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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放羊小星星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txt下载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子赐服

    李杰思虑片刻,这个问题可不好答,你这是为难我胖虎啊,思来想去开口道:“臣不敢居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能为陛下献策已是恩赐,雷霆雨露均乃天恩,无论赏赐如何臣愧领。”

    朱佑樘笑了笑,没想到对方也和怀恩一样,是个小滑头。

    “爱卿所言有益于社稷,不可不赏,朕听闻爱卿自幼习武,便特赐爱卿腰牌一块,可随时入皇家内库一观,另赐麒麟服一套,以彰其功!”

    李杰闻言喜上眉梢,上前一步道:“臣谢陛下隆恩!”

    天子赐服对于文武官员可谓难得的荣耀,像李杰这样为朝廷建言有功,碍于他刚刚入仕,很难破格提拔,天子又不能对他的功绩视而不见,使用赐服就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赐服分几个档次,其中蟒服在赐服中排第一,蟒服的形制仅次于龙袍,蟒服的整体与龙袍相似,区别在于爪部只用四爪,通常只会赐给文武一品官,目前朝中还没有人获此殊荣。

    仅次于蟒服的便是飞鱼服了,飞鱼服与蟒服相似,只不过在尾部用的是鱼尾,很多人概念里飞鱼服、绣春刀是锦衣卫的标配,其实真正能穿上飞鱼服的只有锦衣卫的老大,其他锦衣卫级别太低,基本上是不太可能获赐飞鱼服的。

    斗牛服则是第三等,位于飞鱼服之下,用的也是蟒形,不过头部是牛角,尾部仍旧是鱼尾,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身穿的便是斗牛服,这三种赐服不在明朝官服体系之内,属于龙袍的衍生物,是天子额外的恩赐,彰显地位以及功绩。

    再次一等的便是麒麟服了,一般都是公、侯、伯等勋臣,驸马以及三四品的大员才能穿的。

    以李杰七品的级别远远达不到身穿麒麟服的地步,不过他本身便是清贵的翰林官,加上今日廷议建言的功劳,天子赐他麒麟服其他大臣也不会说什么。

    其实李杰更为关心的是皇家内库的阅览权,以朝廷的底蕴内库存放的秘籍肯定都是全本秘籍,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色。

    如今李杰已经周天圆满即将向先天境界发起冲击,获得内库的阅览权对于他来说可谓如虎添翼,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此机会博采众长,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对于日后冲击先天有莫大的帮助。

    徐溥对于天子的恩赐也没说什么,在他看来李杰穿上麒麟服那是早晚的事,现在只不过是提前穿上身而已,低职高配先朝又不是没有过,何况李杰也不是靠谄媚获得的,而是实打实的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的,至于进入皇家内库阅览典籍在徐溥看来实属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李杰谢恩之后天子又勉励了几句,两人便从文华殿出来了。

    李杰心想这一次诏对结果可谓是超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啊,天子御赐麒麟服,在午门外的众位官员之中那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往那一站如同鹤立鸡群,一众青、绿官服之中陡然出现一抹绯红,别人想不注意都难。

    御赐麒麟服不一会便送到了,送来的小太监自带一股阴柔的美感,眉清目秀,十分俊美,李杰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位太监还身负绝学,气机比其他来也丝毫不弱。

    待小太监走至身前李杰问道:“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对方想必是个清冷的性子,即使恭维的话也是冷冷的说出口:“咱家雨化田,探花郎蒙天子钦赐麒麟服,圣眷在身,想必他日入阁指日可待啊!日后还望探花郎多多照拂。”

    听到雨化田三个字李杰心中大吃一惊,细细一瞧对方眉宇间确实神似厂花啊,自己在副本世界生活的太久了,主世界的某些记忆都有点模糊了,回归后要不是有系统进行记忆调整恐怕很容易造成错乱。

    雨化田见李杰一脸诧异的样子心中不免有点疑问,自己虽然武学天赋出众冠绝同辈,但是在宫城内可不是武功高就能出头,目前只不过是尚衣监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这位名满京师的探花郎怎么知道他的?

    李杰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雨公公言重了,林某只不过一介七品翰林而已,就是一个跑腿的,只是沾了徐阁老的光而已。”

    言罢从袖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雨化田,若是旁人李杰最多给个十两、二十两打发一下,不过眼前这位有点熟悉的身影,凭雨化田三个名字就值一百两了,何况日后还有醉流霞的收入,这点钱也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雨化田瞧见李杰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自己从未收到过如此重金,之前基本上都是五两、十两的,一毛不拔的也不是没见过,想到对方如此重视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勉强抽动脸庞笑了笑。

    “探花郎,这礼也太重了点吧,受之有愧啊!”

    李杰眼见雨化田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这张脸果然还是冷冰冰的有魅力,妥妥的禁欲系男神啊,这颜值要放到后世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追着叫老公呢。

    “不多不多,林某同公公一见如故,再多也不多。”

    雨化田闻言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这位朝堂新贵待他这般,默默地将银票收入怀中,暗暗记下这一笔,自己目前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好报答的。

    “那咱家就愧领了,这是前往皇家内库的腰牌,探花郎且收好了,咱家领你过去认认门。”

    李杰接过雨化田递过来的腰牌,然后跟着雨化田一路七拐八拐,经过几道查验之后来到了一栋小楼面前。

    雨化田指了指眼前的阁楼道:“这便是内府藏书之处了,刚刚入门之时已经登记过了,探花郎以后要是再来可以凭借腰牌加上牙牌通过勘验,切忌腰牌万万不可遗矢。”

    眼前的小楼平平无奇,门上挂着藏的牌匾,正准备踏步入内时雨化田近身低声说道:“探花郎,阁内二层东边第三排书架上有一门无名奇功,咱家武功精进神速和它不无干系,探花郎阅览时多多留意。”

    李杰看着雨化田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这位雨公公也是位妙人,同他冷冰冰的外表完全不同,还知道投桃报李。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家内库

    直到雨化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李杰方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位雨公公最后会不会登上西厂厂公的宝座,今天见到这位的确让李杰大吃一惊。

    回想起来雨化田是出自龙门飞甲,电影中背景可是宪宗时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大明朝的情形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多出个雨化田也不稀奇,只要保证自身强大就行了,他强由他强。

    李杰经过最后一道勘验踏入藏内,一入门方才发现房内有一位老太监正捧着一卷书册细细品读,一路走来李杰一直好奇为什么看守藏的高手并不多,起初他以为朝廷对于武学并不在意,见到老太监之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能让李杰丝毫察觉不到气息的必是先天高手无疑,满朝文武中的高手并不是特别多,大多数官员只是将武学当做健体的手段罢了,那日金殿传胪时李杰便发现,真正的高手大多出自大内。

    军中除了英国公张懋是先天之外,其他像武安侯郑英一样的高手同李杰不过是伯仲之间,数量也并不多,不过相较于文官而言,武官之中高手会相对多一些。

    老太监抬了抬眼皮看了李杰一眼淡淡道:“不错,小小年纪便已周天圆满,咱家观你行气间尚有一丝不畅,可是强练了不该学的功夫?”

    李杰闻言心中大骇,这位老太监一眼就瞧出了他功法的问题,要知道不论是陈献章还是怀恩都没有看出来,难道同为先天差别也会这么大吗。

    老太监轻笑一声:“被咱家一语道破很奇怪吗?罢了,见你年岁不大却身着麒麟服,想必是天子恩赐,看在天子的份上咱家今日破例指点你一二。”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阴一阳谓之道,你的问题在于强练了不该练的功夫,须知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你这样练下去一辈子也别想踏入先天,小小年纪能精进若斯想必也不是愚钝之辈,去三层戊寅书架取九阳前三卷参悟一番,言尽于此,造化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李杰向老太监躬身一拜,谢过他的指点之恩,单单凭借方才的几句话就不虚此行了,自己最初以为前方已是一片坦途,没想到还有这个关节在,细细想来自己不曾和师父详细说过辟邪,也不怪师父没有提及此事。

    这位老太监想必已经功参造化,修炼功法不出意外应当就是葵花,辟邪源自葵花宝典被他一眼看破也不稀奇,这次的境遇也提醒李杰切忌不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要不是老太监的提醒还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呢。

    这一拜李杰真心实意的感谢对方,老太监可谓是李杰的一言之师,以弟子礼参拜并不为过。

    老太监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手中的书籍,沉浸其中,对于李杰的行为不管不问,李杰见状也识趣的退开了,沿着扶梯踱步上楼。

    李杰打算先前往二楼,看一看雨化田所说的奇功到底是什么,顺着编号找到了二楼东边的第三排书架,书架上只有一卷薄薄的书册没有标注功法名称,想来这就是雨化田所指的功法了。

    拿起书册一眼便瞧见了扉页上一行小楷。

    功法:无名残篇。

    来历:洪武八年,由锦衣卫百户于涛献上。

    另有一行字迹完全不同的批语,一眼便能认出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而且对比墨痕批注时间应当不长。

    批语:此残篇疑似出自宋时绝学九阴真经。

    李杰在看到九阴真经四个字的时候精神一振,没想到内库除了九阳之外,居然还有九阴残篇,顿时让他如获至宝,迫不及待的翻开书册。

    “人徒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

    翻看完毕李杰发现残篇除了有打坐的静功外,也有由内而外的动功,有提升根骨之功效,应当是九阴中的易经锻骨篇,不然雨化田也不会说对他修炼有益了。

    再次翻阅一遍李杰将书中所记全数烙入脑海中。

    放下秘籍,李杰将书架上的秘籍大致翻阅了一番,发现大部分书籍上只有功法名称和来历两项。有批语的秘籍非常少,应当是后人添加的,李杰不禁想到会不会是楼下那位批注的。

    老太监注意到李杰在二楼东边第三排书架前驻足良久,看来是观看那篇无名残篇,想必是之前那位小太监提醒过他,知道此篇的也就只有那位名叫雨化田的小太监。

    此子真是好运道,当初自己发现时只得感叹为时已晚,要是早些年发现,武功未尝不可再进一步,时也命也。

    二楼的秘籍大多是五虎断门刀、黑砂掌、通背拳一类的大陆货色,李杰大致翻阅一遍记下其中精要,至于更多的细节就不必熟记了,知晓其中原理就可以了。

    将大部分秘籍精要熟记之后李杰便向着三楼走去,在这个敝帚自珍的年代恐怕除了朝廷之外,没有哪一派能有如此实力搜罗天下武学。

    扉页上忠实的记录着一本本秘籍来历,皇家内库能够将武学收集地这么齐全,其中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到了三楼李杰直奔戊寅号书架,书架上只有一本秘籍静静的安放着,书籍封面上写着九阳真经四个大字,翻开秘籍扉页上写到。

    功法:九阳真经。

    来历:洪武四年入库。

    批语:刚柔并重,阴阳互济,随机而施,后发制人,盖世奇功,不逊于大内秘传。

    李杰奇怪的是来历一项上没有写明是谁献上的,之前每本秘籍上均有注释某某何年献上入库,不过这些也无关紧要,其中内容才是重中之重。

    直到看到秘籍中第三卷所记载的内容,李杰方才明白老太监的深意。

    “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阴阳互补,互生互济,少阳生于老阴,少阴生于老阳。凡事不可极,极则变易,由重转轻,由轻转重。”

    其中与老师陈献章所说的“夫人之生,阴**焉,阳有余而阴不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要更加深入一层,更适合自己目前的处境,辟邪真气阴气太盛,如做不到阴极生阳,只怕难逃功散人消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保国公

    太阳西斜,李杰放下手中秘籍,这一次可谓是收获满满,至于三层剩下的秘籍只能下次再详看了,将九阳真经放回原位随意的翻阅了下其他书架。

    《太极拳经》、《松风剑法》、《嵩山剑法》、《华山剑法》等各大派的武功都陈列在书架上,随手翻看几本,里面记载的大多只有招式,具体的运劲法门缺失不少,太极拳经倒是原本,扉页上记载是魔教献上来的。

    奇怪的是葵花宝典倒是没见到,仔细想想也属正常,葵花乃是大内武学秘典,放的隐秘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书架上的五岳剑法基本上都是徒具其行,秘籍内并没有配套口诀,青城派的秘籍倒是可以直接拿来修炼,想到之前余沧海杜撰远图公谋取青城绝学,李杰不禁嗤笑一声,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离开之前李杰来到一楼,恭敬的向老太监行礼告别,老太监沉迷于手中书籍,对于李杰的动作置之不理,李杰见状稍事停留,等了片刻仍旧没有回应便躬身离去了。

    李杰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家里走去,林振南看到李杰身上的衣服同早上出门的不同,从青色官服换成了绯色官服,一脸兴奋的问道:“平之,我看你这官服颜色和府台大人的官服一样,你这是升官啦?”

    林振南倒是没往僭越上去想,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规矩啊,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升官,这官服是因为孩儿建言有功天子御赐的,官职没动还是七品翰林。”

    一听官服是天子御赐,林振南喜上眉梢哈哈大笑:“好!我儿有出息,这次我一定要和我那帮朋友好好说道说道。。。”

    说道这里林振南怔了一下,方才想起如今已经身在京师,那些“可爱”的朋友与他相距千里,心中一阵黯然,脸上喜色渐消。

    李杰见林振南脸色陡然一变愣了一下,转念一想林振南应当是想起他的那帮酒友了,寻思着林老爷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以他的性子别闷坏了,当下宽慰道。

    “父亲,平日里可出去多多走动,别老是呆在家里,京中酒馆、茶楼各具特色,尤其以正阳门附近为最,闲暇时可以多去去。”

    林振南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不是为父不想去,实在是京中酒楼花费太高,为父的那点零花钱有点。。”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他,林振南扭扭捏捏道:“这。。这不太好吧?”

    嘴上虽然说这不好,手却渐渐的靠近银票,李杰将银票塞到他的手上,林振南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轻声说道:“平之,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娘啊。”

    李杰点了点头,林振南见状喜笑颜开,哼着小曲走远了,心中美滋滋的规划着明日行程。

    刘吉下值回到府中急不可耐的差人将管家叫过来,一路人下人们见到刘吉一脸阴沉纷纷绕道而走,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出现在刘吉的视线之内,要是被刘吉惩处了那可就冤枉死了,上次侍女红叶被生生杖毙就是前车之鉴。

    管家听到手下的汇报,急忙放下了手中事务急匆匆的向着书房赶去,进入房内刘吉抬了抬眼皮语气含怒道:“左冷禅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道:“没。。没有。”

    刘吉冷哼一声:“莽夫就是莽夫,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在给他一个月时间,再没有结果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是,我这就去让人传信。”

    从书房内出来管家如释重负,心中暗道如今阁老越来越难侍候了,尤其是那个探花郎出现之后,如今府内“林平之”三个字已经是禁忌,不论任何场合没有人敢提及这三个字,私底下也不敢,生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捅了出去,到时候小命难保。

    保国公府上书房内,保国公三子朱暌正和父亲讨论今日廷议发生的事情。

    朱永自景泰二年袭爵抚宁伯之后,先是成化元年因讨平流民起义,进封为抚宁候,而后又因为东征建州女真进爵保国公,成化十七年在抵御瓦刺的战争中获得首功,赐世袭。是勋臣上一辈的领军人物,自英国公张懋崛起后,他便功成身退颐养天年了。

    朱暌一脸轻蔑的说道:“父亲,这位探花郎未免嚣张了,在廷议上大放厥词,也不看看文华殿是什么地方,是他一个区区七品官放肆的地方吗?一介黄口小儿居然敢妄议盐法,晒盐法一旦推行开来,府上收入少说要降一半啊!要不要孩儿。。”

    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割喉的手势,朱暌凭借保国公之子的身份在盐引这块可没少赚,旁人拿到盐引大多困于守支,以他保国公之子的身份谁敢让他守支?

    朱永闻言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朱暌,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儿子,一点看不清形势,对方如今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官,但是能够被天子赐服,翰林院内谁人能有如此殊荣?扶摇直上指日可待,越想越气。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响起,朱暌右边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当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永,没想到父亲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扇了自己耳光。

    “混账!是不是平日过得太安逸了!居然敢谋害天子近臣,你的脑袋是猪脑袋吗!多向你大哥、二哥学学,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朱暌不服气地嘟囔道:“又不是没做过。”

    朱永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暴跳如雷:“你。。你这个孽子!你做过的荒唐事还少吗?老子为你擦屁股赔了多少笑脸,你居然还敢来第二次,老子今天打死你!免得你败坏门风,国公府迟早毁在你的手上。”

    言罢如同提着小鸡仔一样提着朱暌的衣领向着祠堂赶去,绿柳正端着茶水准备送往书房,看到国公爷大发雷霆要将三公子打死,顿时手忙脚乱的跑去向夫人报告。

    “啊。。爹我错了,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饶了孩儿吧。。。”

    张氏赶到祠堂外只听到朱暌惨叫不绝,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迈着小碎步急忙地冲进了祠堂。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氏进入祠堂内见到朱暌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鼻涕横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张氏是保国公朱永的继室,保国公原配妻子早逝后来便迎娶了张氏。

    张氏看到朱暌的凄惨模样一下子扑到儿子身上,朱永见状顿时下不去手了,总不能连着张氏一块打吧?

    张氏是上一代英国公张辅的小女儿,如今英国公张懋的亲妹妹,保国公的大儿子、二儿子是原配所生,三子朱暌是张氏嫁给保国公后生育的第一个儿子,自小宠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朱暌含着金汤匙出生,父亲是保国公,舅舅是英国公张懋,京中勋臣二代纨绔们纷纷惟他马首是瞻,干过不少荒唐事,像什么当街调戏良家那都不是事。

    仗着自己的父亲、舅舅的威势,朱暌为非作歹,将京中闹得鸡飞狗跳,两位国公爷也没少教训他,每每都被张氏拦下,因此朱暌是屡教不改,京中百姓私底下笑称朱暌就是当代房遗爱,虎父犬子的典型。

    张氏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说道:“老爷,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你看看孩子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干脆连我一块打死算了。”

    说完又对着朱暌说道:“孩子,你没事吧?心疼死为娘了。”

    朱暌扯了扯嘴角艰难的笑了笑:“娘,孩儿没事,习惯了。”张氏闻言那是泪流满面,不停地拍打着朱暌的后背让他喘喘气。

    朱永神色苦闷仰天长叹:“唉!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张氏道:“暌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能不心疼吗?”

    朱永见朱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怒上心头呵道:“逆子!你还敢笑,老子今日打不死你!”

    朱暌想到刚刚受到的家法打了个寒颤,连忙拱手求饶:“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父亲大人绕过我吧。”

    张氏也跟着和稀泥,刚刚说道打死他只不过是气话罢了,朱永明白张氏来了以后这家法就执行不下去,他没注意到朱暌低下头时眼里满是怨毒。

    朱暌不敢记恨保国公,只能将满腔恨意转嫁到李杰身上,心中暗自打算指使旁人好好教训教训李杰,以他的身份只要动动手指有的是人来巴结他。

    李杰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形中又多一位敌人,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是个肆无忌惮地纨绔,鬼知道对方会不会使用什么盘外招。

    朱志才乃是京中有名的豪商,知情人都知道他是宁王的手下,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听曲,晚饭后正静静的欣赏舞曲,尤星气喘吁吁的来到偏厅。

    “老爷,不好啦!出大事了!”

    尤星素来稳重,他口中说出大事了那肯定是真的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朱志才挥了挥手示意舞姬、乐姬退下,然后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尤星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了顺气:“老爷,朝中开中问题出结果了,我刚刚探听到消息就立刻前来汇报了。”

    朱志才闻言面露喜色:“哦,是纳银中盐通过了?”

    尤星摇了摇头,朱志才脸色一变,尤星继续说道:“本来朝中纳银占了上风,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今日廷议新科探花翰林院编修林平之提到晒盐法,如今纳银中盐被搁置了,天子属意先于福建试行,可能会推行全国!”

    作为大盐商朱志才不可能不知道晒盐法,朝中对于晒盐法不闻不问他们这群人可没少出力,产量高了大家都能取到盐,还要不要赚钱了?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一旦全面推广开来,他们的优势便荡然无存,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朱志才连道:“有没有通知主上?”

    尤星点了点头:“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派差人火速传信,信使已经在路上了。”

    朱志才听到已经遣人通知王府心下稍安,乍听这个消息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冷静下来问道:“这位林编修到底什么来路?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晒盐之法提了出来?”

    尤星无奈的笑了笑:“这位来路可不小,出自福州府濂江林氏,早年间拜师醇儒陈献章,会试时座师正是徐阁老,房师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李东阳,坊间传闻徐阁老对他极为欣赏,而且李东阳欲与他结亲。”

    “另外今日廷议后被天子单独留下,出宫城时已经换上了麒麟服,想必是天子钦赐,简在帝心啊!”

    朱志才在听到李杰师父是陈献章时神色动容,这位名满天下,好友、弟子遍布朝堂,可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濂江林氏、李东阳、徐溥,顿时大敢头疼,濂江林氏虽然小有薄名,但是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是徐溥、李东阳可就不行了,一个是当朝阁老,另一位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掌院学士基本上就是入阁晴雨表啊,历任掌院大多最终入阁了,最关键的是天子重视,这前面几条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条啊。

    朱志才听完介绍方才感到此人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翰林,却是十分棘手,且等王府回信吧,不过也要早作准备,一旦要对这位动手一个不慎,就是抓不到狐狸,还得惹了一身骚。

    “你再去详细打探打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发动关系仔细查查这位林编修,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尤星回道:“是,我这就去。”

    言罢急匆匆的离开了,厅中只剩下朱志才一人,在灯火的映照下朱志才的脸庞忽明忽暗,不知道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今晚像这样的对话在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对于很多人来说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看似平静的京师,实则已经暗流涌动。

    徐溥吃完晚饭没有同往日一样前往书房,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庭院中,暴风雨恐怕就要来了,朝堂上有他的保驾护航李杰不需要担心,但是一些小人伎俩他就无能为力了,真金向来火里看,只能让李杰自己去面对了。

    李杰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局面十分清楚,盐利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心思,平静的日子就此就要离他远去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日后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热议

    翌日,李杰如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参加朝参,一介少年身着麒麟服一路上可谓赚足了眼光,当真是风光无限。

    踏入朝房,钱福正准备打招呼,一见李杰身穿麒麟服诧异道:“慎之,你哪的得的这套麒麟服?这可是僭越啊?”

    李杰微微一笑:“与谦,此事说来话长,下朝之后再与你详细分说,此服乃是圣上所赐,并不是僭越。”

    朝房内的其他翰林官们闻言均是一惊,别说编检厅翰林,就是常常在天子面前刷脸的日讲官也没有获此殊荣啊,这次李杰蒙天子赐服在翰林院内可是孝宗登基以来头一遭。

    日讲官们先前还有人讨论谁能拔得头筹,没想到被这位后来者居上,朝房内众人无不艳羡,杨廷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眼前这位面庞还稍显青涩的少年居然能有此殊荣,自己还在为升职日讲官而奋斗,这位后辈却已经将自己远远甩在了身后。

    徐溥进入朝房发现比往日要显得热闹一些,一看大部分人眼光都停留在李杰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众人见阁老来了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那目光总是时不时的扫过李杰。

    刘吉昨日夜间便收到李杰被天子赐服的消息,进入朝房看到李杰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恼怒起来,在他看来李杰实在是有些天真,提出晒盐法纯属自不量力,以为有徐溥的力挺就敢妄动盐法,那些盐商背后的人可不会轻易的放过李杰。

    午门上的鼓声响起,众人走出朝房走到各自的位置上。

    日朝开始之后,午门外稍微有点躁动,一众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翰林院,那一抹绯红是如此的醒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刘禹的目光仿佛凝固,直勾勾的看着李杰,心中此刻生出无限悔恨,自己当初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居然同这位起了冲突,被天子赐服是什么待遇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只寄希望对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然要被这位盯上了,日后前途只怕是一片灰暗。

    下朝后一路上对于李杰的议论就没停过。

    “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就获赐殊荣。”

    “是啊,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他才十四岁,开我朝之先例啊!”

    “我等十四岁刚刚参加科举,人比人,气死人!”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等消息在京中扩散开来,只怕酸味会更浓。

    编检厅内,钱福提议道:“慎之,你这次可要请客啊,诸位说对不对?”

    众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目前李杰圣眷正隆,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日后大概率会比他们升的更快,反正同这位处好关系那是十分有必要的,不少人还指望着日后李杰能够抬他们一手呢。

    李杰也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毕竟以后还要一同办公,太过生分了也不好,笑呵呵回道:“没问题,就去醉仙楼好了。”

    醉仙楼在开朝之初便闻名应天府,待到成祖朱棣迁都顺天府,醉仙楼也跟着在顺天府开了分号,是高官雅士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当然消费也是颇高。

    翰林院清贵是清贵,但是也没什么油水,众人平日里可是难得去一次,一听李杰在醉仙楼宴请,众人回道。

    “林编修,大气!”

    “早就听闻醉仙楼刘伶醉的大名,这次沾着林编修的光,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下值后众人结伴前往正阳门大街,醉仙楼财大气粗,自然位置也是建在繁华地带,京中有名的青楼、酒楼、戏楼大多位于正阳门大街,李杰早在下值之前便派属吏去醉仙楼订了雅间,以醉仙楼的火爆,不提前预定可不行。

    正阳门外,华灯初上,商家再街道两旁纷纷挂上灯笼,从街头到街尾连绵不绝,行人络绎不绝,这里就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所,恍惚间李杰还以为回到了后世,此间场景丝毫不输于后世的闹市。

    醉仙楼的小二看见李杰一行人身着官服迎面走来,虽然对于李杰年纪轻轻便身着绯袍有点奇怪,只当他是哪位勋戚,一脸堆笑道:“各位老爷,快请快请,可有预定?”

    李杰将预定信息告诉小二,小二一脸恭敬的带着众人前往雅间,酒楼内高朋满座,雅乐悠扬,宾客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一位士子道:“唉,快看,快看,那位不是新科探花吗?怎么就身着绯袍了?”

    另一位士子平日里消息颇为灵通,一脸显摆地说道:“我听说是昨日天子御赐,啧啧,你看这架势真如众星捧月,端得风光!大丈夫当如是!”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探花郎真乃我辈榜样啊!在下日后也要同他一样!”

    其中一位士子平日里是李杰的拥趸,闻言嗤笑一声:“凭你也配?探花郎才高八斗,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

    说话那位士子哪能受得了这等讥讽,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当下就开口反驳,说着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其他人见状赶忙上前劝架,酒楼内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被这群士子吸引过来了,消停后众位士子也没有了继续饮酒的兴致了,纷纷做鸟兽散。

    李杰听到楼下动静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段插曲罢了,收回心神投入到雅间内。

    小二一旁道:“老爷,可需要歌舞?”

    李杰心想来都来了,也没必要在意花费了,点了点头,随后又将醉仙楼的招牌菜点了个遍,刘伶醉也叫了不少,他也好奇京中名酒到底是个什么样,能否比得上自家的醉流霞。

    乐声悠扬,舞姬柔美,雅间内氛围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十分融洽,刘伶醉不愧是名酒,比之后世名酒也不输半分,好在李杰功力深厚,虽然被众人一再敬酒,人却毫无醉意。

    张芮一旁恭维道:“没想到林编修的酒量也如同他的文章一般,深不可测!”

    众人纷纷附和,这时检讨杨时畅提议道:“林编修诗词名动京师,今日有酒无诗岂不是一大憾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心

    花花轿子众人抬,其他人跟着附和,李杰微微一笑,也不好拂了众位同僚的面子,思索一番脑海中的诗词,缓缓开口道。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临江仙一出,杨时畅立马赞到:“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妙!妙啊!”

    张芮也跟着称赞道:“以物言志,此篇一出,洛阳纸贵矣!”

    ………………

    众人纷纷击节称赞,至于有多少人是出自真心,又有多少人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杨廷和心中暗叹果真名不虚传,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这等佳作确实不负其名,今日之后京中又要传唱了,这位探花郎就像他词中所说,平步青云只怕不远了。

    李杰对于众人的吹捧心知肚明,大部分人不过是看他圣眷正隆而已,真心实意者只是少数,如果哪天李杰失势了,有些人怕是会毫不留情的与他撇清关系,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酒越喝越香,气氛越来越热,钱福问道:“慎之,你还没说你这身麒麟服怎么来的呢?其中经历必然非同小可,我等洗耳恭听。”

    看着众人渴望的眼神,李杰将昨日廷议之事一一道来,刚刚将平夷七策说完,杨廷和听的是热血沸腾,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好!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才是我等该有的样子!”

    钱福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盐政背后关系错综复杂,一脸敬佩的说道:“丈夫志千载,飞沉何足叹!慎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丈夫理当如此,且受我一拜!”

    其他众人也是听的如痴如醉,没想到其中缘由竟是如此,刘存业酒兴正浓,直接端起酒壶一饮而尽,高歌道:“回狂澜于既倒,支大厦于将倾!何该如此!何该如此!”

    “志气凌云贯九霄!佩服!佩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当浮三大白!”

    众人此刻心中满是钦佩,原先还有部分人怀疑李杰是通过某种不正当的手段获得天子赐服,听完平夷七策心中再无疑问,李杰能获此殊荣那是实至名归,此时所说的话均是发自内心。

    杨廷和冷静下来想到朝中境况,李杰此举无异于虎口夺食,提议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此举不知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介夫虽然位卑言轻,却也愿尽绵薄之力!”

    钱福与刘存业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之意,跟着说道:“算我一份!”

    自开宴以来一直一言不发的编修张澜也不禁为其倾倒,张澜是刘吉安插在翰林院内的一颗棋子,在李杰刚刚入职时对他尚有一分敌意,此刻那股敌意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暗下决心打算弃暗投明,哪怕被刘吉迁怒,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也罢,开口道:“也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

    李杰见状心中大为宽慰,朗声道:“好!好!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杨廷和骤然听到佳句心中涌出一股暖流,高声道:“风骨内生,声光外溢!好句,好句!”

    张芮被这句话触动内心,想起早年间自己坎坷的科举之路,脸上泪水纵横:“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气象万千!”

    刘存业激动道:“览之者有益,闻之者有觉!我要将此句挂于书房,时刻鞭策自己!”

    “词源倒流三峡水,笔阵独扫千人军!一句能令万古传!”

    武卫闻言放声大笑:“哈哈!说不定我等也会因为此句青史留名!快哉!快哉!”

    杨时畅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谁遣文章海内传?惟有玉堂林慎之!”(宋以后翰林院也称玉堂)

    其他人听到杨时畅的话莞尔一笑,虽然杨时畅所言略有夸大,但是也算不得太过分,林编修确实是天授之才,当得如此夸赞。

    李杰听到众人如此夸赞也不由的有点脸红:“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当不得诸位如此夸赞!”

    众人一听顿时不满。

    “当得,当得,慎之你要是当不得,那我等置于何地啊?”

    “是啊,林编修太谦虚了,单单此句,一纸万金尤不惜!”

    “吟咏留千古,声名动四夷。”

    …………

    雅间内的酒意更浓,觥筹交错,众人此刻均是放下了平日里的礼仪,今日雅间内所发生的事情让众人心中涌起无边热血,仿佛时光流倒转,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

    众人此时此刻均是为李杰的言辞倾倒,突然一下子找回了自己为官的初心,当初身怀热血兴冲冲的踏入官场,冰冷的现实却给了他们无情的一击,将他们的初心打击地支离破碎。

    今日经过李杰言论的洗礼,他们又重拾初心,一下子找到了目标,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杰,好似迷航已久突然发现一座灯塔,心中的欢喜无以言明。

    李杰注意到众人眼神中的狂热,比之后世那些狂热粉丝也毫不逊色,心中暗道不知当激情消褪,又有多少人能够把持住呢。

    酒席散场之时,众人大多喝的酩酊大醉,席间众人纷纷各抒己见,痛陈时弊,言语间锋芒毕露,平日里一些不敢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其中武卫说道。

    “李林甫之口蜜腹剑,贾似道之牢笼言路,当朝。。。”

    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李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当心隔墙有耳!”

    武卫心中一惊,生出一股冷汗,一脸感激看着李杰,多亏了他的提醒。

    李林甫是唐玄宗时期在位时间最长的宰相,大权独掌,闭塞言路,排斥贤才,导致朝纲紊乱,而贾似道更是南宋时期有名的奸相,武卫想要以此来比喻刘吉,要是传入刘棉花耳中,说不得就会让他家破人亡。

    离开酒楼之时,大部分人都是被家中仆役搀扶回去的,唯有李杰一人十分清醒,杨廷和也是半醉半醒,见状调笑道:“慎之,下次吃酒再也不许叫我!哪有主人不醉,宾客全倒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流涌动

    经过昨晚的宴会之后,署内编检厅的氛围明显同往常不一样了,侍讲王螯最先察觉到异常,王螯乃是当世闻名的八股文大家,乡试会试均为第一,成化十一年殿试高中探花,当时年仅二十五岁。

    另外同张皇后还有点沾亲带故,不过他为人正直,不攀附权贵,读讲厅内王螯同谢迁说道:“于乔,我刚刚去了编检厅一趟,发现堂内氛围有点不太对劲。”

    谢迁诧异道:“怎么个不对劲?”

    王螯沉吟片刻:“怎么说呢,往日编检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盘散沙,今日好似拧成了了一股绳,就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听到这里谢迁来了兴趣,笑呵呵道:“哦?还有这等事情,有趣,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济之,林平之的平夷策你可听闻?”

    王螯微微一笑:“我就是消息在不灵通也知道啊,平夷策满朝热议谁人不知?真是难以想象,此策居然出自一介少年之手。”

    另一位侍讲刘震听到两人正在讨论平夷策,也来了兴致:“此策一出,百沸腾,山冢崩,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自此多事矣!”

    谢迁长叹一声:“多事之秋,雷雨江山起卧龙,值此风云际会之时,必有扶摇直上之人。”

    王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古人云遭风云之会,不建腾跃之功名,非人豪也!于乔,是否想要一施拳脚?已经有人先拔头筹了哦。”

    谢迁轻抚胡须笑而不语,刘震平日里性子比较柔和,颇有点随波逐流的味道,开口道:“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平夷策可事关盐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济之、于乔,你们还是要多加考量啊!”

    谢迁在孝宗还在太子之时便任左春坊左谕德(从五品)辅导太子,对于孝宗的性子十分清楚,平夷策条条直击天子内心,他对于李杰十分佩服,有心助他一臂之力,正好今日轮到他为天子经筵。

    乾清宫内,谢迁今日为孝宗所讲正是《贞观政要》,贞观政要记载了唐太宗在位时期的一些重大举措,总结唐太宗时代的政治得失,供后来君主借鉴,明朝也将此书列为帝王必学。

    谢迁正说到:“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正所谓天道有迁易,人理无常全,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天子听明白了谢迁话外之意,天下之广人口之众,每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千头万绪,这是在告诫他一定不要拘泥于一法,要灵活的处理,看来这位臣子同他的想法一样,只要有益于国家的政策都会支持。

    朱佑樘笑眯眯地问道:“爱卿,对于林编修所言平夷七策有何高见?”

    谢迁躬身道:“臣惶恐,不敢称高见,臣以为平夷七策皆是上上之选,世易时移,凡益之道,与时偕行,如今形势与开朝之初已大为不同,陛下圣明,能审时度势,敢为天下先,晒盐之法有资于国,即使有其他顾忌,也是瑕不掩瑜,大有可为!”

    “哦?这么说爱卿也是赞同的?”

    谢迁回道:“然也,民为国本,食为民天,而盐又是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之物,今盐法沮坏,盐价时有波动,物多则贱,寡则贵,晒盐之法产量数倍于煎盐,一旦推广开来,届时商人不在困于守支,百姓不苦于盐价。”

    “如今正应与民休息,用兵之道,在于人和,先朝遗留下的诸多问题尚未解决,怎可轻启战端?边境之战确实不宜扩大。”

    朱佑樘会心一笑:“爱卿久在中枢,可愿替朕巡抚福建,专司盐课?”

    谢迁闻言大吃一惊,躬身回道:“陛下,臣愿往,但巡抚多出自寺卿、少卿、大理寺丞、都察院,以臣的品秩恐怕难以服众。”

    朱佑樘摆了摆手:“爱卿专司晒盐之法,至于其他并不在爱卿的职权范畴,有何不可?”

    见谢迁还想再提朱佑樘开口道:“就这样吧,爱卿只需等候旨意上任便可!”

    隐逸山庄,汪直自打上次被陈献章打伤后,一直便没有好透:“无忧,咳。。咳。。之前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无忧看见汪直病怏怏的样子,胸口好像塞进了一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中恨不得将陈献章、李杰两人一并杀了。

    “大人,算算时日消息已经传到了,但是任我行老奸巨猾,恐怕不会轻易上当。”

    汪直朗声大笑,期间又扯动了伤口,倒吸了几口凉气:“任他阳奉阴违又如何,自他担任教主以来行为乖张,向来护短,这件事一旦在高层之中传开来,他就算千般不愿也不得不为,不然只怕难以服众。”

    无忧语气佩服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让我将消息分别传给教内高层,这下看他怎么办。”

    黑木崖上,任我行正端坐于教主宝座上闭目沉思,自从他担任教主以来给别人的印象便是无法无天,实际他并不傻,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他心底还是有杆秤的。

    前几日接到暗卫传信,向他言明当年杀了桐柏双奇的凶徒正是福州林平之,他就算在孤陋寡闻也是听过此子的名声的,醇儒陈献章弟子,出自濂江林氏,新科探花,官拜翰林。

    其他的倒也罢了,凭借开朝之初的香火情也不是不能出手,何况也不是每个翰林都能够平步青云的,只是陈献章他实在是惹不起啊,他若是知晓李杰如今蒙天子赐服,怕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少顷,任我行睁开双目对着站在一旁的向问天说道:“问天,此事十分棘手啊,上任教主在我继位时便告诫我天下有几个人千万不能惹,其中陈献章就位列前茅,你怎么看?”

    向问天沉吟片刻:“教主,要不暂时搁置?当没看到,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任我行苦笑一声:“谈何容易,莫长老昨夜秘密向我汇报,教内高层都收到这个消息了,老贼好手段!”

    向问天沉吟半晌突然灵光一闪:“拖!遣派心腹以调查的名义前往京师,这一来一回少说有大半年,在京中在磨蹭一段时间,届时走一步看一步。”

    任我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得如此,荣后再议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林老爷的发现

    朱志才自从前日得知消息便吩咐尤星前去探听消息,心中一直盘算着该如何切入,以他对宁王的了解,宁王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只是李杰也不是毫无底蕴,因为忧心此事朱志才的头上白发又多了几缕。

    听到尤星回来了,朱志才立马赶了过去:“情况如何?”

    尤星看见朱志才风风火火的样子,也知道他实在是着急了,放下刚刚拿到嘴边的茶水,开口道:“不容乐观啊!越是了解我越是心惊胆寒,此子堪称无懈可击!平日里很少去公众场合,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言论,钱财、女人方面也是毫无破绽!”

    朱志才一听心里哇凉哇凉的,起初他以为对方一个毛头小子,年纪轻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骤登高位不可能全无破绽,这让他打算发动关系全力弹劾的计划流产了,强行弹劾最多也就是给对方添堵罢了。

    尤星见朱志才一脸怅然,也不再卖关子,将自己的谋划全盘托出:“老爷,我在调查中发现一处不是破绽的破绽。”

    朱志才闻言眼神一亮:“还不快快道来。”

    “林平之本身虽然无懈可击,不过他的父亲可就不一定了,我探听到其父乃是一介武夫,平日里有一大爱好,喜欢喝酒吹牛,嘿嘿!这里面可就有文章可做了。”

    朱志才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道:“这事交给你去办,你办事我放心。”

    尤星点头称是,栽赃陷害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对付一介武夫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振南荷包鼓了之后,忍了两天再也按捺不住那颗骚动的心,他平日里早就将京中一些的好去处给打听好了,之前碍于银子不够一直不能成行,尤其是醉仙楼的名酿刘伶醉,他可是垂涎已久,这天上午和王夫人打了个报告,便迈着欢快的步伐出门去了。

    醉仙楼的小二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林振南的架势就知道是位不差钱的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这位爷,您几位?”

    林振南乐呵呵的回道:“一位,有空位没有?”

    “有,有,要是晚上来不提前订怕是没有,今天中午人不多,正好还有两桌空位。”

    小二言罢双手虚引领着林振南上了二楼,林振南心中感慨道不愧是京师,这小二的眼力见比福州府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入座后林振南迫不及待的叫了几个招牌菜,刘伶醉也叫了两壶,小二此刻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位一个人点了这么多,提成少不了,点完菜小二喜滋滋的跑去后厨下单去了。

    林振南鼻子微动嗅了嗅,周遭的酒香四溢,肚中的馋虫可被勾了出来,好在不一会儿刘伶醉便被端了上来,打开壶盖一闻,小二见到林振南满脸陶醉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林振南正大快朵颐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带有福州口音的男声:“这位老哥,周围客满了,介意拼个桌不?”

    王保见林振南略作迟疑,拍着胸脯豪气道:“老哥放心,不白拼,你这桌的花费小弟包了!”

    乍然听到乡音林振南心中生出一股亲切,抱拳道:“不用,不用,听你口音应该也是福州的,咱们还是老乡呢,快快入座吧,各算各的。”

    王保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接触上了,看来这次行动应该会十分顺利。

    “老哥也是福州人?咱们福州人杰地灵,今年殿试新科探花就是出自咱们福州,让我们这些出门在外讨生活的也脸上有光。”

    林振南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的儿子心中窃喜,不过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头一回和别人见面就道出身份,笑呵呵的答道:“是啊,我跟你说,前段时间在福州时老哥我可是亲眼看见那报喜队伍,啧啧,好风光的!”

    王保心中暗道你当然是亲眼所见了,不过这厮怎么不接茬啊,尤星总管不是说此人喜欢吹牛吗?我都将话题递到他的嘴巴了,他居然无动于衷,转念一想顿时有了计较。

    “那可不是,上次咱福州出了三鼎甲还是三十年前呢,只是小弟我当时出门在外,无缘一观啊。”

    之后的时间里王保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向李杰,起初林振南还有点不以为意,心中还美滋滋的,见对方夸赞自己儿子,还是十分开心了。

    不过当他说到喜彩楼的时候对方居然不知道,顿时林振南心中有了警觉,喜彩楼是福州城闻名遐迩的酒楼,正式名字是七星楼,喜彩楼则是当地人的俗称,林振南只以为对方可能是走偏门的,也不以为意,以后少接触就好了,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应付着。

    双方临别之际王保抱拳道:“老哥,今日一见如故,明日小弟做东一定要请老哥好好喝一顿。”

    林振南心不在焉的回道:“好的,好的,我家中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王保看着林振南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莽夫就是莽夫,这么简单就接触上了。

    回去的路上林振南心中一直琢磨,越想越不对劲,回想起来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话题引向李杰,言语间对自己颇为恭维,走南闯北多年了,林振南别的没有眼力见却不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到了家中林振南急切的找到了李杰,问道:“平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怎么,有人找你麻烦了?”

    林振南回道:“那倒没有。”

    随后便将醉仙楼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杰听完之后沉默半晌开口道:“父亲大人,近日因为孩儿之前的建言确实得罪了一些人,这样,你先与对方周旋一二,待我查明对方是哪方人马再说。”

    林振南印证了心中所想,不由得大笑道:“哈哈,也不看看老爷我是什么人,在我面前耍手段,哼哼,平之你放心,周旋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保证让他肉包子。。。不对,不对,是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还!”

    李杰见状莞尔一笑,不管对方是谁恐怕都要失算了,林老爷吹牛也不是什么人都吹的,福州的那帮朋友虽然是“酒肉朋友”,但是那也是有过命交情在的,要是林老爷真的一点心眼都没有,以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恐怕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露踪迹

    嵩山派,左冷禅在听完丁勉的调查结果之后一脸阴沉,刘吉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以刘吉的性格后续的事情大概率也是有他们来做。

    丁勉看了看左冷禅的脸色开口道:“掌门,我们该怎么向那位回复?拖了这么久了,估计那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搞不好催促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左冷禅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唉,罢了,你且去京师一趟吧,如实回复那位,切忌要小心行事,真要出了什么事那位也指望不上。”

    丁勉心中纵有百般不愿也只得走一遭,对于他这种武人来说,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去京师的,以朝廷对京师的把控,武林人士在京师只得束手束脚。

    大殿内只剩下左冷禅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他此刻心中不禁发问自己当初费了那么多精力搭上刘吉这条线是不是做错了,但是如果在朝堂上没有丝毫助力,又怎么去完成一统五岳的大计呢?

    左冷禅终究是意志坚定之辈,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希望这次丁勉能够顺利返回,在京中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过他心中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天夜晚李杰找到方坤,让他明日暗中跟着林振南,看看能不能查出幕后主使。

    翌日,林振南哼着小调出门去了,昨日同王保约好了今日在五味斋会和。

    还没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王保等在门口,王保见到林振南眼神一亮赶忙迎了过来:“老哥,让小弟好等啊。”

    林振南心里暗自撇了撇嘴,对于你这种图谋不轨的人干嘛那么守时,就是让你等一等,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露声色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家中正好有点事耽搁了,待会老哥我自罚三杯。”

    “没事,老哥能来小弟就很开心了,快快请进,这五味斋的八宝酱鸭可是京中一大特色,老哥刚来京中不久想必还没尝过吧?”

    林振南本色流露舔了舔嘴唇:“嘿嘿,这八宝酱鸭老哥可是闻名已久,今日就沾沾老弟的光了。”

    王保见林振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暗自鄙夷,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碍于任务只能硬着头皮扯了扯嘴角笑着道:“小弟我平日也很少吃,这里的位子实在是太难订了,这次可是费了我老大的功夫,要不是老哥你旁人我可不理会。”

    席间林振南若有若无的暗示了一番对方,不过也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身份,先吊吊他的胃口,让他自以为老爷我已经上钩了,嘿嘿,等到王保得知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之时,想必脸色会十分精彩。

    王保听明白林振南的暗示心中十分得意,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暗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完成任务了。

    两人吃完酒便各回各家了,林振南今日的表现难免让王保放松了警惕,回去之时毫无遮掩的向着朱志才府上走去,他没想到身后还跟了一个尾巴,以方坤的武功,在暗自跟踪的情况下就算王保十分警觉恐怕也很难发现。

    方坤目视王保走入一座大宅院之中,在四周打听了一番得知此处宅院乃是京中豪商朱志才的府邸,暗道应该没错了,李杰之前同他说过状况,猜测这路人要么出自勋戚,要么就是出自富商,如今一下子对上了。

    方坤在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王保出来,正主应该是这家没跑了,然后便回返林府了。

    王保回道府内悠哉悠哉的往尤星的院子走去,尤星见到他赶忙问道:“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

    “顺利,十分顺利,对面就是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尤星见王保一脸轻蔑的样子心中不喜,眉头一皱:“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可小心大意,要不是府内只有你会福州话轮得到你去吗?要是坏了大事,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保闻言一个激灵流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道:“总管放心,我一定注意,林振南就是个粗鄙武夫,没什么心机,今天他还明里暗里暗示自己的身份非比寻常,已经放松了警惕,想必用不了多久事情就可以办成了。”

    尤星点了点头,在王保离开之前叮嘱道:“后面接触小心点,别漏了破绽!不然,哼!”

    王保闻言连声称是,再回去的路上仍旧心有余悸。

    朱暌在府内呆了几天伤势稍微好了一点便急不可耐的出门了,孙应爵收到通知在天香阁等候已久,孙应爵乃是怀宁候之子,平日里和朱暌两人想交甚密。

    见到朱暌一瘸一拐的样子孙应爵赶忙起身道:“行武,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暌一脸不快道:“还能怎么回事,又被我老子揍了。”

    孙应爵见状急忙让侍女准备软垫,朱暌挨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他十分有经验,朱暌坐下后挥手让侍女们退下。

    “和安,前两天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应爵回道:“行武,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林编修为好,人家如今圣眷正隆,不宜轻举妄动啊!”

    朱暌不以为然道:“放心,我有分寸,只要暗中行事不露踪迹便可,平日里养的那帮人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孙应爵知道朱暌心意已决,再劝也没用了,便将探听来的情况告诉了朱暌,公侯子弟的消息网还是十分强大的,基本上将李杰的大致情况调查的差不多了,不过李杰身怀绝学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至于方坤的消息也不在他们探听的消息之内。

    “哦?他还有一个订过婚的妻子?”

    孙应爵点了点头:“是的,怎么?你想打她的注意?”

    朱暌一脸怨毒的说道:“他害得我受了这么大的苦,我一定要找回场子,你说得对,现在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就先从他妻子身上收回点利息好了!”

    孙应爵说道:“你确定?”

    “哼!只做这点事情算是便宜他了,以后再和他慢慢算!”

上架感言!

    历时60多天终于走到上架这一步了,心中十分忐忑,在这里先感谢这个平台,能让作者写出自己想写的故事,另外也要感谢编辑远征大大一路推荐,没有他这本书也没有现在的成绩,当然成绩也不好,但是第一次写书能有这个成绩我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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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里要对那些压了福袋赌我能上三江的朋友说声对不起,前段时间的节奏没有把握好导致三江晋级失败了,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遗憾,吸取教训下一本书争取上一次三江。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

    对了,还有书友群的问题,其实我之前偷偷建了个群还发了个帖子,不过我怕加的人太少,帖子发了没几分钟我就给删了,群号:451263670,有兴趣的可以加一下。

    以下内容算是唠唠嗑吧。

    写这本书的初衷是第一次写书不知道适合哪个题材,所以就决定写个诸天流吧,打算各个题材都尝试一遍,起初是打算写快穿的,后来写着写着意识到快穿对于提升剧情把控的帮助不是特别大,因此,第二卷大明卷的节奏就放慢了。

    现在回头望去也发现了自己很多的不足,比如很多人吐槽的科举问题,要是现在再写的话考试内容肯定不会写的那么详细,当初写的时候其实也挺慢的,题目要看是不是比较符合场景,还有翻译也是一点点查的,没有直接的原文注解,不仅写的慢,而且读者也不爱看。

    还有节奏问题,剧情冲突不密集,对于主线没有帮助的剧情要少写,毕竟看网文还是要看个爽,后面我会尽量避免一些之前踩到的雷点。

第一百三十章 天子的愤怒(求首订)

    李杰听完方坤的调查结果之后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朱志才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稍微有点陌生。

    “你确定王保就是这个朱志才的富商派来的?”

    方坤面无表情地说道:“恩,后来我在门外又等了两个时辰,一直没发现王保出来!”

    “朱”可是国姓,这个姓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至于朱志才这位富商的底细如何还要向林瀚求证一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晓。

    现在发生的种种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前奏而已,不过对方居然将手伸到了自己家里,这是李杰所不能容忍的。

    方仪最近十分苦恼,来京中也有段时间了,之前的满心欢喜都化作了担忧,知道的越多他心中越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于李杰来说是个负累,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耻笑李杰,平妻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满足的,但是正妻一直悬而未决让她有点忧虑。

    思来想去最终下定了决心打算同李杰言明心意,来到李杰面前鼓足勇气说道:“公子,我。。我觉得你应该早点将正妻人选定下来。”

    李杰对于方仪的话稍微感到有点意外:“怎么?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方仪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不是的,只是我觉得公子这样不好,公子应该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公子的坏话了。”

    古代女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得有多大的勇气,李杰一脸疼惜的看着方仪,摸了摸她的发髻:“胡说,没人有会因为这个说我坏话的,别闹。。。”

    方仪闻言的双眸涌起一层薄雾,略带哭腔的说道:“我没有胡闹,只是仪儿觉得自己的身份实在配不上公子,身后肯定会有人耻笑的,我不想让别人说公子坏话。”

    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李杰一把抱住方仪轻拍她的背心:“别哭了,这家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没到时候。”

    随后李杰又宽慰了几句,方仪泣声渐止嗓音略显沙哑的说道:“反正公子你得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许敷衍了事。”

    李杰点了点头,方仪见状展颜一笑,心中的压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是夜,乾清宫内灯火通明,朱佑樘如同往常一样正在批阅奏章,手上的奏章刚刚看到一半便重重的将奏章掷于地上。

    “哼!这些人真是放肆!朕不过是在福建试行晒盐之法,已经廷议通过了,你看看!这两日弹劾林平之的奏章有多少?”

    怀恩看着一脸怒容的天子,轻声道:“陛下,这是在所难免的,历朝历代每逢变革都不是如此吗?只要陛下心中清楚便好。”

    朱佑樘伸手指着几分奏章说道:“你看看这份!弹劾林平之科举舞弊,这不是无稽之谈吗?难道那些考官集体舞弊不成?”

    “再看看这份,弹劾林平之僭越,笑话!让林平之参加廷议是朕的旨意,他想干什么!指责朕用人不明吗?最可笑的是这一份,居然弹劾林平之不该与商贾之女定亲,朕看应该让他去当媒人,而不是当御史!”

    怀恩道:“陛下消消气,消消气,伤了身体不值得。”

    朱佑樘怒声道:“怀大伴,回头你让东厂给朕好好查查这几个御史,朕倒要看看他们的底子是不是那么干净!”

    怀恩点头称是,他知晓这次天子是动了真怒了,不然也不会让东厂插手这件事情,这几位御史怕是难过了,底子干净还好,只是失了帝心,如若底子不干净的话,丢官丢命怕是逃不掉的。

    朱佑樘发泄了一通怒气渐消,开口道:“怀大伴,你说这些人还是朕的臣子吗?原先不知晓晒盐之法还可以解释,现在知晓了不但不赞同反而极力反对?”

    怀恩站在天子身边紧闭口鼻一言不发,朱佑樘见状愣了愣神,然后笑骂道:“你这个老滑头,朕倒是忘了你从来不掺和朝政。”

    怀恩心中十分清楚这只是开始罢了,即使将这几个御史处置了也难以消停,还是会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的冲到台前,想要改变任重而道远,这潭水越发地浑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天香阁内,朱暌与孙应爵两人孤零零的坐在雅间内,平日里的歌姬、舞姬、乐师通通没叫,孙应爵一脸担忧道:“行武,你确定你派去的人不会暴露身份吗?要是。。。”

    朱暌不耐烦的打断道:“婆婆妈妈的,放心好了,就算他失手了也会闭嘴的,劫持一个女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孙应爵好奇的问道:“行武,这人到底是谁啊?我怎地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啊?”

    朱暌笑而不语一脸神秘,他纨绔归纨绔,但是这些年也不是一点作为都没有,手上还是有几个死忠的,这次派去的虎三便是他精心培养的一名死士,做事勤勤恳恳毫无怨言,武功也属一流,在他看来这次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虎三小心翼翼的在林府内一点点潜行着,虽然朱暌同他说府内并没有高手,但是他还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按着事先记下的地形慢慢的向着方仪的院子靠拢。

    李杰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之前得知朱志才一事便去林瀚府上求证去了,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林瀚告诉他朱志才乃是出自宁王府,这件事情对于京中的一些高官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天子也是知晓的,只不过碍于宁王从无僭越之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得知对方是宁王的人,李杰稍微有点意外,对于宁王李杰可不陌生,在正德年间宁王叛乱可谓是震惊朝野,王阳明在此案中大放异彩,没有靠朝廷的支援便平定了宁王叛乱。

    当然现在的宁王还不是日后叛乱的那位朱宸濠,现在朱宸濠的爷爷老宁王依然在世,对于宁王插手盐利李杰并不意外,日后朱宸濠造反恐怕也不是临时起意的。

    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钱粮,没有钱哪来的兵将,累世代之功才有造反的底气,不过如今天子贤明,国朝蒸蒸日上,宁王不可能看不出来此时造反毫无胜算,到了朱厚照时期看到机会来了方才大举反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虎三的决绝(求首订)

    自从李杰告诉了方坤近期发生的事情,方坤便提高了警惕,此时府内众人皆已休憩,周围十分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陡然间方坤察觉到有人在慢慢的接近。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是那股悠长的呼吸声在方坤这等高手耳中如同闷雷,待到虎三经过方坤房顶时,忽然间感觉到一股杀机让他汗毛倒立。

    一抹寒光在清冷的月色映衬下宛如一道秋泓,虎三听到背后的破空声心中暗骂探查消息的人,这叫没有高手?电光火石之间虎三也来不及拔刀,鼓足全身内息转身挥动手中的刀鞘格挡对方的攻势。

    铛的一声,虎三仓促接招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蹬蹬蹬后腿三步,屋脊上的瓦片横飞,心中暗暗叫苦,好浑厚的内劲,比他还要高出一分。

    方坤面色愠怒的怒视眼前的这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对方前去的方向显然就是妹妹的院子,自打两人相认之后,方仪便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思虑间方坤使出卓不凡传承中的周公剑法,一招白雾茫茫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寒光阵阵,虎三的眼中此刻全是剑影,根本就分不清虚实。

    既然分不清对方的虚实,虎三干脆不管不顾转而攻敌必救,他的蝴蝶刀薄如蝉翼十分锋利,与之配套的蝴蝶刀法本就不善守势。

    方坤见虎三拔出蝴蝶刀快若流星的攻向自己的咽喉想要以伤换命,对方也算是歪打正着,自己这一招本就是九虚一实,转瞬变换招式使出一招顺水推舟化解对方招式。

    两人得武功都讲究一个快字,叮叮当当眨眼间便交手数招,双方以快打快,劲风交织下的屋顶可遭了秧,如同台风刮过一样一片狼藉,

    虎三此刻心中已是一片绝望,刚刚刀剑相交的声音应该惊动了府内众人,今日恐怕不得善了了,即使逃回去了自己也是难逃一死,他本就是死士,索性心一横使出不要命的打发,打算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熟睡中的林氏夫妇被刀剑相交的声响给惊醒了,王夫人拍了拍心口面色担忧道:“老爷,是不是有人闯府?要不咱们赶紧报官吧?”

    林振南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用不用,平之去了林瀚府上家中还有方坤在呢,以方坤的身手应该不成问题的,算算时间平之应该一会就到家了,夫人放心,没事的。”

    王夫人闻言稍微松了口气,在她眼里儿子是最厉害的,只要李杰一到家肯定就没事了。

    方仪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打斗的声音,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出去肯定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只能在房内暗暗焦急,害怕哥哥受伤,只盼着李杰赶紧回来。

    李杰在月色下悠哉悠哉的走着,刚刚踏入街道隐约间听到打斗声,而且方向正好是自己家中,顿时一惊全力施展身法,闪电般的向着家中赶去,衣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赶到交手之处时看到方坤只是略微有点狼狈,衣服被黑衣人割开了好几道口子,不过并没有见血,索性便负手站在一旁为方坤掠阵,运起之前在英国公张懋身上领悟的气势运用法门,遥遥锁定对方。

    虎三察觉到自己被一股绝强的气机锁定,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四周,方才发现不知何时院墙上站着一位负手而立的白衣少年,心中顿时大骇。

    方坤见对方招式衔接之间有一丝凝滞,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内力激发剑若游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对方胸口,虎三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刺啦一声,纵然竭力后退胸口还是被对方剑锋扫过,瞬间开了一道大口子,刹那间血流如注。

    虎三快速的点了几处大穴,但是由于伤口太大仍旧血流不止,勉强应付几招之后,脚下一软从屋顶上滚落。

    方坤足下轻点纵身跟上,半空中突然看到李杰含笑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惊,李杰何时赶到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如果对方是敌人的话岂不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虎三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刚刚跌落过程中伤口又崩开来了,大量的失血让他浑身发软,只能勉强的翻了个身,躺在冰冷的青砖上痴痴的望着天空,眼神中饱含无边眷恋。

    不过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家人日后生活无忧,一狠心用尽全身力气刷刷几刀将自己割的面露全非。

    李杰见状顿觉不妙,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一个箭步冲向虎三,眨眼间便到了近前,虎三嘴角露出一股讥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李杰。

    一咬牙藏在口中的毒药流入咽喉,虎三办事向来先虑败后虑胜,口中的藏得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几秒就可以毫无痛苦的死去,在人生中的最后几秒虎三痴迷的望向远方,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好似出现了在他的眼前。

    李杰看见对方好像喃喃的想要说什么,然后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彻底失去了生息,俯身蹲下伸手一抹将虎三的双眼合上,方坤冷冷道:“是条汉子!”

    李杰叹了口气:“对方只是个死士罢了,想必他身上没有任何透露身份的物品,真正的幕后黑手绝不会轻易浮出水面的。”

    方坤不信邪的翻了翻,最后只发现对方后背上纹了一个虎头,除此之外别无发现。

    “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死士?”

    李杰伸手指了指虎三的脸以及嘴角的那丝黑血:“你看对方临死前特意划伤面门,而且事先早就在口中藏毒,一旦事情不顺立即毁容服毒,典型的死士风格。”

    “这样一来岂不是不知道对方身份,怎么办?”

    李杰无奈道:“怎么办?凉拌,只能日后多加小心了。”

    眼前的死士明显不是寻常人士供养得起的,一身武功放眼江湖也份属一流,被幕后之人说放弃就放弃,仅仅有钱肯定是办不到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派来的。

    方坤小声嘟囔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第一百三十二章暗影再现(求首订)

    林振南听的外面打斗声音渐止,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走到方坤的院子见到李杰两人都平安无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到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林振南开口道。

    “平之,要不要通知衙门?”

    李杰摇了摇头:“这人是死士,即使报官了也查不出什么,父亲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过些日子应该就不会有人擅闯了。”

    言罢转身对着方坤说道:“最近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多加防范。”

    方坤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就算李杰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今晚他们两人要是都不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朱暌在雅间内不停地来回踱步,迟迟不见虎三返回让他显得有点烦躁。

    孙应爵小声道:“行武,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再等等看吧,可能路上耽搁了?”

    这句话说出口朱暌自己都不信,只是宽慰自己罢了,虎三办事向来稳妥这么久还没消息只有一种可能,虎三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抱着万一的希望,朱暌又等了一个时辰仍旧不见消息,他知道再等下去也是无用功,孙应爵见朱暌迈步向着房门走去,脸色阴沉沉的,不禁发问道:“行武,不在等等吗?”

    像虎三这样的高手朱暌这些年来总共也就培养出来这么一个,是朱暌手中的王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没想到虎三折在了林府,他倒是不担心暴露自己,以虎三的性格绝不会出卖他。朱暌此刻心中对李杰的恨意更甚,对于孙应爵的问话也不回答直直的走出了雅间。

    孙应爵见状知晓派出的人应该失手了,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万一对方查出了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如今李杰圣眷正隆,若是天子知晓了,自己可没有朱暌那样的家世。

    回去的路上孙应爵一直忧心忡忡,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打发心腹前去探查昨夜情况,侯夫人看见儿子顶着个黑眼圈明显一夜未眠,以为昨晚孙应爵又出去厮混去了。

    “又出去鬼混去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孙应爵无奈回道:“娘,孩儿是真有事,不是出去寻欢作乐的。”

    侯夫人见状唉声叹气的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叹道:“儿大不由娘啊。”

    直到朱暌派人前来通知,孙应爵得知昨夜林府确实传出打斗之声,但是林府并没有声张此事,孙应爵方才稍微放下心来,实在忍不住困意回房倒头就睡。

    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了,之前派去查探消息的人一直在他门外等候,探听来的消息同朱暌派人传来的并无二致,心中的担忧消减大半,但是心中仍旧有一丝疑虑未消。

    时间又过去几日,那天夜间发生的事情在京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至此孙应爵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

    不过倒是另外一个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最近孙志、何飞宇、鲁元纬三个御史接连下狱,引发了满朝热议。

    天香阁内,孙应爵一脸后怕的说道:“行武,圣上未免也太维护林平之这小子了吧?几封不痛不痒的弹劾而已,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朱暌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去向他的大哥朱晖咨询,于是将他大哥的分析道出:“这只是表象罢了,圣上真正的意思是敲山震虎,以此彰显改制的决心,看来圣上是铁了心要推行晒盐法了,当然此举也未尝没有维护之意。”

    孙应爵若有所思,沉默半晌道:“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朱暌端起桌上酒杯轻一口慢慢道:“前天我刚刚得知消息,翰林院侍讲学士谢迁被委派至福建专司盐课,这位可是早年间就跟着陛下的近臣啊,且等等看宁王的反应吧。”

    接着话锋一转冷哼一声:“不过林平之此子我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行武,要不咱们还是别和他计较了,对方府内明显有高手,在派人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朱暌嘴角抽动阴测测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我心中自有打算。”

    丁勉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一入城内便前往东大街在一颗槐树上留下了暗记,夜间有人领他来到了一处别院。

    管家任由丁勉跪在地上,始终一言不发,丁勉低着头神情悲愤,俗话说宰相家看门的都可比七品官,更别说对方是刘吉的心腹大总管,丁勉是敢怒不敢言,只觉得实在是太过屈辱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在也不应入京的差事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管家开口道:“起来吧,将你们调查的情况说说。”

    丁勉闻言缓缓起身,过程中神情变换换成一副面瘫脸,随后将调查的情况一一汇报,管家听完之后冷冷道:“你们这么长时间就查到这么点消息?林平之族中情况如何?家中收入几何?平日里同他人有无仇怨?他会不会武功?高不高明?”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丁勉问的哑口无言,这些问题其中部分他们确实没考虑到,还有些是查不到,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管家长叹一声。

    “罢了,你们这群武人脑子就是一根筋,这样,交给你一个任务,要是办不好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了。”

    丁勉听到对方贬低武人心中颇为气愤,但是碍于对方的地位还是躬身答道:“大人,不知道是什么事?”

    “前些日子夜间林府传出打斗声,其中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你去查查,实在不行就劫持个下人好好问问,至于问完之后该如何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丁勉闻言暗暗叫苦,你让他去杀人他倒是利索,但是这种事情他实在不擅长啊,心中打定注意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去查。

    翌日,丁勉照着管家给的地址来到了李杰府前,兜兜转转一整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府上下人出门基本上都是白天,而且走的路全是大道,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李杰下值回来走到门前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隐约间有一股被人窥探的感觉,以他的武功绝对不是错觉,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走入府内,然后唤来方坤。

    “这几天你要多多注意,刚刚在门口我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没出手,你多留个心眼,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铤而走险(求首订)

    丁勉又徘徊了数日始终没找到下手的机会,管家连连催促也不见成效,这天又将丁勉传唤到了别院,房间内管家怒道:“你盘桓的这几日可有收获?”

    丁勉无言以对,张了张口半晌才说道:“大人,京中管控实在太严,小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管家根本不在意丁勉通过什么手段,他看重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在他看来并不重要,丁勉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不耐烦的说道:“不管你怎么做,再给你三天时间,过时不候!”

    言罢手一扬示意送客,丁勉还想再说几句管家却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只能露出苦涩的笑容,武人在这些人眼中只是工具罢了,想到这里不禁悲上心头。

    凄冷的月光下丁勉在院子中站了良久,脑海中想起掌门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豪言要一统五岳剑派,自己这帮兄弟都是为了这个信念聚集在掌门身边,而统一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争斗。

    除了华山派自从剑气之争后一蹶不振,其他三派在朝堂上或大或小都有些靠山,单单凭借武力并不能归附各派,掌门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方才搭上首辅这条船,决不能在自己的手上出现问题。

    丁勉决定冒险一试,掌门虽然来之前告诫他要小心行事,没有探听清楚那夜交手的人是谁、武功多高的情况下冒然行动确实有违左冷禅的吩咐,但是如今情况有变,不得不为。

    下定决心后,丁勉回房难得没有修炼而是直接入睡,然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不得入睡,前路未明让他对第二天的行动充满了担忧,直到天蒙蒙亮丁勉方才沉入梦乡。

    恍惚间丁勉突然被噩梦惊醒,睁开双眸仔细回忆一番,梦中的情形一点也记不得了,伸手摸了摸后背一片冰凉,布满了冷汗,抬头望向窗外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刚刚的噩梦给他晚上的行动蒙上了一层阴霾。

    洗漱完换了一身短打,丁勉自从昨晚之后便粒米未沾,早已饥肠辘辘,叫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一边吃一边自嘲希望这不会是自己这辈子的最后一餐饭。

    丁勉在饱食之后静坐在房内养精蓄锐,天色越来越暗,直到打更人的声音传来。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慢两快的节拍声意味着已经到了子时,丁勉睁开双眼检查了一番便轻声的踏出房门,月黑风高夜,丁勉一身夜行衣的装束仿佛与黑暗交融,寻常人等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身影。

    丁勉一路上行走在屋檐背面,尽量避免灯火之处,兜兜转转花费了半个时辰方才来到林府,黑暗中的林府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门前高悬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大门在夜色的笼罩下好似一张深渊巨口择人欲噬。

    一阵凉风吹拂而过,丁勉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在屋脊上又驻足良久,最终咬了咬牙在夜色中提身掠去。

    李杰自打前些日子发生了虎三事件便提高了警惕,气机感应之下发现了丁勉的踪迹,踏出房门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来到方坤院前,方坤凝神间也发现了有人潜入,刚准备起身耳边传来李杰的声音。

    “交给我来,你不用动手。”

    凝音成线的手段着实让方坤吃了一惊,传音入密不仅仅需要高明的内力还需要将劲力掌控的出神入化方才能够用出,心中暗道没想到如今同他的差距越拉越大了。

    丁勉身形躲在房檐交接之处的阴影中暗自窥视府内情形,环视四周正思索劫持哪处动静最小,观察半晌发现靠东边的那处房间只有一个人独住,正准备动手之际耳中传来一声叹息。

    “长夜漫漫,阁下孤身一人不请自来,恶客也!”

    这一句话犹如有人在耳边低语,根本分不清是从哪边传来,好似四面八方都回荡着这句话,话声虽轻,但在丁勉耳中如同一道惊雷,让他惊骇莫名,一脸慌张的四处张望,发现四下无人,仿佛刚刚只是幻听而已。

    陡然间丁勉想起左冷禅之前说过的话,如今的情形就同那传音入密一模一样,丁勉霎时脸色巨变,瞬间放弃了今日的打算,有如此高手坐镇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两说。

    此刻也顾不得隐藏踪迹了,丁勉全力施展嵩阳步法犹如一阵风般向着府外奔逃,眼见就要逃出林府范围丁勉心中一喜,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不告而别,没礼貌!且受我一掌。”

    李杰有心放走他所以这一掌也没有用尽全力,只用了七分力,然而丁勉感受到这一掌的凌厉,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只能勉强调动内劲布在后背进行防御,打算借着这一股掌力逃离此地。

    砰的一声宛如闷雷,丁勉背心如遭重击,勉力布下的防御内劲被一股霸道的内力一冲而散,好似烈日之下冰雪消融势不可挡。

    噗!

    丁勉人在半空喷出一口老血,不过借着这股掌力他的去势更急,勉强调整了落地姿态,刚刚中了那一掌,此刻丁勉只觉得五内俱焚。

    他知晓最正确的做法是立马调息,但是此刻正在逃命,根本顾不得体内那道横冲直撞的霸道内力,强提一口气向着那处别院赶去,他的伤势需要静养,如此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官兵,只有那里才能躲过搜查。

    来到别院丁勉也顾不得敲门,直接翻墙而入,进入院中发现背后无人心中一松,接连喷出几口鲜血,其中还混杂着部分内脏残片。

    别院留守之人听到动静身着亵衣披着一件袍子走出了房门,见到来人是丁勉时顿时大惊失色,厉声喝道:“你怎么敢逃到这里!蠢货!露出了行藏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丁勉闻言惨然一笑,对方果然如同掌门所说,遇到了事情找他们根本就没用,刚想动身准备离开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知觉。

    留守之人见对方轰然倒地,只能无奈的将他提入房中,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看了一会没什么发现便提着水桶拖把将院内的痕迹清扫干净,一边打扫一边暗叹晦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五更完毕求首订)

    李杰听到院中之人的怒喝也不禁为这位嵩山派的人感到可悲,人家都为你卖命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不关心关心对方伤势,反而恼怒对方可能暴露你的行迹。

    早在对方施展出嵩阳步法时李杰便认了出来,大内藏对于嵩阳步法有记载,但是并没有运劲法门,不过这也足够让李杰判断出对方来历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十三太保中的哪一位。

    追到这里幕后之人也已浮出水面,刘吉一直对自己不怀好意,对于他府内的人员李杰当然有所了解,这位留守之人就是刘吉府上管家的头号马仔王成,只是没有想到左冷禅居然和刘吉搅合到一块去了,这个结果稍微让李杰有点意外。

    记下这处别院位置李杰便纵身返回了,方坤一直在院子中焦急的等待着,最近接连两次有人擅闯让他的神经紧绷,看到李杰回来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和之前的是一路人吗?”

    李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一路人,这次的黑衣人的目标是前院的下人,倒像是过来探听消息的,并不是奔着后院来的。”

    “那这次是谁派来的?”

    李杰开口道:“这次是首辅刘吉派来的,黑衣人应当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至于具体到底是谁尚且不得而知,这次吃了亏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至于之前那位死士究竟是何人派的目前还是没有线索。”

    “对了,我告诉你的事情不要和家里人说,免得他们担心。”

    方坤也知晓其中利害点头称是,然人两人就各自回房了,折腾了半宿李杰也有点累了,明天早上还要参加朝会,回到房中李杰抓紧时间眯了一会。

    翌日别院内,丁勉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一下子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咳。。咳。。”

    王成听到房内动静踏入房内,看到丁勉已经清醒过来脸色一沉:“你昨夜怎么敢直接来这里?要是有追兵怎么办?哼!莽夫就是莽夫!”

    丁勉听到质问不禁悲从心来,断断续续道:“是。。小。。人。。考虑不周,当。。咳。。咳。。时情况太过危及实在没有去处。”

    昨夜硬受那一掌事后也没有时间调息,如今是伤上加伤,此刻体内内息错乱根本不听使唤,五脏六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即使伤好了功力也大不如前。

    王成一直等着丁勉醒来询问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昨夜丁勉刚一回来就昏倒了根本没有问话的机会,所以时刻关心着房内动静。

    “昨夜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你是被何人所伤?”

    丁勉语气虚弱的说道:“昨夜小人刚刚准备动手,耳边便传来府内高人的声音,对方用的乃是传音入密之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撤离的过程中被对方一掌拍中,小人借着这股掌力方才侥幸逃脱。”

    王成听到林府如此高手神色大变,尖叫道:“蠢货!蠢货!对方这明显是欲擒故纵之计,否则以对方的功夫你焉有命哉?”

    言罢恨恨地看了丁勉一眼,也不问他的伤势如何便急匆匆的去刘吉府上汇报去了。

    王成走了之后丁勉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对方的计谋,当时的情况下他如果不来这里让对方得逞,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命都保不住了哪还能顾忌那么多。

    此处地点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丁勉挣扎的几次勉强起身,拿起桌上的毛笔颤颤巍巍的写下几个字,告诉对方自己身受重伤已经无力继续调查,打算返回嵩山。

    刚刚走了几步牵动体内伤势,丁勉疼的是呲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他习武多年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武功对于武者来说比生命更重,想到日后形同废人的凄凉场景,虎目中也不禁滚落几滴泪珠。

    本来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寻觅一个地方静养,但是来到京中之后受到的冷遇让丁勉心灰意冷,此刻无比怀念嵩山的一草一木,失去了最佳时机即使养好伤了也不过恢复两三层功力,对于丁勉来说这个结果还不如不治,只要死不了便好。

    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附近街道上的一家车马行,丁勉观察了许久找到了一个身形消瘦的车夫,上前同他商议前往嵩山的价格。

    丁勉耐着性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谈好了价钱,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这个车夫体型枯瘦,即使路上起了歹心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要是换成壮汉的话以丁勉此时的伤势恐怕还真不一定制得住,二来是给对方造成一种身家不富的假象。

    王成报告昨夜的情况时,不出意外的被劈头盖脸一通乱骂,回去的路上怒气横生,在他眼里造成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粗鄙汉子。

    怒气冲冲的回到别院一脚踢开房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独留一份便签,看完纸上所写内容王成气的哇哇叫,将手中纸张撕成了碎片。

    “岂有此理!居然敢不告而别!气死我了,啊。。啊。。”

    马车上的颠簸让丁勉无暇他顾,一阵阵刺痛冲击着他的心房,此次不辞而别势必引起刘吉的不快,不过这是丁勉唯一能够报复的方式了,掌门看到自己的惨状想必也不会太过怪罪。

    大同府,英国公张懋正凝视着帅帐之内的地图,思索着万一开战了该如何打这一仗,片刻后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清楚这场仗是打不起来的,这时亲兵挑开帘子走入帐内。

    “报告大都督,京中武安侯传来急信!”

    张懋接过亲兵手中信件拆开来,看到朝中廷议已经通过封贡时重重的哼了一声,帅帐内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

    亲兵打了个寒颤,随后看到大都督脸上一会怒一会喜,如同川剧变脸似得,不由好奇信件内到底写了些什么让大都督如此动容。

    张懋放下信件吩咐道:“这几日将有使节从京中赶来,注意好迎接。”

    言罢挥手示意亲兵退下,武安侯信中所言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张懋对于李杰是又恨又爱,恨得是他的立场,喜得是他提出的平夷七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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