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书房里的贼
荷香原本和厨娘们在花园里择菜,见到来福,才知道秦妤回来,立即过来伺候。
见到书房里的情景,她也吃了一惊,“太太……这是怎么了?”
秦妤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书架上的账本,语气倒是异常镇定,“招了贼呗,我进门的时候她刚走。”
“呀……那丢没丢什么东西?”荷香第一反应便是看柜子里的保险箱,她有一次见秦妤打开过,里面全部是金条和成捆的美钞。
家里面的事,秦妤是不瞒着荷香的,但显然,这个贼也不是冲着钱来的。
看账本、整理账册是一件颇为头痛的是,秦妤第一反应是把这些账册归类好,否则弄乱了,将来要找的时候,不得要她的小命。
荷香看了看保险柜,还是完好的。她又去看梳妆台上的首饰,见东西也没丢,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她问:“太太,要不要报给警察局?家里进了小偷,不防备着可不得了。”
秦妤点点头,“肯定是要报的,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别指望警察真的能抓住人。所以,我要你帮我盯着白姨太和四婶她们。”
荷香顿时瞪大了眼睛,却也知道话不能乱说,压低了声音问:“太太,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这么远来桐城,总不能是为了做贼吧?”
再者,四房就数盛存优最有出息,他的妻子和姨太太,也该不缺钱才对,至于偷吗?
“她们要偷的不一定是钱,不过她们两个的嫌疑最大。”秦妤很小声地说道,目光指了指一边的梳妆台,“我出门前还在想今天戴哪一只簪子,盒子拿出来了,却又没动。首饰盒有磨损,说明那小贼进门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那时候时间充裕,她还小心地收拾了一番。能把首饰盒收拾地这么漂亮,还能是谁呢?”
荷香的榆木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她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也想明白了。
首饰盒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发簪、戒指、手钏,还有耳钉、项链,如果不是一个经常摆弄首饰的人,怎么能归纳地这么仔细呢?
秦妤又瞧书桌前的椅子,这个人想要去够书架最上层的账本,要踩椅子,身高不会太高。
白姨太和四婶,两人身高相仿,她们两个都有嫌疑。
警察过来后,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拍了几张照片,坐了笔录便走了。
什么也没查出来,倒是惊动了不少人,白姨太和赵云芳也听说了。
白姨太穿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旗袍,婀娜多姿地站在春风里,想笑又不敢笑,她眼馋二房能赚这么多钱,巴不得出点什么差错。
赵云芳瞥了白姨太一眼,眼底满是嫌恶,她陪着秦妤送走了警察。
这桩事,赵云芳忧心忡忡,她道:“阿妤,偷东西倒也是小事,咱们盛家也不缺那点钱,丢就丢了。可是呀,就怕这贼起了歹心,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尤其现在你还大着肚子呢!”
秦妤将两人的表现细细看在眼里,俱是不忸怩做作,和她们的性格十分贴合。
晚上盛存优从矿上回来,红光满面地对厨娘道:“今天晚上多吵两个菜,我要和延卿好好喝一杯。”
秦妤心中窃喜,她悄悄和盛延卿交换了一下眼色,入股的事情有戏。
这铁矿要是真的由盛家长房、四房还有秦家开采,一切还是他们两个说了算,那些虎视眈眈的英国人、法国人,还有军**的人,绝对没有插手的机会。
小酌了几杯,盛延卿满身酒气地上了楼。
他像只臭烘烘的小猪仔,一拱一拱地就要往秦妤的被窝里面钻。
天气虽然在慢慢地转暖,但夜里仍旧有些凉,秦妤坐在床上看书,仍旧扯了一床被子盖住腿和肚子。
就在盛延卿快要得逞的时候,秦妤用力压住了被子,她一脸嫌弃地道:“臭死了,先去洗洗再上床。”
“我儿子不嫌我,我要搂着我儿子睡觉。”盛延卿的手不老实,隔着被子摸妻子的肚皮。
自开始显怀,秦妤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他伸出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
秦妤又推他,“这小家伙是不会说话,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爹臭死了。”
“瞎胡说。”盛延卿正色道,他顺势趴在了秦妤的大腿上,“我儿子说什么,让我来听听。”
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秦妤到底没说动他去洗澡。
不过,看得出来,开矿这件事,在盛延卿心里很重要,事情有了眉目,他是真的高兴。
他一门心思扑在铁矿上,秦妤则在查家里闹贼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天,白姨太和赵云芳都安静地出奇,两个就待在后花园的小楼里,不迈出盛公馆的大门一步。
荷香盯梢盯得百无聊赖,天天盼着这两人能有点什么动静。
终于,在五日后的一天上午,两人又吵起来的。
这天早起便下起了雨,四月的雨,也有了些夏天的味道,淅淅沥沥地,却又不小。
“太太,这两人好像又是因为延庆少爷。”荷香挤眉弄眼地道,“白姨太这个当年的,就没点别的招数了吗?”
秦妤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报纸。
别人家的闲事,她才不会冒着大雨赶着凑热闹。
不想,一盏茶的功夫后,白姨太和奶娘,亲自抱着孩子来了。
尽管撑了雨伞,雨丝斜斜地仍旧湿了白姨太绣着大朵牡丹的旗袍,她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先开口的是四叔家的奶妈,“太太,得赶紧去医院,少爷的脚怕是不好了。”
一边说着,她捧着盛延庆的脚给秦妤看。
烫伤已经有快一周了,起水泡的地方还包着一块纱布,奶妈把纱布掀开,秦妤就看见孩子脚踝处的伤口,已经成了黑色的一大块,化脓感染了。
盛延庆小脸通红,他没觉得痛,任由奶妈抱着,还在揪奶妈脖子前的一串银项链。
他今年四岁,除了顽皮什么都不知道,对大人的对话也不感兴趣。(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不配当娘
就因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才更让人觉得心疼。
荷香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急吼吼地道:“怎么会这样子呢?之前医生不是把伤口都处理好了?这才几天就这样了,你都是怎么照顾小少爷的?”
奶妈低下了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外面雨下的很大,秦妤当机立断,“荷香,你让来福立即备车,我陪他们去医院。等雨停了就给四叔打电话,山路不好走,别一着急出什么事。”
荷香顾不上撑伞,冒着雨就跑了出去。
出发前,赵云芳也赶了过来,她的手轻轻放在后腰上,脸色很难看。
一家人的心思都在孩子的脚上,也就没人留意到她。
四个人加上奶娘,还抱着个孩子,车里勉勉强强才挤下。
到了医院,看诊的医生态度很不好,当头就问:“你们谁是孩子的妈?”
“我……是我。”白姨太扭着婀娜的腰肢走上前。
“你也配当孩子妈?”医生劈头盖脸就骂,“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交代地清清楚楚,按时换药,谁让你包着纱布把伤口捂起来的?还让他四处乱跑,你都是怎么想的?”
医生脾气大,手上的活却利落,已经拿着镊子沾上酒精开始清理创面了。
白姨太被骂的愣了半天,盛延庆坐在手术台上,看看医生,再看看自己的姆妈,哇地一声哭起来。
医生烦躁地推了推白姨太,“出去出去,都出去,别耽误我干活。”
“哎,你这个人……医生了不起啊,还不是我们花钱请你的!”白姨太这才回过神来,愤愤不平地道。
没人接她的话,因为大家都觉得医生骂地很对。
整天描眉画眼,穿的花枝招展,孩子从来都是扔给奶妈照顾,活该。
外面雨还在下,冷气从窗户里钻进来,秦妤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偶一低头,她看见赵云芳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出来匆忙,赵云芳只穿了一件中袖的旗袍,脚上还是一双凉皮鞋。秦妤走过去,亲昵地抱了抱她,又伸手搓她的胳膊。
没多久,来福拿着一堆缴费单子过来了,他看秦妤没有要管的意思,就递给了白姨太,“医院说要赶紧交钱,才能拿药,小少爷还在发烧呢,得快点。”
“哼,去就去。”白姨太屁股一扭,转身走了。
来福也看出来赵云芳脸色不好,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半旧的褂子,脱下来递了过去,“四太太,你别嫌弃。”
春天雨很冷,但不刺骨,一件薄薄的褂子批在身上,赵云芳顿时觉得暖和了很多,她感激地朝着来福点了下头。
奶妈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秦妤被她转地心烦,抬头道:“奶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把情况和我们说说,回头四叔问起来,我们也好有数。”
奶妈是个三十多岁的乡下女人,她是从小照顾两个孩子长大饿。这份差事油水足,她也慢慢地开始发胖,已经是个膀大腰圆的妇人了。
她心里也在愁这件事,絮絮叨叨地道:“太太,二太太,不瞒你们说,我不识字,平时干什么也是姨太太吩咐的,上回太太写的纸条,姨太太扭头就扔了。我开始的时候还每日换药,后面包着纱布,小少爷能走能跑了,还以为他已经好了,谁知道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只是个做佣人的,做什么还不是听主子吩咐。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呀!”
赵云芳脾气再好,顿时也气不打一处来,喘着粗气道:“看来她自认为比医生还厉害!”
正说着,白姨太缴费回来了,奶妈赶紧住了嘴,她很怕白姨太。
平时处理伤口,家属都是看不见的,这一次医生却特意把白姨太叫了进去。
只听见手术里面一声尖叫,白姨太便开始哭上了,还是奶妈连拖带拽,扶着她出来的。
盛延庆伤口感染化脓,好大一块肉直接被挖掉了,脚踝那里有一个不小的窝。
打了麻药,小孩子感觉不到痛,趴在手术台上睡着了。
奶妈颤颤巍巍不敢抱,还是来福把他抱到了车上,为了不让雨水碰到伤口,他直接把孩子的脚揣进了怀里。
下车的时候,仍旧是来福抱孩子,他走在前面,白姨太紧紧跟着。
秦妤喊住了奶妈,她道:“等四叔回来了,你要把你在医院里说过的那番话对他再说一遍。”
“哎呀,这可不行!”奶妈连连挥手,“姨太太会打死我的呀!”
秦妤看了一眼身旁的赵云芳,“小少爷的脚伤恶化,你肯定脱不了干系。四叔那么宠爱白姨太,你觉得他会把火发在谁的身上?白姨太可不会替你求情。”
奶妈知道白姨太的为人,她知道秦妤没夸张,想到自己前途未卜,慌张失措地忘记了言语,只是微微张大了嘴巴,任由冷风往喉咙里面灌。
秦妤又道:“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将来四叔要是责罚,我,还有四婶,会替你求情的。四叔一家大老远来桐城,你又在她们家做惯了,他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奶妈有些拿不定主意,“这……这……”
赵云芳是个聪明人,她立即明白了秦妤的用意,开口道:“这个家里老爷最宠的人虽然不是我,但我好歹是当家太太,小事还是做的了主的。”
奶妈反复思量,最后一咬牙,道:“是,那就全凭太太做主了。”
白姨太在前面走着,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又隔着重重雨幕,并没有听到身后的人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雨下的太大,她急匆匆带着孩子先回后院小楼安置了。
搞定了奶妈,本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赵云芳却有些不安。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遍又一边搓着手里一条丝绸手帕,“阿妤,这样真的好吗?孩子毕竟是她的,她怎么管那是她的事,我要是贸然插手,老爷会不会生气?”
秦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擦头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分明已经成竹在胸,“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怕什么?再者,白姨太见孩子脚伤恶化,第一反应还不是推卸责任,就算咱们不去惹她,未必她就会老实。”(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争吵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赵云芳心里都懂,可是她就是下不定决定,惴惴不安地等盛存优回来。
秦妤让荷香准备了热乎乎的姜茶,给两个人驱寒。
看赵云芳畏手畏脚、优柔寡断的模样,真的很难把她和书房里的小贼联系在一起。
偷东西的人若不是她,那又是谁呢?
秦妤又想到了跟踪她的人,难道秦湘的手这么长,已经伸到她家里来了?
雨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停,接到电话,盛存优立即赶了回来。
从外面回来,他直奔后院的小洋楼。
好在盛延庆是个乖孩子,吃过药,就睡着了。
白姨太不放过任何告状的机会,哭哭啼啼地道:“老爷,你不在家,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下那么大的雨,我都快急死了。”
“那么大点孩子,脚上直接剜去了那么大一块肉,等药效退了以后,那得多疼啊。还是我好说歹说,求了阿妤派司机带我们去医院,缴费、拿药,带着孩子回来,全都是我一个人。我胳膊都累酸了,手现在还抖呢!”
白姨太哭的梨花带雨,豆大的泪珠挂在脸颊上,倒是有几分情真意切。
盛存优是个心软的,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哭成这样,又想到生病的孩子,心里也有些酸楚,他手臂一伸把白姨太搂到了怀里,像是哄婴儿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赵云芳在一边看着,她知道,心疼完白姨太,接下来就是对自己发火了。
毕竟,她顶着个当家太太的名头,就该照顾家里的女人和孩子。
这样的情形,从前太多次了,多到根本数不过来。
她捏着手里的丝绸手帕,小身板里忽然有了一股子狠劲。
她道:“老爷,事情还没弄清楚呢,白姨太也先别忙着哭。”
白姨太难得发表意见,盛存优抬头看了她一眼,很给她面子,“什么事,你说。”
赵云芳把奶妈叫了过来,让她把之前那一番话,当着盛存优的面又说了一遍。
白姨太数次想堵住奶妈的嘴,但都被盛存优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全部听完了,男人仔仔细细地看了白姨太一眼,忽然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白姨太被打蒙了,像根柱子一样杵在地上,一动没动。
盛存优的语气里压抑着怒火,他是恨铁不成钢,“你不识字不知道问吗?云芳都一条一条写清楚了,什么时候换药,什么时候复诊,该怎么照顾,她都写的清清楚楚。这要是再晚几天,真烧起来,你就哭去吧!”
“老爷,我……”白姨太声音嘶哑,这还是她第一次挨打。
盛存优看看妻子,再看看白姨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两个孩子你是照顾不过来,那就把延筱交给太太带吧。”
“什么?”白姨太登时就傻了眼,俩孩子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白白送给别的女人养?
眼看就要失去了依仗,白姨太一下跪在了盛存优脚下,哭着道:“老爷,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们母女分开啊,我以后一定好好带孩子,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慌乱无措地,抱住了盛存优的腿。
但盛存优心意已决,反正都是他的孩子,交给谁带区别不大,更何况只是个小女孩。
白姨太哭的他烦,盛存优推开他,转悠着去了前面主楼。
盛延卿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菜。秦妤跟在他身边捣乱,不时地偷吃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凉菜。
她正要把一块凉拌腐竹送进嘴里,盛延卿忽然脖子一伸,张嘴夺了过去。
秦妤气的拧他的胳膊,两个在厨房里笑声不断。
盛延卿一扭头,就看见盛存优站在门口,借机下了休战书,“好了好了,四叔来了。”
盛存优脸色很不好,打了白姨太,把她的孩子给别人养,他心里也不舒服。
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白姨太和赵云芳自然没心情过来吃晚饭,两个男人往桌子跟前一坐,又开始喝上了。
秦妤吃的差不多了,也不管他们,径自上了楼,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而是搬了张凳子,在楼梯那里偷听。
盛存优很看好这个大侄子,三杯酒下肚,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说起了我和云芳也是贫贱夫妻,四房如今的生意,还是我俩一手经营起来的。可男人嘛,难免要三妻四妾,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小妾是小妾,我绝对不会亏待了她。可是云芳这性子,软绵绵的,还真担不起大任,底下那几个姨太太,一天两天的要吃人,她管不住啊!”
盛延卿把两人面前的酒杯都添满了,他附和着道:“四婶是个心善的人,不忍心罢了。”
秦妤在一边听着,心里呸了一声。
三妻四妾就是朝三暮四,盛存优还有理了不成?只要求女人一心一意,男人就可以妻妾成群,这都是什么逻辑?
不过,四叔和四婶真是一对冤家。
两个人心里明明都有彼此,却闹得连话都说不上。四婶怕惹四叔不高兴,事事都忍着,四叔却反过来嫌弃四婶优柔寡断了。
当初四婶能陪着四叔一起做生意,应该也是个能当大任的人,她变成这样子,还不是因为太在意四叔了?
盛存优回去的时候是醉醺醺的,这一次,秦妤没有纵容盛延卿,房门一关,警告他不洗澡就别进来。
盛延卿在外面苦哈哈地拍门,“媳妇儿,你也太狠心了吧。”
秦妤抄起手臂,“臭烘烘的就不要进来,弄得满屋子酒味儿,我都快被你给熏晕了。”
她正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不想门外盛延卿没动,却响起了荷香的声音,“太太,我听见后面小楼那里,四老爷和四太太吵架了。两人吵得挺凶的,砸了好几个花瓶了。”
秦妤打开门,盛延卿顺势一溜烟跑进了屋子。他就是喜欢逗秦妤,看他的小媳妇气急败坏的模样。
坐一脚右一脚把鞋子踢掉,他二话不说钻进了被窝。
心满意足地盖着秦妤刚盖过的被子,贱兮兮地道:“还是阿妤疼我,知道给我暖被窝。”
秦妤两手掐腰,恨不得一脚把盛延卿蹬出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同意入股
蹬自然是蹬不动的,秦妤盘腿坐在床上,琢磨开来。
“不应该啊,四叔刚同意把延筱给四婶带,白姨太也消停了,他们小两口不应该和和美美的吗?”
盛延卿板板整整地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笑着道:“管我四叔小两口做什么,关起门来,当然是讨论一下我们小两口的事。”
他手臂一伸,就把秦妤搂到了怀里。
楼上卧室里面的灯很快熄了,荷香蹑手蹑脚地下楼,捂着嘴巴偷笑不已。
盛存优和赵云芳的确吵的很凶,甚至于在外人面前,他们夫妻两个都不给对方留半点体面。
一大家子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当着秦妤和盛延卿的面,两人还是板着脸,看都不愿意看对方一眼。
饭吃到一半,盛存优忽然道:“延卿,趁着阿妤也在,我想说一件事。”
“四叔请讲。”秦妤淡淡一笑。
盛存优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我决定要入股矿山,拿下三分之一的股份。”
盛延卿的笑容如沐春风,他笑看了秦妤一眼,端起桌上的杯子道:“我的确在找新的合伙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四叔想入股,那这铁矿就咱们三家一起开采。来,我以茶代酒,敬四叔四婶一杯。”
“好好好,说实话,要是换了别人,我还真信不过。”盛存优道,想到滚滚而来的财源,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手都在微微颤抖。
盛家如今的生意做到何种排场大家有目共睹,想要入股矿山的都排着长队,这是多好的买卖。
盛存优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吃过饭,当即又要出发去矿上,他得守着他的聚宝盆。
盛延卿也站起身来,他道:“四叔,不着急,我会让人准备好文件,办手续也得一阵子。”
秦家,盛家长房,盛家四房,统共三个股东,一切得大家商量着来。
一听这话盛存优却有些急了,“贤侄,前几天咱们去矿上,勘探工作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按理说这两天就该挖矿道,开始动工了,可不能因为办手续耽误了。”
“不着急,总得慢慢来。”盛延卿依旧不温不火。
慢些开矿,就意味着迟一些有钱进账,盛存优这次是把全部的身家投进去了,那些钱就算放在银行里,也能生不少利钱。
一听说还要等,他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了。
看着盛存优翻脸比翻书还快,盛延卿也不好当头给他泼凉水,就道:“这样,我们先把最重要的手续办了,矿上那边也动弹起来。”
“这才对嘛,难道还能让工人们干等着,真以为工钱是那么好赚的吗?”盛存优尖着嗓子道。
出门前,秦妤拿了顶呢子帽子过来,她挺着大肚子往盛延卿身边靠,“山里风大,刚下过雨有些冷,别冻着了。”
盛延卿微微弯下了腰,帽子戴好了,他顺势在秦妤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而后,他目光一指站在院子里的盛存优,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秦妤笑看了他一眼,在他耳边道:“悠着点来,别净听四叔的。”
两人在门边磨磨唧唧好一会儿,客厅里的白姨太和赵云芳只知道他们在卿卿我我地说悄悄话,具体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到。
这边白姨太都快把脖子抻长了,秦妤才送走了盛延卿,施施然地回来。
现如今盛存优已经决定和盛家一起开矿,持股三分之一,也算是东家了,白姨太顿时又有了几分底气。
像模像样地往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躺,鼻孔朝天。
这个女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秦妤正想杀杀她的锐气,赵云芳却走过来道:“阿妤,我们出去走走吧。”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话要说。
秦妤挽住了赵云芳的胳膊,“好,正好去消消食。”
两人大模大样地去了后花园,全然没把白姨太放在眼里,气的她顺手拿起来桌上的茶杯要摔。
“那茶杯贵着呢,汝窑的瓷器,碎了可是要赔的。”荷香阴测测道。
白姨太气呼呼地要走,荷香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才不会给白姨太偷听的机会。
而且,进书房的小贼还没抓到,白姨太的嫌疑很大。
刚下过一场雨,后花园的里的花花草草是嫩生生的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本该是一件心情舒畅的事,赵云芳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挽着秦妤的胳膊,两人像好姐妹一样说话。
“阿妤,真不好意思,你四叔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得失心太重了。”赵云芳微微低下了头,“不瞒你说,我们家的财力哪里能拿下矿山三分之一的股份,他前几天就拍了电报回去,让你四爷爷把许多生意变卖了,全家这么多人,才筹到了钱。”
赵云芳一声连着一声叹气,显然对四叔的做法很不赞同。
秦妤暗暗吃了一惊,原来四叔早就在筹钱了,那他这几天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害她和盛延卿都废了好大的力气。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看好这种拿家底投资的行为,做任何生意都有风险,即便这矿山是盛延卿看好的,她也不敢打包票。
但事情已然如此,断没有说丧气话的道理,秦妤安慰赵云芳,“四婶,我听延晖那小子说四爷爷这边全凭四叔在打理生意,你要相信四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赵云芳点点头,她抬起头,看着秦妤,目光忽然凝滞了,“阿妤,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唉……这事也都怪我!”赵云芳忽然又转过了身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妤的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但又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赵云芳不说,她也不好问。
好一会儿,赵云芳才调整好情绪转过身来,她蹙着眉头道:“那天进你书房偷东西的人是我,我要找的,是黑茶的配方。”
自从来到桐城,长房的人盛情款待不说,秦妤还好心回护,帮着她对付白姨太。
可惜呢,她自己却恩将仇报,在背后用这些下作的手段,真是羞得没法见人了。
赵云芳头越低越深,恨不得找个地缝自己钻下去,不想,秦妤却轻笑了一声。(未完待续)
四百九十三章 硬气一回
赵云芳以为秦妤是要开口嘲讽,厚着脸皮道:“阿妤,事情已经做了,我说再多都没用。你要打要骂,还是要报官,都听你的。”
秦妤静静看着她,眸光深沉,她道:“我怪你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主意。”
赵云芳吃了一惊,“阿妤?你……”
“我怎么知道对不对?”秦妤走过去拉赵云芳的手,“如今四房的生意大都在四叔手里,四婶你多年待在深宅大院里,要这配方做什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四叔早在来这里之前就让你偷配方了,昨天你们吵架,也是为了这个吧?”
赵云芳双手冰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秦妤说的半点不差。
这次来桐城,白姨太得宠,又惯会耍心眼,本来赵云芳是没机会跟过来的。
她放心不下盛延晖,就苦苦哀求,谁知道那时候盛存优就提了配方的事。
本来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的,但耐不住盛存优威逼利诱,终于还是妥协了。
不管缘由如何,偷就是偷,她觉得自己愧对秦妤的一番好意,满脸的羞愧之色。
秦妤爽朗一笑,却是十分无所谓地道:“四婶想要配方找我说就行了,不用藏着掖着。”
“可是,这配方是秘密啊……”赵云芳更惊讶。
“不妨事,”秦妤道,“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已经把配方交给制茶的师父了,这在盛家茶坊,不算秘密。”
赵云芳总以为秦妤是在敷衍,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黑茶是盛家长房独有的,也是长房第一个卖,放到市面上,得赚多少钱呀?
秦妤也跟着摇了摇头,她带着赵云芳回到卧室,拿出一张纸来,将配方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
赵云芳这回真的是开了眼了,捧着配方有些不知所措。
秦妤拉着她到二楼的小客厅坐下,“四婶,我听说你也精通茶艺,爱煮茶、品茶,我们也算同道中人了。所谓博大精深,任何一门技艺,藏着掖着肯定不会有长进的。”
赵云芳低头细细地看那张配方,良久才道:“阿妤你说的对,可惜啊,我和你四叔故步自封,不懂这个道理。”
两人又说到了茶道,越聊越气密,之前的尴尬和不愉快全部一扫而光了。
开矿是个长远的事情,秦妤作为三大股东之一,又是长房的主母,自然要有气度,白姨太小心眼太多了,她想和赵云芳交好。
经此一事,赵云芳已经把秦妤当成了好朋友,对她又敬佩又喜欢。
话匣子敞开了,秦妤笑着道:“四婶,你也不要动辄和四叔置气,他要管一大家子人,也很累的。昨晚你们吵架,四叔还说,他其实从来没想过要让白姨太当主母,只要你能把事情顶起来,哪里有她什么事。”
赵云芳轻轻揉搓着手里一条丝绸手帕,声音低不可闻,“谢谢你。”
秦妤知道她是聪明人,就没再继续说四叔的事,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两人正聊得开心,花园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走吧,我们去看看。”秦妤站起身来,她摇摇头道,“今天是周末,指定又是晋熹和煦儿在胡闹。”
六七岁正是招猫逗狗不得闲的年纪,没到周末,俩熊孩子能把家里弄得人仰马翻。
盛晋熹嬉皮笑脸跟个猴子似的,盛晋煦话不多,板着一张很有正气的小脸,作起来却也不含糊。
提到他们,秦妤的眼神越发柔软,那是她的两个宝贝疙瘩。
到了后花园,果然就看见俩小鬼的身影。
不过除了他们,还有白姨太和盛延筱。白姨太打头,正怒不可遏地瞪着盛晋熹。
见秦妤过来,俩小鬼头一扭,立即躲到了她身后。
秦妤一手一个,轻轻搂住了他们的脑袋,正要开口询问,白姨太颐指气使地开口道:“总算是来了,也不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两个野孩子。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真是没教养。”
秦妤懒得跟白姨太费口舌,直接低头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盛晋煦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一脸懵懂,“我和哥哥在花园里玩,后来妹妹也来了。她……过来就要抱妹妹走,把妹妹弄哭了,弟弟也跟着哭了。她就怪我们欺负妹妹……”
“对,她还把我们推倒了,说要打折我们的腿。”盛晋熹气愤地补充道。
延庆脚踝上的伤还没有好,他在房间里待不住,就由奶娘抱着出来透气。
秦妤见白姨太衣裳也皱了,屁股那块还带着草叶,就知道盛晋熹没让自己吃亏。
白姨太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在秦妤眼里,她显然不如俩孩子可信。
不过,这牵扯到四叔的俩宝贝疙瘩,也不好太不给四叔面子。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赵云芳上前道:“白姨太,老爷刚说过把延筱放在我房里养,这才一天不到,你就要来抢孩子了?真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了。”
白姨太冷哼着道,“老爷的意思我哪敢违背,不过啊,这孩子要不是自己生的,怎么养都不亲。”
她说着摸了摸延筱的头发,小姑娘抬起肉嘟嘟的小脸,莫名其妙地看了娘亲一眼。
四岁的孩子,很多大人之间的事还不能完全理解。
白姨太诚然是不把赵云芳放在眼里,把孩子拱手让给她,没门。
赵云芳将手里的丝绸手帕塞进了怀里,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道:“既然如此,还愣着干什么,把小姐带回我房里。没我的允许,不准姨太太见她。”
立即有下人过来抱孩子,延筱被吓坏了,大声哭起来。
白姨太想要过去拦,赵云芳手臂一伸,横在了她面前。
她再一次问:“你要违背老爷的意思吗?”
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抱走,白姨太心有不甘地瞪了赵云芳一眼,没敢顶风作案。
她看看秦妤,再看看赵云芳,知道两人已经结成了同盟,愤愤地一甩胳膊,抱着延庆走了。
赵云芳又过来摸了摸煦儿和晋熹的脑袋,她语气和蔼地道:“没事的,别害怕,白姨太她脾气不好,不怪你们。”
盛晋煦仰着小脑袋道:“四奶奶,我们以后还能和妹妹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妹妹很喜欢你们这两个大哥哥呢。”赵云芳转过身来,和秦妤相视一笑。(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飞来横祸
盛延庆和盛延筱是一对双胞胎,长相很相似。小一点的妹妹肉嘟嘟的,娇憨可爱。
没有娘亲在身边,小姑娘只掉眼泪,赵云芳无法,就带着她来前院找盛晋煦玩。
孩子之间总能找到共同语言,在小妹妹跟前,俩熊孩子立即化身有担当的大哥哥,把妹妹哄得咯咯笑。
赵云芳在一边看着,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她对秦妤道:“白姨太这当娘的也是心大,虽说俩孩子都是她生的,但她眼里就只有延庆,指望着延庆将来能继承家产,甚至是让她当上正房太太。延筱都四岁了,还什么都不懂。”
秦妤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慢削着,“说句真心话,延筱放在你房里养,对孩子更好。”
有样学样,一个小姑娘跟着白姨太,只会学她那一套如何勾引男人,如何臭美。
赵云芳得到了肯定,似乎是受了鼓励一般,坐正了身子,“其实我也挺喜欢延筱的。”
闲着没事,秦妤就一边看孩子一边削平果,一片一片地切好放在盘子里,给煦儿他们一会儿吃。
眼看就到了晌午,赵云芳心情不错,提议道:“今天中午我下厨吧,把延晖也叫来,我给你们做广东菜。”
“可不得好好庆祝庆祝。”秦妤俏皮地眨眨眼睛,今天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赵云芳瞥了她一眼,“还是偷着乐吧,被老爷知道了不定又要说什么。你不知道,刚才我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真怕白姨太不服软,要是打起来可怎么办呀?”
秦妤拿了一片苹果塞在赵云芳嘴里,“怕什么,她就是欺软怕硬。”
中午主楼这边欢庆热闹,白姨太却没敢凑上前来。
大半桌子都是孩子,盛延晖成了孩子头,几个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延筱啃着一根鸡腿,吃的满脸都是油,也顾不上想自己的亲娘了。
吃过饭,赵云芳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上的菜,她不要人帮忙,秦妤就拿了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看。
下午的阳光很好,天气晴朗,天空是晶莹剔透的蓝。
正有些瞌睡,电话铃却聒噪地响了起来。
荷香正在拿着鸡毛掸子清扫灰尘,她立即过去接了电话。
秦妤本来不想动弹,不想荷香一声惊叫,吓得她瞬间没了困意。
赵云芳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嗔怪道:“出什么事了不能慢慢说?”
荷香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太,四太太,刚才矿上的人打电话说,四老爷非要带着人下矿井,结果矿道塌了,十几个人全被埋在里面了。”
赵云芳腿一软就晕了过去。
秦妤的大脑在飞快地消化着这些信息,盛存优的确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开矿,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可不管是谁的决定,铁矿还没开挖就出了几十条人命的祸事,很可能被查封。
电话已经挂断了,矿上也已经乱成了一团,什么也顾不上了。
秦妤深吸了几口气,道:“来福,去备车,我要去矿山。”
赵云芳这会儿也有了意识,她挣扎着要起来。
秦妤扶住了她,“四婶,你在家等我的消息吧,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不,我一定要去。”赵云芳强撑着站稳了,“我怕这次不去,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秦妤没有再拦,矿难这种事,可大可小。
盛延晖也要跟着去,秦妤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在家照看好弟弟妹妹,家里比矿上更需要你。情况未明之前,别走露任何风声,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我记住了,四婶,嫂嫂,你们也小心一点。”盛延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送到门口才肯回去。
矿山是在郊区,路上要走将近一个小时,来福开的很快,每个人的心都在悬着。
这边汽车刚开走,盛家的门铃便被按响了。
荷香开了门,就看见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子,满脸的雀斑。
女孩子怯生生地往大门里面瞅,“太太在吗?我找盛太太。”
荷香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你找太太什么事?”
“急事,很着急的事,我必须要见太太。”女孩子很坚定地道。
荷香只从铁门里探出半个身子,一手还把在门把手上,有些戒备地道:“太太现在忙着呢,没空见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女孩子顿时就有些急了,她忽然一猫腰,想要硬往院子里闯。
“你做什么?说了太太不在!”荷香没留神被她推了一个趔趄,张开手臂就去拦。
现在可不比平常,秦妤走之前说过,矿上的事情不能走露风声。
这女孩子来路不明,谁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这女孩子看着瘦小,但身形却很灵活,钻来钻去,荷香一个人还应付不来。
别的佣人也赶紧过来帮忙,四五个人追着一个小丫头跑,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跑的累了,女孩子和佣人们拉开一段距离,喘着粗气道:“哥哥姐姐们,我不是坏人,我叫雀儿,服侍沈夫人的。你们去给太太通传一声,她知道我的。”
听说是沈夫人,荷香正色道:“太太真不在,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吧。”
“不行,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要见能管事的。”雀儿一字一字很认真地道。
盛延晖也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荷香道:“这是我们盛家的少爷,他总行了吧,你有什么赶紧说。”
盛延晖与盛延卿是一辈的,说话也有些分量。
不想,雀儿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荷香和盛延晖面面相觑,这小丫头可真是难伺候。可是如果真像她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会不会又耽误什么事呢?
荷香纠结地要死,这时候,厨娘过来道:“要不去找老太太吧,她总能主事。”
“对啊,怎么把她给忘了。”荷香一拍脑门,赵明玉虽然什么都不管不问,但她到底是盛家辈分最高的长辈。
听说是老太太,雀儿总算点了点头,“好,我信她,你们现在就带我去找她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自打秦妤惩治了赵明玉几回,她日日在守芳斋种花养鱼,吃穿不愁过得倒也自在。
现在有事找到她头上,自然要摆老太太的谱,阴阳怪气地奚落一番。
“还知道我是家里主事的呀?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拿着我儿子的工钱,不向着主人家?秦妤不是有三头六臂吗,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荷香耷拉着脸,她真的很想告诉赵明玉,矿上出事了,秦妤也是逼不得已才出去的。
可是,赵明玉又藏不住事,她要是知道了,白姨太就得知道,然后整个盛家的人都会知道。
荷香咬着嘴唇,又委屈又着急。
赵明玉奚落完了,目的也达到了,她摆摆手道:“行啦行啦,都出去吧,你们在这里围着,还让我们怎么说事啊?”
荷香和盛延晖带着佣人们退了出去,本以为雀儿和赵明玉肯定要聊好一会儿,不成想他们前脚出了院门,后脚俩人就出来了。
赵明玉手里拿着提包,穿好了外套,是要出门的架势。
荷香殷勤地凑上前去,“老太太,要不要给您备车,您准备去哪里?”
“去沈夫人的住处。”赵明玉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回避,荷香借机跟了过去。
沈夫人的住处有些偏远,当初是为了让她好好养病才选在这里的。一路上汽车要穿街过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的很慢。
雀儿有些坐立不安,她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还来得及。
一行人到了地方,沈夫人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沈辛婷的死让她受了刺激,往前这一年多,她神志不清,甚至于连沈淮安的死讯都不知道。
这大半年虽然一直在修养,但她的身体就像是一颗枯朽的老树,撑不住了。
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反倒清醒过来。
她颤巍巍地朝赵明玉伸出手,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你和我也是老相识了,来见我的人居然是你,也是天意吧……”
赵明玉看了一眼跟前枯黄干瘦的手,没上前去握,她嫌脏。
沈夫人也不在意这些了,继续道:“我想起来淮安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了,盛延……盛延茗他没有死……咳咳咳……”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明玉蹙起了眉头,“我看你真是病糊涂了,盛延茗早死了,在棺材里都烂成渣了吧。”
她觉得这种话实在是可笑,盛延茗没死,那他做什么去了?
盛家那么大的家业他不要,假死图什么呀?脑子被驴踢了吧?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还知道什么,赶紧说清楚!”赵明玉朝着沈夫人喝道。
但此事床上的沈夫人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帷帐顶。
“雀儿,你怎么不点灯呢?天都黑了……”
雀儿和近身伺候的两个妈妈面面相觑,“夫人,天没黑啊……”
沈夫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又笑了。
“辛婷,淮安,好孩子,娘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
她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响,眼睛还大大地睁着,死不瞑目。
赵明玉在一边看呆了,她推搡荷香,“你过去看看,她到底真死假死,话还没说清楚呢!”
荷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床前,她不小心碰到了沈夫人的脚。
“啊……”忽然间,沈夫人喉咙里又发出了一声诡异的感叹,身子也动了一下。
荷香吓得哆嗦了一下,一边赵明玉仍旧在给她使眼色。逼不得已,她伸手探了探沈夫人的鼻息。
而后,她转过身来用力地摇头。
雀儿扭过头来,哭着道:“你们有完没完,我家夫人都过世了,你们还不放过她们吗?她是看在盛太太的照顾她这么久的份上才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你们来的,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人都没了!”
赵明玉这才讪讪地出了门,边走边小声嘀咕,“真是晦气!”
荷香的脸色很不好看,死者为尊,冲撞了沈夫人,她心里愧疚。
而且,沈夫人的确是挺可怜的,死了丈夫又死了女儿,后来连儿子也没有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
要说错也是沈淮安和沈辛婷的错,他们已经得到了报应,沈夫人未免也太可怜了。
跟来的这些盛家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赵明玉刚才的做法,的确是让人心寒。
要是秦妤在的话,肯定不是刚才那样子。
芙蓉和荷香手握着手,努力地给对方一点支持。
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时候,赵明玉忽然又哎哟一声,她转过身来怒瞪着荷香问:“秦妤到底去做什么了?盛延茗说不准已经回来了,他肯定是想独吞家产的,他是正房嫡出,按道理,这盛家的家产都是他的呀!”
荷香一听也有些慌了,她是陪着秦妤后来嫁过去的,没见过盛延茗,不知道他的为人,但赵明玉说的对,他才是盛家嫡出。
不过,任何对秦妤可能有害的事情,她都会同仇敌忾。
赵明玉听风就是雨,她要立刻给矿上打电话,把盛延卿叫回来商量对策。
可是,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要么不通,要么没人接听。
“到底怎么回事?二爷和太太到底干什么去了?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不过那时候你可就得吃点苦头了。”赵明玉沉声怒问。
荷香已经有些心虚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耐不住赵明玉威逼利诱,把矿难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赵明玉瘫在了椅子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要是盛延茗这时候回来,盛家岂不是全部乱套了?”
屋子里的都不是外人,荷香和芙蓉是一直服侍秦妤的,盛延晖是盛家四房的人,听赵明玉一分析,一个个都苦着脸,皱起了眉头。
好容易拿下的矿山,又好容易说动四房的人入股,本来一切都顺利进行的时候,却出了这档子事。
十几条人命,如果追究起来,很可能是要蹲监狱的。
如果事情往大了闹,矿山根本开不下去,再有人来横插一脚的话,只会是雪上加霜。(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有内幕
秦妤和赵云芳到达矿山的时候,盛延卿正带着人安排救援。
他对赵云芳道:“四婶你先别急,矿道虽然塌了,但据我估计,四叔那时候并不在矿道里。我们钻矿井的时候有很多备用的选择,底下四通八达,不到最后,就还有希望。”
赵云芳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她只是点头,“好好好,我信你。”
她是一刻都待不住的,直接跟着救援队去了矿井附近。
盛延卿怕秦妤站久了会累,带着她去了自己平时休息的房间。
矿山这边的住处很简陋,两侧各盖了一拍砖瓦房,地面就是夯实的土,墙壁没刷,露出了砖块本来的土红色,窗户还是报纸糊的,呼啦啦地透风。
秦妤四下转了一圈,心里一下子很心疼。
“你就住在这里吗?”她犹豫着问。
盛延卿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抬手勾了下她的鼻梁,“我平时也不在这里住,眼看就要入夏了,我还嫌这屋子碍事呢,幕天席地反而凉快。”
秦妤不肯闲坐着,她起来帮忙收拾书桌。
一边整理桌子上的文件,她一边小声抱怨,“平时家里都收拾地整整齐齐,还以为你多爱干净呢,看看你桌子,跟个猪窝似的乱糟糟的,你用东西的时候能找到吗?”
“别收拾了,你收拾好了,我反而真找不到。”盛延卿笑着道,他握着秦妤的手,一低头,脸颊贴上了她的脸颊。
他最近是真的太忙了,很多事情应接不暇。而重要的东西,他又不喜欢让外人动。
在矿上,从工程师到矿工,哪一个都是五大三粗的,他太细致讲究,反倒格格不入。
两人脸颊贴着脸颊,小声说悄悄话。
盛延卿道:“这次下井虽然是四叔的主意,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我要亲自带人下去看……”
“你疯了吧!”秦妤惊讶地抽回手,抬头怒瞪着他,“已经发生坍塌了,你还去,这不是送死吗?”
盛延卿的脸色微沉,他道:“十几条人命在下面。”
“我不管,就不许你去!”秦妤气愤地转过身去,“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大道理,我只知道你是我孩子的爹。”
盛延卿微微叹了口气,他掰着秦妤的肩膀,柔声哄她,“你说的我能不知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而且,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
他附在秦妤耳边,小声耳语了一阵子。
听完这话,秦妤立即重视起来,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正色道:“下不为例,你记住了。”
听说盛延卿要亲自下矿井,赵云芳第一反应也不让她去,听完了缘由,又非要闹着一起去。
等工人将固定的绳索和工具拿过来,她立即不说话了,这么深的矿井,还要用这些东西,她下去就是添乱。
之前和盛存优一起下矿的有十二个人,一半是工人,一半是勘测的工程师。
矿上总共就有八个工程师,一人身体不适不适告假了,一人站在盛延卿这边,没听盛存优的忽悠,侥幸逃过了一劫。
眼下,这位工程师老吴就站在矿井旁边,指挥着工人们把绳子放下去。
这里的人就数他最专业,老吴很喜欢拿乔,看工人干活,怎么都不顺眼,动辄就开口骂。
秦妤不去打断他,只是道:“吴师傅,辛苦你了。这次二爷在下面,就全凭你照看了。”
赵云芳也跟着道,“吴师傅,你放心,要是我家老爷能救上来了,我一定有重谢。”
吴师傅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微微眨巴了一下他的小眼睛。
救援是个耗时间的活儿,几个人在井口守了一个多小时,赵云芳心焦难耐,差点又晕过去。
秦妤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搀扶着她回去休息了。
下午三点多正是日头最高的时候,工人们也晒得昏昏欲睡,一个个耷拉着眼皮开始走神。
吴师傅精神头却不错,端着一个细瓷的茶杯,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不时朝矿井里面望一眼。
“还早呢!都别在这里耗着了,回去歇歇,搞不好晚上还有活干呢!”吴师傅啧吧着嘴道。
工人们被晒的头皮快炸了,得了吩咐,一哄而散,只有几个领头的,和盛延卿有些交情,在一旁的阴凉处守着。
下午四点多钟,日头微微西斜,赵云芳正靠在沙发背上打盹,矿井那边忽然传来了响动。
她立马来了精神,“阿妤,是不是人上来了?我们快去看看!”
秦妤放下了手里整理地整整齐齐地文件袋,点了下头,她并不怎么惊讶。
到了矿井那边,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围着井口,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赵云芳拨开人群走过去,却并没有发现盛存优的身影,甚至于盛延卿也没上来。
她大惊,“这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底下出事了吧?”
来福拽着吴师傅的衣领,把他拎到了秦妤跟前,喘着粗气道:“太太,就是他,刚才趁我们不注意,他想要往矿井里扔**,把矿井炸塌。”
这次是人赃并获,就连吴师傅准备好的**也搜了出来。
几个工头义愤填膺,挥舞着拳头要上来打人。
“四老爷下去的时候矿道坍塌,也是你动的手脚吧!你这个畜生,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二爷对你够好了吧?”
……
工人们七嘴八舌,像是要把吴师傅生吞活剥。
不知道谁扔过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正中他脑门,砸得他头上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为了避免事态越演越烈,秦妤挥挥手道:“都别吵了,二爷早就知道他有异心,所以才安排人守着,就等他出手呢!都别急,二爷上来以后自会处置。”
秦妤命来福把人带回了房间里,扔给他一块毛巾,暂时包住了额头的伤口。
来福怕他再起坏心,拿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站在一边死死盯着他。
跟着秦妤这两年,那个半大的小子已经长成了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拳头硬邦邦的,遇事也有了主意。
赵云芳听说盛存优被困在井下的事和吴师傅有关,红着眼睛瞪着他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家老爷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他?”(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大哥
吴师傅四十来岁,不高的个子,一双小眼睛贼溜溜的,遇事相当淡定。
他顺势坐在了身后和他绑在一起的椅子上,冷哼道:“你们两个小娘们也配来问我,等盛延卿上来了,让他亲自来说。”
来福踢了他一脚,“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盛家的两位太太!”
吴师傅又偏头看来福,“小子,你别猖狂,动我的后果,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现在就揍死你!”来福挥拳就要打。
秦妤淡淡地开口道,“不需要跟这种人浪费力气,如果四叔他们能平安无事,他就还有活路,但凡那十三个人有一个出事的,二爷不会轻饶了他的。”
大家都坐下来耐心等着,晚饭吃的没滋没味,终于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等到了消息。
盛延卿是背着盛存优上来,不少人受了伤,很不幸的是,有两名工人,一位工程师遇难。
盛存优躺在担架上哼哼唧唧,赵云芳扑上前去,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她没看到明显的外伤,连忙问:“老爷,你伤到哪里了?我们这就去医院。”
秦妤没理会他们,她拍了拍盛延卿裤子上的土,抱着他道:“以后可别以身犯险了。”
盛延卿拍了拍秦妤的肩膀。他问:“老吴呢?事情怎么样?”
秦妤领着他回了房间,路上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朱进负责善后,安排盛存优和受伤的工人们先去医院,一切等明天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来福还在房间里盯着,见盛延卿平安回来,面露喜色,喊了一声“二爷”。
“去打点水拧块毛巾,一身的土。”秦妤笑着吩咐道,盛延卿回来了,她一颗心就落回了肚子里。
盛延卿端起桌子上的温开水,咕咚咕咚灌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接过来福手里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道:“老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话说。”老吴闷声道,他脑门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半张脸都肿了,眼皮肿起来,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
盛延卿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了桌子上,他低头审视了老吴好一会儿,道:“勘探队的人我都给了股份,矿山开采顺利的话,你们也有分成。你为什么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老吴掀了掀眼皮,小眼睛里冒出了精光,“能为什么,有人出的价码比你高呗。我是犯了事,可是啊,你不能把我怎么着,我上头的人,你压根惹不起。”
“哦?这我倒好奇了,我惹不起谁?”盛延卿轻笑了一声,问。
老吴的手上绑着绳子,他伸出食指,神神秘秘又格外自信地指了指屋顶,“上面的人。”
盛延卿转过身去,又倒了一杯温开水。
矿山这块肥肉很多人都想要,军政两派,甚至于洋人,都想插一脚。
这些人里面,就有不少人手眼通天,还真不好猜。
玻璃杯里的水只喝了一半,盛延卿走到老吴跟前,杯子稍稍倾斜,剩下的半杯水便尽数倒在了他的头上。
他冷笑了一声,道:“我要是怕这些,一开始就不会开矿。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落在了我手上,等你忠心的人来救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朝着门口轻轻扬了下下巴,“好好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不知道什么时候,朱进已经站在门口了。听见吩咐,他立即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
盛延卿挽着秦妤的胳膊往外走,“这里交给他吧,我们出去散散步。”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些血腥,他怕秦妤见了害怕。
在矿井里面遇难的三个人也已经背上来安置好了,工人们心情都很沉重,钱赚不赚到没关系,这矿还没开始开采呢,就把命搭上了。
看着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边,秦妤心里突然有些慌。
万一当初下矿的事盛延卿呢?没了老吴,说不准还有下一个。
她一转身,张开手臂抱住了盛延卿的腰,她道:“我现在真有些后悔了,我们不该碰这个铁矿。”
盛延卿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老吴的硬气显然是装出来的,才半个小时的功夫,他就服了软。
盛延卿蹲在满身是血的他跟前,问:“是谁指使你的?”
老吴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突然仰头大笑了几声,他嘶吼着道:“二爷,你还来问我?是你的大哥啊!你的好哥哥!哈哈哈哈……”
秦妤在门外也听见了这话,一时间没弄懂大哥指的是谁。
里面盛延卿已冷冷地下了命令,“送到山里去吧,荒山野岭的,难免有人失足坠崖。”
朱进一个人还拖不动老吴,来福就进来帮忙。
血迹一路蜿蜒着朝门口移动,老吴狞笑着道:“盛延卿,你小子有种,是我看错你了!”
人从砖瓦房里拖出来的时候,秦妤也看到了,她还有问题要问,盛延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透出了疲惫,“我知道是谁,我累了,我们回家去吧。”
朱进和来福去处理老吴,工地上很多人都看见了,但谁也没上前搭腔。
老吴这种吃里扒外的,害死了三个人,还想炸毁矿道害死东家,就该扔到山里去喂狼。
从铁矿出来的路上没有灯,汽车的车灯在前方打开了两条光束,在黑漆漆的路上摸索前行。
来福不敢把车开得太快了,车厢里静悄悄的,没人开口说话。
秦妤轻轻靠在了盛延卿肩膀上,折腾了大半天,提心吊胆的,她是真的累了。
至于那个幕后黑手的事,盛延卿心里有数就行了。
长长打了个哈欠,她安安稳稳地趴在他怀里打起了盹。
进了城以后,街道立即亮起来。两侧商铺林立,霓虹灯闪烁,勾勒出一个城市繁华的夜景。
秦妤从来没觉得回家的心情这么迫切,她想自己的床,想餐桌上美味可口的食物。
主楼里的灯还亮着,秦妤下了车,却好一会儿才见到佣人来开门。
一见到秦妤,佣人便急吼吼地道:“太太,秦三小姐来了。”
“秦湘?她来干什么?”秦妤冷下了脸,她可真是会挑时候。(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该叫嫂嫂
盛公馆的客厅内,天花板上繁复的意大利灯盏洒下柔和的光,秦湘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温暖。
一段日子不见,她比从前丰腴了一些,脸颊上有了些肉嘟嘟的可爱。
听见脚步声,她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向了门口,先喊了一声姐夫,才略迟疑地瞥了秦妤一眼,喊了她一声二姐。
秦妤低头看她,“你来有事吗?”
秦湘一脸的天真无邪,“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我们是亲姐妹,整个桐城的人都知道,我如今回来了,当然要先来拜访你。”
“回来了?你去了哪里?”秦妤不咸不淡地问。
秦湘甜甜一笑,“当然是陪着我的丈夫出去跑了几趟生意。”
秦妤微微有些吃惊,秦湘居然结婚了。只是,她早就决定要和秦湘断绝关系了,心里好奇,脸上却不露半分情感。
周萍珍的死是事实,秦绍襄的死也是事实,她们注定成不了朋友。
秦妤不问,秦湘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你肯定好奇我的丈夫是谁,说起来咱们还是亲上加亲呢!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大嫂。”
她翘着二郎腿,说话的时候,足尖便一晃一晃的,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
秦妤没寻思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盛延卿却怒道:“够了!请你从我的家里出去!”
“姐夫你凶我做什么?”秦湘一脸的懵懂纯真,“我只是实话实说,难不成我说错话了吗?”
她放下腿,站起身走到了盛延卿身边,脸颊贴上了他的胳膊。
她笑着道:“姐夫你别恼,上次我说什么来着,我一定要亲你一口,而且是你心甘情愿的。”
她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面几乎细不可闻了。
盛延卿的脸色沉了下去,这丫头,真是不像话。
“送客!”秦妤招呼佣人,不消有人动手,秦湘便一路笑着离开了。
她走出去老远,欢快的笑声还在院子里回荡。
秦妤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想往地上坐。
“阿妤!”盛延卿走过去扶住了她,打横将她抱起来上了楼。
刚打开灯,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周围的光亮,盛延卿已把秦妤放在床上,他站起来要走。
“你站住!”秦妤的声音像一根长刺,狠狠将他钉在了地上。
她靠在床头舒服的软垫上,似乎疲惫到了极点,说话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胸膛起起伏伏,她道:“大哥是谁?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非要等有人找上门来,狠狠将我奚落一番才甘心吗?”
盛延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宽阔挺直的脊背,忽然有些弯了。
他背对着秦妤,静静站着。
手指一点一点攥成拳,他的牙齿默默咬着。
见他如此,秦妤的语气反倒平静了许多,“我现在总算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要处处照顾我了?你和盛延茗自导自演了这一场假死闹剧对不对?所以,每次见到我的处境,我顶着克夫的帽子在大宅院里讨生活,你就心生愧疚。你真的骗我骗的好苦……”
“可惜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现在又回来了……回来跟你讨回你占用的一切……”
“不!”盛延卿猛地转过身来,他冲到床前,死死抱住了秦妤。
秦妤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盛延卿抱得越久,心就越慌,他松开手,却看见秦妤满脸的泪水。
他拉着她的手低喃,“阿妤,我是没有信守和大哥的约定,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还给他,但唯独你不能。”
他张皇失措地去擦秦妤脸上的泪珠,捧着她的脸道:“阿妤,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她,搂着她,用最温柔、最深情的话和她讲话。
秦妤像个木偶一样听着,听腻了,她冷漠推开了他,“我们说过夫妻要同心同德,所有事情坦诚相待,是你先背弃了我们的承诺。”
“盛延茗没死,沈淮安知道,沈夫人也知道,秦湘现在也知道。一起经过那么多事,你为什么不说?非要我像现在一样难堪吗?我曾经是他的妻子啊……我却连知情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她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阿妤,对不起……”盛延卿又来拉她的手,秦妤别过身去,把手塞到了毯子底下。
两人默默相对好久,盛延卿站起身来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煮一碗面。”
他一走,屋子里便空荡荡的。
秦妤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惊讶。
盛延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假死离开盛家,做了一个这么大的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讨厌被欺骗,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枕边人,若夫妻都不能交心,那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赖的?
心里憋着气,秦妤不肯和盛延卿说话,他把面送来以后,厚着脸皮在一边沙发上坐了。
屁股还没挨到沙发垫子,秦妤忽然站起身来,冷冰冰地道:“我现在没办法和你同在一个屋檐下,你不走,我走。”
盛延卿喉结动了动,拿了一张毯子去了楼下。
秦妤把刘海撩起来,手放在额头上,这都什么事啊?该死的人没死,该诚实的不诚实。
枉她之前还以为盛延卿是个谦谦君子,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生气委实是件耗费能量的事情,肚子咕咕咕叫个不停,她气呼呼地端起那碗鸡蛋面,滋啦滋啦吃了个精光。
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大人的事再乱再难,也不能苦了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
盛延卿本打算在隔壁书房里睡的,不想一出门,就见到楼梯口站了一个人影。
谢长里微微弓着身子,看了一眼盛延卿怀里的毯子,走过来道:“二爷,您这是……”
盛延卿瞪了他一眼,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卧室。
进了书房,他往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坐,没好气地道:“这么晚来有事吗?”
谢长里本来还有心开个玩笑,见这情形,连忙言归正传,道:“二爷,我最近这几天查账发现一件事,有人在偷偷收购盛家茶庄的股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同仇敌忾
茶叶这块的生意,年后已经交到了秦妤手上,不过仍旧是谢长里在打理。他在清水茶居做管事,能接触到客商,对订单和行情再了解不过了。
之前盛家遭难,就开始通过发售股票的方式融资,后来这个模式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盛延卿从笔筒里抽出来一支铅笔,在砂纸上磨着,问:“收购了多少?”
“三分之一。”谢长里道,“这个人做得很隐蔽,断断续续一年了,轻易不会被发觉。我也是从小道消息了解到的有人在黑市出高价购买,一查证才知道的。”
“三分之一。”盛延卿用铅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这已经是放出去股份的大半。
虽然盛家持股百分之五十,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如果这个人想要搞破坏的话,他说话还有些分量。
谢长里对此也表示忧心忡忡,“二爷,接下来要怎么办?前阵子太太好容易签下的订单,近期都要出货了。英国商会那边催的紧,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盛延卿转着手里的铅笔,想了一下,道:“出货先不着急,你等我消息吧,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已经决定,明天去会一会盛延茗了。
问题解决了,谢长里松了一口气,扭头又看一边沙发上放着的毯子,“二爷,您和太太没事吧?您就睡……”
“滚滚滚!”盛延卿把铅笔扔到了谢长里脑门上。
这一天注定不得消停,才睡到半夜,院子里又叽叽喳喳闹开了。
去医院看病的盛存优和赵云芳回来了,白姨太一早就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候着了,一见到人,扯着哭腔就嚎上了。
秦妤本来就没睡着,她也没开灯,趿拉着鞋子站在窗前看,主楼的窗户正对着院子。
夜里很安静,四房的人说话声便格外刺耳。
“老爷,您没事吧,您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您要是没了,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白姨太跟号丧似的。
盛存优骂骂咧咧,“你以为我想啊,大老远跑来桐城就是为了赚点钱,谁承想差点把命搭上!我看这铁矿就不是个踏踏实实的正经营生,搞不好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老爷,你没事就是菩萨保佑。往后还得听延卿的,这矿井可不是随便下的。”赵云芳道。
四房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是从旁边绕过主楼回后院了。
秦妤拉上窗帘,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捂住了头。
真是个多事之秋,矿难的事情一出,在想让盛存优这个铁公鸡拔毛可就难了。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先让他把钱拿出来,再同意入股的事情。
“我想这个干什么?又不是我的生意!”秦妤又气呼呼地想,一脚踢开了被子。
盛延卿那个臭男人,满嘴谎话,她凭什么替他着想,真是犯贱。
她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姿势别扭地睡着了。
四房的人也睡不着,虽然身体累到了极致,可脑子就是安静不下来,三个人一筹莫展坐在客厅里,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旁边守芳斋的赵明玉看到了隔壁小洋楼的灯,心里一脸呸了几口。
她放下了手里的毛笔,把几封信交给了芙蓉,“你连夜去清水镇,把这些信给宗族的族老们。”
芙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老太太,要不明天再去吧,这大半夜的……”
赵明玉白了芙蓉一眼,见她也是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略缓和了语气,“行啦,你找个信任的人,连夜送去。这很重要,盛延茗那个该死的又回来了,八成就是觊觎盛家的家产,咱们必须要先打点好关系,否则啊,他一个长房嫡出的身份,就能压死个人。”
赵明玉出身不高,没正经读过书,认识的字也不多,这几封信是她写了大半天才写好的。
芙蓉难得见到老太太和秦妤一条心,几乎要感激涕零,立刻交代来福去送信。
来福会开车,天亮以前,就能打个来回。
盛公馆人人都在忙碌,家里面草木皆兵,气氛也格外地紧张。
秦妤昨晚一回来就上了床,发生的这些事她全都不知道。
盛延卿照例起了个大早,煮了八宝莲子粥,买了小笼包,等着秦妤下楼。
不想,秦妤下来的时候还提了个箱子。
盛延卿有些慌了,“媳妇儿,你要去哪里呀?”
秦妤肿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我回我自己家住两天。”
“媳妇儿,我真的知道错了。”盛延卿走过来抢秦妤手里的箱子,“我是答应过大哥好好照顾你,好好打理盛家的生意。但我对你真的是一片真心,天地日月可鉴。”
秦妤凉飕飕地看了一眼他竖起来的三个手指头,“你跟你的真心过去吧,别拦我。”
盛延卿可怜兮兮地扯了下秦妤的袖子,“媳妇儿,咱们孩子都有了……”
“你滚开!”秦妤推开了他的手,“还敢提孩子,要不是孩子,我现在就……”
她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喜欢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心里五味杂陈的,就很委屈很难过。
盛延卿没敢再拦,他怕秦妤真的说出更严重的话来。
在家里受了委屈,秦妤忽然间好想爹爹,好想祖母,好想秦曼。
她忍不住气呼呼地想,爹和祖母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到了秦公馆,她的心情忽然轻松了很多。
可是今天院子里却来了不少士兵,穿着铁灰色的军装,树干一样站着,楼前还有人执勤。
秦妤心中纳闷,谁这么大的排场,还带着兵到家里拜访?
她刚走到门前,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甜甜的,带着几分娇嗔,正是秦湘。
“爹,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女儿,我敬你爱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秦曼几乎是在怒吼:“你滚,爹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秦妤一只脚刚踏进门,就有一只茶杯碎在了她的脚下。
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秦竞轩,秦妤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
秦竞轩身边还站着两个拿着长杆枪的士兵,他捂着腹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死死瞪着秦湘。(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父与女
秦湘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有些漫不经心,轻轻掠过一旁士兵的身上。
得了吩咐,那名士兵举着**对准了秦竞轩的肋骨,他又要打。
秦妤手臂伸开,螳臂当车一般,结结实实挡在了父亲面前,她道:“你有什么冲着我来,这可是你的爹,生你养你的人!”
“所以我才没有要他命!”秦湘咚一声放下了茶杯,“当初我娘本来是有机会活命的,她已经知道错了,可是这个人,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却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秦老夫人不忍看见这一幕,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父女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纵使她活了大半辈子,实在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秦妤怀孕已经四个多月,小腹明显地隆起,面对这样一位孕妇,持着长枪的士兵有些下不去手。
秦曼一个箭步冲到了秦湘身边,拽着她的胳膊便往外走,“你走,这个家不欢迎你,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秦湘身材娇小,自然牛不够秦曼,到了门前,她反手拽住了秦曼的胳膊,盈盈笑着道:“姐,娘在世的时候总说要我好好照看你,你跟我一起走吧,现在局势你还看不清楚吗?秦家完了,盛家也完了。”
秦曼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她含着泪道:“我哪里都不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会后悔的。”秦湘甩了甩袖子,带着士兵们扬长而去。
秦曼和秦妤姐妹两个合力,将秦竞轩扶到了沙发上,一时间,几个人相对无言。
秦湘一步步走到今天,每个人都很痛心。
“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看看伤到哪里了?”秦妤仔细检查秦竞轩的伤势,一抬头,却见父亲的眼眶也红了。
秦曼见不得这样悲伤压抑的气氛,忍不住说些话来缓解一下,她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嫁给一个人,还是做小。那人可是李督军的乘龙快婿,下个月就要迎娶李秀秀了。她这是何苦呢……”
秦妤这才知道,原来盛延茗攀上了李督军,那些士兵也是督军府派来的。
李督军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李秀秀,胖的像一头猪,盛延茗居然要娶她?
秦妤轻笑了一声,道:“我知道盛延茗没死,他娶李秀秀也好,这样子,我们就算彻底撇清了。”
秦老夫人握住了秦妤的手,“好孩子,别担心,没人能拆散你和延卿。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秦妤点点头,心里对盛延卿的怒气竟然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谁怄气,两人本来就是真心相爱,她不过是气不过他骗了自己。
不过,如今有了外敌,自然要团结一致要想对付盛延茗了,他这一次可是来者不善。
秦竞轩伤的并不重,饶是如此,秦妤还是陪着她去了一趟医院。
秦湘这一回来,把秦公馆闹得人仰马翻。
秦曼一遇到事就六神无主,秦妤安顿好一家人,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行礼。
来福把行礼拿到了后院的亭子里,还在那里等着。
秦妤招呼他,“走吧,先回家。”
从旁边小路回院子的时候,正遇见了盛芸儿。
自打秦老夫人来了,她更是没有任何机会生事,再加上一个秦曼,两人就把她看得死死的。
一段日子没能抛头露面,盛芸儿气色却是很好,脸颊红润,身上也有了些肉。
她似乎很怕冷,裹着一件厚厚的风氅,远远地看就像是一团蘑菇。
见到秦妤,盛芸儿没什么好脸色,酸溜溜地道:“我听说盛延茗回来了,我看有些人的好日子总算过到头了,胳膊拗不过大腿,我可等着看好戏呢。”
来福走过去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咱们之前可都是伺候太太的佣人,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盛芸儿蹙了眉头,谁是佣人,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秦家少太太,未来的秦家家主。
秦妤没理会她,折腾了这大半天,她累得很。
上了车,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许是怀孕的原因吧,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只稍稍动了这么一会儿,两腿就跟灌了铅似的,腰也酸的厉害。
到了家门口,她迫不及待地就要回房间休息。
见秦妤去而复返,荷香满脸喜气地迎了上来,可是看到秦妤的裙子,她却笑不出来。
她指着秦妤的屁股,“太太,血!”
秦妤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果然屁股那块潮潮的。
头晕沉沉地难受地厉害,她险些撑不住晕倒过去,却还不忘对荷香道:“慌什么,怀孕了见红也是常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院子里闻声赶来的佣人都愣住了,也强装镇定,拿了毯子和干净的衣裳,送秦妤去医院。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妤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清水茶居三楼的雅间里,盛延卿和盛延茗正面对面坐着。
桌子上有一壶新沏好的茶,盛延茗优哉游哉地洗涮着茶杯,“二弟,我说过多少次,出来吃东西,这碗筷必须要洗一洗。多少人一起用呢,不干净。”
盛延卿端端正正坐着,眼睛一刻不离开盛延茗的脸,他道:“大哥,你究竟要做什么?”
几年不见,盛延茗瘦了好多,原本白皙干净的皮肤也变糙了,多了一些清俊。
两兄弟一起长大,盛延茗常常为自己的处境烦心,他自认为是一条游龙,盛家则是困住他的枷锁。尤其在知道自己并非大夫人所生的时候,他便有了逃出去的想法。
盛延卿费尽心力地帮他,没想到,转了一圈,他又回来了,回到了他不屑的环境当中。
“别紧张,我没打秦妤的主意。”盛延茗笑的如沐春风,“女人也一样,别人用过的,我嫌脏。”
听到这话,盛延卿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他淡淡勾唇,“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我的女人,你没有谈论的资格。”
盛延茗身体向后一扬,靠在了竹椅的靠背上,他看向盛延卿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轻轻摇着手里的折扇,他啧啧几声道:“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就生分了,倒是我二弟你,几年不见,让我刮目相看了。”
几年前的盛延卿,朗月清风,自视甚高,是不屑于追名逐利的。
盛延茗的笑意深了几分,他忽然凑上前来,贴着盛延卿的脸颊道:“还是说,钱财声名你仍旧不在乎,只是啊,我说道秦妤,就碰到你的逆鳞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脆弱的关系
盛延卿的拳头,倏然就握紧了,秦妤的确是他的逆鳞,他害怕伤害到他。
盛延茗仍旧在笑,“二弟,你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我这次回来要投到李督军门下,我想要矿山一半的股份,作为我的投名状,怎么样?”
“你想多了。”盛延卿静静地说道,“我费尽心思买下这座矿山,倾尽全力开采,就不会让军**的人插手。”
李督军残忍好战,他占领桐城的这几年一直在外打仗,虽然大后方一片安定,但谁又知道战火什么时候烧到这里。
把铁矿交出去,可以制作兵器,造子弹,无异于助纣为虐。
盛延茗是个笑面虎,听见这话也不恼,他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盛延卿的肩膀,“先礼后兵,我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给过你机会了。”
他说完这话,起身戴上帽子走了。
清水茶居外面站了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茶楼里的人都被清空了,是难得的清闲安静。
盛延卿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深深吸了一口气。
霜华站在空荡荡的戏台下,他清朗的声音道:“二爷,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和军**的人对着干,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盛延卿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盛延卿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路过霜华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道:“最近桐城可能不太平,你早做准备吧。”
出了茶楼,两侧商户都好奇地往这边看。
盛家茶楼开在这里,也为他们带来过不少生意,见盛延卿愁眉不展,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盛家二爷要是完了,换成了那个靠女人上位的盛延茗,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回到盛公馆,盛延卿才从赵明玉那里听说了秦妤的事。
他想也不想便往医院赶,赵明玉也急匆匆跟上来,“我和你一起去,那也是我的孙子。”
这一路上,盛延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他更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好在,秦妤只是动了胎气而已,孩子还在。
盛延卿蹲在病床前,紧紧攥住了秦妤的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心口,对她道:“阿妤,别生气了,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流了不少血,秦妤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精神头却不错。
她顺势攥起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嗔道:“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如今这多事之秋,还是先专心致志,一致对外吧。”
“好,我也记着。”盛延卿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潮潮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秦妤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又一根弦紧绷着,动了胎气。
检查了一番,开了药,便可以回家了。
盛延卿抱着她出门,却见秦湘站在走廊里。
秦湘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发上簪子一朵白色的小花,仍旧是服丧的模样,衣服很素净,唯独脖子上那一串成色上好的珍珠项链,雍容华贵,带着几分不俗。
这次出门,她仍旧是前呼后应,带着十来个士兵。
见到盛延卿和秦妤,秦湘笑的一脸天真烂漫,她道:“姐姐,这么巧,你来医院,我也来医院。”
她黑黢黢的眼珠子转了转,往秦妤的肚子上面瞥。
不是说见红了吗?那孩子到底还有没有?
“走吧。”秦妤直接把秦湘当透明人,她搂着盛延卿的脖子,安安稳稳躺在他的怀里。
医生说过,她需要卧床静养,最近一段时间更是乱动不得。
秦湘连自己亲爹都敢打,这种人,跟她讲话也是浪费力气。
盛延卿抱着秦妤从秦湘身边走了过去,不想秦湘手臂一伸,冷冰冰地道:“想走,真以为我只是来看看热闹的吗?”
她朝着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来人,把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打掉!她欠我娘的那条命,就先从她肚子里的孩子开刀吧!”
来福和荷香立即拦在了秦妤身前,赵明玉有些惊恐地道:“你们做什么,当兵的就能不讲理吗?”
“敢动二爷和太太一根头发,我和你们拼命!”
“哈哈哈……”秦湘仰头大笑几声,“对,我就是不讲道理。桐城是李督军的地盘,我是督军府的人,你们能把我怎样?”
盛延卿轻轻把秦妤放下来,让她扶着墙站好,他双拳紧握,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十几名士兵一哄而上,双方在走廊里扭打在了一起。
要是往常,出现这种事情早就有人围观看热闹了,但有当兵的参与,没人敢凑上前来。
有枪就有权,当兵的可都是一些不要命的。
朱进也赶了过来,三个男人将秦妤护的死死的,荷香则抱住了秦妤,扶着她站好。
秦湘在一边看得很过瘾,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盛延卿,秦妤,都像蝼蚁一样被她踩在脚下,狠狠碾压,毫无反驳之力。
她娇嫩的小手指着秦妤,“给我打掉她的孩子,我就是要她尝尝失去……”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啪”地一声,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秦竞轩手微微颤抖着,怒瞪着秦湘,“畜生!她是你的姐姐!”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秦湘红着眼睛吼出声来,“也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秦竞轩的手劲很大,秦湘一边的脸颊很快肿了起来,连带着眼眶一起,看起来委屈极了。
秦曼又是难过又是心疼,拉着她哀求道:“湘湘,你别闹了,我们是一家人啊,是一家人啊……”
秦家人,再加上盛家的人,七八个人将秦妤身边围得像铁桶一般。
盛延卿和朱进都是练过武的,士兵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秦湘见局势已然如此,恶狠狠地瞪了秦妤一眼,道:“好,今天我给我姐姐一个面子,下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秦湘一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家人围着秦妤左看看右看看,见她和孩子都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秦竞轩不放心,硬要跟着一起回盛公馆。
厨娘准备了晚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盛延卿在餐厅里陪着秦竞轩,秦曼则上楼来陪秦妤吃饭。
难得看到一家人都这样心齐,秦妤心里面很欣慰。
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平时小打小闹,脾气不和,各自打各自的小算盘,但到了危急关头,每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站队。(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站队
不管任何时候,秦曼的胃口都是一样地好,她坐在床前的茶几旁,一口一个夹心蛋卷,吃的很开心。
食欲仿佛也有感染力一样,和秦曼坐在一起,秦妤不知不觉中也多吃了一些。
吃完了东西,又吮吸了一下手指,秦曼往床前凑了凑,道:“阿妤,我能摸一摸你的肚子吗?”
“当然可以。”秦曼笑着掀开了身上盖着的毯子。
秦曼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轻轻碰了碰秦妤的肚子。
肚子里的胎儿好像有感应一样,忽然踢了一脚。
秦曼吓了一跳,明白过来又道:“真调皮,他现在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呀?”
“能,只是他不太懂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秦妤淡笑着道,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安抚里面的小家伙。
秦曼觉得很有意思,“这么说来,我得对盛芸儿好一些。否则将来我得小外甥生出来,肯定觉得我是个坏姑姑。他万一记住了,听得懂呢!”
盛芸儿怀孕比秦妤晚一个月,这会儿也开始显怀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秦妤累了,秦曼便下楼去了。
离开盛公馆的时候,秦曼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许多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称职的姐姐。
家里的生意她帮不上任何忙,秦绍襄也死于非命,她欠这个家的。
现在秦湘又要来祸害秦家,祸害盛家,而且是要不死不休的样子,她不能坐视不管。
她要找一个机会,和秦湘好好谈谈。
回到家,秦妤便安心休息,生意上的事情全部由盛延卿在打理,家务事则交给了赵明玉。
她现在唯一的任务是养好身体,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出半点差错了。
她休息的这几日,盛家却没怎么消停。
盛存优吵着要退股,要盛延卿尽数返还当初入股交的那一部分钱。
盛延卿将签好的合同一一摆在了盛存优面前,心平气和地与他道:“四叔,不是我不讲情面,上次矿难死了三个人。要安顿矿工的家属吧,要善后吧,我现在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你的拿些钱,还不够我一通麻烦呢!”
盛存优瞬间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钱就是不想给了是不是?”
“不是不给,是被你弄没了。”盛延卿认真地纠正他。
盛存优抬起手来,错了错自己的下巴,这几天他也没吃好没睡好,来不及打理,下巴上长出来硬邦邦的胡茬。
他冷笑着道:“盛延卿,我奉劝你一句,和军**的人抬杠,你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已经决定要和延茗合作了,这矿山你愿意分也得分,不愿意分,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抢。”
“四叔轻便吧。”盛延卿手微微抬起,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盛存优气呼呼地甩袖子走了。
谢长里一直在旁边干站着,摇着头道:“二爷,我知道太太的事你心里有气,但得罪四房的人,咱们找谁入股去?这没人出钱,拿什么开矿呀?”
“你真以为我没后路?”盛延卿抬起胳膊,从账本里翻出来一张电报纸,递给了谢长里,“你读一读,这上面写的什么?”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谢长里特意凑到窗户前,认认真真看了几眼,瞬间又高兴地满脸喜色了。
他道:“二爷,你有后手不早说,这北平的王家,比四房可是实力强多了。王世均要是肯入股,比四房的人靠谱。”
盛延卿笑着拍了拍谢长里的肩膀,“沉住气,车到山前必有路。”
盛存优决议要和长房的人散货,却还是住在盛公馆的后院里没搬走。
荷香上来给秦妤送饭,和她说话解闷。
“太太,这四房的人可真是厚脸皮,白姨太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摆什么架子,要着要那的。四太太还好,是向着咱们这边的,为这事和四老爷吵过几回了。还有盛延晖,他这几天也没给四老爷什么好脸色。”
秦妤笑着点头,“别的不说,延晖这小事,倒是还有点良心。”
四房的事,她就当个笑话听听,没往心里去。
盛家这么大的家业,还缺他们一点吃的用的吗?
既然是长房,就该有长房的胸襟和气度,不值得计较,她很快也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不想,五天以后,赵云芳带着盛延晖找了过来。
见秦妤气色好了很多,孩子也安然无恙,赵云芳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她递了一封信过来,“阿妤,别的就不多说了,你看看这个。”
信封是拆开过的,秦妤把信拿出来,粗略读了一遍。
这是广州那边四爷爷写来的信,大致意思是同意举全家之力入股铁矿山,和长房的人一起开矿。
赵云芳道:“别管你四叔,四房的事情,还是你四爷爷说了算。你四爷爷儿女众多,你四叔做不了全家人的主。钱明天就能到账,你和延卿就放心吧。”
秦妤拿着那封信,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赵云芳那么包子的一个人,连一个姨太太都拿捏不住,现在却能主动去说动四爷爷。
还有盛延晖,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少爷做派,在大事上却这么有担当。
秦妤的眼眶一下子就有些湿润了,最难得的,是他们这份心意。
赵云芳连忙来哄她,“别哭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小心生一个爱哭鬼。”
盛延晖有些揶揄地道:“二嫂,又不是多少钱。不过四房的财力,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四叔自己赚的拿些钱,我们可没有权利动。”
“够了,足够了。”秦妤强笑道,她一手拉起盛延晖的手,一手又去拉赵云芳。
这样暖心的一家人在身边,她真的很开心。
盛家和秦家自然不必说,有了王家和四房的支持,矿山已经完全可以运转自如。
盛延卿知道后心情也很好,他有些激动地搂着秦妤道:“媳妇儿,现在万事俱备,就只欠你给我生个儿子了。”
“驴唇不对马嘴!”秦妤笑着戳他的鼻子,“则可是我们的全部身家,要是弄没了,儿子一出生就得喝西北风,你给我悠着点。”
“这还用说。”盛延卿低头,亲了亲秦妤的额头,亲着亲着就一路向下,到了她的嘴唇。(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秦曼的决定
四月二十九日,是周萍珍的生辰。
秦曼一早便准备了祭品,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门,她要去给母亲上坟。
她没动用家里的汽车,招手叫了辆黄包车,没惊动任何人。
周萍珍死于爆炸,没有遗体,坟里面埋的事她的衣服和一些旧物。
她没资格葬入秦家的祖坟,秦竞轩就近在桐城买了一个公墓,打算等回北平的时候再迁过去。
公墓里静悄悄的,这里远在城郊,不是清明重阳这样的大日子,上坟的人很少。
秦妤下了车,爽快地给了车夫两块大洋,对他道:“你别急着走,这里偏僻没有车,一会儿你还载我回去。我还会给你两块大洋。”
车夫自然满口答应,秦曼的做派,一看就是阔绰的富家小姐。
沿着坟墓之间的小路,秦曼向前走去,她远远地就看见母亲的坟前站着一个人。
秦湘换了一身黑色锦缎的旗袍,头上英伦风帽子垂下一块黑丝面纱,手里捧了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秦湘缓缓地开口,“母亲生前最喜欢红玫瑰,可惜啊那个男人不解风情,从来没送过她一朵。母亲只好在花园种了一大片,精心呵护,谁知道又被秦绍襄尽数采了拿去送人。”
秦曼没接话,秦绍襄的死一只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她爱自己的母亲,也爱弟弟,不想说谁的过错。
她道:“死者已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秦湘忽然转过身来,看了秦曼一眼,“大姐,我真是不懂你。父亲整天就知道做生意,他管过我们什么?是母亲将我们养大的,衣食住行,每一处都仔细过问。你为什么要选择留在秦家呢?那有什么好留恋的?”
秦曼的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失落,“爹就是爹,阿妤是我的妹妹。好端端的一家人已经走了两个,你别再闹了,回家吧。”
秦曼伸出手去拉秦湘,被冷漠地推开了。
秦湘手里拿着一捧玫瑰花,她不自觉地用力,花刺便透过了包扎的带子,刺进了她的手心里,她道:“冥顽不化!我真是浪费口舌。”
大抵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秦湘转身要走。
“湘湘!”秦曼在后面喊,她追上来几步,忽然间猝不及防地用手帕捂住了秦湘的鼻子。
秦湘想也不想就要推开,“你……”
秦曼手上越发用力了,两人身形本来就差挺多,秦湘纤细瘦弱,哪里推得动秦曼。
不一会儿,手帕上的麻药劲头上来了,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秦曼抱住了秦湘,她哭着道:“湘湘,我也不想这样子,可是我没办法,再任由你闹下去,不知道会怎样收场,我也是为了你好。”
她又朝着周萍珍的墓碑鞠了一个躬,“娘,女儿不孝,等我安排好了湘湘,再来给您补过这个生辰。”
秦曼这个计划已经想了很久了,她买好了船票,也安排好了人。只要把秦湘送上船,她就会在国外待上好一阵子。
等她找到办法回来,局势早就变了。
可惜秦湘一直住在督军府,里里外外有当兵的守着,秦曼找不到机会靠近她。
这次周萍珍的生辰,她猜测秦湘不会带人来。
周萍珍身上还挂着个杀人犯的名头,让督军府的人知道,只会对她这个姨太太越发不满,找各种理由奚落她。
秦曼连拖带拽,见到了不远处的车夫,她招呼人过来帮忙。
她道:“这是我妹妹,她不知道怎么晕倒了,你送我们回城吧。”
车夫一开始还有疑虑,等秦曼掏出三块明晃晃的大洋,车夫便说服了自己。
这位小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不至于谋财。这两人又都带着祭品祭奠同一个人,应该是亲戚,不至于害命。
秦曼吧秦湘安置好,自己也上了车,一路朝城里面赶去。
进了城,她自然有办法把秦湘带去码头。
车上坐了两个人,分量重了许多,车夫又是赶远路来的,还没歇够,这会儿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饶是秦曼一个劲地催,车子仍然走的很慢。
小半个时辰了,连城门的影子都没见到。
“恩?”秦湘发出一声喟叹,她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秦曼低头去查看,秦湘忽然伸出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两人在黄包车上扭打成一团,吓得车夫赶紧停住了,“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已经扭打着滚到了车旁的草地上,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秦湘恶狠狠瞪了车夫一眼,“想活命就赶紧滚,我是军**的人,我的人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车夫见状,拉着他的黄包车,一溜烟跑没了影。
秦曼力气大,她借机骑到了秦湘的身上,气喘吁吁地道:“湘湘,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送你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不许你害阿妤的孩子,也不许你害爹和祖母!”
地上的草绿油油的,还带着清晨露水的味道,秦湘躺在草地上,笑的有些狰狞。
忽然间,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秦曼推开了。
知道自己打不过秦曼,她撒腿就跑。
这里还是在城郊,城外便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并不高,但很多座。
秦湘拼命地向前跑,跑着跑着,脚下一空,她腿一软,沿着一个斜坡滚了下去。
“湘湘!”秦曼站在坡上喊,她下定决心,不能让秦湘回去。
秦湘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又往前跑。
姐妹两人追逐着跑了很久,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每当秦曼快要追上来的时候,秦湘就玩命向前跑。
不知不觉中,身边的景色早就变了,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眼前一处断崖横在跟前,秦湘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背着的提包,里面放了一把精巧的手枪,是她向盛延茗讨来的。
这把枪是用来对付秦妤的,她断定秦妤是个狠角色,特意学了怎么用枪。
对此,盛延茗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杀她可以,别让人看见。
秦湘没想到,她这把手枪,要这么来用。
秦曼一点点走近了,她双手撑着膝盖,好一会儿才歇过来。
她抬起头道:“湘湘,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把我的计划全都打乱了,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要怎么把你送去码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