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不得
地铁上，李闻偷瞄对面的女生很久了。蓝裙子，帆布鞋，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李闻想着怎么要个微信过来才好……
这时候，一直上窜下跳的小男孩跑过来了。他盯着女生看了几秒，忽然一把掀起女生的裙子。
女生又羞又气，把小孩推开了。
小孩哇地一声哭了。
一旁的妈妈连忙把男孩抱起来，皱着眉头对女生说：“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女生气的有点无语，丢下一句：“看好自己的孩子。”站起来坐到别处去了。
男孩妈妈嘴里嘀咕了一句，继续低头玩手机。
小孩有点得意的朝女生挤了挤眼，又贼兮兮凑过来，绕着她来回转圈，时不时就试图掀一下。
“熊孩子啊。”李闻叹了口气，一把将那小孩薅过来。
小孩吓得脸都白了。李闻也不废话，随手把他裤子扯下来了，问：“滋味怎么样？”
小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嘹亮，响彻整个车厢。
小孩妈妈破口大骂，丢下手机，张牙舞爪的要来拉扯李闻。
李闻嘿嘿笑了一声，把外套脱下来了，露出来里面的衬衫。
衬衫很普通，但是上面印着一行字：“永康精神病院。”
小孩妈妈的脸一下就白了，拉着小孩匆匆走了。
“英雄救美啊。这次要微信，一定名正言顺了。”李闻美滋滋的转过身来，朝女生笑嘻嘻的说：“小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女生本来一脸感激，但是看到他胸前的“永康精神病院”，顿时变色，匆匆说了句谢谢，掉头就跑。
李闻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坐了下来。
他其实不是精神病人，是医院的护工。这衣服是制服。
以前下班，他第一时间就是把这玩意脱了。但是有一次，走的匆忙，忘了换衣服，结果吓跑了一个碰瓷的老大妈。从此以后，李闻风雨无阻，都穿着它。
这简直是行走江湖的免死金牌啊。
可惜，今天栽在这身衣服上了。
就在李闻懊恼的时候，角落里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李闻面前，竖了竖大拇指：“你是个好人，万里挑一，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李闻干笑了一声：“还行，见义勇为，做人的本分嘛。”
老头掏出来一张二维码：“那姑娘不识好人心，不加你微信，没关系。老汉我最佩服你这种好人。我加你。”
李闻：“……”
老头哈哈一笑：“我跟你开个玩笑。小伙子，你帮帮忙，扫个码吧。老头子七十岁，不要儿女养，不要国家管，自力更生，做推广挣口饭吃。”
李闻有点哭笑不得：“老大爷，你挺时髦啊，还做推广。这二维码没病毒吧？”
老头耐心的讲解：“是用手机扫码，又不是让你吃。有毒也毒不到你啊。”
李闻有点无语，不过老头这么大年纪了。不扫一个自己都不好意思，于是拿出手机来，扫了一下。
老头顿时开心了，笑嘻嘻的说：“好了，我终于解脱了。”
随后，老头转身就走，速度极快，根本不像是七十岁的人。眨眼之间，已经不见踪影了。
李闻心里有点不安，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终于解脱了？
李闻低头看手机，发现屏幕正在狂闪，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我去，真的有毒。”李闻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机，根本关不掉。
两分钟后，手机安静下来了，桌面上多了一个app。名字叫：求不得。
李闻想删除这软件，但是做不到。
想了想，李闻试探着把软件打开了。
里面的界面很简单，只有黑底白字的一句话：“想知道，你还剩多少阳寿吗？点击查看。”
这是某种小测试吗？类似于输入星座看姻缘的那玩意？李闻随手点了查看。
结果跳出来一个对话框：“软件开发者已经去世，无主的软件功能残缺，无法正常显示。你愿意成为继承者，领养本软件吗？点击确定，可以成为软件主人，并且查看阳寿。”
无主的软件？既然无主，那老头在给谁做推广？
不知道为什么，李闻觉得这软件有点邪性，于是点了放弃。
另一个对话框跳出来：“成为软件的主人，拥有透支两天阳寿的特权。确定要放弃吗？点击领养，立即成为软件主人。”
李闻犹豫了一下，点了领养并查看阳寿。
这时候，地铁停了，李闻到站了。
他一边往外面走，一边低着头摆弄手机。
软件停顿了两秒钟，然后显示出一行字来：
您的阳寿剩余：10。
“10什么？怎么没有单位？10年？那也不多啊。不会是……10个月吧？！”一瞬间，李闻的心有点忐忑。
不过很快，10 就变成了9 ，紧接着又变成了8。
“卧槽！这不会是倒计时吧。”
李闻正在慌乱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绊，身子一趔趄，向站台下摔过去了。
慌乱中，李闻想要抓住点东西，但是抓了一个空。脑袋着地，正好磕在铁轨上。血流如注。
李闻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身体越来越虚。随后，李闻闭上了眼睛。
手机掉在旁边，倒计时刚好归零。紧接着，上面跳出来一个对话框：
阳寿透支已开启。当前拥有阳寿为-2天。当前可用阳寿为2天。
第二章 新手任务
李闻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员工休息室，他已经回到精神病院了。
护士王萌告诉他，他晕倒在站台上了，被地铁值班人员发现。他们通过制服上的号码，联络到了精神病院，还把他给送了回来。
李闻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啊，这身衣服还有这个作用。”
王萌说他是晕倒了，但是李闻很清楚，自己是从站台上掉下去了，脑袋磕在铁轨上，撞得头破血流。这种记忆很清楚，绝不会有错。
但是他摸了摸脑袋，没有伤口，就连红肿都没有出现。
李闻坐在床上想了一会，越来越觉得蹊跷，难道那个软件是真的？
自己本该在站台上摔死，但是它给自己透支了两天阳寿？
想到这里，李闻摸了摸兜，把手机掏出来了。
再次打开那个叫“求不得”的软件，李闻发现界面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过依旧很简单。依然是黑底白字：
【姓名】：李闻
【阳寿余额】：2天（透支状态）
【天赋】：无
【感激之心】：0
【阳寿兑换】：已开启
【任务大厅】：待开启
【商城】：未解锁
【武器】：未绑定
【其他功能】：未解锁
李闻尝试着点了一下，发现【阳寿兑换】可以点开。
点开之后，进入了一个子界面：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也有价格，只要付出一万元，就可以购买一天阳寿。
可惜，李闻是个穷光蛋，一万块也拿不出来。
点了返回，李闻继续尝试其他选项，最后发现只有【任务大厅】有反应。
任务大厅还没有开启，但是点击之后，会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是否接受新手任务？完成任务，可以开启任务大厅，并获得阳寿奖励。
“奖励阳寿？这可是好东西啊。”李闻马上点了接受任务。
手机立刻黑屏，两秒钟后，浮现出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来：
【任务名称】：自拍。
【任务背景】：小孙生前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尤其爱好自拍。可是自从住院以后，他的自拍变得很恐怖，总是把自己吓到，这让小孙痛苦万分。后来小孙不幸去世，可是有人声称，他并没有离开，每当凌晨两点钟，小孙会出现在病房，继续尝试自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拍出像以前一样满意的自拍。
【任务内容】：永康精神病院234病房，是小孙曾经住过的地方。今晚凌晨两点，请代替他躺在病床上，完成一张清晰的自拍。
注意：如果拍得不好看，小孙可能会生气。
【任务奖励】：1，三十天阳寿。2，天赋：相互作用力。
李闻看完，随手把手机给关了。
这是什么变态任务？
看任务介绍，这位小孙已经死了。自己躺在他躺过的床上，三更半夜玩自拍？关键是，拍得不好看，小孙会生气。意思是说……有可能看见鬼？
李闻不想做这个任务，可是看看自己的阳寿，已经所剩无几了，不做也得做。
李闻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不就是拍个照片吗？咔嚓一声，十秒钟完事，咬咬牙就过去了。毕竟完成任务，就可以得到一个月阳寿，价值三十万啊。”
打定了主意，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再有三个小时就该行动了。
王萌打着哈欠去睡觉了，整个精神病院静悄悄的。而李闻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始终睡不着。
在别的地方做任务，李闻可能不太害怕。可是永康精神病院……有点阴森啊。
这医院也曾经辉煌过，但是后来出了事，有病人死亡，赔了很多钱，家属又闹了一通，搞坏了名声。渐渐的就衰落了。
如今医院人烟稀少，萧条的很，颇有点凶宅的感觉。
问诊的一个月可能来上一两个，常住的就只有一位。所以病房区基本上是无人区。
工作人员大部分都辞职了，现在只剩下四个人：护工李闻，护士王萌，看门的老刘，以及钱院长。
这些人肯留下，原因各异。
李闻是懒散惯了，这里管吃管住，每个月还能领点生活费，何乐而不为。
王萌是走不开，她有个从小患了精神病的妹妹。而院长承诺了，只要她留下当护士，可以免费给她妹妹治疗。没错，医院唯一的病人，其实是王萌的妹妹。
至于看门的老刘，孤寡老人一个，完全是想找个养老的地方。院长给工资他就接着，院长不给工资，他也不要。
钱院长是这里唯一的医生。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有迷之自信，总觉得可以让这里重新兴旺起来。所以除了看医书就是四处筹钱，努力维持着医院的运转，让它有一套最低限度的员工班子。
也就是说，整个精神病院，加上病人，一共也就五个人。白天的时候是冷清，晚上的时候就是阴森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响了。现在是一点五十，李闻的时辰到了。
稍微做做准备，两点钟到234病房，争取十秒钟拍完照，早点回来。
出了办公楼，李闻就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来，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倒未必有多冷，可是这气氛……一言难尽。
住院部是一个三层的小楼，以前医院兴旺的时候，这里住着很多病人。但是现在，只剩下王萌的妹妹了。
李闻打着手电，进了住院部。在墙上摸索了一会，打开了走廊的灯，这里顿时灯火通明。李闻心里面舒服了不少。
得益于王萌的打扫，住院部很干净。可是毕竟空荡荡的，缺少活人气。
李闻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来回飘荡，听起来好像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走动似的。每次他向周围张望，都看见黑乎乎的窗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脸来，别提多人了。
李闻尽量放轻了脚步，缓缓的上了二楼。
234病房，应该在右手边。自从医院不景气，李闻已经很少来住院部了。
“231……232……233……”李闻正在查看门牌号，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声音突如其来，吓了李闻一跳。
他猛地回头，死死的盯住声音来源的方向：231病房。
与此同时，病房门的玻璃窗上，出现了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来查房啊？”
李闻顿时松了口气：“王苛，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王苛是王萌的妹妹，也是这里唯一的病人。她咧了咧嘴，说道：“本来睡着了，但是被你们吵醒了。咦？来新医生了？”
李闻听得心里发毛：“什么你们？什么新医生？”
王苛说道：“就是你身后那个人啊，皮肤黑黑的。”
李闻的心脏骤然加速，他慢慢的转过身子，向后看了一眼。
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走廊里的白墙。
王苛还在嘟囔：“不是新医生，难道是新病人？他怎么长得这么黑？”
李闻掌心冒汗，他攥紧了拳头，警惕的盯着身后。
忽然，李闻反应过来，王苛指的另一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影子。
影子，可不就是黑的吗？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可笑啊，大半夜的，跟一个精神病人较什么劲呢？”
李闻没再搭理王苛，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进了234病房。
而王苛，依然对着空荡荡的走廊，疑惑的问道：“喂，你为什么不跟着李闻进去？”
第三章 稳了
234病房已经空置很久了，李闻按了按墙上的电灯开关，没有任何反应。
李闻调亮了手机，向屋顶照了照，发现灯泡已经不见了。
“早知道这样，白天应该来检查一次。”李闻摇了摇头。
现在时间不多了，李闻只能举着手机，硬着头皮进去。
病房里面没多少东西，一张病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而已。只是无论桌椅还是病床，都罩着白布，以免落下灰尘。
这让李闻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白蒙蒙一片，像灵堂。
他随手把白布扯下来，结果激起来大团烟尘，呛的连连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李闻在黑暗中咳嗽，引来了阵阵回声。好像病房里有人在咳嗽，走廊里也有人在咳嗽。
最后李闻捂住嘴，不想再出声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小孙没来，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他站在墙角，后背贴着墙面，一边盯着光线暗淡的病房，一边等时间。
一点五十八，一点五十九，两点钟！时间到了。
在这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闻陡然觉得屋子里面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李闻走了两步，站在床边，举着手机向周围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自己的影子被灯光照的来回打晃，像是活了一样，有点人。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吧。”李闻横了横心，直接躺在了病床上。
病床发出咯吱一声，好像一个重病的人在呻吟。
李闻举起手机，要给自己来一张自拍，可刚刚打开相机，屏幕当中就出现了一张脸。
惨白的一张大脸，张着血盆大口，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李闻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手机当中那张脸，根本不是自己的。难道，是小孙的？
李闻惊恐不已，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手机开的不是前置摄像头，是后置摄像头。
这么说的话，刚才那张脸，应该在……墙上？！
李闻向那个方向照过去，看见墙上贴着一张金拱门的大幅海报，一个小丑笑容可掬的捧着汉堡。
这海报不知道贴了多久了，有些泛黄、卷曲，小丑的脸也有些变形。在这黑乎乎的房间中，被手机的灯光一照，就更加阴森了。
李闻松了口气：“看来我精神太紧张了。”
忽然，他心中一动：“任务中说，小孙自从住院以后，自拍的时候，总是被吓到。难道说，他也弄错了摄像头？明明是在拍小丑，却以为是在自拍？这倒是很有可能啊，毕竟是一个精神病人，搞不明白这些很正常。”
李闻惋惜的摇了摇头，重新躺了下来。
调整好摄像头之后，李闻灵机一动，把美颜也打开了。加了美颜，更有可能拍出好看的照片，今天这任务，稳了。
结果美颜打开之后，李闻脸上多了两团腮红，画面周围还出现了一圈小花。
李闻看着镜头中的自己，像是追悼会上的尸体，晦气的要命。
算了，不想了。开始吧。
咔嚓一声，李闻给自己来了一张自拍。
很英俊，很完美。
搞定之后，李闻爬起来就要向外面走。可是只走了两步，李闻就惊出来一身冷汗。
门……不见了。
病房只剩下四面墙，没有门，也没有窗。这里好像是水泥浇铸成的棺材。
太邪门了，是小孙干的？难道他对照片不满意？
李闻打开照片一看，顿时头皮发麻，甩手把手机扔了。
照片变了。画面中的自己，根本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躺在地铁站。脑袋枕在铁轨上，周围一大摊的鲜血。
“邪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我本该死了，靠着透支阳寿活下来，所以自拍的时候，拍到的是自己临死时候的样子？”
李闻不想玩下去了，可是想想自己所剩无几的阳寿，想想棺材一样的房间，又咬着牙把手机捡回来了。
手机中的照片还在，确实是头枕铁轨，死得很惨。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再来一次。”李闻把照片删了。重新躺在床上。
镜头中，自己的脸很正常，一如往昔的英俊。于是他按了快门，咔嚓一声，又一张自拍搞定了。
这次李闻没有关掉相册，而是等了几秒钟。果然，照片闪了一下，又变成了躺在铁轨上的尸体。
李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伸手要把这一张也删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身边有一种烦躁的情绪，好像酝酿着怒意。
紧接着，病床咯吱咯吱的响起来了。
床铺上出现了一片凹陷，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躺下来了。就躺在李闻身边，甚至有可能，在看李闻的自拍。
应该是小孙。
李闻不敢再删除了。
他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心想：“这自拍，算是好看吗？拍成这样，只有鬼才觉得好看吧？”
李闻抬头看了看，病房的门没有出现。看来鬼也觉得不好看。
李闻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是小孙没有动手。李闻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李闻想起来一件事：“这小孙，是个精神病人啊。病人的认知，和正常人的认知是不同的。有时候，他们像是孩子一样，很容易受外界的影响。而高明的医生，可以引导他们的认知，让他们改变观念。也许，照片不一定要真的好看。我只需要，让他觉得好看就行。”
想到这里，李闻对着照片竖起大拇指，极为自信的说道：“这自拍，太漂亮了。”
身边没反应。
李闻加重了语气，更为肯定的说：“这照片，太特么漂亮了。”
身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李闻的夸赞有点苍白，小孙没有相信。
李闻咬了咬牙，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并且起了个标题：“平生最漂亮的自拍。”
反正现在是凌晨两点，也不会有人看到。
朋友圈发出去之后，李闻感觉到了一丝信任的情绪，随后，一阵若有若无的憨笑声在耳边响起来，渐渐的越来越远，离开了病房。
紧接着，病房门出现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与此同时，软件给李闻发来一条通知：恭喜，你完成了新手任务，获得一个月阳寿奖励，随机天赋一项。小孙对照片很满意，心满意足的他，终于可以离开精神病院，去其他地方采风了。
“成了！嘴炮驱鬼，我特么真是个人才。”李闻兴高采烈，跳下病床，风一般跑出了病房。
经过231的时候，王苛依然趴在门上，一张脸死死的贴着玻璃：“这么快就要走了？”
李闻头也不回的说道：“时间紧，任务重。”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住院楼。
回到员工休息室，李闻第一时间打开了软件。
数据果然发生了变化：
【姓名】：李闻
【阳寿余额】：29天
【天赋】：待领取
【感激之心】：0
【阳寿兑换】：已开启
【任务大厅】：已开启
【商城】：未解锁
【武器】：未绑定
【其他功能】：未解锁
李闻心中一喜，点了“领取天赋”。随后，有一行字冒了出来。
【能力名称】：相互作用力。
【稀有程度】：一星。
【最高等级】：九级。
【当前等级】：一级（1/10熟练度）
【能力介绍】：鬼能打到你，你为什么不能打到鬼？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有武力才能带来和平。相互作用力虽然稀有程度一般，可一旦升到最高级，无坚不摧，锐不可当，一定会成为你的助力。
李闻心中一喜：“相互作用力，好像可以对鬼造成物理攻击。这可是好东西啊。如果刚才有相互作用力，就不用被小孙吓得神魂颠倒了。”
除了天赋发生变化之外，李闻注意到，【任务大厅】也已经开启了。
可以想象，日后可以从这里领取任务，赚取阳寿。
李闻正要点开任务大厅，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忽然，自己的手机疯了一样响起来，短短几秒钟内，收到了二十多条提示。
第四章 第二人格
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把李闻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阳寿出什么问题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微信消息。
微信上面，有十几个好友正在对自己破口大骂。显然朋友圈里面那张照片把他们吓到了。
李闻有点无奈：“两点多了还不睡觉？修仙吗？”
他点开朋友圈，把照片删了。又重新发了一条：被盗号了，抱歉。
结果下面马上有人评论：“盗你妹，老子看见定位了。”
李闻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朋友圈带着定位，刚才发图的时候，显示是在永康精神病院。
李闻有点头大，忍不住想骂钱院长。
钱院长为了给医院拉人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规定员工只要上班时间，就要穿精神病院的制服，平时发朋友圈，还要带着精神病院的定位。
这早晚要把人逼疯啊。
李闻只好一一道歉，说有病人偷了他的手机，瞎发的。
结果道歉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六个人把他拉黑了。多数还是女生。
这特么哪儿说理去？
删了朋友圈之后，李闻忽然想起来，相册当中，那张照片还在。
他把照片翻出来，正要删除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照片中的人，穿的不是精神病院的制服啊。
李闻放大了，仔细看了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不是自己的脸。
仔细研究了一会，李闻猛的醒过味来了，这人他认识。
照片中的人，其实是小孙。
小孙原名叫孙镇。是个抑郁症患者，住院期间，表现倒也不错。可突然有一天，趁人不备，孙镇逃出医院，卧轨自杀了。
原来，平时的药物，他根本就没吃，全藏在舌头下面了，等护士一走，就偷偷吐了。
孙镇的父亲，带着人在医院闹了一阵子。这件事医院确实也有责任，拿出来了一大笔钱，想要赔偿。
可是没用，孙镇的父亲哭的撕心裂肺的，表示不要钱，只要儿子。
后来孙父还把医院告了，要医院的人偿命。从院长到护工，二十多个人在他的死亡名单上。
官司他当然没打赢，法院只判医院经济补偿。
但是孙父也没要钱，放了几句狠话就销声匿迹了。
然后网上有人一波人带节奏。说永康精神病院背景很深，操纵了判决，还暗地里弄死了孙父。
反正谣言这东西，传播的永远比真相快，永康的名声很快就坏掉了。
那一年李闻刚刚来这里当护工，眼看着医生护士纷纷辞职，病人转院。原本热闹的永康精神病院，变得像是凶宅一样阴森冷清。所以对孙镇，还是有印象的。
现在李闻手机里的这张照片，是当时法医拍下来的。
李闻叹了口气，死者长已矣。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再掰扯该怪谁了。孙镇完成了自拍，已经离开了医院，这件事算是了结了。
李闻对着照片鞠了一躬，然后删掉了。
随后，李闻重新打开“求不得”，进了【任务大厅】。
有一行字浮现出来：
【你准备好接受任务了吗？任务大厅中，有两种任务。
一种是必做任务，不定时刷新，限时完成，不可放弃。一旦失败，有生命危险。可如果能完成，回报也极为丰厚。
另一种是选做任务，比较安全，回报也相对较少。你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接受，同样限时完成。
忠告：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片刻之后，这行字渐渐隐去。随后，露出来了任务大厅的真容。
李闻看到【必做任务】一栏是空着的，显然还没有刷新出来。
没有也好，刚刚在234来了个恐怖自拍，现在李闻还真没胆量做什么有危险的任务。
李闻浏览了一下【选做任务】。
界面很简单，一行行的，像是论坛上的帖子，又像是人梦中的呓语：
【3月8号，赵红艳】我儿子五岁时丢了，我找了五年，我快崩溃了。表姐让我请阴婆，说阴婆很灵验，我应该听她的吗？
【5月4号，王医生】病人很痛苦，让我帮帮他，否则做了鬼也不放过我。可我是医生，我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5月20号，小石头】我在和妈妈在玩捉迷藏。一点都不好玩，我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她还假装找不到我。
【5月30号，李富】他们不想执行我的遗嘱？那我不想死了。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
下面还有几十条类似的内容，正在不断的滚动。
这就是选做任务吗？
李闻想了想，没有点开那些帖子。这些帖子一旦点开，就算领取任务了。万一要求几个小时内完成，他今天就不用睡觉了。
忍住好奇心，李闻找出耳机，打开相声，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李闻大概是三点多睡着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有饭香飘过来，是白菜猪肉炖粉条的味道，这是老刘的拿手菜。李闻马上从床上爬起来。
在经济困难的永康精神病院，吃一次肉不容易。要珍惜机会，如果迟到的话，没人给你留饭。
果然，等李闻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来了。
王萌先盛出来了一碗，这是给王苛的。剩下的，就是大伙的了，能吃到多少，全凭自己的本事。
钱院长借着吃饭的机会，又拿出来了开会的架势。
他先是批评了李闻：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作风散漫，而且费电。
李闻没吭声，因为忙着吃东西。
钱院长又宣布，以后不发工资了，改发股份。每人每年百分之一。将来医院拆迁，大家可以分得拆迁款。
医院其实是钱院长的祖产。这地方一直传言要拆迁，真熬上几年，拆迁款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大家也没有异议。
毕竟肯留在这的，也不是为了工资。李闻就更没意见了，他现在的目标是赚阳寿，赚钱什么的往后面放放吧。
钱院长对大家的表现很满意，连连点头，说在医院最困难的时候，大家还这么体谅，这样很好。将来医院重新兴旺了，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苟富贵，不相忘。
他在那高谈阔论，其他的三个人唯唯诺诺，嘴里不停的吃着。
等钱院长讲的差不多了，坐下来准备吃饭。低头一看，摔了筷子开始骂娘。
无他，猪肉白菜炖粉条，只剩下粉条了，连白菜都被捞走了。
李闻碗里有一半是猪肉，一边吃，一边嘿嘿的乐。
吃到肉不是最快乐的，你吃到肉的时候，别人没吃到，那才是最快乐的。
李闻正高兴的时候，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一张脸顿时就垮下来了。
乐极生悲，必做任务刷新出来了。
李闻饭也吃不下去了，忐忑不安的点开了。
【任务名称】：第二人格
【任务内容】：你身体里面，一直住着另一个人，你不知道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找到他，杀了他。否则的话，他会占据你的身体。
【任务地点】：师范大学斗兽场。
【限时】：14小时。
【提示】：带上一块镜子，否则怎么看到另一个自己？
【任务奖励】：1，三十天阳寿。2，开启商城。
李闻看的面如死灰：“我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格？我是精神分裂？这不可能啊。限时14个小时，也就是说，今晚三点之前，要解决掉这家伙？还有……师大有斗兽场？我怎么没听说过？”
“怎么感觉，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李闻叹了口气，有点生无所恋。
忽然，李闻发现自己的碗不见了。
一抬头，碗在钱院长手里。老头运筷如飞，正在挑肉。王萌和老刘跃跃欲试，也在争抢。
李闻：“……”
算了，就当是分遗产了。
第五章 斗兽场
午后，李闻找到了王萌。
“你对精神分裂了解多少？”李闻问道。
见王萌面露疑惑，李闻又解释说：“我有个朋友，怀疑自己有点问题，想找个人问问。”
王萌上下打量了李闻一会：“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
李闻干咳了一声：“你就说，你懂不懂吧。”
王萌晃了晃手中的医书：“这些年，为了给我妹妹治病，我每天都在学习。想要知道你有没有精神分裂，很简单，做个小测试就行。”
李闻大喜，连连答应。
王萌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纸，上面印着一些题目。然后好奇的问李闻：“为什么不找院长测试？我只是护士，院长可是医生。”
李闻摆了摆手：“我现在不相信院长了。上次我去他办公室，他手忙脚乱藏起来一本书。我以为什么不健康读物呢，强行搜出来，原来是黄帝内经。差点吓死我，咱们可是精神病院啊，他干脆研究奇门遁甲算了。我怀疑他为了振兴医院，有点走火入魔了。他的测试结果，我不敢相信。”
王萌笑着说：“上次院长对我说，脑科学太复杂，现代科技始终无法研究透彻。所以他打算另寻一条路子，试试传统医学行不行。”
李闻呵呵冷笑了两声，开始做题。
半小时后，李闻把题目做完了。
王萌看了看，然后说：“你精神没问题，挺健康的。不过，你为什么怀疑自己精神分裂？”
李闻摆了摆手：“没事，看你太闲了，给你找点事做。”为了避免王萌再追问，李闻快步走了。
“我没有精神问题，为什么软件说我有第二人格？是软件错了，还是王萌错了？”李闻坐在休息室，一脸惆怅。
“能给人透支阳寿的软件，应该没那么容易出错。可是精神分裂不难判断，王萌经验老道，也不至于连这个都查不出来。”
李闻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去师大再说。
李闻先按照任务提示，带了镜子。又找出来治疗人格分裂的药物，随身带了一瓶。靠药物稳定病情，也算是杀死第二人格了吧？如果……真的有第二人格的话。
准备好了之后，李闻就去找院长，说要请半天假，去旁边的师大看看，也许能给医院拉来几个病人。
钱院长根本不相信这话，估计李闻又是去看妹子的。
不过反正呆在医院也没什么事，院长就让李闻保证，外出期间不脱制服，然后挥挥手让他走了。
李闻刚出门，院长又叫住他，叮嘱他带上手机，如果医院来了病人，要马上回来。
李闻觉得院长的要求简直是多此一举，永康精神病院，已经很久没有来病人了。
不过什么事都有个万一，李闻就晃了晃手机，让院长放心。
…………
师大是一所综合性大学，文科强于理科，女生多于男生。而且就在医院附近，步行只需要五分钟。
只不过，医院在城中村范围，而师大在市区范围。明明只隔着一条街，却像是两个世界。
有一阵子，李闻建议院长，把住院区的病房打扫一下，改成日租房，出租给师大的小情侣们。既能给医院增加人气，又能创收。
钱院长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拒绝了。按照钱院长的说法，永康确实衰落了，但是精气神不能倒，这口气倒了，就彻底完了。所以，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哪怕入不敷出，也不会改成日租房。这就是永康的傲骨。
钱院长说的大义凛然，但是李闻却觉得是在扯淡。他真这么有医德，之前就不该犹豫。
一路胡思乱想，李闻已经到了师大。
其实对这个地方，李闻已经很熟悉了，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什么斗兽场。但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转了一圈。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妹子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李闻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拿手机在网上搜，关键词是师大和斗兽场。
依然是一无所获。
“在一个不存在的地方，治疗不存在的疾病。这软件分明是要逼死我啊。”李闻叹了口气，打开了求不得，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结果几秒钟后，他忽然发现，任务名称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按钮：帮助。
李闻大喜，连忙点了帮助。随后，有一行字浮现出来：
【在斗兽场中，只有生死，没有友谊。不要因为对手的祈求而心软，他的手藏在身后，正在拔剑。不要因为观众的嘘声而愤怒，角斗士，只能杀角斗士。】
李闻看得有点懵，不由得挠了挠头：“这算什么帮助？斗兽场到底在哪啊。”
红日偏西，该吃晚饭了。
李闻本打算回精神病院，但是转念一想，晚上好像轮到王萌做饭。
算了，不回去了。网上说，糊饭里面有致癌物质，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捂住胸口的“永康精神病院”几个字，李闻在食堂找了个美女，借了饭卡，买了几个包子。又用还钱的名义加了微信。
如果不是美女男朋友来了，李闻觉得还可以再进一步了解一下。
眼看着别人成双成对，自己却随时担心丢了性命。李闻有点惆怅。
这样一直呆呆的坐着，直到天黑了，夜深了，整个校园变得寂静一片。
李闻忽然发现，白天热闹无比的大学，到了深夜，同样很冷清，很阴森。
学生们都被关在宿舍，外面空无一人。只剩下冷冰冰的建筑，伫立在夜色中。仿佛是一座废弃了的小镇。
李闻被这气氛感染，忽然心中一动。
他重新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和师大相关的信息。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斗兽场的关键词，替换成了决斗、死亡、杀人等等。
结果这么一搜，倒是出来了不少消息。
大多是学生在网上的吐槽，有人说师大曾经是万人坑。有人说，师大的自来水冰凉，因为有阴气加持。有的说，广场上的钟楼是镇妖塔。
最绝的是，有人把师大的俯瞰图弄出来了。在地图上标注了各种谣言。
李闻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其中一张图让他心跳加速。
他在那张俯瞰图上面，看到了一个酷似斗兽场的东西。
这是在哪？
李闻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站在校园当中，一边看俯瞰图，一边按照地理方位，寻找图中的地方。
找到了。
他终于确定了一个地方。
有赛场，有看台。近乎圆形……
斗兽场，就是师大的操场。
第六章 我真没病
猜到了操场就是斗兽场之后，李闻很快发现了二者更多的相同点。
这两个地方，除了形状相似之外。里面的人也同样分为观众和参赛者。
只不过在操场里面，参赛者是在竞技。而斗兽场里面，参赛者是在挣命。如果冷血一点的话，可以体会到这两者性质是一样的，都是通过拼尽全力来取悦观众。
李闻一边向操场方向走，一边思考：这个‘第二人格’会不会也有什么隐含意？恐怕不仅仅是精神分裂这么简单。软件用斗兽场来称呼操场，既然是斗兽场，八成是要打斗。万一真的遇到了状况，空手进去有点吃亏啊。
想到这里，李闻环顾四周，想要找个铁棍或者钢管。
附近没有铁棍，倒是有一堆沙子，和一些砖头。师大似乎永远在施工，这种东西随处可见。
李闻挑了一块砖头，掂了掂，感觉还不错，挺有分量。
就在这时候，李闻的手机叮的一声，跳出来一行字。
“恭喜，你已经绑定武器：板砖（攻击力x2）。”
李闻：“……”
什么玩意？绑定武器？板砖？
李闻立刻打开软件，想要解绑武器，但是根本找不到解绑的按钮。
李闻把板砖扔掉了。
系统又跳出来了几行字：
“他说：唯有死亡可以将我们分开。它说：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确定要丢弃武器吗？一旦丢弃，武器栏将受到损坏，相应功能会关闭。”
李闻又默默的把板砖捡回来了。
算了，板砖就板砖吧，有总比没有好。
时候已经不早了，李闻握着板砖，忐忑不安的赶到了操场。
操场被铁丝防护网圈着，像是个大铁笼子。现在这笼子已经上锁了。不过没关系，这么大操场，肯定有漏洞，李闻深谙此道。
果然，绕着操场转了一圈，李闻找到一个小门。门上拴着铁链，只是铁链过长，推开小门之后，人可以从缝隙中钻进去。
操场上安静极了，李闻站在塑胶跑道上，只听到呜呜的风声。他向周围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李闻想了想，把事先准备好的镜子拿了出来。
任务说明中有一句提示：“带上一块镜子，否则怎么看到另一个自己？”由此看来，想要找到第二人格，应该要通过镜子。
然而，李闻还没来得及照镜子，就听到这风声有点不对劲。
里面好像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李闻循声望过去，那个方向空无一人。嗯？不对，确实没看到人，但是看台上面，有一双白鞋。
李闻轻手轻脚的向那双白鞋走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随后，李闻发现，在水泥柱后面，好像坐着一个人。刚才角度问题，这人的身子被柱子挡住了，故而他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白鞋。
“难道这个人就是第二人格？是有实体的？”李闻有点疑惑。
就在这时候，柱子后面的女生似乎听到了动静，探头向外面看了看，她看到走近的李闻，吓了一跳，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一连向后退了好几级台阶，瞪着李闻说：“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李闻看到这女生的脸之后，顿时愣住了。这不是地铁上穿蓝裙子女生吗？她是我的第二人格？这怎么可能！
忽然间，李水想起来任务帮助里面的那句话：“不要因为观众的嘘声而愤怒，角斗士，只能杀角斗士。”
一瞬间，李闻的大脑一片清明：不是她，我的第二人格不是她。她是坐在看台上的，她是观众。
蓝裙子见李闻不说话，慌乱的掏出手机来：“你让开，不然我要报警了啊。”
李闻挡在台阶上，尽量笑的憨厚一点：“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晚上睡不着，来这里随便转转。上次在地铁上，我还帮过你呢。”
蓝裙子忽然说道：“我认识你，你是地铁上的精神病院……”
蓝裙子说到这里，似乎有点怕了，剩下的话，不大敢说下去了。
李闻慌忙解释说：“我不是精神病，你相信我。”
蓝裙子的目光落在了李闻的板砖上面。
李闻焦头烂额的解释：“这砖……我捡着玩的，别误会。”
他打开背包，想要把板砖塞进去，结果动作过猛，里面的药掉了出来。药瓶沿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
蓝裙子看准机会，绕过李闻，迅速的向看台下面跑去了。
李闻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她，自己是医院的护工。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忽然有点喘不上气来。
李闻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使劲咳嗽了一阵。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蓝裙子已经跑没影了。
“大半夜不睡觉，提着板砖在操场转悠。这下估计坐实了神经病了。”李闻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走下看台，举着手机照亮，想要把那瓶药找回来。
五氟利多，价格不便宜。而且药品这东西，也不能随便扔。
看台下面有些积水，药瓶就在水里面。李闻伸手把药瓶捡了起来。这时候，水面上也倒映出自己的脸，李闻心里咯噔一声。
他看到了两张脸。
一张脸是李闻自己的。另一张脸很苍白，从李闻的肩膀上探出来，也在盯着水面。
李闻身子僵在那里，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调了调手机的亮光，让这光线照着自己，好看清楚水中的倒影。
那是个中年男人，皮肤白的吓人，脑袋似乎被水泡过，有正常人的三倍大。这中年人迎上了李闻的目光，朝他呲了呲牙。
李闻猛的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肩膀上也空荡荡的。
可是他分明能感觉到，一股腐烂潮湿的气味，近在咫尺。还有一阵阴冷的气息，时断时续，吹在自己脸上，左半边脸都麻了。
李闻又去看水中倒影。中年人正趴在他肩膀上，双眼恶毒的看着他，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闻甚至能感觉到那只手带着股狠劲儿在慢慢收紧，他的呼吸开始困难了。
“第二人格，原来是鬼上身。”李闻心里面冷笑一声：“我有相互作用力，还会怕你？”
他摸索着拉开背包的拉链，把板砖掏出来了。
李闻的手在身下卯足了劲儿，一板砖向肩膀上拍过去，中年人的脸立刻瘪了一半。
与此同时，李闻的肩膀上也传来一阵剧痛。
“这板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李闻疼的咧了咧嘴。再看向水中，那张阴森的脸已经不见踪影。
李闻连忙把镜子掏出来，对着周围一通乱照。现在他明白了，通过镜子，可以看到这只鬼。
他站在操场中间，举着镜子转了好几圈，然而，那只鬼一直没有出现。
李闻知道，那家伙绝对就在附近，因为那股潮湿的味道一直没有散去。
忽然，李闻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影子上面。这影子的姿势，有点不对啊。
第七章 都得死
李闻把镜子举高，调整角度看了看身后的影子。那影子黑乎乎的，看不出来里面是不是藏了一只鬼。
李闻晃了晃手机，调整了一下光线。身后的影子也随着灯光摆动。
这样一晃，李闻看到影子里面似乎有一张脸，正在跟着影子来回动，只是慢了半拍而已。看来，那只鬼果然藏在影子里面了。
李闻不动声色，慢慢的向后面退，一边退一边自言自语：“那家伙跑哪去了？无冤无仇的，害我干嘛？”
李闻退到了一面墙下，影子也随着光线的转动，慢慢的攀到了墙上。
李闻的身体晃了晃，确定了那只鬼的位置。嗯，不错，高度还挺顺手。
看准了时机之后，李闻猛的转身，握着板砖狠狠的拍了下去。
砰地一声，板砖拍的水泥墙一声闷响，震得李闻手掌一阵阵发麻。
在拍下去的同时，李闻听到了一声尖叫，真正的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李闻另一只手趁势而上，循着声音向水泥墙上摸过去。他抓到一个湿漉漉、软沓沓的东西。
李闻心里一动，手上猛然加重了力道，一把掐了下去。
手中的东西似乎痛苦不堪，剧烈的挣扎，从墙上滑落到了地上，慢慢蜷曲起来。李闻干脆扔了板砖，两手齐上，死死地将它摁在地上。
那只鬼的样貌慢慢显露出来。它的头完全被拍扁了，此刻正冲着李闻呲牙咧嘴，脖子则被李闻死死攥在手里，徒劳地挣扎着。
李闻吓得一哆嗦，差点松手让他跑掉。
它的两只手在旁边无力的拍打着李闻的胳膊，想要挣脱出来。但是脖子被掐住，它根本使不出力气来，只能痛苦的来回抽搐。
这是李闻第一次见鬼，也是第一次杀鬼。心中的慌张可想而知，但是转念一想，这家伙藏在自己身上，要变成第二人格，夺走自己的身体，今天如果不杀了它，后患无穷啊。
想到这里，李闻的手上又加重了力道。
那只鬼本来就丑陋无比，这时候呲牙咧嘴，更加难看了。他两手颤抖着在衣兜里摸索了一会，拿出来了一张纸，平摊在胸前，看那意思，是要给李闻看。
李闻试探着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则更加用力的掐着它。
看那只鬼没有反抗能力，李闻这才抓过地上的手机，照了照那张纸。
纸上面有一串长长的名单。列在首位的，是钱院长，其次是王萌，然后是李闻，然后是老刘。中间还有几个名字被划掉了，他们是医院已经离职的医生。
李闻看到这张纸，顿时愣了一下，这名单……有点面熟啊。
那只鬼又把纸翻了过来。
纸的另一面是永康精神病院的问诊单。病人的名字，分明就是孙镇。
李闻的脑子里面嗡的一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只鬼：“你是孙大城！”
孙大城，是孙镇的父亲。孙镇死后，此人拿着一张死亡名单，四处告状，给医院造成了很大困扰。这人的名字，李闻还是记得的。
孙大城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也说不清楚是在哭，还是在呼痛。
忽然间，它全身涌出来无数的水珠，立刻就在操场上汇成一片水洼。而它自己原本肿胀发白的身体，迅速的变得干枯瘦弱。
李闻以为自己把孙大城给掐死了，但是仔细一看，好像不是这样，它还活着。只是孙大城身下的那水洼，里面似乎有些东西。
那水洼当中，出现了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李闻仔细看了看，发现影子越来越清晰。里面有建筑，有树木，看起来像是师大的西门。
有一个瘦弱的男人，正坐在地上，一边喝酒，一边烧纸。看身影，这男人分明就是孙大城。
一阵风吹过来，纸灰到处乱飞，孙大城则坐在地上，给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然后他张大了嘴，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水洼中没有声音，但是李闻能想象得到，孙大城正在大声哭泣。
李闻忽然想起来，孙镇活着的时候，好像是师大的学生。后来在地铁站卧轨自杀，也正好是在师大站。孙大城在这里祭奠他，可能是希望他收到纸钱。
过了一会，孙大城的纸钱烧完了。他提着酒瓶，摇摇晃晃的向远处走。这时候他步履踉跄，醉态已经很明显了。
等走到人工河边的时候，孙大城被石头绊了一脚，随后掉进人工河里面，再也没有浮上来。
“怪不得他全身浮肿苍白，原来是被淹死的。”李闻心里浮上来一个念头。
然而，李闻刚刚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手中一松。他扭头一看，一直被掐着脖子摁在地上的孙大城不见了。
李闻大吃了一惊，刚要扭头去找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狠狠的踹了自己一脚。
李闻的身体向前一扑，立刻向那片水洼倒过去，他伸出手，想要在地上撑一下，可是手掌居然径直穿过了水洼，整个身子，竟然在向水洼中的世界掉落。
李闻吓了一跳，另一只手拼命在外面乱抓。他终于抓到了一个东西，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右手用力，死命把自己半个身子从水洼中拉了出来。
这时候，李闻终于有时间回头看一眼了，结果一回头，就吓呆了。
他看到了自己。
另一个李闻，正一脸阴森的看着他。
呆滞了一秒钟后，李闻忽然醒过味来了，这个人，其实就是自己的肉身。
现在肉身大概是被孙大城占据了，因为肉身上面正在冒出一层一层的水珠来，好像刚刚落水似的。
李闻已经被赶出肉身了，只剩下右手，还在肉身里面苟延残喘，但是也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能感觉到，孙大城正在把他一点一点的推出去。
李闻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还是太大意了啊。软件早就提示了：在斗兽场中，只有生死，没有友谊。不要因为对手的祈求而心软，他的手藏在身后，正在拔剑。”
现在好了，一时心软，肉身被人占了。第二人格变成了主人格，自己变成了孤魂野鬼。这上哪说理去？
孙大城缓缓地弯下腰来，他的脸几乎贴在了李闻的脸上。
李闻看着另一个自己，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容，心里一阵阵发毛。
孙大城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是李闻自己的声音：“永康精神病院的人，都得死。”
第八章 给鬼做辅导
“死？死你大爷！”李闻心中暗骂。与此同时，他正在地上摸索，想要找到自己的砖头。
至于孙大城，一直在努力把李闻挤走，霸占整个肉身。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这让李闻觉得怪怪的。
除了奇怪之外，李闻还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好像在某个时候，也经历过这一幕似的。
忽然，李闻心中一动。他想起来了，这一幕在临死的时候经历过。
那天摔下地铁站，脑袋撞在铁轨上，李闻并没有当场死去。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他好像看到了一张脸，从站台上探出头来，也是这样阴森森的看着他。
李闻脱口而出：“那天是你把我从站台上推下去的？”
孙大城没有回答，只是努力的驱赶着李闻。李闻的右手眼看就要被挤出肉身了。
千钧一发之际，李闻的左手终于抓到了板砖。
没有废话，李闻拼尽全力砸在孙大城小腿上。
砸孙大城，其实也等于砸李闻自己的肉身。眼看着身体血流如注，李闻心有点疼。
孙大城吼叫连连，努力的要把李闻从肉身中彻底赶出去。这一次，李闻举着板砖直接拍在了他太阳穴上。
孙大城闷哼一声，直接被从肉身中拍出来了。
在这一刻，李闻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身体当中了。
至于孙大城，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跑。
李闻握着板砖，也不说话，一下一下的砸孙大城的脑袋。
几十下后，李闻累的气喘吁吁，而孙大城瘫软在地，其状惨不忍睹。
可是他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原本被砸的血肉模糊的身体，还在慢慢复原。
“还……还挺顽强。”李闻喘了口气，举着板砖继续砸下去。
三分钟后，孙大城变成了肉酱，而李闻的右胳膊已经酸疼的快举不起来了。
这时候他发现，孙大城依然在慢慢恢复，最先恢复的，是那张死亡名单，然后是手臂，是躯干，是脑袋，是两腿……
李闻已经不想砸下去了，再砸下去，孙大城没有杀死，自己先累死了。
其实打了这么久，李闻自己也有感觉，他的相互作用力还是太弱了，最低等级，而且熟练度只有十分之一，等级低也就算了，好容易绑定个武器，居然是板砖。
这个组合，恐怕还杀不了孙大城。
就好像三岁小孩练拳击，使出吃奶的劲来打你几十拳，你或许会有点疼，但是不会受伤。
“如果相互作用力能升一级，武器换成刀或者铁棍，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李闻有点郁闷。
孙大城躺在地上，他的脸已经复原了，一双眼睛正阴沉的盯着李闻。李闻有一种被贼惦记上的感觉。
李闻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钟了。还有两个小时，任务时间就到了。到那时候，任务失败，可能有生命危险。
李闻有些纠结：“抓也抓了，打也打了，就是杀不死，我能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重新把板砖捡了起来，又开始生无可恋的砸孙大城。李闻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苦力。
良久，李闻停手了，不出所料，孙大城又开始复原。而且依然是从那张死亡名单开始。
李闻皱了皱眉头：“这张名单，好像挺特别？”
李闻伸手想要把名单拿起来，但是做不到。这名单不是真实存在的，是孙大城的魂魄幻化出来的。
“死亡名单……难道他一定要杀死永康的人不可？这就是传说中的执念？”李闻自言自语：“鬼的执念，倒有点像是强迫症啊。”
想到强迫症，李闻忽然豁然开朗了：“医治精神病人，除了服用药物之外，往往要配合心理辅导。刚柔相济，疗效才会好。”
李闻看了看手中的板砖，药物治疗似乎是失败了。要不然试试心理辅导？
所谓心理辅导，要么是好言相劝，要么是善意的谎言。总之就是解开病人的心结。
孙大城的心结，就是要杀光永康的人，为孙镇报仇。
这一点，他生前大家已经良言相劝很久了，屁的效果都没有。李闻自认嘴炮厉害，也没有自大到能说服孙大城的地步。
既然良言相劝不行，那就只有善意的谎言了。李闻琢磨着，或许可以通知王萌他们，配合着演一出装死的戏。只要永康的人全死了，孙大城的死亡名单就失效了，到那时候，执念解开，再打他，他估计就不会复原了。
但是这也很难办，两个小时，根本来不及准备。演的不逼真，也骗不过孙大城。
这时候，孙大城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要从地上坐起来。李闻随手一板砖下去，又把它拍倒了。
“再想想，一定有解决办法。”李闻眉头紧皱：“软件想要杀我的话，直接扣我的阳寿就好了，没必要这么折腾我。所以这不可能是必死的任务，一定有一线生机。只是我还没有找到而已。”
李闻沉思良久，忽然兴奋的跳起来，一板砖拍在孙大城头上：“报仇？你还要找我报仇？你知道仇人是谁吗就瞎报仇？跟我来，我让你心服口服。”
李闻抓住孙大城的脖子，胁迫着他向师大西门走过去。
五分钟后，一人一鬼已经到了地铁师大站。
正在地铁口睡觉的流浪汉，感觉到有人过来，马上揉了揉眼睛，从身边拿出来一个饭盆，晃了晃里面的零钱，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他冲李闻亮了亮脖子上挂着的小牌子：献爱心，帮助聋哑人。
李闻也不废话，伸手从他的饭盆里抓了一把钱，看也没看，就塞进兜里了。然后带着孙大城，绕过流浪汉，进了地下通道。
如此反常的操作，流浪汉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对着李闻破口大骂：“聋哑人的钱也抢，你还是人吗？”
他冲上来想要揍李闻，但是忽然发现，李闻的左手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寒气逼人。
随着李闻一瘸一拐的走下台阶，进入地下，孙大城的模样，渐渐显露出来了。
全身浮肿，像是刚从水中打捞上来似的。
流浪汉吓得魂飞魄散，飞也似的逃跑了。
李闻拖着孙大城翻过栏杆，来到站台跟前。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他和孙大城并排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车。
几秒钟后，在他们几十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脖子里面挂着相机，正在向远处张望，似乎要看到铁轨的尽头。
李闻心中一松：“我赌对了，他果然在这。”
李闻朝着那边喊了一声：“小孙，来这里采风吗？”
第九章 你的死亡名单到了
之前李闻做任务，在孙镇的病床上玩自拍。任务完成后，“求不得”除了提供奖励之外，还发来了一段话：小孙对照片很满意，心满意足的他，终于可以离开精神病院，去其他地方采风了。
起初的时候，李闻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废话。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是求不得在暗示自己一条线索。
刚才在师大的操场上，李闻忽然回忆起那张照片来。根据当时法医拍摄的照片，小孙的尸体上面，好像还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相机。
这么说来，小孙来地铁站，有可能不是为了卧轨自杀，而是为了采风拍照。只可惜，在拍照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李闻就逼着孙大城过来了。
小孙的死亡地点就是师大站，人死之后，魂魄总喜欢在去世的地方徘徊。小孙离开精神病院之后，很有可能来这里采风。
如果在这里找到孙镇，或许能和他聊聊。由孙镇出面，告诉孙大城，他的死只是一场意外，和抑郁症无关，让他父亲不要再忌恨医院。
自己儿子的话，孙大城总听得进去吧？如此一来，孙大城的执念，应该可以消除了。
当然了，孙镇如果不肯配合的话，李闻也想好解决措施了：板砖伺候，屈打成招。
现在孙镇出现了，一切都很完美。于是李闻叫了他一声。
孙镇听到李闻的话之后，缓缓的转过身来，朝他憨厚的笑了笑。
李闻先礼后兵，抓着孙大城缓缓地向孙镇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说道：“上次我在医院帮你自拍，你还记得吗？”
孙镇的神情有些呆滞，不过依然点了点头。
这时候，旁边的孙大城剧烈地颤抖起来了。他嘶哑的叫了一声：“镇镇……”
孙镇猛的将目光集中在孙大城身上，在这一瞬间，他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来，然后掉头就跑。结果刚刚跑了几步，就被绊倒，砰地一声，摔到了站台下面。
头枕铁轨，血流如注，死状凄惨。
李闻有点纳闷：“鬼也怕鬼？莫非孙大城模样太恐怖，把孙镇吓到了？”
可是仔细看了看站台下面的孙镇之后，李闻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孙镇的姿势，和当日的尸体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就是他死亡当日的情景？
旁边的孙大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脸的懊悔，神情很不对劲。
李闻心中一动，抓住孙大城，喝问他：“孙镇死的那一天，你在不在？”
孙大城面露痛苦，不说话。
李闻一板砖拍在他的头上：“是不是你追赶孙镇，让他受了惊吓，他才掉下去的？”
孙大城痛苦的嚎叫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李闻把孙大城摁在地上，又举着板砖砸了十几下，一边砸，一边骂：“你害死了自己儿子，却找医院的麻烦。有这么推卸责任的吗？你还要不要脸？”
五分钟后，李闻打累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本以为这次孙大城执念尽消，可以完成任务了。
谁知道孙大城的身体又慢慢的复原了。
李闻掏出手机看了看，任务果然还在进行中，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李闻气的要命，强行拖着疲惫的身体，又揍了孙大城一顿：“真相大白了还舍不得死，脸皮真厚啊。”
这时候，小孙的魂魄又出现在了站台上。他举起相机，似乎要拍一张隧道的照片。
但是相机举到一半，孙镇又畏惧的看了孙大城一眼。他犹豫不决，想逃放弃又舍不得，想要拍照又不敢。
李闻纳闷的看着孙大城：“你不许他拍照？”
孙大城的脖子都被打歪了，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面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摄影……不务正业。”
“人都死了，还务什么正业？我看小孙的抑郁症，没准你是逼出来的。”李闻随口来了一句。
结果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让孙大城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了。
李闻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是说中了。
孙大城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孙镇的方向，轻轻伸了伸手。
孙镇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
孙大城一脸愧疚，低声说道：“去拍照……注意安全。”
孙镇诧异的看着孙大城，忽然笑了。然后举起相机来，咔嚓一声，给孙大城拍了一张。
闪光灯亮起来，又迅速的灭了。而孙镇的魂魄已经消失不见了。
孙大城跪倒在地，呜咽的哭着。
李闻看了看表，现在还剩下五分钟。他有点绝望，真倒霉啊。今天文的武的都来过了，智商爆表了好几次，奇迹般还原了小孙的死因。可惜碰见了一个**鬼，厚着脸皮不肯打消执念，真是害死人啊。
李闻已经懒得再揍孙大城了，揍了也没用，还不如省点力气。
孙大城跪在地上哭了一会，从怀里面掏出那张死亡名单。他咬破手指，用血划去了李闻、钱院长等等几个人的名字。然后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孙大城。
随后，一阵阴风吹过，孙大城消失不见了。
李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峰回路转啊？
他赶快掏出手机，打开了求不得。果然，提示信息已经出来了。
“恭喜，你已经完成任务，杀死了第二人格。获得阳寿三十天，并且开启商城功能。”
“备受执念煎熬的小孙和孙大城，已经获得解脱，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你获得孙镇的感激之心10。孙大城的感激之心1。”
李闻呵呵笑了一声：“高下立判啊。孙大城这家伙，真够抠门的。不过，这感激之心是干什么用的？”
关闭提示之后，李闻打开了主页面。
【姓名】：李闻
【阳寿余额】：58天。
【天赋】：相互作用力（一级：1/10）
【感激之心】：11
【阳寿兑换】：点击进入
【任务大厅】：点击进入
【商城】：点击进入
【武器】：板砖（伤害x2）
【隐藏奖励】：待领取
【其他功能】：未解锁
李闻本想看看商城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刚刚打开软件，就发现多了一个隐藏奖励。
李闻顺手点了领取，有一行字在手机屏幕上浮现出来：
“恭喜，你获得隐藏奖励，死亡名单一张。在名单上写下任意一个人的名字，可以把死亡带给他。”
李闻心中一动：“这东西，和**本有点像啊。”
然而，李闻的激动劲还没过去，又有一行字浮现出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需要付出相应阳寿，才可以杀死相应寿命的人。”
李闻顿时愣了：“这意思是，如果对方剩下十年阳寿的话，我要杀他，也得付出十年阳寿？”
李闻看了看自己的58天阳寿，陷入了沉思。
第十章 不要讳疾忌医
“58天阳寿，能杀谁？能被我杀的人，还需要我杀吗？”李闻感觉软件是在逗自己。
“算了，不管了，看看商城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李闻兴冲冲的打开了商城。
但是商城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行小字：对不起，你的感激之心过低，无法购买任何物品。
李闻：“……”
就算买不起，你摆出来让我过过眼瘾也不行吗？
李闻正要退出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个小小的按钮：抽奖。
李闻点了一下，跳出来一行字：每三颗感激之心，可以抽奖一次。确定要抽奖吗？
李闻点了确定。
随后，屏幕上出现了九张倒扣着的卡片。
李闻点了其中一张，这卡片发出灿烂的光芒，差点亮瞎了李闻的狗眼。然后……卡片翻过来了。上面写着：谢谢参与。
李闻差点吐血。
他点了再抽一次。同样又是九张卡片，李闻选择了其中一张。一阵光芒过后，卡片翻过来，上面写着：恭喜，你获得10点熟练度，可以添加到任意天赋。
李闻心中一喜，他现在没别的天赋，就一个相互作用力。于是毫不犹豫把这十点熟练度加上去了。
现在相互作用力已经升级到了二级。
李闻挥舞了一下拳头，感觉更加有力了。他估计再遇见孙大城那种难缠的角色，可以用武力将它解决掉。
能动手就别bb，这样很好。
李闻再接再厉，又抽了一次奖。但是这一次没有获得熟练度。而是获得了一项天赋。
【能力名称】：聆听（残缺）
【稀有程度】：未知
【最高等级】：未知
【当前等级】：一级（残缺，暂时不可升级）
【能力说明】：学会聆听病人的心声，治疗起精神病人来，你一定会事半功倍。每付出一天阳寿，可以观察他人的内心世界一分钟。
【能力警告】：1，谨慎使用。一旦被对方察觉，会引起反噬。医生，也可能变成病人。
2，残缺。
3，残缺。
李闻盯着手机，看了四五遍，越看心里越忐忑。这天赋，看起来很牛逼，可是它残缺的也很厉害啊。
其他地方残缺倒也罢了，关键是警告的部分也残缺。这要是一不小心踩了雷，岂不是要倒大霉？
李闻摇了摇头，又点了一次抽奖。但是这次软件提示感激之心不足。
李闻长舒了一口气，把手机收起来了，总的来说，今天收获还不错。
等他从地铁站走出来之后，刚刚回到地面上，手机就响起来了。
李闻发现是钱院长打来的。
接了电话之后，钱院长就在里面咆哮：“你的电话为什么永远打不通？有生意了，赶快来吧，定位发你微信上了。”
随后，电话挂了。
李闻有点纳闷：“医院有生意了？真的假的？”
李闻打开定位看了看，发现目标地点就在师大。
“唉，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大啊。”李闻叹了口气，跟着定位一路走过去。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是师大的操场。
李闻莫名其妙的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连钱院长他们都没见到。
“难道我被耍了？钱院长不至于这么无聊吧？”李闻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他正要打个电话问问，就看见一辆面包车正艰难的开过来。
这车有点破旧，车身上喷着一行大字：永康精神病院。
自从医院出事，李闻就没见这辆车动过。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它还能开得出来。不得不说，质量真不错。
结果李闻刚想到这里，车就熄火了。
钱院长拉下车窗，探出头来，朝李闻喊：“看什么看，推车。”
李闻无奈的走过去，发现车里面就钱院长自己，至于王萌和老刘，正在车屁股后面愁眉苦脸的推车。
李闻和王萌并排站在那，有些无奈的问道：“院长终于病发了？”
王蒙气喘吁吁的说：“院长说，终于来生意了。要弄出点动静来，给医院做做宣传，所以把车开出来了。谁知道……这车电瓶坏了，不推打不着火。”
“打着了之后，又总熄火。熄火之后，我们就得在后面推……唉，这一晚上，太累了。”
面包车终于停在操场旁边，钱院长风风火火的从车上跳下来。在周围张望了一番，问道：“病人呢？”
李闻无奈的说：“你问我？”
钱院长拿出手机，有些不快的说道：“难道是骗我的？不应该啊，是个女同学打来的电话，听着挺诚恳的。”
李闻靠着车喘气：“她怎么说的？”
钱院长说：“她说病人在操场上，是一名男性，大约二十岁左右。穿长裤衬衫，身上背着黑色的包。手拿板砖，举止怪异。”
说着说着，钱院长、王萌和老刘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闻身上了：“男性？二十岁左右？长裤衬衫？黑色的包？”
钱院长动作很麻利，伸手拉开李闻的包，把里面的板砖拿出来了。
王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李闻，你在操场上都干嘛了？”
李闻哭笑不得：“我能干什么？你别误会啊。”
钱院长又从李闻的包里面掏出来一瓶药：“五氟利多？李闻，讳疾忌医可不好啊。”
王萌又补刀说：“今天中午，李闻找我做了个测试，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精神分裂。”
李闻无奈的说：“误会，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不过……院长，给你打电话的女生，她电话号能给我吗？”
如果李闻所料不错，那电话应该是蓝裙子打的。没想到，竟然用这种方式得到了她的手机号，真是有缘啊。
钱院长没说话，直接把约束衣拿出来了。
李闻哭笑不得：“院长，你不能为了扩展业务，就抓正常人啊。”
钱院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当是给医院做宣传了。现在救护车已经闹出动静来了，不少学生都醒了。正看着这边呢。我们亲自抓一个患者回去，能提高医院的知名度。”
李闻有点无语：“院长，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开始自导自演抓病人了。”
为了医院，李闻穿上约束衣，乖乖的坐在了面包车上。
王萌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着，直到钱院长坐上驾驶位，对她说：“去推车。”
王萌懵了好一会，然后对钱院长说：“我觉得，一次抓两个病人，宣传效果更好。”
第十一章 王苛的内心世界
对于王萌的提议，钱院长觉得很有道理，但是老刘年纪大了，一个人推不动车，所以只能忍痛拒绝了。
李闻怜香惜玉的表示，可以由他来开车。让钱院长下去，把王萌换上来。
钱院长惋惜的表示，让病人开车，影响太坏。
这样一路争论着，面包车已经走走停停的，回到了精神病院。
本以为回去之后就解脱了，李闻伸手就要脱掉约束衣，谁知道钱院长对李闻说：“你的情况还没有定论，必须经过检查，确定没病之后才能放人。”
这时候李闻已经困的神魂颠倒了，无奈的说：“查，赶快查。”
钱院长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住院楼：“太晚了，明天吧。在哪睡不是睡？你先住病房吧。”
李闻差点骂出来。但是钱院长软硬兼施，把李闻塞进了232。并且假惺惺的说：“对面就是王苛，你们俩搭个伴，交流交流病情。互相有个照顾，挺好的。”
李闻很想知道，隔着两道铁门怎么照顾。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李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懒得和院长废话，躺在病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极度疲惫下，很容易进入深度睡眠。李闻只觉得自己刚刚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天就亮了。
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似乎都睡木了。
看看表，现在是早晨九点钟，也不过睡了五个小时而已。
早饭是赶不上了，等午饭吧。
李闻拽了拽病房门，发现门被锁了。
李闻有点无语：“真把我当病人了？”
李闻给王萌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王萌上来把病房门打开了，并且给李闻带了两个包子。
李闻接过包子，纳闷的问：“怎么？我还不能走？你不会也以为我有病吧？”
王萌说：“放心，这没人以为你有病。钱院长想让你再住一下午。他约了个记者，想采访咱们医院。到时候你有上镜的机会。”
李闻听得脸都绿了：“你看见我板砖了吗？”
王萌安慰他说：“这也是为了医院好，你就牺牲一下吧。”
李闻总觉得，王萌的神色像是在幸灾乐祸。
吃完包子，王萌走了。她没有再锁病房门，不过也嘱咐李闻，不要出住院楼，记者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李闻有点无奈，坐在病床上玩了一会手机，然后在二楼瞎转。
这样转来转去，就转到了231。
透过小窗户，李闻看见王苛正躺在床上睡觉。
从李闻进永康起，王苛就被关在231，从来没有出去过。钱院长说，王苛的情况有点特殊，最好不要接触别的病人，会恶化他人的病情。
李闻觉得这话挺邪门的，精神病又不能传染，怎么恶化他人病情？
这么多年总呆在病房里面，王苛的肤色很苍白，而且生活黑白颠倒。看起来很可怜。
王萌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李闻能感觉到，每次提起这个妹妹，她都有些黯然。
李闻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忽然心中一动，把手机拿出来了。
昨天晚上刚刚获得了一个聆听的天赋，也许可以用在王苛身上。
查看她的内心，也许可以找到她得病的原因，到时候对症下药，或许能把她治好。
聆听天赋的最后，有几个警告，其中一个就是，不要让对方察觉。现在王苛睡着了，正是好机会。
李闻先设了一个五分钟的闹钟。毕竟一分钟要消耗一天阳寿。他可不想进入内心时间太长，把寿命都耗干了。
定好闹钟，李闻打开求不得，点了聆听的天赋。
有一行字浮现出来：紧紧的盯着对方，五秒钟后，进入其内心世界。在彼端，你可以用意念随时退出。
李闻把手机放到衣兜里，死死的盯着王苛。
一，二，三，四，五……
周围猛的一黑。李闻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瞎了。
几秒钟后，他渐渐反应过来，不是自己失明了，是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李闻伸出手，试探着向周围摸了一下。
很快，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极为局促的空间中。这里很窄，很小，很闷，像是太空舱……不不不，这根本就是一口棺材。
李闻头皮发麻：这就是王苛的内心世界吗？
忽然，李闻听到外面有声音。风声，掘土声，火焰燃烧枯草，发出来的毕毕剥剥声。
李闻伸手推了推，棺材盖纹丝不动。随后，他摸到棺材盖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圆形凸起。凸起外面似乎刻着一圈符号。
人的眼睛看不到，触觉会格外的发达。李闻摸索了一会，确定这东西应该是密码锁。外面那一圈则是从0到9一圈数字。
李闻忽然明白过来，棺材其实是一扇门，打开门，才能进入王苛的内心世界。
这密码锁是无意中形成的，还是她特地把自己的内心锁起来的？
李闻随便猜了几个数字，但是都不正确。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摸索着转动着表盘，输入了王苛的病房号：231。
咔哒一声，棺材盖裂开了一条缝。光线从外面漏进来，刺得李闻眼睛生疼。
他捂着眼睛推开棺材，从里面爬出来。一阵烟尘味扑面而来，呛得李闻连连咳嗽。
李闻揉了揉眼睛，四处打量这个世界，顿时心里发凉。
这不就是自己生活的城市吗？只是城市当中，到处都是死人。在死人中间，有几个无精打采的人，正在扛着铁锹挖坑。
李闻拉住其中一个，问他：“怎么回事？”
那人木然的看了李闻一眼，继续挖坑。李闻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地上躺着的人，和挖坑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鬼魂给自己的尸体挖坑？王苛怎么想象出来的？果然是精神病人思路广啊。
李闻摇了摇头，一路走，一路观察。他所看到的，都是魂魄在埋葬自己的尸体，再给自己烧纸钱。
李闻加快脚步，来到永康精神病院，他发现院子里面立着几座坟。分别是自己的、王萌的、钱院长的、老刘的。
李闻看着自己的墓碑，手心有点冒汗：“王苛，到底怎么想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径直上了住院部二楼。二楼的病房都没有上锁，包括王苛的231。
李闻站在门口，看见王苛坐在椅子上，正冲他微笑。李闻注意到，她的手和脚都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头，筑进了水泥墙面当中。
李闻沉默了一会，问：“外面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王苛的目光很清明，不像是有精神病。她盯着李闻说：“人，总是要死的。有问题吗？”
第十二章 时间快到了
李闻听到王苛的回答之后，微微一愣：难道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这是精神病的一种，患病的人具有高度攻击性，而且缺乏羞惭感，没什么道德观。
想不到啊，王苛看起来挺可爱一个小姑娘，居然还有这一面。
就在李闻分析的时候，王苛忽然问：“你是精神病院的医生。”
李闻看了看自己的制服，嗯了一声。随后又挺奇怪的问：“你不认识我？”
王苛抬了抬手，让手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然后笑眯眯的说：“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来。这几年我没出去过，没机会认识你。”
李闻摸着下巴分析：还有精神分裂的倾向？这显然是王苛的另一重人格。
李闻随口问她：“你叫什么？”
王苛说：“我是王苛啊，王萌的妹妹。你给病人诊断，都不看病人资料的吗？”
李闻有点纳闷，一般来说，病人的另一重人格，往往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记忆，自己的人生经历。怎么王苛的情况这么特殊？两重人格，同一个名字。
王苛歪着头看了李闻一会，幽幽地说：“你能来这里，是会一些催眠之类的东西？”
李闻随便应了一声。
王苛叹了口气：“以后别来了。我的病不是精神病，你治不好的。而且……时间也快到了，没必要治了。”
李闻纳闷的问：“什么时间快到了？”
王苛忽然脸色变得苍白，惊恐地说：“快走。”
紧接着，李闻感觉脚下有些发软，整个身子似乎在向下陷。他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地板上面长出来了绿色的藤蔓，正在向他的腿上攀过来。
李闻头皮发麻，忙弯下腰去扯那些藤蔓，但是这东西十分坚韧，根本扯不断。而且它们有智慧似的，跃跃欲试要缠上李闻的胳膊。
忽然，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李闻心中一动：是手机闹钟。对啊，这里根本不是现实世界，我怕什么？
他闭上眼睛，默念要退出王苛的内心世界。
下一秒，李闻的身子一松。他睁开眼睛，发现意识已经回来了。而自己正弯着腰站在楼道里面，两手放在小腿上，似乎要拽开不存在的藤蔓。
看来刚才是太紧张了，身体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做动作。
王苛的内心世界，简直是一场噩梦。
李闻直起身来，想要擦擦头上的冷汗，结果这么一抬头，发现王苛就站在病房里面，两眼透过玻璃窗，直勾勾的盯着他。
李闻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睡醒了啊？”
王苛没答话，只是朝他咧嘴笑了笑。
很普通的笑，但是李闻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那笑容，分明就是李闻自己的笑，只是被放在了王苛的脸上而已。
李闻猛的转过身去，想离得王苛越远越好。
走了几步路，李闻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发僵，估计是筋肉紧绷的站了五分钟，有点木了。
他一边向楼梯口走，一边活动手脚，等下到一楼的时候，总算把身体活动开了。
这时候，李闻觉得小腿有点胀痛。扒开裤管一看，上面有一些红色的勒痕，好像被绳子绑过一样。
难道是那些藤蔓？可那玩意是王苛想象出来的啊，能作用到现实世界？
李闻的掌心开始冒汗，现在明明是大白天，可是李闻觉得阴风阵阵。
这个王苛，有点邪门啊。
这时候，住院部的大门咣当响了一声。
李闻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发现是钱院长带着王萌走进来了。
这两个人一进来，李闻顿时松了口气，好像终于回到人间了似的。
钱院长脸上带着贱笑：“迫不及待接受采访了？来，把这衣服套上。咱们去外面迎接记者同志。”
李闻接过来看了看，是一身病号服。
把病号服套在身上之后，钱院长又递给李闻一个面具。小孩戴的那种，猪八戒的塑料面具。
李闻有点茫然：“什么意思？”
钱院长在旁边解释说：“一会可能要上镜，戴上这东西，保护你的**。我特地去超市给你买的。”
李闻很感动，然后拒绝了：“我可以扮演精神病，但是不扮演傻叉。你让记者打马赛克好了。”
钱院长又解释说：“最好不要让记者看到你的脸，以后还需要你扮演别的病人。”
李闻：“……”
钱院长见他满脸不情愿，语重心长地说：“如今你也是医院的股东了，要有主人翁意识。医院兴旺了，你不是也有好处吗？”
王萌也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帮腔。
李闻觉得头有点疼。
三分钟后，李闻戴着面具，被钱院长和王萌，一左一右搀扶着带出来了。
他们和老刘一道，在精神病院门口等了几分钟，记者到了。
一男一女。女的是记者，男的是摄影师。
钱院长很有风度的把记者请到了院长室，满嘴跑火车的侃侃而谈，一会讲医德，一会讲社会责任感，一会讲医院先进的医疗器械。
最后指着李闻说：“这个病人，无亲无故，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对自己是一种伤害，对群众来说也很危险。我院虽然人满为患，床位紧张。但是也要把他接回来，给予治疗。绝对不允许因为一点医疗费，就让群众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
记者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摄像机镜头一转，对准了李闻。
记者问道：“患者朋友，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李闻干咳了一声：“我很好。这家医院医疗水平很高，设施齐全。我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康复了。我为昨天的事感到羞愧，为被我吓到的同学表示歉意。同时也很感谢这座医院，尤其感谢照顾我的那位英俊帅气、心地善良的护工……”
李闻话还没说完，记者就把话筒拿走了，然后对着镜头说：“相信观众朋友们也看到了，经过一夜的治疗。昨晚的病人，已经基本正常了。永康精神病院，不仅有高超的医术，还有高尚的医德……”
李闻有点不忿：什么叫基本正常？我本来就是正常人好吗？这都什么眼神？
两个记者拍了没多久，就心满意足的走了。而李闻摘下面具，大发牢骚。
钱院长倒背着手站在大门口，踌躇满志的说：“想要经营好一家医院，就要懂得宣传。咱们现在已经上电视了，估计医院很快就可以重新兴旺了。”
李闻呵呵笑了一声，对此不以为然。
等钱院长感慨完了，李闻拉着他进了院长室：“我有事跟你说。”
钱院长坐下来问：“什么事？”
李闻向外面探头看了看，见王萌不在附近。这才缩回脑袋，关上门，低声对钱院长说：“王苛这病，你了解多少？”
钱院长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你问这个干嘛？”
第十三章 倒计时
李闻对钱院长说：“我最近学了点催眠，想在王苛身上试试。”
钱院长吓了一跳：“李闻，你别瞎胡闹。”
李闻嘿嘿笑了一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院长，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你的病人别人不能碰？”
钱院长靠在椅背上：“别人能碰，你不行。你有资格证吗？你这是非法行医。”
李闻无奈的说：“行，我不瞎闹。那你跟我说说，王苛怎么回事。我关心朋友行不行？关心同事的妹妹行不行？”
钱院长沉默了一会，对李闻说：“王苛刚被送过来的时候，我们给她做了检查，根据检查结果，她的大脑没有器质性的病变。”
“不过脑科学这东西，很复杂。检查不出来，不代表没有。”
“至于她的症状，那时候还很轻，就是喜欢自言自语。后来我们发现，她是在对话。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互相对话。”
李闻好奇的问：“她们在说什么？”
钱院长摊了摊手：“听不懂，不是汉语。”
李闻纳闷的问：“听不懂？既然听不懂，你怎么知道是对话？还是两个人在对话？”
钱院长在抽屉里找了找，拿出来了一盘磁带递给李闻：“你自己听就明白了。”
李闻有点无语：“院长，你别跟我闹，你觉得我有工具播这东西？”
钱院长又打开身后的文件柜，拿出来一个录音机。
磁带放进去之后，就是一阵杂音。钱院长解释说，搁置的时间太长了，磁头有点损坏。
几分钟后，录音机里面传出来了说话声。
声音十分尖锐急促，音节粘连在一块，根本难以分辨。李闻有点怀疑，这不是在说话，是在无意义的尖叫。
忽然，声音停止，紧接着，又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音节同样急促粘连，似乎和之前那声音是同一种语言。
李闻能听出来，这都是王苛的声音。只不过一个是她的本音，另一个是粗着嗓子说出来的。
两个声音似乎在吵架，声音越来越激动。
李闻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钱院长咔的一声，把录音机给关了：“别研究了，你研究不出来。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后来我还托人把磁带到国外，人家告诉我，已知的语言，没有能跟它对上号的。”
李闻点了点头。
钱院长把磁带取出来，小心放好了。对李闻说：“自言自语也就算了。可是过了些日子，我们发现她还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她很善于模仿人的表情动作，见谁学谁。医生护士在她脸上看见自己的表情，往往吓一跳。病人看见她，那就迷糊了。”
“有好几个病人，被她搞的开始怀疑自己是谁，自己究竟存在不存在。反正麻烦的很。”
李闻点了点头。王苛能学人表情这件事，今天他也领教过了。
李闻问钱院长：“那你怎么给她治疗的？”
钱院长苦笑了一声：“方法都用尽了，没什么效果。只能把她关起来，让她别祸害别的人就算了。”
李闻有点狐疑的看着钱院长，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沉默了一会之后，李闻小声问：“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死人的事？”
钱院长脸色又是一变。他盯着李闻的眼睛：“你还真会催眠？”
李闻干笑了一声：“皮毛而已。”
钱院长叹了口气，又拿出来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几张纸。
钱院长递给李闻：“你看看。”
李闻发现那张纸里面画的内容，正是自己在王苛的内心世界看到的。有很多人，正在掩埋自己的尸体。
之前李闻进入王苛的内心世界，没有仔细观察。这一次看纸上的内容，很快发现墓碑有点不对劲。
上面的人，生年各不相同，但是卒年是相同的日期。
算算日子，就在今年，三个月后。
李闻纳闷的说：“王苛跟我说，时间快到了。不会就是这个时间吧？三个月后怎么样？世界末日吗？”
钱院长笑了：“有成千上万的患者，声称自己预见到世界末日了。还有人能看见上帝，能看见佛祖，看见各路神仙。这你也信？”
李闻问钱院长：“还有呢？就画了几幅图？”
钱院长说：“她画中的人，都是她见过的人。王苛说，这些人被她看上一眼，就跑到她脑子里了。然后不分白天晚上，纠缠她，跟她吵架，她很痛苦。”
“她经常看见幻觉。这些自己埋自己的景象，就是她在幻觉中看见的。最严重的那一阵，她整天想要自杀，拿头撞墙，绝食，咬舌头，打镇定剂都没用。”
李闻纳闷的说：“照这么看，你的治疗效果不错啊。现在王苛看起来挺老实的。”
钱院长得意的笑了笑：“现在相信我的医术了？”
李闻好奇的问：“你怎么治好她的？”
钱院长说：“她这个病，用药效果不好。所以我对她进行心理治疗。我跟她说，让她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象出来一个地方。把那些人都关进去。”
“她用了一个月时间，慢慢安静下来了。现在能吃能睡，很少复发，病情算是控制住了。不过我也知道。她这个病，没有完全治好，也就是控制住而已。”
“据我分析，三个月后这个时间点，可能对她比较重要。到时候会有转机也说不定。精神疾病就是这样，往往一个契机，拧住的神经就舒展开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三个月后的契机。”
李闻哦了一声，问钱院长：“那照你看，她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没研究出来？”
钱院长说：“研究不出来。”
李闻小声说：“你有没有想过，是那方面的原因？”
钱院长问：“哪方面？”
李闻说：“比如……鬼上身？”
钱院长打开门，把李闻赶出去了。
李闻走出院长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有问题。
忽然他心中一动：不对啊，院长说，让王苛想象出来一个地方，把那些幻觉都关进去。
那个地方，显然就是自己打开棺材，进入到的幻觉世界。可是在那个世界里面，王苛自己也被绑在里面啊。
不对，那个世界所有人，都是能够自由活动的。唯独王苛自己，被铁链绑着。
李闻忽然心中发寒：到底是王苛把幻觉关起来了。还是被幻觉关起来了？
那些幻觉，真的只是幻觉？
第十四章 选做任务
不由自主的，李闻又进了住院部。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王苛病房前，结果发现王苛整张脸贴在门玻璃上，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知道他会来似的。
李闻干笑了一声，问她：“干嘛呢？”
王苛不说话，很警惕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李闻有点心虚的问：“你怎么了？”
王苛只是看着他冷笑。
李闻挠了挠头，去了对面232。
虽然钱院长三令五申，让李闻不要接触王苛，但是李闻还是想搞明白，王苛是怎么回事。
他躺在232的病床上玩了一会手机，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向231张望了一眼。
王苛不见了。
李闻松了口气，悄悄打开门，凑到王苛门前，向里面看过去。王苛正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觉。
李闻心中一松：太好了，机会来了。
他打算再次进入王苛的内心，搞明白被绑起来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病床上的王苛忽然有感应似的，忽然坐了起来，扭头盯着李闻。
李闻只好再次离开，回到了232。
这时候，手机响了。
李闻打开一看，是微信消息，大学的一个女同学发来的。
李闻顿时兴致勃勃的点开了。
是一小段视频，下面还有一句话：这就是你所谓的上班？
李闻有点纳闷：这话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他把视频点开了，竟然是自己接受采访的视频。
视频中，李闻脑袋上戴着猪八戒的面具，摇头晃脑，侃侃而谈，确实像是有病。
忽然，镜头拉近，在李闻胸口给了个特写。
这时候李闻才发现，病号服上还挂着一张铭牌，上面写着：234病房，李闻，抑郁症患者。
李闻头都大了，钱院长做戏就做戏，连这种细节都不放过？
这摄影师也是，你拿的是摄影机还是显微镜？这都能发现？
李闻思考了一下，然后字斟句酌的给女同学回复：我确实在这里上班。这个病人恰好和我同名，你不要误会。对了，老同学很久没见了，要不要一块吃个饭？
李闻对自己的回复很满意，巧妙的把误会变成了机会。
然而，点击发送之后，李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这个世界，对病人太残忍了。”李闻摇了摇头。
关了微信之后，李闻顺手打开了求不得。
阳寿还有五十来天，不算多，甚至可以说命在旦夕。相互作用力只到了二级，遇见凶悍的鬼，恐怕要吃力一些，也算不上安全。
居安思危，得提高自己啊。否则必做任务刷出来之后，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闻就开始查看选做任务，想要找几个简单又安全的，稍微做做，领取一点奖励。
这样一研究，李闻发现，原来选做任务里面，还有一个工具栏。上面有几个筛选按钮。
李闻选了按照难度由小到大排列。
然后点了难度最小的任务。
任务内容显示：要完成任务，需要有强健的体魄。连续做100个俯卧撑，奖励1点熟练度。可应用于任何天赋。
点击“确定”。接受任务。
李闻直接退出来了。开什么玩笑，100个俯卧撑，换1点熟练度，打发叫花子呢？
他又反向筛选了一下，想看看最难的任务是什么。按道理说，任务难度越高，奖励越丰厚。
然而，等李闻点开任务之后，就愣住了。
【任务名称】：治愈王苛。
【任务内容】：同上。
【任务说明】：当前能力不足，无法查看。
【任务奖励】：当前能力不足，无法查看。
【警告】：能力不足，强行介入，只会害人害己。
点击“确定”，接受任务。
这一次“确定”按钮干脆就是灰色的，无法点击。
李闻默默的退出了任务。他走到王苛病房前看了一眼，发现王苛正躺在床上睡觉。但是李闻已经没有查看她内心世界的想法了。
人家是**oss，自己刚从新手村出来，还是低调点吧。
受到打击的李闻回到232，坐在病床上沉默了一会，然后领取了最初级的任务，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一，二，三，四……
前五十个，李闻做的还算轻松，但是后来就越来越艰难，速度也越来越慢。
等到最后二十个的时候，李闻两只胳膊已经酸疼了。脑门上开始出汗。
“坚持，再坚持一下。不然的话，前面的就白做了。”李闻咬着牙默默念叨着。
终于，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叮……手机亮了。有一条推送蹦出来：恭喜，你完成了初级任务，获得熟练度+1，要继续完成进阶任务吗？
李闻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上气喘吁吁的点开了推送。
奖励已经到手了，李闻马上加到了相互作用力上面。现在相互作用力显示：二级（2/10）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一个进阶任务：
体力与智力同样重要。如果不能力敌，可以智取。聪明人做事，可以事半功倍。
背诵100个单词，可以有效锻炼你的记忆力。完成之后，奖励1点熟练度。
点击“确定”，领取任务。
李闻马上领取任务，把手机揣进兜里，兴致勃勃的去找单词书了。
他忽然发现，这任务也还不错。虽然奖励少，但是难度低，积少成多，没准今天能把相互作用力升到三级。
相互作用力，最高级是九级。自己能达到三级的话，也很了不得了。
单词书，李闻没有，但是他知道哪有。
精神病院有一个图书室。里面的书都挺幼稚。大多是小蝌蚪找妈妈，小马过河之类的读物。
用钱院长的话说，这图书室是给病人准备的，用童话洗涤他们的心灵，可以让他们平静下来。打打杀杀，恩怨情仇的书不适合他们。
这话说的挺漂亮，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因为附近的小学拆迁，图书馆的书低价贱卖，钱院长狠狠的买了一批，回来就建了这个图书室。
这种书，连精神病人都不爱看。
李闻走进图书室，在书架上找了找。找到一本小学的英语课本。翻开后面的单词表，顿时乐开了花。
他捧着书，坐在台阶前，沐浴在阳光下，开心的背诵起来：
apple，苹果。
book，书。
cat，猫。
dog，狗
……
elephant，大象？
watermelon ，西瓜？
小学英语也这么难吗？
半小时后，1点熟练度总算到手了。
李闻头昏脑胀的合上书，一抬头，发现王萌正在不远处看他。
王萌脸上带着迷之微笑，问道：“想考研？”
李闻严肃的说道：“当一个人因为读书而受到嘲笑的时候，说明这个社会病了。”
随后，李闻把单词书揣在怀里，匆匆溜了。
把书放回到图书室之后，李闻发现，求不得又跳出来了一个进阶任务：
勇力与智力，你已经有了。胆力呢？韩朝老人有一份遗嘱，却没有机会说出口。你敢找到他，并且问清楚遗嘱的内容吗？
任务一旦完成，除了5点熟练度奖励之外。还会获得韩朝老人的感激。
第十五章 恶人
询问韩朝老人遗言，是选做任务的最终进阶，因此奖励也最高，五点熟练度。
李闻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任务可能确实有点吓人，应该要见鬼。
但估计没有危险，询问遗愿而已，这有什么？看来任务的主旨，确实是要锻炼胆量。
李闻已经见鬼很多次了，对这个任务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正要接受任务的时候，手机响了，钱院长在打电话。
李闻有点无奈，接了电话问：“什么事？”
钱院长说：“你躲哪去了？院长室集合。”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听钱院长的意思，好像有事，于是李闻就没有接韩朝老人的任务，打算回头再说。
等他赶到院长室，发现王萌和老刘也在。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的，屋子里面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李闻心中一喜：“医院要拆迁了？”
钱院长一张脸顿时就垮下来了：“拆什么迁，来生意了。看来请记者采访，作用很大。”
李闻向周围张望了一眼：“生意呢？怎么不见病人？”
钱院长拿起旁边的药箱，咳嗽了一声说：“是出诊，咱们上门治病。”
李闻都惊呆了：“我没听错吧，出诊？咱们这是医院还是诊所？”
钱院长瞪了瞪眼：“在哪治病不是治病？你不要总是挑三拣四。老刘和王萌留守医院，李闻你跟我一块去。”
李闻有点纳闷：“干嘛我也去啊。”
院长说：“你不是会催眠吗？也许能帮上忙。”
一刻钟后，李闻知道钱院长为什么选自己了。因为自己是男人，那破面包车，王萌推起来吃力。
半小时后，李闻好说歹说，总算劝得钱院长把车开到了修车铺，换了个电瓶。
然后这才走走停停，向患者家中开过去了。
路上的时候，李闻问钱院长：“病人家在哪？我看咱们快要出市区了。”
钱院长说：“病人是一个留守儿童，大名不知道，小名叫泥猴，今年九岁，正在上三年级。他的邻居看了电视之后，记下了咱们医院的电话，跟我说这孩子不敢喝水，整天自言自语的。已经晕倒好几次了。要不是村医给他用静脉补水，他早就死了。”
李闻愣了一下：“恐水症？考虑过是狂犬病吗？”
钱院长说：“不是狂犬病，这小孩没有被咬过，而且除了怕水之外，没有其他狂犬病的症状。”
等到傍晚的时候，李闻已经远远的看见那个村子了。老实说，这村子确实挺破的，可以称得上是贫困村了。
李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钱院长：“对方既然是留守儿童，那么医药费算谁的？”
钱院长呵呵一笑：“治病救人，医者仁心。什么钱不钱的。”
李闻点了点头：“明白了，赔本赚吆喝。回头把小孩治好了，再请记者来报道一番，是吧？”
钱院长把收音机打开了，声音调到了最大。
忽然，李闻感觉裤兜震动了一下，把手机掏出来，发现求不得给自己发了一条推送。
“恭喜，你已经选择了任务，点击查看详情。”
李闻有点纳闷：“韩朝老人的遗嘱？我没接受啊。”
但是他点开手机之后，发现是另一个任务：
【任务名称】：不速之客。
【任务说明】：两个医生，闯入病人家中。抢走了病人最珍爱的东西。然后高兴的对外宣称，他们治好了病人的病。
【任务步骤】：
1，陪泥猴共度一晚，取得他的信任。
2，拿走泥猴最珍爱的东西，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武力。
3，妥善的善后，避免被报复。
【忠告】：请按照剧本，仔细打磨你的心性，不要随意发挥。只要守住本心，即便做了恶，依然是好人。这个世界，善与恶，本就不是界限分明。
【任务奖励】：你好意思要奖励吗？
李闻：“……”
怎么感觉被软件讽刺了？
看这意思，求不得还能检测到自己的行动，自动接任务？只不过，这任务有点奇葩啊，要自己去偷东西……
一时间，李闻陷入了深思。
钱院长把面包车停在村外，给泥猴的邻居打了个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两个人只好下来，看见路边坐着个没牙的老太太，两人开始问路。
结果这老太太还耳背，问东答西。两个人折腾了很久，才知道进村第一户就是。
钱院长带着李闻走到那家大门口，伸手把白大褂脱下来了。
看见李闻一脸纳闷，钱院长解释说：“小孩都害怕打针，看见医生会躲着。”
李闻赞道：“院长，你对细节的掌控，真是完美。我已经深深的领教过了。”
钱院长呵呵一笑：“我们做医生的，就是要胆大心细。”
随后，他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支水枪，一个棒棒糖，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他扭头问李闻：“你看我这形象怎么样？”
李闻点了点头：“挺像人贩子的。”
钱院长呵呵笑了一声，上前敲门。
很快，木门执拗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白胖的男人站在里面，一脸阴沉的看着两个人：“你们找谁？”
钱院长愣了一下，迟疑地说：“我们找泥猴，这里是泥猴家吗？”
男人点了点头：“泥猴是我儿子，你们是谁？”
钱院长忙把白大褂拿出来：“我们是医生，来治病的。原来你在家啊，这倒也是，孩子病了，做父母的肯定得回来……”
院长话音未落，木门砰地一声，又被关上了。
李闻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骂声：“你才有病。”
钱院长一脸落寞。
李闻拍了拍他的肩膀：“院长，你那一套不行了，你看我的。”
李闻清了清嗓子，冲里面喊：“我是记者，听说泥猴家生活有困难，想要来报道一下。可能会有好心人捐款。”
木门又打开了，这一次换了个女人，也是白胖白胖的，面色阴沉的问：“你真是记者？”
李闻点了点头。随手掏出来驾驶本，在女人面前晃了一下：“这是我的记者证。”
女人冷冷的说：“我不识字。”
李闻顿时松了口气，把驾驶本递过去，热情的指着自己的照片说：“你看，这不是我吗？你看着下面，是我的单位：市日报社。”
女人打开门，让他们两个进去了。并且问：“捐款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家泥猴生活很困难。”
李闻随口说：“短则三天，长则一周。”
女人点了点头。
李闻进了屋子之后，顿时觉得这里阴暗潮湿，全身都很难受。
这小屋没有开灯，显得特别昏暗。李闻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发现一个黑瘦的小孩，蜷缩的坐在墙角。确实像是猴子。
李闻心里有点纳闷：父母都白胖白胖的，孩子怎么又黑又瘦？
钱院长已经走过去了，把水枪塞进小孩手里面。
结果小孩尖叫了一声，把水枪扔了。
李闻对钱院长说：“小孩怕水，你还给他水枪，你怎么想的？”
钱院长挠了挠头：“别的玩具有点贵……”
李闻蹲下来，看见泥猴瑟缩在墙角，正在不住的颤抖。
李闻问：“你哪不舒服吗？”
泥猴张了张嘴，牙齿咯吱咯吱的打颤。
他好像说话了，但是听不太清楚。
李闻把耳朵凑过去，问他：“你说什么？”
泥猴哆嗦了好一会，才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