做螳螂的秦军

    邺城城门内,袁绍坐在一张撑着华盖的车上。

    正在化雪,天气还很是寒冷,大车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垫子旁还点着一盆炭火。

    坐在车上的袁绍,背靠着车辕,见袁谭等人朝他走了过来,他将身子坐直了一些。

    “孩儿叩见父亲!”到了袁绍近前,袁谭等人齐齐站定,抱拳躬身向袁绍行了个礼。

    坐在大车上,朝兄弟仨人虚抬了一下手,袁绍对他们说道:“你等出征,为父虽是不能伴同,却是会时时牵挂!为父特意备办了水酒,前来为你等壮行!望你等兄弟戮力同心,共破曹贼!”

    说着话,袁绍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袁谭等人面前。

    一个侍从端着托盘,躬身来道袁绍身旁,托盘上摆放着四樽已然斟满了的美酒。

    清澈的美酒,盛在青铜的酒器中,在冷风里尤其显得清冽。

    端起托盘上的一樽酒,袁绍面色凝重的将酒递给了袁谭。

    双腿一屈,跪在地上,袁谭将酒樽高高举起。

    待到袁谭跪下,袁绍又把另外两樽酒分别递给了袁熙和袁尚。

    与袁谭一样,袁熙、袁尚兄弟二人也跪在了袁绍的面前。

    从托盘上取下最后一樽酒,袁绍把酒樽高高举起,向跟随着袁氏兄弟的大军喊道:“这樽酒,某敬将士们!祝将士们凯旋而归!”

    在袁绍给袁谭等人端酒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前来送行的兵士将陶碗发放到将士们的手中,并且为他们斟满了酒。

    袁绍高高举起酒樽,包括袁氏兄弟在内,所有即将出征的将士,全都端起了手中的酒,齐齐喊了一声:“洗雪前耻!誓杀曹贼!”

    站起身,袁谭、袁熙、袁尚仨人,最先端起酒樽,仰起脖子,一口将樽内的酒饮了个干净。

    饮完了樽内的美酒,仨人将酒樽往地上一摔,齐齐抱拳,向袁绍深深一礼。

    待到袁谭等人饮了酒,所有即将出征的袁军将士纷纷将酒碗中的酒饮了个干净,尔后纷纷把陶碗摔向了地面。

    阵阵清脆的陶碗破碎声响起,在邺城街道上,奏起了一支悲壮的壮行曲。

    袁军出征的消息,数日之后传到了洛阳城内的刘辩耳中。

    自打官渡之后,刘辩一直都在关注着河北的动向。

    刘辩等着的,就是袁军再度向曹军发起进攻,他已经做好了盘算,在这场战争中,秦军将会给袁军适当的协助。

    虽说到最后关头,袁军还是必定会战败,但是在刘辩的谋算当中,夺取河北的并非曹操,而是大秦的将士。

    朝报讯的卫士摆了摆手,待到那卫士离开,刘辩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向身后的王柳说道:“着人去将文长请来!”

    “诺!”抱拳应了一声,王柳扭头朝身后的一个卫士使了个眼色。

    那卫士已是听到刘辩的吩咐,见了王柳的眼色,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尔后转身便朝王府前院跑去。

    卫士离去后,坐在逍遥椅上的刘辩躺了下去,微微闭起了眼睛。

    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这种毯子厚实且毛质细腻,根本不是后世经过机器工业加工的羊绒可比。

    毯子盖在身上,一直覆盖到脚面,很是暖和。

    积雪还没化净,湖岸边还是有些清冷,看着躺在逍遥椅上的刘辩,王榛小声说道:“殿下,此处寒意浓重,还是回屋歇着吧。”

    “回屋……”睁开眼睛,望着雪后晴朗的天空,刘辩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说道:“不知为何,本王就是喜好在这湖边……”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刘辩的话尚未说完,王榛就接过话头说道:“殿下喜好湖边,乃因殿下是智者!”

    “本王算得哪门子智者!”躺在逍遥椅上,刘辩咧嘴笑着,对王榛说道:“元直、士元等人,智虑过本王百倍。曹操麾下郭嘉,更是有谈笑间指点江山的气度,与他们相比,本王不过是一俗夫而已!”

    说着话,刘辩坐了起来,那条羊绒的毯子也掀到了大腿上,凝视着湖面说道:“大汉倾颓,本王若果真是智者,又如何会这许多年,只能看着江山一寸寸变了颜色?”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辩语气很是落寞,王柳、王榛站在他的身后,也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宽慰才好。

    王柳、王榛没再开腔,坐在逍遥椅上的刘辩凝视着湖面,也是迟迟没有言语。

    不晓得过了多久,刘辩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柳、王榛并没有加以阻止,只是从这一点,他便能分辨出,来到身后的,定是奉了他命令的魏延。

    “末将参见殿下!”果然,当脚步声止住时,魏延的声音在刘辩耳边响起。

    回头朝魏延看了一眼,刘辩向他微微一笑说道:“文长可晓得本王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抱拳躬身立于刘辩身后,魏延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接过话头说道:“殿下怕是要末将领军出征!”

    “文长就是文长!”扭过脸,视线再次投向湖面,刘辩对站在身后的魏延说道:“本王尚未说明缘由,便是已经想到要领军出征!”

    放下双手,笔直的站在刘辩身后,魏延并没有言语。

    来到洛阳投效刘辩,他已是两度作为主将领军出征,虽说第二次出征并未建功,可那却是刘辩暗中令人传书,要他只可于嵩山一带同青州军周旋,断然不可强行攻破许都。

    “袁绍又出兵了!”望着湖面,停顿了好一会,刘辩才对魏延说道:“若论兵马数量,袁军人数要远多于曹军,可曹军将士皆为百战猛士,这一战,怕是袁绍又要兵败垂成!”

    站在刘辩的身后,魏延并没有吭声。

    他很清楚,刘辩会给他下达的命令无非两条。

    其中一条会是协助袁军击破曹操,可从刘辩在官渡之战中,并没有下令秦军驰援袁军,便可看出,下达这种命令的可能并不是很大。

    另外一个可能,是刘辩会下令要魏延领军一举击溃青州军,尔后直逼许都,将许都攻破,把刘协从许都抢夺出来。

    心内虽是已然有了考量,魏延却不会在刘辩下达命令之前将他的猜测说出口。

    年少轻狂是一回事,魏延也是不傻,在刘辩面前表现出太精明,时日久了,定然会使得这位秦王对他心生忌惮,到了那时,怕是……

    坐在逍遥椅上,刘辩并没有听到魏延说话,心内也是十分的满意。

    自从第一次见到魏延,他便觉着此人虽说勇猛且智虑非同一般,但骨子里却是透着桀骜,寻常人根本就无法驾驭。

    两次下令要魏延作为主将领军出征,刘辩考虑的,一是要让魏延发挥他的才干,另一点则是要他在战场上逐步成熟起来,真正成长为可用的将军。

    如今的魏延已经成长了,虽然他依然是个尚未完全长成的少年,可他的战阵经验与面对刘辩的谨慎,已是达到了刘辩心中的期盼。

    “文长!”沉默了许久,刘辩这才向魏延问道:“若是本王要你领军攻破许都,你觉着需要多少兵马?”

    “两万足矣!”抱拳躬身,魏延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对刘辩说道:“袁绍大军南下,曹操必定领军迎击。官渡一战,我军于嵩山为青州军纠缠,迟迟无法将之击破,曹操必定会以为我军若是出兵,还会被困于嵩山一带。即便曹操不如此认为,许都城内守军人数也是不会太多。我军可兵分两路,末将引领一路,绕开嵩山,直逼许都,假扮青州军,诓开许都城!另一路,则可自轩辕关挺进,长驱直入,将青州军击破!”

    听完魏延的一番话,刘辩回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问了一句:“文长以为,我军该当如何,方可避过曹军耳目,直抵许都?”

    “此事易办!”刘辩并没有直接否定他的提议,魏延心内顿时一喜,连忙说道:“末将引领两万兵马,只从小路前行,一路借着山峦掩护,直逼许都。在那之前,另一路兵马当早一步出发,如此方可引开大半曹军斥候,两万人悄无声息抵达许都,当非难事!”

    点了点头,刘辩再次望向湖面,对身后的王榛说道:“传令工匠,尽快赶制两万套曹军衣甲,届时交于文长使用。文长击破许都之前,所有工匠不得离开工坊半步,违令者杀!”

    “诺!”抱拳应了一声,王榛转身离去。

    这条命令关乎到秦军征讨曹军可否全胜,王榛断然不会让身后的卫士前去替她操办。

    既然接了刘辩的命令,她怕是这些日子都要忙于安排工匠赶制曹军衣甲了。

    刘辩针对袁绍大军南下做出应对的同时,许都城内的曹操,也是得到了袁军再度南征的消息。

    曹操府前厅之中,一众幕僚与将军分列两侧坐着,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出一片凝重,曹操则是端坐于上首,一双眼睛在厅内众人的身上不断的逡巡着。

第1092章 仓亭对峙

    “斥候传报,袁军不日前南下,进逼陈留,众位以为如何?”环顾着厅内众人,刘辩向他们问道:“可有御敌之策?”

    “曹公!”曹操话音刚落,郭嘉就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袁军冬季出兵,无非是看在我军粮草难以征集,且大军行进不便。进逼陈留,我军若是前去驰援,袁军必定会围城打援,不若大军背上,迎头痛击!以我军战力,与袁军列阵厮杀,袁军必定不是对手!”

    郭嘉的话才说完,荀攸就站了起来,抱拳对曹操说道:“奉孝所言不差,袁军进逼陈留,无非是欲先击破陈留,尔后进逼许都。一旦袁军逼近许都,此处便会成为孤城,我军将处处被动!不若大军北上,迎击袁军!”

    点了点头,曹操将视线投向屋内其他人,向众人问道:“你等以为如何?”

    官渡之战,曹操以区区七万人击破袁军三十万大军,他麾下的谋臣与将军们,早已是信心满满。

    听得他发问,众人纷纷站了起来,齐齐抱拳说道:“我等以为,大军当北上迎击!”

    “既是如此!”曹操站了起来,向众人一摆手说道:“传令下去,大军整备,克日出征!”

    “谨遵曹公军令!”待曹操下达了出征的命令,厅内众人再度齐齐应了一声。

    两日之后,许都城内开出了一支大军,引领着这支大军的,正是下了决心要与袁军决战的曹操。

    率领大军出了许都,曹操一路北上,绕开大秦地界过了黄河,径直朝着正南下的袁军挺近。

    两支大军相向而行,不过数日,双方便在仓亭相遇。

    经过官渡一战,曹操麾下兵马折损也是颇为严重,可战之兵不过四万余人,与新近招募的袁军相比,人数少了将近一半。

    领着七万大军一路南下的袁谭,得知曹军主动迎击,也是赶忙下令,要大军就地扎营,与曹军遥遥对峙。

    扎下营寨的袁军,并没有像当初官渡之战时仗着人数众多,立刻向曹军发起进攻。

    手按剑柄,立于军营外,望着曹军驻扎的方向,袁谭的眉头始终紧紧的拧着。

    在他身旁,站着随同他出征的袁熙和袁尚。

    争夺河北之主的地位,袁谭与袁尚之间的关系已是十分的紧张,可面对已经度过黄河的曹军,二人也是不敢于阵前反目。

    “兄长,曹军已然抵近仓亭!”立于袁谭左手边,袁熙也是满脸的凝重,向他问道:“兄长如何谋划?”

    “曹操领军匆匆赶来,无非是要与我军决战!”目视前方,虽然看不见曹军的营寨,已经得到斥候传报的袁谭却是晓得,曹军就在那个方向,眉头紧紧的锁着,对袁熙和袁尚说道:“为兄以为,我军将士疏于训练,曹军人数虽少,若要列阵厮杀,我军未必是敌手!”

    “兄长的意思是……”袁熙在一旁点着头,袁尚却开口问道:“我军不向曹军进攻?”

    “正是!”心中早已做好了盘算,袁谭望着前方说道:“我军步步为营,每日向前推进些许,将曹军逼退到黄河岸边,届时再发起猛攻,曹军背水一战,士气定是大为跌落,可一战而定!”

    “兄长英明!”受了袁绍的命令协助袁谭,在袁谭说出计划之后,袁熙、袁尚都抱拳赞了一声。

    袁熙的称赞,或许还是出于真心,可袁尚在抱拳称赞时,眸子中却闪烁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与袁军对峙的曹军军营内,曹操也是站在军营外,望着斥候回报袁军驻扎的方向,脸色一片凝重。

    “曹公!”正望着袁军驻扎的方向,曹操听得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扭头向后看去,他看到的是随军出征的程昱,正朝他这边走来。

    “仲德!”待到程昱抱拳向他行了礼,曹操微微一笑,向他问道:“因何来此?”

    “方才下僚正看着兵士们搭建营帐,见曹公立于此处似有所想,特来看看!”放下抱起的双拳,程昱向曹操问道:“不知曹公在想些甚么?”

    “我军北上,乃是为了拦截袁军,可袁军却迟迟不肯出击,如何决战?”再次望向袁军驻扎的方向,曹操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凝重,对程昱说道:“若是我军出击,人数不如袁军,断然是难以将之击破……”

    “曹公莫急!”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笑容,程昱对曹操说道:“官渡一战,袁军折损大军三十万人,如何还敢轻易出击?彼必采取逐步推进的战法,每日向我军进逼!”

    “若是如此,袁军阵列紧密,我军等闲难以破之!”程昱的话,恰好道出了曹操的担忧,他轻叹了一声说道:“长久下去,我军怕是占不得先机!”

    “尤其是秦王!”程昱并没有立刻回应曹操,曹操却是接着说道:“虽说轩辕关一带有青州军拦截,可某还是担心,秦军会大举进逼许都。届时若是破不得邺城,许都再被秦军攻破……”

    “秦军战力强横,官渡之战未有击破青州军,怕是秦王刻意为之!”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程昱也是紧紧的锁起了眉头,对曹操说道:“如此说来,我军当尽速击破袁军方可!”

    “仲德可有好计?”扭头看着程昱,曹操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期待。

    与曹操相互对视,程昱也是不忍让他失望,略一思忖便开口说道:“我军已然渡过黄河,而今若是向前,必定同袁军列阵厮杀,强攻之下即便得胜,也不定只是惨胜!”

    点着头,曹操没有言语。

    程昱说的,正是他心内担忧的事情。

    在同袁军的厮杀中,假若兵力折损太大,秦军一旦发难,他将会毫无还手之力。

    紧紧锁着眉头,凝视着程昱,曹操等待着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看着曹操,程昱接着说道:“袁军之所以不急于进攻,无非是要将我军逼退到黄河岸边,曹公不若便依了他们!”

    听得程昱这么一说,曹操眉头微微拧着,向他问道:“背水一战,我军可是无有退路,届时若将士们士气低靡,该当如何?”

    “背水一战,将士们无有退路,只得奋力向前!”微微笑着,程昱对曹操说道:“且我军退至黄河岸边,并非孤军后撤,曹公当分兵十路,在袁军身后来场十面埋伏,将其后路彻底阻断!”

    “分兵十路!”程昱这番话才说完,曹操就愣了一下,尔后顿时大喜,朝他手臂上一拍说道:“仲德果真好计,某这便让夏侯惇等人领军设下埋伏!”

    “埋伏可先设下!”曹操刚要下令让身后卫士前去将夏侯惇等将领唤来,程昱连忙阻止道:“至于大军后退,当缓几日!”

    看着程昱,曹操先是愣了一下,不过旋即就明白过来为何要缓几点,点了点头说道:“仲德所言不差,若是我军太快撤走,那袁绍三子也非蠢人,定可看出我军意图!”

    “来人!”采纳了程昱的提议,曹操扭头向身后的卫士喊道:“把将军们都请到某的帅帐中来,某又要事嘱托!”

    “诺!”一个卫士抱拳躬身应了之后,转身飞快的跑去向将军们传达曹操命令去了。

    卫士离去之后,曹操对程昱说道:“仲德也来,此计乃是仲德所献,将何人摆于何处,仲德当有决断!”

    “诺!”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礼,程昱跟着他,一同往帅帐去了。

    曹军北上之后不过两天,洛阳城内便开出了三支大军,其中一支三万人的大军,由吕布率领,径直向着轩辕关扑去。

    随同吕布出征的,除了贾诩之外,还有张辽与太史慈二人。

    另外两支大军,一支是赵云率领的虎贲卫,另外一支则是高顺率领的羽林卫。

    虎贲卫出了洛阳,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行进,他们挺进的方向,竟是袁军和曹军将要对峙的仓亭。

    高顺率领的羽林卫,出了洛阳,是远远的坠在吕布大军身后,前进方向也是轩辕关。

    领军出征的将军们,要数吕布最为得意。

    自打上回夺取轩辕关,刘辩将他兵权撤除,唤他回了洛阳,许多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是在府中闭门思过。

    虽说闭门,吕布却并未真心思过,反倒觉着刘辩对他多少有些不公。

    冒死夺下轩辕关,无有战功倒也罢了,居然还责令他不许外出,更不许同秦军将领、幕僚们接触,着实是让他心内不忿。

    就在吕布满心不忿的时候,刘辩却突然下令,要他率领三万大军穿过轩辕关,击溃青州军,直逼许都。

    如此大功摆在吕布眼前,他如何会舍弃不取?赶忙向刘辩谢了,便点齐了三万兵马,率先出了洛阳城。

    骑着从关羽手中夺回的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出了洛阳城,吕布洋洋自得的向身旁的贾诩等人说道:“早先若是殿下用某,莫说那轩辕关,就连青州军怕某也是已然击破,许都早已落于我军之手,何来如此多的烦扰?”

第1093章 违反常理的扎营

    跟在吕布身后,张辽和太史慈都没有言语。

    二人对这位温侯已是十分了解,为了战功,为了让秦王晓得他在不断的努力,他甚至可能会做出很多疯狂的举动。

    与吕布并骑前行的贾诩,则是面带笑容,捋着胡须对他说道:“早先温侯立功心切,屡屡击破曹军却无有战功,此番出征,殿下怕是放手由得温侯厮杀了!”

    “哦?”吕布最担心的,就是大军在与曹军展开厮杀之后,又因某些缘由束手束脚,听得贾诩如此一说,他眸子一亮,向贾诩问道:“中郎何出此言?”

    “温侯可看!”抬手朝前一指,贾诩对吕布说道:“轩辕关已然落于我军之手,青州军只得在嵩山一代布防!以青州军战力,我军人数虽是不如他们,要破他们,却是易如反掌!”

    “果真易如反掌?”扭头看着贾诩,吕布仰脸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若是真个易如反掌,早先文长领军,却是如何破不得青州军?”

    听到吕布的笑声,贾诩面带笑容摇了摇头,并没再言语。

    刘辩只给了吕布三万兵马,与吕布一同领着这支大军出征之时,贾诩便是晓得,刘辩这次定然是在其他方面有了部署,以吕布率领的三万人,击破青州军并非难事,可想要攻破许都,却不是一桩易事。

    从出征以来,贾诩就晓得,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又一次成了偏锋。

    只不过吕布并未察觉,甚至还以为他率领的这支队伍,将会是夺取许都的主力。

    见贾诩没有言语,吕布反倒是笑着追问道:“中郎说殿下会放手要某厮杀,不知可放手到何等境地?”

    “温候有多大能耐,便可使出多大能耐!”已经将刘辩意图看穿的贾诩,只是面带笑容,向吕布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言语。

    “如此甚好!”没有从贾诩话中听出弦外之音的吕布,跨马扬鞭,朝前冲出一段,手提方天画戟,抬戟向前一指,大声喊道:“某今日出征,誓破许都!”

    看着策马蹿出老远的吕布,张辽、太史慈和贾诩相视一笑,都没有言语。

    张辽、太史慈虽是猛将,二人却并没有吕布那种立功心切的心情,对他们来说,出征做偏锋和做主力,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那吕布,怕是将来晓得这次出征,最大的功劳又落到了别个手中,心内定然不爽。

    领着大军一路东进,不过一日光景,吕布率领的这支兵马就到了轩辕关外。

    守关的秦军见是自家队伍来了,在验明了身份之后,不敢耽搁,赶忙开放关口,给吕布等人放行。

    三万秦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轩辕关,刚进入关口,吕布就回头朝高大的城墙望了一眼。

    对这座墙头,他的印象很是深刻。

    当日他就是在这里,领着三百秦军勇士,趁青州军不备杀上了墙头,以极少的伤亡,将轩辕关夺下。

    也正是在此处,他莫名其妙的被刘辩给剥夺了兵权,还被召唤回了洛阳,闭门思过。

    想到这些,吕布心内就一阵郁闷,不过这回倒是好了,秦王并没有彻底将他雪藏起来,而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再度起用他。

    轩辕关一战,将会是他扬名立万,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的一战!

    回头看了一眼高高耸立的高墙,吕布举起持着方天画戟的手臂,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骑着马继续向前行进。

    进了关口,吕布还没有下令扎营的意思,张辽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温候,天色将晚,要不要……”

    张辽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贾诩就朝他使了个眼色。

    见了贾诩的颜色,张辽连忙止住了话头,没再接着说下去。

    “天色将晚,自有将晚的好处!”抬头看了一眼西方天际的残霞,吕布对张辽说道:“我军再前进些路程,进入青州军视野之内,到了晚间,青州军必来劫营!”

    吕布一番话,让张辽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吕布只是贪功心切,领军一味前行,却没想到,竟是有着这等考量。

    贾诩面带笑容,没有吭声,从吕布的表现中,他已是看出,这次出征,青州军怕是从此要从曹军的序列中彻底被抹去。

    大军缓慢的行进着,残霞渐渐消退,眼见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灰黑色的天空,吕布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就地扎营!”

    他选择扎营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区域,在此处扎营,若是有敌军前来劫营,敌军可随意选择进攻方向,对秦军很是不利。

    跟随吕布一同出征的张辽和太史慈,见他选择了这么一片地方扎营,俩人都是满头的雾水,一时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随军出征的贾诩,在看到吕布选择了这样的地势时,竟是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翻身下了战马。

    “中郎!”贾诩刚下战马,张辽和太史慈就来到他身旁,张辽小声说道:“此处地形宽阔,大军扎营虽说平坦,却也便于敌军夜袭……”

    “文远放心!”不等张辽把话说完,贾诩就朝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温候自有决断!”

    张辽和太史慈正在愕然,稍远处刚下了战马的吕布就向他们喊道:“文远、子义,你二人过来!”

    听到吕布招呼,张辽和太史慈相互看了一眼,一同向贾诩抱了抱拳,转身朝吕布走了过去。

    抱拳给张辽和太史慈回了一礼,目送这他们离去,待到二人走到吕布近前,贾诩才抬起头望着天空,眼睛微微眯了一眯,脸上流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神色。

    吕布率军过了轩辕关,在即将抵达嵩山的地方扎下营寨,很快消息就被在附近徘徊的青州军斥候报告给了率军防范秦军的孙观。

    官渡之战时,孙观领军于嵩山一带阻截秦军,同秦军厮杀数场,双方互有伤亡,秦军却是始终没有跨过嵩山一步。

    当初秦军的无力,使得孙观和他麾下的青州军士气爆棚,对秦军不免也多了几分轻视。

    得知吕布率军于临近嵩山的旷野上驻扎了下来,孙观咧嘴一笑,先是向报讯的斥候摆了摆手,待到斥候离去,他才向身后的几个偏将说道:“都说那吕布有勇无谋,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将军如何这般说?”站在孙观身后的一个偏将听得他说吕布有勇无谋,抱拳说道:“吕布勇冠三军,将军可不敢小觑!”

    “勇冠三军又待如何?”孙观冷笑了一声,朝说话的偏将摆了下手说道:“行军打仗,乃是将士们协同作战,匹夫之勇,即便有撼山之力,也是难逃兵败身亡!”

    被孙观训了一句,那偏将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行军打仗,大军驻扎,讲究的便是背有所靠!”面朝山林外,孙观眼睛微微眯了眯,对身后的一众偏将说道:“吕布选择如此地界驻扎,倒是便于我军夜袭!传令下去,兵分三路,待到夜色深沉,进攻秦军!”

    “诺!”站在孙观身后的一众偏将得了命令,纷纷抱拳应了一句。

    自从官渡之战以后,孙观率领的青州军始终都是驻扎于嵩山一带。

    曹操和他麾下的幕僚都很是清楚,官渡之战中,袁绍吃了大亏,以袁绍的脾性,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而袁军南下,随之而来的将会是秦军东进。

    于轩辕关和嵩山一线阻截秦军,就显得尤为紧要。

    得了孙观命令的一众偏将,纷纷掉头跑向各自麾下的将士,整备兵马,为夜袭秦军做准备去了。

    孙观下令青州军做好夜袭的准备,于旷野中驻扎的秦军军营内,此时却是一片静悄悄的,除了少数在军营内来回巡视的秦军,根本看不到一个多余的兵士闲走。

    军营内每隔十数步,便点燃着一个火盆。

    火盆中的火焰在夜风中“呼呼”跳蹿着,将附近的区域映照的一片通亮。

    偶尔在军营内穿行的巡逻秦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一只只火盆旁走过。

    他们的脚板踏在地面上,发出阵阵齐整的轻响。

    除了火盆中烈焰燃烧的响声和巡逻兵士们的脚步声,整座军营竟是一片宁静,甚至连一声打鼾都听不见。

    军营内点燃着火盆,火光虽说是将附近的一片区域照的通亮一片,可远处的夜色,却是越发显得浓重,从军营内向外望去,即便有上万人的大军靠近,也是不可能立刻发现。

    在军营的牙门处,两个秦军兵士一左一右站着,目光都是投向了远处一片黢黑的夜幕。

    夜色中的旷野一片寂静,更远处那重重叠叠的大山,就犹如一个个魁伟的巨人般屹立着。

    视线在四周环顾着,那两个秦军兵士片刻也不敢懈怠。

    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有一条,那就是一旦发现前来劫营的敌军,即刻发起讯号向全军告警。

    “哥,你说青州军不会如此大胆,敢来劫我军的营吧?”站在牙门外朝黢黑的夜色中望了许久,一个秦军兵士压低了嗓音,向一旁的另一个秦军问了一句。

第1094章 劫营与截杀

    牙门旁的另一个秦军兵士望着远去的一片黢黑,并没有理会说话的那个士兵,而是抬起手,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轻轻的“嘘”了一声。

    方才说话的那个秦军见他这副模样,也是立刻警觉了起来,提着朴刀,望向远处那片黢黑的夜幕,视线不住的在四周逡巡着。

    夜色下一片宁静,除了身后不远处几个点燃的火盆中火焰跳蹿时发出的“呼呼”声,牙门处的两个秦军就只能听到晚风从战旗旁掠过,将战旗撩起发出的“呼啦啦”响声。

    两双眼睛警觉的观察着四周,两个秦军兵士都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提着朴刀的手。

    战士的直觉告诉他们,附近有危险!

    只是他们的眼睛,并没有在第一刻给他们关于危险来临的任何反馈。

    直觉不能作为报讯的理由,虽然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俩人能做的,也只是继续观望,直到确定有敌军出现。

    “嗖!”就在两个秦军兵士望着夜幕中黢黑一片的旷野时,一声箭矢破空的响声刺破了夜晚的宁静,向他们飞了过来。

    “呼啦啦”的战旗卷动声和火焰跳蹿时发出的“呼呼”响声,掩盖了箭矢破空的声音,一个秦军兵士甚至都还没看出从哪里飞来了箭矢,胸口就插进了一支羽箭。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箭矢朝着牙门处的另一个秦军飞了过来。

    眼看着同伴被箭矢射中,那秦军兵士连忙抬起盾牌遮挡在身前,大喊了一声:“敌军来袭!”

    或许是他的喊声太过仓促,根本没有提醒到军营内的秦军将士们,也或许是秦军将士们都已睡沉,并没有人给他回应。

    喊声刚从他的口中发出,手持盾牌的秦军就觉着肩头一疼,一支羽箭从盾牌没有遮挡住的地方飞过,穿进了他的肩胛。

    护疼之下,那秦军兵士手中盾牌稍稍向下偏了偏,可就是这一偏,另一支箭矢已经射穿了他的咽喉。

    牙门处的两个秦军被箭矢射翻,他们刚刚倒地,黑暗中便突然亮起了成片的火光,紧接着,无数拖着火焰的箭矢就犹如一颗颗流星般飞向秦军兵营。

    夹裹着火苗的箭矢飞向秦军兵营,一支支羽箭射中秦军的营帐,火苗****着布幔的帐篷,很快秦军军营内便已是火光连天。

    “杀!”随着一声呐喊,漆黑的夜幕中突然多了无数的黑影,黑影就犹如一片在夜色中卷动着的浪涛,向秦军的军营涌了过来。

    “敌军来袭!”无数黑影扑向秦军军营,军营内也传出了一阵阵纷乱的喊声,无数秦军从军营内冲了出来,迎着涌向他们的敌军杀了上去。

    冲出军营的秦军,跑在最前面的是端着强弩的强弩兵。

    一边奔跑,秦军强弩兵一边朝着迎面杀上来的青州军射出一蓬蓬的箭矢。

    羽箭夹裹着劲风,飞向突然发起袭击的青州军,霎时将青州军射翻一片。

    领着这支秦军杀出军营的,是一员手提长矛的将军。

    这将军不是别个,正是张辽!

    对吕布料定青州军会来劫营尚且没有几分把握,张辽等待的时候,心内还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

    可当他看见军营内的营帐突然遭受火箭袭击纷纷点燃,又听到阵阵喊杀时,对吕布的那点不信任,才彻底的被撇弃。

    领着将士们蛰伏在军营后的一片凹地中,眼看着劫营的青州军发起了冲锋,张辽翻身跳上马背,提着长戟,便冲向了夜幕中根本看不出究竟来了多少人的青州军。

    跟在他身后的秦军将士们,也是发出一阵阵的呐喊,扑向了偷袭军营的敌军。

    秦军是从军营后面杀出,冲锋中的青州军也是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一个偏将勒住战马,向后面喊了一声:“快禀报将军,秦军好似早已晓得我军要来……”

    “杀!”那偏将喊声还没落,策马冲在最前面的张辽已经杀到了他的身前,随着一声爆喝,手中长戟向着青州军偏将的后心猛的扎了过来。

    武艺本就不如张辽,再加上他正在扭头喊话,青州军偏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心就已是被张辽一戟扎穿。

    双手紧攥着戟杆,张辽猛力一挑,将那青州军偏将给挑了起来,向着就近的一片青州军甩了过去。

    一群青州军见偏将被张辽一戟挑死,呐喊着正要扑上来,迎面却飞过来一具尸体。

    偏将沉重的尸体,加上张辽将之甩出的力道,砸在那群冲上来的青州军身上,顿时将那群青州军砸翻了一片。

    跟着张辽冲锋的秦军,在快要冲到青州军近前的时候,强弩兵突然止步,后面的朴刀兵和陌刀兵,却是端着兵器,呐喊着撞向了青州军。

    劫营的青州军不过两万余人,而张辽率领的这支秦军,也是有着将近一万的人数。

    双方在夜色之中相互发起冲锋,并不能看清对方有多少人,黑压压的两股人潮,就这么撞击在一处。

    手持盾牌的秦军朴刀兵,撞上了青州军,一手提着盾牌遮挡在身前,另一只手紧攥着的朴刀,却是没头没脸的望青州军的身上招呼。

    有着早先在嵩山成功阻击秦军的经验,青州军如今的士气已是爆棚到了极点,可纵然如此,在秦军猛烈的反击下,他们还是被逼的节节后退。

    成片成片的双方将士在相互劈砍、戳刺的兵刃中倒下。

    一个青州军兵士握着短矛,瞪圆了眼睛,咬着牙发出了一声怒吼,狠狠的将锋利的短矛扎向他对面的一个秦军。

    那秦军提着盾牌,挡住了他刺来的短矛。

    短矛扎在秦军的盾牌上,朝侧旁偏了偏,竟是溜着盾牌的边滑了过去。

    就在那青州军短矛贴着秦军盾牌滑过去的瞬间,他的脚步在惯性的作用下,稍稍向前了一些。

    还没等他脚跟站稳,用盾牌挡住他进攻的秦军,便将手中的朴刀自下而上狠狠的将朴刀朝他的下颚顶了上来。

    猝不及防之下,那青州军躲闪不及,下颚被朴刀刺了个正着。

    锋利的朴刀从他的下颚刺了进去,竟是扎穿了颅腔,自他的头顶插了出来。

    被朴刀刺穿了脑袋,那青州军两眼圆睁,瞬间便没了气息。

    刺穿他脑袋的秦军,一把抽出朴刀,抬脚朝着已经死去却还没有倒下的青州军胸口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的十分大力,竟是连带着后面的几个青州军,都在他这一脚的力道下,被尸体撞翻在地。

    犹如疯虎般的秦军向青州军发起一**的猛扑,青州军的攻势很快便已瓦解,陷入了守势。

    就在发起进攻意图偷袭秦军军营的青州军渐渐陷入被动的同时,距离战场稍远处的一片旷野上,孙观驻马立于数百名骑兵身前,高高的抬起了手臂。

    孙观的手臂刚刚抬起,立刻就有一个骑兵点燃了两支火把,在夜色中挥舞了起来。

    随着那骑兵挥舞火把,远处的黢黑夜幕中,突然又出现了成片黑压压的人影。

    “杀!”刚出现的这片人影刚一出现,便齐齐发出了呐喊,从另一个方向,朝着秦军的军营发起了进攻。

    按理说,出营迎击的秦军,在发现又有一支青州军杀出的情况下,应该是乱作一团才是,可偏偏张辽率领的这支秦军,在听到侧面又传来阵阵喊杀声的时候,根本没有半点慌乱的迹象,反倒是加紧了他们进攻的势头。

    承受着秦军反扑的青州军,越来越是能感受到秦军施加给他们的压力。

    当初在嵩山一带阻截秦军,同秦军之间也有无数次战斗,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感受到像今天这样的强大威压。

    另一股青州军自军营的左侧发起了进攻,就在那支青州军快要冲到军营近前的时候,他们的侧面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秦军。

    在侧面伏击的秦军,刚一现身,强弩兵便端起强弩,朝着冲锋中的青州军射出了成片的箭矢。

    只顾着冲锋,根本没有留意到侧旁会出现秦军,无数青州军被箭矢射中,在奔跑中两脚一软,翻着跟头摔了出去。

    出现在侧面的秦军,并没有立刻发起冲锋,只是由强弩兵不断的朝着青州军发射箭矢。

    成片成片的箭矢飞向青州军,随着箭矢射进冲锋中的青州军人潮,大片大片的青州军倒在箭矢之下。

    秦军出现的突然,青州军在经历了无数次征战之后,也并非完全没有应变能力的乱民。

    当秦军强弩兵每人连续发射了三四支箭矢之后,已经反应过来的青州军将士立刻掉转了方向,将盾牌遮挡在身前,朝着侧面出现的秦军发起了进攻。

    率领这支秦军从侧面突然发起进攻的将领,正是奉了吕布命令早已等候再此的太史慈。

    见青州军向他们发起了进攻,太史慈翻身跳上战马,从背后取下双戟,向他率领的这支秦军高喊了一声:“杀!”

    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近万名秦军如同夜幕中滚滚的红色浪涛一般,向着青州军猛扑了上去。

第1095章 失败的劫营

    两股青州军被秦军截杀,在远处观战的孙观渐渐感觉到事情好似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他们好像是种了秦军的埋伏!

    虽说已是感觉到中了秦军的埋伏,孙观却没有最终放弃。

    安排了三路人马冲击秦军军营,他只不过才用了两支,手中还有一支完全没有使用。

    战场上的青州军渐渐陷入了被动,而秦军却是越战越勇。

    再度抬起了手臂,孙观眉头紧紧的锁着,脸上的神情也是越发凝重。

    最后一支兵马,他原本是打算在战斗进行到大半的时候才下令冲锋,用以彻底击溃秦军。

    可眼下看来,指望前两股兵力,完全不可能击破秦军军营,扭转战局的唯一指望,只能仰仗这支最后的力量。

    孙观抬起手臂,驻马立于他身后的骑兵双手持着火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只高高举起的手掌。

    手掌猛的向下一按,孙观最终做出了让最后一支伏兵杀出的决定。

    在他手掌按下的同时,持着火把的骑兵将火把举了起来,在夜幕中挥舞着,划出一道道具有指令意义的光圈。

    黢黑的夜幕中,再次出现了一股人潮。

    这股人潮,要比先前冲出的两支青州军总人数加起来还要多些。

    “杀!”随着人潮出现,阵阵喊杀声在旷野中回响,掩盖了沙场上正厮杀着的将士们的喊声。

    刚涌出的青州军,就犹如铺天盖地的浪潮,呐喊着,向秦军的军营发起了猛攻。

    就在这支青州军出现的同时,一队秦军骑兵自军营后走了出来。

    这队骑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五千人,领着他们的不是别个,正是手提方天画戟的吕布。

    带领五千骑兵出了军营,吕布并没有下令骑兵立刻冲杀,而是兜住战马,远远的望着那片正向军营冲来的青州军。

    在吕布身旁,驻马而立的正是随军的贾诩。

    望着正朝他们这边冲来的青州军,贾诩的脸上也是一片淡然,就好似他已经看出这场战斗的结局必定是秦军大获全胜。

    “中郎!”骑在赤兔马上,吕布抬起方天画戟,朝着正向他们冲来的青州军人潮一指,对贾诩说道:“可信某只须五千骑兵,便可将之一举击溃?”

    “温候神勇,不过数万青州军而已,五千大秦铁骑,已是足够!”抱拳朝吕布拱了下,贾诩面带笑容对他说道:“某便在营中静候温候佳音!”

    “哈哈!”仰脸朝着夜空,吕布发出了两声狂笑,尔后对贾诩说道:“营中尚有数千步兵,中郎当亲自引领,坐镇中军,莫要让青州贼人自我军背后讨了好去!”

    “温候放心!”放下抱起的双拳,贾诩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嘴角牵起一抹蔑视的笑容,吕布望着正向他们这边冲来的青州军,朝身后跟着的五千秦军骑兵喊道:“将士们!今日我等且比上一比,看谁斩杀的头颅多!”

    “吼!”吕布的言语中,根本就没把青州军当成对手,而好像是将他们看成了一群群的猪猡,只等着他和他麾下的秦军上前斩杀,五千秦军骑兵在他一声喊之后,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发出了一声呐喊。

    “杀!”待到骑兵呐喊已毕,吕布双腿朝着马腹上用力一夹,策马率先向青州军冲杀了上去。

    五千秦军骑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也冲向了青州军。

    率领这股青州军冲击秦军军营的,是三名偏将。

    正冲锋中,陡然间对面杀来了一支骑兵,其中一个偏将定睛一看,发现领先的将军骑着比寻常战马高出许多的大马,手中提着方天画戟,吃了一惊,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喊道:“众军小心!来者乃是吕布!”

    他这声喊,本意只是提醒将士们小心,可喊的语调略显颤抖,话语中也带着对吕布浓重的忌惮,在气势上便已是输了半筹。

    偏将的喊声刚落,后面正在冲锋的青州军将士们甚至都还没来及产生忌惮,骑着赤兔马的吕布已经挥舞着方天画戟杀到三员领军的偏将近前。

    双手握着画戟的戟杆,猛的朝前一刺,一个偏将刚刚举起手中长枪,心口就被吕布一戟刺穿。

    刺穿了一员青州军偏将的心口,吕布双臂猛一用力,挑着那偏将的尸体,向另一员偏将砸了上去。

    侧旁的一员偏将见吕布刚杀上来,便一戟刺穿了他的一个同泽,抡起手中的大刀,兜头朝着吕布的头顶劈来。

    大刀只劈下一半,眼见离吕布的头顶还差着很大一截,那偏将便感觉到一旁刮来了股劲风。

    正想侧身避开一旁砸过来的尸体,被挑在吕布画戟上的那具尸体的头顶,便不偏不倚的砸上了青州军偏将的太阳穴。

    吕布力大无穷,再加上尸体和画戟本就沉重,这一砸,竟是将那偏将砸的脑袋顿时碎裂开来,一股脑浆和着鲜血飚射了出来,身子一歪,一头摔下了战马。

    只是刚一交锋,吕布就连挑两员青州军偏将,另一员青州军偏将见状,晓得也是逃不了,大吼了一声,提起长枪,朝着吕布心口扎了过来。

    吕布也不看他,提着画戟的手臂向下一斜,空着的那只手朝着偏将刺来的长枪猛的一抓,一把攥住了枪尖后侧的枪杆。

    抓住枪杆,吕布大吼了一声,猛的一拧身,把长枪往怀中一带。

    双手握着枪杆的青州军偏将,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松开兵器,连人带马被拽的向吕布撞了上去。

    就在那青州军偏将刚要撞到他的一刹,吕布猛然松开攥着的枪杆,一把揪住偏将的衣领,把他从马背上扯了下来。

    单手举着一个近两百斤的汉子,吕布怒吼了一声,手臂朝下一抡,将那被他扯下战马的偏将狠狠的掼向地面。

    被吕布掼在地上趴着,偏将的脸被坚硬的地面撞的犹如盛开的桃花,鲜血糊满了面门,可伤势却是还不足以致命。

    脑袋被摔的昏沉沉发晕,偏将还没清醒过来,吕布已经是一提缰绳,让赤兔马高高抬起了前蹄。

    高高抬起前蹄的赤兔,长嘶了一声,两只沉重的马蹄朝着爬地上的偏将后脑踏了上去。

    马蹄踏在后脑上,只听得“噗嗤”一声脆响,那偏将的头颅竟像是一只被重物砸破的鸡蛋,随着脑壳碎裂,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浆顿时喷溅了一地。

    顷刻之间,吕布就斩杀了三员青州军偏将,跟着这仨人冲锋的青州军将士,一个个全都被惊的呆了,哪里还有半点上前厮杀的勇气。

    他们没了勇气,却不意味着秦军骑兵没有勇气。

    五千秦军骑兵,挥舞着朴刀,手持圆盾,发出阵阵呐喊,冲进了青州军之中。

    一道道刀光划过,随着秦军骑兵的劈砍,一个个青州军身体飚溅着鲜血,倒在了战场上。

    率领他们的将军已经被杀,这支青州军的士气早已是跌落到了极点,与秦军重骑兵撞在一处的青州军,个个提着短矛,只顾着自家防御,哪里还会有心思向秦军发起主动进攻。

    后面的青州军早已是被吕布的勇猛吓的两腿酸软,虽说向前推挤着,心内却是琢磨着如何将别人推到秦军面前送死,他们自己则找寻最佳时机逃走。

    乱作一团的青州军,在吕布率领的秦军骑兵劈杀下,就像是一群群待宰的猪猡,战场上到处都充斥着青州军的惨嚎和秦军挥舞战刀时发出的呐喊。

    随着秦军骑兵的劈砍,地面上到处都是青州军的尸体,流淌的鲜血从尸体堆中缓缓而行,汇聚成一条条小溪,流进了附近地势低洼的坑中,凝聚起一个个水畦。

    与秦军骑兵搅成团厮杀的青州军成片成片的倒下,后面的青州军向前推挤着,可心内却都是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强大的心理压力,掉转头朝着黢黑的夜幕中玩命飞奔。

    逃跑就像一场传播迅速的瘟疫,有人掉头离开战场,立刻便感染了更多的青州军。

    越来越多的青州军,趁着前方还在厮杀,从战场上脱离,很快逃跑的青州军就好似洪水一般,向着与战场相反的方向奔逃。

    早先冲锋的两股青州军,早已是在秦军的猛攻下失去了斗志,见最后杀出的这股青州军已经开始溃逃,哪里还能支撑的下去,立时也像潮水一样,退出了战场。

    青州军的撤退,引来的是秦军的全线追击。

    无数秦军跟在溃逃的青州军身后,劈砍着跑的稍慢些的人们。

    一个青州军在奔逃中,为了减轻重量,将盾牌和短矛全都丢在了地上。

    就在他解着身上铠甲,想要让负重更轻些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策马朝他冲上来的,是个秦军骑兵,冲到这青州军身后,那秦军骑兵抡起朴刀,朝着他头顶猛的劈了过来。

    只顾着逃命的青州军见朴刀劈向头顶,连忙抬起手臂格挡,可骨肉的手臂,又哪里能挡得住锋利的朴刀!

    随着一道刀光划过,那青州军的手臂被劈成了四截,脑袋也被从头顶到鼻梁被劈成了两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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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