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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传人之三板斧全文阅读

作者:潘逊     紫霄传人之三板斧txt下载     紫霄传人之三板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紫霄传人之三板斧全文阅读

第一章 神奇的游泳圈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程正绝对会买。就为了一只游泳圈,准确的来说,是一只汽车轮胎的内胆,就把自己陷入现在的尴尬局面。

    望着眼前的河水、远处的高山,水边的柳树和水里的芦苇,这些地质地貌和植物,程正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离开地球。

    高城是位于江淮之间的一座四线城市,城市不大,但也居住着三十万的人口,程正也是这座城市里的居民之一。

    四年的军旅生涯,除了锻炼出程正强健的体魄之外,没有教会程正更多的谋生技能。在现在的社会里,没有高学历、没有厚背景、没有专业技能,生存实属不易。

    程正退伍回来只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同时还做了一份健身房的兼职教练。就这些,每月收入除了勉强生活外,实在没有什么结余,就连想谈一场恋爱都不够。

    二十八的年纪没有谈恋爱,不但家里急,程正自己也有点着急了。七大姑、八大姨也给程正介绍了不少对象,可是见面的第一句话基本上就判了程正死刑。

    “你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坐公车还是骑‘电驴’?怎么说,他妈的老子就是没有汽车又怎么啦?

    想着要房子、车子、票子的,这些姑娘看不上程正。不提房子、车子、票子的,程正又看不上人家,没办法,就这么吊着吧!

    父亲的沉默,母亲的唠叨,这些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程正的心头。没办法,两位老人家都是工厂的职工,实在没有什么资本让程正啃老。

    在程正盘算着要去一线大城市打拼一番的时候,终于有好消息传来,自己家的老房子被划入拆迁范围。

    可惜没高兴多久,一纸公告又把程正的梦击碎。

    拆迁后要返还房子的,拆一还一,不过回迁房是在离城三十公里的新建小区。

    不要房子要补偿款也行,每平米六千的拆迁补偿。想要凭着这补偿在自家原先的这一片区域重新买一套房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附近哪一处楼盘不是八千起的价格?

    程正也和其他居民一起去上访过,可是没用。人家政府解释的清楚,这不是开放商拆迁,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市政工程拆迁。这一片拆迁之后将会修建一条沿河的景观大道。

    程正家的这一片就在老城的城墙根下面,离家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是一条老沙河。

    炎炎的夏日骄阳似火,已是周日的下午程正还是没有睡着。昨晚健身房有活动,通宵加班导致程正睡眠不足。可是枝头的夏蝉一直在鼓噪,叫的程正心烦意乱的睡不着。

    一件红色的背心,一条肥肥的短裤。程正没准备换衣服,就这样拖着一双塑料凉拖鞋就溜达到河沿上。

    河边吹过一阵微风,河面上起了一些波澜。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河里游泳嬉戏。没有什么比夏日里泡在河水里更舒服的事,程正也有跳下河里去游泳的冲动。

    不过这条河可不是什么善河,每年夏天总会传来有人被淹死得悲惨事件。

    河水比较平缓,但是河里有众多的沙坑。

    城市发展太快,建房子需要河沙,所以这条城边的老沙河早就被挖的千疮百孔。

    ‘不好’。

    程正一眼看到河里有个孩子一上一下的在扑腾,死命的去够面前的那只轮胎内胆。

    程正一个猛子扎下河水中。

    好不容易把这个腿脚抽筋的孩子拖到岸边。

    “叔叔,我的游泳圈。”

    程正无奈的看了一眼孩子渴望的眼神,又反身向着‘游泳圈’游去。

    脚下突然一紧,没等程正抓住‘游泳圈’,就被一股吸力吸入河底。

    等到程正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是眼前的这幅景象。

    在现在人口急剧膨胀的情况下,就算是顺着老沙河漂上一天,也不会有这么荒凉的地界。

    ‘这是遭遇到了传说中的虫洞了么?如此荒凉,是地域发生了改变还是时间发生了改变?如果是穿越到古代怎么办?老子就没学多少的历史知识,怎么玩的转的呀?’

    正当程正站在河边齐腰深的水里愣愣发傻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位渔翁。

    “喂,小子,不要待在水里,水里有荒兽。”

    ‘荒兽?’程正疑惑的看着沿河走来的渔翁。下一刻,程正差点惊呼起来,‘还好,这来人说的话自己能听得明白,甚至还带着一点家乡的口音。’

    程正连跑带爬的上了河岸。

    没等上岸程正一颗心又瞬间冰凉,刨水的一双手怎么看都不像自己的手,这双手的肤色、大小,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自己已经都奔三了呀!

    ‘去他妈的,老子只要活着就好。’程正努力的排除脑海中的杂念,终于站在了渔翁的对面。

    这渔翁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头戴着一顶斗笠,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衫,腰间悬挂着一只鱼篓,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杆头有一团网状的物件挂在上面。背后还背着一把无鞘单刀。

    “怎么,傻了?你这小子怎么跑到这押龙江里游水?”

    程正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渔翁,一句话都没说。

    多说多有错,在没有搞明白整件事情的情况下,装傻充愣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渔翁伸出一只手在程正面前摇了摇,“哑巴?傻子?”

    程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是。”

    “会说话呀,这条江里有荒兽,你没事下水干什么?”

    “不知道,我好像睡一觉醒来就在水里。”程正面无表情,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睡一觉醒来就在这?这是失忆啦?”渔翁仔细的打量了程正几眼。

    还好,这渔翁会脑补,省的自己麻烦。

    “敢问大叔,这是哪?”

    没办法,自己现在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不喊大叔不合适。

    “哪?这是押龙江。对了,前面三十里就是青莲镇。你是镇上的孩子吗?”

    “青莲镇?大叔,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

    一路上,程正陆陆续续也打听了一些消息,可是知道的越多,程正就越是迷茫。

    这里是上剡国的地盘,青莲镇离着上剡国的王京也就三百里的距离。上剡国在八年前灭了大邺国,才占据徐州的这一片富庶之地。

    程正历史学的不好,但是一些朝代还是知道的。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就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大邺国、上剡国。

    ‘难道这里不是中原地区?可是沈三槐说话带的家乡口音这个是改不了的。’

    上剡国国主姓朱,大邺国国主姓李,这渔翁姓沈,这些很明显都是中华传统的姓氏,这也不可能是穿越到外国去了呀?

    两人沿河走着,沈三槐时不时在河边的芦苇中查看一番,显然是想捕鱼,可是看他迟迟没有下手,程正也不好问。

    走了约莫有二十里地,前面出现了一片村庄,村头有一颗粗壮的大槐树。此刻大槐树正顶着满头的白发伫立在村头,树下还有几个小孩用长长的竹竿正在忙着打槐花。

    “二狗子,你爹回来了。”

    眼尖的孩子一眼就看到向着村子里走来的二人。

    “爹,可打到虾虎鱼了?”打槐花的孩子中有一个和程正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跑着迎了过来。

    “青莲镇?”

    程正疑惑的看了一眼沈三槐。眼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看这样子能有个二、三十户人家就算不错了。

    “呵呵,这哪里是青莲镇。这是老槐村,我家就在这。”沈三槐憨憨的一笑。

    “没打到虾虎鱼,只抓了一条大鲤鱼,今晚有鱼吃了。”沈三槐向着自己儿子紧走了几步,把腰间的鱼篓解下来递给了二狗子。

    “这是?”二狗子接过鱼篓,好奇的看着和父亲走在一起,穿着大裤衩红背心的程正。

    “你好,我叫程正。我是被你父亲救回来的。”程正向着二狗子拱了拱手。

    这个拱手礼对沈三槐也用过,没见沈三槐有什么异样,程正此刻也就大着胆子用起了中国古人的这个拱手礼。

    “三槐,这是谁呀?不会是你在外面下的崽子吧?”正说话间,一位汉子扛着锄头从村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沈三槐旁边站着的程正和沈三槐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你才在外面瞎搞呢!这是我在押龙江边遇到的迷路小哥。”

    沈三槐的家就在村头,四间青石砖砌的房子,房子前有一个谷场,房子后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谷米饭透着诱人的香味,一条大鲤鱼也端上了桌子,另有一碟子咸花生,几只切开的咸鸭蛋,还有几样腌制的小菜。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闻着阵阵谷米的香味。程正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别客气,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就将就着吃吧。”沈三槐的婆姨看年纪好像要比沈三槐大点。

    四个孩子的母亲自然操劳的就多些。

    “婶婶不要客气,有顿饭吃就很不错了,谢谢大叔、大婶。”程正向着夫妻俩又是一揖到地。

第二章 青莲镇

    沈家的另三个孩子被撵到另一间屋子去了,这里只留下程正和二狗子在一个屋子。

    “二狗子,你大名叫什么?”程正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我还没到十四岁,不用什么大名。”二狗子明显有点腼腆,除了有问有答外,在生人面前他不习惯主动说话。

    “荒兽是什么?”

    “荒兽就是荒兽呀!”

    “除了这个上剡国,大邺国,你还知道有什么国吗?”

    二狗子摇摇头,这个客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有学问的人,怎么尽是问这些不好回答的问题,自己最远的地方就是陪着爹爹去过几趟青莲镇,哪里知道什么国不国的。

    程正只好起身来到院子里,和二狗子就没法交流。

    夏日里漫天的繁星格外的明亮,程正好像还没有这么清晰的看过这漫天的繁星。都市的天空早就被雾霾占据,哪怕是乡下旷野,也不可能见到这么纯净的夜空。

    仔细看了看天空,程正发现这星空和印象中地球上那些星空图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银河内的应该是天鹅座,银河北侧的应该是天琴座。牛郎星旁边的扁担星也清晰可见。想当初,为了讨好女孩子,程正在星座上也是下了一些功夫。

    既然星座没有太大变化,程正才算确定自己好像没有离开地球。只是这到底是哪一朝哪一代?看沈家的生活情况,这最起码也达到明、清时期。

    想不通就不想,只是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

    赖在沈家明显不现实,沈家看样子也不富裕,多养活一个人也许没什么问题。但是,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嘛要沈三槐养活自己?

    沈三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当然,他也许不是这么认为。程正却不能不认。别的不说,江里有荒兽程正就不知道,也许在江水里多待一会,指不定就会被什么荒兽给吃了。

    现在要想报答沈三槐的救命之恩显然是不可能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身无长物,除了一件红背心,一条大裤衩之外,也就是胸前挂的这块鱼尾玉佩。

    这块玉佩据说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程正周岁抓周的时候,一把抓住的就是这个。从那天起,这块玉佩就被程正戴在身上。

    也许这玉佩能换点钱,但是这也是自己带过来唯一的念想,程正舍不得拿出来。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夜已经深了,程正才又回到屋里。二狗子已经睡着。程正蹑手蹑脚的上了床,然后蜷缩在床角,蹬着眼睛看着屋顶,这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吼、哈哈。”短暂急促的叫声把程正从睡梦中唤醒。

    程正起身望向院子,天还是灰蒙蒙的。沈三槐在前,四个孩子一字排开站在沈三槐的后面,蹲着马步。两只胳臂随着吼、哈哈的声音正一拳一拳的鼓捣出去。

    难怪遇到沈三槐的时候,他身后背着一把单刀,原来这沈三槐还是个练家子。

    练武的人会有诸多的忌讳,程正也不好再看,回身又躺倒床上。昨天的经历让程正心神疲惫,最终他还是睡着了。只是好像拢共也没有睡到二个小时,就被打拳声惊醒,睡不眠呀!

    早饭是一大锅的稀粥,沈三槐的婆姨还用‘蒿子菜’做了粑粑,这种蒿子粑粑就是程正家乡的吃食。程正吃着越来越迷惑,这是我的大高城吗?

    吃过早饭,沈三槐的婆姨又拿了一套二狗子的衣服给程正换上,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虽说有点短小,但是比程正自身的那肥大异常的红背心、大裤衩要顺眼很多。

    “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我想去青莲镇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的营生。”

    “也好,看你斯斯文文的,说不定是镇上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你去青莲镇多走走看看,也许会遇到家人。”

    大叔也没有多留,萍水相逢管吃管住,又送了衣服,沈三槐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样。

    大婶又拿了几块蒿子粑粑给程正包好带上。

    老槐村离着青莲镇就十来里的距离。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程正就看到那象征着城墙的一圈土石围墙。这围墙并不高,也不厚,看来镇子围墙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进入青莲镇的西门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面上铺着青条石,整条‘鼓楼大街’横贯了青莲镇的东西走向,与‘鼓楼大街’呈十字交叉的叫‘文武大街’。两条大街把青莲镇切割成了四块区域。

    程正沿着‘鼓楼大街’缓步进入镇中,逛街等以后有时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管饭、落脚的地方。

    程正迈步走进一家药铺。

    “小哥,要抓药吗?”伙计迎了上来。

    “掌柜的,这里要招伙计么?”

    药铺、打铁铺、典当行、布庄......

    四个多钟头,程正也没有找到一家能收留自己的。眼看已是正午,阵阵酒香飘了过来。

    已经到了‘鼓楼大街’和‘文武大街’的交汇处,这里店铺更加稠密,很明显就是青莲镇的商贸中心。

    在十字街口矗立着唯一的一家三层楼房。楼房外挂着一块招牌‘醉仙居’。阵阵的酒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又疲又累的程正硬着头皮走进‘醉仙居’,被拒绝了不下三十几次,程正现在一点信心也没有。

    “小伙子长的斯斯文文,还不错,就留在这当伙计吧。不过,丑话说在前,按你自己说的,管吃、管住没有工钱。”掌柜的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积德之人。程正忙不迭的点头称谢。

    端个盘子、报个菜名还难不住程正。程正这才算是正式在这青莲镇扎根了。

    酒馆里做工有一个好处,这里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一个多月的时间,程正一点一滴的把这个世界拼凑了起来。

    这是一个人、鬼、神、妖并存的世界。世俗里有凡人,荒山野岭有妖怪,名山大川还有神仙。

    这些神仙都是住在山上修行,所以他们又被称为山上人。

    有神仙、妖魔、鬼怪?程正不太相信,毕竟自己没有亲眼看见,接受了这么多年无神论的熏陶,知道人都是由猴子变来的,宇宙飞船也上了月亮,现在对我说有神仙?你糊弄谁呢!

    不过在这样一群愚蒙的人中,自己倒是可以大展身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十三岁的年纪,这是程正自报的岁数。一个半大孩子能干什么?

    武就不用说了,以前程正是武警部队的。按说能打,可是现在靠着十三岁孩子小胳膊小腿,能打什么?

    至于文,这点也是让程正郁闷的地方。妈的,繁体字,要不是自己看过一部繁体字的《三国演义》,现在整个就是一个睁眼瞎。就这,一些字单独出现,程正还要猜上半天。

    原本希望去上剡国的王京找找机会,可是现在还找屁的机会,先学认字是第一位的。知识改变命运这都懂。

    离青莲镇街心不远有一条‘德和巷’,巷子里有一家蒙学馆,据说这家蒙学馆是镇子上几家大户合办的。

    程正现在每天上午趁着酒店不忙的时候都要跑去蹭课。

    ‘束’没有,虽然学馆的老先生也没要,但是不花钱偷学也是对学问的不尊重。

    程正不管这些,自己两眼一抹黑的到了这里,谁认识自己?面子值几个钱?正经的是学了认字好去当自己的王侯将相。

    就这么一耽搁,程正在青莲镇的‘醉仙居’就停留了下来。

    ‘醉仙居’里也有个怪现象。每天早上,酒馆里的伙计都被集中在后院学打拳。

    农夫沈家学打拳、酒馆的伙计也学打拳。据程正观察,镇子上每家每户好像都有练。看样子这是一个尚武的社会。

    大头就不愿学打拳。大头是和程正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伙计,十四岁的年纪,比程正大一岁。

    大头的全名就叫郭大头,赖名好养活这也是习俗。

    大头不愿学打拳可不是他懒,相反他比程正勤快多了,程正去学馆旁听的时候,好多的活都是大头帮着程正完成的。

    据大头所说,学了武夫的功夫就成不了山上仙人,所以大头还在等机缘,要是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还是没有这份机缘的话,那么自己再学功夫。

    你一天到晚窝在‘醉仙居’,不往外跑能遇到什么机缘?程正对大头的憨傻也是很无语。

    不过大头的话也透漏出一点信息,那就是好像山上的仙人和山下的武夫运气法门不一样,所以学了这个就不能学那个。至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大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能再等了,眼看着已经学会认识很多字,程正的心思又活泛了。就像大头一样,自己要是一直窝在这个青莲镇,什么时候能封王拜将?

    妈的,这肥头大耳的周掌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纯粹就是一周扒皮。老子在这里伺候人,你一个工钱都不给,我难道还要一路讨饭去王京吗?

    正当程正胡思乱想拿着抹布随意抹着桌子的时候,‘醉仙居’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音。

    “小浪蹄子,你爹娘长成那样,怎么可能生出来你的,肯定是你娘背着你爹在外面偷人了。”

    “老的偷人,这小的以后一定也会偷人。你还是跟着我家大小姐回去,让我家大小姐好好调教调教你,免得你以后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楼下街道乱哄哄的吵成一片。程正隔着二楼窗户好奇的往楼下张望。

    一群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半大孩子在墙角处围住一个孩子。指指点点的骂个不停,也没听到被围住孩子的哭声。

    有意思。程正把抹布一丢,三步两步就向楼下窜去。

    这些天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可是把他憋坏了,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小石头,你干什么去?门口那群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楼下柜台后面坐着的账房先生一看程正猴急猴急的往外跑,自然知道程正要去看热闹。

第三章 瓷娃娃

    五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把一个穿着一件灰色衣裙的小孩逼在墙角,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花绸缎裙子的女孩子。看年纪也就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

    看看没有什么大人在场,程正咳了两声。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哪来的毛头小子?国公家的事也敢管?”一个孩子转身恶狠狠的看了程正一眼,伸手就来划拉程正。

    ‘国公?’程正心里打鼓,身子连忙往后一撤。见义勇为是好,可是也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别说什么国公,就是一般的财主家也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这家伙叫小石头,就是这家酒店的伙计。”欺负人的孩子里居然有人认识程正。

    “咦,原来是虎子哥。不错,我就是这家醉仙居的伙计,掌柜让我来看看这里怎么啦?”程正打眼一瞧,认出自己的这位正是蒙学馆里的学友。

    “周胖子不想活了,国公家的事也敢管?”伸手划拉程正的孩子两眼一瞪。

    “哪能呢!不过你们当街这样围住一个小孩子,要是国公知道了,估计也不好。”程正嘿嘿一笑。

    以前的经历程正知道,这样的大贵大福人家,哪怕在外面再凶恶,在自家的门口,还是会做出一副善人的模样,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们没有想要欺负她,卢大小姐想要带她回家做个丫头,这是好事,是这小蹄子不知好歹。”

    果然,搬出国公还是有点用处。

    “她自己怎么能决定呢?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要她家大人做主。这是好事,估计她家大人也会同意的。”程正傻笑着,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狗腿子的潜质。

    ‘国公,没准搭上这条线,自己的王侯梦很可能走上捷径。’

    “这位卢大小姐,要不这样,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她家看看,等我劝说了她家的大人之后,我带着她去国公府如何?”

    卢大小姐厌恶的看了程正一眼,婴儿肥的脸上有了怒色,“要是说不通她家大人,你......”

    “霄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德合巷’里转出一个年纪稍大的青衫公子,向着人群走来。

    “二哥,没什么。我们在玩呢!”卢霄月一看来人,吱吱呜呜的喊了一声,转身就跑。

    卢霄月一跑,她身边围着的几名少年也一股风的全跑了。

    “这位可是卢公子当面,在下程正有礼了。”程正连忙上前一步,向着青衫少年拱手施礼。

    “好说,好说。”卢公子很随意的向程正也拱了拱手,然后脚不停步的直接走了。

    这就走了?程正一脸的愤慨,好歹你要站住和我絮叨絮叨,互致问候。怎么这么没规矩?看来这个国公的家教也不好。

    既然卢公子不待见自己,那么攀附上国公家看样子还要从眼前的这个小孩子着手。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要是再遇到坏人可就麻烦了。”

    墙角把头埋在胸前的小女孩把头抬起,看了一眼程正,什么话都没说,一阵风一样的跑向‘醉仙居’。

    就这么一眼就把程正看傻了。

    这个小女孩长的太好看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就不是葡萄可以形容的,这个必须是黑宝石。

    粉嫩的脸庞就象一件精美的瓷器做成的。

    这个瓷娃娃足以秒杀自己以前看到过的所有童星,要是放到自己以前生活的地球上,不用演戏,这幅面容一出现,就绝对是一个超级流量童星。难怪那个卢霄月想要把她带回家做丫鬟。

    程正刹那恍惚之后,紧跟着也跑回了‘醉仙居’。

    瓷娃娃抱着一只青皮葫芦出了‘醉仙居’,她是给自家大人来打酒的。程正亦步亦趋的跟在瓷娃娃的身后。

    转过了几条街巷,瓷娃娃突然加快了脚步向着一家跑了过去。

    “爹、爹,有坏人跟着我。”

    瓷娃娃高声喊着,这声音果然没有辜负这面容,如黄莺出谷,宛转悠扬。

    ‘咯吱’一声门响,“什么人到这里撒野,老子和你拼了。”

    一条威猛的大汉推开门,满脸的络腮胡须,不用装扮就是演张飞的绝佳人选,手里还拿着一把门板大的杀猪刀。恶狠狠的看向程正。

    “寿公子?不对,你是谁?”大汉看到程正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盯住程正。

    “爹,他不是寿公子,只是长的比较像,他是醉仙居的伙计,叫小石头。”瓷娃娃跑回自家爹爹身边,胆子也壮了起来。

    “啊,大叔不要误会,我是醉仙居的伙计,令爱打酒途中被坏人欺负,我这是一路护送她回来的。”程正说谎话也能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他现在都有点佩服自己。

    “不是的,他撒谎,他是卢霄月的帮凶。”瓷娃娃奋力的解释。

    “花儿不得无礼,这位小石头公子好心把你送回来,你怎么不知好歹?”大汉一脸的窘迫,手里的杀猪刀都不知道往哪里藏。

    “大叔,我小名叫小石头,大名叫程正。也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醉仙居的一个伙计。”

    “哦、哦、程公子,还请到家里坐、家里坐。”大汉连忙让开门户,把程正往家里让。

    “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瓷娃娃还在叫。

    “不许乱说。”大汉呵斥了一声瓷娃娃,然后冲着程正一阵傻笑,“这孩子是惯坏了,程公子不要见笑。”

    “大叔还是叫我小石头吧,这样听着舒服一些。”

    樊屠夫其实和醉仙居还是有渊源的,醉仙居的猪都是送到樊屠夫家杀的。

    杀猪的工钱很多都被直接换成了酒,要不是樊花儿的娘今天出门有事,樊花儿也不会去打酒。

    卢霄月骚扰樊花儿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只是她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上门来抢人。国公的这点家教还是有的,要不然随便派几个家将过来,也不是樊屠夫可以抵挡的,正经的都是小孩子闹着玩。

    其实有富户想要强买樊花儿回家,都是被国公给镇住了。这样的瓷娃娃谁不喜欢?早点买回去养在家里,等大了收做小妾也是好的。

    正因为青莲镇上住着国公。这里最起码的秩序还要维持,强买强卖的事情要是发生,国公的脸面往哪里放?

    樊花儿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出门,樊屠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看的可紧了。

    樊屠夫要留程正在家吃饭,程正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好在酒店里不允许随便请假,程正这才像是被烧着了尾巴一样窜出了樊屠夫的家里。

    知易行难呀!厚黑学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转的。就算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想要昧着良心干一些事,程正还是功力不够。

    不过,有了这个由头以后,程正除了蒙学之外,又有了一个新的去处,那就是‘油坊巷’的屠夫家。

    想把缺心眼的樊屠夫忽悠的让女儿去国公家吧?程正还有点下不了这个手。不忽悠樊屠夫吧?现在还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捷径去接触这个世界的勋贵。

    程正其实现在也挺受煎熬的。

    樊屠夫的酒瘾不小,两天就要打一葫芦的酒,以前这都是樊屠夫的婆姨来打酒。樊家婆姨腾不出来时间的时候,樊花儿做补充。

    现在这个活计被程正包圆了。只是程正搞不明白的是,樊屠夫另可让樊花儿这样的瓷娃娃出门去打酒,招惹别人的眼光,他自己却从来也不愿出门一步。

    卢霄月她们说的还真有点道理,樊屠夫长的像极了猛张飞,他的婆姨连中人之姿都算不上,这夫妻俩怎么能生出樊花儿那样一个瓷娃娃的?

    难道是负负得正?遗传学上这也说不通呀。

    因为程正的大包大揽还没办成事,国公的家没进去过,倒是被卢霄月带着几个商贾富户的孩子给揍了好几次。

    开始的时候,程正还想着还手不能太重,万一把这些富户的孩子打伤了,自己不好交待。结果却是每次挨揍的时候,程正只能抱头鼠窜。妈的,这些半大孩子都学过武。

    好在都是半大的孩子,又都是背着家里的大人,倒也没把程正打的缺胳膊断腿,就是每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不好看。

    每次被打之后伤药都是樊屠夫帮着上的,这都是为了自己女儿不受欺负,小石头受的委屈大了,樊屠夫觉得自己愧对小石头。

    既然坦然的接受了樊屠夫的歉意,程正再到樊屠夫的家里也就随意很多。

    来的次数多了,程正又发现了新的秘密。

    才十岁的樊花儿居然也在学武,看她的功底架势,程正自忖自己未必能打得过樊花儿。

    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可怜,哪天要是急了,估计能把自己给揍一顿。现在不能让她发现自己不会武,还是要少招惹她为妙。

    家家户户都要学武,再联系到沈三槐说的荒兽,程正有点担心起自己来了。这个世界绝对不太平,自己还想着去王京,野外三百里的路程,恐怕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好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第四章 御用杀猪匠

    院子里一头足足有三百斤的肥猪被捆住四脚绑在门板上,樊屠夫蹲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旁边的木架子上插着几把明晃晃的钢刀,最大的一把刀面也快要达到门板宽阔。

    樊大婶一锅一锅的烧开水,开水已经装了一大桶,可是樊屠夫却还是没有要动手杀猪的意思。

    程正以前在部队上看过杀猪,只是不知道这里杀猪是不是和以前部队上一样,从目前的架势上来看,区别不大。

    知道樊屠夫今天要杀猪,程正一早就来了樊家,只是等了这半天,却始终不见樊屠夫动手。

    一阵暖流自胸口传来,这种感觉和自己当时下水捞游泳圈的感觉一样。

    胸前贴肉挂着的鱼尾玉佩在发热,这热气不算炽烈,但是也感觉清晰,只是这玉佩什么时候会发热?程正把玉佩挂在胸口的那一刻起也有近三十年了,这还是第二次遇到玉佩发热。

    院子门被打开,樊花儿手里捧着一只盒子高高兴兴地在前面带路。这盒子一看就是‘福膳堂’出品。程正嘴馋‘福膳堂’的糕点也不是一天两天,都是可恶的周扒皮,买个糕点尝尝都是奢望。

    跟在樊花儿身后的是一位青衫公子,看年纪也就十三四的样子,看样貌程正知道,来人一定是那个寿公子。

    寿公子和自己果然有着七分相像。

    “这位就是程公子吧?夙兴这相有礼了。”寿公子看到程正,微笑着拱手见礼。

    “不敢当,不敢当,可是寿公子当面?”程正也拱手斯斯文文的回到。

    “前些日子我不在家,花儿妹妹被人欺负,还承蒙程公子援手,夙兴感激不尽。”寿公子又是一礼。

    “好了,好了,寿公子开始吧。水都烧开半天了。”樊屠夫见不得两人这样文绉绉的客套。

    “见过樊大叔,樊大婶。”寿公子又对着屠夫夫妻二人施礼。

    今天杀猪的主角居然是这个寿公子,程正有点犯傻。这个寿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居然来杀猪?

    稳、准、狠,一刀就扎在肥猪脖子的动脉上,猪血飚出多远,正好落在地上的一只装了一些水的木盆里。

    肥猪不停的嚎叫,血越流越多,等到血流尽了就算是齐活。

    寿公子把刀子丢在一只盆里,然后就着樊大婶端来的水开始洗手,刚刚杀了一只三百斤重的肥猪,寿公子居然谈笑风生一点都没有局促感。

    “十四岁要是还没杀过生,没见过血的,算不得真男人。”

    程正此刻根本就没有听寿公子说什么,而是吃惊的看着樊屠夫。

    樊屠夫一只手就把三百斤的肥猪给提了起来,随手丢进大木盆里,樊大婶正把一瓢一瓢的开水往猪身上淋。

    “樊大叔可是标准的武师,两臂有千斤的力气不足为奇。好像樊大叔还没有收徒呦。”寿公子在一旁看到程正吃惊的表情,微笑着解释到。

    “千斤的力气?”程正有点不信,古人总喜欢用夸张的修辞。紧走两步到了木盆边,也伸手抓住一条猪腿,用力往上一扯。

    盆里的肥猪纹丝不动,不是因为世界不同导致力量产生差异,这肥猪确实很重。

    樊屠夫嘿嘿一笑,摸出旱烟又抽了起来。樊大婶却带着樊花儿拿着小刀开始褪猪毛。

    程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屠夫家,三百斤重的肥猪就这样被樊屠夫一只手提起来,这样的场景也只有自己以前听评说里那些演义人物才能办到。在这个世界里居然就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从这天起,程正不再是两天送一次酒,而是每天都往樊屠夫家跑。

    ‘山上的仙师和山下的武师,区别就在一口气,一个是真气,一个是灵气。真气是自身的精华凝聚,而灵气却是由外面吸收来的。’

    ‘学了武师就不能学仙师,这样的理解是不对的,武师只练筋骨皮肉,没有凝聚胸中真气的时候,是不影响去学仙师的。反过来,学了仙师也不影响锻炼自己的筋骨皮肉,只要不练那一口真气就行。真要说起来,仙师的初始也是要锻炼筋骨皮肉的,这一点上仙师和武师可以说是相通的。’

    ‘只是仙缘难觅,山上人收徒甚严,不是你有身份、地位、金钱就行,他们那群人讲究的是一个机缘。而且还讲究一个什么资质,不像武师谁都可以学。’

    樊屠夫的解释比大头解释的清楚明白,程正总算知道什么是仙师,什么是武师,但是樊屠夫说的仙师最长寿命甚至有千年,这个程正将信将疑。

    就算是不能当王侯将相,见识见识山上的神仙也不错。程正不自觉的开始修正自己的人生目标。

    不过不管怎么说,知道了两者差别,这就不影响程正跟着樊屠夫学武。

    本以为要拜樊屠夫学武需要费些周折,没想到樊屠夫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程正。人和人真的很讲缘分呀!

    樊屠夫传授给程正的还是自家的不传之密‘云龙八手’。

    这个是点了香磕了头的,不单单是不能外传,甚至就连师妹樊花儿都不能让她知道。

    接触的多了,程正才发现,樊屠夫其实不算是个沉闷的人,他还是比较健谈的。

    据樊屠夫说,他是前朝皇宫的御用杀猪匠。所以樊屠夫知道很多前朝皇宫的事情。

    不单是前朝皇宫中的一些辛密,就连皇宫中的礼仪樊屠夫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樊屠夫在传授程正功夫的时候,还顺带着教授程正皇宫礼仪。用樊屠夫的话说,‘你和寿公子长的有几分相像,可是你看看人家,勋贵之后,处处显示出沉稳大气。再看看你,毛毛躁躁一看就是没身份的人。等你学会了皇宫的礼仪,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超过寿公子。’

    暑去秋来,转眼间青莲镇又迎来了第一场雪。

    整个青莲镇都在扎花,红红的绸花扎在每家每户的门头。这不是为了迎接春节,而是因为国公大寿之期快到了。

    国公的长子,驸马都尉卢泰现在正在随大军北伐。为了感念国公的贡献。皇帝陛下特命自己的四皇子,瑁王朱暄代父亲临青莲镇为国公祝寿。

    莫大的荣耀呀,蓬山县县尊早在十日前就亲自坐镇在青莲镇,布置有关为国公祝寿的事宜。

    就连程正都领到一件崭新的棉衣,留待国公做寿那天穿。

    五百玄甲卫就停留在青莲镇镇外,这是护送祝寿队伍的。玄甲卫是皇家亲卫,一般情况下非帝王出巡是不出的。

    整个祝寿车队足足在青莲镇走了二个多时辰,才全部没入‘六德巷’。‘六德巷’里整个住户不到十家。据说这还是老国公一家占据一条巷子觉得有点孤单,才让一些大户在这建房的。

    程正在酒楼里有点心不在焉,要是瑁王能跑来酒楼就好了。这样自己才有可能接触上这上剡国最顶级的皇家。越想心头越是火热,‘唉!别瞎想了,还是去师父樊屠夫家看看,磨炼磨炼自己的云龙八手吧!’

    大寿的正日子还有两天,朱暄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毕竟也才十一岁的年纪,少年人好玩也是天性。

    “表妹,你们这青莲镇有什么好玩的?”朱暄的玩伴也只能是卢霄月,两人年纪相仿。换作卢霄月的二哥,年纪稍长一些的卢,各种的繁文缛节,烦也烦死了。

    “嗯,什么好玩的?我也说不上,钟楼、鼓楼,文庙、武庙什么的,也没多大的意思。”卢霄月摇了摇头。

    “你就陪我在镇子上随便逛逛吧,好不容易出京一趟,老是在家里待着烦也烦死了。”

    “我陪你逛?没意思,这镇子上我都逛遍了。”

    “就咱俩,侍卫多了就不好玩了。你要是陪我逛了,下次你去王京,我还带你去皇宫怎么样?”

    两人悄悄的奔向卢府后院,那里有后门。

    “瑁王殿下,这是要去哪?”刚跨入后院,就有两人已经堵在这。

    “瑁兴呀!本王在这闷得很,想出去走走。”

    “既然瑁王殿下要出门,等我召唤侍卫。”瑁兴点了点头。

    “不成的,侍卫多了就不好玩了,这样吧,就你一个跟着我就行。”朱暄一听就急了,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把人都吓跑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瑁兴无奈,他是瑁王侍卫长,只能看了一眼身边的定邺伯申湛。

    申湛上前一礼,“侍卫多了确实很烦人,不如就由我和瑁兴陪着殿下吧。还请瑁王殿下稍待,我们换了常服再走,免得惊动地方。”

    申湛是前朝降将,爵封定邺伯。申湛降剡还是国公劝降的,所以这次就派了申湛为副使来给国公祝寿。

    说是副使,其实一行很大程度都是申湛当家,毕竟瑁王朱暄才十一岁,所以朱暄也不敢驳了申湛。

    等申湛和瑁兴去换了常服。四人再出门之时,朱暄已经兴致缺缺。

    什么换常服?不用说,是让侍卫安排提前一步沿街警卫。没见这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呢!

    朱暄兴致不高,卢霄月也不开心。本来就不想陪着这个表哥瑁王逛街的,现在搞得自己一时还脱不了身。

    路上的石子看着都讨厌,卢霄月一脚就踢了过去。石子咕噜噜滚进一条巷口,卢霄月抬头一看,‘油坊巷’。

    “哎,表哥,我带你去看大美女,去不去?”

第五章 杀父之仇

    看到‘油坊巷’,卢霄月想到了瓷娃娃。每次自己要欺负瓷娃娃的时候,二哥卢都会刚好出现。

    现在带着瑁王一起,看你卢还能有什么招?

    “看美人?有什么好看的?”朱暄还没有到那个年纪,对美人还没有多少的感觉。

    “真的是美人,长大后估计比宸妃还美。你要是把她捉住送进宫去,估计你父皇肯定会大大有赏。”卢霄月在一旁鼓动着。

    二哥卢要是没有这么每次‘刚刚好’的出现,卢霄月对瓷娃娃也没有这么大的兴趣。可现在偏偏是二哥关注这个瓷娃娃明显比关注自己的时候多,卢霄月觉得自己很受伤。

    “那就去看看。”朱暄听说有人比宸妃还美,也动了心思。在王京的时候,据说父皇说过,宸妃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瑁王不可。”申湛看着两个小孩胡闹,现在要去强抢民女,申湛不能不出面阻拦。

    “什么不可?”瑁王脸色沉了下来。都是这家伙捣的鬼,现在街面上的人这么少。

    看着这小孩脸色不善,申湛也不好太过阻拦。人家是皇子,自己只是降将。要是留下印象不好,估计自己以后就有罪受了。

    “看看可以,不能强抢。在青莲镇,国公的面子上也不好看。”申湛只能对着瑁兴叮嘱一句。

    这家伙是瑁王的侍卫长,瑁王一声令下,说不定这家伙真的会去强抢民女。

    一行四人来到了樊屠夫的家里,开门的正是程正。

    这些日子,来祝寿的人很多,镇子外还驻扎着五百的玄甲卫。镇子上的屠夫家家都在忙着杀猪。

    程正想来磨炼云龙八手要熄灭心中的火,结果赶上师父家活计不断,因此他也只好留在这帮忙。

    程正在‘醉仙居’是不拿工钱的,以前没地方落脚填饱肚子,程正不敢瞎混。现在拜了一个屠夫师父,有地方睡觉、有地方吃饭。因此醉仙居对程正的约束力就小了,除非周扒皮愿意给程正工钱。

    “你,你怎么敢找到这里,就不怕我去国公府告诉你家大人?”程正看到卢霄月就是一惊,连忙关门。

    卢霄月和一个半大孩子一起来倒也无所谓,关键是她还带着两名精壮的汉子。这两人都是腰畔悬刀,一看就是练家子。

    没等程正把门掩上,一只胳臂已经撑住了门扇。

    “听说这家屠夫也在帮着国公家杀猪,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瑁兴嘴角上翘,一脸的轻蔑。

    “胡说,能有什么不妥?你们是国公家的侍卫,是想来抢人的么?”程正努力关门,可是门扇纹丝不动。

    “我是王京来的定邺伯,小子不得无礼。”申湛阴沉脸说到,堂堂的定邺伯,被人误解为强抢民女的狗腿子,申湛脸上有点挂不住。

    “既是王京来的大人物,容我进去通报一声。”程正努力申辩,一定要让师妹从后门先跑。

    樊屠夫武功再高,也不能对抗朝廷呀。

    “我们看看就走。”申湛一抬手推开门扇,迈步就往里进。瑁兴跟在后面,一把掐住程正的脖子,把程正控制在门口。

    朱暄和卢霄月得意的看了一眼被控制住的程正,也跟着迈步走进屋子。

    穿过堂屋才是后院,樊屠夫一家现在都在后院忙,杀猪的杀猪,褪毛的褪毛。

    门前的这点声音还惊动不了后院。没法子,后院至少有五六头猪在一起嚎叫。

    程正有心喊叫,无奈脖子被卡的死死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樊花儿能渡过这一劫。

    时间不大,那个自称是定邺伯的人带着卢霄月和另一个孩子快步出了大门,点手招呼瑁兴一起走。

    程正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些侍卫没有乱来。看来以后要劝劝师父樊屠夫,最好先把樊花儿送去老槐村躲上一段时间。

    “小石头,刚才是什么人来叫门?”樊屠夫熟练的把一只褪好毛的猪挂在架子上,一刀就把猪肚子划开。

    武师就是不凡,隔着两道门。还有几只猪在嚎叫,樊屠夫居然还能听到前门的动静。

    “是卢霄月。”

    “哦。”樊屠夫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倒是樊花儿听到卢霄月的时候有一点紧张。

    “刚才真的好险,卢霄月还带着侍卫来的,看样子想要强抢你去,被我义正言辞的喝退了。师妹准备怎么感谢我?”程正说的是一本正经。

    “呸!胡说八道。”樊花儿啐了一口。

    “真的不骗你,那个侍卫还是王京来的大高手,说是定邺伯。”程正连忙加重语气。

    “啥?定邺伯,人呢?”樊屠夫停下手中的活计,扭头看向程正。

    “是的,师父,他自称是定邺伯。现在人已经走了。”

    “他进门了?”樊屠夫看着程正,两眼好似两道闪电扫过,看的程正有点发毛。

    程正也不敢再胡扯,一五一十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樊屠夫听完,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杀猪刀,然后就着清水洗了洗手,转身进了屋子。

    莫非屠夫师父和这个定邺伯有什么渊源?看着樊屠夫的样子,程正没来由的心中有了一点紧张。

    不大一会,樊屠夫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程正。“你把这封信送去给寿公子,从后门走。”

    看樊屠夫说的慎重,程正收起信,“让师妹和我一起去吧?”

    樊屠夫微微一笑,“不必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这孩子心善,只是有点对不起你。”

    程正眼圈一红,“不行您老就避避?”

    “快走吧,孩子。我老樊对不住你啦。”樊屠夫说着话,一把把程正推到后门处。

    程正猛地拉开门,快步冲出了院子。两行热泪顿时止不住流了下来。

    定邺伯刚走,很明显是去搬兵去了。他们最多能留一个人盯着樊家大门。自己要是多待一会,估计也会被人家包了饺子。

    李夙兴家离着‘油坊巷’不远。程正赶到的时候,李夙兴正在家里喝茶打棋谱。

    看着樊屠夫送来的信,其实就是一张白纸,上面虽然一个字都没有,但李夙兴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李家的大管家杨奉为已经在院子里备好了马车,两匹马拉一辆车。

    “跟我们一起走。你是樊大叔的徒弟,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个准话吗?还有,为什么不去把花儿妹妹带着一起走?”程正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关键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大条。

    “来不及了。杀父之仇,你说能小的了吗?”李夙兴摆了摆手,拉着程正一起上了马车。杨奉为坐在车架上,头顶着一顶大斗笠,遮住整个脸。

    杨奉为一扬手中的鞭子“得.......驾”。

    马车出了李家的院子,李家的下人们还在忙着自己的活计,全然不知道家主寿公子已经弃家外逃。

    马车缓缓的走向青莲镇的东门,杨奉为丝毫没有逃跑的慌张。

    路上已经有国公家的仆人开始封锁路面,只是仆人,甚至都不是府兵,更不用说家将了。

    李夙兴递给驾车的杨奉为一面金牌,杨奉为把这面金牌挂在车厢上,果然一路上没有什么人来拦截这辆马车。

    眼看着青莲镇东门在望,杨奉为居然把马车停在路边,然后他怀抱着马鞭,坐在车架上打盹。

    李夙兴也不急,只是掀起车厢布帘的一角,望向‘油坊巷’的方向。

    程正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到和屠夫师父相处的这四个月的点点滴滴,两行热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李夙兴面无表情的在等,等着樊屠夫开始厮杀。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这才好逃跑。

    没想到来青莲镇镇拜个寿,还能撞到这么一桩富贵。

    申湛激动之余还有点后怕,刚才要是自己一脚跨入那个院子,估计自己和瑁王都活不成了。

    奋勇大将军,定西侯樊翕,居然躲在青莲镇当屠夫。这里离王京只有三百里,而且国公就住在这里,这是典型的灯下黑。

    当今皇帝仁德,就算是前朝的亲王,捉住了也不会杀。但是这个前朝的奋勇大将军除外。

    当年柏溪关一战,正是这个樊翕亲手射杀了当今皇帝的父亲,也就是先皇武德皇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一刀划过半空,又是两人倒在血泊中。

    樊翕手持门板大的杀猪刀,就像是一尊凶神扼守在‘油坊巷’的街口。樊大婶搂着樊花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油坊巷’太窄,最多并行六人,人多没用,施展不开。

    瑁兴有心也要上前去厮杀,想想还是强行忍住。瑁王不适合出现在这,因此瑁兴就是代表瑁王来督战的。瑁王下了死命,那就是一定要捉活的。

    现场没有谁比申湛更了解樊翕的,抛去奋勇大将军的名头不说,单单是武师巅峰的修为,想要捉活的比登天都难。

    瑁兴也是武师,你让他上前去试试?不说两人修为上的差别,就是一样也不行。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武师根本就不是这些走江湖的武师能比的,单单是樊翕身上带着的那股煞气就足以震慑瑁兴。

    街头巷尾已经布满了强弩手,可是申湛也不敢下令射杀。

    瑁王不能亲临现场,他由老国公陪伴坐镇在国公府遥控指挥,现场又是瑁兴全权代理,既然你们非要拿人命往上填,那我也没办法。

    “定邺伯,何不派人先去拿住那母女俩。让樊翕投鼠忌器?”蓬山县县尊也在一旁出主意。

    “哎呀,不好!青莲镇的外围全部围起来了吗?”说到那对母女,申湛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第六章 逃命

    捉拿樊翕,虽然时间有点紧迫,但是分工布置还是有条不紊。国公别看年岁已高,毕竟他当年也是经过大阵仗的。

    申湛和瑁兴带领国公府的家将,外带二百名玄甲卫去捉拿樊翕。再拨出两百名玄甲卫守卫国公府。倒不是国公怕死,而是瑁王在这,一旦这皇帝最疼爱的瑁王有失,那再大的功劳也不足以抵死。

    另外一百名玄甲卫配合国公府的府兵分别把守住青莲镇的四个镇口,防止有樊翕的同党趁机逃窜。

    人手严重不足呀,就连镇子上戒严都派不出一兵一将,只能有国公府的仆人去做。

    “国公已经布置了,现在青莲镇已经被围的像铁桶一样。”蓬山县县尊连忙搭话。

    “铁桶一样?”申湛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百十来号的人想要围住这么一个大镇子,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这个镇子的围墙不全,到处都是缺口。

    瑁兴看着申湛道:“定邺伯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妥?”

    “这镇子上有樊翕想要一力维护的人,不能让他们跑了,让国公府的家将和府兵火速增加青莲镇的外围,务必不让一人离开青莲镇。”

    申湛说完,瑁兴没动,县尊也没动。

    糊弄谁呢?这里还有比捉住樊翕更大的功劳么?现在把我们指使走是什么意思?

    申湛一看,知道这两人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从我发现樊翕到现在,樊翕有足够的时间逃跑,他没跑。不但没跑,他还把自己的妻女留在身边,为什么?这是怕他的妻女一跑,我们分兵去追、去搜,连带着把他想要维护的人给搜了出来。现在他既不跑,又不投降,也不自杀。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不能再等了。”

    “那现在怎么办?”两人一听立马回过味来,定邺伯分析的很对。

    “射杀他!”

    “不行,瑁王殿下吩咐过,要活的。”瑁兴叫了起来。

    “侍卫长,如果把樊翕换作你,想要在这种场合下自杀,我们能拦的住吗?”申湛无奈的说道。

    “既如此,那就请定邺伯下令,射杀樊翕。”

    瑁兴也不傻,堂堂的武师,在这种场合下,都不需要拿刀抹脖子,只要逆转心脉,就能把自己震死。

    申湛长叹一声,瑁兴下令射杀还有回旋余地,自己下令射杀樊翕,违了瑁王的意,恐怕以后没有好果子吃。别看瑁王年纪小,这小子也是早慧。

    县尊也一拱手道:“来时国公有嘱咐,现场都以定邺伯为尊,还请定邺伯下令射杀。”

    申湛无奈,只能高声喊道:“樊将军,现在大势已去。当今皇帝以仁德治天下,请将军不要自误。”

    投降就饶命的话申湛说不出口,就算说了樊翕也不会相信,毕竟杀了先皇,这仇结的大了。

    “呸!你个背主求荣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劝降我。”樊翕须发皆张,威风凛凛犹如天神相仿。

    “李存义残暴不仁,大邺国百姓民不聊生。江南大灾,百姓易子而食。而国库充盈,李存义不思赈灾,安抚百姓,反而大兴土木兴建别宫。安远侯家世代忠良,可......”

    “休要嗦,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生是李家臣,死是李家鬼。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这也是你等文臣治世无方。外贼叩边关,这是我等武将的责任,安济天下百姓,是你等文臣的责任。国一破,就是君主残暴。百姓安居,就是你们文臣治世的功劳。呸,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哎!”申湛长叹一声,樊翕说的好像也有一点道理,灭国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君主的头上。只是李存义听不得劝谏,这又让人如之奈何?

    “我不知道你在维护何人,居然舍得抛弃自己的妻女。只是现在五百玄甲卫和国公府二百府兵已经把青莲镇团团围住。你在这拖延时间也是无用的。”

    既然不能劝樊翕自己放下抵抗,那么就劝樊翕自己自杀吧。

    樊翕听完,木然的转身看向蜷缩在墙角的妻女。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更加增添了几分寒意。樊大婶和樊花儿抱在一起,浑身哆嗦个不停,恐惧的看着像凶神恶煞一样走过来的樊翕。

    雨水、血水亦或者有泪水已经布满樊翕的脸颊,樊翕擒住杀猪刀的手臂开始有点发抖。一场巷战樊翕杀了至少有二十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此刻居然有点握不住手中的刀。

    “不好,他要杀妻女。不能让他杀,放箭!”申湛连声下令。

    有人说玄甲卫的强弩可以射穿十牛,射不射穿十牛不敢说,最起码就算是武学宗师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也难逃生天。

    樊翕身上至少插了十支弩箭,却依然坚定的走到墙角母女的身前,擒着杀猪刀的右手已经高高举起。

    随即樊翕像是挤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一声长叹,‘当啷’,杀猪刀掉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樊翕身子也向后扬倒下去,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重重的栽在地上。

    马车不是从东门出去的,在离东门还有大约一千多米的地方有一所老宅子。马车就是从这所老宅子的后院直接跑到青莲镇围墙的外面。

    出了青莲镇,杨奉为一扬马鞭,‘啪啪’两鞭子分别重重的抽在两匹马的屁股上。两声传来居然听不出有先后之分。

    两马嘶鸣一声,扬开蹄子冲了出去。

    “什么人,停下!”远处有几骑向着马车冲来。

    杨奉为根本没有理睬这些府兵的喝问,而是又一扬鞭子‘啪啪’两声。

    ‘铎铎’两声,有两只羽箭钉在马车的车厢上,车厢里的李夙兴没有一丝的慌乱。就连坐在车架上的杨奉为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马蹄声越来越近,拉着车厢的马还是跑不过单人独骑,射来的羽箭也越来越稠密。

    “公子,追来的只是四名府兵,要不我先结果他们。”

    “不急,跑远一点再说。”

    “不好,他们放焰火示警了。”杨奉为惊呼一声。

    程正顺着李夙兴挑起车帘缝往外看去,只见一支羽箭射向半空,‘啪’的一声在半空炸开。虽说在蒙蒙的细雨中,这烟花发出的光芒也足以照射出几十里的距离。

    杨奉为翻身面向车厢坐在车架上,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出来一张宝雕弓。杨奉为右手一抓,一只手捏住四只羽箭,全部扣在弓弦上。

    “前面的马车快停下来,再不停下全部射杀!”府兵的战马已经清晰可见,就连马背上的府兵都可以模糊的看见面容。

    杨奉为猛地一长身,站在车架上,抬手一拉弓弦。

    ‘咯嘣,嗖’的一声,一弓开四箭,四箭齐发。

    四名府兵全部应声落马。战马仍旧顺着原先奔跑的轨迹向着马车奔来。

    ‘啪啪’又是两鞭,两匹马‘嘘溜溜’的长嘶一声,跑的更加快速。

    杨奉为收起宝雕弓,冲着车厢里道:“公子,分开跑吧?他们有玄甲卫,一旦追上来就不好应付。”

    “也好。前面就是岔道,就在这分手。”李夙兴没有坚持。

    “寿公子,我俩换了衣服你好跑路。”程正心念百转,凑到李夙兴的跟前。

    “呵呵,你有心了。不必,虚则实之,实则......”

    没等李夙兴话说完,程正已经扑到李夙兴的身上,伸出小手一把就掐向李夙兴的脖子。“操你大爷的,想害老子,老子先掐死你!”

    程正合身扑上,瞬间就和李夙兴扭打在一起。车厢里本来就狭小。再加上程正有心算无心,李夙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车厢外伸进一只手,直接抓向程正的脖子。

    “别伤他。”李夙兴大喊一声。

    杨奉为手腕下翻,一把攥在程正的胳臂上,程正只觉得身子一麻,整个身子都像是失去了知觉,直接瘫在车厢里。

    李夙兴没有再看程正,直接挑帘来到车架上。

    杨奉为一扬手中的马鞭,圈住一匹府兵骑过来的战马。

    李夙兴纵身一跃,直接跳上那匹马的背上,转身看了杨奉为一眼,“保重,一定要活下来。”

    “老奴省的,殿下保重。”杨奉为声音哽咽。

    李夙兴一拨马头,朝着一条岔道奔去。

    “殿下,事不可为。还请殿下去山上吧!”杨奉为望着李夙兴骑马奔出,高声喊道。

    李夙兴在马背上略一停顿,最终扬鞭打马而去。

    杨奉为扬起手中马鞭,‘啪啪’几声分别抽向另外几匹战马,那三匹战马受惊,四散奔逃出去。

    杨奉为跳下马车,在路边挑挑拣拣,选中一块大石放在车架上,然后调整好车架的两匹马,选了另一条道路缓缓驰去。

    程正瘫坐在车厢里,脑子就像过电影一样在翻看这些天的过往。衣服已经被拉扯破了,手上还有鲜血。

    这不是自己的鲜血,应该是李夙兴的。这该死的李夙兴,该死的樊屠夫,该死的杨奉为,老子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一只小巧的玉盒出现在程正的眼前,这精美的玉盒应该是刚才从李夙兴身上扯下来的。

    程正艰难的把玉盒抓在手中,慢慢打开。

第七章 邺昏侯

    马蹄阵阵,约莫有十骑快马奔到岔路口,领头的玄甲武士扬起右手。十骑战马迅速停了下来。

    “这该死的雨。”

    领头的玄甲武士咒骂了一声,下马查看痕迹。

    已经入冬,并且下过一场雪。偏偏这两天天气有点回暖,要是雪天,痕迹会更清晰。偏偏是小雨,反而使有的痕迹模糊了。

    “车辙印由向西转向向东。东边是押龙江,那里飞鸟难渡。贼人是不是骑马跑了?”一名军士也在看地上的痕迹。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东边无路,焉知不是贼人故布疑阵?”领头的武士盯着车辙印在沉思。

    “头,车辙痕迹深浅变化不大,车上应该没有人下车。”

    “呵呵,谁知道呢?”

    “要不分开追?”

    “不行,这里有四匹马一辆车,我们十个人怎么分开追?二人一组风险太大,那四名府兵根本就没有还击,贼人中有高手。”

    “那怎么办?不追了?”

    “不追了回去军法你受?赌赌运气吧,小三你们两人留在这里等援军,我们继续追马车。”

    八人上马沿着车辙痕迹又追了下去。

    程正努力调整了一下身子,还好,就那么一股劲让自己刚才移动艰难。现在这股暗劲已慢慢退去。

    “喂,老家伙,你们这个殿下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樊屠夫又是什么人?”

    杨奉为专心的赶车,根本就没有理睬程正的意思。

    “喂,我说老家伙,你们这就不够意思了,好歹我现在帮你们挡雷。透露一点消息,互通有无,对大家都好。”

    程正原先没有想那么深,总以为樊屠夫是个傻大粗。等到程正发现樊屠夫的仇家是定邺伯的时候,程正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能有个伯爵的仇家,樊屠夫能简单吗?况且樊屠夫还有一身好武功。

    等到樊屠夫说对不起程正的时候,程正头脑一片空白。自己只是在樊屠夫家蹭吃蹭喝,顺带着学了那个什么‘云龙八手’。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大不了你仇家来了我先跑路就是,也没几个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等到程正上了李夙兴的马车,和李夙兴坐在一起的时候,程正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替身了。

    樊屠夫再憨傻,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而相信程正这么一个外人。坏就坏在那一声‘寿公子’。估计在见面的那一瞬间,樊屠夫就有意识的把程正往替身上培养。

    “喂,我说姓杨的,你......得,也不用说了,人家追来了。”程正还在喋喋不休,身后已经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杨奉为抬手把车上的大石扫落到地上,一杨手中的马鞭。马车的速度瞬间又提了起来。

    盏茶功夫不到,八匹战马已经围住马车。

    杨奉为手握横刀,拦在马车前,一副忠心为主的架势。

    “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玄甲卫冷冷的盯着杨奉为。

    杨奉为抛刀在地,被擒是必然的。要是反抗被杀,这些人还来得及去追寿王殿下。

    “你们呀!唉,放跑了正主。还不快马去追?”程正从马车车厢里探出了头。

    “小子,好一副伶牙俐齿。哈哈哈。”玄甲卫一起开怀大笑。

    五个月的时间,程正一直想着怎么能进入的国公府现在就这样轻易踏了进来。

    由于程正一路上表现的十分配合,所以他就没像杨奉为一样被捆的像樊屠夫家的猪一样。临下马车之际,程正假意去看自家的老仆,狠狠的抽了杨奉为两个大嘴巴子。

    大厅上首坐着一老一小,小的就是和卢霄月一起去樊屠夫家的小孩。老的看年纪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留着花白的山羊胡,显得精神矍铄。不用问,这老家伙就是国公。

    在樊屠夫家门口掐自己脖子的汉子站在小孩的身后。另一个应该就是定邺伯,此刻和一位中年的官员正陪坐在一旁。

    “你就是前朝的寿王?当年破王京之时,你才只有六岁吧?没想到转眼之间,都过去八年了。”国公撵着自己的山羊胡,微笑着看着程正。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寿王,我只是醉仙居的伙计,我叫程正。”程正大声的申辩,前朝的寿王,这要是被确认,还不被咔嚓了。

    ‘啪啪’两声,国公拍了拍手,早有家将压着樊大婶走上大厅。

    樊大婶依然在抖,路都走不了,是被侍卫架着上来的。

    “樊王氏,这个可是那个寿公子?”

    樊大婶努力的抬起头,浑身发抖,目光呆滞。好半天才看见程正,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看清楚了,这个是不是?”国公高声喝问。吓得樊大婶抖的更加厉害,要不是有侍卫架着,估计她已经瘫倒在地。

    申湛见状,连声道:“禀瑁王、国公,此妇人非是樊翕原配,亦非樊翕妾侍。应该是樊翕这些年的新续。”

    国公点了点头,挥手让侍卫把樊大婶押了下去,道:“那么依着定邺伯看,这可是前朝的寿王?”

    申湛仔细打量程正半天道:“眉宇间有些相似,只是时间久远,再加上少年人成长,变化较大,我也是不能十分确定。”

    国公道:“前朝国灭,唯有一寿王逃脱在外。事关重大,还需确认的好。让樊翕的女儿来认。”

    樊花儿步入大厅,众人暗暗称奇,好一个瓷娃娃。小女孩慌慌张张的迈着小碎步走到堂中站立,身子虽然也在发抖,可是比她那个母亲要强很多。

    国公看了一眼樊花儿,和颜悦色的说道:“小姑娘不用害怕,你看看那里的那人你是不是认识?”

    樊花儿把头低的更狠,已经埋在自己的胸口。

    国公见状,语气更加柔和道:“小姑娘,只是认个人。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不认的话,你和你娘亲今天可能就没饭吃。你就不心疼你娘?”

    樊花儿低着头走到程正面前。

    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的狡黠。程正心中一紧,‘要坏事!’

    樊花儿两眼眼泪汪汪的看着程正道:“寿公子,我爹他、他......”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像小河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

    程正一听,破口大骂:“你个臭丫头,死八婆,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这样陷害老子。莫非那个狗屁寿王是你的姘头,你这样维护他?”

    程正边吼边挥舞着拳头,要不是有侍卫拦着,程正已经冲上用拳头和樊花儿理论了。

    国公挥了挥手,又让人把樊花儿带了下去。瑁兴此时俯身到国公身边耳语了几句。

    国公点了点头,伸手招来一个侍卫交待了一番。

    那名侍卫嘴角带着邪笑,慢慢走近程正。程正一脸的警惕,搞不明白这家伙要干什么。

    侍卫猛然抬手,一拳击向程正面门,程正下意识的一缩脖子,左手在前,右手按住左手手背往身前一推。

    侍卫变拳为掌,一掌劈向程正面门。程正两手一翻,成十字交叉往上一封。

    侍卫侧身一扭,上半身平躺,又一掌切向程正腰腹,程正左腿后撤,两腿成弓步,身子也侧转,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横着向侍卫推去。

    侍卫抽身后撤,站定转身,向着国公拱手施礼道:“云龙八手。”

    侍卫没有一招用实,旨在探明程正拳路。程正这些日子跟樊翕练手,手熟的很。等到程正反应过来,人家已经收手。

    国公开怀大笑道:“云龙八手是前朝李氏不传家学,既然已经验明正身,那么事不宜迟,赶紧押入王京为好。”

    “国公,你的寿诞还没有过,现在怎么能走呢?”

    “愚腐,前朝余孽是大事,这个怎么能耽搁?老夫的寿诞小事耳。此次老夫寿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看来我皇真是洪福齐天,老夫也沾沾诸位的光,我和大家一起进京面圣。”

    虽是囚犯,程正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当今皇帝素有仁德之名,自然不会虐囚。更何况程正态度端正,极力配合押送。因此程正一人有个单间,就是一个大铁笼子,好在这个铁笼子空间不小,横躺竖躺都不碍事。

    况且铁笼子里还铺了毛毡,餐餐都有肉食。

    程正吃了睡,睡了吃,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和定邺伯絮絮话。

    果然,樊翕当日对自己所说前朝秘闻旧事,桩桩属实,件件有料,这是把自己往寿王的身份上坐实呀!

    已经落到这般田地,再是怨天尤人也是无用,也许去了王京,一刀把自己杀了,没准自己魂灵还能飞回地球上去。想到这,程正大力的拍打着铁笼子的栏杆:“老申,有酒么?”

    三百里的路程,押着几辆囚车。关键这囚车里还都是要犯。因此,众人路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也就在第二天的下午就远远看见王京高大的城墙。

    离城还有十里的距离,早有礼部的官员在路旁扎了彩带,迎接国公一行人马的到来。

    王京的德胜门大开,瑁王殿下跨马带花从德胜门下入城。此次活捉了前朝的寿王,整个大邺国就将彻底成为了历史。

    程正现在没有什么追求,除了吃就是睡,反正都是将死之人,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什么?被封为邺昏侯?’

    ‘什么?要在春祭的时候演舞?舞师教习都被安排来了。’

    程正大喜,能保住小命就好,什么演舞?什么邺昏侯?妈的这是你们无能知不知道?

    演舞多气派,没见那么多的明星扭着屁股就把钱挣了?演舞的时候能不能唱歌呀?

    至于邺昏侯更加不错,大小也是个侯爵,总比自己光屁股混社会要好。只是不知道这个邺昏侯有没有俸禄可以领?

    别人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程正,这个邺昏侯一定是得了失心疯。小小的年纪就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没有自杀已经很不错。

    有鉴于邺昏侯如此的识趣,看守程正的人也轻松不少。怕就怕还没等到春祭,邺昏侯自杀了,那么这些看守估计一个也逃不掉。

第八章 血承珠

    看守的不严,程正每天又能很自觉的配合舞师的教导,很努力的学习舞蹈。因此,程正也就有了一点自己的时间。

    上剡国果然是仁德,程正被擒到现在还没有被搜过身。一个泼皮一样的小孩子,穿着酒店伙计的服饰就被捉了来,没那个必要。

    一枚玉佩被程正抓在手中,这枚玉佩就是当时从李夙兴身上扯下来的玉盒里的。

    每当这枚玉佩被抓在手中的时候,自己脖子上挂着了那枚鱼尾玉佩就会发热,冥冥之中程正觉得自己穿过虫洞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是和这枚鱼尾玉佩有关。

    两枚玉佩看似两个个体,但是能拼凑到一起,只是程正找不到胶水把他们粘粘起来。

    玉佩合二唯一的时候,总有一股热意传来,这股热意在传导到身上的时候,程正就能感觉到浑身的舒服。

    程正现在非常的着急,春祭大典就快要到了。等到春祭大典的时候,自己要面见当今皇帝,肯定会被搜身。一旦搜身,这两枚玉佩很可能保不住。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秘密,程正不想有失,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能参悟其中的关窍。

    但是从两枚玉佩的形状来看,合在一起依然是鱼尾形状,那么是不是还有几枚玉佩,能把这个拼凑成一只大鱼?

    “咦?这是什么?给我看看。”今日当值的贴身守卫终于发现程正手中的玉佩,伸手就来抢夺。

    虽说是个侯爵,同时也是个囚徒,守卫也没准备给程正留面子。

    程正哪里肯把玉佩给守卫夺去,只能死命的攥在手里。

    “撒不撒手?”守卫也是一个狠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一刀就割在程正的手背上。

    程正咧着嘴道:“张大哥,我好歹也是个侯爵,你抢我东西,当心被人家知道治你的罪。”

    “屁的侯爵,等到春祭大典一过,说不定就要拿你的人头祭天。”

    好汉不吃眼前亏,程正死死的盯着这个守卫看,人可千万不能记错了,现在送出去等到以后自己有了实力再找回来便是。

    “妈的,你小子还不死心,瞪着老子干嘛?”守卫抬起一只脚,一脚就踹在程正的胯骨上。

    程正毕竟才十三岁,哪里禁的住这一脚?

    蹬蹬倒退七八步,程正一头就磕在墙壁上,血顿时又流了一脸。程正趁机抹了一把脸。弄的满脸的血污,然后顺势往地上一趟,两腿抽搐着,看样子就要咽气。

    张守卫大急,自己这一脚没用上多大的气力,毕竟这个才十三岁的孩子,真要是踢死了,等到春祭的时候无人献舞,那自己可是灭门的罪。

    趁着守卫手忙脚乱的来查看自己的伤势,程正悄悄的把两枚玉佩换到一只手里,两脚还在瞪着,这只手已经在地上划拉,想找个地缝把这两枚玉佩给塞进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两枚玉佩瞬间变得十分炙热,程正‘哎呦’一声大叫,连忙把玉佩丢在地上,要是再攥一会,指不定会把手掌烧穿。

    听到程正大叫,张守卫出了一身冷汗道:“好了,我的邺昏侯,我不看了,不看了行吧?你可千万别吓我。”

    程正听到此言,一骨碌从地上坐起,瞪着张守卫道:“你要是再敢欺负我,等到春祭大典的时候我就跳一曲瘸腿舞,皇帝要是问起我为什么跳这样的舞,我就说是你指使的,你想看皇帝出丑。”

    张守卫大急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程正得意的大笑道:“还敢欺我,我就望你头上扣屎盆子,弄不死你算你厉害。”

    张守卫蹲下来帮着程正轻轻的捶着腿:“我这只是和您闹着玩的,主要是看您在这不开心。”

    妈的,程正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老子这是白痴了吗?春祭大典还没开,现在把我弄坏了,这些守卫一个都跑不掉,他们应该怕我才对。我现在就算是‘污点证人’,这些家伙就是全力保护我的警察。

    想到这,程正顿时底气壮了,“老张,别他妈在这耗着了,给老子弄点酒来尝尝。”

    张守卫听程正这么一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程正的后脑勺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只要不弄死你就行。还真当我怕你?”

    说完话,张守卫俯身就要去捡那两枚玉佩。

    程正大喝一声道:“老张,你说春祭大典过后我还能活吗?”

    张守卫看向程正,摇了摇头道:“够呛。”

    程正腾地一声站起身子,低着头,直直的就往墙上撞去。

    张守卫抬手一把扯住程正的衣服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程正龇牙一笑,脸上的鲜血流到了嘴里,已经把牙齿染红了,“反正也活不了,不如现在一头撞死,好歹还能拉着你垫背。”

    张守卫这才乖乖的退了出去,这小子还真狠。等春祭大典过了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身上的那两块玉佩还真的不错,隐隐的有一层灵光闪现。

    此刻程正也在盯着玉佩看,两枚玉佩好像合二为一了,怎么会这样?

    鲜血,一定是鲜血!那天在马车上,自己手上有李夙兴的鲜血,握住李夙兴的那枚玉佩的时候,好像鲜血都被玉佩给吸收去了。今天依然是鲜血,自己的手上都是鲜血,沾满血的手握住玉佩才起了这个变化的。

    想到这,程正把手背上的伤口对准地上的玉佩,用另一只手努力的捏那道伤口,以期再挤出一些鲜血出来。

    ‘滴答,滴答。’又有几滴鲜血滴到玉佩上。玉佩上顿时灵光大闪,玉佩居然自己浮到半空。没等程正反应过来,这枚二合一的鱼尾玉佩‘嗖’的一声没入了程正手背上的伤口之中消失不见了。

    手背上痒痒的,也不知道是真痒还是心里作用。

    那块玉佩已经彻底消失,手背上的伤痕也在快速的愈合。程正拍拍手背,拍拍胳臂,又拍拍胸口。拍遍全身也觉得哪里多出一块。看来没有x光照射,是找不到这鱼尾玉佩的下落了。

    青莲镇往东北方向约莫二百里有一座山,名字唤作蓬山。蓬山山脉绵延几百里地,连接到另外一座山脉上,那座山叫紫山。两座山之间的连接山脉就算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不大分的清楚。所以现在这一片大山全部被人称作紫蓬山。

    蓬山地界有官府的县衙,这里还算世俗的范围,而到了紫山这里,除了山下的野兽、荒兽,就只有山上的神仙。

    紫山上山势也甚为独特,宛若人的一只手掌,五根手指清晰可辩。从大拇指到小指依次又被人称作霄山、砀山、焓山、山、飒山。

    霄山上一座洞府里,此刻马铭传正呆呆的看着眼前玉盘中光彩夺目的玉珠。

    ‘血承珠一旦放光,将是我霄山一脉复苏之时。到那时,我萧山必将重新成为紫霄派的主脉。’

    自从师尊将‘血承珠’交给自己看管以来,从希望到失望已经将近百年,自己想要跨入真人境最后的希望全指望它。可是这‘血承珠’始终不温不火,没有丝毫放光迹象。

    马铭传也知道是自己太过贪心,‘血承珠’要是那么容易放光,师尊也不可能把它交给自己看管,据说师尊当年拿到这颗珠子的时候也是一直死死攥在手中参悟,足足守了几百年这才无奈的传给自己保管。

    眼前的‘血承珠’红光大盛,马铭传第一时间选择不信,可是现在足足盯了它一个时辰,这红光也不见丝毫消散。

    马铭传迅速拿出一只玉盒,连带盘子和这颗珠子一起装入玉盒之中,三步两步就冲出洞府,直奔‘孤望峰’而去。

    什么?师尊还在闭关?不管了,马铭传象疯了一样冲进师尊的洞府。

    “孽障!师尊的洞府你也敢闯?”

    一只元气化作的毛茸茸大手一把掐住马铭传的脖子,下一刻只要大手的主人一扭,马铭传的头颅就会被拧下来。

    马铭传脸被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手不停的比划。

    “放他进来。”洞府里有人发话。

    “师尊,师尊,血承珠、血承珠。”马铭传连滚带爬的冲进洞府里,下面的话也不敢喊出来。

    “嗯?什么?”云塌的蒲团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听到马铭传的话,伸手临空一抓,那只玉盒就飞入他的手中。

    ‘血承珠’依然红光大盛,“哈哈哈,天佑我霄山,合该我檑宁道法大兴。”

    “师尊,这血承珠到底对应的是人、是物,亦或是其他?”马铭传也是一脸的兴奋手足无措的站在云塌前。

    檑宁真人脸上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一扫而过。“天机不可泄露,到时自知。”

    ‘血承珠’连带盘子被从玉盒中取出,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除了红光之外再无一丝异样。

    “这珠子放光之时,可还有其他征兆?”檑宁真人不得不问,当年他师父传给他的时候,也只是说等到珠子放光就是紫霄宗大兴之时,其他的事情,估计别说是他师父,就是他师父的师父也不一定清楚。

第九章 霄山山主

    ‘血承珠’光芒依旧,只是没有丝毫其他的异状,檑宁真人十分烦躁,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也没有看出来什么。

    伸手一把把‘血承珠’从盘子里抓出,檑宁真人恨不得一把捏碎它,‘真熬人,你到底是怎么用的?’

    摊开手掌,‘血承珠’缓慢的浮上半空。

    “咦?”檑宁真人顿时来了精神,一把又把‘血承珠’抓到手里,三步两步冲出洞府,把‘血承珠’放在空中。

    果然血承珠不负众望,缓慢的向着西南方向飞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越过了几个山头。天色渐晚,‘血承珠’在黑夜里更加明亮,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看样子距离不近。”檑宁真人一把又把‘血承珠’抓在手中。‘太冒险了,这还在紫蓬山,万一要是被其他几座山峰上的师兄弟发现异常,那么这场机缘很可能就不属于霄山了。’

    檑宁真人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弟子:“铭传,你是不是认识上剡国的国师?”

    “师尊,弟子,弟子也是......”马铭传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说。

    紫霄宗有规定,门中弟子不得允许是不能结交世俗王朝人员。

    “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们先去上剡的王京,让国师发动查找一下。”

    “是是是,我这就去安排车驾。”马铭传一颗心落下,私交世俗权贵在门中可是要面临重罚的。

    “不用惊动他人,就我俩去。白猿,你回去守住老夫的洞府,就说是我在闭关,任何人不得进入。”檑宁真人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一头白猿吩咐到,想了一想又接着道:“焓山上若是来人也是一样。”

    从紫蓬山到上剡国王京对檑宁真人来说,也就是夕发朝至,天还没亮,檑宁真人和马铭传已经到了王京城外。

    ‘血承珠’被再次拿了出来。此刻‘血承珠’光芒大盛,宛如一轮红日。

    马铭传都看出异样来了道:“看来就在城里!”

    “什么人在那?赶紧离开,未到时辰,城门不开,任何人不得在城下逗留。”

    城头上有军士探出脑袋。

    “走。”檑宁真人大袖一卷,裹挟着着马铭传飞过城墙。城墙上浮现一片光幕,也不见檑宁真人如何作势,只是随手一挥,光幕裂开一个口子,檑宁真人带着马铭传一闪而过。

    ‘梆梆梆’声响起,城头上箭弩齐发。可惜根本射不到那轮‘红日’。

    ‘红日’缓慢而坚定的向着鸿胪寺飞去。

    城头上梆子、号子响成一片,街道上已经有快马迅速向着‘红日’的方向追了过去。

    檑宁真人抬手一挥,鸿胪寺的大门瞬间推开,‘红日’一路上无遮无挡的向着一个院落飞去。

    “什么人敢闯鸿胪寺?”一队守卫手持横刀围了过来。

    “这间院落住的是什么人?”檑宁真人止住步伐,马铭传上前一步,看着守卫发问道。

    “仙师?仙师为何擅闯鸿胪寺?”看到两人打扮和气势,守卫头领猛然醒悟,脸上露出挣扎之意。

    马铭传也不嗦,抬手遥控一抓。守卫头领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直接丢了横刀。

    “都老实点,我不伤害你们。”马铭传冷冷的对着想要冲上来的侍卫呵斥到,随即又问被制住的守卫头领,“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这里是王京,还请仙师自重。”守卫头领咬牙道。毕竟只是鸿胪寺的守卫,不是以彪悍著称的玄甲卫。

    “我知道是王京,就是萧素太来了也会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要自误。”马铭传冷哼一声。

    “萧国师?这里是邺昏侯住地,邺昏侯就是前朝的寿王。”萧素太是国师,见来的仙师搬出国师来,守卫自然不愿吃眼前亏。

    马铭传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尊,到了这里,人家已经认出自己师徒的身份,再要强闯有点说不过去,道:“打开门户,我们进去看看。”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守卫头领忍不住磕头讨饶,这认识国师的仙师自己得罪不起,但是私放邺昏侯一样是死罪。

    “马道兄,原来是你!”

    鸿胪寺外,一位年纪在六十岁上下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青年修士。

    王京警报大振,来人不是去皇宫刺皇杀驾就是去鸿胪寺抢人。国师萧素太第一时间选择了鸿胪寺。王宫里不但有修士侍卫,还有一位武道宗师,要是宗师都对付不了,那么自己去了也是白去。

    檑宁真人背负双手也不说话,区区国师,修为不过筑基,还不用自己招呼。

    “萧道友来的正好。我师......”马铭传说到这,看了一眼檑宁真人,见自家师尊没有任何表示,接着又道:“我们想进去看看这个邺昏侯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行吗?”

    不行吗?这话说的霸气,萧素太又怎敢驳了马铭传的面子,人家可是紫蓬山上的高徒,得罪不起。

    “请请请。”不等侍卫拿来钥匙,萧素太自己抬手震断门上锁链,把门推开。

    檑宁真人和马铭传抬腿走了进去,萧素太在后拉过侍卫头领,在他耳畔耳语几句,又把随身的一面玉佩摘下交给跟随自己来的一位青年修士,然后自己才迈步跟着进去。

    外面巡城武侯的快马已经到了鸿胪寺门前。

    守卫头领领一队守卫走了出来,“国师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鸿胪寺,否则格杀勿论。”

    说完,众守卫分列大门两边,把鸿胪寺警戒起来。那名年轻修士直接出了大门,伸手把一名巡城武侯从马上拉了下来,自己翻身上马,一路策马狂奔而去。

    程正这两天吃不好、睡不眠,不是舞蹈太难学,左右不过是那几个扭屁股的动作。

    关键是那枚鱼尾玉真的找不到了。说是眼花了,可是已经翻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说是跑到自己的身体里,自己又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难道说这里真的有神仙?

    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程正一骨碌就从床上翻了起来,赶紧穿好衣服。

    说不定自己住的这个地方真的起了什么乱子,自己可能能趁机跑路呢!

    没等程正拉开房门,门自己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一身明黄色的长衫,头上随意的盘着一个发髻,斜插了一根玉簪。

    往脸上看,削的脸庞,肌肤温润如玉,两道剑眉,目若朗星,鼻如玉柱。这绝对是流量小生,而且是那种能迷倒一片迷妹的。

    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稍胖,一身明黄色的道袍,背后斜背着一柄宝剑。

    青年眯着眼睛看着程正,中年道人则是在门口一站,堵住房门,“还请国师稍待片刻。”

    “你就是大邺寿王?”青年人声音低沉,看向程正的双眼中带着一种沧桑。

    “嗯?”程正沉吟一下道:“哎!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哈哈哈,好一个奸猾的小子。”青年哈哈大笑,“若我是大邺故人,你就是。若我是大邺仇人,你就不是?”

    “怎么说呢?事情是这样的......”程正开始盘算说辞,这家伙不好糊弄呀,要不要赌一把,来人是想救寿王脱困的?

    “不要废话,你可认的此物?”青年人伸出右手,松开攥紧的五指,一颗血红的的珠子浮了起来。

    ‘这是什么?’程正头脑有点短路,一个回答不好,很可能就会丧命,没听见堵门的中年道士让国师在外面等候吗?

    国师都要等候的人,穿着明黄色的衣服?我操,这不会是上剡国的皇帝吧?

    青年见程正眼珠乱转,显然是动了什么心思,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就在此刻,‘血承珠’自行飞出檑宁真人的掌心,缓慢而坚定的飞到程正的头顶上悬立不动。

    程正也是一惊,连忙学着新疆舞蹈的架势,左右摇摆自己的头颅。那颗血红的珠子也随着程正头颅的摇摆一起摆动,始终悬立在程正头顶。

    檑宁真人面色沉重,两眼紧盯着程正,一只手掌已经搭在程正肩头。

    ‘要不要搜魂呢?’

    一旦搜魂,眼前的这个小子也就废了,关键是不能确定这颗珠子和这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关联?

    程正只觉得被青年两眼盯着,自己就昏昏欲睡。而青年人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上却有一股暖流涌入,瞬间就在自己全身上下开始游走。

    ‘不会是那枚鱼尾玉佩惹来的祸吧?’程正没来由的心中一惊。

    ‘血承珠?血承珠?莫不是血脉传承之意?难道说眼前之人是祖师的后人?若是师祖的后人,说不定能打开紫竹林的那处秘境?紫霄派的崛起当在那处秘境之中。’

    一时间檑宁真人心思百转千回,看向程正的目光渐渐的也柔和起来。

    “跟我回山吧!”檑宁真人抬手收起‘血承珠’。

    马铭传让开房门,萧素太一步就跨了进来。道:“见过前辈,这个恐怕不妥,此人是......”

    “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和我有缘。”

    “可是前辈,这里是世俗王朝,前辈如此行事,就不怕、不怕......”萧素太看着檑宁真人的目光,下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

    “山上之人干涉世俗王朝就不怕天罚?”外面有人接着萧国师的话说了出来。

    “见过陛下。”萧素太一见来人,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躬身见礼。

    朱自渊向着萧素太略一点头,昂首阔步走进房内。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大红锦袍的大貂寺。

    大貂寺进了房间,看了檑宁真人一眼,“真人?”

    朱自渊呵呵一笑,冲着檑宁真人一拱手道:“世俗上剡国国主朱自渊见过真人,不知真人法名如何称呼?”

    “檑宁。”

    “原来是紫蓬山霄山山主,朱自渊失礼了。”朱自渊说着话又是一拱手。

    檑宁真人也只好单掌往身前一竖道:“檑宁有礼了。”

第十章 峰回路转

    檑宁真人面子足够,但是想要把程正带走却是不行。

    朱自渊绝不松口,“真人见谅,此人原为大邺国皇六子,一旦被真人带回,有朝一日若是卷土重来,我上剡国朱氏岂不是满门都没了活路?”

    檑宁真人不好用强,只能解释道:“登山之灵修,就与世俗无关,此子一旦登山,若是干涉世俗事务,必遭天谴。”

    朱自渊摇了摇头道:“不到真人何来天罚?再说此子无需自己出手,以他宗门的身份,暗中扶持一、两股势力,到时我上剡危以。”

    马铭传在一旁急道:“不到真人,干涉世俗引不来天罚。同时我宗门也有规矩,门中弟子不得干涉世俗。话说回来,即便他有所图谋,你上剡国会在意么?不说别人,国师上人后期定型修为,您身后这位看样子已经是武道宗师,又何惧区区一个上人。”

    朱自渊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檑宁真人。

    檑宁真人只能轻叹一声道:“国主到底有什么条件才能让我带走此子?”

    朱自渊微笑道:“我有一子,名叫朱暄,甚是聪慧。”

    没等檑宁真人说话,马铭传就先叫了起来:“断无可能,我紫霄宗有规,世俗皇、王子弟不得登山。”

    朱自渊不语,萧素太上前一指程正:“马道友,此子爵封寿王。”

    “那是前朝,现在只是邺昏侯。”马铭传申辩到。

    “邺昏侯尽忠王事,孤甚慰。特加封邺昏侯为邺昏王。”朱自渊也不分辨,封赏张口就来。

    ‘我操,这一会的功夫老子就是王爷了?’程正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封王拜将这么容易就实现了?

    “你、你,你。”马铭传张嘴结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萧素太向着朱自渊拱手施礼道:“瑁王朱暄代陛下巡行青莲镇时,闯入一樊姓屠户家中,欲强抢其女。德行有亏,臣奏请,夺其爵位以昭告天下。”

    “准了。”朱自渊倒也干脆。

    “萧道友为何不亲自教授瑁王?”马铭远看师尊不说,只能再问。

    萧素太苦笑一声道:“散修断了传承,如何教授?”

    萧素太修行已经走到尽头,若是还能晋级,相对长生大道,他又怎会当这个国师?

    “据我所知,王京城还有几家隐世家族。”

    “隐世家族乃是灵修传承,未得原宗门许可,谁敢传法给外姓?”

    萧素太也是一脸落寞,要不是隐世家族只传血脉,他还有可能更进一步。

    檑宁真人看了看程正,随手摸出一件玉佩递给程正,长叹一声道:“唉!也只好如此了。这块玉佩随身带好,不得有失。”说罢,甩袖出了房间。

    “谢真人成全。”朱自渊在后拱手相送。

    “师尊,这两人现在带回紫蓬山吗?”马铭传随后追了出去。

    “陛下,何不多送两人登山?”红衣锦袍的大貂寺轻声问道。

    萧素太呵呵一笑,帮着解释道:“紫霄宗有宗规,不收皇、王子弟,若不是霄山山主亲临,难呀。”说着话又转头看向程正:“只是不知道真人为何如此重视此人?”

    “偏紫霄宗事多。南边、北边两家,好像就没有不收世俗王、皇子弟的规矩。”朱自渊微笑道。转而也看向程正:“小友一步登山,再与世俗无关。你我两家恩怨从此也无从说起。天衍五十,遁去的一。你与暄儿皆是走的一线天机,还望你们二人以后多亲多近。”

    程正听得似懂非懂,把檑宁真人给的玉佩贴身收好。向着朱自渊道:“皇帝陛下,答应我三个条件,告诉你一个秘密。绝对不吃亏。”

    “哦?说来听听。”朱自渊现在心情畅快,四子朱暄最得他喜欢。只是太子稳重,废长立幼之事实在无从下手。散修传承他又看不上,现在居然把四子送上了山,这也是天大的机缘。

    “其一,你要送我一笔钱。少了可不行。”程正郑重说道。

    “哈哈哈,你即将登山,钱财要来又有何用?”

    “这个你别管,总之你可答应?”程正一本正经。来到这里,到现在为止,只是在酒馆看见有人拿着铜币、银币结账。程正兜里还从来没有过一枚大子。

    “钱财小事耳,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金币、银币都行,山上人用的灵币可是没有。”

    程正疑惑道:“有什么不同吗?”

    “山上之人用的是石币、晶币和髓币,俗称灵币。世俗之人用的是金币、银币和铜币,俗称精币,当然不同。”萧素太在一旁捻须解释。

    程正看向萧国师道:“国师可有灵币?送几枚给我见识见识可好?”

    萧素太有点不太相信的看了看朱自渊,朱自渊点了点头道:“你难道没有见过山上钱?”

    程正伸手接过萧国师递来的三枚圆币。

    三枚圆币两枚一样,想是石币,另外一枚应该是晶币。三枚圆币个头都有鸡蛋大小,而且与自己所见过的铜币不同,这三枚圆币不但个头要大上一圈不止,而且中间还没有方孔。

    程正老大不客气的把三枚灵币揣到袖兜里,然后龇牙一笑道:“没有山上的灵币,山下的精币也行。”

    见朱自渊点头表示同意后,程正想了一下,“樊翕的老婆、女儿,你们放她们走,不能为难她们。”

    “这个没问题,只是樊翕的妇人已经吓得痴傻,若是放她自行离去,恐不久于人世。”

    樊翕的人头已经供奉在太庙先帝牌位前,剩下的孤儿寡母也没有为难的必要。朱自渊自认自己这点气魄不缺。

    “当然,你们若是能善待那母女更好,也省的她们在外自生自灭。不过,那个小丫头可不是什么善茬。”想到樊花儿当堂指证自己是寿王李夙兴,程正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你放心,樊翕也算一代忠良。他的女儿,我当成公主来养如何?再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朱自渊哈哈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小子这才多大的年纪?

    “嗯?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有想好。等到我想好了再来告诉你,现在就当你欠我的如何?”程正眼珠一转,第三个条件吞下了肚子。

    原本想送给老槐村沈三槐一家一场富贵,可是转念一想,这涉及到自己来的这个世界的秘密。现在牵扯出沈三槐,别害死人家,自己以后当了山上神仙,什么时候想去报答不成?

    “也好,只希望你的秘密能值这三个条件。”

    程正凑近朱自渊耳边轻声耳语几句。朱自渊先是一愣,然后仔细看了看程正,最后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房间。

    樊花儿瓷娃娃的模样本就讨喜,再加上樊翕临了的致歉,又师兄、师妹的相处了几个月,虽说总是给程正白眼,可是程正真的就恨不起樊花儿。

    反倒是李夙兴,程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恨意大发,本身两人接触的就不多,把程正包装成替身的也是樊翕。可是程正就是止不住痛恨李夙兴。

    现在朱自渊离去,想必会满世界找李夙兴了吧?

    程正离开鸿胪寺,现在直接住到萧国师府上,随同程正一同住在萧国师府的还有瑁王朱暄,哦不对,现在是庶人朱暄。

    马铭传道长也留在国师府,现在贸然带着程正和朱暄二人去紫蓬山,肯定会引来猜疑。

    好在还有二个月,紫蓬山上会招收弟子,到那时偷偷把二人运作上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两人进入山门,这才是上策。

    朱暄倒也罢了,程正可不能有闪失。所以这段时间,马铭传道长就留在国师府看着程正,顺带给两人讲讲紫蓬山上的事情。

    自老祖破界飞升之后,弟子诸人无一人学全老祖功法。功法各有偏重,因此逐渐形成了后来紫霄派各脉相争的局面。

    霄山一脉主修雷法,但是雷法在霄山也算是比较薄弱。檑宁真人座下有五名入门弟子,也就是马铭传一人主修雷法,因此才最得真人看重。

    各脉都自认自己是紫霄嫡系传承,一直以来各不相让。雷法一脉老祖为彰显自己一脉为正朔,以大神通移了一座山峰到紫山山顶,并且给此山峰命名为霄山。

    自那以后,火法、水法、土法和风法各脉也纷纷效仿,因此现在紫山上有了五座山上山峰。假以时日,若是其他功法中再出大能人物可以移山倒海,说不定紫山上还会出现第六、第七座山峰。

    紫霄派弟子只有两种,凡是登山弟子全部是杂役弟子。留在紫云镇学习。等到学成之后,若是运气好,被哪位筑基上人看中收入门下,就可登紫山转换为入门弟子。

    只是这些筑基上人一个个都忙于自己修炼,哪有时间去教导新人弟子。因此,入门弟子和杂役弟子之间的身份也是天地之别。而入门弟子中,能登上五峰的入门弟子身份又高出一筹。

    程正听得仔细,只是没法想像所谓的飞升、移山是个什么状况。古人修辞好夸张,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好想像,比如天上白玉京,仙人抚我顶。所以程正一直以为所谓的山上仙人,就是一些隐世的武林门派,好像星宿海、亦或者是灵鹫宫之类。

    “八戒,你得给你老爹下任务。多帮你攒点山上钱。你知不知道?一分钱就能难倒英雄汉。要是等我俩上山之后,到哪里去弄山上钱?我就是穷鬼一个,以后哥哥就只能跟着你混。”程正一直在鼓动朱暄挖自家老子的墙角。

    “石头,你每次喊我八戒总是一副很猥琐的样子,莫不是这个名字有问题?”

    程正又不是真的大邺李家子弟,朱暄现在也才十一岁,两人眼看着就是师兄弟,再加上萧国师特意的引导,所以很自然的就狼狈为奸。

    用程正的话说,朱暄姓朱,天天喊很容易让人想起上剡国的国姓,当然这个名字又不能乱改,所以就必须日常的时候用小名,这样才不会让人猜忌。

    朱暄的小名叫海棠,据说是她母亲在海棠园里赏花遇见朱自渊才得的朱暄。

    程正说这个名字不霸气,海棠一听就像女孩子的名字,因此程正就帮着朱暄起了一个‘八戒’的小名。

    程正的解释,‘八戒’者,通杀八方,八方都必须拜服,很牛掰的。念起来也让人神清气爽。

    不管朱暄同不同意,反正程正现在就喊朱暄‘八戒’。

第十一章 仙门开

    过了淝河,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一辆孤独的马车奔行在这荒原上。

    从这片荒原去往紫霄宗要比从青莲镇那里的蓬山上过去安全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安全也是相对的。

    荒原上集镇很少且分布很广,不但人烟稀少而且这里野兽众多,还有荒兽。

    野兽一路上程正也见到不少,一些嗜血的家伙,自不量力的攻击马车,都被赶车的瑁兴随手给收拾了。

    没看出来,朱暄的这个侍卫长身手还真是了得。一只豹子也就一刀。程正吃惊不是瑁兴能杀死豹子,而是这豹子的速度居然没有瑁兴快。

    至于程正最想看到的荒兽却是一只没见到。

    淝河这边就是人口相对稠密的地方,对于全民尚武的上剡国来说,野兽来了那就是人们的下酒菜,可是一旦有荒兽侵入,那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不管是上剡国,还是曾经的领主大邺国,都经常有铁骑组成战阵,带着强弩来荒原游猎,猎杀荒兽。

    好在这些荒兽都有趋吉避凶的本事,意识到铁骑战阵和强弩的威力,它们大多离开了靠近淝河的这一片区域。就算有部分残留,也不会轻易露头,怕会引来围剿。

    程正可以想像,在人类文明的侵蚀下,随着人口的发展,这大片的荒原之地迟早会被种上庄稼。

    荒兽和野兽的区别是什么?大、聪明、有特殊能力。程正一直很想看看到底是指什么?

    马车里很宽敞,车里不但有程正和朱暄,还有马铭传道长。甚至那天跟在皇帝朱自渊身后穿红袍锦衣的老头也在车上。

    朱暄喊他高公公,一听就是太监。不过看他很的样子,估计也是个高手,只是不知道这老家伙练的是不是‘葵花宝典’。

    正当程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又被迫停下。前面出现劫匪。

    三条大汉一人持刀,另外两人手持镔铁大棍。马车的前方有用木头架子支起的拒马。

    “交出仙缘牌,饶你等不死!”

    “找死!”瑁兴挺刀就冲了过去,一柄单刀瞬间就圈住三人。

    程正现在连看的兴趣都没有,这已经是遇到的第四起打劫,来人无一不是冲着‘仙缘牌’来的。这个时节,奔着紫蓬山去的,都是去撞仙缘的。

    ‘仙缘牌’说是仙缘,还不如说是催命牌更好。

    每过三年,紫霄宗就会有百枚‘仙缘牌’流出,凡持有此牌的人,只要年纪不超过十八,就有可能拜入紫霄宗。

    一朝登山,长生有望。所以这‘仙缘牌’每次现世的时候,各种杀戮也随之而来。有的‘仙缘牌’在三年之内说不定都能转手几十次。

    当你持有‘仙缘牌’到达紫蓬山,也许才是噩梦的开始。

    持牌少年要自行登山,不说你能不能找到登山路径,就是山上随处可见的野兽也会要了你的小命,更何况山上还有荒兽。

    求仙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所以紫霄宗从来都不管登山少年的死活。百面‘仙缘牌’,最终能有三、五个气运通天的活着上山就很不错。

    如此的高死亡率,依然阻不住那些一心求仙的人。

    没拿到牌子的懊恼不已,其实拿到牌子的有何尝不是拿到一张‘阎王帖’?

    紫山山脚下一个山谷里有个集镇叫‘山下镇’,据说这个集镇外围有紫霄宗布置下的阵法。

    程正下了马车,拉着朱暄在这镇子外围转悠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所谓的阵法。

    ‘开仙门’的日子,手持‘仙缘牌’的少年才可以进入镇子,而护送这些少年人来这里的,只能在这镇子外围打尖驻足。

    等到‘开仙门’的日子结束之后,能不能找到这些求仙少年的尸体带回去估计都是奢望。

    快到镇子的时候,马铭传道长给了程正和朱暄一人一面巴掌大的小旗,随后不知所踪。

    ‘山下镇’布局很是简单,纵横两条大道,再加上外围的四条巷道,构建成一个田字。这镇子简陋的跟青莲镇简直没法比。

    不过镇子里店铺、客栈、酒馆一样不缺。

    不是‘开仙门’的日子,这里其实就是山上和世俗之间的一个物流中转地。

    ‘开仙门’的时间总共十天,十天里你没有赶到‘山下镇’,就算是手持‘仙缘牌’也进不了镇子。

    程正两人来的算是迟的,明天就到了登山的日子。看来马铭传道长也是掐着点把两人带来的。

    整个镇子都是一些悬刀佩剑的少年在四处游荡。‘山下镇’里在田字型的右上角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广场。现在广场上摆摊设点的人少了,地上也都是席地而坐的少年人。

    “喂,我说八戒,咱俩这样有点招眼。我看了,镇子上有兵器铺,咱俩好歹也要去买件兵器带着。”程正看了看自己和朱暄的小包袱,那里面只有几张干饼。

    朱暄虽然吃不惯,但是也只能是这个。‘越普通越好’这是马道长的要求。

    朱暄警惕的看了一眼程正道:“父皇、我爹没给我钱。再说了,买兵器干什么?”

    程正压低了声音对朱暄道:“没听刚才的那个小胖子说吗?上山的路上可能会遇到野兽,没有兵器自保怎么能行?”

    朱暄嘴角一翘道:“有兵器你就能打得过荒兽?要是这么容易的话,谁不想来碰碰运气?马道长给了我们一面小旗。这是法器。法器你懂不?还兵器?”

    被这个小子鄙视了。

    程正左右看看道:“越普通越好,你要如此另类招人怀疑,到时候坏事可不许埋怨我。皇、王子弟不得登山。”

    朱暄翻了一个白眼道:“切!皇、王弟子。你才是王,邺昏王,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屁的邺昏王,你爹知道我是假的。山上的可是仙人,他们掐手一算就能算出来,你到底去不去?”

    镇子上的兵器铺还不止一家,程正和朱暄一起选了半天,才在镇子的街角处找了一家门脸不起眼的兵器铺。

    “八戒,你用耙子。最好是九尺钉耙。”

    朱暄疑惑的看着程正道:“为什么?有什么讲究吗?”

    程正一本正经道:“咱师兄弟一个用金箍棒,一个用九尺钉耙。必将威震紫霄宗,无敌于天上地下。”

    可惜的是兵器铺里没有钉耙,最后程正和朱暄一人选了一把百炼钢的横刀,这两把横刀足足花了朱暄四枚石币。

    没办法,这个小屁孩一定要哄好,这可是自己的金主。程正帮着朱暄把百炼刀背到自己身上。

    山上钱有石币、晶币和髓币之分,程正请教过马铭传道长,这些其实就是灵石、灵晶和灵髓,被切割成世俗钱币的模样。之所以没有中间的方孔,是因为山上人不需要用线把这些钱币串起来。

    这三者的关系大致就是一百比一的关系,一枚髓币能换百枚晶币,而一枚晶币又能换取百枚石币。

    其实山上钱和世俗钱之间也有个兑比关系,一枚石币可换十枚金币。之所以有这个兑换关系,是因为金币不是程正想的那样不堪。

    金币不是黄金铸成的,而是黄金提炼出来的金精,银币和铜币同样是提炼物银精和铜精。金精、银精和铜精就算是山上人同样用的上。

    在小广场上随意找了一个空地,兄弟俩席地而坐,摸出干饼啃了起来。朱暄兜里肯定有钱,而且还是灵币,但是客栈还是不能去住,要低调。

    天色微微放亮。‘山下镇’的另一端入口开放,这里直通山里,寻仙少年们依次从这里走进山里。

    “咦?他们怎么都走了,人多聚在一起不是安全点?”少年人出了镇子没有一个停留的,程正有点好奇。

    朱暄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程正:“你就是棒槌,什么都不知道。把刀给我。”说完之后,也甩开步子直接走了。

    程正心中暗骂:‘老子来这个世界多久?能跟你们这些个土鳖知道的一样多?’

    跟着朱暄后面没有走出五里地,阵阵浓雾升起。

    这雾起的很突兀,前面的朱暄已经完全隐没于浓雾之中。浓雾里还时不时有野兽的吼声传来。

    程正连忙拿出马道长给的那面三角形的小旗攥在手里。

    旗角扬起,指定一个方向,程正顺着旗角指引的方向走了下去。

    整整一天,除了吃干粮休息一下,程正就一直在走路。

    草叶浮动,雾气转薄,但是影影绰绰的还是看不清四周景象。林子里静悄悄的,刚才的鸟兽声音一下子全都没了,程正不由得心中一阵发悸。

    一只吊睛白额的老虎突然冲了出来。

    程正吓得扭头就想跑。不对,不能跑。程正左手攥着那面小旗向着老虎伸了过去,右手同时握住了背后横刀的刀把。

    马道长说的清楚,只要小旗在手,就不会有危险。姑且信他一回。再说了,老子还有一把横刀在手。

    老虎一个前冲,离着程正还有十米的距离陡然一个急刹,两只前爪铲起的土石乱飞,然后这家伙掉头狂奔而去。

    程正看的清楚,老虎前冲的时候,伸出去的左手里那面小旗瞬间发出一阵毫光。

    什么缘故?一面小旗吓跑一只老虎,难道说真的是法器?山上的也确实是神仙?

    直到此刻,程正被无神论禁锢的思想终于松动了。

第十二章 初见荒兽

    初春时节,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程正顾不得寒冷,趁着夕阳还没完全下山之前爬到一颗大树上,用了一根树藤把自己身子绑在横出去的一根粗壮的枝丫上。然后又把那面小旗用自己包袱上的绳子绑到自己的手臂上。

    小旗一出,‘沙沙’声响起,临近的另一株大树上,一条巨蟒顺着树干远离了程正的这颗树。

    程正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条巨蟒已经赶上程正的身子粗,这家伙要吞程正,估计不用费多大的气力。

    这一夜过的漫长无比,程正根本就不敢睡觉,他此刻有一种极度不真实感,总感觉自己还在等待拆迁的房子里睡觉做梦。

    清晨的鸟叫总是令人愉悦的,可是鸟儿突然不叫了,那估计就是有‘猎手’潜伏在附近。

    ‘踏踏踏’声响起,远处一个少年手里拎着一口百褶刀正努力的向着这边奔跑过来。

    ‘那条巨蟒还在这吗?’程正心思急转,刚想呼喊。就见少年前行的路上一株大树上突然横出一条‘枝干’卷住那少年。

    就是程正之前见到的那条巨蟒,巨大的缠绕力瞬间把少年的惊呼声淹没。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吞噬少年。程正则是手忙脚乱的去解绑住自己的藤蔓。

    越是紧张,这藤蔓越是难以解开。程正惊恐的看着巨蟒已经把少年半截身子吞到嘴里。

    止不住一阵恶心,昨天吃的干饼全都吐了出来。

    一道红光一闪而至,一只浑身红色状如猞猁一样的野兽突兀的出现在巨蟒身边。

    荒兽?程正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这‘红猞猁’浑身隐隐有毫光,身形之外还有一层薄薄的烟气。

    ‘荒兽就是荒兽。’程正此刻明白了二狗子这句话的含义。

    看着这薄薄一层的烟气。程正心里暗忖,‘莫不是神话传说中的妖兽?这身上的烟气就是人们常说的妖气?’

    巨蟒看到眼前出现的‘红猞猁’,知道来了劲敌,忙着把吞入口中那少年的半截身子往外吐,身子还在不住的后退。

    ‘红猞猁’合身扑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着巨蟒进食的时候展开偷袭。

    庞大的蟒身搅动土石乱飞,一些细小的枝干都被庞大的蟒身碾碎、折断。当巨蟒把身子全部盘起时,真的好似一座尖塔。

    ‘红猞猁’围着巨蟒的身子来回不停的游走,时不时的用手爪在巨蟒的身上挠一把。不大一会,蟒身上就添了无数血痕。

    巨蟒皮糙肉厚,‘红猞猁’一时难以得手。巨蟒终于把吞了一半的少年吐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红色猞猁’吞来。

    大嘴吞来之际,一股雾气同时从蟒嘴里喷出,笼罩住‘红猞猁’。‘红猞猁’好像被巨蟒喷出的雾气罩住动不了一样,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巨蟒大嘴眼看就要咬住‘红猞猁’,‘红猞猁’抖着抖着身上突然起了一道火线向着巨蟒烧去。

    一股糊焦的味道传来,这眨眼的功夫。这道不起眼的火线在巨蟒身上留下一道黑痕。

    ‘这家伙居然会放火?’

    巨蟒扭动着身子不断的退去,‘红猞猁’也没有继续去追击,看样子刚才的那道火线对它来说也是消耗巨大。

    现场又再度平静下来,程正拿刀砍开了身上的藤蔓,骑坐在枝丫上,盯着地上那‘红猞猁’。绑着小旗的左臂,拳头紧握横在身前。

    ‘红猞猁’抬头看了看程正,一转身跑入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程正长出了一口气,缓慢的爬下了大树,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难迈。

    好不容易来到刚才的战场,少年已经毫无生机。

    想像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电视上看‘狂蟒之灾’没有丝毫的不适,但是现实中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被蟒蛇吞了又吐出来的样子。程正还是止不住的恶心呕吐。

    哪怕是先前经历虫洞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都不如刚才看到那一道火线的感觉震撼。

    虫洞能做时空穿梭,什么古代、什么外星球都有可能到达,这是科学界一直争论的,电视、电影、网络上见过太多猜测。

    可是眼前一只会放火的红猞猁,真的颠覆了程正以往的认知。只有未知的才会让人觉得恐怖。

    会发火的‘红猞猁’,这就是荒兽吗?

    荒兽是真的,那么这里的人说的山上人都是神仙呢?

    如果这里的仙人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地球上那些上古练气士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我要修仙!一定要修仙。程正此刻信念是无比的坚定。

    清晨的山林里又起了一阵雾气,这雾气还在四处游走。雾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萎。

    ‘这是山间毒瘴。’

    程正反身就跑,没跑出百十步就被毒瘴淹没其中。

    三角小旗发出一层淡薄的微光,这微光笼罩住程正。毒瘴雾气在靠近程正的时候像是遇到一层薄膜一般。

    程正仔细打量绑在手臂上的小旗。

    这么神奇?这就是朱八戒说的法器,难怪被他鄙视,这真是好东西呀!

    程正终于收起了高人的心态,原以为凭着自己来自科技文明世代的认知,就可以像穿越小说的主角一样纵横这方世界。现在看来,自己太幼稚了。

    仙人,那个叫檑宁的‘流量小生’是仙人,马铭传道长也是仙人。凡间帝王凭什么敢跟仙人分庭抗礼?

    这样看来凡间的武士也不是自己认知的那样是所谓的武林高手,这同样是一群异常变态的人。

    接下来的路程程正走的轻松无比,有了小旗‘法器’在手,估计就像马道长说的那样,百无禁忌。

    时至正午,在小旗的指引下,程正终于看到一条山间小路。

    沿着这条小路而上,在半山腰见到一座回形廊亭。廊亭里此刻有九个人,其中有六人是少年人。

    当先一人身穿一身白色道袍,年纪约莫有三十岁的样子。头上戴一顶束发冠,背后斜背着一柄宝剑。看到程正走了过来,他只是睁眼看了一下程正绑在手臂上的小旗,又闭目开始打坐。

    此人身后打坐的一青年男子站起,迎向程正,一张圆圆的脸盘堆满了笑意,道:“恭喜师弟。在此静候即可。”

    说完,手上托着一颗药丸送到程正面前。

    程正拱手相谢,接过药丸。一股清香传入鼻孔,程正浑身毛孔舒张,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程正脸上一红,早上到现在颗米未粘牙。昨天吃的干饼早就吐得干干净净。包袱里还有干饼,可是一想到被巨蟒吞了又吐出来的少年,程正根本就没有胃口。

    拿到药丸之后,程正没有急着吞下,而是又走到白衣道士面前躬身一礼,这才往回廊上走去。

    药丸入口,齿舌含香。肚中的饥饿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程正抬腿走到朱暄身边坐了下来。这家伙看来早就到了。也对,他对‘法器’小旗有绝对的信心,估计连夜赶路根本就没做停留。

    朱暄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程正一眼,随即又闭目假寐。

    程正找到一根柱子靠着,闭上眼睛也开始打盹。

    一阵寒意袭来,程正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一天一夜太过疲乏,程正靠了一小会就真的睡着了。

    起身活动活动手脚,都有点麻木了。

    那三名来接应少年的师门前辈,就这样盘膝坐在蒲团上,连个姿势都没有调整过,也不见他们腿脚麻木?

    “我内急!”程正举手报告一声。见没人搭理他,他拉起朱暄出了廊亭就往山石后面转去。

    “八戒,干嘛都要在这等?”

    朱暄虽说年纪比自己小,但是这里的事情应该比自己清楚。

    “也许是考验新弟子的心性吧?”朱暄也不太确定。“对了,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我迷路了。还有,来的时候给我的那颗丸药是什么?”程正连忙岔开话题,他总不能说一开始自己不相信什么法器吧?

    “迷路了?”朱暄疑惑的看了一眼程正,随即又洋洋自得道:“那颗就是辟谷丹,仙家丹药,吃一颗可以半月不食。”

    “难怪你小子不吃干饼,估计你早就有辟谷丹吧?”

    “这丹药甚是金贵,父、我爹也才给了我一颗。”朱暄大声争辩。

    “大家在这里还要等多长时间?”

    朱暄悲哀的看了看程正,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是怎么想的,要自己认这家伙当大哥。

    “三天,就等三天。估计后面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搞不好你就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

    “当然,你看来的路上,是个普通人能找来的吗?要是谁都可以来,世俗那些王公贵族干嘛不把自己的子女都送到山上来?仙缘牌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难搞吗?”朱暄得意的说道。

    没有山上人的小动作,譬如自己和朱暄的法器小旗,别说是少年人,就是成年壮汉也走不到这里。

    自己一开始因为对小旗没有信心,才在路上耽搁了时间。

    天色已经大黑,反正还有一夜一天,程正准备再睡上一觉。山路上一道黑影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这里走来。

第十三章 两个气运子

    白袍道士赫然起身,居然迎出了廊亭。

    “见过仙长。”来人对着白袍道士拱手一礼,然后就身子一歪。

    白袍道士连忙伸手搀扶,扶着这人走进了廊亭。

    在廊亭里,白袍道士先是把来人扶着坐下,然后摸出一颗丹药塞在这人的嘴里。

    程正也起身来到近前,能让白袍道士起身出迎的一定有点门道,自己来的时候,那家伙可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来人浑身是血,衣服已经破烂。始终没有松手的那炳刀也卷了口子。

    看这人的身架,应该是一条大汉。可是仔细往脸上看,还有一丝青涩,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十七八岁能在那样的山林里走出来?程正看的也肃然起敬,难怪白袍道士会起身相迎。

    这人看来还要一会才能恢复,程正又默默的回到朱暄身旁。就听朱暄低声说道:“这是个有气运的人。”

    没等程正来问,朱暄又接着解释道:“有人训练过,十几岁能打得过一级的荒兽,甚至遇到二级的荒兽也能逃脱。难就难在他能找到上山的路径。”

    来人吃了丹药,不大一会就恢复了过来,连忙起身去谢白袍道士。

    “你叫什么名字?”白袍道士轻声问道。

    “禀仙长,弟子叫项戟,上剡国五春城外安封镇人氏。”

    “安封镇?你可识得公孙长益?”

    “公孙仙长曾经教导过弟子凭肉身之力拼斗荒兽。”项戟不敢隐瞒。

    “关于上山之路,公孙道友可曾说过什么?”白袍道士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合理嘛。

    “不曾,公孙仙长只说一切看机缘。”项戟摇了摇头。

    “好、好、好。”白袍道士连说了三声好字,然后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项戟又向着白袍道士躬身施礼,然后往回廊上走来。

    “这位师兄,来这边休息。”程正早就等着了。

    “不敢不敢。”项戟说着话,随意找了一条木栏坐了下去,根本就没有再和程正嗦的意思。

    “我叫程正,师兄英雄气概,当为我辈楷模。小弟以后少不了要向师兄请教。”程正说着话,来到项戟面前拱手一礼。

    难得的是,程正说话之际,白袍道士居然又睁眼看了程正一眼。

    “这位程师兄客气了,我叫项戟。”程正礼数到了,项戟也不好端着,只能起身拱手。

    “哪里哪里,看师兄比我年长,我才喊一声师兄,师兄喊我师弟就行,或者师兄可以喊我石头,我小名叫小石头。”

    “石头?”

    “对对对,就叫石头好了。现在大哥也乏了,小弟就先不打搅了,大哥先歇着。”

    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一位师兄改成大哥,程正美滋滋的走回到朱暄身边。

    朱暄鄙视的看了程正一眼。

    一夜无话,天色亮了又暗,眼看三天就要过去。山道上又奔来一人。

    白袍道士再次起身迎了出去。程正也走到廊亭前面,准备再认下一位大哥。

    这人比项戟来的时候状况要好很多,虽然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扯烂,好在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见过仙师。”一见白袍道士迎来,来人连忙把手中的钢刀丢在地上,倒地下跪。

    白袍道士伸手相搀道:“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叫林天砦,齐州青山人氏。”

    “齐州?齐州怎么会来紫蓬山?”

    “弟子原籍在齐州,后随家人流落到上剡宿城。”

    白袍道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先前可曾接触过修士?”

    “不曾。”林天砦语气坚定。

    “哈哈哈哈。”白袍道士开怀大笑。无山上人指点就能寻到登山路的,自‘开仙门’这种模式收徒以来,总计不过一掌之数。

    这五人在以后的修炼岁月里,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山上有三座山峰就是这些人移来的。

    自己本不愿来这接收新弟子,都是山上同门早就安排好的?赐下法器指引上山。

    没成想,这次居然出现了两个自行找到登山路的新人。自行能登山的人,不单单是有勇气、武力就行。关键的是你要有气运而不是运气。靠着运气在山里瞎闯的,估计一辈子都别想找到登山路径。

    项戟还经过苦战,看林天砦,完全就是得天眷顾,气运加身。

    难道说,木系一脉的春天来了么?这两人一定要留在木系一脉,说不定他们中就会有一人以后在紫山上移来第六座山峰。

    三天的时间到了,这次也算是近些年最好的一次。总计有九人登山,其中还有两人身上并无山上同门赐下的法器。

    九人中有三名是女子,这九人中年纪最大的就是项戟,今年正好十八岁,年纪最小的就是朱暄,只有十二岁。

    第四日早晨,白袍道士给这九人一人一面木牌。然后就带着另外两人驾驭起一片树叶状的法器直接飞走。

    这也是程正第一次看到有飞行法器载着人在空中飞行。

    回望山脚下,那些拿着‘仙缘牌’还没有上山的人,估计现在已经全部死在山下那一片的山林中。大道无情呀!

    山路崎岖,不过这次再登山就没有先前的那种紧张压抑。

    拿到木牌就算是紫蓬山上的新人弟子。木牌上雕刻着自己的名字。这是弟子铭牌。

    项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话不多,坚硬的象铁。也只有程正能凑上来说上两句,这还是程正刻意结交的结果。

    部队出来的程正更喜欢硬邦邦的汉子,像项戟。这样的人可以认作大哥。至于林天砦,虽说他也是有气运的,但是他有点圆滑,程正不太喜欢。

    不太喜欢不代表程正不结交,这样有气运的人以后都是了不得的存在,所以程正一路上也和林天砦勾肩搭背,无话不谈。

    这次路上除了山路难行之外,再无任何阻碍。对于长年习武的这些少年,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这可就苦了程正,没想到这群人中,他居然是最弱的一个,比不过那三个小娘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比不过朱暄。

    樊翕教的‘云龙八手’自己练过,那是花架子,只能摆摆样子。军体拳自己打过,军士五项自己也练过。不过练军士五项的时候自己是二十岁的身体,现在只有十四岁的小身体真不行呀。看来以后还要加强锻炼!

    登上山峰,在山顶远远望去,谷地里屋舍毗邻,显然是一座集镇一般的存在。看规模,这座山里的集镇比青莲镇还要大上三分。

    “各位可在山顶休息,我先去了。”项戟早就想一个人先走,无奈被程正一口一个大哥的缠住,只得用一根木棍拉着程正上山。现在到了山顶,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正好一个人开溜。

    项戟一走,余下的人又纷纷上路,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到‘紫云镇’。估计还要在山上过夜。没有白袍道士在一旁看守,谁知道这深山里会不会有什么荒兽冒出来?

    “八戒,不许走。等我。”眼看着一个个都跑了,程正连忙喊住朱暄。

    “为什么要我等你?这不已经看见紫云镇了吗?”朱暄老大不乐意。

    “来之前,你爹是怎么说的?别废话,先陪我休息一会。”

    “我爹说了什么?”朱暄一脸的懵懂。

    “还装?”从国师府里开始,只要是自己向朱暄张口,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最后总能达成心愿。

    程正知道,这是朱暄皇帝老子故意让朱暄卖人情给自己。

    “眼看着天色不早,要是不早点赶路,天黑之后在山里过夜不安全。”朱暄及时岔开话题,绝口不提自家老子给了自己什么交待。

    “屁的不安全。这法器难道是摆设?”程正摸出了法器小旗。

    “法器被使用之后,灵力就会消散。以后再用还需要祭炼,你会祭炼么?”朱暄不想再给程正翻白眼,可是架不住程正傻呀!

    “你是说这个法器用一次就没用了?”程正腾地一声蹦了起来。

    “不是用一次就没用,而是看使用情况,这个是要消耗法器灵力的。”朱暄心里自我安慰一下,程正这也算不得傻,他只是见识少。

    “我没怎么用呀?”程正是真的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为零。

    “你会用么?”朱暄反问一句。

    “你的意思是法器交在我们手上就被激发了。不管用没用,它一直在消耗灵力。那还等什么?快走呀!”程正用木棍当拐棍拄着开始下山。

    山下的集镇看着就在眼前,可是眼看着天快黑了就是没到。

    “怎么办?”

    “不能休息,趁着法器还有威力,连夜走。”朱暄举着小旗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望山跑死马,明明在望的‘紫云镇’,程正和朱暄硬是走了一夜才到,好在这一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三个大字就刻在路旁的一块大石上。‘紫云镇’三个字下还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大叔。

    “你们是今年撞仙门来的弟子吗?”

    “老伯好,我们是新来的。”程正现在嘴巴还是很甜的,多说几句好话,反正不吃亏。

    “你们后面还有人吗?”

    程正和朱暄对视一眼,一起摇头:“好像没了。”

第十四章 入学

    紫云镇上有一条‘云路街’。之所以叫‘云路街’,是说从这里可以走到青云端。取义青云直上的意思。

    ‘紫霄学府’就位于这云路街的街尾,也是程正等人此行的终点。

    “为什么来迟了?”

    宽阔的学府大门前铸着一对石狮子,左边的石狮子下放着一张躺椅,一位看年纪约莫有六十岁的老者靠在躺椅上。

    老者一身素洁的长衫,留着两撇八字胡,像是账房先生。两只三角眼露着凶光。

    项戟等先到的七人此刻一字排开靠墙根站着。

    “前辈,山路崎岖,我们、我们......”程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样子进学府还有下马威。

    朱暄从后面冒出头来,伸手托着一个小布袋递到老者面前。“这是我兄弟俩孝敬前辈的,请笑纳。”

    老者颠了颠手中的布袋,“进去吧!”

    朱暄斜视程正一眼,又看了看墙根下站着的项戟等人,就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骄傲的走进了学府大门。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呀!

    学办处又送出去一只小布袋,随后交上弟子铭牌,两人领到自己的房间号。

    一个独院里有五间房,两人的房间是紧邻着的。不用挤宿舍?条件不错!

    程正满意的看着房间,还是个套间。外间是一间会客室,陈设极其简陋,一张方桌配四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一套叠好的白色长衫。

    里间有一张大床,只是床上没有被褥。大床的对面有一个石台,台子上放着一只蒲团。

    ‘咚咚咚,咚咚咚。’

    “敲什么敲?这才中午,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走了一天一夜,你不困?”程正嘟囔着拉开房门。

    “还睡?先熟悉熟悉地方,我们以后就要在这待上三年。”朱暄一脸兴奋的闯进房间。

    学府的占地面积不小,传功殿、藏书馆、术法堂应有尽有。看到‘井屏’,朱暄拉着程正跑开,全然不顾拎着水桶要和自己打招呼的严泰。

    “还有食堂?”程正一脸疑惑看向朱暄。

    “没有食堂你吃什么?”

    “不是有辟谷丹吗?”

    “你有灵币买吗?进门到学办处,你可还欠着我二十枚石币。”

    食堂的后院,项戟正在挥舞着柴刀劈柴。小山一样的劈柴堆在一起,看样子项戟已经劈了很长时间。

    “大哥,你怎么在这劈柴?”程正一脸的好奇。

    “逾期,体罚。”项戟看着游手好闲的哥俩,没好气的说道,自己是第一个赶到学府,还被判为逾期。

    第一次开课,识字课。教授识字的是一位年纪有四十开外的儒雅中年。

    课本打开,别看程正在青莲镇蒙学馆学了有几个月,这课本上面的好些字还是不认识。

    齐先生开口逐字逐句解释含义,程正就知道这个必须要学好,这些字估计都是以后功法上经常用到。

    学府里管吃管住管学习,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管。

    每十日学府里休沐一日。

    学府里教授的第一套拳法叫‘莽牛拳’,这是基础的锻体拳法。不锻体直接修炼,以后的路走不远。

    一套拳法打下来,血气上涌,筋脉舒张需要用草药泡澡。一包基础的锻体草药全部配齐需要三枚石币。以程正现在的体质,一个月泡一次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像项戟那样,每次打拳之后泡一次都行。

    学府里只提供了新人十包全套草药。未雨绸缪,要想办法挣钱才行。程正开始为石币发愁,也不知道朱八戒老爹给了他多少山上钱?

    草药不买也行,你可以上山上自己去采,别说程正认不全这些草药,就是认的全他也不敢去山里。

    山里不但有荒兽还有妖兽,直到此刻程正才搞明白什么是荒兽。上山遇到的那条巨蟒就是。

    蛮荒巨兽就是一个字,‘大’。那条巨蟒据说才一级荒兽,等到它等级上升,身子还要不断的长大。

    至于那红猞猁,居然是妖兽,妖兽体型看起来要正常不少,但是它们有灵智,妖兽可以像人一样修炼。

    之所以世俗的人不提妖兽只提荒兽,是因为妖兽需要灵气修炼,而世俗人居多的地方灵气寡淡。世俗之人很少能遇到妖兽。

    这些知识都是来自藏书馆,不过悲催的是,藏书馆二层需要灵币才可以上去。

    一把百炼刀在山下镇买的时候是两枚石币,可是在这里只能卖一枚石币。

    基础的东西三个月教授完成。剩下来就是你自己修炼,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去找夫子。

    夫子就是齐铭阳先生,是学府的山长,据说也是筑基上人。

    传功殿里此刻还剩下六个人,其中就有程正。另外五个程正全不熟悉。学府每次招收新弟子都是三十人,除了山外撞仙门来的,剩下有多少空额都从紫云镇上补齐。

    传功殿大门已经关闭,程正静坐在一张蒲团上。齐夫子端坐在前面的高台上。

    ‘当’的一声钟响,齐夫子低声说道:“收束心神,用心感悟。”

    程正手握着一枚灵石趺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紧紧的攥住手中的灵石。

    灵石有鸡蛋大小,切割后可以当做石币使用,当然你要是不切割也行。没人跟你较真,毕竟灵石比灵币块头要大不少。

    秘法运行一个周天,程正微微松开攥着灵石的右手,用心感悟起来。

    修炼的第一步叫‘感灵’。空气中有灵气存在,只是过于稀薄,对于刚修炼的人来说,只能用灵石来感悟。

    感灵根据各人悟性,像朱暄,一次就感灵成功。像程正,这已经是第五次。

    程正努力收束心神,为了这次感灵,他已经两天没睡。

    程正感灵不成功就是因为心思过多。想的太多就没法进入空灵状态。这次憋着不睡,趁着想打盹排除脑中乱七八糟的胡想,也是齐夫子想的办法。想不通,这十四岁的小小娃娃,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

    昏昏欲睡之际,整个人好像被黑暗笼罩。四周一片漆黑还很冰冷。渐渐的,有一丝微光出现,程正努力的想要找寻那缕微光的来源。

    这缕微光还带着一丝温度,就在那里,追过去、追过去!

    僵硬的身子好像注入了一丝温暖,这温暖来自自己的右手。程正头脑渐渐的清醒过来。感受着一缕细微的气息钻入掌心的劳宫穴。

    程正一喜,猛地睁开眼睛,那一缕气息迅速消失不见。

    看着程正一脸的怅然若失,齐夫子微微一笑道:“就这样,多感悟几次就成了。感受到那缕灵气之后,按照教授给你的运气法门收束那道灵气。”

    程正再次闭上眼睛。

    若是三个月不能感灵,学府就将要逐人。到那时程正就只能老死在这紫云镇,凡人要想走出紫蓬山,无异于登天。

    感灵成功才算是打开了修炼的大门,接下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吸收灵气,灵气吸收的多了修为才会上升。

    野外灵气过于稀薄,可以用灵币直接吸取灵气修炼,也可以用丹药辅助修炼。说来说去都是钱。

    其实不单单是修灵,锻体的草药不需要钱?

    现在学府里管吃管住还好,以后要自力更生怎么办?程正开始揪头发。

    “石头,有赚钱的法子你要不要?”山外来的弟子中,林天砦最是活跃。

    “怎么个赚法?”程正这段时间被感灵折磨,根本就没有时间了解其他的事情。

    林天砦一伸手道:“先拿八块灵石来。”

    “八块灵石?你想灵石想疯了么?”程正长大嘴巴,一副吃惊的表现。

    林天砦微笑道:“每人十块灵石,用作第一步感灵使用,你直到昨日方才感灵成功,现在手里至少还有九块灵石。”

    “八块都给你?你怎么不去抢?二块好了。”

    “二块?那算了。你还是自己找赚取灵币的门路。”林天砦掉头就走。

    “三块?”

    “要不四块?”

    林天砦刚踏出院门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道:“成交。”

    拿着自己的弟子铭牌出去就可以换取每月五枚石币?程正冷着脸看着林天砦。

    以前看到拿着别人身份证干坏事的报道多了。

    “说清楚,否则还我灵石。”

    林天砦是个多么奸猾的小子,他会这么上心的来帮自己?

    林天砦也知道,这些人里最不好骗的就是程正,所以他也不藏着掖着,道:“我们这样的杂役弟子可以从任务堂领任务。任务完成可以换报酬。这个报酬可以折算灵币。”

    程正皱着眉头道:“我们自己去领任务不行吗?”

    林天砦作势用手来摸程正的额头道:“自己领任务?降妖伏魔、捕拿荒兽,采摘灵草、探寻险地。这些你能做什么?”

    “铭牌交给你换石币?我是不是应该和买家见个面,有些事情得说清楚。”

    林天砦只能无奈的说道:“好吧!每月给你九枚石币,你也不能一枚不让我赚?”

    程正微笑道:“九枚?既是宗门下发的任务,肯定都不简单,哪一项完成不是晶币、髓币结算?”

    十枚石币确实是这个价,任务是需要抢的,容易完成的盯得人多,谁下手快谁能抢到。拿着程正杂役弟子铭牌,也许一年都抢不到一个任务,那他一年就要白给程正一百二十枚石币。

    弟子铭牌只能作为专门接任务和结算任务奖励使用。两个人都在‘留影珠’前留下证据,程正这才把自己的弟子铭牌交给了李明福。

    完成交接,程正扭头向林天砦问道:“八戒他们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学府里新弟子分了好几派,山外撞仙门来的九个人自然算是一派,同甘共苦,相互扶持也是九个人共同达成的一致。

    林天砦每月又有了一枚石币到手,便不屑朱暄等人去干的活计道:“那些小子,这些天在紫竹林整修祖堂,开挖山地呢!”

第十五章 紫竹林

    紫云镇地处山腰,原先的紫云镇就是紫霄宗宗门所在。只是后来紫霄宗杂役弟子一代代人越来越多,这里才变成集镇的。

    出了紫云镇往山上再走大约十里地,从这里往山上去的区域现在被称为内门。

    不过,内门可不是指‘五指山’。‘五指山’是后来移来,是要凌驾在内门之上的。

    紫霄宗宗门各个堂口现在都在这内门里,众多的紫霄宗入门弟子的洞府也都搬离紫云镇,放到山上来了。

    内门与紫云镇只有十里的山路,路上竖有一座牌楼,穿过这牌楼就算进入内门区域。镇子上都是紫霄宗杂役弟子或是杂役弟子的后代,因此内门也没有设立阵法阻止。

    但是非内门弟子不得召唤,正常情况下是不得进入内门区域的。

    在紫山的后山,有一大片的紫斑竹。据说这些紫斑竹还是开山老祖当年亲自种下,现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一片竹海。

    竹海深处还有老祖当年的一座庭院,现在庭院被竹海包围,进出不是很方便,因此这处庭院现在已经被废弃了。

    庭院后门出去就是一处叫‘鹰嘴崖’的山崖。据说在这山崖某处,还有老祖留下的一座秘境。

    只是时代久远,秘境也始终毫无踪迹,人们只当是传说,因此这里现在也无人关注。

    前些日子,据说霄山山主檑宁真人不经意路过紫竹林,看到破败的庭院甚是伤感。老祖庭院极具纪念意义,现在落败不堪,若老祖有知恐怕也会伤感。

    执掌烙宁真人觉得檑宁真人说的在理,于是发下任务,招人整修庭院,改这座庭院为紫霄宗祖堂。

    任务没有什么难度,自然报酬也不高。

    怀宁真人知道这件事后,主动拿出一颗‘重阳果’添加到任务奖励中。‘重阳果’对修习雷法的人有大用。整修祖堂的任务最终被霄山弟子马铭传抢去。

    霄山一脉檑宁真人关门弟子,堂堂的筑基后期定形期上人,总不能亲自下手去做活吧?

    这个任务被马铭传分包出来,每日二枚石币招人。

    愿意接受这个任务的人不多,两枚石币太少,关键是怀宁真人的弟子宿景放出话来,谁敢接这个任务打断谁的腿。

    宿景上人到底有没有说不知道,但是怀宁真人与檑宁真人不睦大家还是心中有数。马铭传就在奖赏的每日两枚石币上外加一包锻体草药。

    紫霄学府的学生就是紫霄宗的未来,任何针对学府新弟子的动作都可以看做是败坏紫霄宗的根基。这是上上一任执掌,也是紫霄学府创始真人说过的话。

    所以学府的新人一般没人会去主动招惹。

    这林天砦有狗仔队的潜质,这些小道消息说的是有声有色,程正听完掉头就跑,去晚了没石币和锻体草药赚了。

    修缮庭院,还要再增加一些屋舍,另外那些紫斑竹异常坚硬,要开出一条道路也不容易。

    用术法?你想多了,老老实实干活吧。

    这些工程每天一个人两枚石币和一包草药,合起来也就五枚石币。总计只招四十人,来晚了可没有这个便宜占。

    一见马道长,程正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个礼,然后说道:“禀前辈,我是紫霄学府的新人弟子程正,想来参加整修祖堂的任务。”

    马铭传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一名年轻的杂役弟子带程正下去分配活计,自己一刻不停的赶回了霄山。

    这次进入师尊的洞府没有丝毫阻碍,檑宁真人正对着一张棋盘在打谱。

    听到马铭传进来,檑宁真人头都没抬道:“程正到了祖堂之地了?”

    马铭传恭恭敬敬的回道:“程正今天刚到,昨日他才感灵成功。”

    “昨日感灵成功,今日就赶到紫竹林。这个程正看来不笨。”

    马铭传点了点头道:“他来了也没敢和我相认。师尊,是不是今晚?”

    檑宁真人白了马铭传一眼道:“三日之后是不是修沐的日子?三日之后的正午。”

    “原来师尊让我给维修弟子五日一休是早有安排,师尊高明,只是正午?”

    对于马铭传的马屁,檑宁真人丝毫不为所动,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丢,心中暗想:‘是我小看了这程正?还是这计划有疏漏之处?’

    “你把这‘太上感应篇’传给程正,让他尽快熟悉,三日后有用,去吧。”檑宁真人思虑良久,拿不定主意。走一步看一步吧!

    马铭传接过一卷卷轴,躬身施礼后退出了洞府。

    五片碧绿的茶叶好似精灵在一只白玉碗中上下翻滚追逐着。一位身穿绣满繁花锦袍衣裙的中年贵妇慵懒的靠在座椅的椅背上,双手托着玉碗底部在轻轻的摩擦。

    山山主宇真人一脸肃穆的垂手站立在一旁。

    “紫竹林祖堂那里的阵法已经合拢,看来就在这几日,霄山檑宁就会有动作。”

    锦衣贵妇听到此言,这才微微一笑道:“偌大的一个‘三清无机阵’,一个人这么短的时间布置下来。宇,你的几个徒弟有这个本事吗?”

    宇真人摇了摇头道“马铭传可是三代弟子中公认的有悟真潜力的人。师尊,这紫竹林秘境真的存在吗?”

    这贵妇人赫然便是山山主宇真人的师尊,紫霄宗唯二的真君老祖清沛真君苏婉君。

    清沛真君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块玉佩在手上把玩,鱼尾形状,若是程正在这,可一眼看出这玉佩和自己的玉佩极其相似。

    “你且盯紧了,檑宁这几日就会有所行动。”

    宇真人轻声问道:“莫不是和檑宁前些日子带上山的那两名弟子有关?”

    清沛真君点了点头道:“霄山上有血承珠,这血承珠应该指的就是血脉传承之意。若不是老娘盯得紧,前些日子血承珠放光可能就被忽视。檑宁连夜出山,先去了齐州青山,后又施了障眼法转道去了王京。随后才带回那两名少年,你说是不是有关系呢?”

    宇真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若是盯不住檑宁,只要盯着那两名少年应该也不会出错。”

    清沛真君托起手中玉碗,轻啜一口道:“焓山上青焱师兄已经出关。估计那日血承珠也惊动了他。他在一旁伺机而动,想渔翁得利。老娘偏偏也不动。”

    祖堂房屋大多是木质结构,这需要大量的木材。程正的工作就是调度山里运来的木材,这份差事可把朱暄看的眼馋。

    “喂,石头,马道长为什么这么照顾你,莫不是你是马道长的儿子?”

    程正啐了一口道:“别乱嚼舌根子。还马道长马道长的,你要喊前辈或是上人。”

    不是入门弟子,还没有喊师叔的权利。

    朱暄神秘的凑近程正道:“这个我自然知道,马、前辈不让我认他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

    程正一巴掌拍向朱暄的后脑勺:“有个屁的事,还不去干活!”

    看着朱暄离开,程正摸出了一卷卷轴又开始仔细琢磨。这是一卷运气行功的图谱,图谱上没有文字、没有名字,就是一**男子身上画着细线。

    ‘三日时间必须做到运转随心如意,你还真看得起我?’

    转眼三天就过去了,休沐的这天。马上人居然安排了人煮了一大锅的寒羊汤。寒羊可是妖兽,纯粹的羊肉像程正这些感灵弟子还不能大块朵颐,妖兽肉身含有大量的灵气。修为不到吃了会爆。

    但是这样一大锅的羊汤就不一样了,就着灵谷饼。这简直都能媲美一级的法丹‘引灵丹’。

    祖堂整修的弟子中,有人一早跑回紫云镇的中午都特地赶了回来。连带马上人在工地上的仆从杂役,整个工地中午居然有五十三人一起进餐。

    两大碗的羊汤灌下去,全部工地上就剩下一个清醒的人-----程正。

    眼前一花,檑宁真人不知何时到了程正面前,“随我来。”

    程正跟着檑宁真人直接越过祖堂的这一片屋舍,进入紫竹林的深处。

    马铭传也随之跟了过来,穿越过整个紫竹林,来到‘鹰嘴崖’前。马铭传躬身施礼道:“禀师尊,阵法一切就绪。”

    檑宁真人罕见的面色沉重问道:“你这三清无机阵可以遮掩多长的时间?”

    “禀师尊,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那些整修弟子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也是一炷香的时间。”

    檑宁真人直到此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开始吧!”

    就见马铭传不知从哪里摸出几杆小旗,很郑重的开始布置起来,看小旗落地的位置,这一片被小旗圈起来的地方不但涵盖了部分紫竹林,甚至已经延伸到‘鹰嘴崖’。

    一尊雕有虎头钮印被马铭传托出,虎头钮印缓缓的飞起,定在半空之中。

    马铭传一声轻喝道:“起。”

    但见一阵雾气,虎头钮印没入虚空中不见了踪影。程正就觉得身处之地晃了两晃,随即又归于平静。

    檑宁真人伸手托出一只玉盒,玉盒盒盖自行打开,一枚血红色的珠子从玉盒中飞出。

    血红色的珠子飞出玉盒,像是认准了程正,慢慢悠悠的飞到程正头顶上悬空不动。

    檑宁真人声音在程正耳边响起:“收束心神,运行太上感应篇。”

    程正连忙运功。

    体内有一物蠢蠢欲动,像是要破体而出。头顶的血红珠子红光大盛,上下跳跃,像是要欢迎什么到来。

    程正心中一惊,连忙驱散那一缕随着功法运行的灵气。

    体内复归平静,血红的珠子也不再跳动。

    檑宁真人长叹一声:“哎,是我太心急,你修为太低,灵气不够。应该多等几年。”

    程正讨好道:“要不我再试试?”

    檑宁真人怅然若失道:“那就再试一次。”

    程正再度调动那体内的一缕灵气,血珠又跳动起来,体内的那股蓬勃欲出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一股心悸的感觉突然爆发,程正连忙暗自散去那缕灵气。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声巨响响彻整个祖地。

    “师尊不好,三清无机阵崩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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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006/ 第一时间欣赏紫霄传人之三板斧最新章节! 作者:潘逊所写的《紫霄传人之三板斧》为转载作品,紫霄传人之三板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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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传人之三板斧介绍:
若说有仙,为何你我皆不曾见?
若说无仙,那满天神态各异的神仙又是何人想像?
仙,是迷信还是传说?亦或者……
程正也不相信有仙。可是当有一天……
青莲镇外,
紫气东来。
陈氏后辈,
三斧封天。
紫霄传人之三板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紫霄传人之三板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紫霄传人之三板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