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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放羊小星星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txt下载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小三元(求推荐、收藏)

    院试结束后,不少参考的童生逗留在福州城等待放榜。这些童生们在院试结束的那一刻,如同后世高考结束后的考生,肆意的放纵着。

    各种诗会、文会举办得不停,呼朋唤友齐聚一堂,每逢这时各大酒楼、青楼的管事们都收钱收到手软,这群考试结束后纵情高歌的读书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冤大头,这两天福州城的娱乐场所人声鼎沸,家境优渥的士子去的必是最上等的青楼会馆,期间不乏一掷千金的人物。

    而一些囊中羞涩的学子们一般去的都是酒楼,青楼是万万去不起的。

    放榜日,林氏夫妇早早便起床准备待会去占一个好位置,夫妇二人对于李杰能不能取中丝毫不担心,只是想去看看李杰的具体名次,之前李杰连中县试、府试案首,如果这次院试中还能在夺案首的话,就是连中三元了,俗称“小三元”。

    虽然和三元及第没法比,但是也是少有的荣耀了。三元及第即乡试、会试、殿试中连夺解元、会元、状元,开朝至今被承认的唯有商辂一人,可惜商辂虽然官拜内阁首辅,但是一生仕途多坎坷,成化二十二年也就是今年已经辞世了。

    王夫人见李杰来了,赶忙道:“小翠,把我新做的袍子给拿过来,平之,你今天换上这身出门。”

    等到李杰换上了新衣之后,一家人乘车前往府衙前等待发榜,院试发榜是发一“长案”即所有取中考生依次抄录在榜单上。

    此次参加院试童生几百人,而最终取中仅五十人而已,可以称得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等到发榜完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氏夫妇同李杰赶到府衙前时,尚未贴榜门口已经是人头攒动,期间不时有人向李杰打招呼,作为县试、府试案首,加上之前的时文流出,李杰可谓是风头最劲的一位童生了,不少人认为此次李杰必能在夺案首,达成“小三元”的成就。

    见上不得前便找了附近的一个酒楼。

    酒楼二楼,李杰正站在窗台前凝视着发榜处,李杰目前武功有所成就,目力远胜常人,再加上一般榜文上的字迹比较大,站在这里的倒也不用担心瞧不真切,至于林振南因为武功稀疏倒是看不清。

    衙役们拿着榜文出现了之后,考生们更显激动。

    “别挤我!别挤我!”

    “啊!谁?是谁?谁踩到我的脚了?”

    “前面的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榜!我已经考了四次了,此次我必中!”

    见状林提学先让衙役们暂停张榜,随后站到台前高声呵斥。

    “尔等成何体统!所读的圣贤书都白学了吗?还知不知道何为礼?如若再这样乱糟糟一团,今日便不发榜了!”

    众考生闻言顿时一惊,见提学大人怒发冲冠的样子考生们纷纷噤若寒蝉,维护秩序的衙役们听到学政大人的斥责声,立即走入人群中隔离考生以维护秩序。

    林提学见场面稍作安定之后大手一挥:“发榜!”

    负责张榜的衙役上前张贴榜文,随着榜文一幕幕呈现在考生面前时。

    “我中了!”

    “我中了!”

    这种声音不绝于耳,不少中了的考生纷纷喜极而泣,考生们寒窗苦读数载甚至数十载,此刻终于得中生员,从此踏入士之一层。

    也有不少因为落榜而嚎啕大哭的士子,李杰看着榜前呈现出的喜、怒、哀、乐,好似一场即兴上演的舞台剧,所有人均是真实出演。

    榜文是自下而上张贴的,待到榜文张贴完毕后,只见最上面一行写着:“成化二十二年八月庚辰,福州府院试第一名,福州府闽县,林平之!”

    四周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果然,这次第一乃是林平之。”

    “小三元!”

    “真神童也!”

    ……

    “哈哈,这次菠菜中了!”

    “这位兄台,压林平之中了赔率也很低的,有什么高兴的?”

    “哈哈,我压了一万两,你说我高不高兴?”

    “………”

    酒楼上的众人闻言将目光集中在李杰身上,纷纷向李杰道贺。

    “恭喜!连夺县试、府试、院试案首,福州府再出一位小三元!”

    “恭喜!恭喜!预祝林案首,乡试连捷!”

    “林案首连夺三试,实至名归!”

    李杰在看到榜单上第一位是自己时,神情也是一振,想起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刻没有停歇,每日读书习武不敢怠慢,唯恐待到灭门惨案发生时,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势力来保全自身,到时候林府上下,不论是心地善良的王夫人,还是虽然喜欢偶尔吹牛但是有情有义的林振南都难逃厄运。

    好在现如今武学小有所成,剩下的都是水磨般的功夫,在科举一道上也迈出了坚持的一步,生员功名终于取得了,梯子已经搭好,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

    林振南在得知李杰夺得案首时,激动地面红耳赤颤抖不已,随后高声向恭贺李杰的众人说道。

    “列位!今日酒楼所有花费由我买单!”

    王夫人见林振南又人来疯,嗔怪的怒视了他一下,不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也就随他了。

    “林老爷,高义!”

    众人听到林振南的话之后纷纷抱拳说道。

    衙役们张贴完榜单之后,便开始张贴起这次院试前几名的录写答卷,每次院试之后会抽取前几名的答卷公之于众,以示公平。

    一些中了的考生仍旧激动不已,没中的人也有不少失意离开,此时聚在榜前观看时文的考生们皆想在科举上有所作为,只见这些士子安静的看着范文用心揣摩,不时有人对着李杰的时文高呼。

    “读此文犹如高山仰止,静水流深!”

    “唉!见此文后恐怕会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此文气势排宕,笔力横绝、动人心弦,实乃吾等之典范!”

    等到情形稍定之后,李杰准备下楼归家,众人自觉分道两旁让李杰从容离开,四周的人还不时向他道贺,李杰见道贺的人太多了只得微笑回应,林氏夫妇此刻早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林振南面色已经有点僵硬了,估计是笑到抽筋了。

第四十七章 簪花宴

    翌日。

    李杰按照惯例早早来到了衙门,院试发案后此次录取的生员需要先去提学衙门先拜会提学大人,其次确定府学以及各州、县学的入学名额,原则上是由士子们自主选择的,实际上如有特别优秀的生员基本上都被府学垄断,譬如此次李杰夺了“小三元”后,府学的张教谕早早便找到李杰希望他入读府学。

    张教谕找到李杰时,李杰提出会出去游学一段时间,可能在府学的时间比较少,张教谕随后问了李杰去哪里游学,李杰将之前周秀才的建议告诉他,说是去大儒陈献章那里,张教谕答应了李杰的游学申请,白沙先生的大名在岭南、闽中等地的儒生中可谓是如雷贯耳。

    李杰赶到衙门前,已经有不少士子们赶到了,待到约定时间,人齐了再一同进入。

    时间临近,一众新晋秀才们全员赶到,李杰作为案首当仁不让的站在了首位,吉时一到,步子一迈进入衙门,其他秀才们纷纷紧随其后。

    林提学坐在正堂上,新晋生员门齐齐向其行拜师之礼,礼毕,林提学正式与本次院试录取的生员门定下了座师关系,明朝作为主考官,凡事录取的士子们便视主考官为座师,座师也是大部分士子们迈入官场中结交的第一道人脉。

    等到所有生员的学籍办理完毕后,今天的重头戏簪花宴即将开始。

    簪花宴一般是每年院试结束之后,由提学衙门主办的一场筵席,以提学大人为主,知府也会陪同参加,届时会由提学大人亲自为生员们簪花,以彰荣耀。古时簪花可不是女子的专利,男子们簪花的也不少,自唐兴起之后,到宋朝日益普遍。

    在官场上,人脉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和财富,士子们热衷于参加簪花宴、鹿鸣宴等等宴会,除了因为这些宴会是荣誉的象征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拓展自己的人脉圈子,座师和同年(同一批录取的士子)在古时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脉,可能在为官之后,其中的某一位就能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

    能参加簪花宴的士子,很少有蠢人,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相同的目的而来,当然偶尔也不乏有想一鸣惊人赢得主考官关注的人,这类人成功的是天才,失败了只是徒增笑料而已。风险比较大,所以历年来这种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李杰作为此次案首,同时连夺县试、府试、院试,并且年纪尚小,在众人眼中可谓前程远大,故而李杰一出现便汇聚了全场的焦点,不时有士子同他攀谈结交。

    少顷,十来名身着大红外衣的衙役们分列两旁,齐声喝到。

    “提学大人有令,请诸位新晋生员赴宴!”

    话音刚落,礼乐之声齐鸣,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让他先行。

    李杰微微颔首,稍微整理一下衣袍,将长袍一撩,在差役的引导下昂首走入会场。

    迈入内堂,只见四周装扮的极为喜庆,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提学大人同知府大人早已在堂上等候。

    饶是李杰经历过很多大场面,仍然觉得微微振奋,怪不得古人常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目时。

    也难怪读书人如此看重科举,寒窗苦读一朝高中,享受到的荣耀和利益,让天下万千读书人神往不已。

    李杰率众士子上前,恭敬的向林提学行礼,众人齐声说道。

    “学生林平之/高升。。。,拜见提学大人!”

    林提学望着堂下的新晋秀才们,神色柔和微微一笑,心里暗自点头,此次福州府录取的生员总体质量还是不错的,其中最为突出的就属李杰了,这些人中若能有几人得中进士入朝为官,这些学生日后亦是他的人脉。

    “尔等虽然从此次院试中脱颖而出,但是切记不可骄躁,须知生员仅仅只是拥有乡试的资格,后面还有乡试,甚至会试、殿试等着尔等,所以诸位仍需勤勉治学,不可得意而忘形。”

    众人闻言纷纷说道:“谢大人教诲!”

    见状林提学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开始准备为众人簪花,待簪花之礼礼毕。

    林提学又对众人说教一会儿,最后说道:“本官祝尔等乡试连捷!尔等入席吧!”

    头戴新花的众士子纷纷入席就坐,簪花宴实行的乃是两人一席,一人一案,只有案首是一人一席,李杰在生员之中席位最为靠前,位于提学大人下首第一排的左侧,这是案首才有的待遇。

    随着众人入座,侍女们端着精心烹制的佳肴放在案前,相比于府宴时的寒酸,簪花宴的吃食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只见糖饼、果脯、枣泥、猪肉、羊肉、熏鱼、鸡汤一道道置于案上,甚至还有一小碟牛肉,酒是上好的绍兴黄酒,色泽金黄,酒香扑鼻。

    簪花宴的菜肴虽然不如鹿鸣宴、琼林宴精美,数量也比不上,但是对于很多士子来说也是平日里难得的吃食,不少家境贫寒的士子们看着眼前的佳肴食指大动,不过需等得提学大人先动筷,余下众人才能开吃。

    林提学也是从童生一步步爬上来的,深知此刻士子们的心思,遂提杯向众人一举,众士子纷纷举杯一饮而尽,筵席正式开始。

    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闹,李杰向提学大人举杯相邀,随后依次向在场的知府大人以及其他官员举杯,待到敬酒完毕,在场的秀才们也有不少人向他敬酒,李杰的内力已经颇具火候,对于这些敬酒可谓来之不拒,有人见状说道。

    “没想到林案首的酒量同他的文章一样,亦是深不可测!”

    酒正酣,意正浓,月亮已然悄悄升起,一轮满月,皎洁明亮的月光洒落在院中。

    这时一位生员向林提学提议说道:“有酒无诗,岂不遗憾?”

    说话的这位生员名为许靖,因为高升的父亲官运亨通,常年跟随在高升身边,不少人知道他其实就是高升的狗腿子而已,高升也就是这次院试夺得第二的那位,平日素有才名,尤其擅长作诗。

    在众人的印象中李杰诗词一道中规中矩,从他考卷里披露出来的诗文来看,确实没什么突出的。许靖的提议一出,不少酒意正浓的士子们纷纷附和。

    其中心思玲珑之人十分清楚这次许靖的提议,是高升想着借此机会踩上李杰一踩,找回一次场子。

第四十八章 劝学(求推荐、收藏)

    林提学虽然对于许靖的贸然提议有所不快,但是为官多年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见众士子纷纷附和,索性点点头开口说道。

    “既如此,本官便看看尔等诗才,若有佳作诞生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尔等日后还需参加乡试,就以劝学为题吧,一炷香为限,待会就由你启先吧。”

    林提学对于眼前之人的心思门清,要么就是自负才学出众想出一出风头赢得自己的青睐,要么就是被人挑唆当成枪使,可惜不论是哪一种,此人在林提学心中已经划了一个x了。

    这位考生显然没有好好了解过林提学的生平,要是了解过就会知道,这位林提学林大人生平最重礼数,做出这种明显不合礼制的行为,哪怕才学再高也入不了得他的法眼。

    李杰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有点颇为惊讶,提议的这位士子实属不智,他知道自己给外人留下的印象,在诗文一道上中规中矩,不过当真要有人想在诗文上踩一踩他的话,那就失算了,虽然明朝及以后的朝代名篇不多,但是李杰也记下了不少。

    自古以来,在文人宴会上少不得要吟诗作对一番,尤其像在簪花宴、鹿鸣宴这等重要宴会上,不少人确实会跃跃欲试,一来是抒发一下高中之后的喜悦之情,二来么就像想博得上官注意,出出风头。

    对于许靖和高升之间的关系李杰并不知道,所以只以为许靖是搏一搏想赢得林提学的欣赏,没有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即使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不怕。

    一炷香时间眨眼而过。

    许靖站了起来,向林提学躬身道:“学生已有所得。”

    “哦?那就念出来吧。”

    许靖闻言,将自己作出的诗文恭敬的念了出来。

    林提学听完之后,眉头微蹙,心想这位生员是那第二种了,被人当枪使了,随后开口说道。

    “嗯,中规中矩,不过倒也应景,希望你日后用心治学。”

    随着许靖的诗文念完之后,早已磨拳擦掌的众人们纷纷将自己所作的诗文拿出,可惜都是一些拙作,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诗文,林提学暗暗摇头。

    这时一个生员说道:“高升高兄素来颇有诗才,我等何不听听他的高作?”

    高升闻言颇有得意之色,先是微微谦虚一番,之后拿起案桌上的酒樽轻一口,缓缓念道。

    “人心如良苗,得养乃兹长;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

    “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清爽。”

    林提学闻言眼前一亮,终于有佳作现世,高升的文名他也有所耳闻,见他的诗作果然不差,随后拍手喝道。

    “好!”

    众人听到林提学的喝彩声之后也纷纷叫好。

    “好诗,不愧是高升!”

    “福清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今夜文会,此诗必得头名!

    满堂的赞美之声向高升涌去,高升听到林提学的评价之后眉飞色舞,之后拱手向众人回礼。

    随着诗会的进行下去,再无佳作,高升见李杰仍旧不为所动,略微有点焦急,随后向另外一个跟班使了个眼色。刘兴朝见到高升的眼色,明白他的意思,面露为难之色,不过一想到高升的家世咬了咬牙说道。

    “林案首,可有佳作让吾等共赏之?”

    刘兴朝的声音刚刚落地,刚刚热闹纷呈的景象为之一顿,林提学微微皱眉,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刚想呵斥一声打断,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想看看这位林案首怎么应对。

    堂下的士子们听到刘兴朝的话之后,心思通透之人用玩味的眼神瞥了一眼高升,随后又怜悯的看向刘兴朝,想到他的境遇不免有点兔死狐悲,都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的,可惜有些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当然少不得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的,众士子心思各异。

    “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哎!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知道林案首会如何应对呢?”

    “这刘兴朝真是失了智,此人不可交。”

    “这高升的手段也太明显了吧,看来此人也是一肚子草包,白瞎了才学和家世!”

    李杰听到刘兴朝的话之后顿时明白了,这次诗会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可惜手段并不高明,看来是避不过了。自己平日里素来低调也遭人忌恨,罢了,不遭人妒是庸才。

    随即轻笑一声,起身向提学大人先施一礼,随后走上前了一步之后开口道。

    “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时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林提学听完之后拍手称好,神色激动,随后说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闽中林平之一步成诗!好!好!!好!!!当浮一大白!

    “我宣布,此诗便是今晚之魁首!尔等可有异议?”

    众士子纷纷高声回应。

    “吾等无异议!”

    说完之后林提学举起酒樽一饮而尽,看向李杰的目光更显亲善,没有想到李杰能够做出如此杰作,此诗一出,今晚的诗会已经可以结束了。

    随着林提学的评价说出之后,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此诗一出,高下立判!”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今日只听此诗,便不虚此行!”

    “呵呵,这下场面好看了。”

    “这下真是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众人纷纷向李杰道贺,李杰微笑回应。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高升脸色阴晴不定,青一块的白一块的和川剧变脸似得,放在桌案下的双手紧握捏的咯咯作响,此次宴会之后,自己可谓颜面尽失一败涂地,千算万算没料到李杰对于诗文一道造诣也如此之高,自己被他之前科考上的诗句给迷惑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随着宴会结束必定会有人流传出去,届时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肯定会受到影响,想到这里高升的脸色不由得惨白一片,悔不该做如此行径,不该争一时之气,就算诗文胜过李杰又如何,丝毫动摇不得他的案首之位,在制艺上高升对于李杰还是服气的。

    只叹道自己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会做出往日绝不会作出的行径。

第四十九章 余波

    簪花宴结束了,各怀心思的士子们纷纷离去。

    李杰望着天空的明月,皎洁的月光为夜色添上一笔别样的景致,打发了驾车等候的小厮打算步行回去,路上不时有士子和他打着招呼,不少人仍然没有尽兴商量着再聚一场,看着众人的样子李杰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态,毕竟自己比他们的阅历更丰富,所以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

    簪花宴之后几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果然在福州城里流传开来,众人对此看法不一。

    对于消息匮乏的古人来说,这件事情可谓十分劲爆,其中牵扯了两位名人一位是新晋案首夺得“小三元”的林平之,另一位是官宦世家的高升,其威力丝毫不亚于后世的某些劲爆绯闻,街边巷尾、酒楼、青楼等地方不时有人对此讨论不止。

    酒楼里一位儒生对着旁边的好友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位林案首还有如此诗才,恨不能当场一见!”

    他的好友斜瞥了他一眼,促狭道:“那你只能等乡试之后的鹿鸣宴了。”

    “哼!不就是秋闱吗?你等着,今日之后我必安心读书,明日绝不外出!”

    “嘿,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你应该将林案首所做诗文抄写之后挂在书房中,时常鞭策自己,你看诗文说的多好。”这位秀才说完吟起了李杰所做的诗文。

    “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时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儒生听完好友念的诗文,心想自己之前一直都是明日复明日,羞愧的低下了头,随后下定决心闭门不出,在下次秋闱之前绝不外出,发愤图强,结果三年之后得中举人,一时传为美谈。

    青楼里吟诗作对的士子们在闲聊之余,也对此事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对于高升的做为颇为不耻,纷纷向其口诛笔伐,不少人借机在小报上发表一些评论,骂得好的还能得到一笔不俗的润笔费,让一些囊中羞涩的士子们对此趋之若鹜,当然肯定要换个马甲开骂,毕竟高家也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

    平日里安生过日子的百姓们,在吃过晚饭后纳凉时也偶有讨论此事,对于胸无点墨的平头百姓来说骂出来的话可就相当难听了,什么生儿子没**,心挖出来是黑的,坏的流脓之内的话都算好听的了,更难听的就更多了。

    总而言之,大部分人对于高升都是持负面评价的。

    要说全城对于这个话题最为糟心的莫过于高升了,听着满城的议论悔不当初,每日在家里自怨自艾,借酒消愁。

    钱夫人见儿子日渐消沉心疼不已,眼见这样下去人就废了,这天来到高升面前。

    “我儿,大丈夫何为一点小事自怨自艾?这还是那个福清第一才子吗?”

    “小事?福清第一才子?”高升听到母亲的话之后眼皮一动,此时已然忘了去给母亲行礼了,喃喃自语之后开口说道。

    “母亲大人,您说是小事,孩儿不能认同。这次事情后,我之前辛辛苦苦积累的名声一朝丧尽,族人如何看我?天下人如何看我?”

    “遥想当年苏武牧羊,太史公深受腐刑仍旧发奋完成未竟之业!你经历的这等事情难道不是小事?”

    说完钱夫人不待高升回应,继续开口说道。

    “大丈夫行于世,当知耻而后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自怨自艾有何用处?须知有时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钱夫人的话,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高升愣了半晌,之后爬起身来整理了下衣冠,随后对着钱夫人跪下行参拜大礼。

    “谢母亲大人,孩儿受教了!”

    见状钱夫人心怀宽慰,随后说道:“那我儿打算如何行事?”

    高升起身正了正身形,面露坚毅道:“孩儿打算效仿古人负荆前往林府,当面向林平之道歉,之后安心在家中苦读,待到金榜题目时必然能够重夺家族信任!”

    翌日,高升脱去上衣背负荆条,向着母亲一拜之后毅然走出家门。

    起初对于路上行人的指指点点,高升觉得羞愧难当,心中一度涌出放弃的念头,不过脑海中母亲昨日的话犹在耳旁低喃,顿时神色坚定,重新开始迈出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林府,对于周遭的议论声置若罔闻,荆条上的荆棘随着行走将后背刺得深疼,让高升眉头一路上一直紧皱着。

    李杰正在院中习武,小厮前来汇报高升负荆请罪的消息让他一愣神,没想到高升能做出如此行径,这让他对于高升的印象大为改观,本来李杰对于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就没有计较之意,索性借着此次时机顺水推舟,当面表态原谅他好了,顺带还能扬个名,古人对于名声可谓十分看重的。

    之后李杰换了一套正式的衣衫,对于高升也是一种尊敬,毕竟着短打去有点不太礼貌。

    来到门前等了片刻,看到高升负荆而来,身后跟着围观人群如同一条长龙,高升对于身后的嬉笑声、怒骂声面不改色,一步一步走向李杰,额头上汗如雨下,背上因为一路走来血水夹杂着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白净的衬衣染得一片血红。

    李杰见状微微动容,随后赶忙踏步走到高升面前,高升见李杰向自己走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那日在宴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心生嫉恨,愿林案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李杰急忙扶他起身,对着高升说道:“那日发生了何事?难道我们之间不只是正常的切磋吗?”

    高升闻言眼眶一热,随后眼含热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嗯!”

    李杰将高升背上的荆条拿下时,由于荆条嵌入肉里,拿下的时候高升不由的倒吸凉气,李杰心想高升此人日后必有所有,是个人物。

    四周围观的众人见两人如此做派,也纷纷喝彩!

    “好样的!高升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林案首,宽仁大义!”

    …………

    听到众人的话,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笑,一笑泯恩仇。

第五十章 游学 (求推荐、收藏)

    李杰同高升之间一笑泯恩仇的事情,之后两天的时间里在福州府广为流传,浪子回头金不换,对于高升的行为大部分人还是称赞的,李杰不计前嫌的举动也让人津津乐道。

    转眼间到了府学入学的日子,王夫人早早将拜师的六礼束准备好了,即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古时的老师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给学生授课的老师,一种是在各级考试中录取考生的老师。

    前者称为授业之师,简称“业师”,业师又分为蒙师和经师,蒙师即学生的启蒙老师,李杰的蒙师就是教他句读的钱老秀才,经师是讲授四书五经的老师,像之前的私塾的周秀才就是李杰的经师。

    录取考生的主考官便是考生的座师,古时的尊师重教,大多数人所尊之人并非授业之师,而是录取自己的官场之师。这种师生关系,在庞大士林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之中属于最为牢固的一环,譬如嘉靖年间的张居正,其会试中的座师就是后来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的徐阶,张居正一路青云直上,和徐阶的提拔不无关系。

    陆知府、林提学都算得上李杰的座师,陆知府对于李杰的亲近也不无拉拢之意,等到李杰进入官场之后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所以历年乡试、会试的主考官都是让众人抢破头的美差。

    到了府学,李杰正好看到高升也提着拜师礼打算去拜会张教谕,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一同前往。

    不少新入学的生员不时的向李杰打招呼,一些往年入学的生员也不时目光扫过李杰,毕竟府学之中现在名气最大的就是他了,不少人没有见过李杰对他颇为好奇。

    李杰和路遇的士子一同前往拜会府学的张教谕,张教谕是举人出生,年约四十许,因会试屡次不中遂心灰意冷,现如今在府学教书育人,对学生颇为严厉。

    众人先是拜完孔圣人的雕像,随后对着张教谕行三叩首之礼,礼毕之后献上备好的束,张教谕见礼毕之后开始训话。

    “尔等须知入府学仅是第一步,生员也只是踏入考场的第一步,切忌骄躁,望尔等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张教谕的话大意是让众人好好读书要多问,慎重的思考,明辨事理,切实力行的去做。别人学一次我学百次,别人学十次我学千次,即使是愚笨的人也会聪明起来,脆弱的人也一定会坚强起来。

    听了张教谕的训诂之后,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躬身说道。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张教谕见众人的态度手捏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道。

    “尔等须向林平之多多学习,他的制艺水准已经出类拔萃了,即使拿到乡试上也属一流,可谓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现如今只需广交游学增长见闻便可前往乡试,府学对于他的游学申请已经同意了,只需参加每年岁考即可,林平之,你可以异议?”

    李杰听到张教谕点了自己的名,随后恭声道:“学生无异议!”

    其余众人听到张教谕说到李杰入了府学就出去游历,纷纷一惊,不过想到这位林案首的制艺水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只是颇为感慨都是同一批入学的生员为什么李杰如此厉害,换成现在的话就是“同年,汝河秀?”

    李杰打算办完入学,便启程前往广州府,去见一见岭南名儒陈献章,顺便看看能不能正经的拜个师,虽然陈献章在朝堂上作为不大,主要是因为他一心治学,自最后一次会试回来后虽然屡有举荐,但是他都最终都是不为所动,其弟子遍布朝堂,最为有名的便是湛若水、梁储等人了,李杰有了他的弟子身份对于进入朝堂帮助还是十分大的。

    张教谕又说了一番勉励治学的话,便挥手让众人告退了。

    翌日,王夫人最近面带愁色,自打李杰告诉他准备出门游学,她这段时间一直是放不下心,在她眼里李杰自小便没有离开过父母,即使是上学、科考也都是在眼前,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实在是担心不已,可她也深知不该阻难李杰出门远游。

    林振南见夫人这两天一直面带愁容,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随后安慰道。

    “夫人,须知好男儿志在四方,平之此次出游也是为了增长见识,以后如若入朝为官,更是常年不得归家,你我夫妇二人应当全力支持儿子的事业,不要让儿子出门在外还要担心家里。”

    “唉!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心里始终放不下担忧,说派人随从他也不愿,非要自己一人独行,到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冻了、饿了怎么办?”

    “夫人放心,以平之现如今的功夫,放眼江湖也算得上一流了,无需担心安全问题,至于你说的冻了、饿了,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听到林振南的话,王夫人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见状林振南赶忙说道:“要不让翠儿或者方仪随他一起,方便照顾平之?”

    “也只能如此了。”

    李杰得知林氏夫妇想派个人一路照顾自己,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好歹活了几十年了,从来没往这处来想,不论是翠儿还是方仪都是弱女子,到时候谁照顾谁还不好说呢。

    “孩儿有手有脚,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出门游学哪有见过还带上侍女的?”

    王夫人对李杰的回答十分不满,随后正色说道:“不行,必须带上,不然我就不同意你出门游学!”

    看到王夫人心意已决,李杰见状只得应下了,最后经过一番商讨,决定让方仪跟着李杰一起游学,毕竟翠儿打小就没出过福州城,对于出门在外没什么经验,只得在矮个子里拔将军,将方仪带上了,有李杰在出门游学安全上不是问题,正好也可以让她散散心,免得一天到晚待在府里闷坏了。

第五十一章 初会魔教 (求收藏、推荐)

    官道上,一位身着蓝色衫的清秀少年正驾着一辆马车疾驰,衫在明朝基本上是秀才们的常用衣衫,驾车的正是李杰,他们已经离开福州府一个月了,正在赶路前往漳州府,因为方仪一路跟着李杰只得放慢速度,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的话,骑马会更快一点。

    在赶路期间,李杰也没有闲着,从福州府出发到泉州府再到这里的一路上,每当入城修整时,李杰会打听一番城池附近是否有些作恶多端的黑道人士,有的话便前往一些匪寨试炼一番,一路上的绿林人士可谓遭了秧,被李杰搅得天翻地覆。

    在太阳落山之前,李杰终于驾车赶到龙溪县了,这两日不停的赶路需要好好的修整一下,天气炎热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对于李杰来说倒没什么,就算在荒郊野外宿营也可以找个小溪洗漱一番,没有经历过工业化的污染,四处都是青山绿水。

    在客栈吃完饭,李杰回房间换了一身装束出门打探消息去了,临走前吩咐方仪不要外出好好待在房间内,一路上李杰的行为也让方仪有点好奇,每次入住客栈之后李杰便外出了,月至中天才会回来,想到平时李杰也不爱去那些声乐场所,对于李杰到底去干嘛了,方仪百思不得其解。

    李杰在安溪县扫除一伙人贩子时,问讯一番后得知他们的幕后主使就住在龙溪县附近的卧虎山上,当日贼首还叫嚣着让李杰放过他们,不然他们老大要让他好看。

    幕后主使便是江湖上有着“桐柏双奇”之称的一对中年男女,李杰听到这个名号时想起来原著中好似出过场,应该是魔教的爪牙。李杰在主世界时便对那些拐子没什么好感,每一个走失儿童背后的家庭都有一段惨痛的故事。

    平日里江湖上偶有各大门派招收门人弟子的消息,反而从未听过魔教招收弟子的消息,看来这些走失的儿童中具有武学天赋的应该都被送至总教了,至于其他的孩子恐怕下场就不是太好了,在运输过程中死去的自不必说,其他的孩童运气好的被卖到勾栏场所还能讨个吃食,运气不好的,一些断手断脚的乞儿就是他们的未来。

    李杰沿着官道一路疾驰,赶了一阵路,见到两颗歪脖子树,正好附近有一条羊肠小道,按照当地人所说这条路便是前往卧虎山的小道了,李杰趁着月色大步向卧虎山前去。

    片刻后赶到卧虎山,只见悬崖峭壁,奇石怪林,山峰高约百丈,其状如同一尊酣睡的猛虎,怪不得当地人称为卧虎山,李杰周围查探时发现一处火光隐现,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桐柏双奇的住处之外,应该没有旁人了,便向火光处赶去。

    李杰习练辟邪剑谱多年,如今身法奇快且行动间如同幽灵,静谧无声。一步数丈,不消片刻便到了火光隐现之处。

    待到近前,一栋由原木搭建而成的小院映入眼帘,小院四周扎着一圈篱笆,合计有三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里点点烛光透过木窗,烛光若隐若现,房间内人影绰绰,见影子两人应该正在吃饭。

    对于桐柏双奇这种角色,李杰不屑于偷袭,走到院门前,内力灌于双足用力一踹。

    哐当一声,木质的院门应声而飞,屋内正在吃饭的两人听到动静,立刻拿上自己的兵器夺门而出,只见院子之中站着一位头戴斗笠,手提制式长剑,身着劲装体形偏矮的男子,两人平日里相交的人当中没有这种装扮的人。

    独目的中年男子厉声喝到:“阁下何人,为何无理擅闯?”

    李杰见眼前的一对中年男女,两人的站位十分默契,只要攻击其中一人必在另外一人的援救范围之内,不论从何方位发起攻击必然遭到二人的围攻。

    “记得马猴儿吗?”

    男子闻言眉头一皱,他们二人如今身负神教密令,前往广东、福建二省为教中挑罗英才,他们也知道教中名声不好,便打起了人贩子的主意,马猴儿是他们发展的外围组织的头目之一,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不过见眼前之人已经找上门来了,那么也就留他不得了。

    随后独眼男子向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生活二十来年了,虽不是夫妻却更似夫妻,早已心意相通,女子见状明白汉子的意思,刹那间,两人一人手持铁拐一人手持单刀一齐出手向李杰攻来。

    李杰见二人一言不发便携手攻来,神色讶然,心想两人确实是狠角色,情况未名之际便悍然出手,不愧是老江湖。

    两人一左一右联袂攻向李杰上半身的要穴,男子持拐攻向李杰的膻中穴,女子持刀攻向丹田,两人出手狠辣不留情面,眨眼间便到近前,人未到,破空的风声已经呼啸而来。

    李杰提剑相迎,足下轻移,身形犹如鬼魅,后发先至,剑光一闪先是划出一道圆弧击向男子手中的铁拐,周孤桐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虎口巨震铁拐差点脱手,开口大叫。

    “当心,点子扎手!”

    话还未说出口,便看到李杰的长剑反撩攻向吴伯英,刀剑相击,只听“铛”的一声,吴伯英身形暴退,被长剑击退丈许,人在空中还未落地一口鲜血便喷薄而出,周孤桐瞬间怒容满面,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凄厉的喊道。

    “贼婆娘!”

    随后也不管李杰还在身侧,纵身飞跃,一下子揽住吴伯英,见到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吴伯英,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激流而下。

    吴伯英见周孤桐悲痛的神情,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珠,神色眷恋的看向周孤桐,随后虚弱的说道。

    “贼。。咳咳。。汉子,看来今日你。。咳咳。。我二人在劫难逃了,来世我们一定要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明媒正娶的夫妻!”

    周孤桐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只盼二人在黄泉路上还能相伴,手中兵器一扔将吴伯英缓缓放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在下深知今日我夫妇二人难逃一死,只要阁下答应我的要求,不劳阁下动手我二人必引颈就戮!”

    李杰见此二人虽然所属魔道,平日里没少做坏事,但是伉俪情深让人动容,开口说道。

    “你说吧!只要不是太为难的我会答应的。”

    周孤桐闻言,先是行大礼参拜,随后说道:“只希望待我二人死后,阁下将我二人合葬一处,在黄泉路上可以相依为伴。”

    “好的,我答应你。”

    听到李杰的回答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惨然一笑,随后两人纷纷自绝而亡。

    二人身亡之后,李杰在附近找了处空地挖了个坑将两人草草葬了,对于两人的深情和决绝心生佩服,只叹二人走错了路,望两人下辈子可以做个好人,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的。

第五十二章 神秘剑客 (加更一章)

    安葬完两人后,李杰回到院子里仔细搜查了一番,他相信魔教绝不会只有安溪县一个外围据点,必定还有其他的据点,可惜经过一番搜查,差点挖地三尺,没有搜到任何相关的线索,只搜到了一些钱财,好在钱财还不少,也算是个安慰奖了。

    至于什么武功秘籍那更是瞎扯了,李杰手上杀的黑道人物也不少了,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将秘籍随身携带的,一开始还问过了林振南,说道话本里面不都是杀人得宝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

    李杰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林振南听到李杰的问话神色十分诧异,随后向他说道,江湖上但凡有名有姓的武功基本上都是需要口口相传才能练习的,即使你拿到秘籍你也不要去练,谁知道秘籍上有没有别人留下的坑。

    自那以后李杰便对秘籍没什么兴趣了,毕竟谁也不傻,傻乎乎的将全部隐秘记录在秘籍之上,千防日防也吃不准秘籍会被盗,到时候自家武功便被外人所学了。

    所以现今江湖上武学传承基本上不仅仅只是需要秘籍,同时也要师傅口口相传,至于全本秘籍也不是没有,毕竟如果传功之人如果发生意外武功可就失传了,一般大门派会将全本秘籍悄悄的暗藏起来,能够知道藏匿地点的都是绝对放心之人。

    李杰回到客栈已经月过中天了,万籁俱静,只见小院里方仪的房间烛火还未熄灭,见状便知道方仪又在等着自己回来,一路上都是这样,走到方仪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告知她自己回来了。

    方仪听到动静,不一会儿房间内传来的声音,李杰知道这是她准备脱衣睡觉了,随后迈入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便开始打坐练功。

    心神渐入定境,忽然屋顶上传来一道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一呼一吸格外悠长,必是身负高明内功,这个发现让李杰一惊,暗道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让自己大意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林平之,未来不少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如果自己时刻保持警惕绝不会现在才发现此人,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

    转念间便轻声拿起长剑,全力施展身法破窗而出,一跃飞向房顶。

    上面那人听到动静刚刚想纵身离去,只听耳边传来破空声,暗道。

    “好快的身法!”

    不作他想便拔剑反身相迎,李杰只见来人从拔剑到还击,动作如行云流水、快若奔雷,这还是他第一见到有人能够跟上他全力施为的辟邪剑法,只这一招便知道此人决不可小觑,遂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叮叮当当,房顶上长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杰在身法上占得上风,一招接着一招攻向来人,剑若游龙、疾如雷霆电驰,其势如同狂风骤雨,变化莫测,招招似虚似实,让人目不暇接。

    来人自负获得剑神卓不凡传承,修有所成后便没遇到过如此高手,此刻心里暗自叫苦,虽然此时面对李杰的剑招自己能够勉强应付,十招之中还能够还击一两招,但是久守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正想开口道破自己没有恶意。

    只听房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房门一开,来人见李杰被其所扰面露急色,手上剑招瞬间一顿,原先密不透风的剑网终于露出一丝空隙,来人面露微笑趁机逃脱,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李杰见状也不敢深追,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还有奇兵,方仪还在院内,到时候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就麻烦了。

    随后纵身一跃,身如轻鸿飘然落入院中,看到神情紧张的方仪开口说道。

    “没事,就是一个小贼,我已经打发走了。”

    方仪闻言神色一松,大出一口长气说道:“刚刚听到交战声吓坏我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平日里夫人对我这么好,到时候我可没法向夫人交待。”

    李杰随后又安慰了她几句,便让方仪回房休息去了,见她回房后自己也返身回屋,见到破损的窗户,苦笑的摇了摇头,看来只好明日叫客栈来修了,赔客栈一笔损失费便是。

    回到房中,李杰便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过大意了,看来以后时刻不得放松警惕,出门在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什么人。今晚的来人的武功绝不下于自己,见其招式也是走快剑一脉,原著中明显没有提到有这么个门派,这些年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自己还是不能小觑天下群雄,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翌日,两人起床后先是去城内坊市采购一些路途所需的生活用品,然后回到客栈,准备吃完午饭后出发前往潮州府境内,正吃饭时听到客栈内有人说道。

    “嘿!你听说了吗?最近出现了一位神秘人横扫方圆百里的绿林黑道。”一个黑脸虬髯的大汉对旁边的友人说道。

    “怎么可能没听说,这可是最近闽地江湖上最热闹的事情了,据说此人乃是用剑高手,杀人从来只须一剑,所有身亡的黑道人物不论武功高低,身上仅留下一道伤口,最为可怕的是所有人身上的伤口深浅大小几乎一致,相差不过寸许,附近不少黑道人物都打算暂时离开闵地,避开这个煞星。”

    邻桌的一位汉子见两人聊到这个话题忍不住插嘴说道:“你们说的是单剑追魂,夺魄剑吧?”

    “嘿嘿,兄台也知道这位夺魄剑吗?”

    “那可不是,最近闽地江湖上对这位的事迹谁人不知啊,据说这位爷杀的人里面还有日月神教的教众,日月神教青龙堂堂主“黄面尊者”贾布放出消息,待他腾出手来必来亲自会一会这位夺魄剑。”

    “呵呵,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日月神教的人怎么找得到这位夺魄剑?”

    “那就不是我等操心的事情了,到时候江湖上有消息传来就说明日月神教成功斩杀这位剑客了,如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要么是日月神教失败了,要么是这位夺魄剑怕了日月神教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方仪狐疑的看了看李杰,听到周围说的这位夺魄剑出没地方,都是他们途径的地方,想到李杰晚上经常神秘消失,加上方仪也知道李杰的剑法高绝,越想越觉得是李杰做的。

第五十三章 拜师陈献章

    方仪的怀疑李杰没有向她解释,之后的一段时间,那夜的神秘剑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李杰一路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进行防备,结果全然做了无用功。

    不过这次的事也提醒了李杰,哪怕做了无用功也比等到事情临头才知晓要好,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赶到了新会县,期间由于那些黑道人物纷纷消失,李杰几次出去都是无功而返,后来索性便没有再去了。

    新会县地处珠三角的南部,隶属于广州府,走入县城只见行人交织,走路姿态略显从容,街道两旁摊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因为靠海,摊贩上有不少海鲜在售卖。

    稍事安顿下来之后,李杰向店小二打听白沙先生的住所,陈献章在当地绝对属于明星级人物,你问旁人县令是谁,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要问道陈献章是谁,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店小二见李杰士子打扮,一瞧就知道过来求学的:“公子,陈先生住在白沙村仁贤里,距城里可有段距离,看这天色不早了,劝您明日赶早去吧。”

    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您需要牛车吗?小店提供车马的,不过要额外加一笔费用。”

    李杰点了点头,定下了第二日的行程,舟车劳顿一路,今日就好好地休憩一番,养足精神,明日再去拜访白沙先生,之前周秀才写了封推荐信,具体内容李杰不知道,不过周秀才和他说了大致内容,无非就是歹着李杰一顿猛夸。

    翌日,李杰换上崭新的衫,头戴方巾腰挎长剑出门去了,由于放心不下便将方仪一起带着,到时候让她在附近等候他。

    白沙村面临蓬江,后枕小庐山,村前村后,青葵筱竹随风摇曳,风光旖旎,村外有条天沙河,河里有不少晶莹雪白的沙,因此得名白沙村。

    陈献章回归白沙村后,在小庐山之南建了一间颇具规模的书舍,提名“春阳台”,远近闻名,不少学生士子慕名而来,其门若市。

    书院的空地上陈献章正对着士子们讲授《易》,白沙先生脸庞清瘦,双眸目露精光,虽然年迈但是声音中气十足,四周的士子们对于他的讲解听的是如痴如醉,李杰静静找了个空闲草席坐下,现场只有陈献章的声音在回荡。

    “主宰处是知,发用处是行。知即乾知大始,行即坤作成物。未有离乾以为坤,亦未有离坤以为乾者。独阳舍坤,是落空想象,孤阴舍乾,则不知而作,皆非真乾真坤。”

    有弟子发问:“世人日用云为,非知,如何做得出?”

    答曰:“皆是见闻习熟,心漫然随意识转动,未尝的由主宰发越也。”

    这段话的大致教导众人要知行合一,从内心自求,也就是陈献章在心学上的观念,随后陈献章又问众人。

    “尔等有何所得?”

    一个年轻士子起身答道:“学者为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

    陈献章闻言含笑点了点头,赞了一声不错。

    又一中年士子躬身答道:“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随后又有几人发表意见,有人得到赞扬,也有人遭到怒声叱喝,待众人发言完毕之后,李杰站起身回道。

    “自得者不累于外物,不累于耳目,不累于造次颠沛。鸢飞鱼跃,其机在我,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

    陈献章听完李杰的回答之后,眼中精光一闪,轻抚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见李杰身怀高深内功,而且回答也颇合他意,便动了收徒的念想。

    “好!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盖以我而观书,随处得益;以书博我,则释卷而茫然。”

    众人见陈献章欣喜之意溢于言表,纷纷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他们眼里白沙先生早已经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了,今日突然对着眼前陌生士子如此行为,完全是平日里不可想象的。

    李杰向前一步道:“谢先生褒奖,学生福州府林平之,特来求学!”

    “他就是林平之?那个明日复明日的林平之?”

    “应该不错的,福州府应该没有第二个林平之了。”

    “百闻不如一见!”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李杰话语稍顿,见周遭稍微安静之后接着说道。

    “另外周行文夫子让我带他向您问好,稍后有书信奉上。”

    陈献章听到李杰的来意之后说道:“哦?行文是你的老师吗?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心了。”

    “周夫子乃是我的经师,学生科举有所得全赖先生教导。”

    陈献章闻言呵呵一笑,说道:“行文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不用如此吹捧于他,你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不错!”

    说完之后大袖一挥,言道今日课程到此为止,随后叫李杰跟上他,转身离去。

    顺着小道一路走到偏厅,偏厅内陈设简单,除了桌椅之外没有其他点缀之物,陈献章坐到堂首之后问道。

    “你这一身高明内力从何而来?”

    李杰闻言一惊,在他眼里陈献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除了气度异于常人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一听陈献章道破自己武功,神色诧异,心里暗道这位大儒恐怕也身怀武功,而且应该修炼到返璞归真之境了。

    陈献章见到李杰诧异的神情,轻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以为儒生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吗?朝堂之上虽然大部分人不喜武人不通武艺,但是也不乏武艺高深之人,不然如何威慑天下,执掌四方?”

    “学生武艺乃是家传,我在武道之上算是颇有天赋,自习武以来进境神速。”

    “看来你家传武学颇为不俗,年轻轻轻内力便已经冠绝同辈,即使和老一辈相比也弱不到哪里去了,假以时日又是一位宗师人物,更难得的是在学问上也颇有成就。”

    “不敢,当不得大宗师如此称赞,学生希望日后能够跟随大宗师继续深造。”

    “哦?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程朱之学的?如果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便对你倾囊相授。”

    “学生以为,学者苟不但求之书而求诸吾心,察于动静有无之机,致养其在我者,而勿以闻见乱之,去耳目支离只用,全虚圆不测之身,一开卷尽得之矣。”

    陈献章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李杰翌日行拜师之礼,算是正式收下这个徒弟了。

第五十四章 兄妹相认

    之后的时间里,李杰便在白沙村住下了,除了岁考回去了一趟,因为想要参加乡试,必须要在各省提学官举行的岁考中,成绩名列前两等者,才能参加乡试。剩下的其余时间李杰均在春阳台或制艺或习武,不论是在制艺一道,还是在武学一道都是受益良多。

    白沙先生会试虽然屡试不中,不过这个可不是他的制艺水平不行,主要还是当朝程朱理学根深蒂固,陈献章对外表现出来的思想俨然不是这个路子,他的“崇自然”“贵知疑”“贵自得”的思想,不受当权者所重。

    当时吏部侍郎尹(“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中的吏部尚书)因为白沙先生的一句暗讽诗句,怀恨在心,其子拜师又被拒绝,便从中作梗,让陈献章的试卷沾上污渍,便被罢黜了。

    在四十二岁参加完第三次会试仍不得中,之后便熄了科考的心思,隐于乡里一心治学。除了成化十八年那次,经广东左布政使彭韶和都御使朱英举荐入京候官,结果三个月后,因老母思子心切,遂匆匆而归,自后屡荐不起。

    晚年间他更是一心为他人做嫁衣,传授学问于徒弟,感于其德学之高,四方慕名前来求着者日益众,“往来东西两藩部使以及藩王岛夷宣慰,无不致礼于先生之庐”,盛极一时,对于这些宾客学者,陈献章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史料记载:“至于浮屠羽士、商农仆贱来谒者,先生悉倾意接之,有叩无不告”。

    随着陈献章的学生屡有高中,名声更是日益高涨,被人称为“醇儒”,成化十八年那次赴京应荐,途径广州时,城内士子慕名而来,“由城南至藩台,观者数千万人,图其貌者以百数十计”。入京之后,公卿大夫日造其门数百,有人说道圣人复出。

    这天李杰放学回到租住的小院,看到方仪神色欣喜异常,遂问道:“怎么,今天发生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看到李杰回来之后,方仪眼神一亮开心的说道:“我见到我阿哥了!”

    李杰担心方仪受骗,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没有亲人了吗?这个哥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是,不是,之前我哥自从五年前外出之后,一直杳无音讯,我们全家都以为他已经遭遇不幸了,所以我之前说没有亲人了,谁曾想到现在还能再见到他。”说着脸上又带上欲言又止的神色。

    李杰见状问道:“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方仪脸上神情变幻,片刻后咬了咬牙说道:“公子,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便和你说。”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方仪喊道:“哥,你出来吧。”

    只见房内走出一个年约二十许的青年,来人身着一套蓝色劲装,背负长剑,剑眉星目,李杰越瞧越觉得眼熟。

    “是你!”

    方坤抱了抱拳说道:“那夜多有得罪,只是当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妹,所以只得暗自守护,怎知被公子发现,结果反而交起手来。”

    闻言李杰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方仪见两人和解之后,展颜一笑。两人当中一个是至亲的哥哥,一位是她早已芳心暗许之人,自那夜交战后,李杰表现的便完全不同于往日,之后一路上神情紧张、脸色紧绷。如果两人这次再起冲突,她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事好。好在现在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了,皆大欢喜。

    李杰在之后的交谈中了解到,此人名叫方坤,方仪一母同胞的哥哥,自十七岁离家出门闯荡之后,因为一次误入山林,跌落山崖,不但侥幸活命,还得到了一字慧剑门“剑神”卓不凡的传承。

    因为崖高陡悬,一直在谷底苦练武功,好在谷底有一深潭不至于饿死,过了几年野人般的生活,武功大成后,方才得以出谷,出谷后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真是山中不知岁月长。

    其后归心似箭,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地向家里赶去。哪知回到家乡之后,乡人告知他,他们家在两个月之前已经举家迁徙去南京了,方坤得知此消息之后又是一路尾随,多方查探,等到了福州城后便彻底失去了家人的踪迹。

    随后他先是前往下一站建宁府,始终不见家人踪迹,心里焦急不已深怕出了意外,然后又赶回福州城,在城内多方打探,在一次偶然间瞥见方仪的身形,觉得有点像自己的妹妹,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得知了方仪的遭遇,当时方坤得知家人遇害的消息,对于他来说这个噩耗宛如晴天霹雳。

    方坤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往日里没有全身心投入练武,五年时间里自己每天只要多练一个时辰,只要自己早日归家,那么后面的事情决计不会发生。只差了两个月时间便同父母天人永隔,之后每日借酒消愁,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缓过神来,又不敢去见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回过神的方坤暗下决心,决定日后在暗中守护方仪,决不让悲剧再次发生,见林家对方仪也算不错,没有把方仪当做外人,加上平日里的观察,方仪看向李杰的目光明显不同寻常,更是彻底熄了见面的心思。

    在李杰和方仪两人出行前往新会的日子里,李杰第一次外出时,他还远远的跟踪了一趟,见李杰不是出去寻花问柳,而是出去行侠仗义,对于李杰他更是满意,年纪轻轻便取得生员功名,为人自律而且没有一些腐儒的习气,武功也高,他心想如果妹妹嫁给李杰的话他是十分满意的,后来每次李杰外出时他便在暗中守护妹妹。

    直到那次因为离得太近,被李杰发现了,随后两人经过一番交战,方坤起初知道李杰武功高强,但是他自腹还是能够胜过他的,毕竟李杰的年纪摆在了那里,谁知道交手后他才发现大错特错了,李杰武功之高只得让他疲于招架,如若不是因为方仪的缘故让他得以侥幸逃脱,他那次便要向李杰表明身份了。

    自那次之后,方坤更加小心翼翼,绝不靠的太近。只是后来李杰外出上学,每逢方仪一人独处时,脸上常常流露出凄苦之色,让他心里不是滋味,最后实在按捺不住思亲之情便同方仪相认了,相认之后见到方仪开心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与她相认的。

    听完方坤的经历,李杰喟然长叹,世间万事皆有定数,不过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打破定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吗?他绝不会让未来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第五十五章 两年后(求推荐收藏)

    弘治二年,李杰在白沙已经学习两年时间了,时间一晃而过,由于常年习武,两年间李杰身高猛窜到1米7了,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甚是俊美。远远望去身形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然而一近看就会知晓年纪不大,因为李杰现在脸上仍然稚气未脱。

    这天陈献章考校完李杰功课后,开口说道:“慎之,今年秋闱你作何打算?”

    慎之是陈献章赐给李杰的字,取自白居易“慎而思之,勤而行之”,智在于治大,慎在于畏小,恭为德首,慎乃行基。他见李杰年少成名,希望李杰以后戒骄戒躁,做事之前要谨慎思虑之后再去做,切忌不可意气用事。

    “学生打算参加此次秋闱,常言道及第必争先,老师之前不是也建议我参加此次秋闱吗?”

    陈献章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以你的水准中举,那是水到渠成,至于来年会试亦可一搏,只要不遇到考官刻意针对,金榜题名是不成问题的。”

    语气稍顿,随后继续道:“在考场上答卷切忌不可将为师的学说写入其中,须知当今还是程朱之学盛行,心学在大部分人眼里终究还是外道,唉!我这一生估计看不到心学大行其道了。”

    李杰对于眼前这位老人十分敬重,两年间对自己倾囊相授,不留分毫,学问之上暂且不说,武学之上虽然两人风格大相庭径,不过就像江河入海,武学最终还是殊途同归,在经验上陈献章毫无保留的将毕生所学尽皆传授,用他的经验为李杰照亮了前路,如同灯塔一般指引李杰在武道上前行,让他再也不用看着一本死物摸索了。

    “老师,待到学生身居高位,必会发扬在白沙所学之道,让天下人见识见识白沙先生的风采!”

    陈献章闻言放声大笑,连道:“好!好!!好!!!为师等着!”

    翌日,李杰整理好行装,辞别了陈献章和一众师兄,准备返回福州城,行至门前时看到伦文叙迎面走来。

    “师弟,今日便打算回福州吗?”

    “回师兄,是的,已经6月了,师弟离家已久打算早日回去,家中二老已经连连催促。”

    伦文叙说道:“那就等为兄到了福州再聚,这次秋闱看看你我二人谁人争先!”

    “好啊,到时候你我师兄弟两人一同中举,也是一段佳话。”

    伦文叙在两年间经常同李杰一起探讨学问,其人**岁已能诗文,长于对联,在书院每逢考试必然名列前茅,有“神童”、“急才”、“鬼才”之称。

    因为家境贫苦,经常帮父母种菜、买菜。一次挑菜前去西禅寺售卖,做饭的和尚知晓他家境贫寒且善于吟诗作对,便故意说:“菜我们要,但有个条件,我寺面贤殿尚缺一副对联,这幅对联要恰合一百之数,你若做好了便给你高价,做不好便不要了。”

    伦文叙沉思片刻挥笔写到:“杏坛七十二贤,贤贤希圣;云台二十八将,将将封侯。”

    僧人见联中七十二加上二十八刚好一百,对的也好,连声称赞高价买下他的菜。

    由于走的是陆路,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三人终于赶到福州城,方坤自和方仪相认之后,也一直跟在李杰身边不曾离去,经过两年的相处,对于方坤李杰颇为熟悉,行动能力极强,但是为人不善言辞,由于只剩下方仪一个亲人,对于方仪十分看重,如果他们兄妹二人遇到危险只能活下一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机会让给妹妹。

    回道家中,王夫人一阵嘘寒问暖,林振南绷着脸一言不发,被王夫人一瞪便再也绷不住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对于这次回来身后多了一人也是一番询问。

    李杰求学期间,回府学岁考都是孤身一人而来,也没说过方坤的事情,这次回来林氏夫妇见到方坤后才知道这件事,得知方坤是方仪走失多年的哥哥之后,王夫人连声叫好,说着便拉着一旁的方仪,一边抹泪一边恭喜她和亲人团聚。

    “孩子,如今你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方仪被王夫人弄得也是眼眶通红,两人说着说着便手挽着手向着后院去了。

    林振南看到王夫人携方仪走了之后,讪讪一笑,随后说道:“平之,这次乡试可有信心?我可是和我的一帮朋友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言你此次乡试必中!”

    李杰闻言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林振南爱吹牛的毛病老是改不了,随后答道。

    “父亲放心,老师曾言只要此次乡试考官公正,此次乡试十拿九稳。”

    林振南听到李杰的回答放声大笑,得意之情遮掩不住,笑道一半想到还有方坤这个外人在,颇有点不好意思,随后嘱托李杰好好关照方坤,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林振南走远后,方坤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父亲一直是这样的吗?”

    李杰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你父亲怎么生出你来的,性子完全不一样,相貌也不大相似,看他一副粗犷的样子却生出你这等英俊相貌的儿子。”

    李杰被方坤的话噎的够呛,不过想到他平日里的行为也没说什么,他这种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情商为负,怪不得之前四处求学武艺被拒,要不是有奇遇估计武功也练不到如今的境界。

    李杰目前奇经八脉只差任督二脉没有打通了,只要打通任督二脉便可贯通全身经脉,气走全身达成大周天循环,陈献章言道以李杰如今的功夫,天下之大,大可去的,胜过他的不过双掌之数,而且其中的大部分人已经不问世事了。

    方坤这厮虽然情商为负,但是武学天赋相当好,不然也不会捡到一本秘籍便练成高深武功,如今奇经八脉已经打通近半,虽比不上李杰这等妖孽,但是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好手了,距离顶级高手也就差个一步而已,估摸着过着两三年能达到李杰现今的境界。

    李杰回家之后,鲜有外出,不过他游学归来打算参加秋闱的消息还是不可抑制的扩散开来,这都得益于林大老爷那张大嘴巴。

第五十六章 秋闱

    乡试时间除个别情况外,基本上是三年一开科,每逢子、午、卯、酉年八月为乡试时间,考试地点在各省省会城市的贡院,又称“省试”,因为在秋天举行,又称“秋闱”。三年一大比,子、午、卯、酉之年,大集举子聚于省会。

    科举有甲乙二榜,明朝之前是从新科进士百人之中以一二十人为甲榜,授官从优,二三十人为乙榜,仅得出身。明朝则是第进士者为甲榜,又称“两榜”、“甲科”,中乡试者为乙榜,中榜者取得举人功名,可候补做官,不过一般来说级别较低,更多的举人是担任教职,府学、县学的教谕就是这么来的。

    乡试从一开始便明确了各地的取解名额,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因为名额分配的不确定性造成的乡试地域纷争情况的出现,洪武年间便定下南北直隶贡额百人,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北平、福建、江西、浙江、湖广皆40人,广西、广东皆25人。

    由于应试之人逐年增加,至弘治年间两个直隶地区取解名额增至135名,福建取解名额增至90名。

    此次福建参加乡试的生员足有三千余人(明朝规定每解额1名许25人应试,这些应试生员已经是经过筛选,但是实际上参加人数会高于定额),福建乡试取解名额仅有九十人,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后世参加公务员国考的录取率还要低,反而会试时录取率大约是三十人取一人,“时天下士聚试者三千人,得百人以进。”所以便有了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流传开来。

    离乡试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月,大部分应考的士子便已经齐聚福州城了。这日伦文叙赶到福州城安顿好后,按照李杰先前给的地址前来寻他,听到门房的通报李杰停下手上的事情,前往门口迎接他。

    伦文叙见到李杰含笑说道:“经久一别,慎之近来可好。”

    “劳烦师兄挂念,为弟近来安好,不知师兄何时来到省城的?”

    “今日刚到,师傅有书信让我带来,所以稍事安顿便立刻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李杰一边将伦文叙引入府内,一路上伦文叙对于林府的豪奢赞叹不已。

    待到前厅坐定,伦文叙开口道:“慎之,你久在省城,不知可知道此次乡试的主考官是哪位大人?”

    乡试主考官究竟是谁对于考生们来说,算得上是个比较重要的讯息。知道主考官是谁,便可以提前揣摩主考官往日的文风,如若能投其所好取中的几率会增加那么一点点,关于主考官的人选是谁,前日林提学正好差人告诉了李杰。

    乡试主考官在明朝早期除了直隶地区是由朝廷委派,其他地方皆由当地布政司选拔,不过自成化年间开始,偶有地方的乡试主考官也由朝廷委派,不过还算不上常例,直到了嘉靖年间才明确规定由朝廷委派两人至各省主持乡试,主考官多为翰林出身。

    李杰抿了一口茶,随后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伦文叙。

    “前日刚刚从林提学那里知晓,此次乡试主考官是由朝廷委派,前来福建的主考官是翰林出身的张元桢,天顺四年进士,现如今官居左春坊右赞善,为人刚正不阿,因为看不惯宪宗时期朝堂上的乱象,借病在家治学将近二十载,刚刚由当今圣上起复。”

    伦文叙闻言眉头微绉,家境贫寒的他平日里交游不广,消息闭塞,这位主考官他明显没有听说过,沉吟片刻。

    “慎之,你对这位大人治学有了解吗?你知道我平日里消息比较闭塞。”

    “对于这位考官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其人治学极严,为人刚正不阿,颇为公正,想来发挥你平时的水准取中应该不难。”

    伦文叙闻言神色一松,只要是公平竞争他并不怕。

    严格意义上来说乡试算是明朝三级科举考试的初始阶段,科举制度下的选官也是从这一级开始的,至于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只是让士子拥有参加乡试的一道考验而已。

    所以乡试相比之前更加严格,考官不仅要遵守各种回避制度,而且考官需提前进场,初七便进入贡院,且不得与外界联系,考官又分内帘官和外帘官,内帘官就是主考官即朝堂委派来的京官,以及房考官、阅卷官,外帘官主要管理考场事物,像监视官、弥封官、誊写官、搜检官等等,考试开始后封闭考场,由五城兵马司率领兵丁来往巡视,各省派军队于四周分段驻守巡逻,可谓滴水不漏,极为严谨。

    伦文叙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杰,说道:“这是师父托我带来的书信。”

    李杰起身拿过信件当场拆开,陈献章信里先是写到祝他乡试连捷,后面让他安心在家备考,温故而知新。

    如果他这次乡试中了,来年要是前往京城参加二月份会试的话,顺便去拜访一下他的师兄梁储,梁储如今正在翰林院任编修,如果在京城碰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找他,要是师兄实在解决不了就去找他的好友王恕,后面又是一番勉励。

    李杰看完信之后,对于陈献章的关心十分感激,同时感慨老师的好友真是多,除了现在的广东布政使刘大厦(后来的兵部尚书)之外,如今的吏部尚书王恕也和老师交情颇深,不然也不会嘱咐自己遇到麻烦去找他了。下次有空得问问马文升是不是也是老师的好友,如果是的话,“弘治三君子”(弘治中兴的重臣)就凑齐了。

    伦文叙见李杰看完书信后半晌不说话,便问道:“慎之,怎么了?”

    听到师兄的问话李杰方才回过神来,随后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感慨师恩深厚,想着该如何回报师恩。”

    “是啊,当初我家里贫寒以至社学辍学,只能在家闭门读书,如果不是老师不计钱财,不仅教导于我,而且还时有资助,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我了。”伦文叙说着说着语气哽咽,眼眶微红,随后长叹一声。

    “唉!师恩重如山,老师如今不重名、不重利,不知该如何回报!”

    “师兄,如今我等只有将白沙学说发扬光大,传与后人,让师傅名传千古方能以报师恩!”

    伦文叙闻言眼神一亮,随即开怀大笑。

    “好!你我二人共勉之!”

    看着伦文叙离去的身影,李杰决定沉下心来全力备考,随后的时间里李杰足不出户,除了看书就是习武,期间高升前来邀请他前往参加文会他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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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弘治年间其他省份乡试名额:浙江90、河南65、四川60、山东60、山西40、陕西55、北平40、江西95、湖广85,广西55、广东75、云南13人(这个名额也反映了当地的经济文教水平,当时越发达的地方名额越多)

第五十七章 入场(求收藏推荐)

    八月初八,乡试即将开始,李杰刚刚吃完晚饭便入房休息了,乡试规定举人考试当天四更天正式开始搜检入场,如果不早点休息,没法应对第二天的考试。

    半夜三更,方仪来到李杰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少爷,要起床赶往贡院了,不然怕来不及的。”

    李杰闻言睁开双眼,看着外面夜色沉沉,不禁感慨古时科举真的不易,自打练武所成后自己每夜睡眠时间极少,只需两个时辰便可,其他考生现在恐怕还头昏脑涨呢,就要赶赴考场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方仪离开去准备吃食去了,她知道李杰的胃口向来比较大,吃食准备少了可不行,八月天气还有点燥热,这次准备的皆是易存储的大饼,用料十足,足有脸盆大小。

    李杰吃完饭食后,提着考箱便出门了,林振南早就在一旁不停催促,王夫人在临行前不停的祈祷漫天神佛,祝李杰考个好成绩。

    马车里李杰盘坐着闭门养神,林振南见状也不去打扰他,渐渐的周遭越来越热闹,大道上马蹄声越来越密,走了一段后马车停了下来,小厮说道。

    “老爷、少爷,前方被堵了,没法走了,只能步行前去贡院了。

    李杰闻言提着考箱走下了马车,车辚辚马萧萧,此去贡院还有将近两里地,道上便已经水泄不通了,前后马车上不时有考试手提考箱下车不行。

    从天上看,地上的灯火宛如长龙,星光点点,亮如白昼,越是走近喧嚣声越大,贡院前密密麻麻的人流汇于龙门前,考生、衙役、士兵聚集在一起。

    贡院门前既有白发苍苍的老年儒生、风华正茂的青年士子,也有同李杰一般的少年秀才,殷切的眼神饱含期待,都盼望自己这次荣登乙榜。

    想要前来参加乡试,地方府、州、县学生员必须在学院考试中名列前茅才能取得乡试资格,具体必须在考试中名列一、二等及三等前五名者才有资格(一共有六等),所以说不是只要是生员就能参加乡试,在乡试前众人便要先经历一场厮杀,胜者才有资格来贡院。

    李杰先是去供给官那里领取了些木炭和蜡烛,蜡烛用来夜间答题,如果蜡烛三支燃尽仍然未完成,则强制扶出。木炭主要还是用来热饭的,不过如果是二月份的会试,木炭就要用来取暖了,京城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十分寒冷的。

    作为大规模的统一考试,乡试所需费用巨大,大到贡院房舍的修建,小道鹿鸣宴的蔬果单价,以及所用人夫的力役脚钱,可谓方方面面都要花钱。

    以万历年间顺天府乡试为例,据史料记载仅顺天乡试一地一次的费用高达6600多两(ps:按照现在一斤米3块均价来算,万历年间粟米0.64两每石,粳米1两每石,这里按照1两银子1石来算,折合rmb=94.4*2*3*6600*=3738240,大约370多万),一般来说乡试的费用都是由当地府县支出的,故每次乡试都会给当地的地方财政造成很大的压力,像福州府还算膏腴之地,对于这些花费还是在承受范围之内的。

    贡院为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称为第一龙门,上面高悬着三块牌匾,东首那块牌匾上写着“明经取士”,中间则高悬着的是一块“开天文运”,西则是块“为国求贤”。

    时间已经到了四更天,此时龙门已经大开,搜检官、寻绰官已经准备就绪,应试考生陆陆续续接受他们的搜检入场,乡试的检查更加严格,考生们按规定只能携带笔、墨、砚台、生活必需品,不能带进任何片纸只字,一经搜检出违禁物品,便对考生枷号示众。

    考生的号牌上写有祖上三代以及考生的大致相貌描述,如果发现冒籍考生,那么考生终身不得应试,此外,搜检官还对出入考场的考官进行检查,以防止考官利用职务之便勾结内外,营私舞弊,如果搜检官失察导致舞弊的发生,是要对搜检官治罪的,所以检查时格外严格。

    乡试的搜检人员还是比较多的,不一会便轮到李杰他们了。

    李杰之前虽然经历过搜检,但是对于乡试的搜检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考箱内的物品被搜检人员翻得乱七八糟,按照搜检官的要求还要将衣裳褪去,只留贴身衣物在身上,经历了一番严格的搜检终于过关了,四周的考生均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实在是有辱斯文,不过为了功名,也只得默默忍受了。

    李杰稍事整理一番,进入贡院,映入眼帘的便是第二龙门,门内建有数千间木栅制成的房屋,这就是考房了,专门供考生在贡院内答卷以及吃饭住宿。

    中轴线上一栋高三层的建筑静静伫立着,便是明远楼了,取自《大学》中“慎终追远,明德归厚矣”的含义,底层四面为门,楼上两层四面皆窗,站在楼上可以一览贡院,起着号令和指挥全考场的作用。

    顺着下发的号牌在南边找到了自己的考房,四下打量一番,号舍内有两块长4尺的木板,白天考试时,两块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简易桌、凳,晚上可以搭成木板床。

    进入考房内明显能看到刚刚修葺留下的痕迹,不用担心下雨漏水了,自己的考房位于中间,离如厕的地方比较远,不消担心臭气熏天了。

    李杰进入考房后,先是将考房内清理一遍,去除腐味,依次将考箱内今日要用到的东西拿出来置于案上,见天色离考试开始还早,便开始打坐休憩一会,四周的考房不时有考生入内,更远一点的靠近墙角的隐约听见考生抱怨自己被分到了臭号。

    时间流转,李杰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没有手表不知道具体还有多久才开始,加上自己有点饿了,索性便取出铜锅加点水放在木炭煮点东西吃。

    李杰吃完后,过了一小会,明远楼上响起了鼓声,这鼓声代表着所有考生均已入场完毕,一切准备就绪,马上考试就要开始了。

    李杰静待考卷发放,乡试第一场有三道《四书》题,每道均为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每道三百字以上。第二场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策论允许减两道,但是要求三百字以上,不过对于有志于夺魁的士子来说,肯定会按照规定写满五道。

第五十八章 开始

    明远楼的三声鼓响,考试正式开始。

    考房外已经落锁,如果考生需要外出如厕必须由专人陪同,时刻紧盯以防舞弊,书吏将考卷通过号舍预留的小门递给考生。

    第一场一共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时间上有点赶,不过能来到这里的考生都是经过大量练习的。考生答卷有几条规则不能触碰。

    第一,考卷一律用墨书写,第二,卷首先写考生姓名、年龄、籍贯及三代名讳,以及考生在校所习本经,第三,文字中应回避本朝皇帝的御名、庙号,并不许自序门第(防止作弊),第四,禁止考生相互答问或请人带答,如答题未完而时已黄昏,燃烛三支,燃尽不论是否答完均扶出,之前领的蜡烛就是这时候用的。

    李杰拿到试卷后立即打开,开始审题,按照重首场、首题的惯例,首场四书题与五经题必须要全力以赴,如若首场考不好,那么第二场、第三场考的再好也无济于事。

    第一道四书题:事君敬事而后其食,出自《论语》,看到第一题李杰不由想到张元桢出这道题的深意来,这句话意思是:“事奉君王,要先敬要做的事情,克尽本责,把俸禄之心放在后面。”

    朱熹在集注阐述道:“君子之仕也,有官守者修其职,有言责者尽其忠。皆以敬吾之事而已,不可先有求禄之心。”

    大意是君子当官应当忠于职守,克尽本责。我们首先要敬的是自己的职事,不能先有要俸禄之心。

    张元桢出这道题,应该是不满宪宗时期吏治昏聩,朝政基本上把持在宦官与权臣手中,这些人结党营私,却不知道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朝政废怠,吏治日趋败坏,尤其以大学士万安为首的“纸糊三阁老”,只顾自己而不顾国家。

    孝宗朱佑樘上位后,这些阿谀奉承、朋比为奸之辈基本上都被清理了,“纸糊三阁老”中仅剩下刘吉一人,张元桢出这道题想来也是对这些人的讥讽。

    想到这里,脑子里便已有的大致的破题思路,稍事思虑便提笔破题。

    “圣人论人臣之义,唯务自尽而不求其利也。”恪尊传注将孔子和朱熹的意思浓缩为短短两句话。

    随后承题:“夫为禄而仕,非所以事君也;事求自尽,而禄有不计焉。夫子之言,所以立人臣之防也。”

    大意是,如果为了求财而当官,这不是为人臣该做的事情,只要你事情做好了,俸禄会少的了吗?孔子的话,就是教导我们该如何当一个称职的臣子啊。

    对于朱熹的传注‘不可先有求禄之心’,想来大部分考生均是从正面来叙述,李杰从反面出发,从不该自利以肥家着手说起,这样阅卷官批阅时在见了大量同质化的答卷后,见到李杰的答卷绝对会眼前一亮,更容易脱颖而出。

    抓住重点,随后的答题一气呵成,看向下一道四书题。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

    出自《论语子路》,后面一句是“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意思是礼乐制度紊乱,刑罚就会不得当;刑罚不得当,民众就无所适从。

    朱熹对这一节的传注中说:“事得其序之谓礼,物得其和之谓乐。事不成,则无序而不和,故礼乐兴。礼乐不行,则施之政事皆失其道,故刑罚不中。”

    乡试、会试之中经义题都是大题,没有童子试那样的截搭题,在破题方面就不会太难,不会出现审题不清的情况,想要在考试中出彩就更加困难了,想要做得好立意方面,摸准主考官的脉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看到这道题,想来又是张元桢表达对宪宗时期朝堂的不满,朱见深刚刚即位后,他便上书朱见深“勤讲学、恭听政、广用贤”,想要在新皇帝手下一展抱负。

    谁料到朱见深对其置之不理,置之不理也就罢了,但是后来朱见深宠幸宦官和僧道,荒废朝政,加上同上司不和,张元桢心灰意冷,借病居家长达二十年,直到看到孝宗朱佑樘颇具民君之相,才再入朝堂。

    摸准了张元桢的心思,李杰提笔破题。

    “即刑罚所以失中,知礼乐不可废也。”

    随后将礼乐与刑罚的关系娓娓道来,从礼乐不兴内讲出刑罚不中的原因,揭示礼乐不兴则刑罚必会出现种种弊端。

    礼乐在古时是十分重要的一个词,孔子对于礼乐多有描述,大到治国,一个国家想要和谐、稳固,必合乎礼、正乎乐,小到为人处事,礼也可以陶冶人的境界、情操,使人眼界豁达、心胸开朗,知道该如何规范自己的行为。

    礼是什么,是秩序,万事有序谓之礼,乐就是德,和现在说的音乐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礼记乐记》中则说道说:“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

    德也不是现在的道德的意思,当时道和德是分开的两个概念,德就是遵循道的规律来自身发展变化的事物。

    至于道,则是各家学说之中的终极命题,不明悟便不可自圆学说,也不可能成为官方正统,道家、佛教都对这个问题有明确的回答。

    儒家思想主张行仁政、礼治,但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没有解释,直到宋朝理学的形成,用“天理”来解答这个问题,儒家才取得官方正统地位。

    三道四书题写完,中午已经过了,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平日里到点李杰就饿了要吃饭了,今日全心答题以至于连吃饭都忘了。

    回过神来,答卷暂时也不去誊写了,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考箱里面带的熟食不快点吃完后面可就要坏了。先是将木炭引着烧水,在水沸之前,李杰向巡检提出如厕,解决掉个人生理问题后,一身清爽,精神抖擞的回到考房。

    见锅中水渐渐滚烫,将备好的肉饼撕开倒入,加上事先准备好的时蔬,一锅滚烫的糊糊汤便做好了,配上切成条状的油鸡就着吃,吃完又是小憩一会,养精蓄锐。

    一觉醒来,拍了拍面颊,李杰看下五经题,五经之后,李杰选出自己的本经《尚书》的题目。

第五十九章 第一场结束

    第一题:“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

    出自《商书仲虺之诰》,诰,告也,以言告人,此篇是商朝的贤相仲虺所做,用来论证商汤灭夏的合理性,解决了商汤最关心的问题。

    题目的意思是,君主应该勉励于德行,取信于百姓,以品德来处理国家大事,以礼来教化民众,为后世子孙留下财富。

    在陈献章的教导下,李杰尚书的制艺水准突飞猛进,思虑片刻,抬手写道:大臣告君以明德,而建中于天下;惟内外尽交养之功,则可传于后世矣。

    破题后文思如泉涌,洋洋洒洒数百字跃于纸上,一气灌之。写完后检查一遍发现改无可改,李杰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再重新写一次未必有现在这篇好,可谓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之。

    写完第二道五经题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剩下的时间做完两道题绰绰有余,索性便停笔弄点吃食,等誊写完毕后好好休息一二。

    明科举答题必须先写在稿纸上,后面才能誊写到正卷之中,因为考试有明文规定,士子在答卷时如果没有草稿会被罢落,这个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舞弊,才学再高如果没有稿纸一样不得取中。

    以李杰的四书题取中问题不大,至于排名就要看五经题了,五经是分开阅卷的,此次乡试经房一共有十八房,评定名次时各房的卷首放在一起,在前十八名之中,前五名是由五经各占一名,名为经魁即五经魁,最终名次需等三场考试结束阅卷完成后评定,不过按照录取只重首场的原则来看,基本上不会出现意外。

    最终放榜时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亚元,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叫亚魁,至于剩下的生员称之为举人。虽然都是举人,但是前六名相当于有专属称号(就像某些游戏的金色id/斜眼笑)。

    第二天下午,李杰将四道四书题、三道经义题誊写完毕,最后检查一边有无错漏之处,见没什么问题,便拍了号门对门外的官兵说道:“交卷!”

    一声交卷在安静的考场内,官兵和四周的应考的士子听的是分外清晰,在如此重要的考试中提前交卷相当于后世的高考提前交卷一样,大部分士子哪怕写完了也会不断地想办法去润色、修改,好让自己的答卷更完美,绝不会选择提前交卷。

    在大部分人眼里提前交卷要么就是对于自己的文章自信无比,要么就是自暴自弃无心考试的,周围好奇的考生纷纷张望看看这位究竟是哪一种。

    外面巡检的官兵打开考房的落锁,又向李杰确认了一边:“当真要交卷?”

    “是的,交卷!”

    士子们见到李杰之后,恍然大悟。

    “是他!小三元林平之,难怪敢这么早交卷!”

    官兵听到李杰的回答,便通知受卷官前来收卷,乡试为了防止舞弊和减少评卷失误,评卷前的准备工作和试卷的保管十分严格。

    试卷需先交受卷官收受,根据士子所治本经分类,再由受卷官送到弥封所由弥封官弥封,再送到誊录所组织人员用红笔(朱卷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照“原卷字数语句”抄写,最后由对读官进行对读,一方面检查誊录中是否有脱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誊录官的营私舞弊。

    经过弥封、誊录、对读后,考官所批阅的试卷就基本上符合格式了,既没有考生姓名又没有标记的朱卷。

    受卷官来了之后又是重新向李杰却问了一遍:“确认交卷?不后悔?”

    李杰斩钉截铁道:“交卷!不后悔!”

    受卷官见状将李杰的试卷收起,待到弥封、誊录、对读之后,交收掌所收藏,在监督官的陪同下将誊录后的朱卷送到戒慎堂,不能和外界接触的内帘官便在此等候,试卷由军士转交,外帘官、内帘官不得当面转交。

    卷子送入帘后,主考上堂让掌卷官当场验收,随手分派各方盖上小印,然后按照五经分科送各房批阅,先由同考官进行批阅,同考官将选中的“荐卷”交由副考官,同时同考官还要准备部分备卷,副考官觉得“荐卷”可以,会在考卷上写一个“取”字,然后交至主考官,主考官在上面批“中”字之后,士子便被取中了。

    被取中士子的三场试卷由监临官、提调官、考官、同考官共同排名,在排名时,有时候会有一部分试卷被黜落,黜落后,如果正卷不足,则需在备卷中选取。

    在评卷结束后,一般要求考官对落卷再进行搜阅,以此来弥补评卷过程中的疏漏,毕竟文章这东西评价起来主观性太大了,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屡见不鲜。不过主考官为了避嫌,对之前黜落的试卷不敢过分搜求,大部分人只是意思一下而已,勤于搜遗的考官并不多见。

    这便是乡试阅卷的具体流程了,这些经过一代代完善下来,大大减少了科举舞弊的发生,为国家公正取士提供了保障。

    李杰走出考房看了看寂静的考场,巡检人员在甬道上不时的来回巡视,后面跟着的士兵催促道:“不要东张西望,赶紧离开考场!”

    来到龙门前,看到几个也是提前交卷的考生正在龙门前等候,伦文叙正好也在其中。

    看到李杰前来,伦文叙开口道:“慎之,在这里看到你,看来你对这次乡试信心满满啊!”

    李杰微微一笑回道:“彼此,彼此!”

    人齐后龙门大开,李杰同伦文叙结伴走出考场,考场外的情形和高考考场外面差不多,不少人在门外等候,力求第一时间接自家人回家,李杰在小厮等着自己便上前走去,伦文叙由于自己一人孤身前来应考,李杰便邀请他一同乘车,送他一程。

    伦文叙没有拒绝,进了车厢开口说道:“慎之,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你。巡按御史刘大人举荐我去国子监读书,你觉得如何?”

    李杰闻言道:“伯畴,老师曾说以你的水平乡试取中不难,会试的话最好参加下一届,去国子监读书是好事啊,我支持你去国子监。”

第六十章 第二场(求推荐、收藏)

    看着伦文叙远去的身影,李杰觉得伦文叙犹豫去不去国子监,一来是师傅陈献章年纪大了,伦文叙不想那么早离开师傅,二来是去京城的资费问题,不过只要他这次乡试取中,资费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到时候李杰也可以借机送一笔丰厚的贺礼给他,无端送钱给他,以他的性格决计不会接受的。

    回到家后,王夫人见李杰脸上的倦色心疼的说道:“平之,累不累?累了就赶紧去休息吧。”

    李杰摇了摇头:“不累,只是在号舍内没法洗漱,有点不舒服,洗个澡就好了。”

    林振南在一旁说道:“怎么样,此次有没有把握中举?”

    “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名次就不敢说了。”

    林振南闻言哈哈大笑:“好啊!好!十三岁的举人,好!”

    李杰见到林振南得意忘形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说道:“爹爹,在没放榜之前不要出去乱说,要是没中可就要闹笑话了。”

    林振南罔若未闻,继续大笑,王夫人见状狠狠地扭了一下,随后瞪了他一眼。

    见王夫人的眼神,林振南讪讪的摆了摆手:“不会出去乱说的,我保证!”

    李杰看到两人的动作笑了笑没说什么,林府内只有王夫人能震住林振南。

    八月十二日,第二场考试开始,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

    论题是考察士子对一些重大治国问题的阐述和理解。诏、诰、表、判均属于公文写作,考察士子的公文写作能力,要求考生模仿汉唐皇帝、大臣的言行,写出相应的诰、诏、表,一般都是汉表、唐诏、宋表。

    第二场考试对于李杰来说难度不大,有着后世的见识写好这些不难,关键只要避开忌讳之处,切合实际的答出来便可以了,再加上第一场已经考完,第二场、第三场只要达到平均水平即可,毕竟考官们评定主要还是以首场的经义为主。

    同第一场一样,应试士子四更天搜检入内,李杰早早的便起来了,吃完精心准备的吃食,提着考箱出门去了,马车一顿一顿的缓慢前行着。

    待到贡院门口,士子们的表情完全不同于第一场考试时的样子。对于第一场考试信心十足的士子,面带笑容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毕竟第二场、第三场比重不大,可以轻松应考。

    而那些觉得第一场考的不好的,脸色如丧考妣,机械的前来参加第二场考试,当然也有人考完第一场之后便不来的,不过这种人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前来应考。

    连续高强度的考试,也让一些身子弱的士子不堪重负。一些年纪老的和年纪幼小的考生,此刻面色惨白,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了,没有一个好身体也应付不了如此强度的考试。

    看着龙门前的众生态,李杰不由感慨,在这个时代科举是大部分人唯一的出路,众人对于科举的渴望超乎想象,一旦中举,之后的生活就完全是两个样子了,中举后可以免除徭役和赋税,如果中举人非常年轻,不少人会送钱送地资助你,总之举人和秀才的待遇完全是天壤之别,穷秀才很多,但是穷举人就很少了。

    龙门开启,士子们有序的依次经过搜检进入考场,不一会便到了李杰,经过一番搜检进入考场,号舍仍旧是第一场考试的号舍。

    进入号舍之后,李杰盘膝而坐静静的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咚!

    明远楼的鼓声响起,意味着考试开始,书吏们将考卷分发给考生们。

    拿到试卷后,李杰将所有题目先大致阅览一遍,发现都是常规题目,没有什么难得,便开始专心答题,先从第一题论开始。

    题目:礼以安上治民。

    很常规的一道题目,论礼在乡试、会试之中已经考了无数次了,基本上该写的观点都被写尽了,很难在其中写出新意了,即使让李杰写也很难写出彩,因为后世的一些观点虽然先进,但是很难让考官们认可,毕竟你只是一个生员而已,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情况下贸然提出,只能引人耻笑而已。

    按照经义传注中规中矩的答完论后,看向剩下的题目,诏、诰、表分别是:“拟唐以姚元之兼紫薇令诏(开元二年)、拟唐以张九龄为中书令诰、拟汉章帝令百官各贡忠诚表”。

    看到这几题,李杰心想这是考官在考察士子们对历史背景知识的掌握程度,各种文体格式以及文字的运用,这几道题对于阅读量小的考生来说有点难,虽然不需要四六对偶,但是你答题必须要切合实际,不能胡乱一通写。

    这几道题对于李杰来说,那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唰唰唰,下笔如有神,肚子里有货,不论考题在刁钻也不怕,李杰读书这几年,读的书卷破万卷不一定有,但是七八千卷还是有的,陈献章那边的藏书在两年时间里,李杰基本上全部看完了,记忆力出色的他,阅读量堪称恐怖,再加上主世界的积累,在阅读量上面可谓吊打同届考生。

    写完所有题目后,天色已经昏沉,点上蜡烛,先检查一遍错漏,然后将题目誊写到答卷之上,交卷时月亮已经悄悄的爬上天空了。

    月色明亮,踏着月光李杰跟着军士来到龙门前,此刻龙门前等候的考生神情都十分轻松,毕竟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首场考试早就已经过了,听四周的交谈声,此地交卷的考生无不是对于第一场信心十足的。

    不少认识李杰的考生不时的向他打着招呼,作为此次乡试的大热门,不少人对于李杰都有所了解,因为只有他算是异军突起,乡试的另外几大热门人选均出自名门,福建在明代算是科举强省了,明代福建省中进士的人数位于全国第4,平均每4名举人就至少考中1名进士,而在福建各府中进士的人当中,福州府更是独占鳌头。

    比如“七科八进士”、“三世五尚书”、“国师三祭酒”的濂江林氏,“四世九登黄甲,一门八授豸冠”的福州大义陈氏,“琼林世家”福州水西林氏,以及“祖孙七联科甲”的福州南湖郑氏,这些后世闻名的家族均出自福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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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万界之大拯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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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我只是条不想被催更的咸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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