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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边缘录全文阅读

作者:星星的叶子     末日边缘录txt下载     末日边缘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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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凡的世界

    我是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关掉了那只还在床头柜子上狂叫不已的闹钟。

    床头柜上有我们的全家福,每天我起来的第一眼先是看到闹钟,然后就是看这张用老式相框装裱着的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爸爸妈妈,我和我的哥哥,我的父母都是老师,我的哥哥今年上大四,很快就要步入社会,至于我,是一个刚刚上高二的孩子。

    我们家在这座城市的中心的一个住宅小区里面,房子下面就是几条马路,平日里很繁华,车水马龙,但是由于楼层很高的缘故,我们不怎么听得见车辆行驶的声音。所以我们家还算清闲。

    洗过脸之后我来到了客厅,发现我的父母已经上班去了,他们工作的地点离这里很远,所以每天都要早出晚归才能抵消掉繁忙的交通所带来的影响。

    我的哥哥也在大学里面,读的是金融系,从大一到大四,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是节假日,也只有春节才能让他偶尔回来一次。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很孤僻的人。不爱说话,他认为说话不是像做事一样有用的东西。人长得一点也不像我,他的脸很瘦,我曾开玩笑的说他像罗丹刀下的雕刻品,他的眼睛目光炯炯,给人的感觉就是斯文中带着一丝冷峻。有这样气质的人,朋友的数量可想而知少得可怜。

    相反,我比较活泼,学校里的人脉也比较广。人家都很喜欢我,我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哥哥对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看不惯的表现,只是沉默,也许因为我是他的弟弟。

    “阿华,你要小心一点,外面的世界好人没有那么多。”哥哥经常面色冷漠的告诫我这一点,我表面上听从哥哥的教诲,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把它当回事。

    不管怎么样,哥哥的确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小时候被我打,他从来没有还手,最多是面带不屑的走开,有什么好东西,他也从不会和我争抢,我的任性他从来就是一一包容,但是他很少给人温暖,不论我怎么和他开玩笑,他在我的面前很少笑,在外人的面前根本不笑。他也从来不看我感兴趣的动漫,或者玩什么游戏,他只是麻木的看新闻和国家地理频道。

    带着对哥哥的回忆,我拆开了桌子上的一个三明治,就是那种在商店里卖的三明治,我家的厨房经常被领居笑称是多余的,因为根本没有人在里面做饭,父母中午是不回来的,晚上也会在单位吃完饭后回来,早餐他们为了节省时间也大多是购买这种三明治了事,我的早餐也就名符其实的变成了三明治。在这个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这种早餐虽然廉价常见,但是早晨看不到父母还是让人有点寂寞,我的哥哥是不是就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而成为了那样的人呢?我想。

    我的书包和高中生所需要面对的学习的压力完全不符合。书包基本是空的,里面只放着一包抽式纸巾,一瓶水和一本我喜欢的小说,是沈从文写的边城,我看它已经很久了,由于放在学校老师会没收的原因,它就成了我书包里面的常客,每天被我背着去,又背着回来。

    我背起书包出了门,住宅大楼昏暗的走廊里面没有窗户,只有声控灯昏黄的光芒,一扇扇门和门前的鞋架以及满地乱放的鞋子,开发商挂在走廊里的油画很多,每个人的家门口对面都有一幅,我家门前的是印象派的莫奈画的《日出》,邻居家门口的则是大名鼎鼎的梵高画的《向日葵》。

    这个点出去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有,电梯里面空荡荡的,我不去理会电梯屏幕上播放的广告,把目光转向身后,观光电梯的一侧是透明的,在水泥森林的高楼间上升或者下降的经历很奇妙,我每天都要可以看看。

    这个城市,在共和国南方的海滨。2020年建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俨然成为了一座现代化的国际性大都市,父母很庆幸当初从内地出来时选择了这里教书,即使开始时工资水平不高。

    随着电梯下降,电梯轿厢里面像是经历了一场快速的日落,迅速的暗了下去,城市底部由于建筑物变的密集,阳光产生的漫反射也减少了,被阳光照耀的殊荣永远只属于那些后来建的高层建筑。我的视线慢慢和一栋大楼楼顶的广告牌平行,然后渐渐的看不到广告牌上的字了,接着从我面前掠过的是一条空轨轨道,不过我没有看见列车,空轨是这个城市里面最高的交通工具,空轨下面则是无数的立交桥,许多的汽车在上面穿行。然后,电梯慢慢的减速,像身体变重一样,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站着更费力,显然是快要到达地面了,我最后看到的是熟悉的商店霓虹灯标志和一条拥挤的马路,然后电梯就停止了运行,门也慢慢打开,嘈杂的广告音乐像暴风一样席卷了进来。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排柜式信箱,那是开发商在这里为小区业主设计的,事实上这样做是为了赚到更多钱,我从口袋里面掏出钥匙,驾轻就熟的找到自己家的信箱,熟悉的掏出大叠的印刷精美的广告,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这是我每天的职责,否则,信箱很快就会被塞满,丢完广告后,我拿着仅剩下来的一份报纸,看了一眼手表,朝着轻轨车站跑去。

    这个时代报纸还没有消失,网上的信息像一滩黑水,破碎凌乱,人们更加喜欢读报纸。

    在城市底层充斥着汽油味的风中奔跑了几分钟,我坐上了轻轨十九号线的列车,车门关闭的一刹那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宁静,至少暴雨般的杂声不存在了。我也终于有机会看看报纸。

    今天的头条新闻是:海滨城爆发不明疫病,疑似流感。

    我并没有在意这个,人们更倾向于背面的娱乐和国际头条板块,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关注。

    快速的把报纸浏览一遍后,我把它放进了书包,这时终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看清楚来人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轻轨刚刚停了一下,在这个地方上车的只有我的同学添明。

    “又见面了。”他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说道。

    “嗯。”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应着。

    添明也不是那种话匣子,他在班里面的成绩还不错,至少比我好的多,人比较沉默,除非你找到他的爱好,他才会井井有条的和你说上那么几句。我们就这样尴尬的沉默了几分钟后,添明忽然开口问:“你身上带报纸了没有,听你妈妈说你每天早上都会看报纸的。”

    “哦,有的。”沉默带来的压力被打破,我像是感到了莫大的解放,连忙说道,从书包里面拿出报纸递给他。娱乐板块是朝上的,出乎我的意料,他根本没有去看,不顾辛苦,翻了又翻,竟然找到了报纸的头条版面。

    “今天早上我开了下手机,也发现了这条新闻,果然在你这里找到了。”添明没有看我,把报纸展开平铺在膝盖上,自顾自的指着头条说道。

    “是那条关于海滨城爆发疫病的消息吗?”我问他。

    “嗯,是的。”他回答,接着,他忽然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问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

    “是,是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吓到了,回答道。

    “因为这是有关联的,你看看。”他收起报纸,丢到我手里,接着从书包里面拿出一本包着褐色封皮的笔记本,也不管我奇怪的表情,急速的翻着。上面是他收集起来的各种报纸新闻。

    他翻到记号笔做的地方就停下来分出左手的一个手指插到翻卷的纸页中间,很快就找出了几条相关的新闻。

    他把做了记号的新闻给我看,都是关于近年来在各地发生的传染病报道。的确,最近的传染病是很严重。禽流感没几年就爆发一次。但是都很快的被压制下去,因为现代的医疗技术实在是太发达了,即使是像埃博拉病毒那样的超级病毒,科学家也早就掌握了它的疫苗制作方法。

    “添明,这个和海滨城的疫病有关系吗?”

    “我感觉是有。”他回答,“我最近都在收集关于传染病的报道,这个奇怪的流感病毒好像在附近的h市和g市都有出现,不过在他们那里的传染规模很小,我就没有收集起来,这里只找到了几个最近规模比较大的新闻。”

    “这上面说的只是流感,现在就是春天,几个城市同时爆发疫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我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的。”添明面色凝重的回答。

    轻轨很快就到了海滨城一中站,我们下了车,再走过两个路口,和无数的人摩肩接踵,终于到了学校大门。我们的学校全名叫做海滨城第一中学,是一所公立的高中,被公认为全海滨城最好的学校之一,学生在里面的学习压力可想而知,但是我一直也没有很努力的去读书,成绩在班里面居然也勉强可以。

    添明是我的斜对角的同桌,上课时他很认真,下课时,在我们都和同学们互相聊着动漫和游戏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掏出笔记本不知道在整理什么东西,我的眼角余光告诉我,他在翻自己那本包褐色封皮的笔记本。

    “请同学们注意一下。”教室里面的广播器里面,传来老校长清理喉咙的声音,预计我们都安静下来后,他说道:“步入春季,现在是流感高发期,据最新新闻报道,我市门诊部今日上午接诊人数首次突破5000人,其中超过百分之九十都被确诊为流感,这是一种新型的流感,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它的病毒结构和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流感病毒的结构都不同,相关药物正在开发中,应国家要求,学校向同学们播报通知,请同学们不要擅自到公共场所滞留,应避免和病毒感染者接触……”

    老校长喋喋不休的讲着,我发现添明是为数不多的认真听的同学里面的几个,他的面色越发凝重。

    老师走了进来,准备上课,顺手就把播放着老校长的话的扩音器关掉了,我们只能从别的班的扩音器中听到讲话还在继续。

    “如果你怀疑自己感染了病毒,那么,请你到门诊部立刻就诊……”老校长的最后一句话,在我耳边回响。

    下午放学时,天空变得阴暗了下来,我拿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软件,数据刚刚更新完毕,就显示有一场暴风雨将要要来临,在春天,这样的暴雨可不多见呢。

    “阿华,你带伞了没有。”添明问我。

    “我怎么会带伞。”我回答道。

    “那我们今天早点走吧。”添明说。

    我们又走出学校的大门,坐上列车,开始在城市边缘穿行,轻轨有一段旁边就是大海,我看见大海在即将来临的暴雨中被染成了乌黑的颜色。浪花狂怒的拍打着礁石,激起白色的水华。辽阔的海上,一艘渔船都看不见。

    添明下车后,一个人坐在了我的旁边。他好像也是上班族,穿着白色的衬衫,打领带,怀中抱着一个公文包。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像是刻意在压抑着什么。

    我往窗户外看去,有小雨滴稀稀落落的开始落在列车窗户上,水滴在垂直的面上被狂风拉成了长长的一条,不断的向下延伸,给人的感觉就是玻璃要碎了。

    乌云飘了过来,车厢里面也开始慢慢的变暗,云层里面开始酝酿雷暴,第一道闪电击打在远处的海面上,列车玻璃良好的隔音效果让我几乎无法在其他乘客大声的交谈中分辨出雷声。就在这时,我旁边的人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大声,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皱了皱眉头,停止了交谈。我问他:“你还好吧?”

    他没有回答我,当他终于平定下来的时候,我出乎意料的看见他的眼球上出现了一点点的血丝。

    “没有事的,小朋友。”他回答道,勉强的笑了。

    回到家,我把书包丢在沙发上面,接着开始用三明治填饱自己的胃,父母要到晚上11点的时候才会回来的,平时,我根本连和他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百无聊赖的我打开了电视,发现中央新闻频道也正在播放关于流感病毒的新闻,记者采访一名患者时,我发现他的眼睛也有一点点的红血丝。

    难道下午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人就是流感患者?我想道。甚至开始考虑明天是不是应该带一个口罩出门了。

    吃掉两个三明治后,我少见的想去阳台看一下,打开阳台的落地窗以后,我感觉到一阵带着腥味的风吹了进来,我的脸上很快多了一些细密的水点,我很喜欢这种味道,它代表着雨。

    在雨里面,水泥森林般的高楼很快就变得黑茫茫的一片,只有地面的交通还在繁忙的运行,我看见很多光点在地面穿行,那是车辆。

    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我就上床睡觉了,我知道第二天,就会有跟今天一样平凡的生活在等待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睡不着,于是,我从床下拿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是别人在我的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包装非常精致,我开始写日记,细致的记录今天的生活,也算是对这种无聊的生活的反抗吧。

    我也不会想到,后来有一天,我会渴望能过上和今天一样平凡的生活,而不是不停的逃亡,这本日记,也会记下世界改变的过程,记下这不平凡的几年。

第二章 陈先生

    天亮了,我模模糊糊看见有光从我那印着细碎蓝色花纹的窗帘中射了进来,昨天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取而代之的往往是一个大晴天。

    没有等闹钟响起来我就关掉了它,我比平时早起了大约五分钟,为了奖励自己,我把窗帘拉开,尽情享受从对面高楼间投下来的阳光。

    楼下的交通仍然是那么的繁忙,一栋高楼上的电子屏幕不断播放着最新款轿车的广告,虽然没有涉及价格的画面,不过我知道这种车的售价非常贵,至少像我们家这样的家庭根本买不起。海滨城,毕竟只是富人的天堂。

    这栋大楼的旁边就是旧城区,海滨城就是在旧城区的基础上才真正建立起来的,政府多次想要对这片旧城区进行改造,因为居民们的强烈反对所以停止了。

    从三十多层的高度望下去,我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六七层的矮房子,屋顶上没有铺瓷砖,统一的都是灰色的水泥,还有太阳能热水器,它们此刻都在大楼的阴影里面不能工作,虽然海滨城纬度比较低,但是要等到中午的时候,阳光才有那么几个小时照在那里。

    和它们比起来,周围新区的摩天大楼简直就像一只只巨兽,庞大光洁的白色身躯上面,挂满了空调外挂架,随便哪一栋都有超过一百五十米的高度。像盆地周围的山脉。

    六点零五分,我终于从靠窗的床上面坐起来,准备洗脸刷牙。和昨天一样单调的洗脸吃早餐程序又开始重复了一遍。

    我出门前没忘记带上信箱的钥匙,把它套在手腕上后,我关上家门,开始等着电梯。

    电梯来了,我进了轿厢后按下了关门键,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就在电梯门快要合拢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把我吓得够呛。

    手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进了电梯,我在不失礼节的前提下微微的往后靠了靠,想要避开空气中无形的细菌。

    他可能得了流感,我想。

    电梯到一楼后,他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我打开信箱,今天的广告出乎意料的少,是不是送广告的人都请假回家了?我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我要的报纸,把一把广告又丢进了垃圾箱里面。

    头条上的字是:“海滨城疫情爆发!”

    这么厉害吗?我的心中一惊。

    近日以来,我市出现不明流感病毒,病毒严重扩散,防疫专家声明,虽然病毒可以在空气中和水中短暂存活,但病毒并不是通过水源和空气传播,而是存在感染者的唾液,血液当中,该病毒导致感染者数量急速增加,我市门诊部已经不堪重负,请各位患者前往附近的h市和g市进行治疗。在此,专家建议,在治疗这种严重流感的特效药没有出现之前,请广大患者不要盲目就医,反而会导致医院正常的工作受到影响。

    虽然讲的很严重,但是本质上就是一次流感而已。定了定神,我想。这时,轻轨进站的提示声响起,一辆银白色的列车缓缓停靠在月台上,自动对接系统在几秒钟内完成纠偏后,车门才缓缓打开。

    “欢迎各位旅客乘坐轻轨十九号线。”电子女声提示道。

    坐在车厢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点点想再见到添明。可是,到了他上车的那个站,我却没从上车的人群中看见他的影子,前面和后面的车厢都没有。

    在学校的时候,我也没有看见他,反而是好多同学都因为流感请假了,偌大的课室中一下空落不少,有的老师们也请了假,托流感的福,我们多了几节自习课,这让我匆忙之中整理好了笔记和错题本。

    饭堂提供的午餐少了很多种类的肉,可能是因为流感扩散到了禽类市场吧,我想。就这样一直到了放学,黄昏的太阳光很浓烈,在海滨城里面我甚至不能凭借太阳的光线分辨出日出和日落。

    在耀眼的太阳光中我回到了我们的小区,我进入电梯,就在要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发现我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那是我邻居家的方向。

    我跺跺脚,把昏黄的声控灯打开。我非常惊讶的发现,领居家的房门是半掩着的。

    我的邻居,陈,他们一家也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内地来到海滨城务工的家庭,真所谓同病相怜,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错,我们在家庭成员生日时,也会互相邀请对方过来吃饭,平时缺少什么生活用品,也可以到对方家去借,他们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儿,今年10岁,已经上了住宿学校,母亲的单位很远,晚上一般是不回来睡觉的,父亲则是在2号大街上开小卖部的一个中年男人,平时生活比较自由,那么说,现在这个时间,只有父亲一人在家。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管闲事,但是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响,我还是不由得慢慢走了过去,过道里面的气氛很压抑,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凭借着这一点微弱的光芒提起前进的勇气,毕竟陈一家也算是我的邻居,需要帮忙的话我还是很乐意的。

    我轻轻的拉开了房门,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有没有人?”

    很久以后,在黑暗中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回忆着那一声**,很模糊且很轻微,是汩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大型动物淹水声,我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不是人的声音。

    这个想法一出,我有点害怕,但是为了邻居的安全,我还是把门完全打开,进去了。

    屋子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光线,我惊讶的发现所有的窗帘都是很新的,是那种完全隔绝光线的类型,外面黄色的夕阳光线根本没法透过厚厚的帘布进来。

    我轻轻的走向客厅,把它们拉开一点点,又把落地窗打开,好听见下面繁忙的车声,终于,我不那么害怕了。

    客厅里面的景象很是脏乱,咖啡垢,方便面桶,苹果核,各种包装食品残渣到处都是,沙发上放着堆积如山的衣服,陈先生爱喝茶,但是现在他堆放在客厅柜子上面的茶叶罐也东倒西歪,有些掉到了地上碎了,茶叶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受潮。怎么会这样?

    我走到客厅旁边的厨房,推开门,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立刻传了进来,虽然没有苍蝇,但光是那种味道就足够让人崩溃了,我摸索的找到灯开关,按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好在这里不是躺着一具尸体,只是饭菜腐烂的味道,我安慰自己,但是,在我的印象中,陈并不是一个很邋遢的男人。他基本上保留着来自农村的勤快。平时干活都很积极。为什么陈不洗碗呢?

    我打开手机,果然看见厨房里面,工作台上的碗筷堆积如山,冰箱里面的蔬菜也都腐烂了,没有一两个星期是不可能烂成这样的。破碎的鸡蛋掉在地上,盐罐子和油罐子也打翻了,我在里面举步维艰,很快我就放弃了想要通过厨房的念头。

    接着,我把目光投向卧室,在黑暗中我愣了一秒,就在这一秒中,我又听见了一声汩汩的**声。像是打呼噜?

    难道陈在睡觉吗?我有点不好意思要不要去打扰他,但是我又好像在声音里面听到了一丝痛苦,所以,凭着以前来过他们家的感觉,我慢慢的走到了陈的卧室。

    卧室的房门是开着的,但客厅的光线也照不进来。我进去了,喊了一声陈先生。

    呼噜声马上停止了,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感觉有人是不是从床上面坐了起来,盯着我看,但是,许久以后我并没有听到他的答复。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床上照去,发现那只是一大团棉被,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一个身影猛的掀开被子,跳了起来,疯狂的扑向我。

    我在惊慌之中后退了几步,人影抓住我的手机,丢到了墙角,然后口中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词语,跳回床上,死命的把脑袋往被子里面挤,似乎对手机的光线感到很恐惧。

    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见了穿着睡衣的陈先生的疯狂举动,心中感到一阵惊悚,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不正常?

    “关掉它,关掉它!”陈先生沙哑的大叫。

    我惊恐的拿起手机,关掉了手电功能。

    “你到底怎么了,陈先生?”

    回答我的只是嗤嗤的喘气声。

    “你还好吧?”我问出了一句废话问题,然后尝试着接近陈先生。

    他在黑暗中一下子就盯住了我,我发现他的两只眼睛竟然发着一点点红色的光,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隔壁的,小子吗?”陈先生喘息着问我。

    “我是阿华,陈先生。您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吧。”陈先生语气很粗暴的对我说,只有生病了才会这样不理智,我想。

    “走吧,我们到客厅去聊聊,那里亮一点……”

    “我,不去!你,走!”陈先生恐惧的大叫。

    陈先生难道得了狂犬病吗?这么害怕光线,这么暴躁?

    我和他讲了很多关于他们家庭的话,才让他慢慢的平静下来。

    “你生病了吗?陈先生。”我冷不丁的问他。

    “生病?”他沙哑的回答。“一个月前,我去了一趟南湖公园,好像就是那一次回来以后,第二天我像是得了流感呢,不停的咳嗽,打喷嚏,好在我家就我一个人。但是现在好了,只是……我有点怕光。”

    “您在公园里面做了什么?”我问,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陈先生是早期得了流感的人中的一员,但是南湖公园是旧城区的公园,客流量远远比不上新建的海滨城公园,为什么陈先生会去那里?再说了,去公园怎么会生病呢?

    “我的女儿想在那里面划船。”陈先生哼了一声,算是苦笑。“我那天也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到南湖公园里面的h市和海滨城之间的供水管道施工工程现场去看了一下,那里是对外开放的,听说前一阵子还有人在那里举行了庆祝通水的仪式,但是我只看见了几台挖掘机和新翻的土地。”

    找不出什么异常。我就没追问太多,在陈先生的要求之下,我拉紧了客厅的窗帘。然后抽空帮他洗了碗,这花掉了我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陈先生说,这一个月中他过着非人的生活,他买了新窗帘把自己家里面的窗户全部封死了,他在黑暗中生活,家里面的东西吃完后,他只好等到晚上,要等到非常黑暗的时候,才敢一个人到自己的小卖部里面带几包方便面回来用电磁炉煮,就连电磁炉屏幕的光线,他也感到很难忍受,平时,只好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面睡觉。我坚持要送他去医院,他很犹豫。

    陈先生的流感,没那么简单,这已经不是流感的症状了。

    即使他反对,为了他好,我还是拨打了120。十几分钟后,医护人员来了,我简单的和他们交代了陈先生的症状后,陈先生在和医护人员反抗中被带走了。

    我开始有点担心这个流感,陈先生是一个月前出现症状的,那么一个月后,那些我的感染了这种病的同学,会不会也变得和他一样?我想。

    晚上,我在写完日记以后就睡觉了。深夜醒来,再怎么样也难以入睡,反正明天是难得的周日,我就打开了我的手机,在透明的屏幕上打开了新闻软件。

    头条不再是流感,而是换了一个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关于讨论全球反恐问题和经济发展问题的新闻,我在栏目上打开海滨城周边新闻这一项,发现流感的报道已经少了那么一点,估计是前几天过度报道,导致人们的兴趣和点击率降低了。赛车和篮球赛事重新占据了头条和副头条的位置。

    我在栏目搜索中输入流感二字,发现流感原来还在扩散,周围的g市和h市也出现了感染者猛增的现象,只不过他们都是普通的流感症状,眼中并没有红色的血丝出现,更谈不上怕光,我又想起了陈先生,会不会陈先生去过的南湖公园真的是病毒感染发源地呢?使他比别人感染的时间早,才出现了这些后期症状呢?南湖公园那里又有什么呢?

    我的脑中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我想去那里一探究竟。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拿起手机给我的同学添明发了条微信:“你昨天怎么没来,还好吧?”

    我也不等他回我,下楼到小卖部去买了两个医用口罩,老板笑呵呵的告诉我这是昨天才进的货,现在已经被人买了一半了。可见,怕流感的人还是很多的。

    我坐上轻轨十九号线,一路朝添明的家驶去。

    添明的家在四楼,下面三层是一个叫做叶紫花的饭店,我坐上电梯,掏出手机,发现他没有回我。我只好直接到他家门口叫他。

    添明以前毕竟是我的小学同学,我还是去他家玩过几次的,虽然现在变化好大,不过他的家门我还是认识,在这个现代神打败古代神的时代,他家大门上面居然还贴着两张关公的图画,他妈妈是个迷信的人,认为这样可以辟邪。

    我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他的家门,在敲响了他的家门后,添明憔悴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

    “是你。”他看见我,惊讶了一会,接着打开防盗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哈哈,找你你不回我,今天有个活动想要拉着你去。”我笑着答道。

    “我今天没空,也没开手机,我妈妈的腿摔伤了,爸爸得去公司上班,昨天我请假去照顾她。”添明白了我一眼,说道。

    “抱歉了,请你改天再来吧。”

    “你想不想知道流感的发源地?在南湖公园。”我问。

    添明的眼神中有了神采,他转身进屋,和他的妈妈交谈了几句后,出来向我点点头,说:

    “走吧。”

第三章 奇怪的公园

    简单的和添明讲了讲陈先生身上发生的事,添明也同意了去南湖公园一探究竟,于是,我们下了楼,电梯经过叶紫花饭店的时候,我看见里面用餐的人很少。

    去南湖公园就意味着还要坐车回到我家,毕竟那里是公认的离旧城区最近的一个轻轨站。从我家里最靠东边的阳台上,很勉强的能看见南湖公园的一角,是一座小山上的纪念碑。

    “陈先生的眼睛有没有红血丝呢?”添明在列车上问我。

    “我不知道,那天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光线,打开手机光的一瞬间,我也没有看见陈先生的脸。”我回答道。

    “哦,什么时候我们抽个空去探望一下陈先生吧。”添明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嗯。”

    轻轨在我们家前面两百米的站点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钻进一条小巷,开始在城市的底层东奔西跑,旧城区的小巷很容易导致人们迷路,千篇一律的民居,满眼交错的管道和电路,又窄又长的巷道,没走几米,头上说不定就会撞到一个晾衣杆或者挂着衣服的衣架。

    我很久没有来过这个旧城区了,说实话,这个像城中村的地方治安一点也不好,晚上常常也有抢劫之类的事件出现,父母一般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去那里。

    我跳过一滩地面上的污水,差点在湿漉漉的长满青苔的地面滑到,添明一把扶住了我。

    “谢谢。”我感激道,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又看了看地面。不由得一阵恶寒。

    “前面是不是通向南湖公园的马路?”添明问我。他手指着一条已经算宽敞的二车道马路,从我们这个狭窄的巷道里面看去,时不时能看见一辆辆汽车像白驹过隙一样穿过马路。发出轰鸣的声响。

    一个破旧的公交站牌上面写着:南湖公园站。

    好在我们的感觉是对的,两个人连蒙带猜竟然没有走错。

    我们探出头来,发现南湖公园的大门顺着马路的方向再走两百米就到了,这段路程很轻松,我们很快就到达了大门前面宽阔的广场上。

    这时还算是清早,来游玩的人不多,旧城区的市民迫于生计的压力,不得不不停的打工,所以公园里面基本没有人,而且,南湖公园不管是地理位置,周边人口素质,还是基础设施完善程度,都和新建的海滨城公园根本没法比。

    售票厅里面很杂乱,自从南湖公园免费开放以后,根本没有人在这里上班,想进来玩的人可以自便,我们看见废弃的文件和饮料罐在充满污垢的地上到处都是,一排排的座椅上面的坐垫都已破裂,弹出了弹簧,一阵风吹来,海绵碎絮漫天乱飞。整个售票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们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满黑水的正方形池子,这是一个用来表演的人工喷泉池塘,此时里面的喷泉管道东倒西歪,再也不会工作了。我看见水蛭在水面上爬行,悠闲自在。

    走着两旁种满青松的台阶路,越过小山和山顶的纪念碑,透过薄薄的晨雾,我可以看见调水工程的施工现场,海滨城的水资源很丰富,但是周围的h市地处山脉的背风坡降水很少,没什么河流流经,而且由于工业过度开采地下水导致地下水资源也缺乏。海滨城,自然就成为了h市请求的调水对象。我在手机里面一查,发现这个工程不仅仅承担的是给h市调水的只能,还包括了h市周边的乡村,甚至临近的k市,g市和d市也有赖于这里的水源补给,可以说是南方最大的跨流域调水设施。

    陈先生就是来过这里么?

    我眼睛一斜,看见了陈先生女儿划船的湖泊。上面还剩了最后一个码头,有人在里面出租游艇。旁边的游乐场和烧烤场由于人少都废弃了。只剩下这个游艇还在出租。

    这个湖泊感觉没有什么异常。就在我们打算继续前进的时候,一条小狗跑到了我们旁边。

    “谁家的狗?”添明问,小狗蹭他的裤管的时候,他有些畏缩的退了退,我看见这一幕,不禁笑了,添明从小怕狗,因为他很小的时候被邻居家的狗咬过,至今他还保留着怕狗的习惯,如果你把他的裤管掀起来,就能发现他的小腿上有一个被咬过后留下的伤疤。

    这条小狗脖子上没有项圈,长着橙黄色绒毛的身子很胖,四条小短腿憨厚可爱,身子很干净,不像是野狗吧。我想,八成是他的主人忘记了它在哪里,现在说不定正在到处找。

    我摸了它的头一会儿,就打算迈开步子走了,没想到狗一直跟着我们,添明离它远远的,我赶了他几次,它都不走。我们只好让狗跟着。

    我提议去调水工程那里看看,添明同意了,我们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后,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台被锈蚀的大型起重机,那是用来搬运非常粗的管道的,听说那种调水的水管用钢铁铸成,每个直径就有五米宽,深埋地下,使用寿命长达几百年。

    小狗一直在后面啪嗒啪嗒的跟着我们,脑袋到处晃,还探起鼻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似乎在嗅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令我们没想到的是,调水工程早在几个月前就完工了,这里只剩下一个深坑,之所以还没有被填平,只是因为这里是附近五十公里唯一的一个管道露出地面的口,政府考虑到留下它以后方便维修,就没有填平它。

    大门被一堆土堵死了,似乎有人刻意不想车辆和行人进来,周围也是那种铁皮围墙。我们犹豫了一会,决定不进去了。毕竟现在的学生考虑的比较多,如果被人抓到,会惹出很多麻烦。

    “你说的病毒发源地就是这里吗?”添明问。”

    我把陈先生描述他的经历的话详细的和添明又讲了一遍,我们已经沿着陈先生来这个南湖公园的路走了一遍了,只剩下这个地方,可是陈先生说过,这个地方是开放的,他来的时候没有什么铁皮围墙啊。

    “算了,豁出去了。”添明说道,接着开始围着工地打转,我们发现,爬过那堆土后虽然可以到达大门,但是大门是紧锁住的,只能从门上铁栏的缝隙中看见工地里面堆着的大水管和挖掘机,帐篷等物品,添明之所以打转,竟然是想找到一个围墙低矮的地方爬进去。几分钟后,他找到几块空心砖,搬到一处本来就矮的围墙脚下,然后对我说:“站上去。”

    “干什么?”我反问道,心想这家伙不会让我打头阵吧,我可是班里面的三好学生啊,如果里面有看门的大叔大伯,我被抓住,岂不是要叫老师,叫家长了?

    “你站上去就行了。”添明不耐烦地说道,等到我站上那几块空心砖时,我发现我的头顶其实已经和围墙差不多高了。添明又让我蹲下,在后面退开几米,接着一个助跑,踩着我的肩膀就跳过了围墙。我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添明似乎落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喂,你没事吧?”我大声的问他。

    “我没有事。”添明过了几秒才回答,接着说:“我把你拉上来。”

    几分钟后,添明喊了一声,开始往外面抛砖头,就是那种个头很大却很轻的空心砖,我轻松的把它们叠成台阶的样子,接着跳过围墙。

    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小狗也跟着我们跳了进来,四条小短腿竟然很灵活,这点令我刮目相看。

    我们这才有时间开始环视整个工地,工地虽然大,但是只有一栋用活动板房搭建起来的工人宿舍兼饭堂,可见这个工地的工人是很少的,接着,我们看见了周围堆积如山的巨大管道,作为剩下来的边角料,它们就那么平放在地上。巨大的管口像怪兽的大嘴,似乎一下就能把我们吞噬。除此之外还有几台生锈的挖掘机和废弃的电缆,砖块等物品。

    工地正中间大约有一个五米深的土坑,我们可以感觉地面在隐隐的震动,似乎土坑下面有什么活物。我知道那是一处管道出露口,里面是奔腾的流水。像火车一样产生巨大的震动。果不其然,我们在坑口发现了一个阀门,这个阀门是电子的,需要密码才能打开,里面就是管道内部了,遇到那里漏水的时候,全市会停水,然后维修人员从这里进去,沿着漆黑的管道一直走到漏水处。

    阀门附近,是大批的海绵包装袋,上面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文字,对此我们感到很奇怪。看样子,有人把什么易碎的需要海绵包装袋才能保护的东西带到了这里。然后把它拆开了。

    添明在地上的土里翻了翻,发现半截海绵纸插在泥土里面,上面似乎有一个标志,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他想把那张纸拉出来,忽然,他的手抽动了一下,接着添明把手拿出来放在嘴边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他。

    “土里面有玻璃碎片。”添明回答道。好在伤口没有流血,接着,他用力的把海绵包装袋的残片扯了出来,上面有一个淡淡的标记,经历了一个月的风吹日晒,早已变色,甚至连形状都微不可辨。

    上面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一个行星的标志,还有一架飞机环绕着行星飞行。

    “这好像是个标志。a……l……什么?是不是al……r,还是al……t。”我看着那个标志,问道。

    “嗯,我不知道。”添明很干脆的回答,接着,他示意我用手机拍照,接着把标志埋进土里。

    小狗好奇的凑了过来,在空气中嗅了嗅,接着不再摇尾巴,然后闻了闻包装袋,接着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狗开始狂叫,叫声很大,我们都惊讶的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是什么惊扰到了它,狗并不是对着什么陌生人叫,而是对着天明脚下的那一团包装袋!

    “这个东西有问题。”添明说道。不过他再也没有捡起,而是拉起我的手,快步退出了工地,小狗也跳了出来。恢复了正常。不再狂叫。

    添明找了个公共厕所,洗了几遍手,我看见他把手都搓成了红色。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问。

    “你知道吗,狗的嗅觉能力比人灵敏100万倍,其嗅粘膜内大约有两亿多个嗅细胞,是我们人类的3040倍。人类观察环境事物和获取信息主要靠的是眼睛,而狗靠的是鼻子。我们刚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狗可能发现了。”添明说。

    “包装袋上面有什么东西?”我问道,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这个没有太阳的早晨,在阴森的公共厕所里面问他这个问题,我还真有一点毛骨悚然。

    “恐怕上面真的有病毒。”添明说道。

    “你是说,有人用试管装满病毒,然后倒在了这里面?”我问。

    “不不不,倒在土里面不算什么,我最害怕的,就是他们已经把病毒倒进了管道的内部。”添明又洗了一遍手,确认上面没有刚刚被玻璃扎出来的伤口后。这才放心。

    “麻烦你去查查这个标志的含义。”添明说道,手机里面有它的照片,去网上一搜就知道了。

    我们出了公园,放了小狗不管了,然后

    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我给陈先生打了电话,希望可以知道他的情况,顺便再请他详细讲讲他在南湖公园的经历。

    “喂?”一个女声接了电话。

    “喂,请问您是?”我心中一惊,接电话的并不是陈先生。

    “我是医院的护士,请问您是陈先生的家属吗?”

    “哦,我是他的邻居。”我释怀,又问道:“陈先生的情况怎么样,还是怕光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似乎会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陈先生的症状,接着护士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始快速说道:“陈先生的病情很稳定,正在处于快速恢复期,请您没有事情尽量不要来打扰,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哦,我回应。”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今天真是奇怪呢,我想道。然后打开电脑,打算查找一下那个手机里面的标志。但是,令我惊讶的是,我已经把字母a,字母l都输进去了,剩下的最后一个字母我看不清楚,在差不多把键盘上的26个字母全部都试过一遍后,我放弃了,出来的大多都是缩写释义,根本没有和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搭边的内容。

    我不信邪,接着又把照片放在了网上,请网友解答,但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当我用毛巾擦干脸从浴室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估计是问题太冷门,我提高了问答软件里面的积分奖励,但是还是没有人回答我。我放弃了,也只能默默的记住这个标志。

    “阿华,有什么新进展没有?”在微信上,添明问我。

    “我看,我们还是认真读书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回复他。

    我开始觉得今天的行动就是一场傻乎乎的旅行。

第四章 动荡的前夜1

    我面临着高考的压力,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管这些本来就不应该管的事情。还是认真读好书吧,那些包装袋在添明看来很可疑的,但是我还是认为它们可能就是一些普通的袋子,是那个调水的工程用的。

    我今晚在微信上和添明说了不想插手这件事,添明也表示理解,但是片刻以后,他又加了这么一句话:“阿华,你想想,海滨城调水工程规模那么大,周边的市区都要用这里面的水,如果我是那个可能存在的病毒投放者,我一定不会选择保护严密的水源来投放病毒,南湖公园地处海港城旧城区作为管道维修口,人口少,最不容易引起注意。如果病毒一旦投放到供水管道里面,会进入很多人的人体,你可能免疫力好,所以没有感染病毒,但是,你从今以后,确保所有的水都要烧开,洗澡的,喝的水,都要烧开,好吗?”

    我有些为难的答应了添明的“无理要求”。扭头看看我家里面的电子热水器,所有的水都要在热水器里面预先烧开,然后再冷却供人冲凉用,里面就算有病毒也早被杀死了,再说,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我真的很想再联系一下陈先生,问问他是不是喝了生水被感染的,这样就能找出问题的真相了。

    可能陈先生已经回来了,抱着幻想,我打开了家门,穿着拖鞋到了陈先生的门口,伸手敲了敲。很久过后,里面没有一丝声音,我从门上的猫眼向里面看去,还是漆黑一片。

    陈先生没有回来。他的妻子儿女也不知去向。我又不辞劳苦的下楼,到陈先生在小区旁边开的小卖部看了看,卷帘门紧锁,门上贴着许多的广告,显然是很久没有开张了。我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就回家了,海滨城春天的夜,毕竟有点冷。

    我想去医院看看陈先生,但是已经九点多了,再不睡觉,明天上课就会没有精神,老师也会责备我的。

    周一,我惊讶的发现班里面缺席的同学越来越多了,好许过来的同学也咳着嗽,添明下午终于来了,因为我的周围根本没有人,他干脆就坐在我旁边。

    “你看看,流感够厉害了吧。”添明说,班里有同学加了班主任的微信,他大声的宣布班主任正在和校领导开会,讨论要不要停课,班里响起一阵有气无力的欢呼。

    下了课,我到隔壁的二班三班看了看,找了几个熟人问问,发现有的班已经快一半人不来了。

    上完第二节课时,我们做着上班会课的准备,老师过来简短的说了几句,我们就听见校园里面响起了老校长的广播声。

    “所有同学注意,根据省防疫部门的指示,海滨城爆发的流感疫情已经达到三级级别,海滨城所有中小学暂时停课,具体上课时间有校讯通另行通知。请同学们尽量不要外出,在家中做好消毒工作,所有饮用水必须烧开,不吃生肉,不吃未经过消毒的食物,避免和感染者接触,进入公共区域要戴口罩,以防止病毒在人际间交叉感染。”

    我走出校门后,意外的发现轻轨站入口被路障堵的只剩一个小口,小口中间是一台像飞机安检一样的检测机,据说那是病毒探测器,两个防疫人员一个用红外线体温计在测体温,另一个则在电脑上面操作仪器,被防疫人员检查出是病毒携带者会被拒绝进入轻轨交通系统。

    入口处已经排了很长的队,我实在不想坐轻轨,但是一想到回家的距离,我只好又屈服了,那两个防疫人员的手脚很快,队伍前进的速度倒也不慢。

    我前面的一个男人咳嗽了一声,他带着口罩,脚步有些发飘,站不稳,拥挤中好几次险些撞到旁边的人,我抽空从他的侧脸角度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眯着,显然很不适应站台里面的光线。

    “先生,请站稳不要动。”一名防疫人员拿着红外线体温计准备测量他的体温,他勉强站直了身体,当激光不小心从他眯缝着的眼睛照进去时,我看见他的双眼猛然睁开了,显然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刺激,眼球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你……”那个带着口罩的防疫人员被吓得退了一步,接着他那正在操作电脑的同伴显然发现了什么异常,大叫:“别让他进去,他是感染者!”

    “先生……请您离开这里……”防疫人员战战兢兢的说,他发现男子的红色的眼睛一直牢牢的盯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要掏出胸前的对讲机找保安,男子忽然剧烈的抽搐起来,双臂乱挥了一会儿,扯下自己的口罩,我惊恐的发现,,他的面目因为红色的双眼变得狰狞无比,男子剧烈的咳嗽了一下,竟然吐了血,而且都喷到了那个防疫人员的脸上,他做完这一切后,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滴,滴,滴”轻轨站里面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另一名防疫人员大叫:“乘客们注意!离他远点!”不顾自己满脸是血的惊呆了的同伴,他向车站里面跑去,准备报告刚刚的一切。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一大圈,而且人们都本能的躲避着站在男子周围的人,担心他们也被传染了,而且很快就会感染自己,女人们在尖叫,拼命的想往外面挤出去。

    我再也不想待,快步的离开了轻轨站。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面赶。

    回到家,我发现住宅小区的商场里面有很多人,原来他们都在抢购醋,板蓝根,消毒粉这一类的东西,他们希望这对流感有用。没有去理会乱哄哄的他们,我进了电梯,看见有许多人提着买好的物资在电梯和楼梯出入口进进出出,像松鼠过冬一样,把东西往自己家里面塞。

    现在我回忆起来,海滨城,就是在那一个停课的下午变乱的,其实,这只是一段噩梦的开始。

    我一回到家就开始烧喝的水,把电热水壶放在基座上后,我打开电视,发现海滨城电视台开始全力报道流感疫苗研发的最新进展,相关的科研小组终于成立,并且在全力研发疫苗。中央电视台也关注了,还为此做了一个专题节目,后来听说,这个流感事件成功的挤掉了今晚本来应该播出的一个中央关于最新的五年经济发展计划的重要会议。

    “据我市医院统计,流感患者已经突破两万大关,附近的g市和h市的感染者数量也在疯狂上升,政府正在紧急租用空地,以搭建临时帐篷安置感染者。”

    同时,因为需求急剧上升,供给则严重不足,海滨城中心交易市场里面,大蒜和姜已经涨到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价格,醋和板蓝根已经断货了。疯狂的人群每天都在市场开门前清晨的寒风中排起长队,希望能买到一瓶醋,哪怕是半杯。

    停课的第三天晚上,我带着口罩下去散步。

    我发现大街上执勤的警察已经变多了,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这里的一条小巷发生了一桩性质恶劣的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向着受害人的腹部连刺几刀。最后抢夺了他的手机和钱包逃走,现场还留下一滩血和一个白色粉笔画出的人形,和警方布置的警戒线,但是,这种平时在治安很好的海滨城绝对算得上是大新闻的罕见事件,媒体却什么话也没说。

    大街上的车变少了,巨大的都市灯火也少了很多,走在一个人行天桥上面,我都快怀疑这是不是那个我熟悉的巨型繁华的都市。

    “添明,你在吗?”我拿出手机问他,这次我直接打了电话。

    “我在,有什么事?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楼下的叶紫花饭店关门了,我爸爸顾不上出差回来了,买了空气净化器和净水机,还把家里面的门窗全部封死,现在我们整天都呆在家里。”添明迟疑了一会说道。

    “这么严重吗?”我想起了2003年的**,我们的生物书课本甚至把它作为一个经典案例,编在教材的扉页。虽然我们现在离那个年代很遥远,但是现在也能感受到那种社会动荡的氛围了。

    “我觉得我们得把在南湖公园的发现告诉国家。”我说,如果真的是有人制造了这种病毒并且投放的话,那他应该受到应有的处罚了。

    “切!”添明的口气少见的流露出一种不屑。“人家根本就不会鸟你的,你以为我在这三天里没有给医院,防疫部门打过电话送过信?这个要实名,人家一看你是小孩子就是不鸟你,还装模作样的表示您的来信已被慎重考虑,考虑个鬼。”

    “……”我无语了,互相交代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又看了一会已经不再那么繁华的大街,走回了家。

    第二天,不知道从那里飘来一朵很大的乌云,把半个城市都纳入了它的势力范围,我起床的时候没有看见和前几天一样刺眼的阳光,天气预报说,海滨城的雨季,已经快要来了。

    无聊的玩了半个小时的游戏后,我准备到医院去看看陈先生,带上已经成了我出门必需品的口罩,我今天连报纸都懒得拿,因为广告已经到了少得可怜的地步,甚至都没有报纸多了,我直走两百米,接着进了轻轨车站,这里几天前就恢复了通行。据说,那个吐血的男人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我隐隐约约的记得,陈先生住的医院就是市人民医院,转了几趟车后,我到了医院的门口,里面人潮汹涌,许多的医护人员在推着担架跑动,两个军警站在车上维持秩序。

    “您好。”我几乎是被人潮带进了医院,终于挤到了导诊台,我对护士说出了陈先生的名字,护士打名字时出了几次错,最后不耐烦的告诉我陈先生的病房,我惊讶的发现,那不是一件普通的病房,那是一间icu重症监护室。

    没想到陈先生的病情这么严重。

    我到了病房门口,却被告知不准进去,接连问了几个医生都被不耐烦的推脱,一个面善的老医生把我叫了过去,我跟着他进到了一个放着物品的小房间。

    “孩子,你是他的什么人。”他不紧不慢的问我。

    “是他的……邻居。”我犹豫了很久,说了实话,本已经做好会被拒绝的准备了,但是老医生并没有把我赶走,而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面色凝重的跟我讲。

    “孩子,他已经不正常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他现在瞳孔竟然完全消失了,完全失去了对光的反应,从昨天开始,脑部的语言区域似乎受到了影响,只会说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声音非常低沉,像狼一样。”

    “而且……”老医生看了我身后一眼。“他的脸……变得很恐怖。就像是那种癞蛤蟆的背,上面起了黄绿色的水泡,昨天他的亲属终于来了,想要见他一面,他的老婆完全崩溃了,坐在地上大哭,他还有一个可怜的女儿啊,也哭,哭的撕心裂肺,要我把爸爸还给他们,我听着也很难受。”

    我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波动,陈先生怎么变成了这样?

    “有药可以治疗他吗?医生?”我问道。

    “他得的病,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对他起作用,包括青霉素,我们现在的医护人员都很少进去病房了,全都凭借着那些机器维持着他的生命。他现在,已经不像一个人了,像一只嚎叫的野兽,他现在的状态,凭我从医多年的经验,只能活几天。”

    “孩子,你不要和别人说,他还能说话的时候,告诉我们他的初期症状,和两万多的流感患者现在的症状没什么区别,都是头痛,发热,眼睛红肿。”

    “您是说,还有更多人会像他一样……”我惊讶的大叫了出来。

    “你小声点,孩子。”老医生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也快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我在震惊中离开了小房间,路过陈先生的病房时,我知道在icu巨大的对开门里面躺着的那个我曾经的邻居,离死亡已经不远,我只能默默的在心里为他祈祷。

    祝你好运,陈先生。

    “各位市民,大家早上好。”

    海滨城现任市长萧羽正襟危坐在电视台直播间的椅子上,手中握着一份文件,这份来自中央的文件带着红色的钢印印记,在昨天晚上由一架从bj起飞的直升机紧急送到了这里,在卫兵们确认无误后,这份文件连夜被送到了市长的卧室,萧羽借着台灯的光亮,穿着睡袍在惊讶中读完了这份文件,接着气愤的把它甩到了墙角。

    “怎么能这样做,这样会给我们海滨城带来多大的损失你们知道吗?”不管萧羽怎么在电话里面苦口婆心的劝说,中央的高层仍是不为所动,反复下着执行的命令,看样子,再不按照文件说的去做,萧羽的市长位置恐怕要丢。他硬着头皮,紧急联系了市电视台,让他们取消明天早上的新闻播报,改成他的讲话。

    这份文件他原来以为只有在北方的cx这种封建落后的国家才会出现,没想到有一天共和国也会对南方最现代化,最繁华,最国际化的大都市下这种命令。

    这是宵禁,还有外加大量的军事管制措施。

第五章 动荡的前夜2

    “你们知不知道,海滨城的投资商一夜之间就跑掉了几百个,我们还有很多重大的建设项目都要中止了,你叫我们怎么办,海滨城的人民怎么办?”萧羽几乎是抓着话筒在吼,话筒的另一侧是一个高级领导,平时这个人他可不敢惹,萧羽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也是受他抬举,同样的,只要他动动手指,萧羽就得乖乖的放弃市长的位置。

    可是此刻,他是真的急了,用震耳欲聋的嗓音对着那位领导大吼。

    “萧羽,你不要急,这是中央的命令,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命令,我的人还在打探消息呢,附近的h市和g市,刚刚也都已经被要求这样做了,送文件的飞机正在路上呢,你知道吗?”

    “我建议你,做好宵禁期间的安保工作,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我这边会和更上面的领导周旋,让他们快点解除海滨城的宵禁和军事管制状态。”

    萧羽听了一会,无力地放下了话筒,他在工作台上面的液晶显示屏上面按了一下,一名助手走了进来,萧羽简单的向她交代了几句,让她去处理宵禁的准备工作,接着披起自己的大衣,坐电梯下了楼,政府大楼门前,几个卫兵和一辆轿车在等着他,那是护送他去电视台的队伍。旁边还有被卫兵阻拦的大群记者。

    “市长先生,据本电视台昨夜得到的绝密消息,海滨城即将实行宵禁,请问是否有这一回事?”

    “市长先生,请问宵禁期间您会出台什么方面的安全法案呢?你认为实行宵禁有必要吗?

    “市长先生,请问您认为本次宵禁大概会给海滨城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

    “市长先生……”

    “对不起,市长在赶时间,无可奉告。”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们不耐烦的重复这句话,粗暴的用手推开话筒和摄像机,为在一片由密密麻麻的新闻设备组成的黑色森林中前进的市长清理出一条道路。

    萧羽走路的时候,旁边的记者对着他大喊什么,他也听不到,他那失神的双眼茫然的盯着前方。浑浑噩噩的进了轿车,车子脱离人群,直奔电视台。

    台长把萧羽带到了演播室,简单的教了他话筒的用法,萧羽掏出那份快要被他的怒火撕碎的文件,小心翼翼的抚平上面的褶皱,坐到了演播室的凳子上。直播开始前一分钟,台长把萧羽后面的虚拟背景调成了海滨城经济繁荣的象征海滨城世贸大厦,这让萧羽多少感到一点尴尬。好在他很快就恢复的神色,在演播开始后,他首先向市民问了好。

    “在我发言的时刻,海滨城即将进入军事管制状态,近日,海滨城爆发了非常严重的疫情,有很多人被感染。我们做出如下决定,动员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抵制病毒的蔓延,保证所有相关街区的安全。中央要求增援海滨城地区的军事力量,以保证主城区的有序。我准备召集政府人员进行会议,决定很快即将做出:海滨城进入紧急状态,一些地区将被关闭,部分道路禁行,紧急状态的命令将在整个地区执行。中央第二个决定,即关闭城市的边境,以确保感染者不能进入城市,海滨城本城的感染者,也不能出海滨城。”

    我惊讶的看着电视,这时所有的频道几乎都在转播这个市长直接讲话的节目,十几分钟的讲话结束后,屏幕上开始投放宵禁时期的法案,长长的蓝色文本一路往下滑,没有边际。

    海滨城竟然开始宵禁和军事管制了,不多久,市长就要把自己的权力转移给周边的一支中南军区派过来的部队,让他们暂时代理。

    宵禁,是当国家爆发战争,或者严重自然灾害的时候才采取的最强有力的管制措施,海滨城的流感疫情在我眼中,还没到这种地步吧。根本没必要采取这种措施,除非,他们在预防什么?

    我又想起了那个老医生说的话,心中一寒,莫非国家已经知道这种新病毒的严重性?为了防止这种疫情给海滨城造成动乱而提前做出了准备?

    父母在两天前就已经回来了,他们的学校前天才开始停课,回到家,父亲就开始念叨着要下楼去买点东西回来,现在商场里面寻常的生活物资已经被人大量的抢购,消毒的物品更是有价无市。

    父亲从楼下的小卖部扛了一袋大米和一箱方便面回来,听他说,现在大米已经涨到十多块钱一斤,方便面也涨到了一百多一箱,我也打了电话,让送水的人送四桶桶装水过来,白天我们都在做这些事情,我开始有点隐隐的担心,这个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上7点一过,住宅小区的喇叭里面就响起了宵禁注意事项的广播,我在窗台上看见,平时大街的灯红酒绿,变成了现在一望无际的寂静。城市里面的路灯还是亮着,但是街上却没有一辆车,只能偶尔见到几个带着口罩的行色匆匆的行人,担心被街角执勤的军人盘问,在赶着回家。

    海滨城的春季,太阳依然很早落下,西边的天际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暮光,东方早已升起繁星,很快,黑暗就成为了夜空中唯一的主宰,感谢病毒,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有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母亲特意的回来了早了些,为的就是打扫差不多已经积满灰尘的厨房。即使是这样,大部分菜还是从外面买的,带着塑料盒的精美包装,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就能吃。真正出自母亲的手的,只有一碗青菜,盐还放多了,母亲解释说这是很久没有做饭的缘故。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对这顿“团圆饭”的怀念。

    唯一没有回来的人就是哥哥,当我问及他的下落时,母亲说他现在还在外省,已经知道了这个流感的事,但是他没有回来,因为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金融考试,需要他代表他们大学参加。

    我还是很想念哥哥的,即使他那冷漠的性格很不招人喜欢。此刻,我还是希望他能和我们一起分享这顿晚饭。

    我和父母聊了很多在学校的事情,然后我就高兴的上床睡觉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八点。

    我是被一阵刺耳的螺旋桨声音吵醒的。

    声音渐渐的近了,当它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最大值时,我撑起身子就往窗外面望去,掀开窗帘,迎接我的仍是阴天,一架巨大的倾斜式旋翼机从我们楼顶飞过,飞向远处的一栋高楼,接着,它在远处大楼的顶部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它在我看不见的停机坪上面降落了,一停就是很久,当我洗完脸刷完牙,吃完早餐后,它还在那里。

    我找出自己以前买的一个望远镜,看清了大楼的样子。

    似乎是一栋外籍企业的大楼,这家企业在海滨城实力很强,想来老板也不会太穷。现在估计是要离开这里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旋翼机的螺旋桨又慢慢的开始转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起飞以后,它的旋翼往前转动了九十度,两台发动机全力加速,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来到客厅,电视里面播放着昨天夜间军队执勤的画面,少数几家电视台的记者被允许出来进行拍摄,我在模糊的画面中看清,海滨城与大陆连接的梅门大桥,此刻已经拉起了路障,手持枪械的步兵正在上面巡逻,画面跳转,来到海滨城郊外的一个军营里,大队的军警正在登车,他们在昨天夜间被发送到各个街区巡逻,一旦发现有人违反宵禁法,轻则拘留,如果是抢劫,纵火等影响恶劣的,可以直接就地枪毙。宵禁之下,没有什么人权好讲,好在昨天并没有人犯事。

    宵禁在早上的七点钟被解除,而父亲早就起床了,我能听见他早早的在卫生间里面洗漱的声音,父亲在起床之后是要看看书的,他认为这个时候脑子最灵光,而八点半一过,父亲准时的来到客厅,习惯的准备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当他发现我已经打开电视准时收看新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惊讶。

    “你也学会看新闻了吗?”他微笑着说。

    “我一直保留着这个你教我的习惯,怎么样?”我说道。

    “那就一起看看吧。”父亲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海滨城卫视最新独家报道。”主持人临时插播了一份紧急新闻,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但是他的话,却在无数的观众中掀起了狂风巨浪。

    “关于流感病毒的疫苗已经取得一个重大突破,科学家发现,这种病毒属于一种甲型超级流感病毒,会在传播的过程中不断产生变异,从而导致对其进行疫苗破解工作极其困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家们已经掌握了它变异的规律,估计大约只需要一个月,就能研发出这种病毒的疫苗。由于这种病毒rna的几个节段酷似英文中的x,所以科学家们正式为这种病毒命名为x病毒。”

    “关于x病毒的研究工作,本台也会进行追踪报道,下面就请各位观众听听来自协和医科大学的李教授对于这次流感病毒扩散的看法。”

    接着,屏幕下方弹出了李教授的专业信息。我对这个李教授也略有耳闻,他是中央派来的病毒科研组的组长,现在正在城北的一个研究所进行工作,没想到今天居然出席了电视节目。

    “瞧,他在瑞士和日本都留过学。”父亲指着屏幕对我说。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主持人旁边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李教授。他正在和主持人进行答辩。

    “您认为病毒是依靠什么进行传播的呢?”

    “据现有的研究成果,这种病毒是一种造成人、狗、马、猪及禽类等患流行性感冒的rna病毒。和其他的流感病毒一样,它的传播主要是依靠空气,水源和感染者的体液,我建议各位市民,不要随意在公共场所走动,不要随意使用病毒感染者的牙刷,毛巾等私人物品,外出要戴口罩,以免被交叉感染。”

    “请问病毒有什么特性呢?”主持人端庄的作者,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种流感病毒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强,耐热,需要在85c30分钟的环境下才能使病毒灭活。室温下传染性极强,但在0c~4c能存活数周,70c以下或冻干后能长期存活。病毒对干燥、日光、紫外线以及**、甲醛、乳酸等化学药物也很敏感。我建议市民们可以多储备一些这类物资,以便消毒工作的顺利进行。”李教授显然有良好的专业素养,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宣布进入答疑环节,任何观众都可以通过海滨城电视台的微信向李教授咨询各种关于这次流感爆发的问题。

    父亲微笑着说:“你可以去试试,尝试和李教授交流一下。”:

    我刚刚拿出手机,虽然我早就关注了电视台,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发现前面已经排了几十个账号的队,另一边,李教授已经开始回答网友们的问题了。

    网友们的问题千奇百怪,有些甚至在刻意搞笑,李教授慢条斯理的回答,气氛倒也显得轻松幽默,直到轮到一位名叫“风听”的网友发言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主持人,李教授,你们好,病毒的源头,在南湖公园的调水工程出露点。我怀疑是有人刻意投放。”

    这一句话语惊四座!

    主持人和李教授一脸惊愕,由于是直播,电视台也没有刻意设置延迟,所以这句话,结结实实的传到了所有观众的耳朵里!

    “好了,下一个问题。”画面忽然停滞了几秒,然后忽然跳转,李教授已经神色正常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正在回答另外一个问题。显然是画面刚刚被剪断了几秒。

    那个叫做风听的网友,我似乎有些熟悉,对了!这不就是添明的微信号吗?!

    他到底在干什么!

    接下来的新闻我没有看完,和父亲交代了几句后,我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给添明打了一个电话。

    “你搞什么鬼,说这些话是要负责的,警察来找你的时候,千万别把我也给拉进去了啊!”我几乎是大叫着说道。

    “阿华,我清楚这样说的后果,那几天我又去了一趟南湖公园,你猜怎么着?我在那间废弃的工人宿舍里面,发现了一个玻璃器皿残片,然后,我把它带到了学校的实验室,我还是翻墙进去的,趁着停课没人,我赶紧用显微镜观察了下,里面有死去的那种病毒!”

    “这是他们想毁灭证据,却做得不够好,他们投放完病毒之后,对整个工地做了消毒处理,但是这种病毒太顽强了,导致了他们的工作,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纰漏。”

    说到这里,添明笑了:“这一切,还要多亏那条狗。”

第六章 动荡的前夜3

    “怎么,你又遇见那条狗了?”我暂时压下了火气,好奇地问。

    “是的,它一直睡在公园门口那个废弃的的售票厅里面。”添明说。“它看我进了公园后就一直跟着我,直到那个工地里面,当我走进工人宿舍时,它好像又闻到了什么,开始狂吠不止,抗拒前进,我戴上口罩,用一件工人的衣服包住手,然后打开了一个墙角的柜子,我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我又在工人宿舍里面翻了翻,当我离开的时候,因为光线太暗,我没看清路,撞到了那个柜子,柜子底部是带滑轮的,我发现柜子移开的位置,有一个玻璃器皿的残片。”

    “这么说,果然是有人投放病毒!”我惊讶的说道。

    “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那个标志所代表的组织,然后把我们手中的证据交给国家。”添明坚定的说道。

    我又想起了手机里面的那张奇怪的照片,是一个飞机环绕行星的标志,我把照片给添明发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在网上搜索了半天,结果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搜索出来的东西尽是游戏和其他乱七八糟的。

    我都开始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组织。

    就在我停了一会,端着柠檬茶回房间喝的时候,我意外的用眼角余光发现,窗外好像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那是一缕黑色的烟雾,火灾。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南湖公园的方向!

    我激动的把飘窗一下推开,几只鸟被我吓的飞起,我把头探了出去,俯视着南湖公园的方向,在和煦的晨风中我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燃烧的爆裂声。

    “北京时间上午九点二十六分,海滨城南湖公园发生火灾。”与此同时,记者的声音在电视中响起,我跑到客厅,发现已经有记者在现场直播了,我无视了她那蠕动的嘴唇说出的内容,她身后一栋熊熊燃烧的建筑,赫然就是调水工地里面的工人宿舍!不止那一栋宿舍,整个工地都在燃烧。

    添明啊添明,你说对了,说对了。他们让我们现在连证据都提供不出来,那个幕后黑手组织,真的很厉害。也许,他们中有人一直在关注新闻,听到了添明在电视上说的话。

    “添明,你小心点,他们有可能会动你。”我急匆匆的给添明打了电话。

    “阿华,我现在还没事,我想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我们有下一步动作的话,他们也许会杀了我们。”添明说道。

    “那现在先不要管这件事了。”我有点害怕,说道。

    电话那头的添明保持沉默,良久,他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把电话挂了。

    接着,我打算到楼下去散散步,在这之前,我突发奇想,想去陈先生家看看有没有人。

    “华仔,你别去。”正在洗碗的母亲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严肃的走了出来,对我说:

    “陈先生昨天死了。我刚刚给他妻子通过电话。”

    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叹了口气。

    我下了楼,打算在小区的广场上散散步。现在已经不早了,但是人还很少,那些平时一大早就出来玩的小孩子,现在也不知所踪。只有那些麻雀,还不知道流感的厉害,依然在地上找着吃的东西,偶尔,楼顶上的高空,也会飞过一两只迁徙的候鸟,在淡蓝色的天幕中留下白色的身影。

    街上的商店全部都关门了,红绿灯熄灭,层层叠叠的立交桥上面,没有一辆车。高楼缄默的站着,只有风从耳畔流过,我听见风的呼呼声作响,城市出奇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在风声中,我看见了一个人,在轻轨站的对面。

    我看不见他的双眼,我惊讶的发现,他没有瞳孔,他的脸……我至今还记得那张恐怖的长满脓疮的脸,五官完全变形了,他的嘴角还淌着……血。他的衣服破烂,被撕得一条条的,上面还沾着血迹。双手的指甲是那么的长和锋利,闪着黑色的寒光。

    是陈先生!我像遭到了雷击,震惊的了足足有一分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先生开始慢慢的向我走过来。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陈先生不是死了吗?我开始向后退,想要找到最近的巡逻队,让士兵过来救我。可是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这时,轻轨列车飞驰而过,阻断了我和他之间的路,为我争取了几秒的时间,我拼命的向街角跑去。

    当我跑到街角,喘着气再回头时,陈先生不见了,轻轨站的对面那条幽深的小巷什么也没有,走动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我的眼帘,笑声和交谈声钻入我的耳朵,我身后的街角执勤点也出现了执勤的拿着步枪的士兵,身着军服,站得笔直。奇怪的看向喘气的我。海滨城的早晨,一切都很正常。

    我,出幻觉了?我不确定的问自己。看错了吧?可是,那一刻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陈先生是不是真的在对面?

    其实我只要动动脚步就可以证明的,只是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过去了,我跑回了家。

    “阿华,你在发什么呆?”父亲拍拍我的肩膀,问我。

    “我,好像看见陈先生了。”我说。

    “开什么玩笑呢?陈先生已经死了。”父亲打开一瓶啤酒,自顾自的给自己的杯子添满,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我把自己在楼下的经历一五一十的给父亲说了一遍,他听后皱起了眉头,我在他的印象中是从不撒谎的,他很纠结,要不要给陈先生一家打电话去确认一下。

    “华仔,爸爸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医院看看陈先生的尸体还在不在,不就明白了?”父亲对我说。

    “嗯,好主意。”我轻松的回答,很快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父亲披上大衣和我下了楼,我们先刻意的走到了轻轨站的对面,那条小巷子里面果然是什么也没有,我走进小巷深处,只发现尽头是一堵高墙和大堆大堆的垃圾,墙壁后面就是海滨城的一条大街,站在这边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汽车鸣笛的声响。

    父亲在小巷口等我,接着,我们一起坐车来到了医院。

    医院仍然是那么的火爆,流感患者增加的速度虽然慢慢的减少了,但是仍然很多,官方最终给出的数据,是两万五千人。加上附近的h市和g市,差不多倒也有五万规模。几乎占去了三个市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一,这些人大多住在医院,或是医院周边的大大小小临时搭起来的医疗营地。他们被严格的隔离起来,这隔离工作倒是做得不错。加上市民大多也对水源存疑,烧开水饮用。流感患者增加的速度最终也大大放缓了。

    “你好。”父亲对一名护士点点头,“我想探望编号为h3064的患者陈先生。”

    护士飞快的打着键盘,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该患者已经去世了,而且我们是通知过家属的。”接着摆出一副你们搞错了吧的表情。

    “请问他的尸体现在是不是停在太平间那里呢?”父亲追问道。

    “死亡的患者尸体不在太平间,难道还能自己走出这个医院?你们到底来搞什么?我们很忙,不想接待捣乱的闲人。”护士显然很不满,用粗暴的口气说道。

    父亲转过身来对我说:“走吧。”脸上的神色很平静。

    我感觉很尴尬,父亲会不会认为我撒了谎?

    “阿华,你确定你看清楚了?”父亲和我挤进电梯,当我们走出电梯门时,他又问我。

    “嗯。”我点点头。

    “走,去太平间看看。”父亲说。

    “谢谢,父亲。”我很感激父亲这种刨根问底的精神。由于我们以前参加过一个父亲同事的葬礼,所以对医院的太平间还是有些了解,那并不在医院里面,而是医院工程部旁边的一栋小楼。平时只有一个很古怪的老头在管理尸体。

    我们走出医院大楼,穿过康复室和住院部前面的草坪,走过两个停车场,接着绕到员工宿舍后面,那里是工程部,旁边,有一栋三层的小房子,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语,如果不是走进了看,根本不会想到那是停尸间。

    “你们干嘛?”我们刚走进去,就听见一个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声音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们。我瞥见了柜台后面的那个老头,他手里捧着一本有着令人尴尬封面的黄色杂志,坐在凳子上,两条腿随意的放在柜台上,乌黑的脚掌旁边,有一个本来是透明的但是由于常年不清洗,而变得很脏的蓝色塑料水壶,还有一部老式电话机和一大叠乱七八糟的文件。一个磨刀石被他随意的用作镇纸压在柜台上。

    “你好,我想看一下编号为h3064患者陈先生的尸体。我是他的邻居。”父亲一脸平静的说道。

    “搞啥子嘛你们,没事找事做,走开走开,莫来这里。”

    老头粗暴的大喊,似乎是我们坏了他的不知道什么好事。

    “死者亲朋好友有权利探望死者的尸体,这是法律规定的,如果不给我看,我就找你们院长投诉你。”父亲对这种人讲话,从来就不带一点客气。据说,这个老头作风不正,整天沉迷色情杂志不说,听说他还会在有女尸送来的时候,色眯眯的看一眼她们,晚上,曾经被探望的家属抓到他在亵渎那些漂亮的女尸,就因为这件事,老头挨了一顿打,差点丢了饭碗,在他捧着不知道哪里搞到的十万元给院长和写下了将近五千字的保证书后,院长答应再容忍他最后一次。

    “哼!”老头不说话了,乖乖掏出钥匙,脸上带着怨毒的表情,带着我们走到三楼。

    我看见这里没有窗户,灯光很阴暗,阴气很重,老头骂骂咧咧的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上面写着“308”。这里是陈先生安息的地方。

    “你们自己看!”老头粗暴的打开门,对我们说。

    我和父亲走了进去,我看见尸体们被放在有上下有五层的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身上都盖着白色的布。

    没有老头的帮助,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陈先生的尸体,他被放在一个抽屉式的冰柜里面,当我们想要把它拉开来时,我的眼角余光,瞥见冰柜的锁被人拧坏了。

    我小声叫住了父亲,后背上的冷汗被寒气一喷,渗透进了骨子里。

    父亲的脸变了变色,一把就把冰柜拉了出来。

    里面什么也没有。

    白色的床单被黑色的水染成了黑色,装尸体的塑料袋被撕碎了,我们还发现,在冰柜里面有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动物干的。

    我联想到了陈先生手上细长的锋利指甲。

    父亲反复确认没有尸体后,叫了老头,让他进来看看。

    老头一下子就愣住了,手指指向冰柜,不停颤抖。“这,这,这不,可能”他脸上的神色满是惊恐,布满皱纹的黝黑的脸上,五官都被他扭成了一团,像一朵菊花。

    “你怎么解释?”父亲冷着脸问他。

    “我昨天就听到了,听到了,三楼有声音!我看见地上有碎冰渣子,窗户开开着,遭了鬼了,有鬼!有鬼!”老头惊恐不已,嘴唇颤抖着支支吾吾的说道,在空气中哈出恶心的大蒜味道。

    “华仔,我们走吧。”父亲冷冷的说,带着怕得要死的老头,下了楼,出了房子,老头在苍白的阳光下哆嗦的打战,不敢再回去,就连那本给他希望的色情杂志也不要了。

    我们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家,我总感觉陈先生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在小巷里面,列车上,电梯口等着,他的冤魂不散。

    “华仔,不要把这件事给任何人说,知道吗?”父亲问我,他又严肃的给陈先生一家打了电话,通知了这件事,陈女士发疯般的把父亲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父亲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父亲,陈先生是没有死的,对不对?”我问父亲。

    “陈先生应该还活着。”父亲说道,接着,他在网上搜了“假死”二字,我们一起挤在电脑前查看结果。

    假死,是脑缺氧的结果,病人的呼吸和心跳极其微弱,所以往往被认为已经死亡。假死常见于各种机械损伤,如缢死、扼死、溺死等等;各种中毒,如煤气(co)中毒、安眠药、麻醉剂、鸦片、吗啡中毒等;触电、脑震荡、过度寒冷、尿中毒、糖尿病等等。

    陈先生跟上面说的每一条基本都不符合,他是得了流感才死去的,父亲给一个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打了电话,被告知的结果是得了流感的人,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至少目前没有,陈先生比他们感染的时间,都早。

    这件事,给我们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后来,我才知道,陈先生,就是那场让这世界变成一个活地狱的事件的开端。

    此时,距离大爆发还有12天。

第七章 红色警戒

    海滨城人民医院,住院部906号病房。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林姬云医生快步走向病房,向两个站在门口的护士问道,护士的旁边,还有一个呜呜大哭的女人。

    “很不好,脸上似乎受到了病毒影响,开始长出密密麻麻的脓疮,稍用力就破。”一名护士冷静的回答道,旁边的女人听见这话,更加用力的哭泣起来。

    “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丈夫……”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嗯,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林姬云医生表现出了良好的专业素养,镇定的回答道,接着向两个护士下达了命令:“把病人推到手术室去,进行一下紧急处理,抽取脓疮里面的成分,送到生化室。”

    护士转身去办了,林姬云医生刚刚完成一次手术,现在又被电话紧急的叫到这里。远处女人的哭声令他心烦,他疲惫的坐在走廊里面的椅子上,把头昂起来,看到了头顶上天花板的一只织网的蜘蛛。密密麻麻的飞虫尸体挂在网上,蜘蛛走来走去,似乎是要炫耀它的战果。

    共和国,bj市,八一大楼。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大楼门口,哨兵非但没有上前盘问,反而向着轿车敬了个礼,接着就解除了大门的路障。钢铁闸板在断电后,一下缩回地面。

    轿车减速,缓缓驶进八一大楼的院子里面,停在大楼的入口。

    院子里,栽满了青翠的树木,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一尘不染,花花草草井然有序的被种植在花园里,显然它们都受到了精心的看护。

    国防部长卫长空带着自己的文官团在大楼门口迎接,他们等了许久,车子里面的人却不下来,看样子轿车里面的人似乎商量了一会儿,接着,一名身着黑衣的保镖才从另一侧下车,快步跑到这一侧,打开轿车的车门。

    一位老人走了出来,卫长空并不是第一次见他,但他还是被老人眉宇间发出的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所震撼,下意识的调整了自己的身体,把标准的军人站姿站的更加标准。

    “长空啊。”老人在一片肃穆中,缓缓登上那三级楼前的台阶。站到了长空的面前。

    “海滨城现在,已经很危险了。”老人的脸上,散发出凝重的气息,接着便走进了大楼,大群的黑衣保镖在后面跟着。长空面色一紧,也跟随老人走了进去。他深知,海滨城的事如果处理不好,别说是丢掉这一个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更有可能丢掉整个南方地区,搞不好整个中国都会沦陷。

    等到老人进了一间房,在一个简朴的椅子上面落座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关上了,大批文职人员都被隔在外面,长空在老人身旁落座,看见了老人右边的座位上,还有两位空军和陆军的将军,都戴着军帽,身着整齐的军装。后面的座位,似乎还有防疫部长和解放军总参谋长的身影,加上长空这个国防部长,可以说这个房间,现在汇集了中**方所有大人物。

    老人说道:“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长空直接跳过了观看绝密录影带前的宣誓步骤,按动桌面上的一个按钮,接着把自己的id卡放在桌面上的红外线扫描仪上,接着,他又让机器采集了自己的指纹和视网膜图像。机器分析了一会儿,投出一束光线,在对面墙上的白色投影布上显出了图形。那是一个镰刀锤子的共和国标记。

    标记消失后,屏幕上出现的一幕让人有些反胃,是一个恐怖的生物,准确的说,那是一个恐怖的人。

    他双眼没有瞳孔,手指细长锋利,面部腐烂,身上有些地方也腐烂的露出了骨头,可就是这样的看上去本该死去的一个人,此刻正在铁链的束缚下,疯狂的挣扎着!

    他的面前,摆着一块带血的羊肉,不管他怎么拼命,就是无法挣脱铁链,触碰不到那块羊肉。只好大声的嚎叫,像野兽一样。

    忽然,铁链被松开了,人一下就扑到了羊肉的面前,把它撕碎,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等到吃完后,又开始舔舐地面的血迹。

    画面的旁边,出现了三条猎狗,都是堂堂正正的德国牧羊犬,身上更穿着厚厚的特制皮甲。它们训练有素的朝三个方向走去,把人影包围在中间。

    画面里传来一声呼哨,三条德国牧羊犬似乎得到了攻击的指令,一跃而起,撕咬这人。

    刚刚还在舔血的人,忽然一个猛的侧身翻滚,就闪避了德国牧羊犬的攻击,同时挥动细长的爪子,在一条狗的身上的皮甲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那条狗落地的时候,差点滑倒。

    人口中发出野兽的嚎叫,接着猛的向刚刚落地还未结成阵型的几条狗扑去,很快就把一条狗压倒,然后疯狂的撕裂着它身上的皮甲。德国牧羊犬也不甘示弱,死命的挣扎,它的两名同伴也一左一右的前来帮助,很快就把人拉开,其中一条狗还狠狠的咬中人的腰部,撕下来一大块皮肉。

    人放开了德国牧羊犬,后退几步。它的速度快的惊人!牧羊犬虽然训练良好,也对付过一些移动快速的生物,但是,人好像有智力一般,通过不断的走位来化解它们的攻击,迫使它们一次次的重组阵型。狗群越来越疲惫,不断露出破绽。

    终于,人成功的划开了一条狗的脖子,贪婪的允吸着狗脖子上面流出的鲜血,它的两名同伴想要救它,但是,人像猎豹一样叼着狗,一下就爬上了房顶黑暗的地方,他似乎在享用美食,通过画面,可以看见不断有尸体的碎渣,内脏,和残肢断臂从高处被抛下,砸到两条狗的身上,人发出像狞笑声一样的咆哮。两条狗气势全无,发出退缩的哀嚎,就在人跳下房梁的时候,它们竟然像遇到了天敌一样,夹着尾巴想要逃跑,人扑上来,准备杀死一条狗。

    就在这时,枪声响了,巨大的枪声把卫长空和在场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军人们都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屏幕上的人被一发子弹爆了头,躺在地上不动了,两条得救的狗不安的踱着步,警戒着尸体,一道小铁门打开,训狗员一声撤退的呼哨,它们很快就消失在铁门后的黑暗里,接着,是两个手持步枪,穿戴整齐的防化服的士兵走了进来,它们把“人”的尸体装进袋子,拖着走了。

    片一放完,投影仪就自动熄灭了,在卫长空的操作下,它很快就缩回了墙里。

    灯光恢复,所有人仿佛观赏了一遍压抑的地狱景象,纷纷从那恐怖的噩梦里面清醒过来。松了口气。

    “这是十天前,在西北内陆3号研究所里面拍摄的x病毒感染者与狗群战斗的画面。”老人站起来说。

    “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老人旋转了半圈,最终把目光留在了陆军上将的身上。

    “主席,我认为,必须尽早全部射杀海滨城,h,g两市的五万名感染者,千万不能等到它们变异,否则即使已经进入军事管制状态,部队就绪,以他们的战斗力来看,伤亡也不会小。”陆军上将接过话头,说道。

    “这种生物战斗力恐怖,不仅如此,我们发现他的身躯完全由脑部的x病毒控制,如果不是使用大威力枪械爆头,怕是不能阻止他的疯狂进攻,而且,他的血液,唾液都带着x病毒,只要碰到一点就会感染。”防疫部长也说道。

    “主席。”卫长空站起来说:“您快下命令吧,据研究员报告,在接受检测的68个标本中,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会在被感染的三十五天内进入假死状态,接着复活,然后就变成了这种恐怖的怪物,没有思想,嗜血。剩下的百分之五,也不敢肯定到底会不会再次苏醒。”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下达射杀命令?”主席问。

    “是的!”军人们此刻回答出奇的一致,好几位大校也站了起来,卫长空把身子挺得笔直,他感觉,自己保家卫国的血脉又苏醒了,并且在自己超过六十岁的身体里面燃烧,父亲那一辈在朝鲜作战的志愿军战士的豪气,分毫不漏的传到了自己身上。

    “射杀命令只可能在变异发生后下达。”主席缓缓的说道。这位老人,出奇的冷静。

    许多人都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不满的叹气声此起彼伏,有的人沉默着,也是对主席无声的抗议。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下达射杀命令,会有什么后果?”主席问。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住了,刚刚一片叹气声的会场鸦雀无声。

    “主席的意思是会造成社会动乱?”卫长空从保家卫国的热血中冷静下来,问道。

    “继续说下去,长空。”主席投来肯定的目光,不过是淡淡的。

    “首先,感染者会反抗,感染者的家属也会反抗,平民会和军队冲突,犯罪事件会增多,社会舆论也会责备我们。”

    “接着,感染者会想方设法藏匿起来,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产生变异,然后去猎杀更多的人,从他们的智慧来看,他们似乎懂得暗杀,而不是盲目的冲锋。”

    “中央的高层虽然没有人感染病毒,但是共和国的各大财团,社会组织,企业内部,都出现了感染者,有些还是高层。如果下达射杀命令,他们会拒绝执行,有的甚至还会逃亡海外。”

    “没错,射杀命令,执行的会很困难。”主席缓缓的说。

    “我同意,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长空几乎在主席话音未落的时候就接过了话头。

    “我建议我们可以设置隔离区,把安全区和隔离区分开来,派遣大量部队守卫边界,一旦变异开始,马上射杀!同时,再整合公安机关的力量和政府,军队的力量,搜查每个市民的家,看看是否有人藏匿感染者,发现后立刻送到隔离区,做到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空军和陆军要密切配合,这种x病毒感染者怕火,一旦发生大爆发,空军可以用***配合步兵进一步清除感染者。”

    “如果局势恶化,我们只有启动e计划了。”长空最后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e计划,意味着大陆的沦陷,政府将会成为流亡政府。

    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不能否认这个计划真的可能会得到执行,据中央高层的秘密情报网所知,世界各国都出现了这种流感病毒的感染者,其中几个小国家已经发生了感染者变异大爆发,各国对待这件事采取的政策不同,只是,在一点上他们是一致的,所有的新闻媒体都被死死的压着不准报道。就连在最发达的m国也是如此。大多数人类,不知什么时候,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挑战。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像往常一样生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信息已经被封锁。他们就像笼子里的小白鼠,安逸的等待着,直到噩运降临。其实,这也是政府为了防止社会动乱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中央已经封锁了边境,不准任何非官方的人员流动,同时也派出了网络安全监督部队,所有从外国流入的信息,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好,立刻封锁海滨城和周边的城市,再调派两个火箭旅,部署在海滨城的周围,第16,18,24,集团军,做好战斗准备。陆军航空部队也进入备战状态。”

    主席下达了命令,每说一句话,就有一名军人响亮的回应。

    “我宣布,共和国正式进入红色警戒。”主席最后说道。

第八章 隔离区

    我刚刚起床,手机就像催命鬼一样叫了起来。

    “华仔,快起来!”微信里面,传来添明焦急的字。

    “你怎么了?”我不明所以的问。添明一改平时的长弧回应,迅速的给我发了几个字:“我家附近的一家中医院,军人在抓那些住院的感染者。”接着他传来了一些图片,很多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被一群军人推上停靠在医院外面的两辆大巴,军人们都带着防毒面具,动作更显可怖。

    “他们在干什么?”我问道。

    “我爸爸下去问了,他们说是要把所有的感染者转移到城北海上的一个隔离区,这里被设定成安全区。避免交叉感染。”

    我拿起望远镜跑到阳台,探出头,旧城区也有一家医院,所有旧城区的流感患者,大多都会去那里,此刻我就在寻找着那家医院。终于,我在密密麻麻的建筑中发现了它那不高大的身影和它房顶上的红十字标志。

    望远镜中的医院很安静,门口并没有军人的大巴,这让我松了口气,但是当我洗完脸刷完牙出来再看时,也有一辆临时找来的大巴停在那里,也真的有病人陆陆续续的从医院里面走出来,上了大巴。士兵们手拿步枪在旁边监督,隔着几百米,我也能感受到他们脸上传来的冷漠。最后,几个军人像得到了命令一样,冲进医院,我在望远镜里面发现有几个窗口有光影在晃动,似乎里面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搜查,几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抓住两名患者,粗暴的退出了医院,胸前挂着听诊器的老院长似乎想要上前阻拦,一个军官对他说了些什么,他脸色铁青着不动了。像一尊雕塑一样,无奈的看着大巴开走。

    我放下酸痛的举着沉重望远镜的双手,内心很惊讶,这些军人,为什么要把感染者集中在一起呢?真的是为了方便管理吗?

    随后,新闻也没有怎么详细报道。只是说建立隔离区会有助于抑制感染扩散,有的新闻播放到一半,还会忽然出现信号故障的画面,随后几十秒又恢复正常。网上也有人发帖,开始说这是政府的阴谋,政府想要把感染者集中在一起,然后用他们做实验。

    我们这些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奈的看着。

    海滨城城北高速。

    收银员小李发现,今天大巴出现的频率有点高,几个同事中午一起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就开始讨论。

    “我看今天去旅游的人很多呢,大巴这么多,一辆接一辆的。”小李说道。

    “你呀,把你那破手机换换吧。平时叫你不看新闻。”另一个同事接过话头说道,“你还不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流感感染者?政府要把他们都送到城北海上的隔离区去,过了这里,还要在天星码头装船呢。”

    “要我说,这样对我们多好,这样的话感染者就和健康的人类分开了,我们也就不怕被感染了。”另一个同事也说。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附和。

    小李沉默的低下了头,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开始吃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天星码头。

    路途遥远,车上的患者大多都在之前和军人们的争吵中平静下来,睡着了,毕竟他们来拉人的时候,还是早上五点多。大多数人都没有睡醒。军人们大多都冷着脸,一言不发,患者们也没什么力气和他们吵架。

    在过码头入口的减速带的时候,车体震动了一下,车上大多数人都醒了,开始迷迷糊糊的讨论自己到了哪里。身旁,是巨大的集装箱堆,还有随处可见的龙门吊,还有用来运送小型货物的随意乱停的叉车。水泥地面整齐的画着用来指示的标记。

    “这不是天星码头吗?”一名患者说道。

    “哦。”大家都醒悟了过来,他们都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是海滨城和外海的出海码头。和连接大陆的梅门大桥不同,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狭窄的南方海峡,而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

    车辆行驶在集装箱之间,大海的画面断断续续,有的人还是看到了海上,有一座微不可见的小岛,在这个距离上来看,它只有拇指一样大。

    整个码头死气沉沉,看不到一点人烟,天空又是那么阴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码头的船坞里,停放着一艘巨大的货轮。患者即将坐到那艘货轮里面去,然后被运往那个小岛。

    “拿好你们被允许携带的的行李,准备下车!”车前的军人忽然站起来,手持扩音器说道,戴着防毒面具的他,声音被扩音器处理后,显得那么奇怪。

    等到这群人来到地面上的时候,大巴开走了,显然很忙。政府紧急动用了上百辆大巴,还是在数量巨大的患者队伍前显得杯水车薪。再说了,他们还要运送更多的士兵,来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枪口下垂朝着地面,把他们包围在中间,又一辆大巴开来,下车后的患者们不自觉的都聚在一起,躲避着军人们的目光,像一群怕冷的鸡。

    “全部坐下。”等到最后一辆大巴开走后,一名排长从旁边的临时岗亭走了出来,大声的喊道。这时聚集的患者已经很多了。不少人抱怨着坐到了肮脏的地面上。令人惊讶的是,地上早就画好了红色的点,所以他们都坐的很整齐。

    排长摸摸口袋,掏出了一个计数器,慢慢的走过席地而坐的人群,口中小声的报着数,手中按着计数器,咔擦声不断。排长做得很仔细,看见了计数器上面的数字,他又算了一遍,这才点点头,走进岗亭开始拨打电话,向上级汇报。

    “报告,三号位置应到患者530人,实到530人,请求登船。”排长说道。

    “准许!”电话里面,传来了上级领导的回应。

    在排长的示意之下,患者们起身,向着岸边的登船口走去。那些士兵像驱赶犯人一样的跟随着他们。他们面前的就是那艘巨大的货轮,货轮是共和国政府紧急向南海石化企业征用的,原本是一艘运送重化工业制品的远洋船舶。高耸的船头离地面的高度达到了足足二十米,长度也达到了三百多米。宛如一座水上城市。

    登船口岸旁,水深陡然达到了三十多米,幽绿的波涛有节奏的拍打着岸边,把那些附着在水泥块上面的海洋生物打湿了,然后,它们又在水面上被风吹干。

    一块生锈的铁板被搭在岸边和船上面的一个远低于甲板的二级平台上,便于患者们通过,铁板虽然很宽,但是两边并没有加装护栏。一不留神,可能就有坠海的危险。

    患者们压制住自己咳嗽的冲动,努力的擦干因为流感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走上船。

    平台上有两个士兵,他们负责的把人数仔细的点了一遍,确定万无一失后,才顺着铁板撤下平台他们并没有被命令随船。事实上,没有人愿意和这群患者在一起呆太久时间,即使自己戴着防毒面具。

    就这样,工作一直持续到中午,岸边仍然可见有陆陆续续的大巴开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上船的人太多,巨大的货轮好像都被压低了几分,由于没有吃午饭,只在车上吃了士兵们配发的由两个馒头和一小瓶矿泉水组成的劣质早餐,不少人开始抱怨,在一名负责分发食物的军官带着一个班的士兵抱着几个装满军用罐头的大箱子来后,人们的怒气才开始平息下来。

    甲板上太热,不少人在看够了海上的风景之后都选择进入到了船舱里面。船舱里面很快坐满了人,阴暗的角落中,不断传来咳嗽声,还有一股隐隐的汗臭味。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在不少人已经睡着的情况下,船终于开动了,开船的迹象是一个一直在凝视着港口上高高的灯塔的患者发现的,他很快就把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传递了出去,一分钟后,响彻全船的巨大的汽笛声也应证了他的话。

    巨轮缓缓在海上行驶,在身后留下一条宛如缎带般洁白的轨迹,那是被船尾分开的海浪。

    那座先前在海面上若隐若现的小岛,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不少患者都开始相互之间讨论关于这座岛,那是一座无名无主的小岛,面积大约十多平方公里,据说离它最近的有人的岛屿也在五十多公里开外,没有交通工具,任何人想要过来都基本不太可能。

    但是,等到有人看清楚小岛上面的人工设施时,人群像是炸了锅一般的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反对声。

    “岛上怎么有高墙?我们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去监狱一样的地方?”

    “这跟你们说过的有疗养院,风景秀美的隔离区不一样啊。”

    “这完全就是监狱!”一个患者高喊道,很快,在他的鼓动下,人们要求下船返航的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先前的排长一脚踢开了门,态度极度粗暴的大吼。他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手拿九五式突击步枪的士兵。

    人们一下就被他的威势震住了,排长继续吼:“翻了天了你们!现在是军事管制时期,知不知道?任何人不服从军队命令的,军队都有权利枪毙他!知不知道什么叫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要害死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害死那些所有没受感染的人,这样做是为谁好,你们自己想想吧!”

    “那你们为什么要修成监狱的样子?态度还这么恶劣?你们是共和国的军队,军队就是要为人民服务,有什么权力强迫百姓服从你们没有任何道理的命令?”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反驳道,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一片支持声。

    “哼!”排长冷笑,挥了挥手,两个士兵戴上防毒面具,粗暴的拨开人群,把那个男人抓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听从命令,不要和我讲人权,否则,他,就是你们的榜样!”排长打了个响指,一名士兵抄起步枪,对着男人的腹部狠狠打了一**。

    男人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倒在地上喘着气。接着,他的背部又挨了一**,人群愤怒了,上前和士兵们推搡着,排长拔出自己的手枪,也不管会不会产生跳弹,对着舱顶开了两枪,子弹打在钢板上耀眼的火光和巨大的枪响震住了人群。

    “下次不再警告。”排长冷冷的说道。这次再也没有人敢出声。他满意的看了看,接着带着自己的两个人走出了船舱,在他们离去后,人群中才传来小声的骂。

    货轮缓缓靠近无名小岛,岛上布满临时修建的碉堡,火炮阵地和纵横的地道,还有一个负责关押感染者的巨大四面都是高墙的监狱,两艘海军的巡洋舰在离小岛不远的地方巡逻,它们负责监视小岛上面的情况。同时,也负责在岛上面的局面失控的时候,用**摧毁它。

    巨轮在岸边的一个用临时爆破紧急做成的简陋港口停下了,人们踏上了这个荒草丛生的小岛,走过乱石滩,沿着一条旁边停着军车的公路走到了有高墙的监狱的入口,这座监狱,就像普通的看守所一样,他们知道,在高墙背后,还有数不尽的阴暗在等着他们,这些阴暗,在几天后就会变成一场噩梦。

    岛上由于经常遭受强大的热带风暴袭击,降水又少,所以基本上没有树木,到处生长着那种带刺的藤蔓。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第一个晚上,就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头,冲凉的时候,有人用手摸了摸脸,接着发现自己的脸上长出了很多细小的脓疮,还以为是晚饭中有过敏成分所导致的,所以他并没有太在意,谁知道,在夜晚他被剧痛惊醒,这才发现整张脸基本都要烂掉了,军医并没有过来帮他检查病情,他哀嚎了一晚上,最后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之下,被单独隔离起来,在第二天,很快人们就发现有士兵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担架走了出去。

    就这样,类似的事件越来越多,人们也越来越害怕。

    一天晚上,一个叫阿南的小混混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脸也不对了,皮肤下面,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一团恶心的虫子。

    阿南立刻戴上了自己的鸭舌帽,这是他在医院被军人送上车之前,唯一抓到的一件东西,他的手机,钱包,全部被落在了医院,作为一名在社会上的混子,阿南平时打架逞勇斗狠,但是在军人面前他实在硬不起来。乖乖的上了车。

    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的脸,我也不向上面报告,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阿南这样想着。他就这样在恐惧中睡着了,第二天,他痛苦的发现自己和那些前面的人一样了,脸上果然开始发生大面积的溃烂,不敢去领早餐的他在一个没人的中午跑到厕所喝水,很快就在一滩积水中看见了一个怪物。

    那就是他自己,只不过,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能认出自己的脸来。

第九章 压迫下的反抗

    阿南快要崩溃了。他昨天整整一天,都戴着帽子和其他发病的人一起躲在监狱里面最阴暗的角落里,有人进来,他只好尴尬的扭扭身子,不让别人看见。

    不能去领饭吃,不能去领饭吃,否则他们会杀掉我,阿南这样告诫自己,昨天,他又发现一个和他一样的患者,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终日不能吃饭只能喝那种从污浊的水龙头里流出来的经过简陋处理的带着淡淡咸味的海水的折磨。在晚餐的时候跑向发放罐头的军人,要求多拿几个,那时的天空还很亮,军人只看了他一眼。就把他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片刻后,分散在各处的捧着罐头吃饭的人们就听见了激烈的打斗声从小房间里面传了出来,接着是大声的哭叫。

    “求求你们,不要送我去那里,不要送我去那里!”接着人们看见,几个面目狰狞的士兵,把枪背在背上,一人拉一只手或者一条腿,把那个满脸脓疮的感染者从房间里面拉了出来,阿南想起自己老家有人结婚杀猪的情景,猪也是这样惨叫着,被一步步的拉向屠宰场。

    这些士兵根本没有什么人权的意识,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被没收了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自己的手机,有些人在被从医院的病床上的睡梦中被军人拉起来装到车上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带上手机。岛上还实行24小时信号管制,根本没有这里的消息能传的出去。

    隔离区,实际上就是一座死亡之岛。

    躲在暗处的阿南,始终不敢出来,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几天,有一种流言开始在患者群中传播,他们最终都会变成这样,然后被送到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火葬场里面,先被乱枪打死,接着被烧成灰烬。这种猜测不无道理,因为在一个非常安静的晚上,阿南也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枪响。

    隔离区里面的人们在不安中又度过了两天,那种恐怖的症状,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出现了,他们此前可能是画家,摄影师,职场白领,记者,甚至是上级领导。可能一身名牌,开着豪车,包养着小三,但是此刻他们都感受到了恐惧,他们即将变成一个浑身长满烂疮的鬼的恐惧。

    似乎看守的军队也因为害怕而变少了,监狱里面都是平房,有人爬上房顶,抱着一根铁管一直向上爬,想要逃出隔离区,结果被看守的人差点打断了腿,他们粗暴的把他从高墙上面丢下来,摔了个半死,足足有半天,他跟人们讲着自己爬铁管时看见的东西,他说军队已经开着铲车,铲着大块尚且湿润的速固水泥,把监狱的大门封死了,一铲接一铲,大门外面,很快就堆砌起了厚达五六米的水泥块,这些混凝土在海风中很快被吹干,成为一道只有**才能炸开的屏障。

    绝望的人们开始突破了自己的道德底线,阿南亲眼看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把一个哭叫着的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和她那被打晕的母亲带进了一个厕所后面黑暗的角落,从那里很快传出了压抑的喘息和止不住的抽泣声。

    阿南还发现,很多人已经开始因为罐头的数量变少,吃不饱,而相互之间抢夺罐头,有的人的衣服已经在长时间的斗殴中,被扯成了一条条,他们只被允许在到了的那天晚上,冲过一次凉,现在他们大多数的人,都像流浪狗一样蓬头垢面,手中拿着被抢的变了形的罐头,躲进角落,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尖锐铁片或是石块,砸罐头,接着把罐头里面劣质的食物贪婪的吞进肚子里。坐在一片尘雾中,慢慢的品尝着,接着小心的把罐头塞进自己的口袋,据说,一个剩了点渣的罐头,有的能被卖出去,加工成一把锋利的刀,或是换到一个丰满的女人,供自己发泄压抑已久的**。然后这个女人,不管她是白领,还是所谓的富家大小姐,都会像条狗一样的没有尊严的在你面前,用刚刚满足过你的舌头,舔舐着罐头里面的残渣。

    有时,罐头的数量实在不够,人们就会爆发。

    人们群情激奋,手里面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钢管,钢筋,还有砖头,爆发了几次起义,最激烈的一次,莫过于当下这次,几乎所有人,男女老少,都参加了。

    “我们受够了,放我们出去!”

    “再不放我们出去,我就打死你们!”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们!”

    愤怒的人群再也说不出富有哲理的句子,他们向高墙上的军人们竖起中指,大声喊着最粗俗的话。那是他们发自心底的辱骂。

    墙上的排长冷冷看着这一切,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众多隔离区中的一个而已,据他所知,其他的隔离区,患者有的已经被“处理”掉过半,有的死于其他的疾病,军人们除了保证他们饿不死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管,就算有人打架打破了头,甚至被打死,他们也只是冷眼看着。

    其他隔离区的人们,有的早就爆发了起义,无一例外,敢对军队动手的几个人被率先抓出来,在一个早晨,在海滩上面被全部枪决。步枪的声音由于故意没有装***而变得很大,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此刻自己的这个隔离区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排长当然清楚怎么处理,他准备象征性的进行口头的警告,就在他往前一步,把头探出高墙,清了清喉咙准备扯开嗓子狂骂一气的时候,有人狠狠的把一只鞋子丢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丢实在准得很,高贵的耐克运动鞋把排长的鼻子险些打歪,排长的鼻子流着血,他缩回来,先是惊讶了几秒,接着在传来的剧痛中感受到了愤怒,他抢过旁边一个士兵的枪,退出**,发现是橡皮子弹后,放心的上了膛,接着开始对着人群疯狂的扫射,那些被子弹打中的人,疼痛的捂着手脚或是捂着脸,或躺或卧的倒在地上。等到他的子弹打完,他才一把丢掉步枪,脸上流着血,对着人群用最大的声音嘶哑的大叫:“是谁敢动老子?站出来!”

    然后,他亲自带着两个卫兵下了墙,打开一扇小门,进到了隔离区里面,与此同时,墙上的卫兵已经准备好了高压水枪。

    他拨开人群,走到一个他认为是丢他鞋子的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面前,用力一个耳光打在他那长满脓疮的脸上,脓水很快就流满了他的脸,排长恶心的在他的衣服上擦干净手,接着扬起脚,一个标准的高横踢,正中他的另外一边脸,男青年被打懵了,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人群鸦雀无声,排长上前还想踩踏男青年,一个脸上还算完好的女人跑了过来,拉了拉排长的衣袖,同时小声的祈求不要再打,她是男人的女朋友,排长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个大力的耳光,把女人也打倒了。不去理会她的哭声,排长一脚脚的用力踩着男青年。直到他完全不动后,排长才冷哼一声,准备离去。

    然而,一个气不过的中年男子躲在人群中,挥动着一段钢筋,狠狠的砸向排长的后脑勺,排长很快被打倒了,接着,两个士兵掏出枪,对着中年男子就是一阵扫射。

    中年男子全身中弹,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们有些也中了弹,人们在愤怒中,把两个士兵按倒,尽管很多人被他们乱枪打死,但是更多的人们扑上去,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里是三号隔离区,发现感染者暴乱,请求支援。”高墙上的守卫打开了水枪的阀门,对着对讲机大吼,接着,一股强劲的水流就从水枪口中喷出,冲倒了无数的人。

    “杀了他们!”

    “把他们全都杀了!”

    人群大叫着,人们顺着分布在高墙各处的水管,开始向上面爬,更多的人们冲向了那扇排长进来的小门,还有的人从那几个被活活压死的士兵身上找到了武器,开始向着高压水枪扫射,几个看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倒在地上,水枪很快也被打废了。

    人们从小门冲了出去,来到高墙的另一边,迎接他们的是两辆齐头并进的防暴车,其中一辆的车顶的一个武器平台开始旋转,接着对着人群发射了一枚催泪瓦斯。白色的烟雾,强烈的刺激着人群的感官,让他们跪在地上打滚,哀嚎,更多的人们绕过了防暴车,冲进了一栋隔离区外面的大楼,大楼的一层,有一个军械室。

    看守的两个士兵,被轻而易举的打晕,毕竟橡皮子弹无法阻止疯狂的人群,何况人群里面也有枪,在用实弹打破门上的锁后,人群涌进了军械室,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抓满了武器和弹药,有人拿着手**,开始把它投向已经开始向人群扫射的防暴车。

    “天啊,他们冲进了军械室!”防暴车里,一名士兵调整摄像头,看见了外面手持武器的人群,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密密麻麻的子弹,开始歪歪斜斜的向着防暴车射去,外层的装甲被打的溅出了点点火花,很快,分布在车外的两个摄像头就被打坏了。接着,车里面的士兵们感觉底盘猛地一震,整辆车都向空中弹起了大约一米,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显然,是有人向这里丢了手**。

    “驶离!驶离!”车长大声的喊道,一把推开驾驶员,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可是不管他怎么踩油门,车子就是不动一步,显然,车底的履带已经被炸断了。士兵们只能无奈的坐在车里,听着车体传来的叮叮当当的脆响。

    “车长!有情况。”一名士兵报告道。

    “怎么回事?”车长问。他推开士兵,在一个狭窄的观察窗里,发现两个人在车顶上,正在把一个包裹往车顶上放,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是采矿**!”等到车长看清楚后,他大喊!

    那两个人跳下车,远离这里,防暴车车顶上有一包**,**上面的***正在燃烧,估计还有几秒钟,那根被故意剪短的燃烧的***就会走到尽头。车里面的士兵惊恐的大喊着从一个舱门跳出来,想要离开车辆,他们很快就成了人群的活靶子,身上密密麻麻的中弹,每一发子弹都从他们身体上带出血肉,撒在地上。

    几秒后,防暴车轰然爆炸了!人群只看见一阵刺眼的亮光,接着耳朵被震聋,燃烧着火焰的车体先飞上天,接着像是天上的陨石一样带着火焰坠落,被烧的只剩框架的防暴车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死的更多的是周围的人,他们有的直接被炸成了碎肉,有的被强大的冲击波掀飞。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躺倒在地上哀嚎着。

    “我们和二号车失去了联系!”另一辆防暴车内,一个士兵大声说道。在车长来得及下命令之前,五六个手**已经被丢到了车子的下面,接着,这辆防暴车也被掀翻在地。无力动弹。

    “舰长,刚刚收到3号隔离区的上报,他们那里爆发了感染者的骚乱,已经无法控制住局势,请求海军支援。”距离小岛不到五海里的一艘巡洋舰上,一名操作电脑的士官生走向舰长室,向坐在沙发上的舰长大声的报告,在等到舰长准许开炮的命令后。士官生走了出去,命令炮手就位。

    经过短暂的瞄准后,巡洋舰的主炮发出了怒吼,两发炮弹出膛,向着小岛射去,舰长感到自己的船传来一次向开炮相反的方向的抖动。接着他就从望远镜中观察到,小岛上面,出现了两道巨大的光,光芒的中心,是两团翻卷的火球。

    3号隔离区内,人们死伤惨重。他们在经历了舰炮的洗礼之后,又被起飞的两架直升机扫射,很多在路上逃跑的人们都倒下了。

    “快点,快点,再快点!”阿南和所有逃跑的人一样,在心中不停的想着,脚下发足狂奔,那由于长时间饥饿导致的的瘦弱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无比的力量。

    他看见地上像产生了连续的小规模的火山爆发,那是一条被直升机子弹扫射的轨迹,轨迹每次和一个逃跑的人相交,那个人身上就会迸发出一朵血花,或者两朵,接着倒下,阿南看见,一个人被打成了两截,肠子都被打了出来,他在用自己的手拼命的爬。希望可以逃出这个恐怖的地方。

    阿南踢翻一个人,不顾他的惨嚎,踩着他的身体,翻过了最后的一道铁丝网,在他的面前,就是被**炸开的隔离区最后的墙,墙上面已经破了大洞,很多人,很多感染者,都已经从这里跑了出去。把病毒带向全岛。

    就在阿南到达墙边时,两发威力巨大的炮弹射在了墙上,整座墙摇摇欲坠,气浪把他掀翻在地上,顾不得剧烈的耳鸣,阿南站了起来,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隔离区的外面,是岛上开阔的地带,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军事建筑,人们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军事设施大多已经没有了守军。里面的物资也都快被搬空了。

    军人们已经退出了这个岛。按照红色警戒的计划,几发东风21d**已经从南海舰队的基地被弹出竖井,朝着这个岛飞来。它们按照计划,将会打击岛上几个关键点,巨大的爆炸范围基本覆盖了全岛,这是为了确保没有人可以活下来。同时也确保没有病毒能在爆炸的热浪中存活。

第十章 地狱小岛

    没有一个国家会坐视自己被这种病毒毁灭,采用这种非人道的毁灭方式其实也不是世界范围中的第一次了。自从这种病毒在世界范围内爆发以后,许多国家都借口隔离的方式,用各种手段,在病毒大范围爆发之前对感染者进行毁灭。

    不止是海滨城,其他的城市也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感染者,他们被送到各种各样无名的小岛上,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变异的那一天,若是有暴动发生,军队干脆就直接把他们消灭,在中央看来,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迟早会变成怪物,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们必须死。

    此刻的阿南这样悲催的想着,就在他们一群人刚刚获得自由的同时,岛上面的一座设施里面的防空雷达就自动响起了警报,刺耳的警报响彻全岛时,还没有人知道那代表什么,直到天空中的第一个亮点出现,才有人开始惊呼:“是**!”

    阿南往天空中看去,发现那是一个拖着光芒的火球,正在向这里徐徐飞来,两架战斗机,正在小岛的上空盘旋,他们的任务是向中央传递小岛受到轰炸的画面,然后向岛上投放***,确保没有一个人存活。

    “怎么回事啊?”

    “他们真想杀了我们!”人群哀嚎着,在**来了的惊呼声中,寻找着每一寸可以躲藏的土地,有的人因为急,在推搡中掉下了海边的悬崖,有的人从高处掉下,摔在地上血肉模糊。

    阿南在裸露的岩石上奔跑,打算跳海逃生,听着周围老人,孩子和妇女的哭声,人们逃命的脚步声,还有大喊大叫推搡的声音,他只感觉自己的头痛的快要裂开了,此刻再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因为大部分人的脸也和他一样了,只是,他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剧痛,用手一摸,发现自己的脸像癞蛤蟆一样流出了脓水。

    “怎么回事,我就要死了吗?”他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他不知道,血液里面的病毒已经在持续的剧烈的运动中,完成了变异前的最后准备,此刻,正在飞速的改造着他的身体。阿南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很快,周围的人也开始大片大片的倒下。哭喊声渐渐小了下去。

    直到**来临前的一刻,只有少数人还在奔跑,其余大部分人,都已经昏死在地面上,他们的耳朵,已经听不见那种空气中传来的尖利的呼啸,眼睛也已经看不到那越来越大的火球正在向自己的身体逼近。

    **擦过岛上的一座山,带着长长的火焰轨迹,以每秒超过三千四百米的速度,撞击在了岛屿的中央,一个撕裂天地的火球在一道刺眼的亮光中瞬间形成,火球周围的空气变成了炽热的暴风,向周围狂暴的席卷而去。吞噬着灌木,矮树,干涸的小溪和岩石,冲击波一直到达海滨,卷起狂浪。

    “银狐一号,确认**击中目标,重复,银狐一号确认**击中目标。”战机盘旋着,上面的飞行员默默的注视了小岛一会儿后,向基地发出了报告。然后,飞行员看了一眼雷达,发现剩余的几枚**都在接近,他直了直身子,继续驾驶着战机在岛上空盘旋。

    随后的几枚**把小岛变成了地狱,这些大威力的**把整个小岛都夷为了平地,碎石纷飞,其中还包括了人们的尸体,不断有落下的碎石和残肢断臂掉在周围的海面上。

    等到**都命中目标后,两架歼20战机俯冲而至,投放下机翼下方的***,翻卷的火龙在小岛上面肆虐,吞噬了整座岛屿,隔离区的那些在爆炸中没有被摧毁的高墙,此刻在烈焰中被烤得焦黑。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巡洋舰上面的人们能看见火光在清晨终于因为没有燃烧物而慢慢的退了下去,接着,按照红色警戒计划的第三步指示,两队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乘坐登陆艇,开始陆陆续续的在岛上面的碎石滩登陆。接着在那里集结,准备对岛上开展全面的搜索。

    两个连的士兵们分成三人一组的几十个小队,端着枪,走进了被烤得焦黑的岛屿各处,整个岛上面已经看不到一点点绿色,有些灌木还在燃烧,岩石被烤得焦黑,那是***留下的痕迹,时不时有大块的岩石滚落到海里,发出刺耳的呲呲声,冒出大量的蒸汽,过了一天一夜,这些岩石还是那样的灼热。与此同时,搜查的士兵也不好过,在太阳底下搜索一个灼热的岛屿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穿着防化服的他们身上流出的汗水很快就湿透了衣裳。

    约莫中午时分,一个三人小队终于走到了小岛的中心,防护服里面的温度高的惊人,为了不中暑,他们决定在一块岩石下休息,然而探路的士兵刚刚走到岩石的阴影里面,就发现下面有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在爆炸和燃烧中变得面目全非,但是似乎这具尸体的主人生前有些躲避**轰炸的经验,紧紧的抱着头部,在岩石底下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面蜷缩着,所以他的头部还算完好。

    三人并没有在意,他们放下步枪,掏出背包里面的水袋和干粮就地吃起午餐来,对讲机不断的响着,都是关于发现各种感染者尸体的报告,看来搜索小队大多进入了**的爆炸范围。一个士兵讲着笑话,一边用自己的匕首在罐头盖上面划着十字,然后用手指撕开铁皮,递给同伴,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不远处,那具尸体的焦黑的手指动了动。

    一名士兵吃完,和同伴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岩石后的阴影里面,想要解手。他看见了那具尸体,骂道:“晦气!”接着就转过身去,然而就在他解开裤链的一瞬间,一只焦黑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士兵甲惊愕的回头,发现迎接自己的是一张被烤焦的脸,尸体的脸就像晒干了带着油泡的猪皮,然后被丢到锅里面烧焦了一样。复活的尸体没有给士兵甲太多的反应时间。锋利的指甲猛的挥向士兵甲的脖颈……

    “怎么他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另一个士兵乙吃完了罐头,问他的同伴士兵丙,士兵丙侧耳倾听了一会,接着警惕的拿起了步枪:“我好像听见什么声响。”

    “走,去看看。”士兵乙说,顺手也抄起了放在一旁岩石上面的步枪。两个人朝着士兵甲消失的方向慢慢走去。当转过岩石的拐角后,他们发现,士兵甲正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靠在岩石上面,背对着他们。

    “你小子在干什么呢?不会是在对着岩石撸吧?”两人见状哈哈大笑,士兵乙放下枪,上前拍了拍士兵甲:“你口味略独特哦。”接着看看士兵丙,两人又是一阵狂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士兵甲正在慢慢倒下。

    士兵甲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面前的岩壁上,沾满了血迹!士兵乙和士兵丙目瞪口呆,一秒后,他们举起了步枪,接着背靠背警戒周围。

    “慢慢退回去。”士兵乙说道,眼神惊恐的扫了一眼死去的士兵甲,他发现,虽然士兵甲趴在地上面朝下。但是他脖子的右侧,还是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的深度足以让任何人看见都确定士兵甲活不了了。

    一阵海风吹过,两人的耳朵顿时充满了风声,他们在风声中捕捉到一阵嚎叫,两人对着岩壁举起枪,发现一个焦黑的瘦小生物,正在岩壁上蹲踞着望着他们。嘴角还带着一抹鲜红的血迹,看见两个士兵后,那个生物狰狞的笑了,赫然就是之前的尸体!

    两人在惊恐中开火,子弹多数都落了空,有的打在岩壁上冒出火星,那个生物身子一扭,就落下了岩壁,接着闪电般的向他们冲来,挥出了锋利的爪子,士兵乙在前面,他举起枪想要格挡怪物的这一爪,没想到,看似瘦弱的怪物,竟然凭借自己的爪子,把精铁铸成的自动步枪一劈两半。再一挥,士兵乙的喉咙就被撕开了,鲜血喷到怪物的身上,让他发出满足的嚎叫,士兵丙一鼓作气打完一个**,却是一发都没有打中怪物!他拔出手枪开了两枪,有着巨大冲力的子弹伴随着枪响打在怪物的身上,怪物被震退了几步,然后跃上一人多高的岩壁,不见了。

    士兵丙呆呆的看着地上两具同伴的尸体,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在风声中,他看见越来越多焦黑的尸体从岩石下的阴影里面站了起来,慢慢的把自己包围……

    半个小时后。

    枪声在小岛各处响起,如果这是黑夜,一定可以看见到处都是流弹和火光,还能更清楚的听见人们死前的惨嚎声。

    不断有小队在对讲机里面失去联络,曹连长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在混乱中聚拢起来的几名战士,拼命的跑上他们登陆的那个碎石滩,海滩上面有两艘登陆艇,那是他们逃离这个地方唯一的希望。

    他们在中午时分就已经发现了感染者尸体的不对劲,有的尸体开始令人恐慌的抽搐,有的尸体站了起来,发出恐怖的哀嚎,烧焦的眼皮底下,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只剩下恐怖的眼白,就是这样,他们也能锁定战士们的身影,然后用利爪轻松的划开战士们的脖子。

    他们起初紧急聚集在一起,大约有一个连的规模,组织起交叉火力网,密集的弹雨打在怪物身上,仅仅是让他们减慢了速度,偶尔有几发爆头的子弹能让怪物倒下,但是感染者们的数量增加的惊人,不断有尸体复活从地上站起来。

    更可怕的是,几十分钟前被咬伤的战友,被他们从防线上抢救回来,也渐渐昏迷了过去,忽然苏醒,开始袭击自己的战友。

    总之,感染者越来越多,很快就突破了防线,没有办法,曹连长只能先带着自己的人撤退,在丢出手**后,他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着海滩奔跑起来。

    几名战士剧烈的喘着气,听着身后的惨叫,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射击,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数不清的黑色身影在追赶他们,他们四肢并用,指甲锋利,像一群狼,也像黑色的潮水,让人想起沙漠中的行军蚁。

    曹连长涉水,手脚并用的从侧面的梯子爬上登陆艇,在操作台上三两下就把登陆艇前端的挡板放了下来,接着抄起对讲机大喊:“报告032舰,报告032舰,我是登陆部队b连的曹连长,我们遇见大量不明生物袭击,怀疑是此前被炸死的感染者,伤亡惨重,请求撤退。”不等巡洋舰上面的通讯员回话,他一把就抓过一个战士的手,把他从齐腰深的水里拖上了登陆艇。

    其他战士还在水里面开枪射击,海滩上的人,此刻大多都被那种恐怖的生物撕碎了,好在这些生物一到水里面,行动的能力也大打折扣,只比人类快一点点。陆续有子弹击中他们的头部,在一声声怪叫中,他们倒下不动了。

    终于,曹连长还有他的几个战士爬上了登陆艇,目睹着岸上那些还未来得及登上船的同伴一个个被怪物撕碎,内脏,肠子都被掏出来的凄惨死状,几人心里都是一阵发寒。不多时,岛上的枪声已经很零星,估计是士兵都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这是什么怪物啊!”一个士兵哭喊着道,这种恐怖的怪物,无疑在瞬间突破了大多数人的心理防线,当你目睹着自己的同伴被撕碎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

    曹连长发动登陆艇,向着巡洋舰开去,他的几个兵,在登陆艇里面七扭八歪的躺着,有的趴在登陆艇的边缘向海里面呕吐,那恐怖的怪物和血腥的场面,给这几个士兵上了末日到来前的第一课。

    bj,八一大楼。

    共和国国防部长卫长空在看了直升机航拍的最新录像以后,彻彻底底的一夜未眠,为此,他反复确认了战机上回传的画面,甚至调出了卫星的图片,无一不显示,所有的感染者,都已经在大爆炸中彻底死亡。

    但是这些复活的感染者又怎么解释?难道,是像医学院的那些人解释的一样:病毒占据了他们的身体,在他们死后,免疫系统就停止了工作,使病毒得以彻底的占据他们的大脑吗?

    “长空部长。”一名文官走了进来,长空部长用自己的黑眼圈瞪着他问:“什么事?”

    “中央下发了一份绝密文件,请您签字,以便这套文件在今后的战术中能得到广泛使用。”

    卫长空接过来,毫不客气的撕开封口,从里面倒出几张纸和一些照片,照片上,赫然是一只有着锋利指甲,锐利牙齿和狰狞面孔的感染者!

    “我们现在把他叫做x1型感染者。x1感染者是最近出现的一种最普遍的感染者,是病毒在人体内长期潜伏,最终爆发所形成的,他的速度,力量,相较于上一次你们观看的影片中的x0型感染者要强大的多,随着病毒变异,以后肯定还会出现各种不同类型的感染者。我们已经对这些感染者进行了初步分类,方便以后的持久作战。”文官对着卫长空说。

    “原来你们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卫长空出了一口气,对着文官说道。文官没有笑,只是点点头。

    “还有,长官,登陆部队的b连的曹连长有要事向您汇报,他请求接入视频通话,据说,是在和感染者作战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第一章 末日之始

    “允许接入。”卫长空说道,文官按动桌面上的一个精致的按钮,接着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国防部长的办公桌上面,顿时出现了一幅全息投影,闪烁了几下后就出现了图像,背景是船舱,卫长空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个船员的标准船舱,双层床,大号的储物柜,狭窄的圆形窗口,地板上面有一些沾血的绷带,还有一些注射器,以及几个忙碌的士兵和一双放在军绿色的毯子上面的腿,卫长空想要看清楚腿的主人为什么躺在地上,却发现那个人的上半身已经被一个站在镜头前面的人挡住了。这个人很疲惫,已经睡着了。

    “曹连长。”卫长空试着用最轻柔的语气叫醒他,他知道曹连长可能已经忙了一夜,可是那边显然把视频通话的声音调到了最大,卫长空一说话,曹连长就醒了。他身后的几个战士,也打了个激灵,直起了身子。

    “部长好!”曹连长先是用力的甩甩脑袋,然后从椅子上面起身,“啪!”的和他的几个兵一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有什么事吗?”卫长空问道。

    “报告首长,昨天从海滩上撤回来的a连和b连的两个连的士兵合计共有124人,其中34人被感染者咬伤,他们在半小时后全部昏迷。”曹连长说道,脸上的神色闪过一抹黯然。“昨天一整夜我们都在做一项工作,我们不得不开枪杀掉了那些醒来后变异的战士。”

    “嗯。”卫长空点点头,眼神中也闪过了一抹悲哀。

    “但是,最后一名战士昏迷到刚刚才醒过来。”曹连长说道。

    “这个战士右臂被感染者咬伤了,但是他并没有发生变异,醒来后的意识完全清醒,他好像,可以操控火焰。”

    “操控火焰?”卫长空皱了皱眉头,接着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曹连长几秒,后者和卫长空坚定地对视了一会,然后把目光移开了。

    “能让我看看他是怎么操控火焰的吗?”

    “是!部长!”曹连长回答道,终于让开了身子,卫长空看见,在军绿色的毛毯上,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的年轻人,他并没有注意右手上那个在海滩上面留下的恐怖的咬痕,紧紧的抓着自己左手的手腕,上面有一抹烧焦的痕迹。几个战士正在喂他喝水,帮他擦汗。

    “把打火机拿过来一下。”曹连长对着一个战士说道,后者很快就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曹连长,曹连长把打火机握在掌心,接着凑到那个年轻的战士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又对着摄像机点点头,好让卫长空看到这一切。

    “擦。”曹连长手中的打火机喷出一朵火花,接着一簇小小的火焰开始在他手中跳动,忽明忽灭。与此同时,年轻人伸出左手,有些发黑的掌心对着火苗。卫长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出现的一幕,火苗慢慢的被拉长了,在空中形成一道诡异的火蛇,向着年轻人的手心飘去,最后在年轻人的手心汇集成一道小小的火球。

    “我控制不了,控制不了!”汗水很快就湿透了年轻人的军装,他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火球随着他的手腕抖动,最后似乎也没有得到释放的命令,失望的消失了。

    周围的战士虽然已经观赏过一次他的特殊能力,但是还是被大大的震惊了一把,年轻人无力的瘫倒后,他们目光呆滞,盯着火球最后消失的方向,机械的提着手中的毛巾和水壶,显然忘记了自己照顾他的工作。就连隔着屏幕,万里之遥的卫长空,也忘记了自己的国防部长身份,呆呆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几秒后,他才给出了答复。

    “曹连长,刚刚我已经看清楚了,辛苦你了,我会和中央的高层领导汇报这种情况的。”卫长空说完,不等曹连长敬礼,就切断了视频通话。

    “怎么可能。”卫长空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思考了几秒钟,拿起桌面上的微型全息投影器,接着向外面走去,他想要第一时间和中央汇报曹连长的发现。

    海滨城。

    自从那批感染者被送走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我们发现,自己的很多住院的老师和同学,都被送走了,有的人向政府部门问起这件事,答复都是统一的在隔离区治疗,大家也都知道,隔离区就是外海上的一个岛屿。政府部门严厉的封锁消息,大家虽然不知道隔离区的事情,但是谁也没有能耐去一探究竟。

    感染者在进入隔离区的时候被没收了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所以他们无法把自己的非人的遭遇发给远在海滨城的亲人。一周的时间,这点对亲人的思念也远不足以让海滨城的人们爆发大规模对政府的抗议。

    这恰恰就是政府愿意看到的。

    就在昨天,我家的门又被粗暴的敲响了。开门的人是父亲,他听见敲门不对,先是从猫眼向外看去,然后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朝在他身后的我看了一眼。

    父亲无奈的打开了门,我看见门外站着两个穿着整齐的士兵,还有很多人奔跑的声音,父亲在和他们说着什么,我从窗外面看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区里面已经停了两辆军绿色的履带式装甲运兵车,很多士兵都在下面列队,广播里也开始有人讲话

    “这不是演习,请各位不要惊慌,按照上级政府的命令,我们即将对这里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搜查,如果你家藏匿了感染者,请第一时间让我们带走,不得违抗。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下面传来一阵呼喊声,军人们整齐的进入了住宅大楼,看样子显然是要挨家挨户的搜查感染者。

    “你家四口人,父亲是杨志,母亲黄薇,哥哥叫杨成杰,弟弟叫做杨枫华对不对。”门口传来士兵的问话。

    “是的,哥哥在外地读大学不在这里。”父亲回答。士兵点点头。

    “按照命令,我们要进去看看。”士兵向着父亲敬了个礼,然后自顾自的绕开父亲走了进去。

    士兵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的母亲,发现没什么异常,然后,仔仔细细的把我们家所有能藏人的角落都搜查了一遍,态度倒是没有很恶劣。

    “辛苦你们了。”父亲彬彬有礼的在两个士兵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接着轻轻的关上了门。

    关门前的一瞬间,我们都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不和谐的争吵声。父亲愣了愣,我听出是一位楼下的广场舞大妈的喊叫。接着,我和父亲走下了楼,我们看见两个士兵在拉扯一个女人,还有两个按住了一个老男人。那个老男人脸上已经发生了溃烂,显然是被感染了。

    “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的丈夫!”她撕心裂肺的喊。

    “对不起公民,我们必须服从命令。”士兵反复向她解释。大妈不停的哭叫,搞得所有人都很心烦。

    “梅,你别哭了,我跟他们走就是了,当初是我们自己没去医院看病,说不定他们那里可以把我治好。”老男人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大妈还在不停的哭喊,一个士兵挥了挥手,那两个士兵接着就把老男人带走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问道,我看见,住宅小区又开进来了一辆大巴,几个人在士兵的押解之下从我们的大楼里出来,上了那辆大巴。这样的过程又持续了几分钟,接着大巴和军车都开走了。

    “阿华,我告诉你一些事。”父亲冷冷的转过来面向我。“我也是在今天上午,才在一个学生家长那里得到消息,他是海滨城云飞区的公安局长。”

    “感染者,很快就会变成吃人的怪物了,军队这样做,的确是为我们好,就算他们已经把搜查做得很细致,但是不敢保证会有漏网之鱼,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出去。”父亲说道。

    “怎么会这样啊?”我惊讶的问。

    “你想想陈先生吧。”父亲说。

    我打了个激灵,脑海中出现了复活的陈先生。

    “我和你妈妈出去告诉住在城西的二叔,都是一家人,让他做做准备,感染者陆续出现的这段时间,治安会很混乱,阿华,你记住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父亲说道。

    “阿华,照顾好自己哦。”母亲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走廊里传来父母关门的脆响。我向楼下看去,发现小区里面也站着两个警察,楼顶居然也有人在走动,我发现那是一个狙击手,他的步枪摆在楼顶的平台上,他在血红的落日中,军服好像都被染成了天边火烧云的颜色,他无意间和我对视了一眼,我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然后装作不经意间向他那里看去。我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在看我,而是在和对讲机说着什么。我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下午十七点三十五分,对面楼顶。

    “执行红色代码,命令确认?”狙击手用很小的音量说。

    “命令确认,从现在开始实行最高警戒。”对讲机里传来了回答。

    “086号就绪。”他回答后,放下对讲机,单手拿过架在旁边的斯太尔狙击步枪,退出**,这次上头派发的是实弹。虽然他在接到射杀每一个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感染者的命令的时候很困惑,但是在今天上午在军营里观看了一段上头播放给他们看的影片后,他对这种感染者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他们不是人,是吃人的怪物,狙击手在心中告诫自己。他在十字准星里搜寻了一会儿。发现那辆正在从小区门口驶出的大巴。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催,这些人很快就会变异,他们不会再送到隔离区,而是作为最后一批感染者直接运送到郊外枪决,当然,这是在他们昏迷后苏醒的瞬间。据说,感染者昏迷后变异的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

    x1型感染者,瞳孔已经退化,视觉很差,可是他们并不是靠视觉而是靠声音和感知地面的震动来捕食的,x病毒入侵了他们的大脑,在那里操控着全身,用枪械击中他们的身躯,远远不如一发爆头的子弹来得好,感染者的唾液和血液中都含有病毒,包括手上的指甲也能够分泌出毒液,一旦被抓到或者咬到,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截肢。

    x1型感染者喜欢阴暗的角落,晚上才出来捕食,上头在那个地狱般的小岛上抓了几只感染者作为研究,发现它们的习性后,就派遣了更多的部队来保卫城市,宵禁的时间也提前了一个小时。

    太阳在晚上七点渐渐落下,宵禁的广播一响起,狙击手就拉动枪栓,开始在自己的视野中搜寻目标。

    由于那些脸上带着脓疮的感染者大多都已经在前几天还没来得及变异的时候就被军方挨家挨户的搜查出来,然后处决了,再加上军方今天上午对城内所有废弃的楼房和阴暗的小巷进行了搜查,海滨城里面隐藏的感染者其实很少。狙击手在自己的狙击镜里面寻找了很久,除了大街上警戒的军人,他也没发现什么。时间一久,不可避免的松懈就到来了。

    “看看今天在放什么电视节目。”楼顶上的狙击手把视野移到一户人家的电视上面,发现放的是新闻,他把倍率调高,美女主持人光滑细腻的脸蛋在狙击镜中清晰可辨,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也满足了,毕竟,军队里面的生活实在太枯燥。有人甚至开玩笑,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想到这里,狙击手笑了笑,视野随之抖动了一下,他发现,看电视的一对夫妇,好像有什么不对。

    “嗯?”狙击手把视野左移,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在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疯狂的允吸着她脖子上流出来的鲜血!女人抽搐了两下,不动了,男人抬起头,呆呆的嚎叫了几声,然后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正好,一个看起来像男人的母亲的老年妇女听到动静,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想看看客厅里面发生了什么。瞬间就被寻找猎物的男人扑倒在沙发后面,狙击手看见,客厅雪白的墙上,喷上了一大股鲜血。

    “怎么会这样?他脸上没有脓疮啊?为什么忽然就变异了?”狙击手呆呆的想,他把耳机摘下来,发现夜幕中的城市,隐隐的传来尖叫。

    “全队注意,全队注意,发现紧急情况,一部分感染者没有被识别出来,凡是看到举动异常的市民,直接枪杀。重复一遍……直接枪杀!”耳机里面,传来了狙击连连长焦急的呼喊。他的话中夹杂着激烈的枪声,显然那边已经有感染者跑出来了。

    客厅里面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防盗门被恐怖的力量撞破,只留下客厅里面的两滩血迹。

    “砰!砰!砰!”周围也陆陆续续传来射击的声音,显然其他队友也开枪了,狙击手很快就发现,城市的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黑色的身影。

    末日,开始了!

第二章 激战中的城市

    “三点钟方向,在吉普车那里有三个。”距离不远的一栋大楼里面,一个士兵呼喊着,他端着枪,对着停在楼下的一辆吉普车周围的三个感染者连开几枪,斯太尔步枪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穿透了感染者的身躯,但是他仅仅退后了几步,然后以前所未有的敏捷消失在夜色中。

    “二号,在你八点钟方向,有市民遇险!”

    “在第二街区路灯下面有感染者靠近!”

    “一个我们的人也倒下了!六点钟方向。”

    尖叫声,枪声,此起彼伏,光明住宅区的大楼里面陆陆续续有市民跑出来,中间夹杂着那些恐怖的生物。位于楼顶的张宏斌看见,有一个市民在奔跑中被五六个感染者扑倒在地上,很快就被撕成血肉模糊的一滩碎骨,他毫不犹豫的开枪,射杀了其中一名感染者,剩下的感染者各自叼起手臂或者大腿,跑到***打不到的死角,拼命吞噬着手中的食物,他们身上被子弹射出来的伤口,竟然在飞速的愈合!

    “咔擦。”张宏斌再扣动扳机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子弹已经打完了,那个本应该被他救下的市民也惨死在感染者口中。

    “该死!”张宏斌狠狠的骂道,接着迅速换上**,射击的速度却很慢,他不敢乱开枪,怕打中那些正常的市民。

    “我分不清目标了,分不清目标了!”耳机里面传来队友的呼喊,张宏斌看见,一个好像是正常的市民肩膀上忽然爆出了一朵血花,接着倒在地上。

    “不要乱开枪!”张宏斌用全队频道大声的喊,他自己也不敢确认是不是有人死在他的枪下,只能对着围坐在尸体旁边的感染者射击。

    “宏斌!有几个跑到我这里来了!”耳机里面传来对面大楼上的队友的惊恐的大喊,张宏斌调转狙击镜,发现对面大楼上的一个狙击手士兵被几个从楼梯口上来的感染者包围了,那个士兵拔出手枪拼命射击着,很快就被一个感染者抓住,张宏斌在紧张中开枪,子弹却击中了和感染者纠缠在一起的他的战友,战友慢慢的倒下,几个感染者对他丧失了兴趣,四散奔逃。张宏斌愤怒对他们开枪射击,子弹却落了空,打在楼顶的水泥上,溅出火花。

    一辆装甲车开来,车上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站在第二街区的入口,他们紧张的端着枪,在奔逃的人群中搜寻感染者的身影,丝毫不管从他们身边穿过的尖叫着的市民。

    “在那里!”一个士兵指着前方大喊,手中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冒出火舌,击中了一名朝他们扑来的感染者,但是一个市民也被流弹打中,倒在地上。

    从住宅小区里面跑出来的人涌入了二号大街,把前方的军人们冲的站立不稳,很多人都乱了队形,他们渐渐发现,人群中的感染者越来越多,那些被咬的人,很快就站了起来完成了变异,成为感染者大军中的一员,身旁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很多战友都被咬伤了,但是没有人后退,他们的命令,就是死死守住,不能让感染者进入第二大街。

    “连长!”一个通讯兵跑过来。他身后的一个感染者放开了之前还在撕咬的尸体,朝他跳起,准备把他压在身下,还未等它起跳,就被一发子弹爆了头。

    开枪的人是狙击连的连长,连长的肩膀上面有一个恐怖的伤口,那是被一只近身的感染者咬出来的,连长用手枪给了他的头部三枪,他才放开。

    “什么事?”连长大吼着问道。他注意到,先前跑进二号大街的市民们,现在都尖叫着跑了回来。徘徊在军人周围寻求庇护。

    “第二大街上也出现了感染者,他们那里也出现了大爆发!侧翼的k连和r 连都被击溃了,感染者越过了他们的狙击带,他们伤亡惨重,连长你带着你的人向第三大街赶快撤退吧,不然一旦住宅区里面的感染者和第二大街的感染者合围,你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个住宅区叫做光明住宅区,它的左边是二号大街,右边是第三大街,后方是海滨城的一条河,在这一段的河上并没有桥,前方则是轻轨十九号线的站台,从铁轨上逃跑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该死!”连长喝骂一声,一脚踹开把战友扑倒在地的一只感染者,然后手中***灵巧的一抬,枪口喷出一朵火花,出膛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穿透了感染者的颈部,把它的整个头都削掉了,伤口处喷出大量的黑血。

    连长摘下肩头的步话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全队注意,带着所有存活的市民,向第三大街方向撤离。”

    “明白。”

    “明白。”

    装甲车上面的重机枪喷出长达一米的火舌,弹壳像撒麦粒一样从枪机里面弹了出来,子弹的在空中擦出一条条金色的线,编织成一张死亡的光幕,那些黑色的身影,在人类强大的金属风暴面前,像棉花一样被撕碎。步兵们和那些从大楼上面紧急索降的狙击手一起,一边开枪一边撤退,市民们则是挤在一起,跟着军人,像一群怕冷的鸡。

    “这他妈的是什么怪物?”张宏斌射倒了一个感染者,他的尸体很快就被后面的感染者淹没了,张宏斌换子弹的时候,抽空往楼下看了一眼,他看见了一个庞大的身躯,那显然是一只巨大的感染者!足足有两层楼高!

    “x2!”张宏斌心中一寒,他看了看x2感染者前进的方向,正是大片的由混乱的市民组成的人群,张宏斌啪嚓的装上一个压满子弹的**,然后抓起步话机,大声的向狙击连的连长发出警告。

    “连长,我看见一只x2到你们那里去了!你们小心!”

    “宏斌?是你!你怎么还没有下来!快和我们一起撤退!”连长大喝,他抬头看了看张宏斌所在的大楼,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那一片已经被感染者完全占领了。

    “我给你们争取时间,连长,你们快走。”张宏斌大喊道。子弹一发一发的打向x2型感染者,子弹把他身上残破的衣物撕得粉碎,还打起大蓬的血花,但是都被卡在怪物结实的肌肉里面,斯太尔步枪强大的穿透力,对这个怪物一点效果都没有,感染者吃了几枪后,发出吃痛的大吼,用自己的怪力,举起一辆小汽车挡在自己的头上,张宏斌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张宏斌,你个傻叉!”连长着急的骂了出来,自己的手枪子弹打完了,他从旁边一名且战且退的战士的腰间拔出手枪,对着靠近的感染者不停的射击。“我们先撤了,你呆在大楼顶上锁好门!会有一架直升机过来接你的。”刚刚放下步话机,连长就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怪物,在感染者大军中,像一座小山。

    “天啊。”连长惊讶的低声喊道。x2型感染者眼中并不像x1那样没有瞳孔,他们的力量巨大并且视力不错,变异率约为万分之一,那个地狱般的小岛上死了五万人,其中,被卫星拍到的x2,也不过只有五只而已。曹连长的登陆部队并没有遇到这种x2,单单只是一大群x1就让他们伤亡惨重,若是遇到那种据说只能用rpg炸死的x2,他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x2猩红的双眼,牢牢的锁定了前方的人群,他本来是一只普通的感染者,在吃掉了无数人类后,自身终于得到了进化!他本能的感应到,自己的前方,有一大群鲜活的食物!

    在和连长对视一眼后,x2像受到了刺激,大步的向这里冲了过来,挡路的感染者纷纷被他撞飞!

    “加速啊!”连长声嘶力竭的对着装甲车大吼,市民们也发现了那只恐怖的感染者,纷纷开始尖叫,好不容易稍有秩序的他们又开始混乱起来,军人们的步伐也变得零碎。机枪手杀红了眼,在目睹无数感染者被自己的机枪撕碎后,他充满自信的调转火红的枪口,对着x2疯狂的射击。可是没想到,12.7毫米的大口径子弹打在x2身上,也只是溅出一点血花,很快就被他举起的小汽车挡住了。想要扫射他的腿部,但是前面低矮的x1感染者又挡住了他的腿。机枪手拿他也没有办法!

    这只狙击连没有携带像rpg那样的重武器,士兵们装备的都是清一色的九五式和斯太尔狙击步枪,面对强大的x2,他们也只能撤退。

    机枪手切换了武器平台,重机枪缩了回去,一架milkor mgl车载**发射器从平台下面升了出来,旁边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弹链,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机枪手打开了保险,对着x2连续发射,**发射器发出了砰砰的声音,一枚枚带着烟雾轨迹的**,在空中划过抛物线,落在x2周围爆炸,把周围的感染者掀飞一大片,就是x2,也在爆炸的火光中被震倒,在地上抖动了几下,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小虫子,竟然敢伤我!x2被激怒了,怪力爆发,举起一辆小汽车,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装甲车扔去!

    “快躲开!”机枪手大喝,司机也在驾驶舱的里看见了那辆飞来的小汽车,紧急向左边打死了方向盘,车体横移,堪堪躲开了这一击,小汽车在地面上擦出一条长长的火花。可是装甲车也顶不住惯性的力量,侧翻在地上。

    人群潮涌般的跑进第三大街,前面重新集结起来的k连和r连正在接应他们,在最后一个市民通过新的由沙袋和铁丝网组成的防线后,才是那些狙击连伤痕累累的军人们。

    连长听见云层中传来低沉的轰鸣,醒悟过来这是空中支援,他看见一架武直10正在向他们飞来,机腹下的火箭发射器打开,对着他们身后发射了几枚***,大火把感染者烧的怪叫连连,x2也心有不甘的停了下来,把小汽车连连抛掷过来,不过全无准头。

    “砰!”“砰!”两声巨响过后,旁边的两栋大楼倒了下来,封死了前方所有的道路,这是工兵的定向爆破,身后是海滨城空无一人的城郊商业区,他们暂时安全了。

    连长清点了自己的士兵,一个满编的连队,算上路上加入他们的一些零星的士兵,也不过只剩下了六十多个,很多战士还被咬伤了,此刻,想起等待自己的死亡的命运或是已经死去的战友,很多人都悄悄的抹起眼泪。

    张宏斌还在楼顶坚持,他看见自己的战友都安全的躲在了倒下大楼的身后,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右手向着腰间抹去,却发现那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他的斯太尔步枪下面,散落着滚烫的十几个**,周围是冒着热气的黄澄澄的弹壳。

    毫不犹豫的给***换好子弹,张宏斌看了看自己背包里面的一卷钢索,那本来是用来紧急撤退的,但是,自己既然选择了留下,那它也没什么意义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把钢索装好,背起自己的包,向着楼下走去。

    “走开!不要!”刚刚推开楼顶的铁门,张宏斌就听见了一个女子惨叫的声音,他拔出手枪快步向下跑去。

    三十分钟前,在大爆发开始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看见对面楼顶上的那个狙击手开始慌乱的瞄准了,我也听见楼下不知道多少层的地方,传来一阵女人惨叫的声音,好像是六楼的那对夫妇。接着是巨大的撞门声,其他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充斥了整座城市。

    我看见,有零零碎碎的人从楼道里面跑了出来,他们后边都跟着黑色的身影,是那些怪物。

    “海滨城发生大爆发了?”我想。

    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电视里,原本应该播放的晚间新闻,忽然跳转成红色警戒的画面,市长萧羽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出现在屏幕上,他紧张的抓着话筒,没有字幕,或许是根本来不及配上字幕,他说的很大声。

    “各位海滨城居民们,海滨城的云飞区,圣滨区在刚刚被检测出了有新的病毒出现,我们估计是x病毒再次变异,导致了它能够通过空气进行小范围的传播,病毒来源尚不明确,第一名感染者已经在距离云飞区不远的圣滨区出现,周围的k连和r连正在紧急控制局势,请这两个区的市民呆在家中,或者随着周围的驻扎部队立刻撤退!”

    “糟糕了,说不定父母没有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下楼的同时,我看见楼下已经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枪声。还有感染者的咆哮声。

    我家的防盗门外好像来了什么东西,我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喘息声,接着,它好像嗅到了活人的味道,开始疯狂的撞门!

第三章 神奇的天启系统!

    我趴在门上,通过猫眼向外望去,外面的东西闹出这么大动静,声控灯早就打开了,“咦?这不是楼上的霍老伯吗?”我看清了来人的脸,说道。

    门外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他姓霍,平时和他的老伴住在楼上,两个人经常一起下楼买菜,一起做饭,感情很好,霍老伯的脸是正常的,并没有像其他感染者一样发生溃烂,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放松了警惕,也许霍老伯忘记带了钥匙,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想要进来躲躲。

    我打开内侧的木门,刚想打开带着钢化玻璃的铁门,就发现了霍老伯的不对劲,手上的动作也迟疑下来,霍老伯的脖子上有一处伤口,我以为是他不知道在哪里擦伤了,可是我打开木门的时候,借着客厅的灯光,细看霍老伯的伤口,竟然像是一处咬伤,牙印清清楚楚。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个上衣,霍老伯竟然像感觉不到一样,行动自如。

    霍老伯的神情也不对,他的眼神空洞,瞳孔竟然消失了,闻到我的气味,竟然把整个脸都贴在了门上,口水乱流,接着是更加疯狂的敲大门!

    “这……”我惊讶的看着他,决定不开门,这时的我还没有见过感染者,以为霍老伯犯了不知道什么病,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就看见霍老伯的身后,我邻居陈先生家的门,竟然被人打开了,陈先生的妻子和女儿走了出来。自从父亲告诉陈女士陈先生诈尸的消息以后,陈一家就和我们家再也没什么交流,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不少。

    防盗门隔音的效果不错,我看见陈女士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也许是把霍老伯敲我家的门当成了敲她们家的门,才出来一探究竟。

    没有瞳孔的霍老伯抽动了下鼻子,我看见他那布满老年斑的耳朵同时也灵巧的扇动了一下,接着他就停下了动作,慢慢的转过身子,陈女士看见霍老伯的脸。最初也并没有惊慌,但是当霍老伯的嘴巴渐渐打开,她猛的抱住女儿惊叫起来。

    从我这个角度我只能通过霍老伯脸上的肌肉扭动来判断他已经张开了嘴,但是我不知道霍老伯嘴里有什么让陈女士惊恐成这样,看见自己的邻居有危险,我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但是就当我在转动门把手的时候,迟了一步,霍老伯已经向陈女士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了陈女士的脖子,鲜血四溅。

    “该死!也许他像父亲说的那样被感染了!”我醒悟过来,猛地打开门,对着门外咬着陈女士的霍老伯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喂!老霍!”

    霍老伯像是听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怔怔的放开了陈女士,陈女士捂着脖子,慢慢的贴墙倒在地面上,她的大动脉似乎被撕开了,鲜血喷的到处都是,陈家的小女儿,哭喊着扑在妈妈身上,用双手想要按住妈妈的伤口。

    我看见这一幕,怒火中烧,从来没打过架的我朝着霍老伯扑了过去,挥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被我打的退了一小步,并没有倒下。我惊讶了,一个走路都会摇摇晃晃的老人家按照道理说是不可能硬抗下这一拳还不倒地的。惊讶之余,霍老伯发出怒吼,声音沙哑破碎,像是老化的风箱在喘息。然后伸出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然后对我张开了嘴,我看见了他的嘴!他的嘴!他的牙齿怎么会变成这样!

    霍老伯的牙齿变得像纪录片里面的大白鲨一样,像刀片一样又长又锋利,密密集集,可怕极了,那散发着恶臭的大嘴里,有鲜红的血液,还有紫黑色的唾液。显然是被感染后发生了恐怖的变异了。

    没有思考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尽自己的最大力气,抓住霍老伯的头发向后扭,正常人如果感受到这样的疼痛,有再大的力气也发不出来,可是一个羸弱的老人,竟然有这么大力气!不管我怎么用力挣脱,他的两只手始终紧紧地抓着我的肩头,我感觉肩下骨都要被他抓碎了,他似乎还不惧疼痛,不管我怎么用力拉扯他的头发,那张恐怖的大嘴都离我越来越近。

    “要死了吗?”我想,耳边是陈家小女儿凄惨的哭声,小区外面传来的枪声,不明的咆哮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最后,我猛地抽回手,挡住了霍老伯的嘴,但是一阵剧痛顿时从我手上传来,尖牙没入我的皮肤,一直刺到骨头,那种感觉痛极了。

    “啊!”我大声的喊了出来,吃痛的我爆发出了很大的力气,用力把霍老伯推开。他细细的品味着嘴里的血腥味,竟然还想向我扑来!

    楼道上传来手枪射击的声音,霍老伯的额头忽然多出了一个血洞,他身后的墙上溅满鲜血,他慢慢的倒下了。

    我倒在地上喘着气,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那是一个士兵,穿着迷彩服,带着战术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把五四手枪,身后背着一个军用背包,还有一只很长的狙击步枪。

    “你受伤了?”他问道。

    “嗯。”我吞了口口水,才回答道,然后用牙缝吸着冷气,那种感觉太痛了,我看向手上的伤口,恐怖的牙印清晰可见,伤口已经发黑,还在不断的流血,像一张裂开的大嘴。好在没有咬到动脉,否则我也可能和陈女士一样,没得救了。

    士兵快步跑过来,先是警惕的看了看我身后的几个角落,然后把背包甩到地上,卸下那只***,然后打开背包,找到一卷止血纱布,开始给我包扎伤口。

    “你大概还有半个钟的时间,然后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士兵俯下身子看了看我,指了指被爆头的霍老伯,叹了口气,他的铭牌从脖子上垂了下来,我从他的铭牌上,看到了“16集团军下属狙击连中士,张宏斌。”这几个字样。

    “什么意思?”我被包扎的时候痛的难受,吸着冷气问他,他很快回答说道:

    “他们的唾液和血液里面,都带有病毒,我们很多战士都是这样被感染的,现在你也被感染了,以你的体质来看,最多半个钟就会昏迷,然后变成他们中的一个。”名叫张宏斌的士兵说道,他看了看旁边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女孩,走过去对她说:“小妹妹,不要害怕,去楼顶,待会儿有直升机过来把你接走。”接着就抱起了她,走向楼顶。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张宏斌离开后,我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变成他们中的一个,他们中的一个。”

    不要啊,我还没有活够,为什么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我在内心中发出悲愤的咆哮,看着手上的伤口,我又无能为力。听着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下去,我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末日的第一天,我就要死了吗?我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模糊下去,地面在我眼中像一道忽然竖起来的墙,那是我昏倒了,像跌进了一滩黑水里面。

    “天启选定宿主。”

    “宿主神经状态:“昏迷””

    “宿主生物状态:“未达最佳标准””

    “等待通讯。”

    “通讯正在接入……”

    “你好。杨枫华。”

    “嗯?”杨枫华从黑暗中醒了过来。他的手指动了动,“是谁在叫我?”他想。可怕的是,当杨枫华的脑袋里面出现这个想法时,对方立刻就读取了他的信息。

    “我是天启的智脑,小娜。欢迎您使用天启。”

    杨枫华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像是从煤矿里那些被营救的矿工一样,他发现他的眼睛完全无法适应这里的强光,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那远古的黑暗中沉睡了多久。他决定暂停和头脑中那个神秘人的交流,先看看自己的周围的环境再说。

    足足有十多分钟,他尝试着无数次打开眼睛,每次都会受到光线强烈的刺激,他痛苦的擦着眼睛,这才知道,作为一个盲人在世界上活着有多不容易。与此同时,他的身上还传来强烈的灼烧的感觉。

    “检测到宿主眼部无法适应强光,调低周围环境亮度。”那个自称小娜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能再暗一点吗?”杨枫华尝试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模糊的画面,好多了,他想。

    “滤光室透明度调至百分之一。”小娜冷静却又动人的声音传来,杨枫华感到,身体上的灼烧感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他也能慢慢睁开眼睛了。

    杨枫华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那个房间里有一张小床,自己就是躺在那小小的床上。周围放着落满灰尘的古怪仪器,房间的一面很是耀眼,杨枫华转头看去,又迅速的把头扭了回来,窗外是浩瀚的宇宙,那一个发出巨大光芒的恒星,是太阳吗?

    “你在吗,小……娜?”杨枫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好,宿主,小娜作为天启的智脑一直都在。”

    “请问我在哪里?”杨枫华问道。

    “宿主编号3308,现在正处于天启空间内部。”小娜用动人的声音说道。

    “天启空间?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像在一艘宇宙飞船上?”我问道。

    “宿主,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全息投影,天启默认像你这个年龄阶段的宿主出现时,周围的环境都被设计成这样。便于你能更快的掌握天启的使用方法。根据智脑检测,宿主对周围环境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不满,请问是否更换背景。”

    “能不能告诉我周围真实的情况,还有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问道。

    “宿主,根据我们对你脑部记忆的调查,发现你曾经遭受过感染者的袭击,你被一名人类士兵搭救,紧接着陷入昏迷状态,天启系统成功的在地球上发现了你的信号,并且清除了你体内的病毒。”

    “你现在被安置在一个小房间里面,那名人类士兵带着一名小女孩,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在你所在的大楼楼顶,乘坐一架uh60黑鹰直升机飞走,天启没有继续对其进行追踪。”

    “天启系统是前地球文明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制作的一种系统,在前地球文明毁灭的时候,天启被打开了,天启的职责就是,传承前地球文明给后人,并且帮助后人在后来的文明遭遇巨大灾难的时候,保护他们的文明不被灾难摧毁。天启之所以检测到你,是因为你具有成为进化者的潜质,才能被检测到,根据生化末世这个阶段,人类中生成进化者的概率较低,约为千分之一,所以,作为天启的宿主,你的运气还是算不错的。”

    “我们抽取了你的意识,利用虚拟技术让你能够拥有一具不存在的身体,来和我们完成对话,你真正的身体被那个人类士兵放到了你自己的房间里面,暂时是安全的。”

    “哦。”杨枫华出了口气,接着是巨大的惊讶,前地球文明,竟然是真的存在的。没想到,自己曾经不相信的东西,也是真的存在的,自从海滨城开始建城以来,就零零星星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以现在的科技也造不出来的金属零件,有人说那是古代机械的部件,以前的那些新闻也报道过,不过大家都只是当成一个单纯的玩笑,没有人会去在意,自己一个高中的学生,也自然不会去想这些。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就会成为这个前地球文明的目击者,还目击了他们发明的这么高科技的虚拟智脑!

    “宿主,天启已经读取了你的想法,请不要惊讶,在前地球文明之前,还有许多个文明,他们无一例外的被种类不同的巨大灾难摧毁了,有的是天体撞击,有的是外来文明入侵,这次灾难产生的源头是一种不明的病毒,一旦这个文明被摧毁,一切,又要从微生物开始重新进化。”

    “前地球文明是历代文明之中进化的最最繁荣的一个文明,人类已经掌握了很多今天所没有的技术,他们预测到自己文明遭遇一个巨大天体碰撞的灾难不可避免,就利用宇航技术飞向了太空,放弃了地球,同时,在地球上留下了天启系统。当下一个文明面临灾难的时候,天启系统就会负责产生进化者,来拯救它。”

    “哦,这样啊。”在见识了那么多事情后,杨枫华已经见怪不怪了,接着问道:“你说进化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当然,宿主,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可不可以先选择你自己作为进化者的特殊能力呢?”小娜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冷漠,但又不至于令人反感。

第四章 随意领域,选定!

    “你是说,我可以选择一项自己的特殊能力?”我问道。

    “是的,作为天启系统的宿主,任何成为进化者的人,都可以在天启空间内得到一项属于自己的特殊的异能,天启系统作为前人留下来的科技,其目的就是帮助宿主更好地生存下去,从而达到传承文明的目的。”小娜说道。

    “哦,请问我应该怎么做?”杨枫华问道。

    “请您在面前的三张卡片中选择一种,您有一次重置机会。”小娜说道,接着,我看见在房间的角落,有一个投影仪亮了起来,不过没有投影在什么幕布上面,而是直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立体的3d全息图像,图像由三张卡片组成,上面还有不同图案和文字。

    卡片很精美,在空中有规律的上下缓缓浮动,还带着金箔的描边,虽然是全息投影,但像真的一样,每张卡片背后都有一个“天启”的拼音首字母的标志。杨枫华欣赏够了精美的卡片,开始仔细的阅读起来。

    第一张卡片“火系异能”,通体火红,中央绘着一个火焰的图案,第二张卡是“雷系异能”,上面画着精美的一蓝一白两道闪电交错的图案,中央还有一个雷电之拳,第三张卡片是碧绿的,上面画着一株充满生命力的植物。

    “小娜,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几种特殊能力?”杨枫华问道,毕竟是关乎自己生死的大事,异能一旦确定,应该是很难更改的。杨枫华要问个明白才好。

    “3308号进化者请听好,火系异能是指让进化者获得操控火焰的能力,在火系异能的初阶,进化者只能控制能量较小的火焰,并且不能在周围没有火焰的情况下召唤出火焰。火系异能在初阶,进化者普遍较弱。但是,高阶的火焰异能具有很强大的攻击力。”

    “雷系异能是一种很稀有的异能,进化者可以直接召唤出强大的雷电打击目标,造成一定的眩晕和麻痹效果,还可以召唤持续时间很长的电弧连续对目标造成伤害。高阶雷系异能是很强大的异能。”

    “治疗术作为一种通用的技能,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异能,只是一种辅助战斗的特殊能力。可以迅速的以消耗精神力的方式,回复自己及他人的生命值,以及愈合伤口等等。在末世中,根据系统估计,治疗术也是一种十分重要的技能,在团队作战时,队长往往都会选择带上一名会治疗术的人。来最大程度的提高团队的生存能力,治疗术提升到高阶,还可以通过配方制作一些一般的药剂。”

    “能不能给我推荐一张卡片啊?”杨枫华说道,他实在不知道选哪一个,又怕选错,只能听听小娜的意见。

    “单纯从数据上来看的话,我非常推荐选择中间的雷系异能,前期十分强大的攻击力可以让你轻松解决三只以下的x1型感染者,全力一击甚至可以使x2型感染者眩晕3.5秒以上的时间,从而为你争取逃跑的机会。”小娜的声音缓缓传来,有足足好几次,杨枫华想要看清小娜是不是真的有实体,但是不论他怎么寻找,小娜的声音都是来自于虚空之中。

    “可是,3308号宿主,你有一次重置的机会,是否使用?”

    “使用了是不是意味着雷系异能会消失呢?”杨枫华问道,他有点担心的看着中间的那张雷系异能卡片,这么强大的能力,万一消失了,又没有其他的更加优秀的异能出现,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小娜的声音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是的,宿主,卡片重置了以后,将会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雷系异能卡片将会消失,但是将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被重置后再次出现。”

    和小娜又交谈了一会,杨枫华了解到,末日天启系统中,系统能给予进化者的异能,也有几个不同的类别。

    第一种类别是传统异能,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类,顾名思义,每种异能都有自己不同的能力,但是为了防止进化者之间过于残酷的争斗,金木水火土之间相互克制的性质被削弱了。

    第二种异能被分为特殊异能,主要有雷系,风系,还有一些其他的未知异能,这种异能大多有一个特点,在某方面的能力特别强大,有一些能力还很特殊,比如风系的异能,在初阶就可以勉强支撑自己飞行。

    第三种被称为通用技能,比如治疗系,烹饪系,机械系等等主要为生活服务的一些技能。

    杨枫华认为雷系是非常好的异能,但是小娜马上否定了他这点,每种异能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不能说什么优劣之分。

    “怎么办,要不要重置呢?”杨枫华想到,他看着那张雷系异能的卡片,金色的精致描边在深深的吸引着他,可是,万一重置以后,出现了更好的异能怎么办?

    “宿主,请您尽快作出决定,根据系统检测,您的身体目前虽然安全,但是外面的几只x1型感染者已经嗅到了你的气味,正在对你家的防盗门进行攻击!”小娜说道。

    “根据防盗门的防御力,大约还能支持五分钟。”

    “啊?”杨枫华大惊,居然忘记了自己仅仅只是意识到了天启空间,自己的身体还留在现实世界中呢!

    “我……重置吧。”杨枫华说道。

    “确认重置?”

    “确认重置。”

    “好的……正在重新抽取卡片。重置成功!”小娜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接着,投影仪熄灭了,一会儿后重新亮起,这次,三张卡片又出现在了空中,不过和上次是完全不同了。

    这三张卡片,都失去了金色的描边,是统一的灰色边框,显然,是三个通用型技能。看到这里,杨枫华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通用性技能虽然不能说是没用,但是说实话,里面可以用于战斗的并不多。定了定神,杨枫华向第一张卡片看去。

    “初阶控制术:暂时控制一名生物单位,每秒消耗一定的精神力,被控制单位可能会出现反抗宿主命令行为,具体情况视宿主能力而定。”

    “还不错!”杨枫华惊喜的想,他打定主意,如果后面两张卡片不如这个,就选它了。

    第二张卡片上是“初阶武器制造”,具有能够***械,或者直接使用废旧的电子元件制造武器的能力。没想到前面的两个异能,都很不错,看来小娜说的没错啊,果然异能是没有优劣之分的。

    第三张卡片是“随意领域?”

    “怎么这个名字听着有点熟啊?不管了,看看它的介绍。”

    “根据宿主能力释放一个随意领域,宿主可以控制领域内不同的物理性质,比如重力,温度,密度等等。具体每方面的性质控制效果如何,依照宿主能力而定。”

    “我推荐你选择第三个异能。”小娜这时居然插了嘴。

    “为什么?”杨枫华惊讶的问,这个异能看上去虽然很强,但是好像没有前两个那么好。

    “这个异能,在前面3307个天启系统选出的进化者里面,仅仅出现过两次,两次都没有被进化者认真考虑过就放弃了,我不知道前人设计这个异能的时候为什么会把它的出现率调的这么低,但是根据我过去这几天对地球文化的学习来看,我认为出现的次数越少的东西,就要被更加慎重的考虑乃至选择。因为它很有可能是比较珍贵的。”

    “随意领域真的那么强大吗?”杨枫华问道,这个名字虽然听上去很霸气,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对生存可能也起不到什么好处。

    “对不起,没有权限让你查找这项能力的信息。请宿主尽快选择,成为一名进化者!”小娜回答。

    “这……”杨枫华愣了愣。这时,天启空间忽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自己房间里面的实时影像!杨枫华看见自己的身体,死气沉沉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外面已经传来防盗门被撞坏的声音。

    “宿主,请您快点!他们就要进来了!”小娜的声音露出了焦急,她虽然是智脑,但也不想杨枫华就这样死在这里。

    小娜的语气让杨枫华感到一阵感动,至少还有台电脑在关心自己,他想。

    “我听你的,小娜,要第三个。”

    “确认?”

    “我确认,要随意领域!”

    “恭喜,宿主正式成为一名进化者,进化者的各项身体数据正在检测,由于情况危急,暂时返还进化者意识……”小娜说道。

    杨枫华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变得模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又睡了一大觉,舒舒服服从地面上坐起来了。

    抚摸着自己手上那个本来应该很恐怖的伤口,却发现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估计是天启系统在清除病毒的时候干的。杨枫华站了起来,扭了扭身体,感到一阵舒适。

    “砰!”重物倒在地上的巨响传来,打破了这片和谐,随之而来的,是三只x1型感染者嚎叫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痛。他们穿过客厅,直直的向卧室跑来!

    “糟糕!”杨枫华想道,浑身冒着冷汗,扭头就看见了自己的飘窗开着,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

    三只感染者在大力的撞门,自己卧室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估计很快就会被撞破。

    这里离地面的高度足足有一百多米,杨枫华当然不会直接跳下去,而是打算跳到下一层的空调外挂架上,然后从没有安装防盗网的窗户悄悄的进去,走之前,他看了看自己即将沦陷的房间,看了看墙上贴满的动漫和游戏海报,然后叹了口气,跳出了窗户。

    三只感染者鱼贯而入,等待他们的是空气,他们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四处搜寻了一会,无奈的走了。

    杨枫华翻进了下一层的窗户,发现,这是一间没有人的卧室。他坐在椅子上,打算休息一会,然后看看下一步要怎么走。

    “宿主,您目前是安全的。”小娜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可以和我通话?”杨枫华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问。

    “我们很早之前就掌握了量子通信技术,可以向你体内的天启系统发送语音信息。”小娜说道。

    “这是你的rig。”小娜话音未落,房间里面开始出现了大量纷飞的光点,越来越多,然后各自聚集在一起,像分子一样组成物体,等到光芒散去以后,杨枫华发现,那是一件柔软的灰色连体作战服,虽然说是作战服,但是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后背上面,还有一个很小的发光的电子元件。

    “发光的是进化者的生命显示器,当进化者被杀死后,它将不再发光,并且被天启系统回收。rig内自带一个小型储物空间,还有一个全息显示器,进化者可以在显示器上面操作,用财物换取天启商城中的物品,也可以被用来和小娜交流,或者接受天启系统发布的信息。”

    在接受了那么多前地球文明科技的洗礼之后,杨枫华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了这套连体作战服,杨枫华感觉自己的活动能力,防御力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柔软的不知道什么布料非常贴身。

    “进化者3308号,你现在可以使用自己的异能了。”

    “额。”杨枫华应着,按照小娜的提示,右手伸出,对准身体正前方,一团蓝色的光芒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好像护盾似的球体。

    “这是防御性的随意领域,现在你试试改变它的硬度。”

    “唔。”杨枫华缓缓发力,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急速的消耗,周围的随意领域也变得坚硬起来,然后,他卯足了劲,全速向着墙壁撞去,没想到,自己却被狠狠的弹了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但是,墙壁也被撞掉了一大片墙灰,露出砖块!

    “还可以嘛。”地板上的杨枫华揉了揉脑袋,看着这个周身散发出来的半径不过一米的随意领域,满意的说道,这种强度,应该足够抵御x1的接近。

    “你也可以试试看,将随意领域用在进攻方面。”小娜说道。杨枫华把自己周围的随意领域解散,缩小成一个半径十多厘米的球体,然后试着,笼罩住了一本书,然后猛然把连里面的温度调到目前这个阶段最高的300度!

    自己的精神力,几乎在瞬间就被耗干!杨枫华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再看那本书,只是淡淡的黑了点,纸的边缘泛起了焦黄色,并没有受到什么很大的损害。

    “你的能力还不够。”小娜说道。

    “唉,我知道。”杨枫华回答,想要再次召唤出随意领域都已经做不到了,头痛欲裂,他打开战斗服手腕上的全息屏幕,看了看那个生命指示器,后者没有因为杨枫华的“过度施法”而有任何的波动。看来,精神力和生命力是相互之间独立存在的,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精神力耗光了,生命力也不会减少。

第五章 学习战斗

    “你还好吗,进化者杨枫华?”小娜的声音响起来,在杨枫华头痛欲裂的时候,给了他一阵清明。

    “没事,我的头很痛。”杨枫华说道。

    “进化者3308,你可以访问一下天启系统的商城,里面有许多种类丰富的回复药剂可以供你购买。”小娜说道。

    杨枫华点开手腕上的全息投影,一个天启系统的标志先是出现在他眼前,然后就进入了天启系统的商城界面。天启商城里面被购买的物品,都会在第一时间运用量子技术被传送到进化者的身边,作为对他及时的支援。

    杨枫华向商城里面看去,商店里面的物品玲琅满目,他的头又痛的厉害,实在是看不下去,见此,小娜发出了声音:“进化者3308,作为你的智脑,我可以免费给你一瓶恢复精神力的药剂,请问你需要不需要?”

    “我需要。”杨枫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空气大喊,他也不知道小娜在哪里,虽然一直可以听见声音。

    “物品已发送,请注意查收。”在几秒钟后,杨枫华隐隐约约的看见,房间里面又出现了大量的光点,在地面上,缓缓的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医疗药瓶的形状。药瓶很小,似乎也是使用前地球文明的科技制作而成。通体密封,让人不知道怎么使用。

    “小娜,告诉我这个怎么用。”杨枫华说道。

    “打开瓶盖,里面有一个吸管似的物体,你用嘴把里面的医疗凝胶吸出来,然后吞下去就能恢复精神力了。”

    向着右边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瓶盖自动弹了出来,里面有一根吸管一样的物体,杨枫华含住吸管吸了一口,发现有一些清凉的东西像果冻一样到了自己的嘴里,把它们咽下去以后,大脑的疼痛在迅速的减退。

    “谢谢你,小娜。”杨枫华说道。

    “不用谢我,每个进化者在一开始都能免费得到一瓶由天启系统赠送的,来自前地球文明的战地紧急医疗瓶。作为智脑,我有义务提醒你,这样的使用是极大的浪费,据我们系统保存的数据,这种东西非常珍贵,不但可以恢复精神力,还能治愈伤口,解毒等等,相当于另一条命,现在已经被你使用了。”

    “唉。”杨枫华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小瓶子,再看看耗光了自己全部精神力烧焦的那本书,心中不由得苦笑,自己的另一条命,就这么换了一本书,还是一本没用的书。捡起那本书翻了翻,发现除了封面有些焦黑以外,基本不影响阅读,烧焦的封面甚至还多出了一份美感。

    放下书,杨枫华问道:“小娜,你建议我现在干什么?”

    “这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据我所知,有些海滨城的进化者已经逃到了郊外,在寻找军队的庇护,虽然天启系统给他们的建议是继续留在城市,不断强大自己的实力,在将来的一天,击溃所有的感染者,重建人类文明。但是他们放弃了,凭借着异能苟且偷生。我虽然很无奈,但是还是只能服从进化者本人的意愿。至于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先去寻找自己的父母,看看他们是否生还。毕竟,根据我们对人类文明的学习,有家庭的支持,可以为进化者提供精神支持。”

    “呵呵,你们怎么学习的?”杨枫华觉得好笑,电脑也会学习?

    “请您不要嘲笑前地球文明最尖端科技的产物。”小娜冷冷的说道。“在刚刚您翻开书页的一瞬间,我就已经记住了书本上大约百分之八十五的文字,并且对它们进行了解读。”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边城,是人类作家沈从文创作的一本小说,是共和国文学史上一部优秀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它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同时也描绘出了人性的善与恶,罪与罚。我们追踪了每个进化者的视角,从这本以及之前无数本书籍中,了解了你们人类。”

    “额,这么厉害!”杨枫华有些惊讶,也难怪,拥有量子传送技术的前地球文明,人工智能高度发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进化者3308,请问您是否继续浏览商城?”小娜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快,继续问道。

    “嗯。”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不少,杨枫华点点头,集中精力向着商城的界面看去。

    “初级回复医疗凝胶瓶,十五秒内生效,并在之后的每秒回复一定的生命值。售价五信用点。”

    “前地球文明军用脉冲步枪,弹容量三十五发,加装**发射器,配备弹药支持可小型悬浮力场,可以让发射的**在有重力的条件下成一条直线飞行直至击中目标,售价五百信用点,弹药需要另行购买。”

    “高阶异能掌控进化药剂,可以迅速使自己的异能提升,售价两万信用点。”

    “前地球文明炮舰,配备反重力装置和微型**,多管机炮,前部自带三个武器端口,可以加装重型武器,售价五十万信用点。”

    杨枫华目瞪口呆的看着商城,没想到天启系统这么厉害,他口干舌燥的就想要购买一艘炮艇,然后在末日中叱咤风云,可是,当他的手指按向炮艇的图标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进化者3308,你目前不满足购买前地球文明炮艇的三个条件,你既没有足够的信用点,也没有足够的进化者等级,使用炮艇也需要等到我对你的认可度达到足够高的前提下。”

    “这……”杨枫华愣了愣,随即问道:“请问,信用点如何获得?”

    “信用点可以依靠击杀感染者获得,击杀不同种类和等级的感染者,得到的信用点也不同,如果你完成天启系统发布的任务,可能会得到比较多的信用点。还有各种获得信用点的途径,但是,以上两种最为主要。”小娜不紧不慢的回答。

    “进化者等级又是什么?”

    “进化者等级可以依靠在末世中的锻炼,击杀感染者,完成任务,积极生活来获得,当经验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进化者就会升级,升级可以提高自己身体各项的属性,同时可以解锁商城里面的强力装备。”

    “这两个不难理解,只是,你对我的认可度又是什么?”杨枫华皱起眉头,看向房间的一角,他感觉,小娜的声音就是那里传出来的。

    “我对你的认可度是按照一套完美的系统来评定的。”小娜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忽然出现在杨枫华的后方。弄得他心惊胆战的扭头看看。

    “进化者3308,目前你的表现只能算是一般般,我对你的认可度也不怎么高,等到你有了实力以后,才能赢得我的认可哦。”小娜的声音在电子变音以后,充满了诱惑力。

    “呵呵,总的来说,我就是要去提升实力,才能更好的在末日中生存下去,对不对?”想起自己怎么也受过高中的教育,还不至于看到一个女人就杨枫华很快恢复了镇定。

    “是的,进化者3308。”小娜又恢复了正常。这个智脑真有味道,等以后看看能不能把她实体化,看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杨枫华脑中想。

    “能不能帮我定位一下我的父母?”杨枫华问道。

    “对不起,你的父母并不是进化者,我无法定位他们的位置,你现在的权限也不够访问他其他进化者的位置。”

    “那……能不能告诉我整个海滨城的进化者有多少名?还有,军队现在的状况。”

    “全城共有1206位进化者,其中超过一半已经离开了城市,刚刚我入侵了共和国国防部的电脑,得到的消息是,除了一小部分还未来得及撤出去的士兵,人类的主力军队现在已经撤出城市。并且在城郊设置了难民营。”

    “我该怎么办?”杨枫华苦恼的问,自己虽然不明不白之中成为了进化者,但是凭现在自己的能力,就连生存下去都很困难,别说救父母了。

    “其实,你还没有学会使用随意领域进行真正的战斗。”小娜冷冰冰的说道。“你一开始的思路就是错误的,将随意领域中的温度改变,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在精神力本来就不够的情况下,你将一个半径十五厘米的随意领域中的温度瞬间提升到300度,所耗费的精神力是极大的,你无疑就是在自杀。”

    “上次你将温度提的那么高,只坚持了2.5秒的时间,但是,如果你将温度单单降到零下50度,就可以持续比上次多乘六倍的时间。就算你终止释放,冰冻效果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再说了,随意领域可以改变任何一方面的物理性质,不改变温度,假设你把重力调成20个g,将对手瞬间压倒在地面不能动弹,也是可以的,并且不怎么消耗精神力。”

    “如果你想要使用随意领域进行防御,效果是非常好的,因为你只是单单改变了周围空气的密度。消耗的精神力几乎没有,但是,这仅仅限于防御,并且这个范围不能太大,一旦随意领域的体积或者面积扩大,所需要的精神力也会成几何倍数地增长。你可以维持一个半径一米的防御球体把自己包在里面将近2500秒的时间,但是如果这个球体的半径扩大一倍,那你消耗的精神力,就会增加足足八倍。”

    “而且,随意领域使用的范围也有限制,你现在不能把随意领域释放到十米以外,一旦你释放到十米以外,每多出一米,所需要的精神力都会极大的增加,假设你在系统多次警告无效以后,想要在二十米之外,凝聚出哪怕一个拳头大小的防御型领域,你都会立刻死亡。因为你的精神力根本不允许你这样做。”

    “唉,看来随意领域也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想怎么用就怎么随意用,是要受到很多限制的。”杨枫华想道。

    “进化者,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新手任务。”小娜的声音不冷不热的说道。

    “哦?是什么任务?”杨枫华来了兴趣,问道。

    “任务信息已经发送到你的rig,请注意查收。”

    杨枫华已经知道,rig其实是一种个人设备,就是自己身上的那套防护服,兼备战斗和通讯,购买等功能。他打开自己手腕上的全息显示设备,发现里面除了商城的界面,还多出了一项任务的界面。他毫不犹豫的点开了任务界面,发现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孤独的任务:击杀一只x1型感染者。任务奖励:5信用点。

    “很寒酸啊。”杨枫华说道。“照这样下去,想要购买一艘前地球文明炮舰,岂不是要击杀足足十万只x1才能够实现?”

    “请不要大意,进化者3308,就天启系统的数据显示,有大约百分之三的进化者在完成该任务时,在单独面对一只x1的情况下失败了,并且被击杀,他们的rig都已经被天启系统回收。并且,信用点也可以在击杀怪物的时候获得,天启系统会根据战斗情况予以你不同的获得数量。”小娜说道。

    “哦。看来这个任务也不是那么好完成的,系统也不是那么寒酸。”杨枫华说道。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小娜说道。

    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条缝,卧室里面的杨枫华慢慢的钻了出来,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他非常紧张,毕竟感染者恐怖的面容,他已经在楼上的霍老伯身上见识过。周围又很黑,匆忙之中,手机被他遗忘在楼上自己的那个房间里面。他此刻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防御性随意领域打开。”杨枫华心中默念,把右手张到最大,举过头顶,顿时一个发着淡淡蓝光的透明球体将他包裹起来。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力正在慢慢的流失。

    他想要尽快找到电灯的开关,来看清楚屋子里面的情况,借着防御领域的微光摸索着,他发现了墙壁上有一排插座,插座最末端就是一个开关,他按下了开关,日光灯闪了几下,慢慢发红,最后猛地亮了起来。

    屋子里面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一个人也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客厅,客厅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果盘,上面有一把水果刀。杨枫华拿起它,比划了一下,发现太软,根本无法对x1造成什么伤害,于是,他跑到厨房,发现除了一把菜刀以外也没有什么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他就把菜刀带在了身上。准备出门,然而,就在他拉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听到门外,传来了大群感染者的怒吼声。飞机螺旋桨的转动声还有步枪射击的声音。他赶忙趴在窗台上,想要一看究竟。

    对面的楼顶有几个军人,正在用手中的步枪扫射那些从楼梯口爬上来的感染者,一架直升机正在上空盘旋,但是苦苦找不到地方降落,只能从飞机上抛下绳索,士兵一个接一个的爬上绳梯。

    但是,在绳梯上很难使用步枪射击,这意味着掩护的火力会越来越少,感染者原本被强大的火力压制,此刻,竟然是快要从楼梯口冲了出来!

    “郭子,你先走!”一个士兵大喊着,催促着最后留下来掩护的战友爬上绳梯。

    “你怎么办?”那个被叫做郭子的士兵反问,就在这短短的几秒,两人手中的枪同时发出了空仓挂机的咔咔声,没有子弹了。

    “快走!”那个士兵大喊着,丢掉手中的九五式,拔出手枪开始射击,郭子三步并做两步爬上了飞机上放下来的绳梯,接着大声呼叫爬上去的战友火力支援,然后他迅速的上爬了梯子的几格,示意掩护的那个士兵上来。

    士兵打完了手枪的子弹,丢掉手枪,开始在大楼的边缘助跑,准备发力跳上飞机,几只感染者差点抓住他的后背的时候,飞机上一阵扫射,他们倒下了。

    士兵千钧一发的跳上了飞机,爬上了绳梯的最后一格。直升机带着他们飞远了,慢慢的在夜色中化成了一个黑点。

    “真是惊险。”杨枫华想着。

    “军方正在用直升机救出被困在城里面的散兵,还有少量能够联系上的幸存者。不过救出来的人很少。”小娜冷冷的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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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边缘录介绍:
海滨城是南方的一个大城市,然而,一种病毒把这个城市拉进了深渊。 末日爆发后,人类徘徊在毁灭的边缘,就在千钧一发时,进化者和天启系统横空出世,作为人类抵挡末世的最后屏障,他们,能不能在末世中重建人类的法度和文明呢? 本书大致分为六个篇章 前传——起风的日子 海滨城篇 逃离长空篇 青藏基地篇 南海基地篇 后记——回到原点末日边缘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日边缘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日边缘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