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酆都酒吧TXT下载酆都酒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酆都酒吧全文阅读

作者:那一道光     酆都酒吧txt下载     酆都酒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酆都酒吧全文阅读

活过来....在你身上

    丁一站在窗口,望着下面的水泥马路,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屋子是一颗头,窗户是这颗头的血盆大口,丁一站在嘴边,脚下踩的是血池,如果再往后退,就是能嚼碎他的钢牙。他要逃出这里。

    丁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下落的一瞬间他产生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不想死!

    但是他只有跳下去,才能逃出这里。

    颅骨骨折轻微碎裂,中度脑震荡,肘腕韧带严重撕裂,骨折。

    护士把报告单插在床头卡上,白了眼全身都被固定住的丁一,没好气的道:“像你这种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说跳就跳,虽然是三楼,可还好是胳膊先着地,这要是姿势再斜一点伤到颈椎,不是高位截瘫就是没命了。”

    站在一边的四叔赶忙给护士道谢,四叔赶到医院已经是第三天了,没办法,四叔在山区,三天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这期间都是护士照顾的,而且也没收额外的护理费,这个山里来的老人光凭这一点就已经对护士感恩戴德。

    四叔送走了护士,又坐回椅子上,看着丁一,眼中满是忧虑,额头的皱纹蔓延到眼角,满头的白发显得这位老人更加沧桑。

    丁一的四叔今年才五十出头,人也够结实,可唯独就是满头的白发让他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丁一没爹没娘,是四叔在老林子里捡到的孩子,那时候丁一才刚出生没多久,四叔的真名叫什么谁也不知道,就只知道他排行是老四,在村子里辈分不大不小,上了点年纪的人就叫四哥,小辈儿的都叫四叔。

    丁一从小也是一口一个四叔叫起来的,四叔一辈子没娶媳妇,也没谈过亲,曾有人给他介绍他也都推掉了,就带着一个丁一过日子,丁一渐渐长大,四叔就将他送出了大山去读书,丁一很争气,考上了一个本科,也在城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这对一个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努力的结果了,可眼下,这个争气的孩子,怎么就会想不开跳楼了呢?

    丁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胳膊和后背都上了支架和绷带,头也被包扎固定,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僵硬,从丁一醒来他只看了眼四叔,对四叔说了一句,“叔,来了。”之后便没说过任何话。而那眼神,也让四叔觉得冰凉渗人。

    四叔嘴唇微动,欲言又止,轻叹了口气,自己一辈子在山里过活,也没怎么给孩子添上太多忙,只能让丁一自己去闯荡,现如今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是自己能了解的,而丁一遇到的事,自己肯定也帮不上什么忙。

    四叔长出一口气,问他:“牙崽儿,是不是遇到啥坎了,跟女朋友分手了?还是工作辞了?“

    丁一依旧看着天花板,默不作声,只不过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工作也一样,这都没啥,可要是把自己折腾坏了,那可就不值得了,要不,跟叔回山里待几天?正好自己清净下。”

    丁一一言不发,沉寂的感觉四叔让心里更难受,四叔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点起根烟,敞开的窗户透过阳光的反射能看到丁一盖着白被单的身影,丁一还是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四叔感觉心里堵了块石头,他担心这孩子再想不开。

    “四叔,我可能撞邪了。”

    丁一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四叔顿了下,他不但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心里那块石头却突然落了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转过身问:“怎么个撞邪法?”

    按照十里八乡传开的说法是四叔自打六七岁开始就开了眼,小时候就是说啥啥灵,后来在村里消失过几年,又回来了,那时候四叔已经二十出头,就在村里给人看点事,种着两亩地,也正因为给邻里八乡的看事,四叔才有那点微薄的经济能力将丁一送出山外去读书。

    四叔的心踏实了些,至少丁一遇见的,是自己能帮上忙的事,

    丁一的眼神缓缓的落在四叔身上,可就在这时,不知哪来的一股阴冷感笼罩在四叔身上,四叔打了个冷颤,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味儿,他坐回丁一面前,“牙崽儿,到底是什么事儿,跟叔说说。”

    丁一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他缓缓闭上眼,回想起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八月三十一日凌晨两点

    丁一手里拎着酒瓶,在空荡的大街上独步,从酒吧出来是十二点,而他的家离酒吧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丁一想到这个词,轻笑一声,拿起酒瓶将最后一口猛灌进嘴里,嘴巴已经感受不到酒的味道了,只能品尝酒精的刺激感,他已经看不清路了。

    那个地方,现在只不过是自己租来的屋子。

    女朋友,到最后不还是成了别人的老婆?

    丁一从怀里摸出那张请柬,拿在手里的红色是滚烫的,眼泪也是滚烫的。

    晓晴和丁一分手才不到半年,请柬就已经发给了丁一,丁一翻开请帖的第一句就是:我希望你能来。

    而在这之前晓晴和丁一在大学好了三年,真是应了那句话,毕业分手。

    那些美好的事情永远不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

    丁一扶着街边的长椅一步一步的走到楼下,认清了自己家的楼号,扶着栏杆爬上楼去,中间头头尾尾的撞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终于爬到家门口了。

    在家门口闭了会儿眼睛,他终于缓过劲来,站起身子摸索着打开房门,跌跌撞撞的走进客厅,脱下黏糊糊的外套,醉倒在沙发上。

    凌晨三点二十分

    丁一胃里一阵翻腾,他从沙发上跳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到厕所就已经吐了,胃液混着酒精,从肠子喉咙都像火烧一样,还有从鼻子里喷出来的呕吐物,鼻腔也像火烧过一样,丁一难受到了极点。

    但是把酒全都吐出来以后,丁一感觉好了许多,可是空虚感也随着胃里的空荡席卷而来。

    心里那种撕裂般的痛传染到了皮肉,心脏周围也跟着痛起来,丁一第一次感觉人生如此艰难。

    干呕了两下,丁一扶着墙走到了卫生间,对着洗漱台再次狂吐,整整吐了一分钟,丁一才再次抬起头。

    可丁一抬起头的一瞬间,眼神的余光似乎瞥到,眼前镜子里的人不像是自己!

    丁一愣了下,拼命的揉揉眼,顿时酒意全无,缓缓回过头,镜子里的人的确是自己没错。

    怪事多多少少的在四叔嘴里听到过一些,也见到过一些,丁一倒是没有什么恐惧心理,也许只是自己眼花罢了,丁一走回卧室,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躺在床上,他考虑着,这么大的一间房子现在如果只是自己住的话,那就没必要了,该退掉就退掉。不知是不是刚才发生的事影响了自己,丁一要退房子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丁一已经三天没有去上班了,而领导也并没有联系他,看样子领导对这位实习生并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丁一可能现在也丢了工作。

    二十多岁的人一共手里大概有三样东西,丁一丢了两样,爱情,工作。虽然这都是可以再重来的东西。

    丁一脑子昏昏沉沉的,他已经不再去想这些,脑子已经被困意占据,他倒头大睡。

    他睡了不知多长时间,猛的一睁眼突然坐起来,满身的冷汗,他突然想起了镜子,他绝对看到了,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

    那张脸,自己肯定从哪见到过,肯定。

    一种诡异感涌上心头,丁一或多或少的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他冷静了下,暂时先将别的事情放一放,他打开卧室和客厅的灯,壮着胆子去了卫生间又仔细照了照自己,最后走的时候用余光自己看着镜子,都没有任何变化,同样的动作丁一又做了两次,都没有变化,他打开了所有灯,检查了家里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丁一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锁门,刚才自己是爬着进门的,丁一走到门前将门锁好,转过身返回卧室,可就在这时候丁一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门外,他的左手握住的是门把手。

    丁一没有反应过来,他回过头看,此刻自己的确正站在漆黑的楼道里,楼道里是声控灯,他狠狠的跺了两脚,声控灯没有任何反应。

    而自己跺脚的回声却在楼道里不断的回响,丁一头皮发麻,不知是不是幻觉,他感觉脖子后面有人在向他吹气,他猛的一转身,内心的恐惧彻底爆发,其实身后并没有任何人。

    “是谁!有本事就站出来!”

    丁一的怒吼也是在给自己打气,自己的回音在楼道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丁一用力打开门,是自己的屋子没错,他慌慌张张的逃了进去。

    凌晨四点

    丁一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他是睡不着了,四叔曾给丁一的护身符丁一也戴在了身上,手机没有电,就在这种关头家里居然也停电了,向外面看去,街道上的灯也都没有亮,只有偶尔的车声还有一闪而过的灯光能给丁一一丝安定的感觉,若不是这些驶过的车辆,丁一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他想给四叔打电话,又想给晓晴打电话,他想让黑夜快点过去,他从未感觉夜如此漫长。

    丁一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直到他想到去对门房东张大爷家要杯水,他又下了床,走到门前,鼓足了勇气打开门。

    他屏住了呼吸,自己现在还是站在门外。

    相比于上一次,丁一的恐惧稍微减少了那么一点,他又打开门,果然还是进了房间里。

    丁一又躺下来,一种压抑的恐怖感在丁一的身体里弥漫。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丁一抱着被子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感觉时间正在缓缓流逝,天还是朦朦胧胧的黑,他睁开眼,摸着黑站起来,看墙上的表。

    现在是四点零五分。

    丁一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胀了起来,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他躺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才过去五分钟!

    “呼.....”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喘息,在这静的死寂的房间中显得如此刺耳,丁一猛的回过头,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有空荡荡的墙。

    “活过来....”一声像是哀叹的声音冷不丁的从房间的某个角落接踵而来,丁一瞬间暴跳起来,抽出床下的一根健身棒,将床铺,衣柜,电脑桌,房间的整个角落翻遍。

    “到底是谁!!!”丁一怒吼着,用力将健身棒砸在地上,像是牛羊把犄角亮出来,极度恐惧和极度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活过来...在你身上...”这声音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出现在了丁一的耳边。

    几乎是瞬间,丁一猛的将健身棒抡向身后,同时,丁一也在身后的墙上,见到了无数张自己的脸。

暮暮之中

    丁一睁开眼,脸上的呕吐物黏糊糊的,伴随着酒精的辣味让丁一觉得十分恶心,他勉强站起来,四肢无力,浑身瘫软的靠在床沿,从喝醉开始到现在,原来只不过都是自己的梦。

    等等,丁一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地上,因为他看到墙上的表的时间是,四点零五分!

    看到表的一瞬间丁一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寒意在他的头上爆炸。“巧合,这只是巧合....”丁一喃喃自语,突然发了疯一样冲向门口,用尽全力将门一脚踹开,这次丁一没有站在门外,而是看到,门的对面,是丁一的客厅,而自己的身后,也是客厅。

    就在丁一发愣的时候,丁一面前的客厅里,另一个自己缓缓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丁一倒吸一口凉气,恐惧感让他浑身不停的发抖,他就这样一声不出的看着那个自己,那个人也是摇摇晃晃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忽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转头向丁一这边看过来,这个丁一,长着一张和丁一完全一样的脸!

    丁一怪吼一声,潜意识里愤怒代替了恐惧,他瞬间就冲到了那个人的身前,抡圆拳头砸在他的脸上,随即丁一的拳峰传来痛感,丁一的手砸在墙壁上,拳头往下淌血。

    丁一狠狠的把双手顶在墙上,喘着粗气,他认为,自己并不只是撞邪这么简单,也并不止步于鬼打墙。

    而不知怎么,丁一突然意识到,那句“活过来...在你身上...”的声音,像是自己的声音。

    丁一蜷缩在被子里,他无论什么时候看时间,永远都是四点零五分,无论什么时候看窗外,都是朦朦胧胧的黑色,外面还有些许车辆经过,而屋内,阴暗幽闭,那种诡异的感觉如影随形,可是屋中并没有其他人,可是这个‘人’又无处不在。

    时间过得幽暗切漫长,丁一缩在床角,把被子死死的裹在身上,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的眼前出现的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景象,他打碎了卧室的镜子,因为他看到镜子里面有人盯着他,可即便他打碎了,还是有人用那阴冷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等待着猎物体力耗尽,虚弱不堪的那一刻,随后扑上来,咬破猎物的喉管,扯下他肩头的肉,等待着他的死亡,最后将其吞噬。

    窗户....窗户.....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丁一脑子里突然爆发出这个念想,瞬间将丁一的精神完全占据,丁一猛的跳起来,蹿到窗前爬上去,打开窗户,丁一站在窗口,望着下面的水泥马路,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屋子是一颗头,窗户是这颗头的血盆大口,丁一站在嘴边,脚下踩的是血池,如果再往后退,就是能嚼碎他的钢牙。他要逃出这里。

    丁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下落的一瞬间他产生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不想死。

    但是他只有跳下去,才能逃出这里。

    丁一长出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四叔听的眉头发紧,自己的孩子是绝不会跟自己说瞎话的,更没必要添油加醋,四叔听丁一说的,像是被迷住了,又像是围墙,又像是癔症,更像是这几种病的结合体,总之如果按照丁一的说法,那么这个中邪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可问题就在于,四叔并没有从面相,气场上看出丁一有什么异常,四叔手指轻微拨弄了两下,也没有看到什么,按常理来说,如此怪异的事情,那么肯定会有显著的特征的,如果是自己对付不了的事那是对付不了的,可以另请高人,可是眼下来看,到底是什么事儿还不知道。

    “牙崽儿,这事是突然开始的,还是先前有什么预兆?”四叔问他。

    丁一听到四叔说这话心里便更加沉重了,从小他知道,但凡是找四叔看虚病的,四叔动动手,或者是扔出几个铜钱琢磨琢磨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叔不是搬杆子,就是独一个,眼线没那么放得开,四叔问出这话,就代表着四叔也没明白是什么事儿,那到底能是什么样的事呢?

    四叔喂丁一吃过晚饭后,丁一恢复了些精神,也能和四叔说话了,明显丁一是被吓到了,眼见丁一说了话,四叔心里好歹舒服了点。

    到了晚上丁一睡过去的时候,四叔在丁一周围念叨了一圈,然后躺到另一张床铺上独自叹气,终归是自己道行不够深,琢磨来琢磨去的,自己亲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就连自己也看不出来。

    四叔想着想着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这一夜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常,丁一听到四叔的动静之后也醒了,这一夜他睡得足够安稳,到了大夫值班的时候给了意见,丁一的伤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回家养着就好,于是四叔和丁一又在医院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四叔说要在丁一租的房子住几天,丁一没有迟疑,便带着四叔回了家,他知道,四叔这是要去探个究竟,可这件事,终归在丁一心里留下了阴影。

    丁一和四叔上了楼,四叔推开了门,丁一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不断的推开门给他的阴影还在。

    “小丁啊。”

    背后冷不丁的有人喊了声丁一的名字,吓得丁一啊的一声跳到了四叔身边,丁一回过头看,原来是房东张大爷。

    张大爷一脸古怪的看着丁一,”小丁,你这一身,伤着了?”

    “是啊,一不小心摔到了。”

    “你吓我一跳,两天前听说咱这一单元有人跳楼,我这两天也没见到你,心里还担心着呢。”张大爷说着突然转向了四叔,“这是你家老人?”

    丁一点点头,道:“这是我四叔,要来我这住几天。”

    四叔伸出手和张大爷握手,张大爷倒是很热情,要邀四叔去喝茶,四叔谢绝了,两人简单寒暄几句,便都进了房门。

    丁一将四叔的东西放到沙发上,突然想起张大爷刚才说的话里,两天前有人跳楼,也就是说,今天是第三天。想到这丁一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是小时候听四叔说的多了,总感觉三,七,这两个数都能撞上什么怪事。

    四叔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的确,这屋子里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而且很明显,但是如果非要让他说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东西。

    这栋楼偏靠阴面,是个老楼子,丁一就一毕业生,没什么钱,又要和女朋友一起住,只能选了个又便宜相对又大点的地方。而肯定是有弊端的。

    四叔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啥来头,反正肯定是有问题,绝对不会凭空出事。他和丁一去买了香火水果,四叔决定先文后武。

    到了黄昏时刻,四叔点了上了香,摆上三盘,正对着门口,四叔盘坐在地上,叫丁一回避。四叔一人就在这等着,可从五点钟一直等到了七点,香都换了三番,可什么动静都没有。四叔摇摇头,心说看来人家是不给这个脸面,四叔收了盘子,准备去收香炉,可这刚伸出手,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劲风就将两个香炉一齐刮翻,四叔心里一惊,心想这是人家给的下马威。

    四叔手往回收这就要摸口袋里的铜钱剑,可他无论怎么掏口袋都掏不出那把铜钱剑,四叔这才发觉,铜钱剑不在了!

显形

    山路崎岖蜿蜒,即便是秋午,还能感觉到清早露水的味道,丁一深呼吸一口气,山间的空气就是清新许多,他恍惚间,闻到了小时候的味道。

    “牙崽儿啊,马上就到家了,一会儿你自己先在家等着,我去找高人!”四叔话里就带点焦急的意思。

    界口这边的老规矩,就算是天大的事儿,那也得是先去请人,一旦人家答应,那么这事情就必须得走一趟,相反,如果人说,这事是看不了的事儿,那么求主也别强求,赶紧另寻高明。

    二十多里山路走过来,四叔倒是没啥感觉,可丁一一年就走那么三四次,这许久不走了,还真有些累,路上也没遇见个村落的能搭个车,爷俩从晌午头上一直走到下午四点,才见到了村口,一进门丁一就倒在炕上,铺着凉席的硬炕一下就让丁一有了一种归属感,不大的小院,南房三间北房三间,老木门老灶台,进门正屋是供着的香火台,丁一闻到了熟悉的香火味,眼睛一酸,心想这才是自己的家。

    四叔一刻也不敢停歇,眼看马上就要到晚上了,虽然香台上供着三清老祖,门前站的是神荼郁垒二位神家,但是这风对风,口对口,是灾便是灾,是岔便是岔,若是真赶上了,那说啥也是躲不掉的,只能是先去找那位大家儿先解上事。

    四叔喝了口水就急忙出去了,从这到深山老林子还需要段时间,快的话傍晚就能赶回来,要是先找不到,那就麻烦了,只能先回来明个再说。

    丁一坐在炕上,突然跳起来,像是噩梦惊醒,他双眼通红,在屋里转来转去,他的内心里焦躁不安,他发了疯一般寻找那个东西。

    所有地方他都找遍了,屋子里凌乱不堪,丁一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张开嘴,猛的一口对着自己的肩膀咬下去,血慢慢滴下,滴在地上,溅起泥土,混成血土,他看着弹跳的血土,情绪逐渐安定下来。

    他记得屋里是该有那个东西的,可现在不知被四叔放在了哪,一时半会是找不着,他本不应该再等这么久,只能等着四叔回来再说。

    丁一自己在灶台上做了饭,吃过后便躺在床上玩手机,村里网不怎么好,即便是3g也不停的打转,弄得丁一心里烦躁,点上根烟抽了两口,困意便涌上来。

    扯了张毯子盖在身上,跳楼弄得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过辛亏姿势不算太糟糕,如果是腿着地,估计现在已经在坐轮椅了。他闭上眼,重重往事便席卷而来,他忽然想起自己平时躺在床边,晓晴总会依偎着他,两人会计划未来,会讨论今天学的东西,会讨论今天实习了一天的内容,也会吵架,更会亲昵。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丁一总是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事。丁一没有两分钟就睡着了,睡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他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门外传来的是四叔的声音,“牙崽儿,我回来了。”

    丁一应了声,下炕给四叔开门,发现四叔脸色并不好。“没找着吗?”

    四叔摇摇头,“没有。”

    丁一倒是并没有觉得此事不妥,既然今天找不到,那就明天再说。

    “没事叔,在家里睡,我能安心。”丁一笑笑,然后便去给四叔放桌子,盛饭。四叔也没啥心思,扒拉了两口饭便说吃饱了,到供台那磕了头,便上了香,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丁一也听不懂四叔嘴里在念叨什么。可丁一现在心里有些焦躁,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梦,他感觉到一种压迫感,这是他从未能想到的压迫感,必须赶快了。

    “叔。”丁一突然就叫了四叔一声,四叔睁开眼,见丁一倚着门框,脸色有点奇怪。

    四叔的心里无端紧了下,“咋了牙崽儿?”

    “没事叔,我就是突然想起,那时候你说捡着我的时候,我身边还有一颗狼牙?”

    四叔心里有些奇怪,便问他:“咋突然想起这事了?是有的。”

    “没啥。”丁一挠挠头,“我就是想起来了,那颗牙在哪呢,我想看看。”

    丁一小时候是最不愿看到这颗牙的,四叔心里清楚,因为丁一说,一见到这颗牙,他就想到自己是捡来的,而四叔固执的告诉丁一,你就是捡来的,不许叫爹,只能叫叔,而且丁一的小名牙崽儿,就是因为这颗牙才起的。这其中的渊源,无论丁一怎样缠着四叔说,四叔都不会和他讲,久而久之,丁一就对那颗牙产生了一种厌恶感,四叔本想让丁一戴着当首饰,可无奈这狼牙足足有一乍长,戴上实在是别扭,便收了起来。

    可今天这孩子不知想的什么,突然想起要看这东西来了。

    “好,我给你去拿。”

    四叔从蒲团上站起来,将供台挪开,将其中的一块地砖掀开,拿出个红布包,将缠布一道一道的放下来,最后剩下块黑布,便要递给丁一。

    丁一眼睛一亮,双手缓缓举起,原来他找不到的那个东西,居然被四叔藏在这里。

    可就在这时丁一突然心口一抽,一阵猛咳过后噗嗤吐出一口鲜血,吓得四叔脸色大变,赶紧将丁一扶到床上,丁一张开嘴,血还在嘴边流出来,浸红了牙齿,丁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吼叫:“他要在我身上活过来!!!”

    “快把它给我!!!”

    丁一的双手闪电般的伸出,死命的扼住四叔的喉咙,力气大的惊人,直接将四叔提了起来,四叔被这力道掐的脸色发紫,他在惊厄中发现,此时的丁一,眼神和他刚一见到丁一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种诡异的恐怖感涌上四叔的心头,四叔没有想到,他看不到的,就藏在自己的身边。他看着面相狰狞的丁一,也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两次作弄自己,却不下手。设计的局,最终的目的在这里。

    丁一此刻也已经被恐惧支配,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会想那个叫晓晴的女人,也会在深夜里和四叔倾诉,他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无论怎样都记不起来的梦,在那个梦里,原来的丁一,也是这样死命扼住的他的喉咙,对着他不停的大吼,“把我的身体还回来!!!”

    这个世界的丁一居然有这种能影响他的力量,而且是在这短短七天之内,他原本以为丁一在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身体,可现在看来,还差得远。

    所以,所以,他必须得到那颗狼牙!

    只有拿到那颗狼牙,才能让他继续走下去,他本不想杀这个老头子,他想按照丁一原本的生活顺序继续活下去,但是现在看来,他必须要死。

    四叔手脚不停的乱踢乱打,混乱中他摸出了那把铜钱剑,但被丁一一脚踢开,铜钱剑掉在地上,四叔拧过身子,拼命的向后仰,丁一顺势将四叔压倒在地上。丁一的手一直死死地掐住他的喉咙,五分钟后,四叔停止了挣扎,没有了呼吸。丁一将四叔丢在地上,将那颗掉在地上的狼牙捡起,他紧紧的攥住那颗狼牙,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

    他狠狠的一脚将供台上的老祖像踢在地上,老祖像碎成数块。

    “你虽是神,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哈!!!”丁一的嘴都已经咧到耳朵根,这实在与他这张清秀的脸不相同和。

    狂笑过后,丁一将四叔的尸体背了起来,既然以后他要用这个身份重新活下去,那么他就该这些事全部处理好。

    可就在这时,院外的门嘭的一声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便是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我靠,有没有搞错,叫老娘跑了这么远。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

    丁一眉头皱起,他感觉到门外的人是个棘手的家伙,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屋子的门又被一脚踹开,紧接着就是像蛇一样探出的皮鞭,丁一身子一侧就躲过,鞭子打在墙上,将墙都打出一道裂痕。

    丁一定睛望去,屋外站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色风衣皮靴皮裤,一头迎风舞动的长发和一张颇为俊美的脸,嘴里叼着一根细烟,样貌举止中透露着一种泼辣感,此刻正一脸怒意瞪着丁一。

    这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冷哼道:“果然是你没错。”

    丁一知道来者不善,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我认识你?”

    这女人并未曾理他,反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三根中指长的铁钉,还未等女人丢出,这铁钉就像飞出的利箭一般,还未曾等丁一来得及反应,三根铁钉齐齐插进丁一的身体里,喉咙,胸口,丹田,一处一针。

    过程中丁一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令丁一震惊的,并不是这女人手段凌厉,攻击迅速,而是这铁钉居然能对他造成如此这般的伤害,按常理来说,这个世界里的任何法门,都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不好意思,你被大人物盯上了,可那位没时间解决,于是便叫我来收拾你。”女人说到这脸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她将长发挽到身后,那把夹着钢链的皮鞭也被她挂在腰间。“如果任凭你们这号人来去自如,那无论是哪个位面,怕是都已经乱了套。”

    丁一此刻的灵体疼痛万分,恨不得立刻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可他一旦钻出丁一的身体,那么先前所做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真正的丁一的意识,也在这一刻涌现,不过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女人嘶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两张灵符,可就在这时丁一瞬间就到了她的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身体,这女人也不简单,居然凭空跳起,双手飞速将灵符甩出去,两张灵符中扯出了一条紫色的细线,细线的一端刚触碰到丁一的身体,整条线紧跟着就缠上去,瞬间将丁一的身体围住,丁一感觉身子一沉,就倒在地上。

    他抬起头,不料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掌,这一掌打得他灵体震颤,一口血吐出来,便昏了过去。

    随即一股青烟从丁一的身体里冒出来,化成人形冲出屋子,便消失不见。女人还想追,可已经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林巧气的直跺脚,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更令她烦躁,叫她恨不得把鞋跟拧下来。

酒吧

    四叔做了个噩梦,猛打了个激灵,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炕上。丁一正倚靠在炕头,盖着一张褥子,也已经睡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丁一听到四叔的动静之后也醒了过来,发现四叔正在用一种很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叔,是我。”丁一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我没事了,我是牙崽儿。”

    四叔没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但凡看那狰狞的表情和手的力道,如果现在丁一不是丁一了,那么自己肯定不会好好地躺在炕上。

    可这时他内心的危机感突然炸开,抓住丁一问:“那现在怎么样了?那时候都吐血了你!不对!”

    四叔跳下炕,慌慌张张就要穿鞋出去,口中喃喃道:“我得赶快去找高人,再晚点就来不及了....来不及啦!”

    丁一赶忙拦住四叔,急忙道:“叔,叔!

    这一团子事已经解决了!

    不知从哪里来了个鬼差,已经解决了!”

    丁一赶忙将昨晚的事和自己模棱间看到的,还有这几天迷迷糊糊的梦魇全都讲给了四叔,四叔反反复复用很多事确认了好几遍,这才相信,丁一现在就是丁一,现在已经没事了。

    四叔听完后把脸埋进膝盖里,短白的头发像是秋末收割后倔强的残根,他沉默好久之后长出一口气,总的来说,还是自己能力不到家,这差点就让两人一同丢了小命,若不是有这贵人相助,自己现在尸体怕是也凉了。

    丁一也不知该从何来安慰四叔,便道:“叔你别自责,这事儿根本不怪你。”

    四叔看着丁一的眼睛,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牙崽儿,不行的话,就跟着那姑娘去吧。”

    丁一愣了下,仿佛是不明白四叔在说什么,“叔,跟着那姑娘去?”

    四叔道:“现如今,你是有了这么个麻烦,那杀千刀的也不是什么冤魂厉鬼,来路含糊不清的,就算是我说的高人来了,那他也不一定有把握,你自己看到了,那姑娘也是个厉害的主,我老四虽没见过阴差办事的,但是这有肉身的阴差,那肯定也不是个小角色。跟着她,先把这事看了再说。”

    四叔不是个服软的人,既然他都这样张口了,那么便给丁一多添了一个理由,其实到底该怎样丁一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只是这无缘无故的,丁一没什么理由。不过话说回来,林巧也曾告诉过丁一,她没有解决这件事,也就说‘它’还会再回来。想到这丁一就头皮发麻,再找个理由,这鬼差长得还不赖,而且也相当于找到了个暂时的工作,而且这件事在这个鬼差身边肯定能得到解决。他终于说服了自己,觉得自己该去这么一趟。

    只不过丁一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况且看林巧那种肯定的语气和表情,丁一总觉得好像是会有个坑在等着他跳,不过眼下里只有她能解决这什么重生,丁一别无他选。

    丁一又在家陪了四叔三天,他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个清楚,既然是和鬼差又接触,那么那些鬼怪自己肯定是会经常看到的,好在自己从小耳融目染,心里多少有些底子,他订了票,回了狮城。

    他这次听了四叔的话,带上了狼牙,这是个至关重要的东西,虽然现在到底有多重要,是干什么用的,丁一暂且还不知道。他再次向四叔讨究四叔到底是如何捡到自己的,四叔还是和以往一样,一个字也没有说。用四叔的话来说,时候未到。

    丁一回到了狮城。

    穿过火车站,就能看到丁一曾经实习的大楼,两天前丁一被踢出了群,丁一能力一般,而且公司里竞争的实习生有关系的也很多,丁一的消失只能是少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对手。丁一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还有一个月就是转正考核了。

    他也十分厌恶这家公司,表面上就如同这栋大楼一样光鲜亮丽,但是里面藏污纳垢,肮脏不堪,丁一坐在那张办公桌前,只能感到格格不入,但是为了生活他没有办法。

    他点起一根烟,拉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地址不算偏,可那里是片夜市,路途七拐八拐,还好司机认路,连绕了几条小路,终于到了街前。

    这条街南面是一栋商厦,商厦的影子将整条街遮盖,不通阳,显得有些阴暗,倒也正合了夜市的心意,南面是一排排未开张的烧烤摊,大排档,北面则是一排商铺,超市,茶叶铺,修理店,二手电器,彩票,各色各样什么都有,丁一一直走到最里面,才看到一个彩钢板的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酆都酒吧”。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怎么吉利。

    门也是彩钢门,显得十分落魄。

    丁一推开门走进去,里面还算宽敞,胡乱摆放着十几张桌子,各式各样的酒味儿在屋里弥漫,桌子也是外面烧烤摊上的拼桌,里面没有一个客人,丁一环视一圈,酒吧里唯一好的一点就只能说是透过西面的窗子,落日的夕阳射进一缕阳光,正照在酒吧的吧台上,给整个昏黄的酒吧增添了一丝暖意。

    丁一突然听到轻微的鼾声,他走近吧台,发现林巧正趴在内桌上睡觉,她的长发柔顺自然的垂下,只穿了一件粉色的t恤,睡着的姿势显露出身材的曲线,丁一的心突然烫起来。

    他轻轻敲了几下桌子,林巧突然跳起来,揉揉迷糊的眼,也擦了擦口水,看到丁一,没想到第一句便是:“靠,我以为是谁。”

    丁一心里烫的那一块顿时凉了下来,也没好气的道:“怎么,我都来给你当酒保了,还不欢迎我?”

    林巧连忙拍手,怪笑道:“欢迎欢迎,当然欢迎。”

    丁一有种不好的感觉。

    林巧直接从吧台翻了出来,丁一这才发现,她上身t恤,下身短裤,脚下还踩着人字拖,这都快立冬了,居然还这身行头打扮。丁一便取笑道:“你那身皮衣呢,不是挺拉风的?”

    林巧拿出两个口杯,随手抓起半瓶鸡尾酒,上面花花绿绿的丁一也不知道是什么,林巧把两个杯子都倒满,举起酒杯。

    “你不害怕就行,我这里可是很吓人的。”

    丁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怕,那我就不会到你这里来了。”

    “这里到了晚上,冤魂厉鬼隔三差五的就会有的,什么样的鬼你都能见到。”

    丁一噗哧一口,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眼珠瞪得滚圆。

    他猛然想起林巧这个鬼差的身份,鬼差是干什么的?那可是带着各种各样的鬼进阴曹地府的!那这些鬼全都能听话?不听话肯定会打起来。鬼差不伤人,可跟她打交道的东西......

    丁一开始的淡定,镇定,全部被这一句话击碎。

    这里到了晚上,冤魂厉鬼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什么样的鬼你都能见到。

    “真...真的?”

    林巧注意到,丁一端着口杯的手有点抖。

我留下

    丁一还未曾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林巧便已经从楼上走下来,天已经蒙蒙亮,林巧拉上了卷帘门,悠悠走到丁一面前。脸上一副胸有成竹,道:“我果然没找错人。”

    丁一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如果小女孩是个灵体,那么为什么他还能将她抱起来?

    触感!

    丁一突然想起,他抱住小女孩或者是和她有身体接触的时候,那触感是不一样的,明显和常人有不一样的感觉,不是冰凉冰凉的感觉,但是体温绝对是低于常人的。

    “难道我一直就有这种能力?”丁一看着林巧的眼睛问。

    林巧眼睛滴溜溜的打转,伸出玉指点了丁一的眉心,说:“并不是。而是你那异世的兄弟在你身上横冲直撞无端替你打开了眼。”

    “打开了眼?”丁一摸着脑门发愣,“也就是说,我本身就有这能力,只是一直没有被逼出来?”

    “聪明。”林巧打了个响指。“不过,你不只是能看到灵体,你还能触碰到它们。”

    “触碰?”

    丁一伸出手,的确,他能将小女孩抱起来,而且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小女孩所带给他的触感的确是不一样的,和**不一样的感觉。

    林巧的语气突然又变得郑重。“你只有能看到灵体,并且能与灵体产生接触,才能胜任我这里的这份工作。”

    丁一大大不爽,“我为什么非要在你这个破酒吧当个破酒保?”

    “你马上就会知道。”

    林巧脱掉了上衣。

    丁一的眼神由震惊变成.....凝视?他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

    林巧散发的体香和胸前凸起的馒头让丁一头晕目眩,一股热血涌上来的,丁一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林巧将t恤撩上去,丁一就能看到里面bra的粉色蕾丝边,但是他这时候的注意力突然被林巧腰间的一道疤痕吸引。

    这是一道极深的贯穿伤,伤口像是什么动物的利爪刺穿人的**,留下一道极宽且极深的伤口,但是伤口是青褐色的,而且细看的话,似乎这伤口并不是伤在身上,倒像是附在身上。

    “这就是你那异世兄弟给我留下的。”

    丁一心口一震,那天晚上并没有见林巧有何异常,怎么会有这般伤口?

    林巧将t恤拉下来,将上衣穿上。“我被伤到了元神,而且那一次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手,还被他伤成这样,如果正面面对,那就不好说了。”

    “可你不是能.....”

    “我不与你绕弯子,这件事关键,在你自己。”林巧直勾勾的看着丁一,丁一被目光凝视,突然觉得难以呼吸,这眼神仿佛能洞穿自己的灵魂,直到她将眼睛从丁一身上挪开。

    丁一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坐到椅子上。林巧也坐到了他对面。

    “丁一,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你如果真正选择留在这里,那么你的一生都会和这些东西脱不了关系,你本来也不平凡,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会帮你解决重生这件事,这件事解决之后,你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些东西就不会再打扰你,当然不包括你自己去探索这些东西的本质。”林巧说到这,手心扣得紧紧的。

    丁一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丁一自从记事开始,他就时常做梦,他总会梦到一匹巨狼,一匹比老虎还要大数倍的狼,那匹狼站在一轮圆月之下,两只斑黄的眸子凝视着他,忽然圆月变成血色,巨狼的额头上突然睁开第三只眼,那只眼睛像是连通了地狱,通过与那只眼的对视,丁一从其中看到无数的景象,每每到这里,丁一便会惊醒,而他看到的那些景象,什么也记不起来,

    丁一不愿见到那颗狼牙,他也不愿承认那是一颗狼牙,他更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孤儿。

    他总觉得内心深处暗藏着什么东西,直到他学到一个词,他才能完美的形容内心深处的东西,心魔。

    “我留下。”

    丁一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真要去走什么不回头的路一样。

    “好。”林巧微微点头,攥紧的手心也一同松开。

    “那么你和异世的那个.....谁更厉害?”丁一饶有兴趣的问。

    林巧摊手道:“五五开。”

    二人都松了口气。丁一笑笑,他站起身,打着哈欠上了楼。

    可他此刻,却无比清醒。

    丁一躺到床上,他的屋子里还有扎堆的黑啤,丁一起开一瓶,咕嘟咕嘟灌进嘴里,又躺回床上。黑黄色花板上充满了暗青色的斑点,仿佛是在展示它度过的岁月。

    丁一偶尔也会自命不凡,上大学时,他总觉得自己的思想标新立异,思考逻辑独自出众,虽然学习一般,但是他在某些方面还算出头,于是乎便产生了一些飘飘然的感觉,直到他踏入社会,这些飘飘然才被一泡尿浇灭。他发现自己根本微不足道,似乎他只是一颗齿轮,每个人都是齿轮,或者零件,社会就是所有人组成的机器,每个人都是这些零件,齿轮。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重要,有的微不足道。

    大学时期的他虽然穷,但是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不只是快乐,愉悦,也并不是自信,坚定,这种情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是一种贯穿身体并且给他提供力量的情绪。

    然而后来他失去了这种情绪,被埋没在了社会的洪流之中。

    林巧轻敲了两下门,打断了丁一的思绪。“你休息吧。等你醒了再和你谈酒吧的经营问题。”

    丁一嗯了声,将烟头弹出窗外,便盖上被子,困意像潮水般涌上来,丁一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

    黑暗之中,丁一伸出手,他摸到一面冰凉的墙。丁一认真抚摸,这并不是墙,而是一面镜子。

    黑暗中的镜子给了丁一不详的预感,丁一倒退两步,背后又是冰凉的墙。这也是镜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丁一发觉自己**着身子,四面都是镜子,连脚下踩着的也是镜子,脚底冰凉刺骨,直上脊背。

    忽然他看到镜子里闪过一道青光,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若隐若见,丁一仔细向那面镜子看去,这时丁一发现,那面镜子里,居然站着一个背对的自己!

    而此时丁一是正对镜子的。丁一屏住呼吸,慢慢向后退去,他的脚跟碰到了背后的镜子,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丁一触电般跳起,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而就在此时,背对着的那个自己,正慢慢转过头来。

看店

    丁一从噩梦中惊醒,他从黏糊糊的被子里挣扎出来,满身冷汗,额头**的都能往下滴水,丁一捂着极痛的头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拼命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他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丁一冲了个澡,穿好衣服下了楼,林巧还是照常坐在吧台里玩手机,那一缕夕阳穿过玻璃窗,留在吧台上,林巧的脸被这缕光映照,增添了一丝色彩。

    丁一走到吧台边,林巧头也不抬一下,问了句:“醒了。”丁一点了头,林巧便要丁一去买点吃的,丁一直接点了两份外卖了,两人坐在客桌上一起吃。吃着吃着丁一突然想起桌子,便问林巧:“林老板,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里作为一个酒吧,用的桌子都跟外面露天大摊子一个样儿,会不会有点low?”

    林巧努力将一大块炸鸡吞下去,喝了口果汁,一边吃一边说:“我也觉得,不过为了省事儿,我当时就直接买了对面烧烤摊子老刘的桌子,我觉得弄起来怪麻烦。”

    “对了!”林巧眼睛突然一亮,然后一脸粉红色的看着丁一,看的丁一脸色逐渐变红。

    “我突然想起以前我去过一个咖啡馆,那里面都是粉色的,里面还有好多猫,你在里面喝咖啡,猫儿就凑过来和你一起,趴在你腿上好可爱呢!我也要弄一个!”

    丁一脸上的红色变成了黑色,“那你咋不弄一个咖啡馆?”

    林巧叹了口气。“老娘忘了跟你说,酒吧里一半的酒都是从地府弄过来的,人不能喝,但是鬼能喝的,我这个酒吧一半给人喝酒一半给鬼喝酒,可是你让我上哪去找给鬼喝的咖啡去啊?”

    “给鬼喝的?”

    丁一一脸懵逼,他向吧台里望过去,这些瓶子都看不出什么两样啊。

    林巧指着吧台左边:“给人喝的。”指着吧台右边:“给鬼喝的。”

    ??????

    “还有这种操作?”丁一脸上懵逼二字变得更大。他走进吧台,突然想起来,的确昨天晚上给小女孩拿的果汁就是从右边拿来的,不过吃的是随便找的。

    丁一拿起右边的一瓶酒来,突然注意到,这酒的名字叫做:含笑酒泉。

    要是给人拿这么瓶酒,不把瓶子砸在你头上才怪。

    丁一起开酒瓶,里面的能看到白酒一样的液体,而且发出的味道也很像白酒,之所以用像这个词,就是因为气味上和一般的白酒还有些差距,丁一往嘴里倒了点,居然没倒进嘴里!

    丁一眼睁睁着看着酒从瓶子里出来,进了嘴里,但是他无法感觉到味道!

    林巧一把夺过来,倒进嘴里,丁一看到她喉咙的滚动,酒的确是进了她嘴里。林巧道:“阳间的东西和阴间的东西我都能吃,而人鬼不同,人只能吃阳间的,鬼只能吃阴间的,这便是阳间的东西为什么要用香火供上,还要有规矩才能变成鬼能用能吃的东西的理由。”

    丁一听得一头雾水,点点头,他反正知道左边是给人的右边是给鬼的就够了,以后省的拿错了。

    “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林巧又很自然的躺到吧台的椅子上继续玩手机,手机里传来斗地主的背景音乐。

    “那换桌子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可以。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经费多少?”这才是丁一所担心的。

    林巧从手机壳里扣出一张银行卡丢到桌上:“刷多少就是多少。”

    丁一半信半疑的收起银行卡,又道:“看林老板一天天的这姿势,是不是还要给你备一把老爷椅?”

    林巧一听这话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发亮。

    “好主意!一定要给我买一把那种躺椅!一定!”

    丁一白了她一眼,道:“明天我去置办,今天太晚了。”

    林巧没理她,专心致志的在斗地主,丁一便去将桌子先重新摆弄了下,摊上这么个甩手掌柜,自己不操碎心才怪。到丁一弄好桌子又收拾了酒吧,已经是六点,天已经黑了,外面的烧烤摊也摆出了摊子,天越来越冷,估计这些摊子也就再开一个月,丁一站在门口,外面已经刮起了凉风,丁一只穿了一件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便赶忙回屋去,这时听对面烧烤摊上忙活的师傅叫了他一声:“小伙子,在这上班?”

    丁一回道:“是啊,新来的。”

    烧烤师傅阴阳怪气的笑了一顿,弄得丁一觉得很奇怪。

    “这酒吧的老板姑娘长得可俊呢!”

    “是呢,这俊的脾气也都怪。”丁一长出一口气。

    “行啦小伙子,看那姑娘的架势把不准还是哪里来的隐世大小姐,你兴许还能捡着个落!我可看着这街里街外的小混蛋们都盯着这里呢!只不过进去一个就打出来一个,谁都没得成过手。”

    丁一心说你要是哪天一蹬腿,你就能知道里面坐着的这位大小姐是干什么的了。

    就在丁一和烧烤师傅闲扯的时候,有个也是身穿黑风衣的女人健步如飞,丁一还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女人就蹿进了酒吧,直奔吧台就去了,丁一赶忙进去看,却听林巧说了句:“玲玲?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说你哪里.....”

    林巧话说到这,那个叫玲玲的转头看了丁一一眼,那眼神,让丁一觉得很不自在,玲玲问林巧:“他是谁?”

    林巧从椅子上跳起来,叫丁一过来,“介绍一下,我的新酒保兼助手丁一,这位是狮城三鬼司之一的玲玲。”

    玲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丁一的眼神有了转变,也伸出手,“你好。”

    丁一伸出手握住玲玲的手指,“你好。”

    林巧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自觉的笑了下。

    玲玲转过头继续和林巧说:“总之,那东西也不是难对付,主要就是难找,现在还在城区里晃悠,如果跑进县城上了山,那就更难找了。”

    林巧听完眼珠转了个圈,便跑上楼,光速换了一身衣服,也穿了一身和玲玲一样的黑风衣,看得丁一一脸僵硬,林巧告诉丁一今晚看好酒吧,早晨六点关门,如果有什么难应付的就给她打电话,丁一听到难应付这三个字头皮也麻了下,不过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毕竟这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林巧和玲玲便从酒吧的后门走了,丁一松了口气,这俩女人穿成这样就出去了,对面那些烧烤摊上的人看见,还指不定会咋想。

    不过林巧说话刻意不避着自己,不知道是何想法。

    丁一一拍脑袋,他突然想起,应该问问林巧怎样分辨是人是鬼这件事啊!

    我的天,还好能给她打电话。丁一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突然想起,林巧的电话他根本没存过.........

    那张名片洗澡的时候还被丁一弄湿了,结果被丁一扔了。丁一头皮爆炸。

    丁一从酒吧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写着联系方式的东西,他一咬牙一跺脚,点起一根烟就坐在吧台里。

    “管他是人是鬼,老子就盯在这,肯定有办法能分辨出来!”

    “他妈的,我还是先把狼牙拿下来.......”

    丁一灰溜溜的跑上楼。

初客

    丁一穿上一件白色的衬衫,将吧台的椅子收起来,内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料,关于调酒他还是会那么两下的,他面容和蔼可亲,丁一正在努力让自己像一个酒保。

    但是如果你从后面看过去,你就能看到他的下身穿着一条阔k腿裤,和一双帆布鞋。还有慌得一批不停在抖的腿。

    丁一弄出这一副样子不是给人看的,而是给万一要进来的鬼看的,万一要是哪个大佬看自己不顺眼,这一横一竖的,没有林巧,八成自己就躺在这了,待到林老板回来以后,自己的可能已经凉透了。

    这种恐惧还是来源于丁一曾见到四叔处理的一件事,他曾看到菜刀凭空飞起砍在人的脖子上,那飙上半空的鲜血稳稳的洒在丁一的脸上,从那之后丁一便对恶鬼这个词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丁一站累了便也坐下来,他看到对面烧烤摊上的人渐少,丁一自己试着调了杯酒,在将白兰地往高脚杯里倒入然后用勺搅拌的时候,丁一脑中浮现出勾兑这个词,他想起看到过的调酒师,他们的手法和调出来的酒和自己现在的,大约能差出十八个档次。自己这点东西还是从大学网络选修课里无端的看了几集外国风情然后产生了调酒的兴趣,从而自己那两招勾兑便是这头脑一热的产物,放到现在来看,有些微不足道。

    丁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劲一下蹿上来,弄得丁一脸红脖子粗。丁一心想:特么的,我一个计算机专业的本科生,现在居然要琢磨着怎么学鼓捣酒吧?天理何在!

    丁一干坐了一个小时,他无意间刷到了晓晴的视频,视频是一个图集,里面都是婚纱照。晓晴笑面如桃花,那个男人也是英俊潇洒,二人是郎才女貌。

    丁一自嘲的笑了笑,他突然注意到嘴角已经起了胡茬,便照了照自己的脸,两天的熬夜已经让自己显得沧桑了些。丁一坐起来,随便往酒杯里倒了几下,便举起酒杯,像是在敬酒,一杯入喉,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

    一定是酒太辣了,太辣了。

    “你一个酒保自己在这独饮?”

    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把丁一吓得浑身一颤,酒杯掉在椅子上,还好没有摔碎。

    吧台前的女人扑哧一声笑出来,丁一赶快擦擦眼泪,又将酒杯拾起来,他抬头的一瞬间迟疑了下,这女人悄无声息的便到了吧台前,难道?

    丁一心头一紧,难不成这夜里第一个客会是?

    丁一抬起头打量这个女人,女人还在看着他发笑,一身粉色睡衣,画着淡妆,面色红润,眼神有光,倒不像个鬼。

    丁一的打量让这个女人的面色变得更加红润,女人歪过头,饶有兴趣的挑起丁一的下巴,丁一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一步,不过丁一从女人的指尖感觉到了温润。

    “我很喜欢被小男生打量的目光。”

    这女人撩到了丁一,丁一的脸就像一夜成熟的苹果,只是眨眼之间就成了红色,女人笑的更加妩媚。

    丁一想跳开话题,于是便问:“您要喝点什么?”

    “就喝刚才让你流泪的那杯酒。”

    “可我刚才是胡乱倒的....”丁一有点犯愁。

    “那你就再胡乱倒一次。”

    丁一凭着记忆,把刚才摸过的酒都倒进杯里一点,白兰地和朗姆倒多了点,于是酒变成了一种浅红色。

    女人端起酒杯轻酌一口,可能是酒劲大了点,女人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和丁一刚才一样的红色。透过杯子看女人的脸,红色映红色,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

    女人只喝了一杯酒便走了,她丢给丁一一张红票,丁一还想找零,女人摆摆手,“有空我还会再来的。”便走出了酒吧。

    丁一还未曾缓过神来,酒吧里只剩下女人的余香。

    丁一看着那张红票子,这便是自己招待的第一个客人。

    午夜三点,睡到下午五点的丁一已经不困了,他感觉长久这样以来自己肯定就会黑白颠倒,一个小时了,也没来另一个人,或者另一个鬼什么的,丁一终于能体会到林巧每天坐在吧台里斗地主的感觉,因为他也下了一个。

    这时便听外面烧烤摊上有人嚷嚷,“他吗的!没酒了?你一个干烧烤的摊子没酒了!?”

    “兄弟,我们这摊子再开几天也就差不多了,这天冷了,也就啥玩意都不进了,今天就上了这点,再加上今天桌有点多,这就没了。”这是烧烤师傅的声音。

    丁一看到,摊子上有两个小青年在叫骂,而烧烤师傅站在一旁劝着,两个小青年一拍桌子结了账愤愤离去,二人刚出烧烤摊,丁一就见他们停在了酒吧门前。

    两人一对眼便走了进来,一脚踢开门,看模样已经是醉醺醺的了,其中一个高声大喊:“老板,上酒!”

    丁一虽不情愿,可不论怎么说这也是客人,跟这个店的营业额比较的话,这都能算是稀客。

    丁一将吧台收拾好,便做出一副专业服务员的表情,“两位,喝点什么?”

    两个小青年还没有答话,直接就找了个桌盘腿坐下,看样是还没从烧烤摊里走出来。其中一个挥手道:“服务员!再给来一提子啤酒!”

    另一个一听他说这话,赶忙就给他使眼色,没成想那个把钱包拍在桌上,“今个就得喝个尽兴。”

    丁一暗想:妈的,我就让你喝个尽兴!

    一提德国黑啤给你提上来,酒吧里啤酒最贵的,还好林巧有这种存货。

    拍钱包的那个拿上两瓶来,眯着眼,一看瓶子上全都是外国字,一拍桌子便喊:“怎么没有燕京?”

    丁一做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对不起先生,我们是酒吧,只有这种啤酒。”

    “那多少钱一瓶?”

    “78。”

    两人脸色立刻黑下来,对视一眼,便再没说话,一人喝了一杯后又要丁一吆喝上点吃花生米,丁一便又做出标准的服务员微笑:“对不起先生,我们是酒吧,没有花生米。”

    “那你他妈的就有什么来什么!”

    丁一先再烤箱里烤了一盘甜点给他们两个端上去,无非就是把凉的烤成热的。

    二人没再说话,但是丁一感觉气氛不对,他灵机一动,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喂,老板。

    是是,您说,您说。

    一会儿您要回来调监控?

    咱们的监控不是跟您警局里的兄弟连着吗?

    什么!警局那边说今天白天有逃犯再咱们酒吧待过!

    好好....我等着您回来。”

    丁一挂断电话,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还时不时的对他们两个微笑,但是不说话。

    两人再次对视眼神,便道:“我们喝完这点就走。”然后便又在稀碎的也不说着什么。

    丁一心里暗自偷笑,便站在吧台里等这两个混蛋喝完酒滚蛋。

    而就在这时丁一突然发现,酒吧门口恍恍惚惚站着一道白影,虚无缥缈,但是是一个人形,那道人形的目光,此时正在盯着这两个小青年!

    丁一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八成这次是真的遇到鬼了,而当丁一仔细打量这个人形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人形,似乎与刚才来喝过酒的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

鬼鬼祟祟

    丁一满后背冷汗,这影子如同昙花一现,在它和丁一对视过后便消失不见,这时丁一又感觉,这影子和那个女人没那么相似。

    可是有种特殊的感觉充斥在丁一的脑海里,丁一突然觉得,这两个小青年没那么简单。

    “服务员,服务员!”小青年对着愣神的丁一叫喊。

    丁一回过神来,忙答有,便上前去,拍钱包的那个拿出几百块,叫丁一结账。

    丁一拿着钱到吧台,黑啤还剩下两瓶,丁一合了账,将钱交给两人,他们两个看也不看,揣进口袋里便出了门,丁一从窗户见到二人向右边的巷子里走去。

    丁一心里愈发的有一种古怪的预感,就算是路过的野鬼,也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盯着他们两个,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契机,丁一想到这便走出门去,二人虽已走远,但是狭长的巷子里还是能听到拖的很长的脚步声,丁一悄悄跟过去,小青年从这条巷子穿到了另一条马路,丁一静悄悄的跟了过去。

    另一条马路上路灯很亮,两个小青年快步横穿马路,又进了另一条巷子,丁一也快步横穿马路,马路对过有好几条巷子,丁一听着脚步声找进巷子里,小青年其中有一个手机屏幕亮了,丁一看到屏幕亮光照出的脸,确定是他们两个。

    “谁!”

    其中一个突然叫了一声,丁一吓得立刻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额头上不停的往外冒冷汗。就在这时,一声猫叫在空荡的箱子里回响,紧跟着还有垃圾桶倒地的声音。

    “哎呦我去,哥你可吓死我了!”老二给自己点上烟,也给老大点上。老大抓抓头皮,道:“自从干上这行,睡觉都睡不踏实,更别说走这路上有个丁点动静了。”

    “哥,咱做完这笔咱就先消停会儿吧!风声紧,再说上回那个砸在手里了,咱先回老家待几天。”

    “他吗的!”老大狠狠的吸了口烟,吐出大团烟雾。“这个死娘们跟那个一样,要不是绑得死,估摸着早就咬舌头了,赶紧倒手,死下家手里没事,这个别再砸在咱们手里砸了!”

    说罢二人加快了脚步。

    可躲在电线杆后的丁一听得几乎都停止了呼吸,从话里已经基本能确定了,这是人贩子!

    丁一掏出手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停地在颤,他不敢开屏幕,生怕被他们两个发现,丁一探出头,看着黑夜里的烟头发现二人还并没有走出太远,他使劲咬咬牙,闭上眼睛就往前走,只不过这一次格外小心。

    伴着黑夜的掩护,丁一脚下的帆布鞋动静非常小,丁一不敢使劲迈步,轻飘飘的跟着他们两个身后,二人七拐八拐,丁一紧随其后,时不时躲在墙角暗暗窥探,心中早已打起退堂鼓,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跟踪他们到了地方,报个警说明好地点就够了。

    丁一紧跟着二人来到了一片老城区,丁一以前给晓晴订花的时候来过一趟这里的批发站,当时也是天黑,老城区里既有破旧的小区,还有不少没有拆迁的单个破瓦房,整片地方看上去极其破旧,丁一和另一个同学都差点以为这是拐卖人口的地方,这里也住着不少外来打工的人,里面不乏也有传销组织,廉价的房租使得这里鱼龙混杂。

    丁一看着二人向最深处走进去,最边上是未拆迁的破瓦房,再往后是一条臭水沟,这里就是老城区的尽头。两个小青年走到这之后左顾右盼了一阵,然后开了栅栏门,走了进去。

    丁一当即就躲在角落里报了警,值班警察很有磁性的女声严肃的对丁一说:“先生,请您在那里继续观察,千万注意保护自身安全,我们距离稍远,半个小时可以赶到,届时请您带路,那里情况较为复杂,谢谢。”

    丁一还没有说下一句,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他虽然很想逃走,但是他心里现在有了那么一种使命感。

    但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怕,我非常害怕!报警就已经是我应尽的义务了!

    丁一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要点着,却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烟丢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转头就走,同时将刚才打过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他快的几乎都要跑起来,可每往外走一步,他的心里却又多了点什么。他想起了四叔说的话,他想起了林巧说的话,他想起了那些梦,他想起了镜子里的那个人。

    丁一感觉那颗挂在胸前的狼牙正在发热,那颗用红绳拴住然后挂在胸前的狼牙,他仿佛看到了狼牙像一颗火星一样亮起,从胸口开始,以血液开始蔓延,点燃了整个胸膛。

    丁一掏出手机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摔碎,丝毫不顾及有多大的动静。手机是晓晴攒了很久的钱为他买的,已经是两年前的机型,虽然已经很卡,但是他一直舍不得丢。

    丁一透过月光看手机屏幕的碎片,仿佛看到了无数自己的影子。

    他开始冷静下来,嘴角扬起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笑。

    他慢慢靠近那栅栏,栅栏被上了锁,丁一慢慢摸到墙边,对于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不到一人高的墙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骑上墙头,轻轻跳下来,屋子里拉上了窗帘,黑色的窗帘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丁一爬上了院子里的树,窗户被封的很死,只有几个角露出里面的光亮,但是角里什么也看不到,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双青色的眼睛。

    那眼睛像是在回过头看丁一,吓得丁一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而那双眼睛瞬间就消失了。丁一后背发凉,他没看错,那双眼睛刚在是在门口。他还看到了一个模棱的影子,但是也随着眼睛的消失一同不见了。

    丁一从树上下来,躲在树后,这个院子里一共有三个屋,只有这间屋里有光亮,其余两间屋都是黑的,这间屋如果不是仔细看,都看不出有光亮,院子里很黑,丁一借着这一点悄悄的摸到窗户下面,他轻轻摸了下窗户,是那种老式的很薄的玻璃,现在这黑色的窗帘倒是给了他掩护,他把耳朵贴在窗户边听,里面隐约能听到叫骂声,还有细碎的电视声音。

    可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是一种嘴巴被堵住后鼻音发出的尖叫声!声音虽小,但非常尖利!

    丁一再也按奈不住,他偷偷走到门前,鼓足勇气,轻轻敲了三下门。

    “谁!”里面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我是刚才酒吧的服务生。”

意外

    自从酒吧成型后,营业额开始向上飙升,于是则变成了丁一盯下午和晚上,到了午夜则换班林巧,林巧的心思不怎么在这,总是要出去,偶尔丁一自己一摆弄就是一整晚,还好不太累,而且,到了深夜里,全都是那种‘客人’。到了十二点以后,丁一会关上门,然后另一扇‘门’会打开,虽然它表面是关着的,而且丁一始终不知道这破门怎么开,但是自然有人会进来,当然有时候也没有。

    林巧教给丁一辨别是人还是鬼最简单的方法:影子。

    酒吧正中央的灯,只要是进门的肯定都会经过这里,有影子的,便是人,而没影子的,结果可想而知,然后丁一就能根据是不是人判断他需要什么,身上有不对劲的气息的,林巧自然等他出去的时候,从后门带他走。

    经过半个月的接触后,丁一逐渐发现,他们除了身上冒寒气,脸色统一比较苍白,其余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相反,丁一倒是觉得他们很容易相处,就和普通人一样,而且他们也都能分辨出丁一是人,但是没有人多问,可能也都知道,这里是鬼差的地盘。至少常来的都知道,而偶尔的倒霉催子被林巧发现有什么不对,那就直接送回地府了,至于大多游荡在人间的,都是正常死亡,或者是知道自己会死的,留恋人间,留在人世。

    当然还是因为地府没有想象的那么严厉,人死后就要被抓去地府,反正这一套丁一到现在也没怎么弄懂。

    就在这天下午,丁一刚刚醒过来,便听下面有说话声,丁一好奇便走下楼去看,只见林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前面赫然站着一排黑甲白褂,脸色如白纸一般的人!

    丁一吓得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滑下来,那些人突然齐齐的望向丁一,吓得丁一差点叫出来。

    林巧没有理他,对这些人道:“这是我雇的能通阴阳的酒保,不要在意,继续说。”

    那些人里当头的看了丁一一眼,头微微低下,双手作揖道:“大人,这恐怕有多有不便。”

    “诶诶,丁一。”林巧叫丁一。

    “怎么了?”丁一答道。

    “这就是我和你常说的鬼差们。”

    “鬼差大哥们好!”丁一肃然起静,很鸡毛的居然敬了个礼,那白的像纸的鬼差们也回了个笑脸。

    “齐风,这是丁一。”

    “齐风这厢有礼。”领头的对着丁一鞠了一躬。

    “好了,那这样你们就算认识了,继续说。”林巧掏出指甲刀,自顾自的修自己的指甲。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齐风清清嗓子,朝丁一笑笑示意,便又讲起来。“这厚土层逃出的黄精,还请大人多多留意。另外,在狮城,无端多了一起惨死。”

    “惨死?”林巧眉头一皱。“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这事儿应该找警察。”

    齐风连忙摆手:“大人,我说的这个惨死可不是那个惨死,我说的,可是活活被吓死的。”

    “吓死的?”

    “没错,咱家接到文书到那一瞧,眼珠突出,嘴巴大张,胸口鼓起,那肯定是被吓飞了魂,就地横死。可奇了怪的是,找不到那亡魂,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林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的说:“现在这年头,这种事真的是少了。”

    “虽然少,但是咱们不得不提防,这虽是太平盛世,可就是因为太太平了,这精怪们也都开始活动,我就是怕有什么东西出世,修炼着把魂给吞了。”

    “我知道了。”林巧站了起来。

    “就这些事,那小的们告退了。”

    林巧点点头,这些人便一齐走出门去,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

    林巧目送他们出去后,便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册子看起来。

    丁一便问:“这就是平日里收魂的鬼差?”

    林巧点点头,拿着那本册子上了楼。

    丁一固然好奇,但是没有多想。

    可林巧没二分钟就下了楼,而且换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卡其色的棉服!

    “你tm是闪电侠吗?”

    丁一惊讶是惊讶,可他突然发现,林巧穿着牛仔裤和靴子,上身穿着卡其色的棉服,往日给人的高冷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意的美感,林巧画了淡妆,粉色的腮红配上浅色的口红,看的丁一心口发热。

    “走,陪老娘去逛街!”

    可林巧一张口就从都市丽人变成了泼妇.....

    “我还以为你要执行什么公务了。”

    “别废话赶紧的!”

    丁一也赶紧收拾收拾,第一次和美女去逛街,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林老板,你老家是不是东北的啊?”

    “别那么多废话。”

    丁一和林巧出了门,林巧开着她的奔驰c,丁一突然觉得,他有一种被富婆包养了的感觉。

    可林巧去的却不是商场之类的地方,反倒是上了国道一直开,开到了郊外。

    林巧来到了一片郊区的别墅区,她将车直接开了进去,保安刚要拦住她,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证件,保安接过去看了之后居然敬了个礼,然后立刻放行。

    丁一还一脸纳闷,当他看到证件的时候就明白了。

    特职人员执法证

    “你还有这种东西?”

    “废话,下面给办的,不然做很多事都碍手碍脚的。”林巧将车停下,丁一一眼就看到了拉着封锁线的一栋别墅。

    丁一实在是想不到,莫非,这下面和上面还有联系?

    里面还有一队勘察人员,林巧带着丁一就走了进去,里面的人刚要问,林巧掏出证件给他们看了眼后,便直接道:“死者房间在哪?”

    旁边一个穿制服的一见林巧眼睛都亮了,立刻向楼上指着,“就在楼上,美女,我带你去。”

    林巧面无表情的走上了楼,丁一紧随其后,他立刻也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省的别人多问他话万一露馅了。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旁边的男人前左后右的,根本就不像是个介绍案情的,倒像是个导游,林巧一句也没回,她推开门,走进了死者的卧室,丁一也走了进去。

    可丁一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气息,他感受到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而且不是来自他,而是他感受到了别人的恐惧。

查案

    丁一此刻感觉到的,是一种来源于内心的恐惧,不过这份恐惧不属于他自己,且只是昙花一现。

    林巧也注意到了此刻丁一的表情,丁一和她对视一眼,缓过神来,林巧道:“怎么了?”

    丁一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那个色眯眯的警官注意力全都在林巧身上,趁着林巧和丁一说话的这么一个空当,已经把林巧上下打量了个遍。

    林巧挪动身子,她从屋子里转悠开,床铺还是乱糟糟的,柜台倒在地上,里面的杂物洒出一地,席梦思床垫上被抓出两道很粗的印,林巧多少懂一些侦查手段,知道这是没有指甲且手指很粗的男性抓出来的,她便问身旁的警官:“死者信息。”

    语气冰凉,丝毫不给他任何插话的机会。

    警官赶忙下楼去拿,丁一看着他下了楼,林巧对着丁一摇摇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甚至,连亡魂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果然是如齐风所说的一样。”

    丁一不明不白的,他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除了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的一种恐惧感,除此之外,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警官将死者信息拿了上来,林巧毫不客气,揣进包里就下了楼,丁一紧跟着林巧,他感觉到了身后警官不太友好的眼神。

    楼梯处站着一个斑白头发的老头,也穿着警服,不过没有带警徽,可丁一从他的气场就能感觉到这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最不济也是个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老刑警。

    “这位女士您好。”老头笑呵呵的道。

    林巧也回以笑脸,“老先生。”但是步子依旧没停,老头上前一步拦住林巧,林巧这才停下脚步。

    “不知这位女士是哪个部门的,是这个市的吗?或者还是哪里来的专家?”老头的语气虽然平和,但是带有一种强烈的疑问。

    “什么专家,大家都拿的一个饭碗,做该做的事。”林巧说着把那份信息拿出来,“死者信息我也需要一份,不知道您那里还有没有备份。”

    “我们这里有,您拿去吧,您是哪个部门的,留个联系方式?案情有进展了我们会通知您的。”

    “如果有进展我会主动找你们联系的,谢谢。”林巧匆忙回了句便出了别墅。

    坐到车上,林巧这长出一口气,骂道:“老东西,居然还想套我话。”

    “套话?”丁一纳闷道:“我觉得人家说话很正经啊,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对你图谋不轨?”

    “你懂个屁。”林巧倒了车,加上油门开出别墅区。

    “这几个人也不是普通人,不然你以为人民警察那么没正经还想在我这揩油?”

    “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丁一越听越纳闷。

    林巧一脸无奈道:“八成是隐局的人,或者是什么别的组织,尤其那个老头,我感觉到了他的气场,他也感觉到了我的气场,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摸清对方。”

    丁一听得心惊肉跳,就这么几分钟的短暂接触,居然还有这种门道!难不成那个色眯眯警官的样子也是故意装的?

    另一面,别墅里。

    ‘色咪咪’警官正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他身后是穿警服的老头。

    “除了身上挺香的,别的我还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兴许就是上面派下来的小白娘们儿。”

    老头把手放在警官肩上,“上面派了我们,你觉得还会派别人么?”

    色眯眯警官把老头的手挪开,“你说说你也真是的,你天天吹你自己的洞察术有多厉害,你还不是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老头笑道:”我虽然看不出,但是拿着那种证的,你觉得会是一般人?“说着老头话峰一转,“还有,我怎么隐约从那个年轻男人的肩头上,感觉出了那个人留下的气息?”

    “那个是哪个?”警官不解道。

    “局长的兄弟,几年前我曾与他有过接触,他身上的那种气息我印象再深刻不过。”

    警官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一种敬畏,更多的是恐惧。

    “你说的,可是那个人?那个身附恶魂,而且是潘.....“

    “不要多嘴!”老头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他失踪后,局长曾下令,不寻找他的下落,这个话题,我们就此打住。”

    -----------------------

    “所以啊,人间这边也不是吃干饭的,碰到这种事,肯定是要有特殊部门查办确认的。”林巧经过郊区大桥,非要把窗户全打开吹风,弄得丁一听不清她说话。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丁一在林巧耳边吼道。

    林巧回吼:“逛街!”

    “啥?”

    “逛街!!!

    老娘出来就是为了逛街的!”

    林巧一脚踩上油门,车速直接上了160,吹得丁一头皮发麻,果然寸头不适合兜风。

    反而是林巧的长发迎风狂摆,此时就不美了,倒像个蛇发女妖,这才符合她鬼差的身份。

    林巧是有体温会呼吸的,丁一始终不觉得她是个鬼差,或者是个鬼,或者是来自地下的东西,因为他在林巧身上看到的,更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任性大小姐,美丽,疯狂,自由,不受这个世界的格调拘束,满足了丁一对于女性的一切美好幻想。

    于是可怜的丁一便成了林巧的**拎包机器......

    衣服林巧根本不会问丁一好看不好看,看顺眼了就刷,就连一件土到爆的碎花大黄裙她也要买,因为推销员把这件衣服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复古纯手工之类的。

    仅仅两个小时,丁一的手上就挂满了大包小包,各式各样的衣服,腰带,化妆品都被林巧放在丁一手上,还好林巧不对包感兴趣,不然丁一又得替那张和丁一一样可怜的银行卡而担心。

    直到车的后备箱装不下,后座上也全都塞满吃的,丁一感觉自己的腿都要和上半身脱离,林巧终于拍拍手收工,而她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累。

    “你这个酒保我算是找对了,以后再让你学开车,再买辆大的suv,这样我就过上了幸福的小康生活,哈哈哈!”

    丁一累的靠在座位上,只有嘴皮子动弹:“我真他妈的不觉得你是个鬼差,你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少奶奶,活熬死人的那种。”

    林巧只顾着哼自己的小康小曲,才没有空去理丁一,林巧开的猛,而且是个路怒,时不时的摁两下喇叭骂几句,过路口的时候一辆三轮车别了她一下,当即就摇下窗户怼回去。

    “行不行啊不行滚前面天桥下面河道里开去!里面全是冰茬子你漂移飘到东海里都没人管你!”

    丁一是无力和她一起撕人家,自己倚靠在窗口,看着这都市夜色,就在他欣赏这美好夜色的时候,突然就有那么一个人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凭空消失!

    丁一猛的坐起来,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他突然又觉得,那张脸好像又有点熟悉。

    那张脸像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盯着喝酒的两个小青年的那个影子!

情报互通

    “你们俩女同志先躲躲,我先给他弄下来!”说着丁一跑到后厨拎出一根钢管,柳叶见丁一这副认真的样子笑个不停,而林巧则是一脸黑线。

    林巧手指轻轻拨弄几下,柳叶注意到气场变化,便向后伸出手,那条蛇便从吊灯上直接掉下来,然后爬到了柳叶的胳膊上,看的丁一目瞪口呆,柳叶拍拍蛇头,那大蛇便身子一抖就消失不见。

    丁一隐约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柳叶八成是个顶香的弟子!也就是出马堂。

    出马堂也就是堂口上供奉着大仙儿,也就是五路保家仙,灰,白,胡,黄,柳,分别是老鼠,刺猬,狐狸,黄鼠狼和蛇。当然不能这么直白的称呼,这都是有忌讳的。

    出马堂由这些动物修行成仙的仙家坐堂把控,由人间的弟子行走江湖为人看事排忧解难,为出马堂和自己积攒功德。

    丁一曾见过几个,不过大都是老头老太太,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反正上来劲就是一阵又跳又摇又叨念,看得一边的四叔发笑。

    柳叶姓柳,而且出门就有条蛇跟着,那肯定是柳家当家了。

    “我这护身年纪小,顽皮,还望鬼差大人见谅。”柳叶微微弓了身子,可虽然是个道歉的话,但是丁一丝毫听不出有道歉的语气。

    林巧收起术法,回道:“不知您是哪路上的香家,怎么有事到了我这来。”

    “我也不在这绕弯子,林老板,您知不知道,最近狮城出了两件命案。”

    林巧眉头一皱,“两件?我只知道一件。”

    柳叶道:“那想必您知道的,是那在北郊区别墅被吓死的那个,还有一件,那不是人间的事。”

    “请坐。”林巧示意柳叶坐下,柳叶也回笑示意,林巧招呼丁一上两杯咖啡,这也就是说,要柳叶详谈。

    “这件在人间谈不上事,可在我们这搬杆子的圈子里可是个不小的事,四百年修行的老黄家,就在狮城,被人抽去了魂魄,而且查不到任何痕迹,也就说,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柳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表纸,林巧认出,这是仙家们传信用的东西。

    林巧接过黄表纸,上面写的正是柳叶所说的。林巧道:“我们冥界的眼线或多或少也有些消息,不过思路很不清晰。”

    “也就是说,最近狮城出了大变动,到底是有妖物出世,还是人作祟,亦或者鬼作怪,现在还都不清楚?”柳叶问。

    林巧没有回答,反问道:“香家里眼线众多,也没有消息?”

    柳叶摇摇头,端起杯子品了咖啡,“我此次来,一是为了这件事,二者,就是想和林老板交个朋友。”

    “交朋友?”林巧笑了,“除了街边对着我吹口哨要微信的混混和开着跑车堵我路的富二代,这些年还真没有要和我交朋友的女人。”

    “是不是和你交朋友,我都成了老太婆,你还是这个样貌,那和你做朋友肯定会妒忌死人的。”柳叶开玩笑道。

    林巧听了哈哈大笑,二人突然就聊开了,从这事上突然聊到口红眼线,然后天南海北的胡扯一通,反正就是离不开时装口红化妆品还有包,站在一旁的丁一不禁感叹,女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居然这么容易。

    柳叶说着话锋一转,“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林巧示意柳叶说。

    柳叶突然将目光转向丁一,“丁一,你过来。”

    “我?”丁一指着自己的鼻尖。

    “你过来,坐下。”

    丁一看了眼林巧,便走过来和她们坐到一起。

    柳叶的眼神非常诚恳:“你是不是见过那个人?”

    “那个?哪个?”丁一被问的一头雾水。

    柳叶长叹一口气,“我也不好形容他,个子很高,一米八五左右,圆寸头,非常壮实,他应该背着一把吉他袋,他的眼神非常不一样,你最近有没有见到过这么一个人?”

    丁一使劲回想,自己最近肯定是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便摇摇头。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我能感觉到,他在你身上留下过术法。”

    一说术法丁一倒是想起,自己在火车站撞到的那个大高个,林巧还是根据那个东西找到的自己。

    丁一说:“有个大高个拍了我一下,还和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他的形象跟你描述的不一样,一米八五的个子差不多,的确很壮实,背后背着一个长包,但是头发和胡子都很长,他是个残疾人,我看到他的左臂连肩膀都没有了,而且左眼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柳叶听得几乎都停止了呼吸,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十五年了,有些变化是应该的。”柳叶擦擦眼角,对丁一道:“谢谢你。”

    林巧接过话茬:“的确,我找丁一的时候就是接了一个隐局的高层的令法,这种令法就是换算到冥界也是高级命令执行书,于是我便根据那张令法找到了丁一。怎么,你和那个人认识?”

    “嗯,认识。”柳叶虽点了头,但是早已心不在焉。

    林巧不禁感叹:“我也想见见这一号人,到底是啥样的。”

    柳叶回过神来,站起身说:“今天很感谢你们两位,至于这两件命案的消息,希望我们可以合作处理。”

    “当然可以,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林巧敞开怀抱,二人就像闺蜜一样狠狠的拥抱了下......看的丁一一脸肉麻。

    等到柳叶走远,丁一才悄悄问林巧:“女人的友谊来的这么快吗?”

    “呸!”林巧叉起腰,“只能算是以后情报交汇用,我看这娘们主要就是来问他那个相好的到底在哪。”

    丁一懵逼,“相好?”

    林巧突然将凑到丁一眼前,吓得丁一往后退一步,然后林巧坐在椅子上,就模仿柳叶刚才的表情。

    “十五年了,有些变化是应该的。”说着还很形象的哎呦一声长叹,逗得丁一哈哈大笑。

    “那不是思春念相好那是什么?”

    丁一耸肩道:“那你还和她称姐论妹的。”

    “只不过看着人还不错,而且在阳间,她们搬杆子的情报网络比冥界路子通的多,阳间多少迷信这些的,真真假假的。”

    丁一没有再接下去,他自己试着调了杯酒,说是酒,也就跟饮料差不多,倒是挺适合早上喝,他递给林巧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

    林巧手里摇着杯子,看着外面灰色的天空,今天太阳没出来,阴天。

    “这太平日子又没喽。”说罢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预感

    “那便具体说说。”林巧托着腮帮,饶有兴趣。

    杜老头叫保姆给看了茶,这才缓缓说起。

    杜家是搞房地产的,其产业遍布省内各地,好不繁盛。可也就是因为这产业大了,地皮多了,难免就会遇到些怪事。

    杜家就在狮城新拿下块地皮,小区高楼拔地而起,正在建设当中。可两个月前开始怪事连连,一开始听周围村子的村民说,大雨中有一只牛一般大的动物逃进了那工地里,包工头权当是谣言,理都没理,顺带着从工地里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没出几天就有人从楼顶掉了下来,当时那人在楼顶磨灰,塔吊出了事故,钩子向他撇过来将他撞了下去,三十层楼的高度,掉在地上直接摔成了肉酱,隔夜里工地的保安活活被吓死在楼里,还有半夜里来偷钢筋的村汉,第二天一早发现他的时候半截脸像是被人硬生生摁进泥土里,活活在泥里憋死的,而且泥坑周围有许多挣扎的痕迹。

    五天接连死了三个人,这再也没人敢干活,包工头辞了差事要了账,带着民工们慌慌张张的便走了,警察来了立了案,但是也只能算是事故,杜老头便在这边和京城里都请了几个高人,几番查看后都看不出任何端倪,摇头而归,唯独有一个号称自己是天师的,晚上带了一个徒弟睡在里面,说是要查看个究竟,可结果徒弟跑了,出来这天师也疯了,现在还在治疗。

    杜老头说完也是连连摇头,愁眉苦面,道:“我这请来的高人里有一个和我是熟识,我也知道他法力高强,可他也愣是没看出什么来,临走之前他和我说,我们阳面的看不出,可以请请能走阴的来瞧瞧,这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位,可没成想那位没空,竟然请了您来,这也是缘分。”说完呵呵的笑。

    丁一心里有些惊讶,心想难道这老头知道林巧的身份?

    林巧道:“照您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邪乎,那么我也只能去楼里看看。”

    “好可是好,不过......”杜老头看看外面,“这天色已晚,林小姐是不是在这歇一晚,明天一早在去看看,虽然离得不远,可是这天也黑了.....”

    “那就劳烦杜老板了。”

    “好!”杜老头站起身,一旁站着的管家就赶忙去备饭,杜老头请林巧和丁一去客厅。

    刚入座没十分钟,各种丁一见都没见过的菜品便摆上来,不大的桌子占得满满的,看的丁一使劲憋住眼里的光,屋子里有些热,丁一便脱了外套,将狼牙塞进卫衣里,眼尖的杜老头一眼就看到了丁一胸前的狼牙。

    “小伙子,你那首饰.....”杜老头的眼睛里都冒了光,“你刚才戴的那东西可否给我瞧瞧?”

    丁一听到便将狼牙摘下来,递给杜老头,“老先生,您能瞧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杜老头咂咂嘴,“我刚见你将这东西塞进衣领里,又拿红绳挂着,那么大的尺寸,以为是根虎爪,可我这细看,并不像是虎爪,倒像是......狼牙。”

    “你这东西肯定不是假的,摸在手里就能感觉到,可这牙的尺寸实在大的出奇。”

    丁一道:“这是我叔给我的,从我一出生就给我的,我多次问他来历,他也没和我讲过,难道老先生知道些什么?”

    杜老头不断的把弄着狼牙,像是要从这东西上找出什么东西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尺寸的狼牙,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

    “传说?”丁一心头一紧。

    “有句话叫狗中百成精,狼中千出王,讲的便是如果这狗有了灵识修了百年,便能成精,可狼这种畜生杀生多,残害多,凶狠狡诈,这种东西得修行几百年才能成精,而一过千年的道行,身形便会产生变化,体型会长得比虎还大,终成狼王。”

    杜老头半开玩笑道:“这颗牙,怕是从狼王嘴里才能掰下来。”

    丁一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只巨狼站在一轮圆月下,仰天长嚎。

    “好啦好啦杜老板!”林巧敲敲桌子,“我还要吃饭呢!我早就饿了,你们这帮老头们就喜欢说些老辈子的传说,我这助手是新时代的新青年。”

    杜老头笑道:“好,林小姐的本事,我是很相信的。希望您吃饱喝足睡好,我的事,还望林小姐多费些心思。”说罢便将狼牙还给丁一,一片惋惜的说:“老夫爱好收集些古董,老物件,如此稀有的东西,小伙子一定要收好。”

    丁一将收好,一桌子见都没见过的饭菜正在等着他。

    林巧吃饱喝足后便一撂筷子,拍拍屁股走人,丁一也赶紧撂下饭碗追上她,管家带着他们俩去客房,二人的房间是挨着的,丁一自己的房门还没打开就去了林巧的房间,关上门,小声道:“你刚才怎么这么没礼貌?”

    “什么礼貌?”林巧眉毛一挑。“以后跟着我混,头抬高点,咱是来给他解决问题的,他巴不得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咱让咱尽力呢,再说了,我那多少事没做,要不是他有那么点面子,我才没功夫搭理他呢。”

    丁一问:“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

    “算是认识吧,当时给他帮忙过,也是那点地皮的破事。”林巧脱了风衣,躺在床上,香味一下就在屋里弥漫开,丁一脸色一变,居然起了点反应。

    林巧瞥了眼丁一,不耐烦的说:“你要是不行那就来钻我被窝!”

    丁一下意识后退一步,连连摇头,“不不不!”

    “那你在这跟个纯情小处男一样!”

    丁一长叹一口气,他想跳过这个问题,他搬了个搬个凳子坐下,问林巧:“今天杜老板说的事你怎么看?”

    “不怎么好说,他说的有两个重点,牛一样大的动物,还有,惊吓而死。”

    “这到了新时代,日子过得太悠闲了,就丢了很多东西。”林巧摸着缠在腰间的皮鞭,骨节冷冰冰的,甚至还有点黏糊,像是沾了血一般。

    “一件又一件接二连三接踵而至,故事又要开始。”她突然想起了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工地

    丁一和林巧第二天一早便出发,林巧要了地址,没有叫杜老头的人跟着,二人打了辆车到了那工地。

    工地用彩钢门和铁丝网围了起来,大门也上了锁,丁一拿出管家给的一大串钥匙,将门打开后二人走了进去,林巧深呼吸一口气,还并未从这里感受到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丁一也学着林巧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但是他只不过是给自己壮胆子..........

    可林巧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如果是无端惨死的人,那么魂魄一定还在现场,七天内就算是被叫魂了肯定还会有一魂二魄游荡在这里,可林巧感觉不到有任何亡魂存在的气息。

    丁一也四处逛逛,工地上没人,显得很凄凉,水泥堆和沙子灰都已经变硬不能用了,丁一使劲踢了两脚,已经结成了块。

    他一转眼就发现林巧不见了,不免得心里有点慌,但是大白天的,而且早晨的太阳还那么大,他给自己鼓鼓气,便走进了一栋楼里。

    他真的发现自己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其实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要是一直跟着林巧,自己这么一直躲在一个女人身后那也不是个事。

    楼层很高,他转悠着爬了十几层,已经气喘吁吁,他想起大学时曾跟一个建筑系的朋友也来过工地上转悠,那是在大二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段时光。

    丁一笑笑,继续朝着楼上走去。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顶楼,他顺着梯子爬上去,到了楼顶,三十层楼的楼顶,地处整个狮城的西边,从这里眺望,便能看到狮城的全貌,丁一甚至能见到自己大学的图书馆。

    他心中思绪万千,无数片段从他的记忆中拔出,随意拼接。他转过身,向西边的火车轨道望去,能看到高高架起的电塔和奔驰而来的火车,如果这座小区建成的话,那还真的是个好地方。

    可就在这时,他眼前的景色一变,居然又转向了东方。他看着西边的狮城,但是角度和自己不一样。

    丁一猛然发现,自己身穿一身工服,手里拿着一把磨灰用的刀,右手正提着一桶水泥,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下,然后转过头看看西边的火车轨道,看了有一会儿,然后拿起磨灰刀蹲在地上干活。

    这不是我的想法!

    丁一的内心非常惊恐,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看着自己那双沾满灰尘的手一下一下的推动磨刀,将水泥抹在地上,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后面一阵劲风袭来,他转过身,那塔吊上巨大锁钩已经失控!正在向他转来!

    他还未曾来得及反应,就被这塔吊猛的撞飞,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碎了一样疼痛,他低头看,发现自己正在急速坠落!

    啊啊啊啊啊!!!!

    丁一猛的一个激灵,他正瘫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四肢都用不上力气,刚才的场景,就像是真的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样!

    林巧听到了丁一的怪叫,不过没有放在心上,她在工地上闲逛,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巧的感知力很强,大概冥界在阳间人中能称得上是第一,可是如此不寻常的场景,她却察觉不到有任何地方不对劲。但是这些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而且工地上死的人又一次是没有了魂魄,那么这些事情肯定是有某种特殊的关联。

    “到底有啥关联啊!!!”林巧气的直跺脚,整个人变得狂躁起来,而且这时候她也并没有发现监视自己的那个东西再出现,现在就完全处于一种,有火无处发泄的状态。

    丁一从楼上走下来,体验到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次跟着林巧进入那栋别墅的卧室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种恐惧感,但是没有这次如此清晰,居然还能见到场景,他相信,这一定那个从楼顶上掉下来的人最后见到的场景。

    丁一出了这栋楼,他见林巧独自站在工地中央发呆,便走过去,林巧见丁一过来,便问:“你刚才鬼叫什么?”

    丁一便将刚才见到的场景向林巧转述了一遍,林巧听过后只是哦了一声,便又继续发呆。

    丁一满脸黑线,他有时候一度怀疑,这货到底是不是个鬼差,他环视一圈四周,反正凭着自己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异常,而且这里死了三个人,而且偌大的工地没有一个人,居然没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林巧,你说这么大个工地,而且还死了人,怎么会没有一点死气沉沉的感觉呢?”丁一挠着头好奇的问。

    林巧眼睛一亮,丁一这么一说,她突然发现了事情的关键。

    整个工地一点死气乃至一点阴气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一定是有人刻意隐瞒了某些东西,林巧看着丁一,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想起了一只狼,那只狼的额头有些特别。

    林巧拉起丁一上了一栋楼的楼顶,从楼顶向下眺望,整个工地呈一种凸字形,林巧闭上眼,眼前完全呈现出一种不同样的景色。

    她仔细勘寻任何一处角落,寻找每一处有可能产生一丁点灵力的地方,果然,在工地的东南角,她发现了一丝异常。

    “下去!”

    丁一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又被林巧拉着蹬蹬蹬的跑下了楼,到了东南角,林巧跑上跑下,又开了灵识,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里面有东西,挖出来!”林巧扶着墙,气喘吁吁的说。

    丁一虽纳闷,不过还是找了把铲子对着地开始挖,果不其然,挖了一米左右,果然挖出一个密封的坛子。

    “这你都能看出来?”丁一十分惊讶,他印象里的那些风水师都是寻摸来寻摸去,拿着个罗盘溜达过来溜达过去之后然后再叫人对着地挖的。

    “少说废话,把坛子打开看看。”林巧指着坛子,丁一小心翼翼的将坛子放在地上,吞了口唾沫,缓缓的伸出手。

    他能想象出,坛子打开之后里面邪性的东西。人骨,头发,骨灰,或者是血包,各种邪性奇怪的东西压在坛子里。

    “丁一你开啊倒是!”

追击

    丁一屏住呼吸,缓缓将封住坛子的泥口拨开,将盖子拔下来,准备迎接里面的东西。

    开坛没有闻到血腥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怪味,但是坛子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也弄不清是什么东西,于是丁一将坛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堆草还有木屑???

    丁一有点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会是多邪性的东西,可没想到,怎么会是一堆草木灰,难不成是挖错了?

    林巧心说猜对了,这里是用被人用阵法压住了,怪不得一点异常也感受不到,只需破坏了这阵法的一角,这阵法便再不能起作用。

    丁一问林巧:“咱们是不是挖错了?”

    林巧摇头道:“没有,就是这个东西。”

    “你确定这一坛子草叶子木头茬子是?”

    “甘草、黄芪、白术、芍药、松、杉、麻栎,这些都是阳性的植物,可以用来做这种遮盖阴气的阳性阵法。”林巧道。

    说着她将坛子拿起来,这坛子就是普通的酒坛子,上面倒是没有任何线索,可这阵法一破,林巧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一种弥漫开来的阴气,不对,准确的说,是妖气!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是能感觉到。

    林巧轻笑一声,道:“我们该走了。”

    “走?”丁一不怎么明白林巧的想法,“我们刚有了点线索就要走?”

    “我已经有思路了,只不过现在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林巧和丁一出了工地,林巧便给杜老头打了电话,叫杜老头安排了几个人手,死死盯住工地,而林巧和丁一则在离工地不远处的一间旅馆,从这里用望远镜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工地的全貌。

    林巧心里清楚,白天肯定是不可能有什么动静的,只能到晚上再看,而白天只能防止有人偷偷进入工地。

    到了晚上,林巧则和丁一到工地附近,天虽然冷,但是好在冬天没有蚊子,丁一问林巧:“鬼差这个职业是不是都得这么拼命?”

    “你以为呢,不然哪来的工钱。”

    丁一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要这么折腾,自己不是个酒保吗?

    林巧一到晚上就跟个夜猫子似的,眼睛贼亮,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工地,丁一折腾了一天,倒是有点睁不开眼了。

    可是直到大半夜里都没有任何动静,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丁一已经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而林巧还在聚精会神的死盯着工地。

    就在这时,林巧的手机有了震动,林巧接通了电话。

    “林小姐,我......”

    “有话快说!”

    “我好像看见一个人翻进了工地,我们要追进去吗?”

    林巧破口大骂:“我靠,那还用我废话,追进去啊?”话说到一半她又收了主意,“算了,你们撤吧。”便拉起丁一从后墙进了工地。

    丁一身手还是不错的,二人翻墙进了工地,这里的气场果然和白天不一样!就连丁一都能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林巧叫丁一屏住呼吸,她掏出两张灵符,道:“这灵符是从阳间的高人手上要来的,可以隐藏身体的气息。”她递给丁一一张,叫丁一拿在手里,她突然意识到,也该教丁一点东西了。

    林巧瞧瞧走过去,工地很大,而且有十几栋高楼,肯定是难找的,而且整个工地妖气弥漫,林巧根本就不清楚那东西到底在哪。

    就在这时林巧突然发现西北角一处沙堆上有动静,她抬手丢过去一道紫印,那沙堆上蹭的蹿出一道黑影,体型硕大,一把翻过围住工地的彩钢板逃进工地外的草丛中!

    林巧翻身就追出去,那东西动作极快,简直贴地如飞,只能听到嗖嗖的草动,林巧站定脚步,双手迅速结印,五只瘦小的小鬼从土里钻出来,若是个普通人,恐怕早已吓得屁滚尿流。

    “大人,有何吩咐。”当头的小鬼向林巧拜了一拜。

    “追上前面那东西!”林巧向地上一坐,还未等她坐到地,那轿子也从土从钻出,稳稳的垫在林巧的座下。

    五鬼抬轿,日行八百,夜行千里。

    林巧坐稳轿子,五只小鬼将轿子抗在肩上即刻出发,林巧将皮鞭从腰间扯下来,右手上的紫印已经滋滋作响。

    另一方面,丁一现在慌得一批。

    他一眨眼就看见林巧翻过彩钢门不见了,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阴气森森的工地里。

    “妈的!”丁一啐了口唾沫,转身就要翻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这个工地的建筑简直非常不合理。javascript:

    首先,外面是一片荒地,但不知为何外面的土地比工地里高出那么几十厘米来,所以导致从外面翻进来很容易,而从里面翻出去很难。其次,就算是硬要翻出去,这彩钢板也很难爬,自己刚才完全是跳进来的,现在要爬上彩钢板也是一个难题。

    丁一点起一根烟,心想:“反正那东西正在被林巧追,现在肯定是没自己什么事了,所以自己也该撤了。”

    于是他哼着小曲向大门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影子眼睁睁的从丁一眼前飘过.....飘过......

    “我日尼玛!”丁一拿出兜里的弹簧刀,顺着影子追了过去,表面上是追过去,实际上纯粹是给自己撞胆。

    那道影子从工地的保安处飘过,丁一猛追过去,就在即将要到保安处的时候丁一猛的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掉头就奔着门口跑过去,丁一止不住的露出奸笑,可跑到门前才发现,大门是特么锁上的!!!

    与此同时,丁一感觉背后阴凉阴凉的,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对着你脖颈子吹气一样。

    丁一缓缓的转过头,正与一个面色煞白的人对视上!

    “妈!......”

    丁一还没叫出来,那东西伸出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了丁一的脖子,掐的丁一根本喘不过气来,而这种冰凉的感觉和狰狞的脸让丁一确定了,这是一只鬼!

    丁一抬腿踹在他的肚子上,这东西被他踹的后撤几步,显然是没想到丁一居然能打到他。

    “哎你怎么不按套路出......”

    他话还没说完,丁一轮圈拳头一拳打在他脸上,他被打的连转好几个圈,刚要求饶,丁一骑在他身上,拳头跟雨点一样落下来。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恐惧

    丁一打着手电在昏暗的楼层里摸索,外面的月光和远处的大楼映射来的紫色灯光将楼层渲染的更加诡秘,丁一虽然心慌,但是他并没有害怕的感觉,他虽然现在在思考,自己闯进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但是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

    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似乎已经被盯上了。

    从一开始胖鬼就说过,他是被人指示,而自己在楼梯里又遭遇到了鬼打墙之类的东西。一股危机感突然蹿上丁一的心头,瞬间他的耳朵响起一股极其尖锐的耳鸣声,他捂住耳朵,刀子和手电都掉在了地上,手电摔了一下光亮突然消失,整个楼层陷入了黑暗之中。

    丁一睁开眼睛,退到墙角,努力睁大眼睛,希望快速适应这黑暗的环境,同时放慢呼吸,让自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不希望这时候被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东西抓住任何的破绽。

    这股持续了五分钟的强烈耳鸣逐渐消散,他抖抖脑袋,终于消停了。可是自己现在失去了武器和照明的工具。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背后靠着的,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他浑身的寒毛都炸起,一蹦蹿出三尺远,借着窗户透过来的亮光一看,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仍旧是灰色的墙面。

    而且,自己刚才靠在墙上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怎么会突然有那种感觉?

    丁一往前一步,突然他脚下踩到了手电筒,他简直如获至宝,赶忙将手电筒开关打开,幸好还能用,他照照刚才倚着的墙面,倒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之处。

    有了手电就照着找到了刀子,这下自己两件备用的东西又都找了回来,自己便就有了信心,这地方肯定不对,一定要赶紧出去。

    丁一赶忙走到刚才进来的那一间屋子,不管怎么说,这工地上接连死了三个人,邪气的很,自己他妈的和很有可能能成为第四个。

    这个套间外面就是楼梯,不过这次他没有先走出去,他捡起地上两片碎瓷砖,先丢出去一片,眼睁睁的看着瓷砖落地,他走到楼梯口,又朝下面扔了一片,也听到了落地的声音,他便向前走,捡起这两片碎瓷砖,又继续往下一个台阶丢。

    这是四叔曾教给他的法子,碰见鬼兜圈(被鬼怪围住在一处地方绕圈子时)捡起石头朝着远处丢,听到落地的声音就朝那个方向走,如果没有落地的声音则不过去,直到丢出声音为止,一直如此,便可走出圈子。

    他继往下走,虽然是上上下下一同而进的楼梯,但是他仍然十分小心谨慎,走了将近三层左右,他朝着楼梯下丢了块瓷砖,他愣了一下,瓷砖落地,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他又将手里的另一块瓷砖丢到楼梯口,依旧没有声音。

    一股凉气从后背瞬间蹿上脖颈,他下意识的将刀子攥在手心,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向他逼近,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和变化。

    他缓缓站定脚步,手电还能照到那两块瓷砖,丁一转头就上了楼,紧跟着他的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他心里一慌,转身就倚靠在墙后,果然紧跟着他一道黑影上了楼,他举起刀便蹿出去,那黑影力气大的惊人,竟然瞬间将他甩飞,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他几乎吐血,他还未曾站起身来,紧攥在另一只手里的手电光就照过去。

    那黑影令他惊愕的简直不能呼吸,只见,那楼梯口站着的,是另一个自己!

    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姿势,同样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持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丁一。

    丁一挣扎着爬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异世而来的丁一!他还未曾反应过来,那个丁一已经冲过来,丁一知道他手里有刀,转头就跑,跑的过程中猛的将手电丢出去,手电稳稳的砸在他的头上,那丁一疼的捂了下头,丁一转头就钻进黑暗里。

    丁一躲在角落,心突突的跳个不停,他能听到,那脚步声正在缓缓逼近,那青灰色的手电光正在不断寻觅,他此刻由两种情绪,恐惧和冷静在他的心里胶着,他左手顶在胸前,右手的刀子攥的死死地,像一颗藏在狼嘴里的尖牙。

    --------------------------------

    林巧提着这只硕大的黄鼠狼尸体,冷哼一声,心想这东西也太不招揍,只这一鞭就皮开肉绽凉凉了。放屁的功夫一顶一,可血条不是一般的脆。

    那被林巧施法幻化成林巧那只小鬼被熏得昏了头脑,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她突然想起,似乎刚才丁一还在那里。

    “算了。”林巧一摆手,心想那傻东西知道那里危险他还不知道跑吗?

    等等,那个二货可能是不知道。

    从丁一敢一个人虎比燎泡的闯人贩子窝她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毕竟他是那个东西。

    林巧一跺脚,那余下的四只小鬼便从土里钻出来,“大人....”

    “回刚才那工地。”林巧习惯性的往下坐,可那顶轿子并没从土里钻出来。

    “???”

    林巧瞪着当头的小鬼。

    当头的小鬼刚忙答道:“大人,小的刚才就想说,老四被那黄鼠狼的屁熏晕了,这我们四个....您也是知道的,少了一个配法的,抬不起来啊。”

    林巧摸摸头,示意他们几个带着老四退下,刚才一溜烟跑出几十里,现在别说怎么回去,自己在哪都不清楚。就是到了这闻了个屁,打了一鞭子,落了一条黄皮子,要是不嫌弃,能拿来做个围巾。

    想到这她又怒又气,一脚将这黄鼠狼的尸体踢出去好远,可突然林巧愣了一下,她又跑过去,将黄鼠狼的尸体提起来,瞬间她的四周炸起一团紫色的火焰,她龇牙咧嘴,感觉心中怒火无处发泄。

    这黄鼠狼的尸体的硬的,死了最起码有五天以上。自己若不是刚才那一脚,恐怕还没有发现自己被给耍了。

    “丁一!”

    她突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自己很可能已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五鬼抬轿!”

    她一声怒吼,那四只小鬼又从土里钻出来,见林巧这副模样,打心里发寒,他们知道,自己主子是真的怒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041/ 第一时间欣赏酆都酒吧最新章节! 作者:那一道光所写的《酆都酒吧》为转载作品,酆都酒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酆都酒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酆都酒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酆都酒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酆都酒吧介绍:
男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酒杯,递到嘴边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酒是温的,穿过喉咙,淌过胸膛,男人舒了口气,身体升起一股暖意。他抬起头看看吧台中间的人,像是酒保,又像是老板。他把椅子往吧台拉近了些。他弓起身子,东瞄瞄,西瞧瞧。喉咙鼓动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兄弟,你这地方,喝酒的....难不成不止是人?”“那当然了。”吧台上的丁一将冰块扣进酒杯,端起杯子,把自己的杰作一饮而尽。他低下头,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望着这个‘人’。“因为这里,是酆都酒吧。”酆都酒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酆都酒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酆都酒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