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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86章 还是不够省力

    站在山道边,刘辩目送着那几个汉子推着石料艰难的朝山坡上爬去。

    上一拨汉子的背影还没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从山坡上飞快的跑下来一个汉子。

    那汉子提着一大捆麻绳,一边朝山坡下跑,一边不停的将麻绳放开,铺在沿途的木道上。

    被他铺在木道上的麻绳分为三股,每一股都是相互独立,彼此并没有纠缠在一处。

    看着这一幕,刘辩已是明白过来,山坡上面,必定有着用以牵引麻绳的工具,一旦这汉子将绳索放到下面送上石料的地方,三股麻绳就会分别捆绑在石料上。

    借助着三股麻绳的牵引力,运送石料上山,着实要比人力推上山省劲了许多。

    而三股相互独立的绳索捆缚住石料,即使其中一截绳索断了,还有另外两股绳子的牵引,石料也不可能滚落山下,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想明白了这一层,刘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修造封禅台,召集的这些民夫,竟是懂得在运送石料的途中,利用绳索牵引,以提升效率。

    对民夫们使用的牵引工具很是好奇,刘辩向一旁的庞统等人招呼道:“我等且去看看,他们用的甚么来牵引绳索。”

    队伍还在半山腰,若是不加紧赶路,即便是日落西山,也难以登上山顶。

    可刘辩提出要去看看民夫们用的是甚么工具,庞统等人也不敢违拗,只得应了一声,跟着他,沿着木道,向山坡上走去。

    之所以决定去看看民夫们使用的是什么工具,是因为刘辩已经想民百了原委。

    用这种方法牵引石料,如果绳索放的太长,由于用力距离过远,非但没有省力的效果,反倒更加费力。

    牵引绳索的工具,必定就在上方不远!

    心内明白这层,刘辩在庞统等人的陪同下,沿着木道一路往上。

    走了大约两三百步,他们就看见早先遇见的那几个汉子,正坐在木道旁歇息。

    而那几个汉子身后,另外还有几个同样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咬着牙,用力的拽着绳索往上拖。

    看到这一幕,刘辩微微一笑,抬手朝上一指,对庞统等人说道:“怎样,本王说过,他们用以牵引绳索的物事,便在这上面不远。”

    望着前方正用力扯着绳索的几个汉子,庞统对刘辩说了句:“听闻殿下当年便是造出过水车,这等雕虫小技,在殿下眼中,想必算不得甚么!”

    “并非雕虫小技!”摇了摇头,刘辩一边走,一边对庞统说道:“只是那几个民夫扯拽绳索,使出的力气着实也是不小,想来此物事造的尚且很是粗糙!”

    听了刘辩这句话,庞统没有吭声,后面的王柳、王榛和邓展等人,则是有些纳闷的看向用力拽着绳索的几个汉子。

    汉子们拽着麻绳,每一使力,手臂上的肌肉便会贲结成团。

    用力扯拽绳索时,他们一个个咬着牙,发出一声声闷哼,而扯拽绳索之前,他们又会齐齐发出一声号子,将所有的力气都使在一处。

    从汉子们的表情,也确实能够看出,他们牵扯绳索时,使出的力气,着实是不小。

    跟着刘辩,走向扯拽着绳索的那几个汉子。

    推着石料上山,此时正坐在一旁歇息的几个汉子见他们又跟了上来,方才和刘辩说话的那汉子站起身,朝他们迎了上来。

    “几位将军,此处着实不宜走动,还请……”到了刘辩等人近前,那汉子抱拳向众人行了一礼,神态很是谦卑的提醒他们木道两侧很是不稳妥。

    “我等只是觉着如此拖拽石料上山,耗费的力气着实不小。”抱拳朝那汉子拱了拱,刘辩看向正拽着绳索的几个汉子,应声说道:“或许还可帮着想想办法,能更加省力一些。”

    用力拽绳索的几个汉子面前,搭着一只坚实的木架。

    木架中间,横着一条粗粗的木杆。

    他们拽着的绳索,就是搭在木杆上,借助木杆的支撑力,起到省力的效用。

    木杆固定在两支木架之间,虽说能起到一定的省力效用,由于木杆自身的摩擦力,也是将效用减小了不少。

    从汉子身旁绕过,刘辩走到那几个正用力扯拽绳索的汉子身旁。

    见有几员秦军将领来到近前,几个汉子有心停下手上的活计向他们行礼,却又晓得,他们一旦松手,下面推着石料的人便是要多吃了许多苦头。

    没有上方的牵引,只是凭靠着下面的推力,根本不可能将石料推上山来。

    朝刘辩等人看了一眼,汉子们依然在用力的扯拽着绳索,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站在木架旁,看着汉子们扯拽绳索,刘辩向一旁的庞统小声问道:“士元可晓得,如何改进,便可更加省力?”

    “不晓得!”摇了摇头,庞统微微一笑说道:“搭建木架,便是省去了不少力气,不知如何才可更加省力!”

    “若是将中间的木杆做成滚轴……”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刘辩向庞统问道:“那便会是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庞统先是愣了一下,尔后猛的朝脑门上一拍,恍然道:“如此一来,牵扯绳索时,滚轴也连带着转动,着实是可更加省力!”

    “我等便做一个!”说着话,刘辩扭头对王柳说道:“去唤一些人过来,弄些木料,我等且做个木架,让乡亲们试上一试!”

    刘辩和庞统等人说话时,一旁的汉子们都没有吭声。

    他们一个个看着刘辩等人,眼神中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这种木架,是为了从山下运上大块的石头,经由许多人商议,最终才确定建造的。

    在使用的过程中,汉子们已是深切的体会到它的好用。

    自打有了木架的投入使用,运送石料着实是要比起先省力了不少。

    眼前这几位身穿铠甲的将军,刚到这里,便说出什么木架还是不够省力,中间做成滚轴更好的话来,让这些民夫一个个心内都是有些腹诽。

    不过腹诽归腹诽,刘辩等人毕竟身穿甲胄,民夫们也是看得出他们身份高贵,并不敢有半句异议,更何况,刘辩并没有说出要他们帮忙搭建新的木架。

    富贵之人,总是外玩些淫巧的玩意。

    他们想要怎的玩,且由着他们,顶多在新的木架搭建起之后,给他们些颜面,暂且试用一下。

    若是不好用,日后不用便是。

    至于直接拒绝,民夫们倒是没有想过。

    虽说大秦对官员欺凌百姓管制十分严格,可与官员作对,这些民夫还真是没有想过。

    王柳跑去叫人前来帮忙砍伐树木,准备搭建木架,刘辩等人则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个民夫用力的扯拽绳索。

    民夫们满头满身都是大汗,虽说天气还是很凉,可他们脊梁和胸前都已是渗出了一片亮晶晶的汗珠。

    跨步跳上木道,站在那几个民夫身后,刘辩从地上捡起了绳索,也跟着用力拽了起来。

    邓展等人见他帮着民夫们扯拽绳索,本想上前劝阻,可刘辩却在他们还没开口的时候,便朝他们瞪了一眼。

    被瞪了一眼的众人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可他们终究不敢站在一旁看着秦王帮民夫拉扯绳索,而他们却是无动于衷,一个个也都跳上了木道。

    刘辩等人的举动,让拽着绳索的民夫们吃了一惊。

    扭头看着他们,这群民夫愣了一下,其中一人满心慌乱的对他们说道:“几位将军,万万使不得!这等粗重活计,还是我等来做便可!”

    “我等只是帮衬一把,乡亲们整日劳作,才真真是辛苦!”一边用力拽着绳索,刘辩一边对几个汉子说道:“我等使些力气,乡亲们也轻省些!”

    身穿金色铠甲,一看便晓得不是寻常人。

    那民夫虽说心内惶恐,却也不敢违拗刘辩,只得告了声罪,拽着绳索时,使出的力气要比早先更大了一些。

    几个原本坐在一旁歇息的民夫,见刘辩等人跳上木道帮着扯拽绳索,也都不敢再坐下去,纷纷跳了起来,上前帮忙。

    木架后,用力拽绳索的人比先前多出一倍,山坡下,正用力推着石料的几个民夫,陡然感觉到手上一松,就连他们不使力气,石料也是呼呼的往上蹿。

    众人一同使力,没用多会,刘辩就看到山坡下面出现了几个正推着石料上山的民夫。

    “快上来了,加把劲!”看到山坡下出现了推着石料的民夫,刘辩喊了一嗓子,拽绳索的时候,更多用了一把力气。

    他这一喊,众人也是不敢懈怠,纷纷将力气又加大了一些。

    原本是推着石料上山的几个民夫,如此一来反倒有些适应不了,一个个跟在石料后面,几乎是跑着上了山。

    刚到山坡上,一个下巴上胡须都有些发白的民夫看到了刘辩等人。

    先是愣了一下,那民夫拳头朝大腿上重重捶了一把,埋怨拉扯绳索的几个民夫说道:“运送石料,有我等便可,怎敢劳烦将军们动手?”

第1187章 亲民的秦王

    帮着汉子们拉扯了一番石料,刘辩也是满身大汗。

    停下手才歇息了片刻,他就觉着山林中的风儿吹拂在身上,有些凉飕飕的。

    面带笑容,看着那年岁长些的民夫,刘辩对他和一旁的其他民夫说道:“我等均为大秦,帮衬着搭把手,也是没有甚么!”

    刘辩得了大秦之前,民夫们从未见过哪位将军会帮着平民做事。

    他这些话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民夫们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大秦的将军,果真与别处不同!”先是满眼激动的凝视着刘辩,年岁长些的民夫随后看向一旁的其他民夫喊道:“乡亲们,大秦的将军如此对待我等,秦王也是给了我等地种,免了我等徭役、赋税,就连搭建祭台,也是每日结算工钱,你们说,要不要好生干活,报答秦王?”

    “要!”一群民夫齐齐应了一声。

    “那还等什么?开工!”待到一众民夫应了,年长些的民夫朝他们招呼了他们一嗓子。

    这群民夫正要离去,去找人前来帮手搭建木架的王柳折了回来。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数十名王府卫士。

    “殿下!”跨步走到刘辩近前,王柳抱拳躬身,对他说道:“赵将军要派来数百人帮衬,末将以为,不过是削些木料,因此只是将王府卫士引领了来!”

    正要离开前去接着干活的民夫们,听到王柳这声招呼,一个个都扭过头,满脸愕然的看向刘辩。

    “莫非……”眼睛瞪的溜圆,一群民夫都是满脸愕然的望向刘辩,年长些的那个民夫,更是不知出于惊愕还是出于后怕,看着他的时候,双手都在微微哆嗦着。

    “本王正是秦王刘辩!”王柳已经说出了他的身份,刘辩微微一笑,对民夫们说道:“乡亲们都是在为本王做事,本王帮衬一把,更是算不得甚么!”

    “快!快给大王跪下!”得知眼前的就是秦王,年长的民夫赶忙招呼了众人一声,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一群民夫见他跪下,也都赶忙跟着跪下。

    “乡亲们快快请起!”民夫们跪伏在地上,刘辩赶忙上前,双手托着那年长民夫的腋下,将他扶了起来,尔后又向其他民夫虚抬了下手,对他们说道:“修建祭天台,乃是当今陛下要将皇位禅让于本王,乡亲们在此劳作,乃是为本王效力,即便是本王亲临,也无须跪拜!”

    刘辩的一番话,更是让这群民夫感到局促不安。

    他们成为大秦子民之前,以往即便是个寻常官员路过,也是要跪伏地上,直到官员的车仗离去。

    那时虽说是跪拜官员,可内心深处,百姓却是根本对官员无有半分尊崇,甚至在车仗离去之后,还会有人偷偷的朝后呸上一口。

    可而今,身为秦王,刘辩竟是不仅让他们莫要跪拜,反倒还说出他们是为秦王做事。

    仅仅只是为秦王做事这个说法,便让这群民夫发自心底的生起一种荣耀感。

    “你等前去伐木!”将众人搀扶了起来,刘辩向刚到场的一群王府卫士吩咐道:“依照木架,做个同样的出来,本王要为乡亲们造个更省力的支架!”

    先前刘辩说可以做出更省力的支架,民夫们虽是嘴上没说,心内却是腹诽不已。

    眼前的支架,已是给他们节省了许多力气,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可能还有更省力的法子。

    可话是从刘辩的口中说出,那意味便是完全不同了。

    对刘辩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当他吩咐卫士们前去砍伐树木的时候,一众民夫赶忙争抢着,要去帮卫士们砍伐树木。

    “乡亲们!”民夫们争着要去砍伐树木,刘辩向他们喊了一声:“你等且陪本王说说话儿,说说在这嵩山之上,搭建祭台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刘辩这么一说,一群民夫这才没有和卫士们争着去砍伐树木,一个个都留在了他的身旁。

    “来!坐!”挨着木道边缘坐了下去,刘辩招呼了一声围在身边的民夫们。

    十数个民夫在秦王面前,哪里敢坐,一个个面面相觑,竟是没有一人坐下。

    “殿下要你等坐,你等只管坐便是!”一旁的王柳见民夫们不敢坐下,替刘辩催促了一句。

    “小民不敢!”躬着身子,年长些的民夫诚惶诚恐的说道:“大王乃是贵人,我等只是乡野小民,怎敢在贵人身旁坐了!”

    “坐吧!”满脸笑容的站起身,刘辩拉过那年长些的民夫,让他挨在身边坐了,又朝其他民夫招了招手说道:“大家都坐!”

    见年长的民夫被刘辩拉着在身旁坐下,其他民夫一个个这才胆子大了些,纷纷盘腿坐在堆满枯叶的地面上。

    被刘辩拉着,挨在他身边坐下,年长些的民夫满心的惶恐,屁股只是挨着小半块木头,保持着侧身的坐姿。

    刘辩也是晓得,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他坐的端正一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也不强求,只是任由他这么坐着。

    “老哥哥!”双手握着年长民夫的手,刘辩向他问道:“这嵩山之上,搭建祭台,除了运送石料困难,还有甚么困难的没有?”

    粗糙的大手被刘辩牵着,年长民夫浑身都在哆嗦着,就连嘴唇,也都是在剧烈的颤动着。

    当刘辩一声“老哥哥”叫出口时,年长民夫的眼窝中,竟是涌起了晶莹的泪光。

    生活在人世间的底层,向来看惯了高位者高高在上的嘴脸,他何时见过像刘辩这样的贵胄!

    从未见过秦王,只是听说过这位大王对百姓很是亲近,以往还有些不信,总觉着身为大王,如何会同百姓太过亲近。

    如今不只是亲眼见了,双手还被刘辩握着,那句“老哥哥”更是暖心窝子。

    活了几十年,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王。

    不管那声“老哥哥”是发自肺腑,还是秦王脱口而出,对年长民夫来说,都好似眼前这位大王把他当成了自家人一般。

    也正是从这天开始,秦王在他心目中,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王,而是他和所有大秦百姓的亲人。

    至亲的亲人!

    “大王……”眼窝里涌动着晶莹的泪光,年长民夫带着些哽咽的对刘辩说道:“在山顶搭建祭台,虽说是难为了一些,可大王要登基做皇帝,我等小民心内高兴,那些都不是事儿!”

    年长民夫的回应,让刘辩想起两千年后流传的一句话,那都不是事儿。

    说不是事儿,往往正是难以解决的大事。

    面带笑容,刘辩并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而是把话题一转,向眼前的民夫们问道:“在山顶之上,吃穿住宿,可都还好?”

    “还好!还好!”问起吃穿住宿,一众民夫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尔后一个个都连忙说道:“山上吃的还好,住的也是还行!”

    从他们的神色中,刘辩已是看出了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接着问道:“这木道使用,可是稳妥?本王怎生觉着,有人在下推着石料,万一绳索崩断,石料掉落下去,会出大事!”

    “有三根绳索绑缚,并不会出甚大事!”摇了摇头,年长的民夫对刘辩说道:“即便是断了一根,还有另外两根,石料也是不会掉落下去,只是在推送时,时有擦伤而已!”

    “定要确保周全!”点了点头,刘辩接着对这十多个民夫说道:“祭台即便是晚几日落成也无太多要紧,对本王来说,修造祭台,莫要有人出事,才是最大的吉兆!”

    修造祭台,监工每日催逼甚紧,民夫们近日也是有些烦闷。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王,更没想到,在秦王眼中,他们的性命竟是要比祭台更加重要。

    十多个民夫顿时又是一阵感动,只觉着心内流动着一股暖暖的热流,浑身都透着舒泰。

    刘辩和民夫们说话的当口,一群卫士已是放倒了一棵大树。

    将大树放倒,卫士们用随身带着的短剑把树皮削去,尔后又从民夫那里借了斧子等工具,将树干劈开,依照木架的形态,修着新的木架。

    这群王府卫士之中,恰巧有两个是木匠出身。

    有着这两个人从中指点和亲自动手,卫士们并没有耗费太多周章,便造出了木架的雏形。

    “启禀殿下,木架已然修妥!”正和民夫们闲话着,一个卫士跑到刘辩近前,抱拳躬身,向他禀报了一句。

    得知木架修妥,刘辩牵着年长民夫的手,对他说道:“走,我等前去看看,他们修的究竟如何!”

    被刘辩牵着,年长民夫站了起来,一旁的其他民夫也都纷纷起身。

    就在刘辩带着这群民夫刚起身的时候,从山坡上跑下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秦军衣甲,一边朝着刘辩他们这边跑,一边厉声怒骂着:“我把你们这些懒货,石料如何还不运送上去?”

    听到此人怒骂,刘辩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脸色也是一片铁青。

第1188章 省力不少

    从刘辩的脸色中,众人看出了不快,十多个民夫也是满脸的惊慌。

    就在这时,怒骂民夫的秦军已经跑了下来。

    他还没有跑到刘辩等人近前,两个王府卫士就迎了上去,将长剑抽出半截,其中一人厉声喝道:“殿下在此,何人造次?”

    王府卫士身上的衣甲,与寻常秦军很是不同。

    从他们头盔上两根鲜红色却并不是很长的羽毛,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整日陪在刘辩身边的卫士。

    跑下山时,心内只是因石料迟迟不送上去烦闷,这秦军军官并没有留意到除了那十多个民夫,此处还有着其他人。

    他更没有想到,秦王竟是会来到这里。

    被王府卫士喝了一声,那秦军军官赶忙止住脚步,满脸愕然的望向刘辩等人站着的地方。

    他的举止,让两个王府卫士心内感到很是不满。

    其中一人上前揪着他的领口,一下将他撂倒在地,掐着他的后颈喝道:“殿下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被卫士掐着,从山上跑下来的秦军军官趴在地上,连吭都没敢吭上一声。

    嘴贴着地面,秦军军官只心内是一阵懊恼。

    秦王来到此处,他竟是连半点都不晓得。

    虽说早就得知秦王会沿着山路上山,谁又能想到,竟会半途跑到运送石料的木道这里。

    “将他带过来!”微微蹙着眉头,刘辩冷着脸,向那两个掐着秦军军官的卫士吩咐了一句。

    两个卫士应了一声,将那军官给提溜了起来。

    从刘辩的脸上看出了不快,晓得军官要倒大霉,邓展等人都是没有吭声。

    十多个民夫却在这时纷纷上前两步,转身面朝着刘辩,一起跪在了他的面前。

    “乡亲们这是作甚?”民夫们的举动,让刘辩吃了一惊,连忙弯下腰,虚抬着手对他们说道:“有话只管起身说!”

    “大王!”跪在地上,仰脸望着刘辩,年长些的民夫说道:“胡伍长对我等平日里很是照应,只是说话嗓门大些,心眼却是不坏!请殿下饶过伍长冲撞之罪!”

    民夫们的举动和年长民夫所说的话,让刘辩愣了一下。

    若是军官平日里果真对民夫们十分苛刻,想来他们也是不会求情。

    心内明了这一层,刘辩弯着腰,对跪在面前的十多个民夫说道:“乡亲们放心,本王不为难他便是!还请乡亲们快快起身!”

    得了刘辩这句话,十多个民夫这才向他谢了恩,纷纷站了起来。

    两个卫士则在此时,将那军官押到了刘辩的面前。

    虽说以往在军营内也是见过刘辩,此时却是因犯了过错被卫士扭着。

    到了刘辩的面前,军官低着头,不敢根本不敢与他视线相对。

    他虽然低着头,刘辩却是发现,在他的左边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那条伤疤很长,横亘在秦军脸上,很是触目惊心。

    看到那条伤疤,刘辩微微蹙着眉头,伸手托着秦军军官的下巴,将他的脸给抬了起来。

    “伤疤何时留下!”盯着伤疤,刘辩向军官问了一句。

    下巴被刘辩托着,军官不敢扭头,更不敢再把头低下去,很是慌张的应道:“回禀殿下,乃是当年在寿春留下!”

    “你参加过寿春之战?”目光移到军官的眼睛,刘辩向他追问了一句。

    “参加过!”不晓得刘辩因何问这些,军官心内还是很忐忑的应了一声。

    “也是我大秦的功臣!”放下托着军官下巴的手,刘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他说道:“方才本王着实是想治你的罪,只因乡亲们为你求情,才舍弃了念头。我大秦将士征伐沙场,火爆脾性都是有些。只是切记,这脾性要用在沙场上,要用在敌军身上,可莫要用在自家兄弟头上!”

    “殿下……”刘辩的一番话,把那军官给说的心内一阵羞愧,双手抱着拳,诚惶诚恐的说道:“小人日后断然不敢再与乡亲们大呼小叫!”

    “这才是我大秦军中的猛士!”朝着军官的肩头用力拍了拍,刘辩脸上漾满了笑容,伸手揽住他的手臂,对他说道:“来!本王要为乡亲们造个新木架,用起更为省力,你也随本王前来看看!”

    山上催着要石料,军官本是跑下来催促民夫们快些将石料运上山去。

    可刘辩要他一同看什么新的木架,他也是不敢违拗,只得应了一声。

    尤其是手臂被刘辩搂着,更使得这军官心内一阵惶恐。

    方才他还以为会遭受一场责罚,却没想到,由于民夫们给他求情,秦王不仅没有责难他,反倒对他还很是亲昵。

    被秦王搂着手臂,此话要是说给军中兄弟们听,且不说他们信不信,纵使真个信了,也断然会是羡慕不已。

    跟着刘辩,走到卫士们刚造好的木架旁,军官始终微微躬着身子,没敢将身体站直。

    走到木架旁,刘辩蹲了下去,抬手朝插放木杠的地方一指,对卫士们说道:“此处要开的宽些,务必使得木杠在其中能够转动。”

    “诺!”两个木匠出身的卫士,得了这句吩咐,连忙应了一声,就地动手雕琢起木架。

    刘辩并没有亲自动手,从那两个卫士娴熟的动作,他已是看出,这两个卫士早年是做过木匠营生。

    有这样的人动手雕琢木架,根本用不着他插手。

    正所谓熟能生巧,两个卫士雕琢了片刻,便在木架上刻出了两个很深且很宽的槽口。

    把早就修好的木杠安放在木架的槽口上,其中一个卫士拨动了一下,木杠便“呼呼”的转动了起来。

    “不错!”看到木杠在槽口中转动,刘辩对卫士们说道:“将原先的木架拆下,换上这个!”

    “诺!”一众卫士应了一声,纷纷上前,拆卸起木道上的架子。

    不过是片刻光景,架子就被卫士们拆下,新的架子随即被安放上去。

    “可以试试了!”走到新的木架前,刘辩把绳索搭放在上面,空着扯了两下,向在场的民夫们说道:“木杠滚动,便是少了许多摩擦,如此拉扯绳索,将会更加省力!”

    新造出的木架,和早先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其中的木杠会转动而已。

    看着刘辩扯拽绳索,民夫们对这个架子能够更加省力并不抱有太多的期望,只不过新的架子是秦王亲自监工赶造,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试上一试。

    几个先前扯拽绳索的民夫,将麻绳搭在木架上,年长的民夫则带着另外几个人朝着山坡下跑去。

    刘辩等人站在木道旁,看着民夫们将绳索拽下山坡。

    不过是小半盏茶的光景,搭在木架上的绳索就绷紧了起来。

    “使力!”绳索刚一绷紧,扯拽着麻绳的民夫们就齐齐发了声喊,用力的拉扯着绳子。

    搭在木杠上的绳索,随着他们的扯拽,在木杠的滚动下,一点一点的往后收着。

    起先,民夫们在用力的时候,还都如同早先一样,一个个憋红了脸,使足了浑身的力气。

    可扯着扯着,他们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头。

    用的力气还是那么大,可绳索向上蹿动的速度,却是比早先快了不少。

    渐渐的,几个民夫的脸上都流露出了诧异,甚至还有人抽空扭头朝刘辩看了一眼。

    站在一旁的刘辩,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看着民夫们用力扯着绳索,虽是没有说话,可脸上已流露出了满足。

    很快,跑下山去捆缚石料的年长民夫他们,也出现在刘辩等人的视线中。

    虽说还是有些距离,站在刘辩身后的众人,却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在推着石头的时候,用的力气要比早先少了许多。

    “殿下,这是为甚?”看到这一幕,王柳小声向刘辩问道:“架子也是一般的架子,只不过中间的木杠会转动而已,因何便会省力至此?”

    “不会转动的木杠,虽说可搭放绳索,却也因摩擦而有些阻力,其实并未其到太多的省力效用!”扭头看着王柳,刘辩微微一笑说道:“木杠转动,摩擦便是被克服了,绳索搭放在上面,力矩也是稍有不同,两厢作用,自是省力不少!”

    刘辩说的这些,王柳还是有些闹不明白。

    可看到民夫们运送石料着实是要比早先省力不少,王柳虽是不太懂刘辩说的话,却也觉着,他说的断然是有着极其深奥的道理。

    只不过她一时半会理解不了罢了。

    石料很快被民夫们运了上来,刚将石料送上来,年长民夫就从木道上跳了下来,满脸喜色的对刘辩说道:“大王,果真是省力许多!若是用这等架子,一天也是可比早先至少能多送上山不少石料!”

    “觉着乏了,便要歇上一歇!”面带笑容,刘辩对民夫们说道:“这架子只是要你等省力,却不是要你等一日多送多少石料上山。”

    话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民夫们的耳中,却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滋味。

    秦王的关切,让他们有了一种信念,为这位大王做事,即便是累死了,也必定是无怨无悔!

第1189章 不怕人的猛兽

    嵩山小道上,一条婉如长龙的队伍,正缓慢的攀援着大山。

    山道右侧,是与小道相连的成片山林,而左侧,则是万丈深渊。

    向左侧放眼望去,对面是一片层峦叠嶂的山峰。

    初春的嵩山,草木已是抽出了翠绿的嫩芽儿,远远望去,叠嶂的山峦间,是一片葱翠的春色。

    牵着战马,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刘辩仰脸望着在视野中越来越近的山巅。

    看起来山巅已是很近,他却晓得,要爬上山顶,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

    斜阳已经下了山岗,落到了西边山坡的侧面,只是从山岗的顶端,露出一片橘色的光辉。

    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将完全黑下来。

    在临着悬崖边的山路上行走,视线并不是很好,一个不小心,就极可能掉落到山崖下。

    扭头看想西下的斜阳,刘辩抬起一只手臂。

    跟在他身后的队伍,见他抬起手臂,缓缓的停了下来。

    数千人的队伍,按说人数也并不是很多。

    可走在狭窄的山道上,则显得十分狭长。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后面走着的人还在继续往上,直到发现走在前面的同泽都止住了步伐,才纷纷站住,等待着前方传来命令。

    望着远处透出残阳余晖的山巅,刘辩向身后吩咐了一句:“传令下去,今日晚间在山林中歇息,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诺!”一个卫士抱拳应了一声,转身朝队伍后面跑去。

    一边快速奔跑,那卫士一边向队伍中的虎贲卫和龙骑卫将士们喊道:“殿下有令,于山林内扎营!”

    得了命令,虎贲卫与龙骑卫将士们迅速钻进山林,在山林内找寻适宜安睡的所在。

    刘辩在赵云等人的陪同下,也进入了山林。

    山林中树木丛生,根本无有空闲的地方可扎放帐篷,到了晚间,所有人都只能露宿林中。

    进了山林,邓展在四周找寻了一遍,于离将士们不远处找到了一处山洞。

    说它是个山洞,其实也不过就只是个斜向的土坑,里面顶多只能睡下两三个人。

    蹲在土坑边,邓展将表层的落叶和枯木给拨到一旁,将斜向的土坑给清理干净,这才扭头向刘辩喊道:“殿下,晚间可于此处安歇!”

    听到邓展的喊声,刘辩等人朝着土坑走了过去。

    到了坑边,他低头朝坑内看了一眼,笑着说道:“邓将军找寻避风所在,已是得心应手,此坑斜向而下,正是晚间安歇的好所在!”

    得到刘辩的夸赞,邓展咧嘴一笑,站起身说道:“山林之中,这等所在必是不少,我等只栖身一晚,倒是也无必要找寻。只须殿下晚间有个所在安歇便可!”

    蹲在坑边,扭脸朝邓展点了下头,刘辩并没有立刻进入坑内,而是对一旁的王柳、王榛说道:“你二人晚间歇在此处!”

    刘辩要把土坑让给王柳和王榛,二人吃了一惊,连忙摆着手,齐声说道:“使不得!”

    “有甚使不得!”站起身,朝二人瞪了一眼,刘辩对她们说道:“你二人虽是剑客出身,却终究是女儿家。露宿山林,莫不是本王这个大男人睡在遮风处,却要你二人露宿于外!”

    “铺些干树叶,晚间睡着也舒坦些!”朝王柳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下,刘辩向姐妹二人吩咐了一句,尔后又对邓展和赵云、庞统说道:“我等再找寻个可安歇的所在。”

    晓得拗不过刘辩,王柳、王榛也不再坚持,只是看着他时,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为难。

    残阳再美,终究已是到了黄昏。

    西下的残阳在地平线的尽头挣扎着,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夜幕的牵扯,从山巅落到了山脚。

    斜阳的余晖渐渐昏蒙,当天际只残留着一抹暗红的光亮时,黑暗已是悄悄的伸手抚摸着大地。

    山林中要比外面的道路暗的更加早一些。

    黑黢黢的树木,在夜色中就犹如一个个张开手臂的巨人,正怀抱着依偎它们的秦军将士们。

    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刘辩仰脸望着黢黑的树冠。

    初春的树冠,只是抽出了一些嫩芽儿,从树冠的枝杈中间,他能清晰的看到夜空中初现的星光。

    斜阳刚刚落到地平线以下,初现的星光还很是黯淡,就犹如在天空中点亮的一个个小火星。

    它们跳动着,闪烁着,好似一双双眼睛,正眨巴眨巴的凝望着大地上的人们。

    “殿下!”正仰脸靠在大树的树干上望着星空,刘辩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嗓音。

    不用回头,他已是听出朝他这边走来的正是王柳。

    扭头朝王柳微微一笑,刘辩问道:“怎生还不安歇?”

    “睡不着!”跟随刘辩日久,平素里,在无人的时候,王柳和王榛同刘辩说话,都是颇为随意,此时侧旁并无他人,王柳走到刘辩身旁,轻声说道:“我与王榛倒是有个避风的所在,殿下却是靠坐在大树下,怎的都有些睡不安稳。”

    “不过一夜而已!”嘴角带着笑容,刘辩朝她招了下手,往身旁积满了落叶的地面轻轻拍了拍说道:“既是睡不着,便陪本王说说话儿。”

    “诺!”王柳轻声应了,在离刘辩稍远些的地方,盘腿坐了下去。

    “坐那么远,怎生说话?”王柳与刘辩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三四步,刘辩微微一笑,对她说道:“靠近一些坐着!”

    “呃!”刘辩要她靠近一些,王柳俏脸微微一红,还是站起身,走到了他的侧旁。

    由于山林中很是黑暗,她脸颊发烫一片潮红,刘辩却是根本没有发现异状。

    挨在刘辩身旁坐了,王柳几乎是与他相互靠在一处。

    手臂感觉的到正被刘辩手臂摩挲着,王柳脸色一片红润,紧紧的抿着嘴唇,过了一小会,才轻声问道:“殿下要与末将说些甚么?”

    “你跟了本王多久?”扭头看着王柳,刘辩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自打当城便跟随殿下,到如今,也是有好几个年头了。”王柳有些不太明白刘辩为何这么问,迟疑了一下,才做了回答。

    “跟随本王数年,你与王榛也是年岁不小!”与王柳相互凝视着,刘辩小声对她说道:“秦军之中,可有看上何人?本王于你二人保媒!”

    刘辩这句话一出口,王柳立时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说道:“末将不欲嫁人,只愿侍奉殿下左右!”

    “蠢!”王柳话才出口,刘辩就瞪了她一眼说道:“身为女儿家,如何可跟随本王终身……”

    话说到这里,刘辩陡然觉着好似哪里有些不对,赶忙止住了话头。

    挨在他身旁坐着的王柳也在这时垂下了头颅,半晌未有言语。

    就在刘辩和王柳都没有吭声的时候,稍远些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兵士们的骚乱声,隐隐的,二人还能听到有人在大声喊着:“虎!虎!向殿下那边去了!”

    “保护殿下!”骚乱声中,刘辩听到一阵吵嚷,许多龙骑卫和虎贲卫朝着他和王柳这边跑来。

    二人坐的地方,距兵士们也是不算太近。

    朝着他们这边跑来的龙骑卫和虎贲卫尚未到地方,刘辩和王柳就闻到了一股野兽特有的腥味。

    林子里驻扎的有数千人之多,寻常野兽根本不敢靠近。

    想来出现的这只猛虎,应是饿了许多时日,也顾不得林子里的人数众多,选择了落单的刘辩和王柳,如同一股风般扑向了他们。

    “殿下小心!”腥风过处,一只斑斓大虎出现在刘辩和王柳的眼前。

    刘辩正要伸手拔剑,王柳一把将他推开,猛的抽出长剑,纵身向猛虎蹿了过去。

    蹿向猛虎,王柳顺势将长剑拔出剑鞘,长剑划出一道弧度,削向猛虎的眼睛。

    老虎终究是林中猛兽,常年生长于山林之中,敏捷远远胜过寻常人类。

    长剑朝它的眼睛划来,它将粗硕的虎腰一拧,堪堪避过这一剑,四只脚刚一落地,两条后腿就用力一蹬,冲着王柳蹿了上来。

    见猛虎避开了她挥出的一剑,王柳也是有些吃惊,赶忙撤步闪避。

    她的速度已是飞快,可老虎的速度,却是要比她更快一些。

    身体刚刚拧动,还没来及撤步,老虎已经一口咬上了她的胳膊。

    胳膊被老虎咬住,王柳惨哼一声,手中长剑也是随即落地。

    持剑的那条胳膊被猛虎咬住,掉落了长剑的王柳另一只手紧攥着拳头,猛的朝着老虎的额头上连捣了数拳。

    她的拳头打在老虎额头上,那猛虎却是咬的更紧。

    就在这时,冲上来的一群龙骑卫和虎贲卫,已经到了刘辩近前,纷纷抽出长剑,将刘辩护在身后。

    被一群龙骑卫和虎贲卫兵士护在身后,刘辩一把抽出长剑,伸手将挡在面前的两个兵士拨开,纵步蹿向咬着王柳胳膊的猛虎。

    猛虎的力道极大,额头虽说正被王柳抡拳打着,它嘴上力道却是半点没减。

    咬着王柳的胳膊,老虎后退着就想将她拖进林子深处。

    就在王柳被它拖的踉跄往前冲出的瞬间,刘辩已经双手紧握着剑柄,蹿到了猛虎的身侧。

第1190章 就怕骨髓流进血液

    双手紧紧攥着长剑的剑柄,刘辩猛的将长剑朝下一劈,径直劈向了猛虎的后颈。

    锋利的长剑劈上猛虎的颈子,顿时将它的后颈劈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后颈被长剑劈开,猛虎惨嚎了一声,从伤口喷溅出一股温热的虎血。

    猛虎发出惨嚎,血盆大口立时张开,王柳的手臂也从它的口中脱出。

    王柳手臂从猛虎口中拽出的瞬间,刘辩一把将她给扯到一旁,向后面站着的龙骑卫与虎贲卫兵士们喊道:“杀无赦!”

    随着刘辩一声令下,一群虎贲卫和龙骑卫齐齐发了声喊,朝着那只受伤的猛虎一拥而上。

    被刘辩砍了一剑,猛虎兽性大发,在兵士们迎头冲上来的时候,它仰着颈子,发出了一声狂吼。

    假若冲向它的人少上一些,或者是这些人不是龙骑卫和虎贲卫的兵士,而是寻常士兵,发狂的猛虎,必定会咬伤甚至咬死一俩人。

    可迎着它冲上来的,恰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秦军三卫将士。

    冲到猛虎近前,将士发出一声声呐喊,将手中长剑朝着猛虎狠狠的劈了下去。

    一柄柄长剑劈中猛虎,随着一股股虎血飚溅,一条斑斓大虎,不过是顷刻间,就被砍成了一滩肉泥。

    将王柳拉到一旁,刘辩把她搂在怀中,直到兵士们砍死了猛虎,他才分出心思,看向她的手臂。

    猛虎咬合的力量极大,王柳的手臂被它的牙齿咬穿,正汩汩的流淌着鲜血。

    “坐下!”搂着王柳的腰,扶着她靠一棵树坐了下去,刘辩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用力的在他手臂上缠缚着。

    他缠缚布条的时候,王柳咬着牙,轻轻的闷哼了一声。

    抬头看了一眼她,刘辩发现,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也已是一片煞白。

    “来人!”发现王柳脸色不对,刘辩向身后喊道:“即刻派人下山,前往洛阳,将华佗先生请来!”

    一个在近前的卫士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向他的战马,下山返回洛阳,请华佗去了。

    刘辩正为王柳缠缚着手臂上的伤口,由于离的较远,虽说听到喊声,却来迟了一步的邓展等人也跑到了他的身旁。

    发现王柳手臂受伤,王榛跨步上前,扶着她的双肩,满脸关切的问道:“姐姐,如何?”

    紧紧抿着嘴唇,王柳脸色煞白的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开口。

    浑身的力量,都好似正随着伤口流出的鲜血在流逝,她的眼皮也感到很是沉重,微微的闭起了眼睛。

    “别睡!”她的眼睛刚刚闭起,脸颊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浑身激灵灵的抖了一下,王柳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朝她脸上拍了两下的人。

    拍她脸颊的不是别个,正是刘辩。

    见她睁开眼睛,刘辩心底松了口气。

    手臂被咬伤的很是严重,王柳一旦昏迷过去,能不能活着撑到华佗赶来,都是十分难说。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直到华佗先生来此!”王柳睁开了眼睛,刘辩向守在身后的卫士吩咐了一句。

    卫士应了一声,向虎贲、龙骑二卫的将士们传达命令去了。

    凑在刘辩身旁,邓展和赵云看到王柳手臂上缠裹的麻布已是被鲜血浸透,也是一脸的担忧。

    老虎是山林中的猛兽,被它咬过,伤口很容易染上污秽,即便是没有被咬断手臂,严重的,这条手臂也会坏死。

    背靠着树木,王柳眼睛微微睁着,仰脸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

    头顶上树木的枝杈,仅仅只是抽出一些嫩芽儿,夜空中的星星,王柳是清晰可见。

    手臂上失血过多,她的视线已是有些朦胧,精神也很是靡顿,很想就此睡过去。

    蹲在她的身前,刘辩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

    由于练剑而比寻常女子粗糙不少的手掌被刘辩握在掌心,王柳只觉着握着她小手的那双手掌很是温暖,一股暖意正经由左手流经全身。

    不过她的右手却是没有半点感觉,整条手臂就好像麻木了一样,甚至体会不到手正被刘辩握着。

    王柳受伤的消息,很快在将士们之中传了开来。

    许多跟随刘辩来到嵩山的将士,有心想要上前看看王柳伤势如何,却又晓得他们身份卑微,只敢远远站着。

    “山林中的猛虎,因何丝毫不惧怕大军?”站在刘辩身后,邓展有些狐疑的说道:“我军进入林中人数众多,寻常猛兽根本不敢靠近,这条虎来的倒是蹊跷!”

    “或许是饿的紧了!”扭头看了一眼邓展,刘辩的眉头紧紧锁着,对他说道:“若非王柳,被猛虎咬伤的,怕会是本王。”

    “此处到洛阳,即便是快马加鞭,也是得要一日!”很是担忧的看着王柳,一旁的赵云说道:“来回至少两日有余,只怕王将军……”

    听了赵云的这句话,刘辩心头也是咯噔了一下。

    抬手朝王柳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这一摸,他顿时心凉了半截。

    虽然极力的睁着眼睛,她的额头却是一片滚烫。

    手臂受了伤,额头一片滚烫,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就是伤口正在感染,假若处置不够及时,她的这条手臂恐怕难保。

    另外一种可能,也是刘辩最为担心的。

    那就是猛虎咬伤王柳,将她的骨骼咬开,导致骨髓从骨骼内溢出。

    骨髓一旦混入血液,即便是华佗赶到,也是留不住王柳的性命!

    心下一紧,刘辩赶忙将王柳抱了起来,向身后的卫士们喊道:“可晓得何处有山泉?”

    听得刘辩发问,一个早先曾探查过周边环境的卫士赶忙应道:“启禀殿下,离此处不过两三百步,便是有一处山泉!”

    “快快引路!”得知附近就有山泉,刘辩连忙向那卫士吩咐了一声。

    应了一声,卫士转身朝着他发现山泉的地方跑去。

    另外几个卫士见状,赶忙上前,从刘辩手中接过王柳,抬着她,跟着那个卫士往山泉边飞跑。

    刘辩也是没有留在原地,与那几个卫士一同跑向发现山泉的地方。

    看到刘辩跟在几个卫士身后飞跑,邓展、赵云、王榛仨人,带着一群兵士,紧紧的跟在后面。

    山林中出现了一只因饥饿而不顾秦军人数众多,依然蹿出来猎食的猛虎,谁也说不清,此处还有没有其他猛兽。

    一群人跟在刘辩身后,往山泉所在的方向飞奔。

    没有跑出多远,刘辩就隐隐的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响。

    听到水声,他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一些,超越那两个抬着王柳的卫士时,还不忘大喊了一声:“快些!”

    抬着王柳的两个卫士,见他满心焦躁,也是不敢有片刻耽搁,脚下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不过是片刻光景,众人就来到了一条位于山林中的山泉旁。

    与山下的溪流相比,这条山泉十分细小。

    它的跨度,连一个成人的半步都是不到。

    由于是在夜间,根本看不清水质究竟是清是浊,刘辩向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吩咐道:“点起火把!”

    得了他的命令,一众兵士赶忙拿出原本打算在夜间行路时使用的火把,用火折将火把点燃,围拢在小溪边。

    从抬着王柳的两个卫士那里将几乎又快要昏迷过去的她抱了起来,刘辩蹲到山泉旁,将她搂在怀中,帮她解开捆缚在伤口上的麻布。

    麻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一层层的剥开后,血肉模糊的伤口清楚的出现在刘辩的眼前。

    小心翼翼的检视着王柳的伤口,刘辩眉头始终紧紧的锁着,眸子中也流露出了浓重的担忧。

    猛虎咬住王柳手臂时,她的整条手臂都被咬合在虎牙中。

    皮肉已经被虎牙穿透,如果当时恰好咬中了骨头,仅凭着老虎的咬合力,骨头必定是已经断了,骨髓也毫无意外的会流进血液之中。

    检视着伤口,刘辩心内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王柳在发烧,只要她的骨头没有被咬断,骨髓没有流入血液,暂且她还不会有性命之虞。

    伤口还在流着血,根本无法看清骨头有没有被咬断。

    刘辩把拇指按在流血的伤口上,向半昏迷中的王柳问了句:“疼不疼?”

    微微皱了下眉头,眼睛已经半闭起来的王柳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刘辩抱着她蹲在山泉旁,朝身后的卫士们伸出手说了声:“麻布!”

    不等卫士们动身,王榛已经从怀中摸出一块雪白的麻布递了上来。

    一手搂着王柳,另一只手将麻布按进山泉中浸透,在把麻布拿出来时,他用力的抖了抖上面的水珠,尔后将湿布敷在王柳的额头上。

    用湿布给她额头降着温,刘辩又掬起水,帮她清洗着伤口。

    几个卫士见状,想要上前帮手,却看到邓展正朝他们缓缓的摇着头。

    见邓展摇头,那几个卫士撤步退了回去,一双双眼睛很是担忧的望向几乎完全昏迷过去的王柳。

    刘辩正小心翼翼的帮王柳清洗着伤口,赵云小声问了句:“殿下,可要三七?”

第1191章 叫两个侍女来伺候

    回头看了赵云一眼,刘辩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见他点头,赵云朝身后一个虎贲卫兵士伸出了手。

    那虎贲卫赶忙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双手捧着,递到了赵云的面前。

    接过布包,赵云将它递给了刘辩。

    从赵云手中拿过布包,刘辩打开后,自里面捻出一些细小的粉末。

    把粉末均匀的洒在王柳的伤口上,刘辩在洒粉末的时候,动作异常的轻柔和仔细。

    当细小的粉末洒上伤口时,王柳伤口处的流血渐渐止住。

    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已经是陷入了昏迷。

    将她额头上的湿布拿开,刘辩伸手探了一下,发现她额头要比早先更烫了许多。

    “你等先照应着!”王柳的额头比先前更烫了一些,刘辩扭头对王榛等人说道:“本王前去找些草药,看看能不能帮她退烧。”

    “殿下,要甚么草药,我等前去便可!”听说刘辩要去为王柳找寻草药,王榛赶忙说道:“夜色深沉,山林中道路难行……”

    “好生照料你家姐姐!”不等她把话说完,刘辩就打断了她的话头说道:“此处均是些男人家,虽说唐王妃带了几个侍女,她们却是要照应王妃,王柳只有托付给你照应!”

    刘辩的一番话,把王榛给说的没了言语。

    她低着头,抱拳躬身应了一句,看向王柳时,眸子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末将陪殿下前去!”王榛被刘辩留在了此处,邓展连忙上前说道:“这山林中多有狼虫虎豹,殿下前往,末将着实放心不下。”

    经过了刚才猛虎突然蹿出的事情,刘辩也是晓得邓展必定不放心让他只是带着一些卫士前去找寻草药,于是便点了点头。

    “每隔片刻,便用冷水帮她敷着额头!”临行前,刘辩又特意关照了王榛一句。

    “诺!”抱拳低头应了一声,一直到刘辩与邓展带着数名卫士钻进黑黢黢的树丛中,王榛才蹲了下去,将王柳搂在怀中。

    昏迷中,王柳嘴唇翕动着,好似在喃喃细语着什么。

    见她的嘴唇动着,王榛俯下头,细细的聆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能隐隐的听到一两句“不要嫁人”。

    陷入昏迷中的王柳说着胡话,也听不真切她究竟在说什么的王榛,是被闹的满头雾水。

    心内虽是疑惑,王柳却还是陷入昏迷中,她也无法进一步追问,只得依照刘辩所说,不时将麻布用泉水浸透,敷在王柳的额头上。

    山泉旁,王榛悉心照料着王柳,赵云则监管着驻扎于林子内的将士们。

    刘辩和邓展一道,带着数名卫士,钻进了林木密布的山林,四处找寻着个退烧的草药。

    一边往山林纵深走,刘辩等人一边在沿途的树木上作下标记。

    “殿下,我等找寻的是甚么草药?”跟在刘辩身后,邓展也是不晓得该找些什么,于是上前问了一句。

    “还没找到!”在黑黢黢的山林中,凑着卫士们点燃的火把,刘辩一边找寻着,一边对邓展说道:“本王在找寻的,乃是一种叫做牛蒡根的物事,含在口中,会有退热的效用!”

    跟在刘辩和邓展身后的卫士们,手中持着火把。

    火光与后世的灯光不同,光亮向上,卫士们须将火把放的很低,才能看清地面。

    朝前走了没多会,刘辩蹲了下去。

    他的双手在地上刨了刨,从松软的泥土里拔出了一根像枝条似得木棍。

    “这个就是牛蒡根。”将木棍举了起来,他对身旁的邓展和围拢过来的卫士们说道:“此物乃是滋补之品,不过它却还有个效用,便是退热!”

    “都在四处找找!”从刘辩手中接过牛蒡根,邓展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尔后向卫士们喊道:“多找一些备用!”

    “诺!”一众卫士应了一声,纷纷在四处找寻起来。

    领着卫士们到达的这片区域,生长了许多牛蒡根。

    不过是小片刻光景,每个卫士都拔了不少。

    “王柳也是用不了这许多,多出的且收起来!”朝卫士们采集到的牛蒡根看了一眼,刘辩招呼了一声众人,扭头朝着他们来时的道路走去。

    山林之中,树木丛生,很容易会迷失了路径。

    好在他们来时沿途都在树干上做了标记,没用多会,也就返回了王柳所在的山泉旁。

    王柳被猛虎咬伤,进入山林的兵士们都是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一个值守的虎贲卫,听得树丛中传出“沙沙”的响声,赶忙喊了一嗓子:“谁?”

    “是本王!”听到虎贲卫发出的喊声,刘辩应了一句。

    得知是刘辩,那虎贲卫兵士连忙抱拳躬身站在原处。

    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刘辩朝虎贲卫兵士看了一眼,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山泉。

    “怎样了?”到了王柳身旁,刘辩向把她抱在怀中的王榛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王榛仰脸看着刘辩,满脸都是担忧的说道:“发热不退,好似又比先前更热了一些,口中还不住的说着胡话。”

    高烧已经到了说胡话的程度,刘辩晓得,若是不让王柳退热,她很可能撑不过今晚。

    走到山泉旁,刘辩将牛蒡根放在泉水中洗净,才又回到王柳身边。

    将根茎揪断,他把其中一截塞进王柳口中,手指捻着露在她口外的一小段。

    含着牛蒡根,意识迷糊的王柳用舌头顶了顶根茎,由于刘辩的手捏着另外半截,她并没能给顶出口中。

    见刘辩如此,王榛和邓展都是满心的疑惑。

    华佗和军中医士给人用药,他们也是见过。

    每每都是把药材煎煮成汤汁,喂人喝下方可起到效用,却从未见如刘辩这般,只是把药材塞进人的口中。

    “用冷水敷在她的额头上,随时让她口中含着牛蒡根。”抬头看着王榛,刘辩又吩咐了一句,尔后扭头对身后的一个卫士说道:“去找唐姬,请她派来两名侍女,侍奉王将军!”

    “诺!”抱拳应了一声,那卫士转身朝着道路上走去。

    山林中露水浓重,唐姬安寝的地方,是一处比王柳、王榛早先睡下的土坑更为安逸的所在。

    只不过她安歇的土坑,要比二人的稍稍小些,只能容得下一人睡下。

    常年生活在王府之中,早年除了跟随刘辩逃离洛阳时吃过些苦楚,在那之前也是养尊处优,唐姬自是身娇肉贵。

    在她容身的土坑内,铺着厚厚的麻棉,躺在其中,很是安逸闲适。

    有猛虎突然出现的时候,唐姬听到动静,也是担忧刘辩安危,想要出外看看刘辩。

    承担这保护她职责的卫士,却是担心她离开土坑遭了意外,并不让她离开半步。

    这些卫士都是得了刘辩的命令,要将她保护稳妥,唐姬也是违拗不得,心内虽是担忧,却也只好暂且隐忍了下来。

    猛虎被斩杀之后,骚乱渐渐止住。

    在土坑内等了片刻,并没有等到卫士向她呈禀刘辩有恙,她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唐姬心内稍稍安定了一些的时候,奉了刘辩命令前来找她的卫士到了土坑外。

    “启禀唐王妃!”站在土坑外,卫士抱拳躬身对土坑内的唐姬说道:“殿下有令,请王妃派遣两位侍女前去照应王柳将军!”

    王柳和王榛整日在王府内承担着守卫王府的职责,与她二人,唐姬也是十分相熟。

    晓得若非情不得已,刘辩断然不会从她这里抽调侍女。

    她赶忙起身走出了土坑,向那卫士问道:“王柳将军怎了?”

    “回禀王妃,方才蹿出一只猛虎,王柳将军为保护殿下,被猛虎咬伤!”抱拳躬身,卫士如实呈禀了王柳受伤的经过。

    得知王柳为保护刘辩受伤,唐姬吃了一惊,赶忙问道:“殿下如何?”

    “殿下毫发未伤,猛虎已是被众人斩杀成肉泥!”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卫士再次应了一声。

    晓得刘辩没有受伤,唐姬这才放下心来。

    悬在嗓子眼里的心刚落下,她旋即又担心起王柳。

    “引领本王妃前去探视王将军!”低着头略微沉吟了一下,唐姬向那卫士吩咐了一句。

    她要前去探望王柳,卫士愣了一下,并没敢立刻应诺。

    刘辩派他前来,只是找唐姬讨要两名侍女,却不曾吩咐过,假若唐姬要去,该如何应对。

    “怎了?”见卫士满脸迟疑,唐姬眉头微微一拧,语气有些冷了说道:“莫非本王妃的话,你听不明白!”

    “王妃莫怪!”双手抱着拳,将身子躬的很低,卫士对唐姬说道:“殿下只是要小人前来,请王妃派遣两位侍女……”

    “本王妃要去探望王柳将军,莫非殿下会阻拦不成?”柳眉倒拧,唐姬瞪了那卫士一眼,语气越发冷了。

    “小人不敢!”听出她语气越发变的冰冷,卫士赶紧应道:“王妃请!”

    “春兰、秋菊、夏荷、冬梅,你四人与本王妃一同前往!”冷冷的瞥了那卫士一眼,唐姬对伺候她的四个侍女吩咐了一句。

第1192章 怕是孩儿都生不出

    蹲在王柳身前,手中捏着半截牛蒡根,刘辩的眉头始终是紧紧的拧着。

    含着牛蒡根,王柳额头的热度是降低了一些,却还是比正常人的温度要高。

    如果始终是这样退不了热度,她很难支撑到华佗赶来。

    昏迷中的王柳,嘴唇一直在微微的动着,她好似在说些什么,可刘辩即便是支楞起耳朵,将耳朵贴到了她的唇边,还是听的不太真切。

    “她说些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王榛,刘辩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王榛也是一脸的迷茫,摇了摇头说道:“末将早先只是听得她说出不要嫁人之类的话来,却也是听的满头雾水,不晓得究竟何意!”

    刘辩一愣,看向王柳的时候,目光流露出了一抹复杂。

    昏迷中,王柳还会说出不要嫁人的话来,显然是对嫁人十分排斥。

    可她和王榛毕竟年岁已经不小,若是耽搁下去,将来即便想为她们找寻夫家,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微微蹙起眉头,看着王柳,刘辩轻轻叹了一声。

    她对嫁人如此排斥,想来都是自家耽搁了她,让她放心不下,不忍离开左右。

    “傻丫头!”抬手轻轻抚摸着王柳额头的秀发,刘辩呢喃着说道:“如何可不嫁人?再过得几年,怕是连孩儿都生不出了。”

    直到听刘辩说出这样的话来,王榛才算明白了。

    王柳之所以在昏迷中还会说出不要嫁人,显然是早先刘辩和她谈过相关的话题。

    身为王柳的嫡亲妹妹,这几年姐妹俩也是十分亲密,王柳的心思,王榛自是晓得。

    可在刘辩面前,她又不敢把姐姐的心思挑明,只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就在刘辩轻轻抚摸王柳额头的秀发时,一名卫士来到他的身后,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殿下,唐王妃前来探视王柳将军!”

    听说唐姬来了,刘辩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在几名持着火把的卫士簇拥下,唐姬带着四名侍女,娉娉婷婷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习惯了身穿大红罗裙,唐姬的身影在火光的照射下,要比平日里更加艳红了几分。

    走在林子中,唐姬罗裙飘飞,就犹如一朵盛开在葱翠林地内的菡萏。

    如今的她,与当年刘辩带她逃离洛阳时不同。

    没有了当年的青涩,多出的,却是成熟妇人的卓越风韵。

    “唐姬因何来此?”扭头看着她,刘辩小声问了一句。

    向他福了一福,唐姬轻启朱唇,柔柔的说道:“妾身听闻王柳将军为保护殿下,被猛虎咬伤,特来探望。”

    “始终退不下热去。”唐姬提起王柳,刘辩回过头,看向昏迷中的王柳,很是担忧的说道:“若的如此,怕是撑不到华佗先生赶至。”

    看向昏迷中的王柳,唐姬的神色中也流露出了些许的担忧。

    不过她旋即便将手伸进怀中,从怀内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石薄片,双手捧着递向刘辩说道:“不晓得殿下可还记得此物?”

    唐姬掏出的玉石薄片,刘辩印象中并不是十分深刻。

    不过意识内残存的碎片,却是告诉他,这块薄薄的玉石,是当年唐姬嫁到皇宫,太后送给她的物事。

    “此物不是母后赠于唐姬?”抬头看着唐姬,刘辩一脸疑惑的问道:“因何将它拿了出来。”

    “殿下或许还不晓得!”捧着玉石薄片,递向刘辩,唐姬柔柔的说道:“此物乃是北地寒冰玉,天性极寒,若是王柳将军佩戴,当可有退热功效!”

    含着牛蒡根,王柳额头上的热度都是没有退去多少,刘辩心内已是有些急了。

    听得唐姬说玉石薄片乃是北地寒冰玉,他也顾不得辨明有无功效,伸手拿过,为戴在了王柳的颈子上,还亲手为她把玉石塞进了怀中。

    他所晓得的退热法子,除了吃后世的退烧药和打退烧针,几乎都已经尝试过了,王柳身上的热度还是不退,刘辩心内也已是有些着慌。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他得知有什么退热的法子,都会毫不迟疑的拿来使用。

    死马权且当做活马医,或许真个有用,也是说不得。

    见刘辩一副紧张王柳的神态,唐姬嘴角牵出一抹笑意,扭头向身后跟着的侍女们说道:“春兰、秋菊,你二人留于此处,好生照料王柳将军!”

    “诺!”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将双手交叠于身前,轻轻应了一声,便上前凑到王柳身旁,其中一人对手中捏着牛蒡根让王柳含着的刘辩说道:“殿下,由奴婢服侍王将军便可!”

    看了一眼那侍女,刘辩点了下头,在站起身之前,向两个侍女吩咐了一句:“随时用湿布为她敷着额头,要她口中含着草药,切莫懈怠了。”

    “奴婢不眠不休,也定会照应好王将军!”跟随唐姬前来嵩山的四个侍女,都是灵巧通透的人儿,如何看不出刘辩对王柳的关心,说话的那个赶忙应了一声。

    “殿下,明日尚有明日之事,还望早些安歇。”刘辩刚站起身,唐姬就轻轻提醒了他一句。

    深深的吸了口气,刘辩对蹲在王柳身旁的王榛和站在一旁的邓展、赵云说道:“你等也安歇了吧,明日我等驻扎于此,等候华佗先生!”

    邓展和赵云应了一声,王榛却是紧紧的抿着嘴唇摇了摇头,对刘辩说道:“姊姊发热不退,末将也是难以安寝,今夜便在此处陪同姊姊。”

    当年王柳和王榛彼此不对付,王榛甚至还痛恨过王柳。

    可刘辩却是晓得,经过这几年,姐妹俩的感情已是越来越好,即便让王榛前去歇息,她也断然不肯。

    心内明了,刘辩也不强求她,只是丢下了一句:“若是乏了,便趁势歇息片刻,莫要将自家也给累倒。”

    “多谢殿下记挂!”向刘辩谢了一声,王榛便坐到了王柳身旁,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让她的头枕在自家大腿上,也好躺的舒服一些。

    很是不舍的看了王柳一眼,刘辩这才与唐姬并肩朝着她安歇的深坑走去。

    “你也好生安歇,我等在这林子之中,还是要驻扎两日,直到华佗先生来此将王柳医治妥当,才会登上山顶!”走出了不远,刘辩伸手拉过唐姬的双臂,凝视着她那双在夜色中就好似秋潭般清澈的眼睛,轻声对她说道:“露宿山林,又是要苦了你!”

    “只要与殿下在一处,妾身就不觉得苦!”甜甜一笑,唐姬将头垂了下去。

    从她的神色中,刘辩看出了些许的羞涩。

    由于王柳被猛虎咬伤,刘辩心内此时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旖旎,他微微一笑,对唐姬说道:“好生安歇着吧。”

    刘辩的笑容虽说很淡,可唐姬却是从这抹淡然的笑意中,看出了他心内对王柳的担忧。

    王柳跟随刘辩已是有了许多个年头,她受了伤,刘辩会记挂于心,倒也不出乎唐姬的预料。

    轻轻的应了一声,唐姬在两名侍女和几个卫士的簇拥下,往她安歇的土坑走了去。

    站在林中的刘辩一直目视着唐姬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才仰起脸望向被枝杈遮挡着的布满繁星的天空。

    刘辩下令队伍在即将到达嵩山顶上的山林中驻扎下来,身在洛阳的华佗,得知王柳被猛虎咬伤,也是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在一队王府卫士的护送下,离开洛阳,飞速向着嵩山赶来。

    紧赶慢赶,华佗还是用了两天才赶到嵩山。

    一路上,他心内都在担忧着,生怕王柳伤势太重挺不过这关,只恨没有肋生双翼,立刻便飞到嵩山替她医治。

    在一队卫士的护送下,华佗来到刘辩等人驻扎处的时候,天色都已是有些微微发暗。

    夕阳斜下,橘色的光辉铺满大地,整个嵩山,在橘色光辉的映照下,都显得有些昏蒙。

    密布草木的林子中,光线要比外面昏暗了许多。

    由一队卫士护送着来到嵩山的华佗,还没来及钻进林子,已经得到消息的刘辩,就带着赵云和邓展,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在林子中驻扎了两日,这两日又整天都守在王柳身旁,刘辩就好似突然苍老了许多一般。

    他的眸子显得有些浑浊,发髻也是有点蓬松,脸色也是黄中带着些许的灰暗。

    刚一看到刘辩,华佗就吃了一惊,在抱拳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对他说道:“殿下这两日,想来是吃睡不好!”

    “王柳昏迷不醒,本王食不安寝!”上前牵着华佗的双手,刘辩满脸激动的对他说道:“先生既是来此,本王便是放心了!”

    “敢问殿下,王将军何在?”从传令的卫士那里,华佗已是得知王柳伤势很重,也不敢太多耽搁,赶忙向刘辩问了一句。

    “请先生随本王来!”牵着华佗的手,刘辩拉着他,一头钻进了草木繁茂的山林。

    在山林中穿行了片刻,刚听到叮咚的泉水声,刘辩就抬手朝前一指,对华佗说道:“王柳便是在山泉旁,她发热不退,本王只得且将她安置在泉水边,以便随时用冷水为她敷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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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好生为秦王做事

    落日残霞渐渐在地平线尽头消失。

    树林中的山泉旁,数十名龙骑卫手持火把,将刘辩等人团团围在正中。

    几十支火把燃烧着,将四周的一片区域映照的一片通亮。

    王柳平平的躺在山泉旁的地面上。,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在火光映照下,脸颊一片通红,呼吸也是要比刚昏迷时更加急促些。

    蹲在她的身旁,华佗先是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尔后又拿起她的手腕,号了号脉搏。

    “怎样?”站在华佗身后,刘辩弯下腰,小声问了一句。

    “幸而还不算太迟!”回头看着刘辩,华佗对他说道:“殿下先是用冷水为王柳将军敷着额头,又让她含着牛蒡根,虽是发热,却并未热到极致,臣下尚有法子医治。”

    “没有伤及骨头吧?”这两日,刘辩最担心的,就是王柳的骨头受了伤,骨髓一旦流入血液,即便是神仙,怕也救不活王柳。

    摇了摇头,华佗对刘辩说道:“若是骨骼受了损伤,臣下也是无能为力!”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取出了药箱,从中选了几味草药,对一旁的一个卫士说道:“前去将此药煎透,喂食王柳将军,明日此时当可醒转。”

    卫士躬着身,双手接过华佗递向他的草药,为王柳煎煮药汁去了。

    从华佗口中得知王柳第二日当可醒转,刘辩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刘辩在嵩山驻扎下来的同时,河北境内南皮城。

    新近攻下南皮的曹操是满脸的忧色。

    秦军进入河北,将黎阳和邺城守的如同铁桶一般,袁谭、袁尚二人的兵权,也被秦军剥夺,所有袁军收编入秦军序列。

    如此亦来,曹军想要夺取河北,便是如同登天一般困难。

    端坐在南皮官府前厅内,曹操眉头紧紧的锁着,向厅内坐着的一干谋士问道:“某等丢了许都,又失了当今陛下,而今早是无有向天下发布诏书之能,秦军又进驻河北,你等以为该当如何,方为妥当?”

    厅内众人一个个低着头都是默不吭声。

    眼下的局势,无论在谁看来,事态都已是十分明朗。

    曹军虽是攻破了南皮,可南皮在河北,不过是一个小城而已。

    死守南皮,一旦秦军围城,曹军最终将会落个全无后路,只能全军覆没的结局。

    眼下的局势,早成了死局,若是曹操还纠缠着河北不放,中原一带的争霸,用不多久,便会有个结果。

    当然,那结果是曹操以及他麾下众人都不愿看见的。

    沉默!

    偌大的大厅内一片沉寂。

    厅内所有谋士,都是低头不语,并没有人向曹操提出可逆转局面的建议。

    环顾着众人,曹操眉头紧紧的锁着,见无人说话,他又追问了一句:“你等究竟怎的?因何无人开言?”

    “曹公!”见曹操有些动了真怒,荀攸站起身,抱拳对曹操说道:“秦军进驻河北,而今无论是黎阳还是邺城,我军寻常都是难以攻破。一旦大军陷入死斗,吃亏的终究是曹公。”

    “公达何意,但说无妨!”听得荀攸说话,曹操赶忙朝他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僚听闻,高丽王储被杀,凶嫌留下一柄刻有辽东字样的短剑!”放下抱起的双拳,荀攸对曹操说道:“秦军进驻河北,我军已是难以挽回局面,而今曹公当趁辽东与高丽交兵之时,借势发兵辽东,占据辽东之后,将来再图南进!”

    辽东与河北相比,位置更靠北方,气候也是更加寒冷。

    虽说辽东的黑土地很是肥沃,可每年都很长的冬季,却是使得那里农作物的生长周期十分短暂。

    农作物生长周期短,昭示着可丰收的季节与江淮、河北等地不同,每年只有一季收获,粮草筹备,自是要比中原困难了许多。

    占据辽东,日后再图南进,便不是如同原本就坐拥中原更为便捷。

    可秦军先遣已经进入河北,更多的秦军,将会在战事发起之时大举推进。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曹军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

    拧着眉头,沉吟了半晌,曹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便依公达之言!”

    曹操话音刚落,厅内一个人就站了起来,跨步走到前厅正中,抱拳对他说道:“曹公,河北断然不可丢!”

    站起身说话的不是别个,正是荀攸的叔父荀彧。

    看着荀彧,曹操满脸纠葛的说道:“某又如何不知河北不可丢,可而今的形势,我军困死河北,倒是不如前往辽东,一旦得了辽东疆土,来日再图南进也是并无不可!”

    “曹公!”保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荀彧对曹操说道:“辽东乃是苦寒之地,公孙度自打占了辽东,屡有南进之心,却苦于粮草难以筹备,兵马也是不易征召,而今已是过了数年,始终占着一隅之地,难入中原分毫。曹公即便是得了辽东,人口与物产不足,大军难以整备,且家在中原的将士们届时思乡情切,怕是连站稳脚跟,也是不易!领军前往辽东,不过一条死路而已!”

    曹操担心的,正是如同荀彧所说一般。

    他也在纠葛着,若是到了辽东,麾下将士思想情切,战力必将大打折扣。

    届时若是一时击破不得辽东军,他和麾下将士,便会陷入苦寒之地。

    眉头紧紧的锁着,曹操把目光转到了荀攸的身上。

    见曹操看向他,荀攸抱拳说道:“曹公,而今已是开春,再不用多少时日,天气将会转暖,我军在辽东转战之日,可有数月之多,三军将士必定无须担忧忍受苦寒。那辽东虽说人口不多,可北地之士,乃是能征善战之人,征集兵马只须稍加训练,便可赶赴沙场,如此利弊相抵,倒是利更大于弊!至于物产,曹公一旦挥兵南进,可于沿途征集粮草,又何须辽东供给?”

    荀攸的一番话,听起来倒也是很有道理。

    紧紧的锁着眉头,曹操最终还是摆了下手,对厅内众人说道:“罢了,此事便如此定了!我军稍事休整,便前往辽东!”

    曹操决定离开河北,领军赶赴辽东。

    早先带着两千兵士赶赴幽州的袁熙,也是得了刘辩的传召,匆匆离开幽州,前往邺城。

    幽州与邺城之间,相距还是甚远。

    得了刘辩传召便即刻启程,袁熙一路紧赶慢赶,还是用了十数日,才到达邺城。

    刚到邺城城外,他就觉着情势好像有些不对。

    邺城城墙上,插着一面面秦军的战旗,昔日袁军的战旗,早已没了踪迹。

    城头上插着的秦军战旗,在风的吹拂下卷动着旗身,远远望去,倒也是煞为壮观!

    望着插满了邺城城头的秦军站起,袁熙脸色霎时便有些苍白了起来。

    昭示着城池归属的战旗变更为秦军旗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城内的袁军如今已是不占主导地位,整座城池,已是在秦军的控制之下。

    河北袁氏的基业,怕是已随着战旗的变更,如同滔滔江水付诸东流。

    心内颇为感伤,袁熙也是无可奈何,只有骑着马,很是缓慢的向着邺城城门行进。

    跟在袁熙身后的,除了一队随行护卫的袁军将士,还有一员身量魁伟的武将。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早先辞别了刘辩,要返回河北的高览。

    当初高览返回河北,一路打探,得知袁军又吃了败仗,袁熙已是领着人马赶赴幽州,于是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幽州。

    到了幽州,与袁熙相见,二人叙谈其这许多日子的所见和切身经历,不禁都是一阵唏嘘。

    在洛阳城内呆过一些时日,高览是亲眼见识了秦军的军容威武。

    同袁熙提及秦军,高览毫不避讳的说出他认为天下日后将会落入秦军之手的看法。

    早已宣誓投效刘辩的袁熙,在听了高览的一番讲述之后,也是沉默了良久。

    袁熙的心情很是矛盾。

    他希望秦军强悍,天下之大,只有强悍的秦军,才可将曹操击破。

    可同时,他也惧怕秦军强悍。

    当初带着甄宓前往洛阳,他便感觉到秦王与早年相比,已是完全不同。

    攻伐公孙瓒时,秦王还是个敦厚的皇族,可如今的秦王,身上多了几分帝王之气。

    与秦王目光相对时,袁熙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的半点感情。

    他所能看到的,只是对江山的渴望和对权势的驾驭。

    如今的秦王,早已具备了一代帝君的气度,所缺少的,不过是匡复大汉江山,成为一代真正的帝王。

    骑着战马,朝着邺城城门行进,高览凑到袁熙身后,小声对他说道:“公子,邺城怕是已经落入秦军之手。”

    点了点头,袁熙轻叹了一声,扭头对高览说道:“秦王不日将接受禅让,重登皇位。他是个有为之君,要的是天下一统,又如何肯将兵权交于袁氏手中?”

    “公子有何打算?”袁熙的话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高览接着小声问了一句。

    “忠贞大汉,做个盛世官员,总要比手握兵权,做个乱世枭雄强的多!”嘴角勉强牵出一抹笑意,袁熙故作坦然的说道:“秦王削夺某等兵权,要某等治理河北,某好生为他做事便可!”

第1194章 袁熙回邺城

    袁熙与高览一前一后,在一众兵士的护送下,来到邺城城门外。

    守卫城门的兵士,还是穿着袁军的衣甲。

    不过见到袁熙,这些兵士并不似以往那般谦恭,带领兵士守城门的军官跨步上前,抬起手臂朝袁熙一挡,向他问道:“二公子且请在此处候着,在下这便向魏将军呈禀!”

    军官的态度,让袁熙微微蹙了蹙眉头。

    虽说邺城的袁军,都是听从袁尚命令,以往却从没有哪个低阶军官敢如此对他说话。

    城内局势还很是不明朗,袁熙也不好轻易发作,只得朝那军官点了下头。

    见袁熙点头,军官向守着城门的兵士吩咐道:“你等好生看守城门,某前去向魏将军禀报!”

    “诺!”城门处的一众兵士应了一声,一个个昂首挺胸,根本没有给袁熙让路的意思,军官则扭头跑向城内。

    驻马立于邺城城门外,看着军官离去的背影,袁熙心内不禁一阵感伤。

    邺城,当初曾是他的家。

    可如今,他回到家门口,却是连大门都进入不得。

    心内感伤之余,他扭头朝高览看了一眼。

    只见高览微微蹙着眉头,脸上已是流露出一丝不忿。

    好在高览并非那种脾性暴躁喜好滋事之人,否则仅凭着军官和守城门兵士们的态度,一般将军就会当场发飙。

    强忍着心内的不忿,高览提着缰绳,微微蹙起眉头,凝望着越跑越远的军官,直到军官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把目光转向了城门处的十多个身穿袁军衣甲的兵士。

    这十多个兵士,虽然穿着袁军的衣甲,却一个个昂首挺胸,站姿很是挺拔。

    从军容和气度来看,他们倒是与以往的袁军很是有些不同。

    见了这一幕,高览也扭头朝袁熙看了一眼。

    二人目光相对,彼此心内都涌现了一个猜想,那便是城内袁军已然被秦军收编,并且接受了秦军的训练,否则在如此之短的时日内,断然不可能军容整改至此。

    驻马立于城门外,袁熙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光景,才透过城门洞,远远看见一队人马正沿着街道朝他们这边行来。

    走在那支队伍最前面的,是三员秦军将领。

    这三员秦军将领,袁熙倒也是都认得。

    两侧两名年岁偏长一些的,分别是张辽和太史慈,而中间那个年岁最幼,尚且不足弱冠的,则是近年新近崛起却屡屡建立奇功的魏延。

    看到魏延等人自城内走来,袁熙翻身跳下战马,立于战马侧旁,等待着他们。

    得知袁熙来到邺城,魏延也是片刻不敢耽搁,赶忙招呼了张辽和太史慈,领着一队兵士,便前来城外迎接。

    还没到达城门口,魏延就看见袁熙翻身下了马背,也连忙将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催着战马又走快了一些。

    出了城门洞,刚到袁熙近前,魏延就跳下战马,跨步朝他走了过来。

    “显奕公子!”抱拳朝着袁熙拱了一拱,魏延满面笑容的对袁熙说道:“公子来到邺城,怎生也不着个人前来告知,末将也好出城迎接。”

    “文长将军镇守邺城,整日操劳,在下又如何敢叨扰!”赶忙抱拳给魏延回了一礼,袁熙也是笑着说道:“劳烦将军亲自出城相迎,在下已是惶恐难当,假若将军果真远迎,岂不是折煞了在下!”

    “显奕公子言重了!”放下抱起的双拳,魏延将身子朝侧旁一趔,向袁熙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公子请入城说话!”

    再度朝魏延抱了抱拳,尔后又向跟着魏延来到城门外,已经翻身下了战马的张辽和太史慈抱拳拱了拱,袁熙才朝魏延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文长将军请!”

    与袁熙肩并着肩进了邺城,魏延并没有上马,而是沿着街道,步行朝邺城官府走去。

    进入邺城,魏延等人并没有留宿在袁氏的宅子中。

    诺达的袁氏府宅,而今仆役和护卫,则是只有袁尚一人。

    没有住进袁氏府宅,也是魏延有着尊重袁氏一族的考虑。

    无论怎样说,袁氏在大汉分崩离析的日子里,并没有太多的过错。

    虽说袁绍后期权力**也是嫉妒膨胀,却由于刘辩的势力更加强悍,始终将刘辩奉为大汉正统,于大秦来说,袁绍也算得是个忠臣。

    夺了邺城,已是有些理亏,假若再住进袁氏府宅,则是给那些同刘辩作对的豪雄留下了更多的口实。

    魏延步行,袁熙也是没有上马,同他并肩走着。

    一边走,袁熙一边朝路两侧的商铺和民宅看着,对魏延说道:“文长将军果真是治世之能臣,曹军进入河北,邺城早先已然是萧条了许多,而今却是又有了几分生机。”

    邺城百姓,与洛阳百姓不同。

    在刘辩治下,洛阳百姓对秦军并不惧怕,每每有大军开拔,百姓总会聚拢在街道两侧夹道欢送。

    秦军凯旋,洛阳百姓更是家家户户都会出门相迎。

    即便是刘辩出行,也是无须专程开道,街市上的百姓,只须让在路两侧便可。

    长期处于袁氏统治下的邺城,百姓们则是习惯了有官员或军队出行时,纷纷躲进屋中避让。

    虽说魏延曾通令全城,百姓无须特比避让,城中的百姓却已是有了避让的习惯,一时半会也是改变不得。

    走在街市上,看向两侧的商铺和民宅,魏延接过袁熙的话说道:“殿下曾说过,百姓要的很简单,无非是衣食住行生儿育女,他们的渴求并不强烈,有房住,有衣穿,不愁吃喝,便是满足非常。末将片刻不敢遗忘殿下之言,来到邺城,便是即刻免除城中赋税,至于日后这河北该当如何,只看显奕公子了!”

    来的路上,袁熙就已经料到他赶赴邺城,便是要接管河北。

    对魏延所说的这些,他并没有半点意外,只是很谦恭的说道:“将军乃是治世之才,在下何德何能,敢从将军手中接权?”

    “河北原本就是袁氏的,不过更是大汉的!”朝袁熙咧嘴一笑,魏延对他说道:“不瞒公子,殿下不日便会登基称帝。殿下曾是有言,这河北,终究还是要交于袁家之人统辖!”

    假若与魏延说话的不是袁熙,而是袁谭或袁尚,听了这番话,必定是心内欣喜莫名。

    可袁熙却是十分清楚,魏延所说的统辖河北,不过是将行政上的一些权力交托给他,至于兵权,恐怕会是半点也无。

    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袁熙扭头看着魏延说道:“殿下如此倚重在下,在下必定殚精竭虑,为殿下分忧!”

    朝袁熙点了下头,魏延对他说道:“末将已然令人前去请显思、显甫二位公子,公子兄弟仨人,自打袁公离世,想来也是未有相聚。末将出征之前,殿下曾特意交托,要末将好生为公子兄弟从中斡旋……”

    “殿下果真是用心良苦!”微微一笑,袁熙对魏延说道:“当日家父离世,兄长同三弟争夺河北大权,闹得是彼此不快,险些相互动用刀兵。若非曹操领军进入河北,想来已是打了起来。而今殿下要将军从中斡旋,自是再好不过。”

    说话间,二人已是在一众兵士的护卫下,走过连两三条街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高览和张辽、太史慈,彼此并没有说话,只不过是在相见的时候,相互点了下头。

    笔直的挺着身板,跟在魏延和袁熙的身后。

    听得魏延说出要将河北交给袁熙,高览插嘴问道:“魏将军,这河北交于二公子,敢问二公子届时麾下会有多少兵马?”

    “乌衣军两万!”回头看了一眼高览,魏延不紧不慢的说道:“显奕公子无须领军作战,麾下兵马,只不过是镇守各处城池,管制城内百姓而已。”

    “如此说来,河北兵权,乃是由他人掌管?”曾在洛阳住过一些时日,对秦军编制中的乌衣军也很是了解,高览眉头微微一拧,又追问了一句。

    秦军战力强悍,却也只是针对主力和三卫来说。

    王府卫士不在秦军编制之内,乌衣军虽是在编制之内,装备、训练却是要比主力差上许多。

    两万乌衣军,论战力,连五千秦军主力也是不如。

    人数虽然众多,却根本无力应对外来进犯,手中握有这样的一支军队,掌管河北,根本就是力不从心。

    “天下兵马,均由殿下亲自统辖!”听出高览语气中带着不满,魏延眉头微微一皱,向他反问了一句:“莫非将军有甚不满?”

    魏延说出天下兵马均由刘辩统辖,高览一愣,便没敢再多言语。

    刘辩即将受禅再度登基的消息,早已是不胫而走,如今天下不晓得这个消息的,恐怕并没有多少人。

    高览在洛阳之时,便已是晓得刘协要讲帝位禅让给刘辩。

    将来的大汉皇帝统辖天下兵马,他一个区区河北将军,着实是不敢多说甚么。

    见高览没再言语,魏延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接着对袁熙说道:“稍后在酒宴之中,末将当会向显思、显甫二位公子转达殿下的诏令,公子只须接管河北便可!”

第1195章 兄弟重逢

    邺城官府正门外,笔直的站着两列秦军兵士。

    每个秦军左手都持着盾牌,右手紧紧的攥着朴刀。

    他们就犹如排列在正门外的两列雕像,纵使听到有许多人朝他们这边走动,也没有半个人扭头看上一下。

    远远看到这队秦军,袁熙心内已是一阵嗟叹。

    他见过的军队太多,也曾领军上阵厮杀,却从未见过如同秦军这样军纪严谨的大军。

    秦军士兵,只要将军提出要求,他们必定是完全服从,根本不会有半点迟疑。

    拥有这样一支大军的秦王,又如何没有能力匡复大汉?

    袁氏能够在秦王的羽翼下存留一丝血脉,已是十分不易,这河北,恐怕只能拱手交给秦王了。

    心内嗟叹,袁熙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片淡然。

    扭头朝他看了一眼,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魏延也没多言语,只是到了官府正门外,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显奕公子先请!”

    也向魏延做了个请的手势,袁熙说道:“魏将军请!”

    二人彼此相视一笑,并肩走进官府正门。

    张辽、太史慈和高览等人,则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邺城官府。

    进入官府,众人直奔前厅,到了前厅门外,魏延向守在门口的一个军官问道:“可有令人去请显思、显甫二位公子?”

    “回禀将军,已是令人去请了!”抱拳躬身,军官应了一句。

    与袁谭进入前厅之时,魏延对他说道:“显思公子原本是在黎阳,近日公子即将赶赴邺城,末将便是令人前去黎阳将他请了过来。今日公子兄弟仨人,便可在邺城官府内团聚。”

    “将军有心了!”抱拳朝魏延拱了拱,袁熙说道:“殿下意欲要在下领了河北,可先父早先是将河北托付于显甫,如此一来……”

    “袁公虽有嘱托,可河北毕竟是大汉的天下!”不等袁熙把话说完,魏延的脸色就突然冷了下来说道:“殿下即将重登帝位,莫非皇帝说的话,尚且不如袁公?”

    魏延一句话,把袁熙说的一愣。

    河北虽是袁氏基业,却始终是大汉的天下。

    大汉天子将河北交托给袁熙,袁尚和袁谭再是敢有半点异议,无疑是违抗君令。

    假若袁谭和袁尚再以袁绍之命作为噱头,同袁熙争夺河北,袁氏便会背负不臣的罪名。

    如此重罪,河北袁氏,着实是背负不起。

    被魏延说的心内一紧,袁熙赶忙抱拳说道:“魏将军莫要见疑,在下只是出于遵从先父之心,方才有此一说。殿下既是有令,在下理当效从!”

    显然是对袁熙这番话很是满意,魏延嘴角显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他说道:“公子也莫多心,末将只是如此一说而已。殿下还有句话,要末将转告公子,河北一旦稳定,公子夫妻便可团聚!”

    与甄宓分别已是有了许多时日,心内对她也是十分记挂,陡然听得魏延提起甄宓,袁熙赶忙问了一句。

    “公子只管放心,甄夫人住在王府之中,守卫甚是森严,无人可对她如何。”凝视着袁熙,魏延说道:“待到夫人与公子团聚之时,沿途也是会有秦军保护,必定不会有所差池!”

    魏延并没有直接说出甄宓在洛阳如何,可听了他的这番话之后,袁熙却是放心不少。

    袁熙与刘辩接触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可他却是能够看出,这位秦王,对江山的执着,远远要高于他对美色的贪好。

    否则身为秦王,他断然不可能只有五个王妃,至少身旁也是会有数十位美姬。

    甄宓生的虽美,可她毕竟是袁熙的妻子。

    对江山和权势的执着,使得她对刘辩来说意义也是非同寻常。

    刘辩断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同袁熙反目。

    虽说杀袁熙易如反掌,可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对他这位即将重登皇位的帝王来说,却是有着不小的负面影响。

    心内坦然了许多,袁熙便没再追问关于甄宓的消息。

    就在这时,前厅门外传来了一个秦军的声音:“启禀将军,袁谭、袁尚二位公子到!”

    魏延扭头向厅外说了句:“请二位公子入内相见!”

    向厅外吩咐时,他并没有起身前去门口相迎,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厅内首座。

    得了魏延命令,引领袁谭、袁尚来到前厅门外的秦军军官向他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二位公子,将军有请!”

    秦军进驻黎阳和邺城,对袁谭、袁尚并不是十分礼遇。

    魏延没有出外相迎,也并不出乎二人意料。

    朝站在前厅门口的军官抱拳拱了拱,二人走到门前,跨步进入厅内。

    前脚刚迈进门槛,看到厅内已经站起身的袁熙,兄弟二人都是一愣。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秦王有意要将河北交托给袁熙。

    这些日子里,二人心内还都是有些期冀,希望这个消息不过是空穴来风。

    可如今亲眼看见袁熙站在前厅之中,二人心内便是立时明白了原委,脸上也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失落。

    从兄弟二人的脸上看出了失落,魏延也不说破,只是笑着朝他们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显奕公子今日方至,三位公子怕是有些日子未有团聚,今日末将便在此处摆设酒宴,三位好生聚上一聚!”

    心内晓得魏延请他们前来,必定是为了告知他们秦王要将河北交托给袁熙,袁谭、袁尚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嘴上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抱拳,朝着魏延躬身一礼,这才跨步进入厅内。

    “来人,吩咐下去,备办酒宴!”待到袁谭、袁尚落座,魏延向厅外吩咐了一句。

    引领二人来到此处的军官,得了魏延的吩咐,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伙房备办酒宴去了。

    环顾了一圈厅内坐着的袁氏兄弟,魏延对他们说道:“三位公子,自黎阳一战之后,怕是变没再相见!”

    “正是!”袁谭、袁尚都没有吭声,袁熙对魏延说道:“黎阳一战,在下先行领军离去,一路前往幽州,意图征集兵马返回冀州,再与曹操决战,却不想兄长和三弟竟是败的如此之快!”

    “二哥!”袁熙话音刚落,袁尚就冷冷一笑说道:“当日二哥引领本部兵马离去,可是告知愚弟,是要前往黎阳协同大哥防务,如何便是去了幽州?”

    当日离开战场,袁熙找的理由,正是要领军前往黎阳,谨防曹军突然改变行军路线。

    听得袁尚如此一问,袁熙心内也是有些愧疚,低下头没再言语。

    “我兄弟二人当日虽是战败,却还是敢于同曹军厮杀!”袁尚将矛头对准了袁熙,袁谭也是冷冷一笑说道:“假若二弟不是前往幽州,而是领军协防黎阳,曹军到得城下,为兄也不会厮杀的如此辛苦。二弟此番回来,倒是还会提及当日一战,着实要为兄意外不已!”

    被袁谭和袁尚在言语上围攻,袁熙低着头,并没有言语。

    对他的这两位兄弟,袁熙说不清是有着怎样的一种感情。

    袁谭、袁尚为了争夺河北继承权,整日里勾心斗角,各自麾下也是养着一些智虑之士,俩人甚至还险些刀兵相见。

    当日见着他二人的行止,袁熙心内很不是滋味。

    可如今回想起来,袁谭、袁尚在黎阳一战之时,都是领军同曹军厮杀,而他却率领两千兵马撤离了战场,将他们丢给曹操。

    如此做法,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

    心内怀着愧疚,袁熙低着头没有吭声。

    见袁谭和袁尚咄咄逼人,而袁熙却是低头不语,魏延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对二人说道:“二位公子想来是错怪显奕公子了!”

    魏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袁谭和袁尚都扭头看向他,几乎在同时,脸上流露出一抹狐疑,袁尚更是开口问道:“魏将军何出此言?”

    “显奕公子当初撤离战场,乃是殿下的意思。”看着袁谭、袁尚,魏延毫不避讳的说道:“殿下料定二位公子不是曹操对手,便暗中传令,要显奕公子前往幽州整备兵马,以备来日同曹军决战。殿下没有想到的,只是二位公子竟会败的如此之快,幽州兵马尚未整备齐备,数万大军就已是被曹军击破!”

    丝毫没有给二人留颜面的一句话,把袁谭和袁尚说的是面红耳赤,都垂下头没再言语。

    当日一败,虽说是因曹军留下了辎重,诱使袁军将士哄抢,尔后突然杀出。

    可追根究底,却还是二人治军不严,才会有此现象。

    秦王因此不看好他们,也是他们自家不争气而已。

    “二位公子!”站起身,魏延走到前厅正中,面朝着袁谭和袁尚说道:“末将此番前来,殿下还交代了一件事情!”

    话说到了这里,袁氏兄弟都晓得魏延是要将秦王的意图说开,一个个全都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殿下有意请显奕公子持掌河北,二位公子辅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环顾了一圈袁氏兄弟,魏延终究还是把话给挑到了明处。

第1196章 徐庶入隆中

    魏延将袁氏兄弟请到一处,告知他们刘辩意欲将河北交付给袁熙。

    此时在隆中一带的山林中,十多个人正骑着健马缓辔而行。

    山路崎岖,却并不似嵩山的山道那般险要。

    中原一带尚是寒意浓重的早春,隆中的山林中,却已是一片葱翠、生机盎然。

    领着十多骑健马,走在山林中的不是别个,正是刘辩的首席谋臣徐庶。

    洛阳城内,谋士和能言善辩者颇多,却是无有一人与诸葛亮有故交,只有徐庶,当年曾和诸葛亮有过两次谋面。

    思虑再三,徐庶还是决定,由他亲自前来隆中,劝服诸葛亮前往高丽。

    山林之中,一条小路蜿蜒而上,林子里的鸟儿吱吱喳喳的鸣唱着,由于山中人家极少出外狩猎,鸟儿也是不甚怕人。

    一只小黄鸟蹲在枝杈上,当徐庶等人从它所在的这棵大树下经过时,它歪着黄橙橙的小脑袋,一双像黑豆般的眼睛,凝望着自树下经过的这队人。

    当徐庶等人从树下走过,背影渐渐远去的时候,小黄鸟扑棱了两下翅膀,如同一道利箭般刺向了云霄。

    走在林子里,徐庶的目光始终凝望着前方。

    遍地都是葱翠的草木,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虽说早听闻诸葛亮在山中躬耕,徐庶却是并没有看见开辟在山中的田地。

    跟在他身后的十多个汉子,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衫。

    不过从汉子们的体格来看,他们个个都是异乎常人的健壮,尤其是腰间佩戴的长剑,更是昭显了他们武士的身份。

    这十多个汉子,都是高顺自羽林卫中调拨的好手,承担的任务,便是一路随同徐庶,沿途保护他的周全。

    穿着平民衣衫的羽林卫们,并不像徐庶看起来那么焦急,不过他们的神色中,却是隐隐的流露出了一丝警惕。

    骑在马背上,每个羽林卫的手都按在剑柄上,生怕突然从侧旁窜出猛兽或是刺客,对徐庶不利。

    走在最前面的徐庶,反倒没有顾及这些,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些见到诸葛亮,早些说服他前往高丽。

    沿着林中小路,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徐庶勒住马,一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前方。

    就在他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了一片并不算是很大的田地。

    田地顶多只有六七亩,其间生长的青苗,也只是刚刚抽出嫩芽儿。

    只能看到田地,并不能看见住宅,徐庶却是晓得,此处离诸葛亮的住处绝不会太远。

    山林之中隐居的人,开垦田地,虽说不会开在住宅门外,却也不会离住处很远。

    “已是快要到了!”抬手朝前面的田地一指,徐庶对跟在身后的十多个羽林卫说道:“加快些脚程,用不多会,想来就可看见房舍!”

    得知已是快要到了,一路护送他的羽林卫才都松了口气。

    虽说天下间许多人想要秦王的性命,并没有几个专程针对徐庶,可他毕竟是秦王麾下持掌大权的谋臣,将他杀死,对秦王的威慑和震撼也是极其巨大的。

    承担着保护他的职责,这些羽林卫自是不敢有半点懈怠。

    在秦军之中,他们是三卫精英,可他们却是晓得,若论剑术,他们要比龙骑卫差上许多,仅凭十多个人,想要保护徐庶不受剑术高超的刺客伤害,还是有些难为。

    早些见了诸葛亮,早些将事情办的妥当,徐庶早点返回洛阳,这十多个羽林卫便可早些交付了差事。

    跟着徐庶,十多个羽林卫最期盼的,就是能够马上见到诸葛亮。

    出了林子,一路朝着前方开垦出的田地走去。

    在快要到达田地边的时候,徐庶隐隐的看见,更远一些的地方,有着几间宅子。

    宅子是由青石建成,顶上铺着的是墨色的瓦片,虽说是在山林之中,却也显出了几分厚重。

    只朝远处的宅子看了一眼,徐庶的嘴角便微微牵了起来,向身后跟着的十多个羽林卫一招手,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催着健马又走快了一些。

    骑着马一路疾走,不过是两三柱香的光景,众人便到了宅子门外。

    翻身下了坐骑,徐庶跨步走到宅子正门前,伸手抓住门环,用力的砸了几下。

    门环发出“咣咣”的几声响,直到宅子内传出一个人的应门声,徐庶才止住了敲击。

    分做两扇的木质房门从内测打开了一条缝隙,自门缝探出个脑袋。

    探出门缝的,是个两侧头发挽成两个髻子的脑袋。

    只从发髻和脸面,徐庶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是个不足十五岁的小童。

    小童把脑袋探出门缝,将徐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开口问道:“先生何故敲门?”

    抱拳朝小童拱了拱,徐庶对他说道:“敢问小哥,此处可是诸葛孔明住处?”

    “正是!”徐庶报出了诸葛亮的名号,小童更是满脸的狐疑,向他追问道:“敢问先生何事找寻我家先生?”

    “烦劳小哥通禀一声,就说秦王麾下徐庶前来求见!”放下抱起的双拳,徐庶报出了他的名姓。

    哪知听到徐庶的名号,那小童却并没有转身返回宅内通禀,反倒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家先生云游去了,先生若无他事,还是请回吧。”

    听说诸葛亮云游,徐庶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小童说道:“还是烦劳小哥通禀,在下于门外等着便是。”

    “你这位先生!”徐庶不信诸葛亮云游的说法,小童便是有些急了,没好气的说道:“某好生告知你,我家先生云游去了,你如何还是这般不识趣?且请回去,先生过几日回返,某必定告知!”

    小童语气甚是无理,跟在徐庶身后的十多个羽林卫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忿的神色,其中领着这些羽林卫的军官跨步上前,冲那小童说道:“你这小厮,也忒是无礼!我家军师前来求见,你家先生闭门不见倒也罢了,因何连你都敢与我家军师大呼小叫?”

    军官说话时,语气很是生硬,那小童被他吓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将脖子缩了回去,飞快的把宅门关上。

    见宅门关上,徐庶扭头看想军官,笑着抬起手指,朝他的鼻尖上点了点。

    小童关上了宅门,军官还以为是闯了大祸,见徐庶脸上带着笑容,才算是放心了一些。

    “军师,这厮无礼,小人将门给踹开,军师只管入内搜寻便是!”徐庶并没有动怒,军官胆气也是大了一些,对他说道:“区区乡野匹夫,竟敢对军师如此,我等如何咽得下这口鸟气!”

    说过话,军官跨步就要上前去踹宅子的大门。

    “不得无礼!”他才走到宅子大门口,刚抬起脚,还没朝着门上踹,徐庶就赶忙叫住了他。

    听到徐庶叫他,军官收起脚,有些纳闷的转过身,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才退到一旁。

    小童躲进了宅子里,就好似被吓坏了一般,许久都没见再出来。

    站在宅子外等了足足两三个时辰,徐庶是一脸的淡然,就好似浑然不觉得自家是被人关在门外不肯接见一般。

    十多个羽林卫却是一脸的焦躁,若非徐庶在此,他们一准已经跨步上前,去将房门给踹开了冲进去。

    来到宅子外时,尚且是在下午时分。

    等了两三个时辰,斜阳已经西下,宅子的大门依然紧闭着,莫说诸葛亮,就连宅子内的小童,也是没有出来过一次。

    就在徐庶等人站在门口等待时,一个扛着锄头的年轻人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

    远远看见徐庶等人站在宅子外,那年轻人停下脚步,狐疑的打量了他们一番,才跨步走上前来。

    到了徐庶等人身后,年轻人抱拳说道:“敢问各位因何在我家兄长宅门前?”

    年轻人朝他们走来时,十多个羽林卫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见他扛着锄头,才没有特别在意。

    并没有羽林卫兵士们那么高的警惕性,直到年轻人说话,徐庶才发觉身后有人。

    赶忙回过头,他仔细的将扛着锄头站在身后的年轻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年轻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二三岁年纪,他的发髻显得有些蓬松,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裤脚上还沾着厚厚的泥土,浑身都透着一股土性。

    年轻人的脸膛很白,一双丹凤眼几乎眯成了两条缝隙,不过从眼缝中,却是能看出那双眸子闪烁着聪慧的光彩。

    此人称呼诸葛亮为兄长,必定是他的兄弟诸葛均无疑。

    心内已是明了对方的身份,徐庶抱拳朝着诸葛均一拱,面带笑容说道:“敢问阁下,诸葛孔明先生,可否在家?”

    徐庶等人在宅子门外站了许久,家中也是无人给他们开门,诸葛均已是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将锄头往地上一放,他抱拳给徐庶回了一礼说道:“兄长如同闲云野鹤,时常离家,某也不晓得此刻在与不在。眼下天色将暗,山中狼虫虎豹颇多,阁下可虽某一同进入宅中,兄长若是不在,明日一早再走不迟!”

第1197章 宅子中的茅草屋

    诸葛均出言相邀,徐庶赶忙抱拳谢了一声说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朝徐庶拱手回了一礼,诸葛均走到宅子门外,重重拍打了几下房门喊道:“小童速速开门,某回来了!”

    诸葛均拍门之后没过多会,早先钻进宅子内一直没有露过头的小童将大门打了开来。

    伸出脑袋,朝外望了一眼,小童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把头给缩回去。

    “二哥呢?”小童还没来及缩回去,诸葛均就已跨步走到门内,向他问了一句。

    “先生早间云游去了!”诸葛均也算得是这座宅子的一个主人,小童自是不敢不应他的话,连忙躬着身子应了一声。

    “徐先生,请!”侧身站到一旁,诸葛均向徐庶做了个请的手势。

    再次朝诸葛均抱拳拱了拱,徐庶跨步进入宅院中。

    跟在他身后的十多个身穿百姓衣衫的羽林卫,也紧跟着进入了宅院。

    十多个羽林卫进入宅院时,原本站在诸葛均身后的小童,一脸恐慌的朝后退了两步。

    入得宅院,徐庶对身后跟着的羽林卫们说道:“我等前来求见卧龙先生,无奈先生并不在家,明日一早我等即行离开,你等今日晚间好生歇着,切不可唐突造次!”

    “诺!”徐庶话音才落,十多个羽林卫便齐齐躬身抱拳应了一声。

    站在诸葛均身后的小童,显然是很惧怕羽林卫兵士们,当他们抱拳应声的时候,小童又一次朝后趔了一趔。

    “且去备办饭食,多煮些粟米饭!”发觉小童神色有些异样,诸葛均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向他吩咐道:“这几位乃是奉了秦王之命前来探访家兄,万不可怠慢了!”

    见诸葛均一脸坦然,小童这才放心了一些,连忙应了,为徐庶等人准备饭食去了。

    临行时,他好似还是对跟随徐庶进入宅中的羽林卫们有些不太放心,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瞟了一眼羽林卫,又好似怕被人发觉,赶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小童的举止,恰好收入徐庶眼中。

    待到小童走远,他才微微一笑,对诸葛均说道:“我等自洛阳启程,到得隆中,可是耗费了不少时日,只是令兄恰逢出游,着实是不巧的紧。不晓得卧龙先生此行,须多少时日方可折回?”

    诸葛均将锄头放在墙角,面带笑容,对徐庶说道:“家兄闲散惯了,平日里也是时常云游访友,少则三五日,多则半年仨月,也是没个准信!”

    点了点头,徐庶面带笑容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对诸葛均说道:“既是如此,我等怕是会白走一遭。”

    “徐公,请!”微微一笑,诸葛均也没有再接着解释什么,朝徐庶再度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且请入厅宽坐!”

    与诸葛均一同进入前厅,徐庶方才落座,诸葛均就抱拳对他说道:“徐公但请宽坐,在下出外吩咐茶水!”

    面带笑容朝诸葛均抱拳拱了拱,徐庶说道:“先生请自便!”

    告了声退,诸葛均离开前厅,见十多个羽林卫还守在厅外,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往侧旁的一座房舍走了去。

    那间房舍,在整个宅子中是略小的一间。

    宅子内的房舍,多是以瓦片为顶,唯独这间小屋房顶上是铺设着茅草。

    小屋的房门紧闭,到了门口,诸葛均扭头朝一旁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他才轻轻叩了叩门。

    房门“吱呀”一声自内侧打开,一个人出现在诸葛均的眼前。

    “兄长果真在家!”见了屋内的人,诸葛均小声说道:“今日前来探访兄长的,乃是秦王麾下军师徐庶,那徐庶并非等闲,愚弟方才发觉他好似并不信兄长不在宅中。”

    “闭门不见,徐庶也是晓得某无心投效秦王!”微微一笑,站在屋内的人侧身让诸葛均进了房中,在把房门关上之后,向他问道:“徐庶可有说出他此行之意?”

    将诸葛均让进屋内的,是个年约二十**的文士。

    此人身量颀长,发髻上带着一顶纶巾,脸面生的颇为富态,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智虑过人,而是颇有福相。

    “并未说出!”摇了摇头,诸葛均对给他开门的诸葛亮说道:“不见兄长,他怕是不会说出真实意图!”

    “河北一带,秦王已然掌控局势!”捻着下巴上并不算很长的胡须,诸葛亮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道:“徐庶前来,必定不是为了河北战事。而今要秦王为难的,只有辽东!”

    “辽东?”听了诸葛亮说出的这些话,诸葛均满头雾水的问道:“辽东乃是在公孙度治下,秦军并无一兵一卒,秦王因何要纠葛辽东之事?”

    “秦王要的,乃是匡复大汉社稷!”扭头看着诸葛均,诸葛亮对他说道:“既要匡复大汉,便须成就一代帝君!贤明帝君,往往会将权力集于一身!秦王要匡正汉室,必定削夺各路诸侯权势。秦军人数虽是众多,可要踏平天下,而今尚且实力不足!”

    诸葛亮做着分析,诸葛均只是在一旁听着,并没言语。

    诸葛氏兄弟仨人,年幼时在乡间都是出了名的聪慧。

    长兄诸葛瑾,投效了东吴,而诸葛亮和诸葛均,则跟随叔父迁徙到隆中。

    身在隆中的这些年,兄弟二人时常会去探访一些名士,从而增加阅历,为将来出山做足准备。

    论智虑,诸葛均远远不及诸葛亮。

    正是因此,诸葛亮做这些分析的时候,他只能在一旁听着,却是没有插不上半句嘴。

    “要平定天下,秦王必先扫平河北,尔后占据辽东,稳固北方之后,再做南进之议!”看着诸葛均,诸葛亮对他说道:“高丽王储被杀,高丽王即将兴兵讨伐辽东公孙度。以辽东大军之力,高丽大军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兄长是说,高丽大军进攻辽东,对秦王来说,是个契机?”微微蹙着眉头,心内还是有些不太明了的诸葛均追问了一句。

    “正是!”点了下头,诸葛亮接着说道:“可高丽大军,在曹军进入辽东之前溃败,对秦王来说,却不再是契机!”

    “秦军不是正与曹军在河北厮杀,曹操因何要去辽东?”还是不太明白诸葛亮所说的这些,诸葛均再度追问道。

    “曹军已是强弩之末!”摇了摇头,诸葛亮说道:“眼下曹操之所以未被彻底击溃,正因他对秦王来说,还有用途。一旦曹军夺取辽东,秦军便会长驱直入,如此一来,辽东也是入了秦王只手!”

    “秦王竟是有着这等算计!”诸葛亮的一番话,把诸葛均给说的一愣,随后便开口问道:“徐庶来到隆中,兄长莫非决定闭门不见?”

    “某今日拒绝相见,徐庶已是了然,某不欲投效秦王。”与诸葛均相互对视着,诸葛亮微微一笑说道:“秦王麾下能人众多,某前去投效,也定是不被重用。刘玄德而今已是入了荆州,彼帐前无有谋臣,某有心投效于他!”

    “这徐庶该如何打发?”微微蹙起眉头,想到徐庶还在前厅之中,诸葛均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明日一早,他必定离去!”微微一笑,诸葛亮对诸葛均说道:“兄长投效东吴,你可借此契机投效秦王。我兄弟仨人,各投明主,无论何方日后得了天下,诸葛一门也是会留下些血脉!”

    “愚弟智虑不及兄长,只怕秦王……”诸葛亮要他投效刘辩,诸葛均有些迟疑的说道:“怕是不愿招揽!”

    “助秦王得了辽东,他如何不会招揽!”嘴角带着笑意,诸葛亮对诸葛均说道:“你且去辽东走上一遭,助那高丽大军于辽东军对峙,待到曹操进入辽东,大功便是成了!”

    “公孙度麾下也是颇有几位能人!”摇了摇头,诸葛均面带难色的说道:“愚弟怕是难以掌控战局。”

    “不妨!”摆了下手,诸葛亮转身走到屋内的铺盖旁,从铺盖下面拿出一直锦囊,回到他面前,将锦囊塞进他的手中说道:“为兄已是定下计策,到了辽东,只须依锦囊之计行事,当可成事!”

    接过锦囊,诸葛均脸上还是带有几分难为的神情,诸葛亮却是朝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且去吧,莫要让那徐庶等的太久!”

    “诺!”应了一声,诸葛均退出了小屋。

    离开小屋时,他扭头朝着前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半个人的身影,在他看来,他的举止也是没有引起徐庶和那十多个羽林卫的注意。

    将锦囊塞进怀中,诸葛均跨步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门外,十多个身穿百姓衣衫的羽林卫,正分列两侧,警觉的观望着四周。

    虽说此处是诸葛亮的宅子,他们却还是不敢有半点懈怠。

    来到前厅门外时,诸葛均还没跨步进入厅内,十多个卫士都将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把他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着。

第1198章 绝了他这一脉

    被十多个羽林卫看得浑身直不自在,诸葛均强自按下心内的忐忑,跨步进入厅中。

    自打入了前厅,就始终没有动过身的徐庶见他折返,站起身笑着问道:“先生宅中可是有着新采的山茶?”

    被徐庶问的一愣,诸葛均笑着说道:“徐公说笑了,而今方才新春,如何来得新采山茶。宅中不过是存着些许陈茶而已!”

    面带笑容,徐庶没有吭声,目视着诸葛均在他对面的矮桌后坐了。

    二人才坐下,早先开门的小童便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进入厅内,小童先是在徐庶面前摆了一盏茶水,尔后又将另一盏茶摆放在诸葛均的面前,这才退了出去。

    小童才退出前厅,诸葛均就向徐庶问道:“徐公找寻家兄,不晓得所为何事?”

    凝视着诸葛均,徐庶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秦王而今即将平定河北,不日又要受禅重登帝位。如今辽东却是不稳,殿下有心请卧龙先生出山,不想先生却是不在,在下恐是白走了一遭。”

    徐庶的话,恰好是印证了诸葛亮的猜测。

    自小就与诸葛亮一同生长,对他这位兄长的智虑很是清楚的诸葛均,心内并没有半点波动,微微一笑,故作不知的向徐庶问道:“秦王莫非是要兄长前去辽东,协助公孙度?”

    摇了摇头,徐庶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说道:“殿下要的,乃是天下大安,又如何容得臣子拥兵自重?”

    “那么……”抬手捻着下巴,诸葛均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过了片刻,才对徐庶说道:“早先听闻高丽王储被杀,高丽王兴兵讨伐辽东,徐公来此,莫非是要家兄前去助那高丽王与辽东公孙度相持?”

    “素闻卧龙先生智虑非同常人!”诸葛均话音刚落,徐庶就连忙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不想先生也是有着这般见识。只是不知,先生可有助高丽王拖住辽东军之策?”

    捻着下巴,诸葛均眉头微微蹙起,过了片刻才说道:“此有何难?只是徐公前来找寻的,乃是某家兄长,并非是某!此事还是待到兄长折回,徐公与他好生商议!”

    晓得诸葛均故意拿捏,徐庶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言辞很是恳切的说道:“殿下整日为此事烦忧,我等身为臣下,无力为殿下分担,心内很是惶恐。先生既有良策,还望教我!”

    从诸葛亮那里得了锦囊,诸葛均并没有打开来看,也是不晓得锦囊内有着怎样的计策。

    徐庶向他追问良策,诸葛均低垂下眼睑,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战场瞬息万变,在下虽有把握,却也须到沙场之上,方可做出决断!运筹帷幄,在下着实不太擅长!”

    这句话无疑是向徐庶点明了他的态度,不到辽东,绝不会把谋算说出口。

    放下抱起的双拳,徐庶凝视着诸葛均看了好半天,最后才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先生若是不弃,可随在下前往大秦,与秦王面见之后,再做计较!”

    徐庶松了口,诸葛均也是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如此,便有劳徐公向秦王引荐!”

    进入隆中,徐庶并没有见到诸葛亮,却是带着诸葛均踏上了返回大秦的路途。

    数日之后,已经登上嵩山的刘辩收到了一封书信。

    展开书信简单浏览了一遍,刘辩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对站在身后的庞统说道:“元直着人送来书信,前往隆中,并未见到诸葛亮,却是将诸葛均带了回来!”

    “诸葛亮怕是不肯归顺大秦!”扭头看着刘辩,庞统微微蹙起眉头说道:“此人智虑过人,若是投效别个,必定为殿下心腹之患。”

    “本王有你等,又何惧一个诸葛亮?”同庞统相互对视着,刘辩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对他说道:“天下枭雄,以曹操为强,如今曹操也已是强弩之末,放眼世间,除江东孙氏与那刘备,本王还须忌惮何人?”

    说过这番话,刘辩扭过脸望向苍茫的大山,双手负于身后,半晌都没再言语。

    站在他身后的庞统,也是微微皱着眉头,望向远处的群山,心内倒是多了几分纠葛。

    诸葛亮隐居隆中,为的便是将来找寻到时机,在世间一举成名。

    徐庶亲自前往隆中,也是大秦对延请他有着十分的诚意。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拒绝与徐庶相见,无疑是心中已有决断。

    “殿下,那诸葛亮,怕是意图投效刘备!”沉默了许久,庞统才对刘辩说道:“而今大秦甲士数十万,天下间已是鲜有对手,一旦平定北方,殿下便可挥军南下,将江南群雄荡平!曹操已是强弩之末,再行投效,不过是虽他一同没落。江东孙氏,虽说偏安一隅,却也不乏智虑之士。唯独那刘备,如今虽说尚且寄人篱下,可此人外相忠厚,实则奸诈,早晚也会成就大事。诸葛亮投效于他,必定会得到重用!”

    “假若刘备得了诸葛亮,又当如何?”扭头看向庞统,刘辩的脸上也浮起了一片凝重。

    对三国的故事,他还是晓得一些,也知道刘备真正成就大业,是从诸葛亮出山开始。

    如果此人果真投效了刘备,南方的局势便会变的微妙起来,将来秦军南下,能否渡过长江,还是未知。

    “诸葛均前来投效殿下,怕正是诸葛亮之意!”同刘辩相互凝视着,庞统说道:“诸葛亮之兄诸葛瑾,此时正在江东为官,而诸葛均投效了殿下,日后即便刘备难以成事,诸葛家也是留有一条血脉……”

    “来人!”不等庞统把话说完,刘辩就向身后喊了一声。

    一名卫士听到喊声,赶忙跨步上前,抱拳躬身立于他的身后。

    “着人告知徐庶,诸葛均无须前来面见本王,且让他直接赶赴辽东,助高丽王拖延公孙度!”连头都没回,刘辩就向那卫士吩咐了一句。

    得了这句吩咐,卫士应了一声,掉头朝山下走去。

    待到卫士走远,庞统才一脸愕然的看着刘辩问道:“殿下莫非是要……”

    “好一场算计!”不等庞统把话说完,刘辩嘴角就漾起了一丝笑意,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林,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诸葛亮既是要为诸葛家留下血脉,本王便将北方这支给他断了!”

    刘辩的一句话,把庞统给说的一愣。

    他与诸葛亮也是素识,自内心深处,他很希望诸葛亮能够投效大秦。

    可偏偏那位卧龙先生,对刘辩这个正统的大汉皇帝不太感兴趣,拒绝与徐庶相见,反倒把诸葛均给打发到了大秦。

    如果是在早年,遇见这样的事情,刘辩或许会是一笑置之。

    而今的刘辩,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秦王。

    为了得到河北,他无所不用其极,暗中操控河北战事,最终使得袁氏一族失掉了基业,而曹操也因在这场战争中耗尽了元气,无力同秦军为敌,只能选择赶赴辽东。

    早年那个敦厚仁慈的刘辩已是不见了,如今的刘辩,早成就了一股帝王的霸气和狠戾。

    并没有回头,刘辩却是晓得庞统此时心内必定极其复杂,双手负在身后对他说道:“士元且去看看祭台修造如何,本王稍后便会过来!”

    “诺!”应了一声,庞统抱拳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刘辩向身后的王榛吩咐道:“去将唐姬请来,你便可去王柳处,好生照料于她。”

    “殿下……”从刘辩的话中,王榛听出他是要将她打发离开,有些迟疑的说道:“姊姊不在殿下身旁,末将若也离去……”

    “王柳虽是无有性命之虞,可她的右臂却是废了!”回头看着王榛,刘辩轻声一叹说道:“此时她心内必定十分凄苦,本王有心开解,却不如你这妹子陪伴来的妥当。此处乃是嵩山山巅,山中各处通路已为我军严守,刺客断然上不得。你去陪着王柳,好生代本王开解她便可!”

    “诺!”刘辩的一番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王榛迟疑了一下,才抱拳应了一声。

    转身离去,王榛径直走向唐姬安歇的帐篷。

    由于修造祭台,嵩山山顶上聚集着许多民夫,刘辩又引领着虎贲、龙骑二卫登上山顶,山上搭建着不少帐篷。

    山上多是男子,唐姬在登上山顶之后,极少离开帐篷,整日都是呆在帐中,只有天色稍晚时,才会陪着刘辩在山巅站上片刻。

    王榛离去后没过多会,得了刘辩召唤的唐姬,便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朝着他这边走来。

    望着远处叠嶂的群山,听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刘辩并没有回头,向身后说了句:“唐姬,不日之后,在这嵩山山巅,你便是要重做一朝皇后!”

    走到刘辩身后,先是向他的背影福了一福,唐姬才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他的身侧,望向远处虽是才抽出新绿,却是绿意浓重的群山。

第1199章 传令死守

    把唐姬揽在怀中,站在嵩山颠上,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群山,刘辩的脸色是一片凝重。

    他没有说话,被他拥在怀中的唐姬也没有吭声。

    俩人就这么默默的相拥着,望着连绵不绝的群山。

    “十年了!”望着远处的群山,过了许久,刘辩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身旁的唐姬说道:“你我逃离洛阳,距今已是十年了!”

    依偎在他的怀中,唐姬的脸颊挨着他的胸口,她并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抿了抿嘴唇。

    当年她和刘辩逃离洛阳的一幕一幕,到如今想起,还是历历在目。

    历经了十年风雨,刘辩已经从当年柔弱的废帝,成长为如今的一代枭雄。

    十年中,刘辩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作为他的妻子,唐姬是亲眼见证。

    “十年风雨十年霜,铁剑寒甲话苍茫!”搂着唐姬,望着远处层叠的群山,刘辩轻声念道:“把酒当歌豪雄志,江山如黛忆凄凉!”

    刘辩随意吟出的句子,带着满满的苍凉。

    晓得他并不是需要有人从旁开解,只是回忆起当年的凄凉心中有些感慨,唐姬嘴角露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将脑袋朝他的胸前轻轻拱了拱。

    “再过一些时日,本王便要登基为帝!”一手搂着唐姬,另一只手向前展开,刘辩语气豪迈的说道:“届时本王登临决定,试问这天下,又有何人再敢****汉室?”

    “殿下……”仰脸看着刘辩,唐姬柔柔的说道:“等了十年,妾身终于等到殿下登基为帝……”

    “帝王称号不过是个名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刘辩低头看着唐姬,轻声对她说道:“真正的帝王,是要手握天下权,守得住江山,保得住爱妃,再不让汉室血脉遭人****!再不让这大汉疆土改旗易帜!”

    刘辩的这番话,触动了唐姬对当年董卓乱政时的回忆。

    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眼窝里涌动着泪光,轻轻的“嗯”了一声,把脸贴在了刘辩的胸前。

    怀中搂着唐姬,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葱翠群山,刘辩深深的吸了口气,尔后缓缓呼出。

    凉凉的山风被他吸入体内,体内的燥热被凉意带走了许多,他的心底顿感一片清明。

    他终于做到了坐拥江山、怀抱美人。

    虽说而今的他,为了成就大业,时常会做出一些曾经他连想也不会多想的事情。

    可回想起来,如果不那么做,将来遭受荼害的,必定还会是他和他身边的人们。

    “历经十年,本王晓得了很多道理!”望着苍茫群山,刘辩声音压的很低,轻声对唐姬说道:“要在这时间存活,必定不可存留妇人之仁!既然别人要蒙上我们的眼睛,那我们只好让他们瞎!”

    他这句话说的很是森冷,唐姬听了,也是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满满的都是愕然。

    晓得唐姬没有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刘辩也不做解释。

    唐姬冰雪聪明,即便此刻没有想明白,过上两日,必定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身为刘辩的王妃,十年来,刘辩无论做出甚么决断,唐姬都是断然不会从中掣肘。

    自从离开洛阳的那一日,她就坚信,她的夫君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业,让这天下豪雄,都跪伏在脚下。

    在刘辩和唐姬的身后,稍远一些地方,许多民夫正忙着搭建一座高台。

    从山下运来的石料,都由民夫精心打磨,一块快将表面磨得如同平镜一般。

    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民夫们将石料垒砌起来,在嵩山之上,搭建了一座高台。

    高台的顶层,摆放着一口大鼎,四面的护栏也是足有半人多高。

    延伸到高台上的阶梯,都由民夫们精心比对,一块一块将石料拼接,整座高台,论气魄竟是不输于泰山之上的祭天台。

    刘辩留在嵩山之上,一边赏玩山水,一边亲眼看着祭天台的修造。

    徐庶也前往隆中延请诸葛亮尚未回返。

    洛阳城内的事务,此时都是交由陈宫、田丰等人打理。

    忙碌了一整天,批复了许多各地传来的文书,陈宫和田丰正打算离开官府各自返家,一个秦军骑兵策马沿着街道冲到官府门外。

    二人并肩刚走出官府,那骑兵就猛的勒住了战马,翻身跳下马背,抱拳躬身对他们说道:“启禀二位军师,曹军于前日向黎阳发起猛攻!”

    听得曹军突然进攻黎阳,陈宫和田丰先都是一愣,随后心内便都了然究竟发生了什么。

    曹军人数不过区区四五万,而河北境内的秦军,加起来总人数超过六万。

    无论是凭借人数还是战力,曹军都远远不是秦军对手。

    之所以向黎阳发起猛攻,无非是曹军要离开河北,使了个欲擒故纵之计!

    “传令吕将军,莫要理会曹军,由他攻城便是!”朝报讯的兵士摆了摆手,陈宫对他说道:“死守黎阳,传令河北各地,无论曹军何时经过,是否攻城,均不可发兵迎战,只须死守城池,将曹军拒之城外便可!”

    “诺!”得了吩咐,报讯兵士应了一身,翻身上了战马,也不做片刻歇息,便策马扬鞭,出城而去。

    “公台兄!”目送着报讯兵士沿着街道走远,田丰对陈宫说道:“那曹操进攻黎阳,此事可要向殿下呈禀!”

    “殿下身在嵩山,得到消息怕已是晚了!”微微蹙着眉头,陈宫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着人前去呈禀殿下方为妥当。”

    “你前往嵩山走上一遭!”陈宫的建议和田丰心内所想不谋而合,田丰回头向跟在身后的一个亲兵说道:“禀报殿下,就说曹军向黎阳发起进攻,我二人已传令河北境内大军,死守城池不得擅自迎敌!”

    “诺!”抱拳躬身应了一句,那亲兵下了台阶,飞快的朝着军营方向跑去。

    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又一骑快马奔出了洛阳城。

    与先前离去的那骑快马不同,后出城的秦军离开洛阳之后,一路朝东,直奔嵩山,而先出城的秦军,则是一路朝着东北方向疾速飞驰。

    洛阳城内,陈宫和田丰做出不许出城迎敌的决断,此时的黎阳城头上,吕布和颜良、文丑并肩站着。

    一只手按在城垛上,凝望着城外的曹军,吕布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对战在侧后的颜良、文丑说道:“曹操想来是被我大秦将士杀的慌了,黎阳如同铁桶一般,他竟是会率领老弱之兵前来围城。我等一旦出城,定可将曹军杀个片甲不留!”

    “温候还在等些甚么?”自打曹军赶至黎阳,颜良、文丑早就有些按捺不住,巴不得立刻冲出城去厮杀,求战心切的文丑连忙说了句:“温候只须一声令下,末将必定身先士卒!”

    扭头看着文丑,吕布嘴角带着笑意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意图尚且不明,我等虽是可击破曹军,却怕是会坏了殿下部署,且看洛阳何时传来消息!”

    “那便眼看着被一班老弱残兵围城?”抬手指着城外的曹军,颜良有些烦闷的说道:“如此真真是憋煞某等!”

    “将军稍安,今日晚间,你二人镇守城头!”又把脸转向颜良,吕布向他和文丑吩咐道:“本将军引领三百猛士出城,且冲那曹军一阵!”

    “曹军虽是老弱残兵,却也有五六万人之多!”吕布说出要带领三百猛士冲阵,颜良和文丑都是吃了一惊,颜良赶忙说道:“温候只引领三百人冲阵,若是日后殿下晓得,我二人定然吃罪不起!”

    抬手朝着城外的曹军一指,吕布笑着说道:“二位将军稍安,某今日晚间出城,领三百人前去,定可带回三百人,你二人信与不信?”

    引领三百人冲击四五万人的曹军大阵,在颜良、文丑看来,已是疯狂的举动。

    吕布说出三百人出城,便会三百人回返的话来,在二人听来,更是疯狂到了极点。

    秦军将士虽是骁勇,可曹军也并非草包。

    说他们是老弱残兵,只不过因曹军被秦军逼到了绝境,真正厮杀起来,曹军战力也是不容小觑。

    “温候……”迟疑了一下,颜良抱拳对吕布说道:“若要出城,还是……”

    “将军不信某?”不等颜良把话说完,吕布就笑着说道:“某出城之后,将军只须在城上备妥绳索,待到某等撤回,将某等拉上城墙便可。至于出城人数,二位将军回头只管清点!”

    “不敢!”吕布看出他不太相信夜间出城会有如此大的战绩,颜良赶忙抱拳躬身说道:“末将只是担心……”

    “无须担心!”朝颜良摆了摆手,吕布回过头望着城外的曹军,眼睛微微眯了眯,咬着牙说道:“当年徐州一战,曹军意图将某逼上绝路,今日既是曹军走投无路,殿下一旦传令死守城池,某便是报不得当日之仇!今日晚间出城,只是要让曹操小儿晓得,某取其头,如探囊取物耳!”

第1200章 一人不差

    夜色渐渐笼罩了黎阳城。

    当秦军将士们在城头上点燃火把时,城外的曹军军营,也燃起了成片的篝火。

    站在黎阳城墙上,远远的甚至能听到曹军的说话声。

    手扶着城垛,吕布扭头朝城墙上看了一眼。

    就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三百秦军正整备着兵刃,等待他下达出城的命令。

    朝三百名即将随他出城的秦军看了一眼,吕布对身旁的颜良、文丑说道:“某此番出城,二位将军当为某搦战!”

    “温候放心!”抱拳躬身,齐齐向吕布行了一礼,颜良、文丑齐声说道:“恭祝温候旗开得胜!”

    事情已到了这等境地,颜良、文丑也是晓得,无论他们如何相劝,吕布也是不会听从。

    他们如今能做的,只是在心内企盼着吕布千万不要出了甚事才好。

    身为主将,假若吕布出了事,他们这两位副将定然是脱不得干系。

    向二人抱拳回了一礼,吕布转过身,压低嗓音问了那些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命令下达的秦军一声:“你等可有筹备妥当?”

    “已然筹备妥当!”领着这群秦军的军官抱拳躬身向吕布行了一礼,压低声音说道:“请温候示下!”

    “出城!”三百勇士都备办妥当吕布将手一招,率先朝着城墙下跑去。

    三百名即将跟随他出城的秦军勇士,也纷纷沿着阶梯跑下了城墙。

    守卫城门的秦军已经得到命令,见吕布领着三百勇士下了城墙,他们赶忙将城门打开了一条仅仅可容两三人并肩通过的缝隙。

    下了城墙,吕布等人并没有立刻出城,而是纷纷上了早就在城墙下等候着的战马。

    所有战马的嘴上,都勒着布条,以免它们在出城时发出嘶鸣。

    至于马蹄,吕布并没有下令裹上。

    夜间出城突袭,曹军距离并不是很远,裹不裹布条,对他和三百名秦军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马蹄上裹了布条,战马飞驰时,蹄下极可能打滑,冲杀途中,便是多了几分危险。

    待到众人都上了战马,吕布朝身后看了一眼,抬起方天画戟,朝着城门一指,低喝了一声:“出城!”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百秦军跟在他身后,纷纷涌向城门。

    城门开的缝隙很小,秦军兵士们若是步行,还可两三人一排出城。

    可他们胯下骑着战马,出城之时,便是要受许多阻碍,只能一个个的鱼贯走出。

    曹军军营内,也是有着一些观察黎阳城墙的兵士。

    寻常来说,夜间出城突袭,多会从城墙上攀爬而下,曹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墙上。

    吕布率领三百勇士出了城门,负责警戒的曹军,还是浑然不知。

    直到他们离曹军军营已是很近,一个曹军不经意的扭头往城门看了一眼,才发现了他们。

    “秦军出城了!”发现了吕布和他率领的三百勇士,那曹军兵士赶忙大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喊声,军营内的曹军顿时乱作了一团。

    领着三百秦军勇士,正向曹军军营行进的吕布,远远听到曹军军营内传出一阵骚乱,双腿朝马腹上一夹,再不隐藏行迹,向身后的秦军喊道:“杀!”

    挥舞着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吕布就犹如一道闪电般刺向曹军。

    跟在他身后的三百秦军,也纷纷抖动着缰绳,策马冲向曹军军营。

    “弓箭手!”曹军军营内,曹操听到帐外传来骚动声,晓得是秦军出城劫营,刚离开帅帐,就大喊了一声。

    曹操的喊声虽大,可数万人驻扎的军营却是更大,哄哄乱吵的将士们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听到他的命令。

    由于吕布是选择了夜间出城,军营内的曹军根本看不清有多少秦军冲向他们,只能看见一片黑影正朝着军营涌来。

    秦军的马蹄踏在坚硬的泥土地上,发出“轰轰”的巨响。

    每一声马蹄的轰鸣,都犹如战鼓的声音一般,敲打在曹军将士的心尖。

    “杀!”挥舞着方天画戟,率先冲进曹军之中,吕布双手握着戟杆,刚与曹军接触,便将一个没来及跑远的曹军兵士挑飞了出去。

    吕布勇猛,在曹军之中也是出了名头。

    见他杀入军营,附近的曹军更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吕布休走,某来会你!”挥舞着方天画戟,正杀的兴起,吕布听到侧旁传来了一声爆喝。

    扭头往一旁看了一眼,他看到的是一员虎背熊腰的曹军将领,正提着长枪,朝他这边冲来。

    冲向他的不是别个,正是早先曾在他麾下,于徐州一战之中投效了曹操的魏续。

    见了魏续,吕布眼睛微微眯了眯,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迎着他杀了上去。

    到了吕布近前,魏续右手持着枪杆,猛的朝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

    吕布也不躲闪,左手劈空一抓,一把抓住枪杆,大吼了一声,硬生生的将魏续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紧握长枪,魏续被吕布猛力一扯,在马背上坐不住,一头摔了下去。

    屁股先落在地上,魏续摔的虽疼,却并无性命之虞。

    他正想爬起来,吕布又是一声爆喝,抡起画戟往他的颈子上猛的劈了下来。

    只觉着后劲上一疼,魏续眼前的景物霎时翻滚了起来。

    没了头颅的身躯双腿一屈,跪倒在地上,腔子内喷涌着像喷泉一般的血液,魏续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被吕布一戟砍落的人头,翻滚了两圈,刚要止住,又被后面冲上来的秦军马蹄踢动,像皮球一样在纷乱的马蹄下滚来滚去。

    冲进曹军军营的三百秦军猛士,也是个个挥舞着手中朴刀,奋力的劈砍着四处乱窜的曹军。

    混乱的曹军,根本没有形成像样的防御力量。

    虽说有些曹军也向冲进军营的秦军发起了反扑,可他们的反扑,在吕布和三百秦军将士的冲杀下,竟是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领着三百名秦军猛士,在曹军之中纵横往来,吕布要将士们始终围绕在他的身旁。

    冲杀了几次,估摸着斩杀了千余曹军,吕布将染满鲜血的画戟一提,高声喊道:“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百秦军猛士也不恋战,掉转战马,就朝着黎阳城门冲了回去。

    被杀懵了的曹军,一直到秦军撤离战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吕布率领秦军已经走远,曹军军营内,才传出个声音:“弓箭手,射杀他们!”

    听到这个声音,回过神的曹军弓箭手连忙将箭矢搭在弓弦上,跑到军营边缘,朝着吕布等人的背后施放了一蓬蓬的羽箭。

    若是他们羽箭施放的早些,或许还能射杀几个秦军。

    可他们的反应着实是太慢了一些,当曹军弓箭手射出羽箭时,秦军已经撤到了黎阳城门外。

    成片的羽箭在秦军身后很远的地方失去了劲力,落在了地上。

    城头上的颜良和文丑,本已准备了数百条长长的绳索,只等吕布等人折回,一旦有曹军追击,便用绳索将他们牵引上来,

    当吕布率领三百猛士撤回时,他们发现在秦军的身后根本没有追击的曹军,颜良赶忙向身后的一个兵士喊道:“传令下去,速开城门!”

    “诺!”得了命令的兵士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下了城墙。

    还在阶梯上,他就高声喊道:“将军有令,速开城门!”

    听到兵士的喊声,守卫城门的秦军晓得是吕布率领猛士们折返,丝毫不敢有半点耽搁,赶忙将城门打开。

    城门才开了一条缝隙,吕布已经是当先策马冲进了城内。

    跟在他身后的三百秦军,也飞驰着冲入城中。

    当最后一个秦军进入黎阳城,守城门的秦军赶忙将城门又关闭了起来。

    城外曹军人数并不比城内秦军占优,即便是大开城门,曹军杀入城内,秦军也是不惧。

    只是还没有得到刘辩的命令,就连吕布都不晓得下一场仗该如何去打,守卫城门的秦军,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跑到内侧城墙边,看见吕布率领猛士们折回,颜良、文丑赶忙跑下了城墙。

    “温候果真神人!”刚下城墙,二人就齐齐抱拳向吕布行了一礼,颜良更是开口说道:“三百猛士,竟是将曹军搅的天翻地覆,此番曹操小儿必定是夜间也睡不安稳!”

    “哈哈!”翻身跳下马背,吕布一手提着方天画戟,仰脸大笑了两声,指着跟在身后的三百秦军,对颜良和文丑说道:“一人不差,二位将军可数上一数!”

    朝那三百个秦军看了一眼,只见骑在马背上的秦军将士们个个身上染血,每个人手中的朴刀上,都沾染着黏糊糊的血渍。

    颜良、文丑哪里还会不信吕布说的话,连忙齐声说道:“温候勇武!秦军威武!”

    二人话音才落,守卫黎阳城的秦军将士们,就齐声喊了起来:“温候勇武!秦军威武!”

    将方天画戟高高举起,脸上沾染着血渍的吕布带着满意的笑容,朝发出呼喊的秦军将士们抬手示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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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