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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放羊小星星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txt下载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抉择

    上千里地?

    当张福林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都傻了,他在坝上生活了近三年,他知道迷失的可怕。

    茫茫无垠的沙海,放眼望去,入眼的全是黄沙,即便是最老练的向导,也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越过沙海。

    人在其中,非常容易迷失。

    凡是了解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一旦迷失在了沙漠之中,结局是多么的可怕。

    烈日和风沙会榨干迷失者的最后一丝体力,然后将迷失者埋葬于瀚海之中。

    “老张。”

    望着踌躇不定的张福林,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

    “如今摆在你面前的无非只有三条路。”

    张福林抬头看着李杰,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哪三条?”

    “一是逃,逃得远远地,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继续生活。”

    “二是保持现状,继续待在塞罕坝。”

    “三是去自首。”

    “不行,那不行。”

    听到最后一条,张福林连连摇头。他要是愿意自首,哪会一逃就是好几年。

    随后,张福林又仔细琢磨了前两条,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第一条比较好。

    继续留在坝上,万一他那位‘好兄弟’被抓了,以对方的性格,只怕会把他的藏身地点给供出来。

    然而,转念一想,张福林又有些茫然。

    逃?

    往哪逃?

    外蒙这条路已经断了,上千里地呢,一个人孤身上路,拿什么闯过浩瀚无垠的戈壁荒漠?

    想了又想,张福林决定还是先看看信里说了什么,然后再做决定。

    “冯技术员,我能先看看信吗?”

    李杰微微一笑,抬手道:“你自己的信,你想看就看,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张福林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拆着信封,那架势就跟拆炸弹似的,紧张得满头冒汗。

    打开信封一看,张福林顿时面色大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他的身子开始颤抖,额头上汗如雨下。

    ‘老张,那天遇到的那个管理员死了,兄弟我准备出一趟远门……’

    良久,张福林深吸一口气,神情忐忑道。

    “冯技术员,我……我想我还是离开塞罕坝比较好。”

    “想好去处没有?”

    张福林迷茫的摇了摇头,而后咬牙道:“天大地大,总能找到地方的。”

    李杰目光平静的看着张福林,轻声问道:“老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张福林抬头看了一眼李杰,目光有些躲闪:“没……没什么大事,就和你猜的差不多。”

    杀人的事,太大了,张福林不敢如实相告。

    虽然李杰知道张福林有所隐瞒,但他并不会因此而责怪对方,这是人之常情。

    “老张,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张福林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嗯,嗯。”

    李杰俯身拿起那两枚马蹄金,语气平静道:“在文物当中,马蹄金算是比较珍贵的那一类,偷盗这类文物,如果被抓,估摸着会判个十年左右。”

    十年?

    听到这个数字,张福林下意识的一抖。

    十年,十年过去他都三十六七了,那时候他这个人还不废了?

    劳改犯,而且是年近四十的劳改犯,哪家姑娘会嫁给他这样的人?

    不行!

    我不能被抓!

    就在张福林惶惶之际,李杰接下来这句话直接把他吓得头皮发麻。

    “对了,老张,你身上没背着人命吗?”

    “没有!绝对没有!”

    张福林疯狂的摆了摆手,这种事他哪敢认下。

    何况,他这么说也不算是撒谎,毕竟他没有对那个管理员动手,他只是参与了盗窃,然后分了两块马蹄金。

    李杰点头道:“好,既然没有人命官司,留给你的就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继续躲在塞罕坝,或者找个别的地方躲起来。”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你不用吃牢房,但坏处也显而易见,这辈子你都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听到这里,张福林的眼中闪过些许挣扎之色。

    “不过,以现有的刑侦技术,官方能找到你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张福林闻言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希冀之色,连忙道:“冯技术员,你说的低,是有多低?”

    “只要你不再犯事,不进局子,可以说是无限低。”

    原剧中张福林主动自首后,被判了十年监禁,服刑期间他表现良好,最后减刑出狱了。

    通过这一点可以判断出,张福林并没有参与‘杀人’,否则以六十年代的法律,只要他参与杀人,必然是要吃枪子的。

    另外,纵观张福林过往的表现,他的心肠其实并不坏,恰恰相反,他的心肠反而很好。

    张福林将信将疑道:“真的?”

    李杰点头道:“真的,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不说,你也不说,谁会知道你以前犯过什么事呢?”

    张福林指了指马蹄金:“那……那这个呢?”

    “它?”李杰笑了笑,道:“老张大哥,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几块马蹄金而已,马蹄金是西汉时期的贵金属,这东西虽然很罕见,但并不是独一无二。”

    “再说了,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话,不如找个地方将它埋起来,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让它再见天日。”

    听完这些话,张福林沉默了很久很久,说句心里话,他心动了。

    马蹄金固然珍贵,但在张福林看来,它就是个祸根!

    如果不是因为它,自己又怎么会隐姓埋名,背井离乡呢?

    如今的他是有家不能回,想着想着,张福林抬头看了一眼南方的天空。

    ‘不知道家中的老娘可还安好?’

    ‘嗐!’

    ‘其实,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当年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又哪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老张,我的话说话了,接下来怎么做,还得靠你自己。”

    望着露出一副缅怀之色的张福林,李杰随手将马蹄金扔到了地上,随即步子一转,朝着营地走去。

    “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过神来,张福林正好看到李杰离去的背影,而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马蹄金。

    该怎么选择?

    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扔了马蹄金,继续留在坝上了!

    ‘冯技术员,谢谢你!’

第六十章 释怀

    当李杰回到营地,正好看到隋志超在给众人分发信件。

    “第一个,沈梦茵,两封!”

    沈梦茵闻言一路小跑了过去,然后从隋志超手中夺过信封。

    当她看到信封上的落款时,眼眶立马红了。

    “都是我妈给我写的。”

    言罢,沈梦茵就准备当场拆开信封,谁知隋志超却忽然出声拦住了这一行为。

    “等等,沈梦茵,你们女同志看信就爱哭鼻子,我觉着你最好还是会宿舍看。”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发出一声轻笑。

    “哼!”

    沈梦茵白了隋志超一想,扬了扬小拳头,心里暗道。

    ‘如果不是看在红烧肉的份上,我肯定要好好捶你几拳。’

    隋志超哈哈一笑,往后躲了躲,眼见沈梦茵转身走了,方才继续喊道。

    “闫祥利,四封。”

    闫祥利默默地走到隋志超身边,拿到信之后又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最近这段时间,闫祥利变得更沉默了,以前的他好歹还会和别人说几句。

    但自打他和季秀荣分手之后,他就变得愈发孤僻,几乎不和其他人做任何交流。

    走出食堂,闫祥利低头看了一眼来信,嘴边微微向上扬了几分。

    即便不看信封上的落款,他也知道这些信一定是他妈妈、大姐、二姐、三姐寄过来的。

    此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信里肯定会有工作调动的内容。

    事实正如闫祥利所料,他家里已经打通了关系,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塞罕坝了。

    另一边,食堂里的隋志超继续分发着来信。

    “魏师傅,有你一封信。”

    “还有我的呢?”

    厨房里,魏富贵一脸讶异朝着外面看了看。

    居然有自己的信?

    难道是老娘寄来的?

    一念及此,魏富贵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激动的跑出了隔间。

    “信呢?我的信呢?”

    隋志超扬了扬手上的信封:“在这呢。”

    拿到来信,魏富贵很是激动,感慨道。

    “没想到,老娘还记得我。”

    “下一位,那大奎,一封!”

    那大奎一脸期待的跑了过来,拿到信封一看,心里是喜忧参半。

    信,确实是家里来的,在坝上这样消息闭塞的地方,能够收到家书,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但转念一想,他就把信得内容猜出了大半。

    这封信,估摸着又是催他结婚的。

    一念及此,那大奎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季秀荣。

    原先,季秀荣和闫祥利在一起,那大奎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戏了,毕竟人闫祥利是大学生,而且长得也不差。

    然而,前段时间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闫祥利和季秀荣分手了!

    当时,那大奎看到伤心的季秀荣,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可是没过多久,他心里就乐开了花。

    分手好啊!

    季秀荣恢复了单身,他那大奎又有机会了!

    随后,那大奎便对季秀荣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只是人间世事,往往事与愿违者居多。

    面对那大奎的‘攻势’,季秀荣却是无动于衷。

    不论那大奎说什么,做什么,季秀荣只有一句话。

    ‘我们不合适,我只把你当哥哥。’

    “唉。”

    想到这件糟心事,那大奎忍不住叹了口气。

    隋志超见状拍了拍那大奎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同类人,他们一个喜欢沈梦茵,一个喜欢季秀荣,而且都是单方面的喜欢。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的是他们,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说的也是他们。

    收到隋志超的鼓励,那大奎精神一振,心中的沮丧之意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旋即,那大奎同样回了隋志超一个鼓励的眼神。

    两人默默对视一笑,相顾一笑。

    “下一位,季秀荣。”

    听到有自己的心,季秀荣的脸上顿时挂满了笑意,只是令她奇怪的是,隋志超怎么没有报她有几封信?

    奇怪,明明之前都报了,怎么到他这边就不报了?

    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惑她太久,当她从隋志超的手中接过信件时,她立马就明白了。

    四封信,数字和闫祥利的一样,隋志超不报,大概是不想让她想到闫祥利,从而想起那段伤心事。

    望着神情有点紧张的隋志超,季秀荣展颜一笑。

    “隋志超,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闫祥利的事,在我这早就翻篇了。”

    说着说着,季秀荣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笑着继续道。

    “借着今天的档口,我正好把话给说开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就是失个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失过恋啊,你们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回应道。

    “是啊。”

    “没错。”

    孟月来到季秀荣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柔声道:“秀荣,你太棒了!”

    季秀荣得意的扬了扬头,那表情仿佛在说。

    怎么样?

    我厉害吧?

    快夸我!

    夸我!

    现场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欣慰的目光,像季秀荣这样心地善良,任劳任怨,又敢爱敢恨的女子,哪个女生又不喜欢呢?

    在今天之前,覃雪梅等人一直刻意回避关于闫祥利的话题,因为她们担心勾起季秀荣的伤心往事。

    而季秀荣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有了今天这一幕出现。

    女生们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默契的鼓起了掌。

    啪!

    啪!

    啪!

    “嘿嘿。”

    季秀荣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同事,眼见季秀荣解开了心结,他们都为她感到高兴。

    然而,除了李杰之外,所有人都被季秀荣给骗了。

    表面上看季秀荣是在笑,而且是高兴的大笑,但她心里却充满了悲伤。

    此时的她,心里正默默的流着泪呢。

    不过,她刚才的那番话也不完全是骗人的,她确实把这件事放下了,只是放下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啊!啊!啊!”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边忽然听到了几声哀嚎,循声望去,只见魏富贵正一脸悲痛瘫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喃喃道。

    “娘,儿不孝,儿不孝啊!”

第六十一章 气炸了

    “娘,儿不孝,儿不孝啊!”

    魏富贵说话的声音虽然非常小,但食堂的面积本来就不大,所以众人全都听到了他悲恸的呼声。

    听到这句话,赵天山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魏富贵面前,一脸关切道。

    “老魏?你怎么了?”

    面对赵天山的关心,魏富贵仿佛是置若罔闻,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目光呆滞的凝视着屋顶。

    赵天山抬了抬手,犹豫片刻,他又轻轻的放了下去,尽管魏富贵什么都没说,但结合魏富贵悲怆的语气,他心里已然猜到了些什么。

    老魏的母亲恐怕出了什么意外。

    世人皆知,没有人能够逃脱生老病死,道理大家都懂,但真当事情来临的那一刻,谁又能泰然处之?

    赵天山收回手掌,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魏富贵。

    让他看开点?

    话是那么说,但谁又能真的看开呢?

    其他人见状皆是一脸默然,即便是反应最迟钝的沈梦茵,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踌躇片刻,赵天山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而后做出‘我们出去说’的口型。

    然而,没等众人开始行动,瘫倒在地上的魏富贵,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紧紧抓住赵天山的胳膊。

    “大队长,南边在哪?哪边是南边?”

    赵天山下意识的朝着南边一指:“南边就在那边。”

    旋即,魏富贵踉踉跄跄的跑出了食堂,来到营地外面,他扑通一声朝着南边跪倒在地,一边恸哭,一边磕头道。

    “娘啊,儿子不孝啊,没能为您养老送终,儿不孝,不孝啊!”

    赵天山轻手轻脚地走到魏富贵身边,而后俯身抱住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魏,你也别太难过,节哀顺变。”

    魏富贵痛哭失声道:“我的老娘就这么走了,可惜我给她存的粮食啊,她再也吃不上了。”

    李杰也跟着赵天山来到魏富贵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老魏,回去看看吧。”

    听到这句话,赵天山连忙补充道:“我准假,回去看看吧,我可以向林业局帮你请假。”

    魏富贵叹了口气,失声道:“算了吧,我娘都走了俩月,这信才到,我回去还得扣我公司,而且回去一趟,这一来一回火车票得花多少钱啊,我那些弟弟妹妹还指望我养活啊。”

    李杰闻言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老魏家的情况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老魏是农村人,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他不仅是家里的老大,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吃上商品粮的。

    除他之外,剩下的兄弟姐们都在家里务农,不仅如此,家里的老四和老五至今还没成年。

    老魏不仅要供弟弟妹妹上学,还要时不时的接济嫁了人的老二以及还没娶上媳妇的老三。

    凭心而论,他又何尝不想回家奔丧,但现实却不允许他任性。

    套用一句很俗套的话,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

    “老魏,你就安心的回去吧,你走的这段时间,厨房的工作我接了!”

    其实,李杰本可以连魏富贵来回的车费都包了,但他没说,因为他知道魏富贵不会接受的。

    然而,李杰没说出口的话,覃雪梅却说了出来。

    “老魏大哥,冯程和大队长说得对,你就安心的回去吧,坝上有我们在呢,不会出事的,”

    说着说着,覃雪梅便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大黑十(第二套rmb十元面值),送到了魏富贵面前。

    “给,老魏大哥。”

    虽然覃雪梅没有说明这笔钱的用途,但大家都知道,这钱是给魏富贵付车费的。

    魏富贵见状连连摆手:“这……这钱也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我不能要!”

    老魏虽然穷,但他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他老娘从小就教育他。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骨气,人再穷,也不能失去底线!

    不该拿的钱,咱们一分也不要拿!

    “老魏大哥,你就拿着吧,我现在孑然一身,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牵挂,可以说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再者说,国家管我吃,管我喝,还管我住,我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为了让魏富贵接受这笔馈赠,覃雪梅算是豁出去了,直接将自己‘孤儿’的身份给点了出来。

    远处的孟月,听到覃雪梅自曝的这番话,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些情况,但见到覃雪梅视若无睹的说出这番话,仍旧感到很是心疼。

    另一边,魏富贵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覃雪梅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世,但等他回过神来,他还是拒绝了覃雪梅的好意。

    “覃雪梅同志,谢谢你,但这笔钱我不能要。”

    眼见覃雪梅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杰上前一步,将她伸出来的手给推了回去。

    “覃雪梅,你还是听老魏的吧。”

    随后,他又压低嗓门,靠过去附耳低声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了解老魏,以他的性格,不论是谁说,他都不会收这笔钱的。”

    感受到耳边传来的热气,覃雪梅脸色倏地一红。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

    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和其他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此时,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突然生出一股燥热,暖暖的,热热地。

    这种感觉,好奇怪。

    转瞬之间,李杰便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覃雪梅红着脸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李杰,也不知道怎么地,她的心里好像还有点小失望?

    ‘呸!’

    ‘呸!’

    ‘呸!’

    ‘覃雪梅,你好不害臊!’

    经过李杰这么一‘闹’,覃雪梅完全忘了之前的初衷,此刻,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刚才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十几米外,站在宿舍门口的武延生,恰好看到刚才发生的这一幕,下一秒,他整个人气得脸都绿了。

    在他的视角里,刚才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亲吻!

    武延生一直视覃雪梅为禁脔,在他眼里,覃雪梅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和自己的女朋友‘打情骂俏’。

    他能忍吗?

    不能忍!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第六十二章 毒计

    duang!

    武延生气呼呼的转身离去,离开之前还特地踹了一脚门框,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之情。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武延生踹门框的力气太大,而且还是脚尖踹到了门框之上。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将武延生包围,这种痛简直深入到了骨子里。

    武延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他心中的愤怒之意愈发的汹涌。

    显然,他又把这笔账算到了李杰的头上。

    如果不是李杰,他又怎么会气的踹门呢,如果他不踹门,又怎么会受伤呢?

    武延生恨恨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杰,而后一撅一拐的往宿舍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底暗自发誓。

    ‘冯程,你死定了!’

    ‘写信!’

    ‘我现在就写信!’

    回到宿舍,武延生翻箱倒柜的找出钢笔和信纸,而后一屁股坐到写字台前,开始书写‘冯程’的罪状!

    或许用‘书写’二字会显得有些词不达意,应该用‘编造’、‘伪造’等字眼才对。

    ‘亲爱的母亲:许久没有通信,近来您的身体可好,咳嗽的老毛病有没有再犯……’

    ‘儿子一切都好……虽然我们每天吃的都是莜面馒头,但孩儿却吃的很开心,每当吃起莜面馒头,我都会回想起小时候您和我说过的事,当年,您和父亲也是如此…………’

    ‘勿念。’

    ‘啊,差点忘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最近这段时间,儿子因为这件事,彻夜辗转难眠。’

    ‘前段时间,我不小心发现了一件事,母亲,接下来的这段话,您一定不要和其他人说,包括父亲,您也不要和他说。’

    ‘不久前,我撞见了一个令人耸人听闻的可怕事件。’

    ‘塞罕坝,竟然有敌国间谍发展的鼹鼠!’

    ‘这个人的名字叫冯程,说起冯程,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

    写到这句话,武延生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了一阵恶心。

    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在胡编乱造,但哪怕如此,他也不想给‘冯程’说好话,哪怕一句,也不想。

    然而,他却必须要这么写,因为他很了解母亲的性格,如果自己只说‘冯程’的坏话,母亲恐怕不一定会信。

    他必须要将‘冯程’塑造成一个无私奉献,无怨无悔的高尚人物,‘冯程’有多优秀,事情的反转就有多戏剧,他母亲就有多愤怒。

    随后,武延生又在信里将‘冯程’猛地一夸,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要多正派有多正派,要多高尚就有多高尚。

    写到**,武延生笔锋一转,开始讲述他撞见的那桩事,同时,他也将‘冯程’和于正来的关系写到了信里。

    在写这段的时候,他没有刻意说明于正来就是‘冯程’的保护伞,他也没有特意提及匿名举报的事。

    他只是点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冯程’是烈士后裔的事实。

    “嘿嘿。”

    写着写着,武延生突然发出一声森冷的怪笑声。

    这封信,就是‘冯程’的催命符!

    虽然信还没有寄出,但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母亲看信的场景。

    当母亲看到这一段,母亲必然是极为愤怒的。

    烈士子女,竟然成了敌国间谍的鼹鼠!

    简直是骇人听闻!

    对于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母亲绝对不会姑息,她定然会向上级反映,揭开这一‘事实’

    但以母亲的聪慧,她一定会想到自己的安全问题。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于正来虽然只是个局长,但在承德地区的林业系统内,他绝对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而自己,就在于正来的辖区内工作。

    塞罕坝,天高皇帝远,如果选择实名举报,一旦于正来收到上级传达下来的举报信,鬼知道他会做什么?

    是大义灭亲?

    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亦或者是强行压下,然后回头在打击报复武延生?

    于正来会做什么选择,谁也不知道,武延生不相信人性,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这句话是他母亲告诉他的。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收到这封信,为了孩子的安危,武延生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办事。

    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小小的‘冯程’,小小的承德林业局局长,一封匿名举报信便足以制裁他们。

    波脏水、扣帽子这种事,武延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在大学时,他就干过,而且次数还不少。

    最关键的是,每一次他都能置身身外,有一次,他甚至当着‘受害者’的面安慰对方,并且事后还得到了‘受害者’的感激。

    真‘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那一次事过后,武延生得意了很久,毕竟自己办的事,实在是太漂亮了,简直是无懈可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沙沙!

    此时此刻,宿舍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武延生越编越顺,越写越嗨,不知不觉就一口气写了三页纸,其中大半都是跟‘冯程’相关的内容。

    “嘿嘿。”

    收笔之时,武延生掸了掸信纸,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声。

    ‘冯程,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恍惚间,武延生仿佛看到‘冯程’被捕入狱,于正来下马,然后自己抱得美人归的场景。

    “嘿嘿。”

    这一次,武延生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得!

    得!

    就在这时,武延生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听声音距离他还非常之近。

    一瞬间,武延生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怎么没有听到开门声?

    武延生慌慌张张的收起信纸,然后转头一瞧,只见那大奎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大奎,你回来了?”

    武延生笑着朝着那大奎打了个招呼,谁知那大奎却没有搭理他。

    一时间,现场显得有些尴尬。

    那大奎侧目看了一眼武延生,而后自顾自的走到床头柜前,从中拿了一件东西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望着那大奎的背影,武延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该死的!’

    ‘区区中专生,竟然也敢瞧不起我!’

    ‘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

    我giao,吴‘word很大’被刑拘了,真是大快人心

第六十三章 悲喜

    是夜,明月高悬,坝上的营地内亮起了点点火光,如果凑近光源,还能从空气中隐约嗅到一股煤油味。

    坝上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基建条件很差,到了夜里,除了应急用的手电,大家常用的照明工具还是老式的马灯(可以手提、防风防雨的煤油灯)。

    女生宿舍内。

    沈梦茵看完来信,嘴巴顿时瘪了起来,眼中的泪水也跟着大颗大颗的滑落出了眼眶。

    “妈妈,我也想你了。”

    就在这时,沈梦茵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然后她的注意力便被这阵笑声给吸引了过去。

    转头一瞧,只见孟月正侧躺在被窝里,一手拿着信件,一手杵着脑袋,脸上挂着幸福满满的笑容,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喜悦的笑声。

    再低头一瞧,沈梦茵便看到了一堆散落在炕上的信纸,这些信因果是孟月已经看过的内容。

    ‘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孟月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沈梦茵没有谈过恋爱,母胎solo至今,从未体验过男女之情的她,自然无法明白孟月笑声中的含义。

    ‘好想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啊。’

    此刻,沈梦茵的心就跟猫抓的一样,对于信里的内容好奇极了。

    忽然间,她灵机一动,而后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孟月的床沿边,偷偷地摸了一张散落在炕上的信纸。

    看到信里如诗般优美的文字,沈梦茵情不自禁的将信里的内容朗诵了出来。

    “我愿把我们的爱情,融进伟大的革命理想,在五彩斑斓的岁月中,奏响激昂的青春旋律。”

    听到沈梦茵声情并茂的朗诵声,孟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语气急切道。

    “沈梦茵,偷看别人的信件是犯法!”

    沈梦茵嘻嘻一笑:“好好好,我犯法,你枪毙我行了吧,总比我天天嫉妒你,生不如死要强。”

    说着说着,沈梦茵叹了口气,感慨道。

    “我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一个月给我写二十一封信的男朋友啊。”

    言谈间,季秀荣来到沈梦茵的身边,故作深沉道。

    “唉,一个月给你写二十一封信的男朋友,你怕是遇不到了,可是一天给你唱二十一段津门快板的人,倒是有现成的。”

    季秀荣虽然是个女人,但她比很多男人还要拿得起,放得下,经过今天下午那么一遭,她已然彻底放下了闫祥利。

    不就是个男人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到处都是?

    而且有了这次经历,她已经不在执着于找一个大学生男朋友了。

    大学生又能怎么样?

    大学生也是人,该犯还是得犯错。

    瞧瞧坝上的三个大学生,闫祥利就不说了,‘混蛋’一个,理由都不给,说分手就分手。

    武延生呢?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上不了台面。

    人覃雪梅和‘冯程’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两人只是纯粹的同志关系,结果武延生却不分青红皂白,事事都刻意刁难‘冯程’。

    尽管他最近安分了一些,但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怨毒之色,还是被季秀荣给捕捉到了。

    只不过,季秀荣从来没有和他人提过这件事。

    万一是自己看错了呢?

    抛开这两个大学生,坝上的男大学生只有隋志超了。

    隋志超这个人吧,嘴巴虽然碎了一点,长得也稍微磕碜了一点,但他也不是没有优点。

    比如,他没有很多大学生都有的优越感,不论是对中专毕业的自己和那大奎,还是对坝上那些没读过什么书的工人,他从来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

    再比如,他的心肠也很好,谁遇到了困难,他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另外,他的专业能力也很强,坝上关于病虫害的报告都是他负责整理的,结果在汇报时,他不仅没有贪功,反而主动将功劳分润给了沈梦茵。

    此举虽然有着讨好沈梦茵的心思,但以小见大,以此也可以看出对方的人品。

    如果隋志超不是一门心思都在沈梦茵身上,季秀荣保不准就看上他了呢。

    然而,沈梦茵却不这么认为,一听到季秀荣的话,她便立马撇了撇嘴,抱怨道。

    “你说大麻花啊,饶了我吧,我都快烦死他了。”

    听到这句话,孟月和季秀荣相继发出一声轻笑。

    如今坝上的人,谁不知道隋志超喜欢沈梦茵,看他一天天那股殷勤劲,恨不得把沈梦茵每天的洗脚水都包了。

    季秀荣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回道:“哈哈,沈梦茵,我觉得隋志超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沈梦茵双手合十,一脸告饶道:“你可别说了,就他那嘴,碎的跟碾过的麻花一样,谁能受得了啊。”

    “哈哈。”

    季秀荣和孟月默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调笑。

    “哼,我不理你们了。”

    沈梦茵气呼呼的把头撇到一旁,头上的双马尾也跟着摇曳起来。

    三人的打闹声惊动了埋头看书的覃雪梅,只见她从桌案上抬头起来,转头看了她们一眼。

    旋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自打进屋后,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是收到来信的喜悦。

    ‘有人挂念,这种感觉真好。’

    ‘哪像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想到‘无牵无挂’,覃雪梅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和她一样,在某种程度上,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两个人在这世上,都没了亲人,只剩下自己。

    那个人正是‘冯程’。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覃雪梅朝着南方看了一眼,那是旧营地的方向,‘冯程’就住在那里。

    ‘他会和我一样,暗自神伤吗?’

    ‘不。’

    ‘应该不会,他的内心那么强大,肯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困扰。’

    ‘覃雪梅啊,覃雪梅,你应该多多向别人学习。’

    ‘在家国大义面前,个人情感又算得了什么?’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提高造林的成活率,难道你已经满足于现有的成绩了吗?’

    ‘百分之三十的成活率,连三分之一都没到,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念及此,覃雪梅再次开始埋首苦读,仔细研究由李杰撰写的育苗手册。

第六十四章 谁家少女不怀春

    就在覃雪梅埋头工作之际,沈梦茵笑嘻嘻的凑到孟月面前,好奇道。

    “孟月,你和你男朋友都是用诗对话的啊?”

    “不好吗?”说着说着,孟月的脸上又挂起了幸福的微笑:“我们说定了,将来要把信凑到一起,然后出一本诗集,让读者和我们一起分享爱情。”

    “等我们老了,我和他就躺在摇椅上,靠在围炉边,每天念一遍当年写的诗。”

    “哇!”

    沈梦茵一脸惊叹的望着孟月,同时心里也生出了对于爱情的无限憧憬。

    这种爱情,简直太美好了,让人忍不住地心生羡慕。

    好像要啊!

    ‘如果……如果那两个人要是我和冯程……那……那该有多好。’

    此情此景,沈梦茵已经开始畅想起两人再一起后的未来。

    然而,没过一会,沈梦茵的情绪就变得低落了很多。

    因为她刚刚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直以来,‘冯程’都没有向她表露出任何靠近的倾向,他总是躲得远远地,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像一块冰山。

    另一边,覃雪梅听到孟月描述的场景,笔触也跟着停了下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即便覃雪梅刚刚作出了矢志于工作的决定,但这并不妨碍她憧憬美好的爱情。

    ‘真浪漫啊。’

    ‘也不知道我的那个他,现在在哪?’

    此时,武延生的身影率先闯入她脑海中。

    武延生之所以是第一个被她念起的男性,不是因为覃雪梅对他有意思。

    而是因为武延生追了她三年,而且还一路追到了塞罕坝。

    站在覃雪梅的视角中,武延生为她牺牲了太多,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工作,结果却为了自己来到了塞罕坝。

    面对武延生的付出,不得不说,覃雪梅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但纵观武延生上坝之后所做的那些事,覃雪梅真的不知该作如何评价。

    自打一上坝,武延生好像就对‘冯程’产生了敌意,经常刻意针对‘冯程’。

    而且是屡教不改。

    这样的武延生,和她记忆中的武延生差别太大了,大到她无所适从,大到她开始怀疑以前的认知。

    也正因为武延生的这些小动作,覃雪梅方才从感动中清醒了过来,没有沉湎其中。

    她猛然意识到,感动只是感动,也只能是感动!

    所以,武延生的身影才刚刚冒起,就被覃雪梅给甩了出去。

    那不是爱,仅仅只是感动!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武延生的身影刚刚消散,‘冯程’的身影又再次浮现在了覃雪梅的脑海之中。

    然而,没等她细想,她的思绪就被孟月的话给打断了。

    “雪梅,你的信是谁给你写的啊?你怎么一直没看?”

    “不着急。”

    说着说着,覃雪梅放下钢笔,再一次拿起信封看了一眼。

    “学校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覃雪梅在说这句话时,眼中闪过一丝落寂,信封上的落款只有学校的名字,估摸着是学校发来的公文信。

    “嘻嘻,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万一又惊喜了。”

    沈梦茵嘿嘿一笑,凑到近前看了一眼信封。

    “说不定是哪位暗恋者给你写的信呢,毕竟雪梅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好。”

    覃雪梅微微一笑,没有回应沈梦茵的调侃。

    其实,她不打开信封的理由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她不看信,是不想失望,同时又为自己保留一份惊喜。

    只要她不打开手上的这封信,惊喜就会永远存在,一旦她打开了信,失望与惊喜,总有一个会消失。

    孟月和覃雪梅是多年的闺蜜,她很了解自己的闺蜜,覃雪梅刚刚的微笑,明显是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的信号。

    眼见沈梦茵这个傻丫头还想再说什么,孟月连忙出声阻止道。

    “沈梦茵,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要收到这样的一封信吧?”

    “嘻嘻,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啊,明天,明天我就偷偷去找隋志超。”

    “哎呀。”沈梦茵娇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朝着孟月发动了挠痒痒攻势。

    由于沈梦茵扑倒在了孟月身上,将她压在了身下,以致于孟月根本就无法反击。

    没过多久,孟月就发出阵阵娇喘,连连告饶。

    “哈哈哈,不要……不要……”

    沈梦茵骑在她的身边,一边挠着痒痒,一边碎碎念道。

    “叫你说,叫你说,我挠,我挠,我再挠。”

    孟月一边笑着,一边求助道:“不行了,不行了,救命啊,雪梅,季秀荣,快过来救救我。”

    一旁的季秀荣看到两人的打闹,觉得很是好玩,娇喝一声,说话间,她也加入了战团。

    覃雪梅回头看了三人一眼,眼神中满是宠溺。

    玩闹了好一会,三女都累的气喘吁吁,随后三人对视一眼,尽皆发出一道爽朗的笑声。

    休息片刻,眼见季秀荣起身准备偷袭自己,孟月连忙摇了摇头。

    “不玩了,不玩了,好累,我要睡了。”

    沈梦茵也立马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柔声道。

    “暂停,今天先暂停,我也累了,咱们改日再战。”

    季秀荣看了看沈梦茵,又瞧了瞧孟月,想了想遂点了点头。

    “那行。”

    约莫半个小时后,三女已经躺进了被窝,临睡之前,孟月昂着脑袋问道。

    “雪梅,你还不睡啊?”

    覃雪梅摇头道:“我在看一会资料,冯程写的这份资料里,有很多新的东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关于这份资料,两人已经讨论过无数次,孟月知道覃雪梅又和资料较上劲了,索性不再坚持。

    “那好吧,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

    又过了一会,覃雪梅忽然意识到灯光可能会影响到三人休息,于是她便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准备拿到实验室去看。

    覃雪梅一边收拾,一边转头打量了一眼炕上的三女,此时,三女已然进入了梦想。

    眼见如此,覃雪梅的动作更加的小心。

    整理好资料,就在覃雪梅准备出发之际,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躺在桌上的那封信。

    随即,覃雪梅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封信,将它夹在了资料堆里。

第六十五章 拒绝

    雪梅: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唐突,很冒昧,冒然写信给你,让你感到惊慌,请原谅我。

    写这封信是为了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喜欢你,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一定很惊讶,很恐慌。

    我已经承受不住自己内情的情感了,我想了很久,心里充满了拥有你的渴望,睡觉时,翻来覆去的在想你,吃饭时,也在想你,想我们未来在一起后的生活。

    实验室内,覃雪梅看到信件的开头,顿时眉头一皱。

    虽然信封上没有落款,开头也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但结合信是从学校寄出来的,以及字里行间的内容,不难猜出,这封信大概率是武延生写的。

    平心而论,看到这封信覃雪梅确实很恐慌,但她并不惊讶。

    即便覃雪梅的反射神经再迟钝,她也猜出了武延生的心思。

    粗略一算,他们来坝上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时间虽然不长,但期间却发生了很多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覃雪梅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倘若刚刚上坝就收到这封信,覃雪梅或许会因为感动,从而产生误判。

    但现在的她,却不会。

    感动和爱,是不一样的,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唉。”

    昏黄的灯火下,覃雪梅放下手中的信件,发出一声叹息。

    感情经验极度匮乏的她,骤然遇到他人的‘告白’,覃雪梅着实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拒绝武延生,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表达。

    毕竟武延生是自己来的塞罕坝,为了来塞罕坝,武延生放弃了首都的大好工作。

    这牺牲,有点大,大到覃雪梅觉得自己拒绝对方,就好像是在犯罪一样。

    ‘我该怎么办?’

    覃雪梅茫然了,她迷茫,她困惑,她不知所措。

    吱呀!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声,覃雪梅转头望去,只见武延生推门而入。

    看到武延生找了过来,覃雪梅的神色略微有些局促,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武延生。

    断然拒绝?

    好像有点太过残忍了一点。

    点头答应?

    这又有违于她心中所想。

    “雪梅,我没打扰你看信吧?”

    武延生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信纸,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情。

    这一招可是他的杀手锏,过去的三个月时间里,每次坝上来信,别人都是欣喜若狂,唯有覃雪梅一个人在那暗自神伤。

    武延生敏锐的抓住了覃雪梅的落寂之色,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一招。

    在他看来,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招数。

    然而下一秒,覃雪梅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踌躇半晌,覃雪梅咬着嘴唇,鼓足勇气道。

    “武延生,对不起。”

    这句话就如同一记晴天霹雳,炸响在了武延生的耳边,刹那间,武延生的脑海一片空白。

    尽管覃雪梅没有明确的表达拒绝之意,但一句‘对不起’已经足以说明情况。

    拒绝了!

    她竟然拒绝了!

    为了她,自己放弃了大好前程,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告白!

    为什么!

    凭什么!

    倏然间,一个名字划过了武延生的脑海,令他豁然开朗。

    ‘冯程’!

    一定是因为‘冯程’!

    一念及此,武延生的眼前不由浮现出覃雪梅和‘冯程’互动的场景。

    那眼神,那语调,那神情,那动作,所有的一切都纤毫毕现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清晰到可以无限放大!

    越是回忆,武延生越是觉得不对劲,他发现,每当覃雪梅碰到‘冯程’,脸上都会挂着一丝‘娇怯’(脑补)。

    没错!

    就是因为‘冯程’!

    他们两个说不定已经暗通款曲,勾搭在了一起!

    一想到这种可能,武延生的心中便燃起了无穷的怒火,愤怒得失去了理智。

    望着面目越来越扭曲的武延生,覃雪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然而武延生却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往后退?

    什么意思?

    你在怕我?

    还是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

    仅仅是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小的举动,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火星溅入了炸药桶。

    嘭!

    武延生炸了!

    只见他眼睛瞪得浑圆,紧紧握着拳头,胸膛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这种变化更加让覃雪梅感到不安,此时,她很想转身就走,但又怕刺激到武延生。

    犹豫间,武延生爆发了。

    “覃雪梅,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放弃了什么?”

    “啊?”

    “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武延生拿起桌上的信纸,指着其中的内容情绪极其激动的吼道。

    “三年前,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确定,我爱上你了,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覃雪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沉默以对。

    这一点恰好又戳中了武延生的痛处,在他看来,覃雪梅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武延生涨红了脸,眼中射出无边的怒火,而后大叫几声,发泄式地撕掉了手中的信纸。

    “覃雪梅,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武延生一边嘶吼着,一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质问道。

    覃雪梅依旧沉默着。

    “你说话啊?”

    “你回答我!”

    “啊?”

    武延生冲上前去,双手扣住覃雪梅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着。

    “别跟个哑巴一样!”

    “回答我!”

    覃雪梅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不敢和武延生对视,她觉得自己确实亏欠了对方。

    眼见覃雪梅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就如同死鱼一样,武延生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目光下移,武延生恰好看到覃雪梅那雪白细长的颈部以及精致的锁骨。

    呼哧!

    呼哧!

    得不到你的心!

    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一念及此,武延生心中欲念大起,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一股巨力便从背后袭来。

    下一秒,武延生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最终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噗!

    武延生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昨天打了疫苗,反应有点重,嗜睡,回到家就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第六十六章 救命!

    昏迷之前,武延生隐约看到打晕他的人就是‘冯程’。

    ‘这对狗男女,果然搞……’

    然而,没等他骂完,他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覃雪梅睁着大大的美目,一脸的不可思议。

    “冯程?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大队长正在外面巡逻,听到实验室里的动静就立马赶了过来。”

    李杰一边回答着覃雪梅,一边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下发力太猛,以致于现在手腕还有些发麻。

    一旁的赵天山没有关注两人的谈话,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武延生。

    眼见武延生昏迷了,在配合地上的血迹,他当即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查看了一下武延生的身体状况。

    先是探了探鼻息,而后又摸了摸颈部动脉,发现一切正常,赵天山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还有气。

    这场面太吓人了,他还以为武延生被‘冯程’一拳给打死了呢。

    ‘不过,冯程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军人出身的赵天山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很清楚击飞一个人需要多大力气,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击飞都如此困难,更别说打晕,打吐血需要多大的力量。

    ‘不对!’

    ‘我在瞎想什么。’

    ‘得赶紧把武延生送去医院。’

    虽然确定武延生还活着,但被人打吐血了,依据赵天山的判断,肯定是内脏受到了损害。

    如果不及时就医的话,很有可能会出人命的。

    一念及此,赵天山也顾不得胡思乱想,赶紧招呼了一声。

    “冯程,快,赶紧送武延生去医院。”

    听到赵天山的声音,覃雪梅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转头一看,发现武延生已经昏倒了,而且地上那滩水渍中还带着血丝。

    看到这一幕,覃雪梅直接吓懵了。

    ‘武延生,不……不会死了吧?’

    ‘如果他真的死了,打死他的冯程岂不是要被判刑?’

    想到这里,覃雪梅不由瞧了一眼‘冯程’,结果发现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他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

    覃雪梅得出‘生气’的结论并不意外,因为如果不生气的话,‘冯程’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

    武延生又怎么会晕倒?

    而且好像还吐血了?

    ‘难道是为了我?’

    刹那间,覃雪梅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扑通!

    扑通!

    众所周知,心脏是血液循环的动力器官,心脏加速跳动,意味着血液循环加速,而血液循环加速,就会导致脸红。

    就在覃雪梅偷看李杰之际,李杰摇了摇头,对着赵天山说道。

    “大队长,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这家伙没事的。”

    然而,赵天山并没有把李杰的话当真。

    ‘冯程’就是一个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下手又哪有分寸可言,于是他脸色一板,强行命令道。

    “雷厉风行!”

    望着较真的赵天山,李杰心中颇有些无奈,他总不能告诉赵天山,自己是武学宗师,对于力量的掌控极为精准,绝对不会失手打死人吧?

    确实,武延生的样子看起来很凄惨,但李杰很清楚,这孙子绝不会出事,顶多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就能休养好。

    “快点!”

    眼瞧李杰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赵天山不禁催促道。

    李杰努了努嘴,指向了挂在一旁的马灯:“大队长,这么晚了,我们就是想送也没地方送啊。”

    “额。”

    赵天山神色一怔,恍然大悟。

    是啊。

    ‘冯程’说的对,他差点忘了,这大晚上的,坝上除了一匹驽马,就再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了。

    这种情况,就是想把武延生送去医院,也是有心无力。

    赵天山张了张嘴,半晌方才用责怪的语气说道。

    “你这手……”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又把剩下的半截话‘下的也太重了’给咽了回去。

    因为武延生刚才的举动确实欠揍,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赶到的及时,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覃雪梅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大学生,哪能挡得住人高马大,人面兽心的武延生?

    “唉,算了,不说了,等天亮了,再叫人把武延生送去医院吧。”

    虽然赵天山觉得武延生是咎由自取,但人家好歹是支援坝上的大学生。

    不论如何,该就医还是得就医。

    至于,武延生做了不该做的事,会受到什么惩罚,还得等他向场里汇报之后再说。

    他相信,场里肯定不会包庇武延生的。

    叹了口气,赵天山朝着李杰招了招手。“来,搭把手,我们把他抬回宿舍。”

    这一次,李杰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赵天山准备再次催促时,昏倒在地的武延生忽然发出一声呻吟。

    “嘶!”

    痛!

    痛!

    痛!

    武延生醒过来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想叫,但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响。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武延生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艰难的睁开双目,他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定眼一瞧,他看清了人影。

    是赵天山!

    看到他,武延生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想到‘冯程’的残暴,他立马发出呼救。

    “大……队长,咳咳……救……命……冯……冯程要……杀我……”

    骨子里的剧痛令武延生无暇他顾,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地,时不时地还发出一阵咳嗽。

    听到这句话,赵天山顿时脸色一黑,杀人可是重罪,而且自己就在现场,武延生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冯程’要杀你?

    简直是胡说八道!

    明明是你刚刚想要对覃雪梅图谋不轨,然后自己和‘冯程’及时赶到,制止了你的不轨行为。

    眼见赵天山无视了自己的呼救,武延生的心立马沉入了谷底。

    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想要我的命!

    不行!

    我要自救!

    人在危险时,往往会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强烈的求生欲让武延生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大吼道。

    “救……救命啊!杀人啦!”

第六十七章 代班

    翌日清晨,坝上的黎明静悄悄,直到日上三竿,众人方才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宿舍。

    迎着朝阳,隋志超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舒坦!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什么味道?

    忽然间,隋志超闻到一股面粉特有的香味,吸了吸鼻子,他将目光投向营地中央的食堂。

    香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休息了一整晚,隋志超的肚子早已是空空如也,空气中飘来的馒头香味恰好勾起了他的馋虫。

    循着香味来到食堂,空气中的香味愈发的浓郁。

    “老魏大哥,今天的馒头……”

    没等隋志超把话说完,他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在厨房里忙碌的根本不是魏富贵,而是‘冯程’。

    旋即,隋志超脸上挂起一丝热切的微笑,招呼道。

    “冯程,怎么是你啊?”

    李杰的目光牢牢的放在蒸笼上,头也不回道:“老魏回家奔丧去了,他回去这几天,由我来代班。”

    奔丧?

    隋志超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魏富贵收到信的那一刻,他老母已经去世两个月了。

    坝上的通讯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以己度人,如果换做是自己,想到这里,隋志超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那场景,太可怕了,单单只是想起,他心里就直打怵。

    “魏师傅,今天早上的馒头好香啊!”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季秀荣一边朝着厨房赶,一边感慨道。

    然而,当她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人是李杰,她的反应和隋志超几乎是如出一辙。

    隋志超笑着解释道:“老魏大哥回家奔丧去了,最近几天都有冯程代班。”

    季秀荣恍然,而后抻着脑袋朝厨房里打量了一二,目光相继扫过冒着热气的蒸笼,以及发出咕嘟咕嘟的铝制铁桶。

    配合着空气中传来的香气,季秀荣深吸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赞道。

    “好香啊,冯程,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李杰没有急着回答,一旁的隋志超却抢先回道。

    “那可不,冯程的厨艺绝对是顶呱呱!”

    说着说着,隋志超也竖起了大拇指,配合着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手艺好的人是他呢。

    季秀荣眉头一挑:“隋志超,既然你夸得这么好,是不是该唱段快板啊?”

    隋志超嘿嘿一笑,埋头苦想片刻,一拍大腿。

    “有了!”

    “竹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不夸,夸一夸冯程的手艺顶呱呱,这早饭都有嘛,你听我给你夸。”

    “大馒头,辣子汤,吃一口,喝一碗,神仙也不换。”

    正值两人交谈之际,剩下的三位女大学生们也跟着走进了食堂。

    “大麻花,你这一大早在唱嘛……”

    听到津门快板特有的语调,沈梦茵不禁发出一声感慨,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一把捂住了嘴巴。

    快板的腔调简直有毒,自己说话的语气竟然不知不觉间,带上了津门方言的味道。

    孟月闻言戳了戳沈梦茵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

    “沈梦茵,你这津门方言可够地道的啊。”

    季秀荣显然没有忘记昨晚沈梦茵作弄自己的事,听到孟月的话,连忙附和道。

    “哎呀呀,这谁啊,人还没去津门,这口音倒是先改了。”

    隋志超眼珠子一转,渐渐琢磨出味道来了,随即朝着孟月和季秀荣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论出于何意,这两位姐姐明显是在帮他,帮他拉近和沈梦茵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孟月和季秀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隋志超的眼神,此时,她们俩的注意力都在沈梦茵身上。

    “哼!不理你们了!”

    被两人这么一调侃,沈梦茵直接闹了一个大红脸,丢下一句话就跑到一边去了。

    没过一会,先遣队的队员都陆续来到食堂,经过一夜的笑话,众人的肚子都是饥肠辘辘。

    可是,众人却迟迟不见赵天山的身影。

    大队长没来,怎么开饭?

    隋志超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低声抱怨了一句。。

    “大队长,怎么还不来啊。”

    一旁的闫祥利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大队长,今天不会来了。”

    “啥?”

    隋志超瞪着眼睛,一脸惊讶的看了闫祥利一眼。

    此时,他的眼神中既有意外,又有些许不解。

    闫祥利和我说话了?

    大队长,不来了?

    闫祥利的睡眠很浅,昨天晚上依稀听到实验室那边传来的动静,等他起身来到门边,恰好透过门缝看到大队长扶着武延生走了出来。

    昨晚的月色很亮,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武延生的样子,对方看起来好像是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时不时的还发出几声痛哼。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他亲眼看到大队长和魏富贵扶着武延生走出了营地。

    至于,闫祥利为什么突然开口和隋志超搭话,倒不是因为他想和隋志超拉关系。

    而是因为再过不久,他就要走了。

    既然确定要走,坝上的这些纷纷扰扰就跟他无关了,同样的,他也没必要继续再‘伪装’下去了。

    隋志超伸手指了指自己,讶然道:“闫祥利,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闫祥利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队长今天不会来了。”

    “为什么?”

    闫祥利笑了笑:“你没发现今天早上除了大队长和魏师傅,还有一个人没来吗?”

    隋志超环顾四周,顿时明白了闫祥利指的是谁了。

    “大奎,武延生呢?”

    那大奎茫然道:“没看到啊,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没看到。”

    听到这句话,隋志超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得。

    白问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知道,还的问闫祥利,于是隋志超目光一转,重新看向了闫祥利。

    “武延生好像受伤了,今天一早,大队长和魏师傅就把他送到坝下去了。”

    闫祥利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他并不是那种多嘴的人,面对隋志超的疑问,他只是粗略的说了一下情况。

    隋志超和那大奎两人大眼瞪小眼,皆是一脸迷茫。

    受伤了?

    隋志超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心里暗自琢磨着。

    这日期也没错啊,只过去了一个晚上,怎么武延生就受伤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八章 开除

    塞罕坝林场本部。

    场长办公室内,曲和正在大发雷霆。

    “开除!”

    “对于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一定要严肃处理!”

    “赵天山!”

    赵天山挺了挺身,高声道。

    “到!”

    “跟我去林业局,这件事必须要向于局长汇报!”

    直到现在,曲和心中还是忍不住后怕,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冯程’和赵天山及时赶到。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件事情的性质太恶劣了!

    人家大学生不远千里来到塞罕坝,支援祖国边疆建设,结果林场却无法保证大学生的安全问题。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仅是在打他曲和的脸,更是打林业局的脸,林业部的脸。

    在此之前,曲和看过武延生的档案,知道这小子家里有点背景。

    因此,对于武延生的一些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开始,他只以为这小子是人品有问题,而现在看来,这小子的问题已经不是人品有问题了!

    这小子是在犯罪!

    虽然武延生没能得逞,但犯罪就是犯罪,不容包庇!

    “是!”

    赵天山本来就对武延生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给他求情。

    一个小时后,曲和和赵天山来到了承德地区林业局。

    林业圈子本就不大,曲和又是塞罕坝林场的场长,而于正来恰好是从这个位置升上去的。

    因此,林业局的人对曲和很是熟悉。

    办公室主任老黄笑眯眯的朝着曲和打了个招呼:“曲场长,你今天又来找于局长啊?”

    “是啊,于局长在吗?”

    在外人面前,曲和从来不会称呼于正来为‘老于’。

    “在,在呢。”老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而后回道:“现在是十点,于局长正好有空,我这就带你过去。”

    “麻烦你了。”

    “客气。”

    林业局的办公地点是一栋二层小洋楼,二楼东边最大的那间办公室就是局长办公室。

    三人来到办公室门前,老黄上前敲了敲门。

    “于局长,曲场长又来找您了,您现在有空吗?”

    门内,听到曲和来了,于正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几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老曲,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赵天山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一发现不禁令他倍感意外。

    曲和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曲和经常过来。

    可是赵天山就不一样了,自打他上任局长以来,赵天山从来没有上门找过他。

    尤其今天两人是携手而来。

    忽然间,一个念头窜入了于正来的脑海。

    ‘难道坝上出了什么事?’

    一念及此,于正来立马就绷不住了,拉着曲和就往屋里走。

    “快,进来说话。”

    “老曲,坝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曲和看了赵天山一眼,又看了看于正来,而后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

    “是出了点意外。”

    “赵天山,这件事还是由你来汇报吧,毕竟你是当事人。”

    “是。”

    随后,赵天山便将刚刚跟曲和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得知武延生晚上独自前往实验室,并且还对覃雪梅动手动脚的,于正来的情绪直接爆发了。

    砰!

    和曲和一样,于正来同样气的直拍桌子。

    “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

    曲和附和道:“可不是,我的意思啊,对于武延生这种危害革命队伍的份子,一定要严肃处理,最好是直接开除!”

    开除?

    听到这两个字,于正来不禁有些迟疑。

    虽然他也很愤怒,但开除的处罚,太重了,一旦背上这样的污点,以后哪个用人单位还敢用武延生?

    如此一来,武延生这辈子就废了。

    “开除?老曲,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曲和气呼呼的反问道:“重?我还觉得太轻了呢!”

    “老于,你想一想,如果昨天晚上没有赵天山,没有冯程,今天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覃雪梅同志,我不用说,你也知道她有多优秀,而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同志,差点就被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给毁了!”

    这一次,曲和是真的生气了。

    覃雪梅作为第一个主动报名上坝的大学生,对于林场是有特殊意义的。

    不仅如此,人家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却是特别能吃苦,思想也特别进步,专业能力更是过硬。

    这样的职工,谁不喜欢?

    如果不是‘冯程’异军突起,坝上造林还得靠覃雪梅来带头呢。

    听完曲和的话,于正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老曲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谁知道武延生以后还会干些什么?

    不论怎样,这种人是不能继续留了!

    “老曲,你的意见我赞同,不过我还是觉得开除的处分太重了,要不这样吧,先给武延生记个大过,然后在遣送回原籍?”

    记大过?

    遣送?

    这两个处罚单个看起来都没有开除来的重,但结合到一起,威力已经不输‘开除了’。

    曲和开除武延生的目的是,将这个定时炸弹给送走。

    至于到底是开除,还是遣返,他并不是特别关心。

    “这样也好,反正这个祸害是不能继续留了。”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于正来直接当场拍板,随后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身姿笔挺的赵天山。

    “天山,武延生伤的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赵天山坦言道:“已经拍了片子,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开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回答完于正来的问题,赵天山的心里也开始暗自嘀咕。

    医生的诊断竟然和‘冯程’那小子说的差不多?

    难不成真向那小子说的一样,他下手有分寸?

    听到不会留下后遗症,于正来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不会就好。

    武延生固然可恶,但人毕竟是‘冯程’打伤的,万一这小子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冯程’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随后,于正来又问了问昨晚的细节,赵天山一一作答。

    问完所有的问题,于正来顿时觉得武延生纯属咎由自取,给他记大过、遣返,一点也不冤!

第六十九章 疯魔

    承德人民医院,住院部。

    “曲场长,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我一马。”

    病房内,武延生痛哭流涕的抱着曲和的大腿,希望场里能够收回对他的处罚。

    记大过和遣返,不可谓不重,一旦被记入档案,他这辈子就毁了。

    回到京城即便他父母可以帮他找到用人单位,但档案里有了这样的污点,他这辈子都无法担任领导岗位。

    曲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厌恶。

    “放手!”

    现在处罚还未正式下达,武延生尚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岂会放手?

    “曲场长,您大人有大量,我……我不是人。”

    说着说着,武延生狠下心来,重重的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啪!

    啪!

    啪!

    一时间,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耳光声。

    啪!

    啪!

    武延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所以这一次他是发了狠,朝着自己的脸下了重手。

    眨眼间,他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武延生一边打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曲和的神色,令他沮丧的是,曲和那边仍旧是无动于衷。

    眼见如此,他不得不忍痛继续抽打着自己,打着打着,他的手上就沾上了一抹猩红。

    这血不是旁人的,正是他自己的。

    啪!

    啪!

    眼见武延生自虐的惨样,曲和忍不住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武延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道:“曲场长,我混蛋,我不是人,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听到这句‘我什么都没干’,曲和刚刚软下来的心,立马又硬了起来。

    到了现在,武延生居然还在狡辩!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种人,没救了!

    “哼!”

    重重的冷哼一声,曲和转身便走。

    然而,武延生哪能就这么放他离开,一见曲和有走的意思,武延生立刻又扑了上去,牢牢的抱住他的大腿。

    “曲场长,我……我给您磕头了,对不起,请您饶了我这次吧。”

    说着说着,武延生手脚并用爬到了曲和身前,挡住了去路,然后立即开始朝着曲和磕头。

    咚!

    咚!

    咚!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由于用的力气太足,武延生的额头也跟着肿了起来。

    此刻,武延生的脸肿的就跟猪头似得,就算是他爹妈来了,估计也忍不住这人是他们的儿子。

    “曲场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武延生一边磕头,一边念叨着‘错了错了’,颇有一副你不饶了我,我就不停的架势。

    望着状若疯魔的武延生,曲和还真怕他出了什么事,毕竟脑袋可是人体的重要部位。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就磕出个脑震荡。

    虽然曲和不认为武延生又那股狠劲,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武延生因为磕头出了意外,他自己作为当事人,只怕也逃不过追责。

    想到这里,曲和赶紧俯身,制止住了武延生的疯狂行为。

    “起来!你给我起来!”

    只是曲和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而武延生正值壮年,他一拉没拉动,两拉还是没能拉动。

    咚!

    咚!

    此时,武延生已经半只脚站在了悬崖边,哪会轻言放弃。

    再者说,他之前为了得到曲和的同情,投入了那么多,如果就此放弃,之前的付出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因此,他狠心的咬了咬牙,继续朝着曲和行大礼。

    “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曲和不想继续和武延生在这里纠缠,于是对着外面喊道。

    “医生!医生!这里的病人疯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冲了进去。

    “发生……”

    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医生顿时傻眼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话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另一边,两个护士也僵在了原地。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武延生的样子太过凄惨了,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他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

    另外,他的额头也磕破了,鲜血顺着顺着肿胀的面颊,一滴一滴的滚落而下。

    “快,快,和我一起拉住他。”

    曲和抬头一瞧,看到三人傻傻的站在原地,连忙催促道。

    听到曲和的敦促声,医生方才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圆脸护士吩咐道。

    “小何,快,快去拿绳子过来。”

    “是!”

    圆脸护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蹬蹬蹬的朝着门外跑去,一边跑,她还一边想着。

    ‘好好地,人怎么就疯了呢?’

    也不怪圆脸护士如此作想,在她看来,正常人哪会做出这样的自虐行为?

    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跑到护士站,圆脸护士慌慌张张的从柜子里抽回两条武装带,而后便风风火火的跑回了病房。

    还没进入病房,圆脸护士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喊叫声。

    “放开我!”

    “放开我!”

    “我没疯!我没疯啊!”

    听到这些话,圆脸护士暗自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疯了。’

    ‘可惜了他那张俊脸,长得还挺好看的。’

    走进病房,看到里面的情景,圆脸护士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见吴医生犹如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住了病人。

    那位林场的场长则是站在病人的身后,就像是抓犯人一样,牢牢的反扣住病人的双手。

    至于小美(另一个护士),她还跟刚才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

    “小美,别傻站在那里,快去药房取一针吗啡过来,先开,然后我再补手续。”

    吴医生觉得病人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为了防止病人自残,必须要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而吗啡,不仅有强大的镇痛作用,也有着明显的镇静作用,虽然吗啡具备成瘾性,但只要不是大量、长期使用,病人并不会对此产生重度依赖。

    “是,我这去就。”

    被医生这么一吼,小护士回过魂来,迈起步子匆匆而去。

    几分钟后,一针吗啡下去,武延生终于安静了下来,吴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他转头看向曲和,开口道。

    “病人是怎么回事?昨天送来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怎么今天就疯了?”

第七十章 如何报答?

    听到医生的问题,曲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意。

    武延生到底疯没疯?

    显然没有,刚才说他‘疯了’,完全是气话。

    现在医生问到了这个问题,而且医生的神色还很严肃,曲和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如实以告。

    “你这不是胡闹嘛!”

    听完曲和的讲述,吴医生顿时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呵道。

    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吴医生哪会给病人开吗啡?

    吗啡是能随便用的吗?

    曲和自知理亏,不由讪讪一笑:“医生,你听我说,刚刚我实在是没办法。”

    说着说着,曲和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武延生。

    “这小子死抓着我不放,不让我走,而且他……”

    突然间,曲和及时刹住了车,原本他是想说‘他是害群之马,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

    但一想到场里的名声,以及覃雪梅的个人声誉,他立马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在来医院之前,他和于正来已经商量过了,这件事最好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外,武延生虽然会被记大过,被遣返,但档案里的处罚理由却换了一个,场部将会以‘危害生产’的由头惩处他。

    毕竟这件事着实不太光彩,不论是对场里,对覃雪梅,亦或者是武延生,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曲和这次来医院是带着两个目的来的。

    一是好好训斥训斥武延生,二是将场部的决定告诉他。

    然而,没等他道明来意,武延生就开始发疯了,看到武延生的无赖样,曲和气的恨不得立马就走。

    另一边,吴医生耐着性子等着曲和的解释,结果等啊等,曲和却忽然闭口不言了。

    “而且?而且什么?”

    “没什么,同志,这次是我的不对,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曲和满脸堆笑的朝着吴医生到了个歉。

    事已至此,吴医生还能说什么,人家好歹是个领导,而且又不是同一个系统的,他还能怎样?

    于是,他摆了摆手道。

    “算了,下次注意。”

    ……

    ……

    ……

    坝上营地。

    武延生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众人只是顺嘴提了两句便停止了讨论。

    谁让他人缘太差呢?

    洗餐具时,孟月闷声不响的来到覃雪梅身边,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

    “雪梅,待会我们一起进城呗?来坝上都三个多月了,一次都没下过坝,我都快忘了城里是什么样了。”

    “啊?”

    孟月的突然接近,令覃雪梅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饭盒就掉在了地上。

    “雪梅?”孟月呆了呆,一脸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

    覃雪梅连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孟月狐疑的盯着覃雪梅看了好一会,然后她便注意到了覃雪梅脸上的黑眼圈,再联想到覃雪梅昨晚挑灯奋战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雪梅,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熬夜?

    这么说,对也不对,覃雪梅昨晚确实没睡着,不过她不是熬夜,而是失眠。

    任何一个女生,经历了那种场景,晚上大概都会失眠,覃雪梅亦是如此。

    昨天夜里,覃雪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每次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就回忆起实验室里的那一幕。

    彼时的武延生,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那眼神,想想就感到不寒而栗。

    那时,她整个人都吓呆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际,‘冯程’犹如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武延生就飞了,她安全了。

    那场景,俨然和第一天上坝时,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她们不听劝告,私自外出,然后就遇到了狼群,就在狼群即将发动进攻的那一刻。

    两道枪声,响彻天际,这两道枪声,不仅救下了她们,同时也惊退了狼群。

    另一边,眼见闺蜜又杵在原地发呆,孟月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关心道。

    “雪梅,你没事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覃雪梅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阳光,而后摇了摇头。

    “不用,对了,孟月,我刚刚有点走神,你要和我说什么?”

    孟月没有正面回答覃雪梅的问题,而是直接伸手贴在了覃雪梅的额头。

    两秒钟后,她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烧。’

    坝上不仅饮食条件差,住宿条件差,就连医疗条件也很差,她们刚刚上坝那会,因为水土不服还难受了好几天。

    如果是在学校,她们肯定直接去医务室了,但坝上根本就没有这条件,只能凭借身体硬抗。

    覃雪梅拍了拍孟月的手,道:“我没病,就是有点累,孟月,你还没说,刚刚和我说了什么呢?”

    孟月无奈道:“我刚刚问你,待会要不要一起进城。”

    言罢,她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我现在改注意了,就你这迷糊劲,真去了城里,说不定一转眼就丢了,到时候我可担不起责。”

    进城?

    听到这个建议,覃雪梅心里一动,她刚刚还在想,该怎么感谢‘冯程’和大队长。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那后果,她现在想想仍旧觉得后怕。

    ‘冯程’和大队长等于是救了她一命,救命之恩大过天,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在想怎么报答他们。

    而孟月的提议,恰好点醒了她。

    进城!

    先给他们一人买一份礼物,剩下的以后再慢慢还。

    覃雪梅是妥妥的行动派,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连忙拽着孟月朝着营地外面走。

    “走,孟月。”

    孟月下意识的跟着覃雪梅走了几步,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方向错了!

    两人现在正在朝营地外面走着。

    旋即,孟月脚步一顿,拉住了前行的覃雪梅。

    “等等,雪梅,你这是要往哪去?”

    覃雪梅如实道:“进城啊。”

    “就这样进城?”

    孟月扬了扬手上的饭盒,而后又努了努嘴指向了覃雪梅手中的饭盒。

    “额。”

    覃雪梅神色一怔。

第七十一章 异常

    上午九点,一辆吉普车准时来到坝上,这辆车是专门负责接送先遣队进城的车辆。

    “雪梅,孟月,沈梦茵,车来了,车来了!”

    季秀荣一看到这辆车,就兴冲冲地的朝着女生宿舍挥着手,高声喊道。

    听到季秀荣的呼声,覃雪梅三女相继走出了宿舍,先遣队秉持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女大学生们第一批放假。

    再之后是男大学生,然后才是最早上坝的先遣队队员。

    没过一会,吉普车再次启动,一声轰鸣后,朝着坝下扬长而去。

    ……

    ……

    ……

    下午四点,隋志超站在营地门口,来回的走个不停,时不时的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神色间颇为焦虑。

    “怎么还不回来?”

    “这天快黑了。”

    隋志超一边走着,一边暗自的嘀咕着。

    片刻后,那大奎来到了营地门口,望着焦躁不安的隋志超,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在他看来,隋志超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女大学生们去的又不是龙潭虎穴,只是进了一趟城而已,何况场里的人还跟着她们一起。

    而她们之所以还没回来,估计是被城里的繁华给迷住了眼睛。

    虽然大家都是城里来的,但在坝上呆了三个多月,骤然看到繁华的城,有所留恋,实属正常。

    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隋志超转头望去,看到是那大奎来了,顿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大奎,你说她们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那大奎不以为意道:“能出啥事啊,她们做的是小轿车,安全的很。”

    尽管是这么个理,隋志超也知道那大奎说的没错,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毕竟沈梦茵也去了城里。

    另一边,眼见隋志超依旧一脸担心,那大奎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随啊,我看你,与其担心她们出了什么意外,不如担心担心该怎么追到沈梦茵。”

    说着说着,那大奎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怪笑。

    “嘿嘿。”

    听到这句调侃,隋志超的脸色当即一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

    看到隋志超脸上的窘态,那大奎笑的更加高兴了。

    “唉。”

    忽然间,隋志超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了那大奎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大奎啊,你家里来信是催你结婚的吧?”

    “怎么样?”

    “对象找好了没有?”

    “要不要我给介绍介绍啊?”

    听到这番话,那大奎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现场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在回荡。

    两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最终还是那大奎主动告饶,只见他举着手做出投降状。

    “老随,我投降,咱们以后谁也不要说了。”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听到这声音,隋志超也顾不上和那大奎斗嘴了,连忙转身看了过去。

    落日的余晖下,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远方飞速而来,一路上带起阵阵黄沙。

    ‘回来就好。’

    吉普车没来之前,隋志超心里可谓是忧心不已,恨不得飞到沈梦茵面前,然后再把她给带回来。

    但等到车子回来了,他心中又升起了些许胆怯,最后看了一眼车子,他便转身走入了营地。

    看到这一幕,那大奎很是不解,对着隋志超的背影喊道。

    “诶?老随,你怎么走了啊?”

    隋志超没有回他,而是继续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沈梦茵现在一门心思还挂在‘冯程’身上,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如果太过靠近,说不定还会引起她的反感。

    几分钟后,吉普车一个刹车,稳稳的停在了门口的空地上。

    车门打开,女生们笑意盈盈的走了下来,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满载而归。

    沈梦茵双手抱着一个大包裹,憨笑道:“秀荣,孟月,雪梅,咱们可说好了啊,回头咱们吃的时候换着吃,这样一来,我们每个人都能吃到不同的东西。”

    孟月浅笑盈盈,柔柔道了一句。

    “好。”

    季秀荣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当然没问题。”

    唯有覃雪梅一人面露难色,她不同意倒不是因为小气,而是因为她今天买的这些东西,明天就要送人了。

    坝上的衣食住行,没有一样是能够让人满意的。

    如果挑出一样最难以忍受的选项,女大学生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食’。

    坝上的饮食太差了,虽然魏富贵做的很用心,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再巧的手,也没法把莜面盘出花来。

    日复一日的吃着莜面,女生们暗地里个个是叫苦连天,哪怕是最能吃苦的覃雪梅,偶尔也会吐槽几句。

    所以,她们这次去城里,别的什么都可以不买,唯有吃的东西必须要买。

    花生、瓜子、糖果、核桃、饼干、罐头等等副食品,只要是市面上有卖的,她们全都买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大大咧咧的沈梦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覃雪梅脸上的异状,一旁的季秀荣同样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只有心思细腻得孟月发现了覃雪梅的异常。

    其实,从早上开始,孟月就发现闺蜜今天有点不太对劲,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不说,还经常神游物外。

    这样的覃雪梅,和平时的覃雪梅反差实在太大,孟月就是想无视都难。

    不过,孟月并没有声张,她了解覃雪梅,能让雪梅如此神思不属,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她准备回到营地之后,再找覃雪梅单独聊聊,问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几年的相处让她们的感情更胜过亲姐妹。

    如今,雪梅遇到了事情,孟月觉得两个人可以一起扛,如果一直憋在心里,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憋出病来了。

    四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宿舍,沈梦茵刚一放好东西就拿着饭盒跑了出去。

    季秀荣见状摸了摸肚子,今天逛了一天,她也饿了,于是也拿着饭盒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她还回首问了一句。

    “雪梅,孟月,一起走?”

    孟月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去吧,我们待会就来。”

第七十二章 安心

    随着季秀荣的离去,宿舍内只剩下孟月和覃雪梅两人,望着神色不属的闺蜜,孟月轻轻的拿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柔声道。

    “雪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昨天的那封信有关?”

    覃雪梅抬头看了孟月一眼,眼中有几分感动,几分挣扎,又有几分难过。

    缓了好几秒钟,她又垂下头去,迟疑半晌方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果然。’

    孟月了然,随即她又紧了紧握住的手,满脸关切道。

    “出什么事了?”

    覃雪梅的内心即便再怎么坚强,她依旧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二十出头刚刚踏入社会的女人。

    昨晚的经历于她而言,宛若梦魇。

    在闺蜜的安慰之下,积攒在她心中的情绪,刹那间,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泪水在眼眶里晃了一圈,覃雪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扑簌而下。

    滴答!

    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孟月立马便意识到闺蜜哭了。

    覃雪梅这一哭,顿时就让孟月慌了神。

    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她的印象里,覃雪梅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哭的弱女子,雪梅那看似柔弱的外面下,却有着一颗坚韧的心。

    “雪梅?你别哭啊。”

    孟月一边慌慌张张的拿起手绢,擦了擦覃雪梅眼角的泪花,一边语气急切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担着。”

    然而,孟月的劝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此时的覃雪梅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看到这样的覃雪梅,孟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想了想,她只得紧紧地搂住覃雪梅,让闺蜜靠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发泄一二。

    哭,有时候也是一种解压方式,

    呜!

    呜!

    呜!

    一时间,宿舍里只剩下覃雪梅小声的抽泣声。

    良久,覃雪梅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慢慢变得低不可闻。

    孟月没有再问发生什么时候,只是轻轻的拍打着覃雪梅的背脊,好让闺蜜舒服一点。

    又过了好一会,覃雪梅抬起头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嗓音略显沙哑道。

    “孟月,谢谢你。”

    孟月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抱住了她。

    “雪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迈过去的。”

    狠狠地哭了一场,覃雪梅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对于之前那些不想说的东西,她又升起了倾诉的**。

    “孟月,其实……”

    然而,没等她把话说完,孟月就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雪梅,没事的,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好了。”

    “有一点,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站在你这一边。”

    听到这句话,覃雪梅的心中很是感动,随即她抬手推开了孟月的手掌,相顾一笑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覃雪梅缓缓讲述着昨晚发生的事,她的心底波澜不惊,语气平静,平静的好像昨天晚上的当事人不是她一样。

    砰!

    听到武延生动手动脚的时候,孟月气的拍了拍炕上放着的柜,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混蛋!”

    孟月咬牙启齿的骂着武延生,根本就没有在意红肿的手掌。

    此时,她恨不得冲到武延生面前,狠狠地抽上几个大嘴巴子。

    如果不是覃雪梅亲口所说,她很难相信武延生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武延生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斯文得体,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武延生的表现很不堪。

    但她只以为武延生是出于嫉妒才会这么做的。

    “雪梅,走,我们现在就去场里,咱们一定要讨个公道!”

    孟月二话不说,拉着覃雪梅的手就要往外走,愤怒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外面天色已晚。

    “孟月,你冷静一点。”

    覃雪梅朝着挣了挣,拖住了前行的闺蜜。

    “冷静?我怎么冷静?武延生居然对你做出那样的事,幸好冯程他们及时赶到,他没有得逞,不然的话……”

    孟月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也从来没有如此恨过某一个人。

    如果换做是平时的她,她肯定能想到覃雪梅为什么拉住她,但她此时已经被愤怒到失去了理智,她只想让作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孟月,你先停下。”

    听到闺蜜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孟月终于冷静了下来,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她懂了。

    对于女生来说,这件事并不光彩,哪怕没发生什么,但一旦传了出去,最后传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此事最好是低调处理,知情者越少越好。

    “雪梅,对不起。”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孟月连忙对着覃雪梅道了一句歉。

    “没关系。”

    覃雪梅当然知道孟月是出于好意,哪会因此而责怪她。

    “孟月,我相信场里一定会秉公处理的,相比于这件事,我更担心事情扩大化。”

    咚!

    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覃雪梅和孟月全都吓了一大跳,直到赵天山的声音传了进来,她们方才松了口气。

    “覃雪梅同志,你在里面吗?”

    覃雪梅刚想回应,立马便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而后只见她一边迅速的整理面容,一边低声回道。

    “大队长,我在,麻烦稍等一下。”

    “好。”

    两人忙活了好一会,才让覃雪梅看起来稍显正常了一点。

    走到门口,覃雪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打开木门,用着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

    “大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此刻,天已经黑了,微弱的灯光下,赵天山并没有注意到覃雪梅异状,依旧如常道。

    “我打算和你通报一下武延生的处理结果。”

    覃雪梅闻言心中一紧,她没想到场里的效率这么高,另外,她也担心场里会扩大事情的影响。

    呼!

    吸!

    “您说吧。”

    尽管做了一个深呼吸,但覃雪梅说话的语调还是略有一丝颤抖。

    “于局长和曲场长得知昨晚的事,一致决定,将给予武延生记大过并遣回原籍的处罚。”

    “另外,覃雪梅同志,你也不要担心,场里不会刻意声张这件事的,而且处罚武延生的理由也不会是昨天晚上那件事。”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好好感谢冯程,如果不是他刻意嘱咐我,就我这笨脑子,,肯定想不到给领导提这个建议。”

第七十三章 发现

    冯程?

    听到这个名字,覃雪梅心中一动,亏得她之前还一直担心事态扩大化,没想到人‘冯程’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不知不觉,自己又欠了他一笔。

    沉思间,覃雪梅的耳边又传来赵天山浑厚的嗓音。

    “覃雪梅同志,你放心,场里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也不要有压力,再过几天等武延生伤养好了,他就要离开塞罕坝了。”

    “好了,该交待的我都交待完了,我就先走了。”

    言罢,赵天山没有丝毫拖沓,转身便走。

    在夕阳的映照之下,赵天山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也不知道是风沙太大,还是心有所感,覃雪梅眼眶再度变得湿润起来。

    “雪梅。”

    孟月走到覃雪梅的身后,双手轻轻的搂在了她的腰上,而后将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嗯。”

    覃雪梅轻哼一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随即身子一转,挣脱了孟月的环抱。

    “走,吃饭去。”

    此时,笑容再次绽放在了她的俏脸之上。

    “好。”

    孟月见状脸上也扬起一抹暖意,看到闺蜜调整好了情绪,她是打心眼里高兴。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提着饭盒,携手赶往食堂。

    “雪梅,孟月,快来,快来。”

    两人刚刚走进食堂就看到沈梦茵站在打饭窗口,笑着朝着她们两人挥手。

    听着沈梦茵咋咋呼呼的喊声,季秀荣也跟着转头看了两人一眼。

    由于覃雪梅刚才好好整理了一番,沈梦茵和季秀荣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正在打饭的李杰倒是抬头看了覃雪梅一眼,此时,覃雪梅恰好也在观察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刹那,覃雪梅立马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唰的一下移开了目光。

    相比于覃雪梅的躲闪,李杰的眼神就坦然多了,打量了她一下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虽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他还是敏锐的发现,覃雪梅哭过。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毕竟覃雪梅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骤然遇到这种事,情绪没有崩溃已经算很厉害了。

    另一边,覃雪梅并没有意识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孟月看在了眼里。

    ‘雪梅?’

    ‘冯程?’

    ‘???’

    她好像发现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好香啊,冯程,你这手艺太棒了。”

    盛饭窗口,隋志超端着饭盒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陶醉之色。

    旋即,他略带调侃的说道。

    “唉,老魏师傅要是能多放十天半个月的假就好了,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

    “是。”张福林端着一盒热腾腾地大碗羊肉,乐呵呵的回应道:“冯技术员的手艺太牛了,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是啊,老张大哥说得对,冯程这手艺,妥妥的顶级大厨,我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没错,冯技术员这手艺,简直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

    “呸!大勇,你可真不要脸,说的你跟吃过御厨做的饭一样。”

    “就是,就是,大勇,你这牛皮可吹大了。”

    “哈哈。”

    一时间,众人纷纷被带偏了,矛头一转开始调侃起了大勇。

    大勇是地道的农村人,文化程度不少,忽然之间自己成为了大家的焦点,他顿时有些不太适应,神色不禁局促了许多。

    就在他羞得面红耳赤之际,赵天山主动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哈哈。”

    众人再次发出一阵笑声,不过随着赵天山出场,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饭菜本身上面。

    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香味,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排队期间,覃雪梅有意识地排在了最后一个,孟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间忙碌的李杰。

    这一刻,她宛如江户川·夏洛克·福尔摩斯·柯南·宋慈附体,脑中急转,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她悟了!

    她懂了!

    随后,这个猜测宛如一把沉重大锤子,狠狠地敲击在了她的心上。

    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雪梅怎么会突然对冯程产生好感?’

    ‘之前一点苗头也没有啊。’

    ‘我……我应该是猜错了吧……吧?’

    想了想,孟月又变的不自信起来,此刻,福尔摩斯、江户川、宋慈全都弃她而去。

    她将过去三个月的经历,仔仔细细,一帧一帧的回忆了一遍,一幕幕场景,许多零碎的线索全都汇聚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诸多画面齐齐冲入脑海,她只觉得脑子里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开始不舒服起来。

    “下一个!”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孟月机械的拿出饭盒,然后又机械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到平时就餐的桌子。

    按道理来说,覃雪梅很快就能发现孟月的异状,但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下一个!”

    眼见覃雪梅仍旧站在原地,李杰不由用铁勺瞧了瞧饭桶,发出两道清脆的撞击声。

    铛!

    铛!

    听到这异乎寻常的声音,覃雪梅立马惊醒了过来,当她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她那精致的小脸上迅速的染上两朵红晕。

    “对不起。”

    覃雪梅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贝齿轻咬下颚,声若蚊蝇道。

    “还有,谢谢你。”

    望着娇羞不已的覃雪梅,李杰不禁哑然失笑。

    小丫头,竟然害羞了,这可和她平时的作风有些不太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猜测,突然闯入李杰的脑海之中。

    难道这小妮子动了‘凡心’?

    不应该啊,之前可是一点苗头也没有。

    此时,李杰的脑海中生出了和孟月同样的疑惑。

    李杰收回打饭的铁勺,古怪的看了覃雪梅一眼,这一眼下去,他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印证猜想的同时,李杰不禁暗自发出一声感慨。

    ‘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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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万界之大拯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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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我只是条不想被催更的咸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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