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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界的快递员全文阅读

作者:无解的猪     第二世界的快递员txt下载     第二世界的快递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九 水,水,水

    任重正盯着那女鬼仔细的打量着,医生已经拿着温度计起来了,他将温度计递给任重,示意任重将其放在腋下。

    测量温度需要一段时间,任重打算借这个时间段了解一下眼前这个有些诡异的男子。

    “医生,请问您贵姓啊?”

    “不用叫我医生,在学校里叫我老师就好了,我姓吕。”

    “吕老师好。”

    “不用那么客气,我已经不任课了,只待在这里。”

    “哦。”

    ………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呢,任重有意无意的将聊天的话题往这位吕老师身上转,但一翻交谈下来,任重却完全没有什么收获,还觉得这位吕老师挺健谈的,有些和外貌完全不同的亲和力。

    “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吧。”

    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太大,任重现在觉得有点神经过敏了。

    “同学,你的体温很正常,你觉得你喉咙痛么?”

    “啊…不必了老师,我觉得我好多了。”

    任重准备离开了。

    “哦,那好的,如果你回去后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来这找我。”

    “好的。”

    任重点头应道,然后就离开了医务室。

    目送着任重离开,吕老师坐回了位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看起来幸福美满。

    吕老师深情的看着照片上的女子,轻轻的说道。

    “快了,再等几天,就快了。”

    可他看不见的是,他背上的女鬼,眼中的血泪流的更多了,仿佛在倾诉,仿佛在赎罪。

    ………………………………

    ………………………………

    任重走出了医务室,正好时值下课,校园里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有的上午没课了,回寝室去休息,有的去食堂吃饭,有的赶到别的教学楼去上另外两堂课。

    看着诺大的校园里这么多学子,任重不禁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任重拿出手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迟迟没人接起,就在任重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请帮我。”

    …………

    “叮,叮。”

    听着搅拌咖啡的勺子打在杯避上,发出清脆有规律的响声,任重坐在前面承受着某人视线的煎熬。

    终于,张声雷还是先开口了。

    “所以说,你店里没有人愿意帮助你,所以你又找到我了咯。”

    任重默默地点了点头。

    言语中没有奚落,也没有意外,仿佛这一切他已经知道一般。

    “你想让我帮你?”

    “恩。”

    “回答我个问题。”

    “你说。”

    “你做这一切图个啥?”

    “哈?”

    任重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张声雷似乎以前问过这个问题,就在图书馆门前,就是打自己那一次。

    “以前那是替别人问的,现在是替自己问的。”

    张声雷看到任重异样的眼神后解释道。

    谁知任重听完后更加听不懂了。

    “那我就这么问吧。”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为一个算不上亲密的人做到这个份上?为了正义么?还是为了扫除罪恶,惩奸扬善,博得一个美名?你要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就罢了,但这种……明显已经超纲了。”

    “如果你有这种做好人好事的癖好,不如去捐款献爱心,操作的好点你还可以上电视,上新闻,说不定对你的学业也有好处,但现在这种,一不小心,可能会出人命的,说到底,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张声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喉咙有些干了,举起杯子,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着任重。

    而任重在听完这段话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眼直视张声雷。

    “我没想那么多,也不会想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想回首往事的时候,会因为自己曾经的犹豫而痛苦万分,不为名,不求利,但求得我问心无愧。”

    对于任重来说,这压根就不是个问题,这其实是一种态度,这态度是对自己,同样也是对生活的态度,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这没错,衡量利弊或许是大多数人做事情前都需要考虑的,但总有这么一小撮人,他们不在乎得失,不考虑利弊,他们有的成了别人眼中的疯子,而有的则成了伟人。

    任重当然不是疯子,同时也不想当什么伟人,他只是想保持本心。

    张声雷在看着任重,任重同时也在看着张声雷。

    “虽然不是很让人满意,但也算一个答案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

    任重有些激动。

    “停,我还没说答应陪你去送死呢。”

    “送死?”

    “废话,面对一个我都觉得害怕的凶手,加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你,不是送你是什么?”

    “那你还………”

    任重本来要说什么,但迟疑了过后又不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张声雷却一眼就看穿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放心了,我虽然道行不深,但怎么说也是阴司所属,一般人不敢对我如何,而且打不过我还跑不掉么。”

    “哦,是么。”

    听着任重有些不置可否的语气,张声雷忽然想到了某个不那么美好的瞬间。

    “别拿你店里的那些怪物当一般人,他们都不是人!”

    任重点了点头,这点他还是认同的,老黑是只龟,小白是只鱼,至于孔麒麟,他是博士生导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博士后以上,都不能算作人类了。

    “我不担心我自己,你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到时候动起手来记得躲远点,省得被什么不明aoe给砸死。”

    张声雷半是嘲讽,半是好心的提醒任重,但令他意外的是,任重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还有些兴奋。

    “我是真的想试试,到底有多厉害。”

    任重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链,那里有一张至今无往不利的符咒,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比较横。

    (虽然我知道我的书没几个人看,但是还是有一直给我投票的朋友,在这里,我借这个机会说声谢谢你们的支持,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其实我现在很难受,这书写到现在,我第一次卡文了,本来打算冲击30天连更3000字的成就的,结果这一章我删了又删,始终写不出让我觉得满意的效果,哪怕现在我要发上去了,其实也是很不舒服的,因为毕竟不能断更啊。

    所以在这里再次说声抱歉,本章注水严重,有怪莫怪。)

五十 又见阴灯

    “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声雷老神在在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回去睡觉。”

    任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以为张声雷又回到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状态。

    看到任重的表情,张声雷无声的笑了笑。

    “告诉我,这大学里有多少人。”

    “学生加上教职工怎么也有8000多人吧。”

    “那就是了,所以干着急有用么?”

    “那,那也不能干坐着等啊。”

    任重问道。

    “你早上也没干坐着等,查到什么了没?”

    张声雷反问一句,就把任重问的哑口无言了。

    “所以说,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好好睡一觉,你醒来继续上你的班去,晚上我自有安排。”

    张声雷自信的表情让任重原本有些焦躁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至少从某种程度上看,张声雷除了态度不端正以外,办事时极其有效率的,起码现在为止的所有线索,都是他一个人推断出来的,这点,任重不服也不行。

    …………………

    夜的帷幕缓缓的在天空中铺开,像是剧院里的开幕式一般,夜晚宣告着它的来临,上有点点星辰,下有熙熙苒苒的人群,谁才是那观众,谁又是那演员。

    在学校的某个房间内,一个身影正在坐在沙发上,血红的线条铺满了整个房间,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图形纹路,最终所有的线条交织在了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男子,双目禁闭,身体却不时的抽搐着,仿佛在经历某种莫大的痛苦。

    “叮!”

    忽然,厨房里什么声音响起,那躺在沙发上的身影快步的走到厨房里,从微波炉中取出了某样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食物正在加热。

    他拿着这食物,再次回到床边,黑夜中他双眼居然泛着异样的紫光,单手结成了特殊的手势,忽然所有画在墙壁,地面,以及天花板上的线条都活过来了一般,像血管一样蠕动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男子竟然缓缓的在升起,紧闭的眼睛表示这男子并未清醒过来。

    他手掌一翻,空中的男子同样翻了个身,露出了后背,那张牙舞爪的女鬼,此刻正瞪着她那洞白的瞳孔,对着他怒目而视,仿佛在质问。

    而他却无视女鬼的愤怒,看她的眼中只有着柔情默默。

    “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好不好?”

    听到这一句话,女鬼更加激动了,似乎随时都要从男子背上跳出来,扑向他一般。

    看到这一幕,他微微皱眉,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不要急,你还没完全恢复呢,还不可以从他身上出来。”

    随后,房间内的线条组成某种怪异的符文,将之紧紧束缚在男子的背上,女鬼根本动弹不得。

    “这才乖。”

    他拿起刚从微波炉中取出的食物,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稀能看出这是肝一类的食物,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肝脏。

    再次将男的面部朝上,他一只手掐住男子的喉咙,使其嘴巴张开,另一只手将手上的食物整个塞了进去,然后死死的捂住嘴巴,直到他将整个食物都吞进去,才松开手来。

    哪怕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这浮在空中的男子却依旧没有醒来,只有那女鬼,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却无力去改变,眼中的血泪,又有谁会去在意。

    忽然,他眉头一紧,手在空中一挥,那似血管般的线条停止了蠕动,男子也摔在了床上。

    他走向窗边,遥往着远处,语气中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学校里还有居然还有人能追踪到我?”

    …………………………………

    …………………………………

    “真的是失败,居然忘记向任重要工钱了,不管了,明天再向他要,我今天连外卖都没送,不得赔我点钱么。”

    说这话的正是张声雷,他手中拿着一盏灯,灯上写着一个阴字,如果任重此刻看见这盏灯,一定会大呼熟悉。

    走在学校当中拿着一盏灯笼其实时一件蛮引人注目的事情,对于某些脸皮薄的人,可能还做不到,但是对于张声雷来说,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轻松,对上路人怪异的眼神他根本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甚至当有生看他时他还会回以微笑,凭借着良好的外貌甚至还收获了几位美女的微信,让他心情畅爽不已。

    当然,撩妹的同时他也不会忘记正事的,作为阴司的官差,总有一套自己的办事方法,而此刻他手中的阴灯,正事阴司官差用来寻找阴气浓重地方的一种手段,阴灯中烛焰飘向何方,就代表那边的阴气最重,他就跟着阴灯一路来到了学校的东区宿舍楼下,刚好是教职工宿舍以及女生寝室的交接处,但是一到这里,阴灯中的火苗忽然就摆正了,不再指引方向了。

    “唉,奇了怪了。”

    张声雷拍了拍阴灯,火苗依旧直挺,如果说一开始就这样倒还不奇怪,但是他一路跟随着火苗走过来的,怎么到了这就不灵了?

    “莫不是?”

    张声雷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忽然,阴灯的火焰又有了波动,向着他来时的方向指去,张声雷打量了一下周边的宿舍楼,然后考虑了一下,又跟着火苗的指引走了。

    火苗并不完全指向来时的路,在某个路口,它将张声雷指到了东区的操场方向上,与西区的操场不同的是,东区的操场晚上并不会开灯,而且平常在这里上体育课的人并不多,所以东区操场中央杂草横生,经常有小情侣在此出没。

    张声雷看着漆黑的操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复刚才的轻松,一手拿着阴灯,另外一只手伸向腰间,握着某样东西。

    忽然,黑夜中三团绿色的火球出现在张声雷身后,在没有丝毫的警示之下向张声雷袭来。

    但早就警觉的张声雷觉得背后忽然一热,立马以一个懒驴打滚的姿势向前翻滚而去,三团绿色的火球堪堪被他躲过,但衣服却承受不了这种高温化为了飞灰。

    “砰,砰,砰。”

    还没等张声雷稳住身形,远处又是三团火球飘起,向着他袭来。

    张声雷见此情况,额头随冒汗但心头并未慌张,一把拿出腰间的东西来,那是个册子,立在身前,大声的喊道。

    “在下阴司鬼差!”

五十一 心理战

    “在下阴司鬼差!”

    在张声雷的一声怒吼之下,原本气势汹汹向他袭来的三枚火球竟然真的在半空中停住了。

    “阴司不是向来和鬼魂打交道的,怎么现在找起活人的麻烦来。”

    伴随着阴森恐怖的声音,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脸上蒙着黑布,泛冷的眸子中杀意流动着,看着张声雷似乎在思考着利弊。

    在气氛如此凝重之时,张声雷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的放松了,露出了像是偶遇年少好友般的欣喜之情。

    “瞧您这话说得,我哪里敢找麻烦啊,这不正好赶巧了么。”

    “赶巧?怕不仅仅是巧合吧?”

    那蒙面的男子看了一眼张声雷手中的阴灯,其中的火苗还悠悠的飘向这边,明显是已经通过某种渠道锁定了自己,然后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张声雷见其看了一眼阴灯,就知道已经被他看破了,老脸难得一红,于是乎也索性不演了,变得忽然强势了起来,晃晃阴灯将其中的火苗扑灭,然后对着远处那的蒙面人说道。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倒是要问上一问,最近可是你在城中到处杀人?”

    面对质问,蒙面人眉头一皱,反问道。

    “怎么,阴司最近改政策了?向阳间的警察局看齐了?”

    虽然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其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不过,张声雷可并没有打算现在抓他,因为,张声雷也根本打不过他啊。

    于是张声雷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在绿色的火光下显的特别怪异,对着那人说道。

    “哪里,哪里,你也知道我们阴差的功绩难挣,寻常死去的人就算送下去也不值多点业绩,像这种枉死之人的鬼魂,如果被我们送下去,那业绩可是杠杠的,我就是好奇,明明死了三个人,结果三个人都没有鬼魂出现,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下的手,难不成还要留个尾巴给自己惹麻烦么?”

    感觉到了其森然的杀意,张声雷脸上露出苦笑,两手一摊很是无奈的说道。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理由,杀人我管不着,但是灭魂可就干我们阴司的事了。”

    其中张声雷将“我们阴司”这四个字重点强调了一遍。

    在这句话之后,场面有些冷下来了,张声雷有心想走,由于蒙着面,张声雷始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这人的目光一直锁定着自己没移开过,如果自己现在稍有动作,那飘在空中的三颗火球怕是马上就要砸在自己身上了。

    又过了很久,久到张声雷觉得自己的短袖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那人才冷冷的开口说道。

    “那三人的魂已经被我灭了,你们阴司现在想怎么办呢?”

    听到这,张声雷原本悬着的心反而放下了一半,控制自己的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道。

    “已经过去的事情,也就不再提了,我们的意思是,接下来如果还有这种灭魂的事情发生,那阁下就休怪我们阴司不讲理了。”

    话语中透露的警告之意听在蒙面人耳中,不仅没有让他恼怒,他反而默默地点点头,似乎本应如此一般。

    蒙面人一挥手,三颗火球凭空散去,张声雷另一半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着陆了。

    “阴司的指示,在下清楚了,今天有劳这位兄弟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呵呵,哪里话,毕竟像我这种刚入行的新人,本来就是干跑腿的活的。”

    “哦~”

    蒙面人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然,随后笑道。

    “兄弟如此勤快,或许假以时日就可成正选鬼差之身。”

    “借兄弟吉言。”

    “哈哈哈……”

    两人相识一笑,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呀!都这个点了,兄弟,我要先走一步,前去交差了,不然上头定要责骂于我,我们就此别过吧。”

    张声雷忽然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略带遗憾的说道。

    蒙面人没有阻拦,反而拱手相送。

    张声雷刚转身走了没两步,身后忽然又传来那蒙面人的声音。

    “兄弟且慢走,刚才忘说了,替我向你们郑捕头问个好。”

    张声雷转身,挠挠头,一脸茫然的模样。

    “我们捕头姓任,不姓郑啊。”

    “啊!且是我记错了,兄弟慢走!”

    再次拱手,张声雷这次真的离开了。

    当张声雷走到西城广场中,他回过头,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腿一软,他似摔非摔的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口中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来。

    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张声雷很想掏出手机打通任重的电话和他说一句。

    “你赔老子的裤子!”

    但想了想,还是做罢了。

    刚才那番交锋令他精神差点崩溃,此刻的他已经十分的疲惫了,在休息了一会,张声雷就往自己的出租房走去了,他现在别无他想,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

    教职工宿舍楼内。

    在某个房间里,房门明明没有被打开,但屋里的沙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解下蒙在脸上的黑布,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身上摸索着,过了很久,才停下来,喃喃自语道。

    “明明身上没有被下绊子,可我这种莫名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

    想了很久,却依旧没有想明白,他索性也不去想了,再次看向床上,手掌挥动之间屋内四周的纹路再次活了过来,看着床上男子渐渐消瘦的面庞,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抓着男子的手,依靠在床边说道。

    “哥,还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偷的西瓜么?

    还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挨过的打么?

    还记得那些年,我和你一起喜欢的女孩么,

    还记得我在你的婚礼上,送上的祝福么?

    这一次,是你自己求我的,想再看到小蕾。

    我答应你了,会让你在死之前,最后再看一眼小蕾。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要为我和小蕾祝福,就像我为你们祝福的那样。

    不然………

    不然……………

    不然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五十二 一生

    “叮铃。”

    随着门楣上的铃铛声响起,任重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未写完的符咒收起,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走进屋内的是位老人家,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踏进小店中,他好奇的审视着这间小店。

    “你好,请问需要帮你寄什么东西么?”

    任重有礼貌的欢迎道。

    老人家摇了摇头,然后小步的挪到了沙发上,坐在了那里,开始打量起任重来,似乎对任重很感兴趣,挥手招呼着任重,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任重到他边上来坐。

    任重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顾客,寻常的鬼魂进来就是为了寄东西的,像老者这样的真是稀奇了。

    不过稀奇归稀奇,满足顾客的需求也算是小店的服务内容,更何况在这店里,任重也没什么好怕的,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老者身边。

    老者身旁的任重,仿佛在看向自己。

    “我……能给你讲个故事么?”

    声音中有一种别样的感情,让任重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老者缓缓的开口,他要讲述的是自己的一生,那声音饱经沧桑。

    我, 18岁,读了大学。

    20岁,大二结束,开始悔恨自己前两年幼稚的行为,于是开始努力。

    22岁大学毕业了,却发现找不到一份令自己满意的工作。

    26岁,看着身边的人都成了家,年夜饭上的话题也从工作变成了相亲,七大姑八大姨安排的对象,总觉得比那个她要差了一点。

    28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和自己遭遇差不多的姑娘。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只说了一句说:还不错。

    然后双方家长就已经摆好了订婚宴。

    29岁,终于结了婚,婚礼办的不大不小,朋友来的不多不少,攒了几年想要去实现理想的钱,搭在了这一场百人的私人庙会上。

    婚礼进行到中间,司仪带着标准的商业化微笑,问两人是否笔着对方。

    我小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那个昨天还看不惯你倒腾模型的新娘

    愣了一下说:我也爱你

    不确定她是不是对我说的

    就像我不确定是不是对她说的一样

    婚礼结束后,并没有想象的浪漫

    听着外屋的新娘一笔一笔的算着份子钱。

    想着不过才两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想着想着,洞房夜就睡着了。

    30岁,她怀孕了。辞掉了工作,在家养胎,我在公司逐渐有了点地位。

    手里管着十来个人,独立负责一个项目。

    但我依然不敢放松,每次加班,电话那头都是抱怨与委屈,但我不能争辩什么,谁让她怀了孩子,在这一刻,不论是她的父母还是你的父母,都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

    31岁,孩子落地了。

    前前后后连孕检带住院费花了10万块钱

    不过无所谓

    看着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高兴的仿佛这是我的新生

    32岁,这是人生最不愿意重复的一年

    平均睡眠3小时,孩子每一个小时都要闹腾一次,第二天拖着睡不醒的眼睛去上班。

    老板说你上班不干活,回家媳妇说你不干活。

    我想了半天不明白,那谁干活呢?

    那辆开了3年的车,成为了真正的家,不在抱怨路上拥堵的交通,甚至开始希望,再多堵一会。

    回到家,关了发动机,在车上点了一根烟,这是每天最幸福的十分钟。

    车前是功名利禄,车尾是柴米油盐。

    35岁因为身体越来越差,加班越来越,晋升的速度也越来越缓慢。

    那天下班,媳妇告诉我,孩子要上幼儿园了,双语的一个月3000。

    才皱了皱眉头,那边就已经不耐烦了。

    “四单元的老王家孩子,一个月6000”

    “你已经这样了,你想让孩子也输?”

    没说话,回屋给媳妇转了6000块钱。这笔钱,原本打算给自己过个生日,买个新电脑。

    38岁,孩子上了一年级

    老师说一年级最关键,打好基础很重要

    笑着说,是是是,老师您多照顾

    新生接待的老师看着你不明事理的脸

    给你指了一条明路

    “课外辅导班,一个月2200”

    40岁的时候,孩子上了三年级

    老师说,三年级,最关键,承上启下很重要

    笑着说:是是是,正打算再报个补习班

    44岁,孩子上了初中

    有一天回到家,她对你说“爸爸,我想学钢琴。”

    没什么犹豫的。

    因为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但那句“爸爸现在买不起”始终说不出口

    好在孩子比较懂事

    她说:爸爸没事,要不我先学陶笛也可以

    看着这么懂事的孩子,却开心不起来

    46岁,孩子上了一个不好不差的高中

    有一天你在开会,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电话里说你的孩子在学校打架了

    叫你去一趟

    你唯唯诺诺的

    和那个比你还小5岁的领导请了个假

    到学校又被老师训了一通

    无非台词就是那一句

    你们做家长的就知道工作,能不能陪陪孩子

    看着这个老师,有点可笑

    好像当时说:

    家长在外辛苦点

    多赚点钱让孩子多补补课的和他不是一个人

    50岁,孩子上了大学

    很争气,是一个一本。学的专业有点看不懂,只知道工作不一定好找。而且学费还死贵,你和她深夜想聊聊。

    准备了半斤白酒,一碟花生米。你说着那些曾经你最讨厌的话。

    还是要为以后工作着想,挑个热门的专业,活着比热爱重要,你们从交流变成了争吵,你发现,你老了。

    你说不过她,只能说一句:我是你爸爸!

    孩子看着你,知道再怎么争辩都没用

    这场确立最后威严的酒局不欢而散。

    孩子在回自己屋的路上好像叨叨了一句。

    “我不想活的像你一样”

    怎么就哭了呢?50岁的人了,一定是酒太辣了,对不对。

    55岁,孩子工作了,似乎有一点理解了。但却反了过来,我说不要妥协。

    56岁,孩子也结婚了,问他喜欢那个姑娘么

    他愣了愣说:喜欢吧

    60岁,辛苦了一辈子,想出去走走,身边的那个人过了30年,却依旧分不清到底喜不喜欢。

    开始规划旅游路线,这么多年了,还是存在分歧,还是在争吵。

    某个瞬间,忽然觉得这样可能也挺好,一切都准备好了。

    儿子说:“爸妈,我工作太忙了。”

    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孩子么

    退了机票,时间线又回到了30年前

    70岁,孩子的孩子也长大了,不用天天操心了,下定决心说:一定要去玩一趟。

    可是手边的拐杖,只能支持你走到楼下的花园。

    75岁,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聚满了人,迷迷糊糊的看见医生摇了摇头,周围那些人神情肃穆。

    明白了,要死掉了。

    却没有感到一丝害怕,这种等死的感觉反而很是熟悉。

    想起来30岁的那场婚礼。

    原来,那时候,我就死掉了吧。

    依照惯例。

    死前的3秒,大脑要走马灯。

    倒叙这75个年头的一生。

    画面一张一张的过。

    1秒

    2秒

    两秒过去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秒内的回忆。

    第3秒

    突然笑了

    原来已经回到了15岁的那一年。

    看见一个男孩

    他叼着一袋牛奶,背着书包

    从另一个女孩家的阳台下跑过

    那个男孩朝窗户里看了看

    那是15岁的我暗恋的那个女孩子

    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

    最后一秒我努力的回忆着

    然后终于笑了出来

    3秒过去了

    身边的人突然间开始嚎啕大哭

    开始听不清了

    最后听到的嘈杂的声音

    是一群十五六的少年起着哄说的

    答应他,答应他。

    答应他不爱你,不度生。

    ………………………

    故事到这里就说完了,沉浸在老者故事中的任重还在回味着。

    老人也没有等任重清醒,拍了拍身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默默地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与任重一般年纪,拥有想同的朝气。

    老人望着少年,少年同样也看着老人,两者相视一笑,却无言。

    少年伸出手来,老人颤抖着,将手放在他手心,然后紧紧的抓住,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

    一老一少,两个人,向门外走去,一步一步的,背影却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踏出门外。

    当任重从这段故事中醒来,店里只有他一人了,任重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平凡的过完了这一生。

    再回到柜台前,却看见他的员工手册上居然放着一沓冥币,他这才记起刚才似乎有一位客人来过,像是个老者,又好像是个少年。

    员工手册上写了一句话。

    “莫让生活蹉跎了青春。”

    ………………

五十三 血色符咒

    在快递店工作,收快递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将快递一份一份的送出去才能算是结束,而此刻的任重就在送快递的路上。

    凌晨三四点的街道上是空旷无人的,在这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在意被谁看到,任重就这样奔跑穿梭在无人的街道中,速度比之顶尖的百米运动员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令人吃惊的则是这份持久力,穿过几条街道也未曾慢下分毫,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而在某个转角处,任重忽的停了下来,他看着快递悠悠的飘进街边的宾馆内,代表着这一单已经算是完成了,而且这也是今天最后一单。

    “这神行符还真是好用!”

    撇了一眼贴在脚上的神行符,符咒上的纹路还剩下一半有余,而在神行符的加持下,不仅速度大大的增强,任重觉得自己的耐力也变好了,原本要送一个半小时的快递,今天居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送完了,这简直就是打游戏开了加速挂一般的效率。

    在见到神行符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后,任重更想将书中其他的符咒画出来。

    或许连任重自己都没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他开始主动的被动的接受着一些观念。

    这种观念可能是在老校区,自己差点被寒流给冻死时产生的。

    又可能是,在图书馆门前,张声雷一只手把自己放倒时产生的。

    又或者是,在自己孤立无助时,只能求助无人时产生的。

    任重,作为一个当代大学生,不想学好数理化,而是一门心思的想画好符咒,这个念头放在一个月以前,绝对是让他难以想象的,到现在,就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

    “才三点四十。”

    任重看了眼手机,发现还太早了,这个点,早饭也别想了,夜宵估计也没了,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也只能委屈它了。

    饿着肚子,一路小跑的回了店中。

    “咦,这么快就把快递送完了?”

    面对任重的早归,小白显得有些惊讶。

    老黑只撇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面对小白的惊讶,他反倒是比任重回答的还勤快。

    “傻鱼,白瞎了你那一对大眼鱼珠子,这小子腿上那么明显的贴着神行符你看不见,如果用不到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靠,******”

    “真是小嘴恰了蜜。”

    …………

    一鱼一龟之间的言辞愈发的激烈,场面上的气氛异常的暴躁,一旁的任重无意扯进这场风波之中,寻了个理由快步的进到店中,而一踏入店里,那烦杂的争吵之声就被隔绝了,店中的宁静让人无比的舒心,任重不禁感慨孔麒麟布下隔音阵法的举动实在是明智之举。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任重找了张桌子,变幻出血玉手镯,拿出笔,先默默的冥思了一会,将脑中的杂念全部排空,然后才动起笔来。

    “刷,刷,刷。”

    笔锋在黄符纸舞动,勾勒出一个个旁人所看不懂的字符。

    不一会,三张神行符就这样完成了,任重拿起之后略微感应了一下,脸上先是震惊,随后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悦。

    竟然都成了!

    要知道之前画这神行符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连续成功画出了三张。

    是因为将神行符用身上,所以感悟更深的关系么?

    任重喜悦过后,不禁猜想着。

    不过,既然神行符已经差不多掌握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办呢。

    任重抬头看了一眼店内的挂钟,上面显示才四点十二分的样子,才过去了一会会。

    而任重脑子里只记下了一张神行符,其他的符咒还在寝室里的那本书上面写着呢,他想练也不知道怎么画啊。

    怎么办呢?难不成回寝室去拿么?

    任重挠了挠头,还是做罢了,这个点如果去把门卫大叔吵醒,怕又是要挨一顿骂。

    对啊,这不是还有它么?!

    余光不经意间撇到手腕上的血玉手镯,任重脑中忽然有了灵感,取出手镯中的一张符咒。

    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桌上铺平,任重拿着笔,并没有着急临摹,而是仔细的观察起这张符咒来。

    而这张符咒,正是孔麒麟画的那张,一张不用释放就能让鬼物退避三舍的符咒,其威力可见一斑。

    当任重的心神沉入这符之上,他蓦然觉得这符上画的并不是什么古文字,更像是一副画,至于画的是个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看个大概,四足,双角,长尾,鳞身。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画的实在太过抽象,任重也不确定这些到底对不对。

    重新拿出一张符纸来,任重一边看着孔麒麟的符咒,一边照着画,就像刻印一般,不求能成符,只求画个大概,让自己心中有个谱。

    但,画着画着,任重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了,更为准确的说,自己手里的那只笔不受控制了,而且更为渗人的是,从符纸上传来一种恐怖的压力,压的任重动弹不得,只有那笔还在不断地画着,像是冥冥中有一个人在牵着自己的手,完成这副作品一般。

    笔还在动着,却越画越慢,越往后,那一笔越难以成形,而此刻任重的鼻子以及嘴中都流出了鲜血,整个人都如同魔怔了一般,仿佛失去了知觉与触觉,最终,任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笔也就此停下,那符最终还是差两笔。

    然而他流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桌上,向着那未完成的符纸流去,黄色的符纸浸泡在血中渐渐的变成血红,而那已然中断的纹路正在渐渐的补全,最终将那未完成的两笔全部的画了出来,一张血红色的符咒完成了!

    “吼!”

    一声野兽的怒吼从这符咒中传出,然后没入了任重的额头中,一张符就这样不见了。

    但是这声怒吼似乎有着别样的力量,它打破了孔麒麟布下的结界传出了店外。

    在院中的互相问候直系亲属的老黑与小白听到了这声怒吼,浑身一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一般,两者面面相觑,看着小店。

    门卫大爷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忽然一声怒吼传来,瞬间打破他的美梦,他清醒过来,从枕头底下拿出桃木剑,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周围,却发现空无一物。

    教职工宿舍中……

    女生宿舍里…………

    正在房间中打游戏的孔麒麟忽然摘下了耳机,顾不得屏幕里即将五杀的游戏角色,听到这声吼叫的他眉头微微皱起,但随后就又舒展开来,又一次带上耳机,继续埋头上王者。

    而在学校的某一处废墟中,两段虚幻的身影之间,一颗红色的珠子在听到这吼声时,在这忽然响起了女人的笑声。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五十四 单冰儿

    “恩?”

    任重醒了,刚想起身,但昏昏沉沉得脑袋如同给了他后脑勺一棒,又跌落躺了回去。

    再缓了一会会,任重才勉强能看清周围,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小店中,不知为何躺在沙发上。

    摸了摸有些昏沉的脑袋想追溯记忆的源头,却发现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大脑里最后存在的画面就是自己将孔麒麟的符咒取出,再之后就全没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会这么虚弱?

    躺在沙发上的任重发现自己不仅是脑袋昏沉,而且全身无力,就连最起码得起身都做不到。

    我怕不是瘫痪了吧!

    任重心中害怕的想到。

    忽然,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影,端着一个碗,他见任重醒了,脸上露出异样的笑容,然后用风情万种的语气说道。

    “大郎,该吃药啦~”

    任重:………………

    在被老黑强行灌下不知名的黑色液体后,任重忽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头好了很多,四肢又有力气了,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黑,这是什么药啊。”

    老黑一张龟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略带着伤感的说道。

    “龟鳖汤。”

    顿时,任重心中有满满的槽点但不知从何吐起。

    …………………

    不得不说,那黑色的液体除了有些腥臭之外,效果可谓是杠杠的,这才不一会,任重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些正常过头了,有一种精力旺盛无处宣泄的感觉。

    就在这时,孔麒麟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其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对,不是龟,也不是鱼,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美女。

    而任重看着那个人,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孔麒麟看着任重惊讶的表情有些好笑。

    “怎么了,看见美女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她这个,怎么会,那个啥…”

    任重结结巴巴的,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来,介绍一下,这是你的新同事,单冰儿,相信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任重同学,再见到你很高兴。”

    随着孔麒麟的介绍,单冰儿也站到任重面前,虽然言辞中是问好,但语气里却有一种深深的敌视感,仿佛像是在宣战一般。

    孔麒麟看着任重与单冰儿,眼中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而这一切,任重并没有发现。

    “好了,既然你们认识了,以后这店里就交给你们了,噢,对了,任重,今天你的假,我批了。单冰儿,今天晚上你要好好干。”

    “好的老板。”

    这单冰儿在孔麒麟面前到时显的异常的乖巧可爱。

    哈?什么假?怎么就批了?

    留下一句让任重摸不到头脑的话,孔麒麟就潇洒的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任重与单冰儿,其中一个一脸蒙蔽,另一个一脸的敌意。

    和这样的女人待在同一间屋檐下,任重觉得自己的压力好大。

    “嗡!嗡!”

    而就在这时,任重的手机恰好响起,如同溺水中的人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连号码都不看,任重直接就将电话接了起来,然后就顺势走了出去。

    呼。

    等走到了门外,任重才算松了一口气。

    在看向手中的电话,发现是张声雷打来的,连忙问道。

    “怎么说?”

    “你刚才在干嘛?电话通了也不说话,光大喘气的?莫不是?”

    “想什么?我刚才在跑路呢?!”

    “噢~”

    电话那头的张声雷明显不是很相信,任重也懒得解释这么多,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显的自己心虚。

    “昨天晚上怎么样?”

    一说到正事,张声雷就不插科打诨了。

    “我和那凶手打了个照面。”

    “真的?你怎么没抓他?”

    任重情绪有些激动。

    “抓他?我能有命活着过来都谢天谢地了,我还抓他?”

    任重默然了,他能听出张声雷语气中的后怕,不似假话的样子,如果昨天晚上他出事了,那这份债任重可怎么还。

    但,就这样放人一个凶手逍遥法外么?

    犹豫了很久,任重问道。

    “要不,你告诉我那凶手长什么样子,我个人去抓他。”

    “哟,舍身取义啊,高光时刻啊,我这会要是退缩了成啥了?王八蛋胆小鬼啊?你让读者怎么看我?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书里?”

    这说的什么和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任重沉声解释道,他只是不想有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出什么岔子,他自己可以上头,可以热血,可以豁出命来去干,但是却没有理由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我告诉你,要是放在昨天,你这么说我还真就不管了,但是经过了昨天晚上,这事小爷跟他没完了!这把老子吓的,裤子都湿了,这个场子不找回来让我怎么混下去!”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但在这一刻,任重却忽然想到了小学生打架斗气的场景,张声雷此刻就像那小学生,而且是被打的那一方。

    “那你说怎么办?”

    “我算过时间了,明天的丑、辰、未、戌属土,但这种邪阵属阴,其中辰、未时属阳土,丑、戌时属阴土,他必定会在后者的这两个时辰里动手。”

    “恩,那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埋伏?可那里这么大,我就怕…………”

    “哼!你以为昨天我只是去打个照面这么简单么?你放心,你说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额…”

    听到张声雷信誓旦旦的保证,任重不安的心也有了些许宽慰。

    “不过,说真的,你除了找死的勇气以外,就没有点别的什么了么?”

    电话那头的忽然张声雷压低了声音问道。

    任重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找死的勇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你店里那些大佬,真的不管你?他们难道没给你点什么东西,保命啊,防身之类的?”

    “……………”

    刚才的果敢哪里去了?不是要找场子么?现在怎么怂了?你让读者怎么看你?

    任重心中不免吐槽,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放心。”

五十五 谁蹲谁?

    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了夜晚,任重这一天在寝室里好好休整了一翻,哪里都没去,为的就是保持精力,去应对即将来临的恶战!

    要说不紧张了肯定是假的,毕竟对方不是普通人,也不像是街边的打架斗殴,干就完事了,第一次对面这种敌人的任重感觉压力很大。

    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任重就离开了的宿舍,来到了图书馆门前,这是他与张声雷约定的见面地点,张声雷还没到,任重先坐在石凳上闭目冥思,这是他画符时学会的,排空心中的杂念,此刻用来安定心神再好不过了。

    不一会,任重就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来的够早啊。”

    任重睁开眼,果然是张声雷到了。

    “出发?”

    任重问道。

    “你那边请过假了么?”

    张声雷忽然提了一茬,让任重愣住了。

    请假?

    任重忽然想起孔麒麟今天早上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奇妙的话,现在看来,竟然是已经提前知晓了自己的动向,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喂,怎么了?没请的话现在去请个假。”

    张声雷将愣住的任重拍醒,他比任重还在意这些事情。

    “不用了,请过了。”

    “哦,请过了啊,那就好,那就好!”

    张声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来。

    然后就没再说什么了,两人一齐走出了学校。

    丽城,灯塔小区。

    这是丽城年头最久的老房区,曾几何时这里也曾兴盛过,但如今丽城加快了城市化的进程,规划的商务街,火车站,飞机场等重要的建筑都离它远去,随之带走的也是其中的住户,而小区本身,却像是被遗忘了一般,除了一些孤寡老人,恋旧不愿意动家的人,这里已经没人住了。

    当黑夜来临,这小区里的灯光也屈指可数,完全不似一个城市中的住宅区,更像是乡下山里的村落,并未完全通电的感觉。

    一栋栋青砖楼房还未曾有楼前的大树高,房屋也年久失修,斑驳陆离,许多墙体都已经缺失,露出其中的青色沙泥,不禁让人担心这样的房子是否能遮风挡雨。

    任重与张声雷走进这小区,小区大门敞开,铁门上锈迹斑斑,显然离上一次挪动它已经过了很久。

    “真的是…”

    任重看着这老居民区,不禁有些感慨,但话才说了一半,张声雷就接了下去。

    “真的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任重:…………………

    老住宅小区的建筑的排布实际上并不是很规范,不知道是施工技术原因还是别的什么,甚至有很多建筑物都没有考虑到采光,前后两排建筑物之间的距离很近,这会导致一楼的住户基本上很少简单阳光或者根本见不到阳光。

    而在黑夜中,两栋相邻建筑楼之间,任重与张声雷就在树下,张声雷倒是老神在在的,倚靠着大树就坐在那了,不急不躁,好像睡着了一般。

    可任重却坐不住,黑夜中向两边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见不得半点灯光,在这小区中,着实让任重心头压抑的慌,而且此刻他们就这样坐在这,万一凶手不在附近,而在小区别的地方怎么办,面对这样一个凶手,他要是想害人,受害人可能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怎么能察觉呢?

    似乎是任重来回走路的脚步吵到了张声雷,张声雷睁开眼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

    “你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干什么?赛前热身么?”

    “那让我和你一样躺着?”

    任重心急,出口就说道。

    但张声雷非但不恼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很是得意的样子。

    而任重在话刚说出口时就后悔了,面对一个豁出命来帮助自己的人不应该用这种态度。

    “对不起,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

    “没什么事是一顿夜宵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张声雷摆摆手。

    忽然,他“蹭”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眉头变得有些凝重。

    “几点了?”

    “一点四十五,怎么了?”

    任重看了眼手机说道。

    “子时都还没过,他怎么就来了?!”

    “谁来了?凶手?”

    张声雷没有回答任重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弄的一旁任重也紧张了起来。

    这时,张声雷看向任重,严肃的说道。

    “快报警!”

    “哈?”

    任重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报警!我知道你有个警察的朋友,快点打电话去!”

    张声雷又说了一遍,任重这才反应过来,不敢怠慢,连忙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陆警官的私人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明显是这个点都还没睡,电话那头传来杜锋杜队长有些疲惫的声音。

    “喂?”

    “灯塔小区!快!凶手在灯塔小区!”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杜峰的声音一下就高八度,对着电话吼道。

    然而,电话那头只传来了忙音。

    杜峰想了想,拿起车上的对讲机。

    “全都有!目标灯塔小区,全部上枪械,重复,全部带上枪械!”

    …………

    而这边,任重在说完那句话后,也打不通电话了,手机上显示着无网络连接,显然这是不正常的。

    “上当了!”

    张声雷抬起头,看向其中一栋黑漆的建筑,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声雷与任重身边的场景蓦然变化,原本两边的建筑物忽然不见了,而两人此刻居然身处在森林之中,黑色的天空变成了阴沉的血色,看向刚刚张声雷倚靠着的大树,任重差点没吓出声来。

    原本正常的树干上竟然映出了一张人脸,而那树干似乎也不像是树干,更像是人身,而这森林中的每一棵树似乎都是如此!

    “这是?”

    “幻阵!”

    张声雷头也不回的说道。

    “没想到我留下的印记居然被他发现了,他反过来利用印记确定了我们两的位置,其实我们前脚到,他后脚就应该跟到了,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直到摆弄好这个阵法他才打开印记,告诉我,他来了!”

五十六 进击的树人

    “该死,是我太小看他了!”

    张声雷有些自责。

    任重背靠着张声雷,警惕的望着周围,四周一片寂静,死气沉沉。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该死的幻阵该怎么破?”

    听到任重这么一说,张声雷呼了一口气,也静下心来,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脑中翻阅着曾经自己在家中所学。

    “有两种破阵方法。”

    “那两种?”

    “一是找出阵眼,打破阵眼阵法也就破了。二是找到布阵者,这种阵法必须有布阵者在一旁操控,只要打败他,阵也就破了。”

    “那你能找到阵眼么?”

    张声雷苦笑着摇了摇头。

    “关于阵法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修为还没到使用阵法的份上,找阵眼这种事根本无从谈起。”

    “但是难得看你这么实诚。”

    张声雷恨的有些牙痒痒。

    “拜托你展示你低级幽默感的时候看看场合好么?现在是该你谈笑风生的时候吗?”

    任重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我就是想缓和下紧张的气氛而已。”

    轰!

    忽如其来的声响让两人神经绷紧了起来。

    身边的树猛然破土而起,那树干上的人脸睁开了眼,咧着嘴,冲着两人嘶吼。

    树枝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着两人抽了过来。

    张声雷一把将任重拉在身后,单手捏印,口中念念有词。

    “阴司有序,黄泉冥风!”

    黑色的旋风从张声雷手中吹出,狠狠地刮在了那树怪身上,只见树怪发出凄惨的叫声,竟化为了一团灰烬。

    任重从张声雷身后走了出来,有些惊讶。

    “这是风还是火?怎么能吹成灰?”

    张声雷神色凝重的看着周围。

    “还没结束呢!”

    击杀了这个树怪如同点燃了引线,下一秒,所有目力所能看见的树都站了起来,同时破土而出的动静甚至让大地都为之颤抖,任重连站都差点站不稳。

    “快把你的后手拿出来!”

    张声雷一声怒吼过后,从腰间掏出一本册子,将册子扔于身前,一条裂缝渐渐地在他面前展开,形成了一道门户,门内传来的气息让任重无比的压抑,他似乎能听那门里无数的人在哀嚎、痛哭、忏悔。

    这忽然展开的门户让无数的树人脚步为之一顿,挥舞着根须树枝却不敢靠近。

    虽然效果立竿见影,但任重却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张声雷那颤抖的双手以及额头上的汗水都在说明他维持这道大门的存在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血玉手镯!”

    右手的手链变幻,任重取出孔麒麟给他的那张符咒放于身前,刚准备扔出去的时候,任重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是幻阵?那这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假的吧?”

    “是假的没错,但是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死法叫做大脑死亡,只要你大脑认为你死了,哪怕你没灾没病,你也要凉!”

    张声雷头也不回的说道。

    任重默然,思考了一会,将孔麒麟给他的符咒收回手镯,他觉得还没到到用这张符咒的时候。

    取出两张神行符来,贴在张声雷以及自己的脚上。

    “神行!”

    符咒开始发挥功效。

    张声雷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带着异样的眼神看过来,这才发现任重手上的手镯,以及自己身上的符咒。

    “把门撤去把。”

    任重沉声说道。

    “哈?”

    张声雷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门撤去,我们跑!”

    任重又说了一次,虽然不知道任重搞什么幺蛾子,但是张声雷咬了咬牙,一把将册子收了回来。

    门消失的瞬间,早已经虎视眈眈的树妖们全部冲了上来,无数的树枝带着破空声向两人击来。

    “跑!”

    任重一把推开张声雷,然后跳了出去,树枝抽打在刚才两人站的位置,顿时尘土飞扬,地面都为之凹陷。

    堪堪躲过袭击的任重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后怕,这威力怕不比热武器差多少了吧,这要是抽在自己身上,不敢想象。

    但好在,威力虽然大,其甩出的枝干速度也不慢,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每次甩出的枝干都有个明显的后倾得动作,以此为前提下,这枝干其实也不难躲避,凭借着运动员良好的身体协调性,以及神行符带来的速度加成,任重以一种险之又险的方式在树怪之间闪转腾挪着,在这种情况下,任重的双眼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环境,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簌!”

    任重用一种极其别扭的体位躲过了袭来的树枝,虽然避开了,但是脸上却被气流割开了一道口子,足以证明其速度之快,威力之大。

    一个,

    二个,

    三个,

    …………

    任重环顾四周,用他的眼睛将场上所有的树怪都映入脑中,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记下这么多东西,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神行符提升速度之后带来的错觉,任重愈发觉得自己看的更清楚,看的更准确了。

    忽然,任重眼睛死死的看场上的某一处,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

    终于找到你了!

    蹲下,躲过一个树人的横扫,

    加速,从几个树怪之间穿过,

    飞跃而起,恰好避开了袭来的树枝,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任重的目地也十分的明确。

    而原本都聚在张声雷身边围殴他的那些树怪,此刻似乎得到了某种召唤,全部抛下张声雷不去管,一个一个都出现在任重的面前,阻拦他的去路。

    但,任重却更开心了,因为这样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前面的树人围靠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树枝交接,渐渐形成了一道树怪城墙,任重的去路似乎已经完全被堵死。

    见到这城墙的任重速度不减反增,神行符的纹路这一刻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磨着,任重化作了一道残影,径直的冲向了那树怪城墙!

    张声雷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看了,因为他已经能预感到这个速度下的任重撞的血肉模糊的场景了。

    然而张声雷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任重居然以一个滑铲似的动作,从一棵根须还没扎在地上的树怪下滑了过去,脚上的神行符也失去了效用就此脱落!

    穿过树人之后,任重面前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树,这树身上并没有人脸,而且任重注意到这颗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么多树人当中,只有它没有动!

    身后的树人拼了命的追击而来,无数的树枝向着任重飞来,下一秒就是万剑穿心的下场,任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臂后摆,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这颗树上。

    “咔嚓!”

    像是打破玻璃的声音。

    整个森林就此凝固住了,空中正在飞行的枝条停在了空中,奔腾的树怪也停住了,整个森林中只有任重以及张声雷还能动。

    忽然,天空中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晃的任重和张声雷睁不开眼。

    等白光消散,任重慢慢的睁开眼,漆黑的天空,两边压抑的建筑,靠着树的张声雷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任重的拳头正打在他靠着的树上。

    回来了!

    “哟,看不出来,居然还能破我幻阵,怪不得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

五十七 生变

    任重与张声雷对视一眼,甚至还来不及说话,耳边就响起了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

    “哟,看不出来,居然还能破我幻阵,怪不得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

    张声雷和任重瞬间紧张了起来,凝重的看着那声音的出处,一个人影渐渐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两人的面前,恰逢乌云飘过,一丝月光洒下,照在了那人脸上,看着那人的脸,任重不禁喊了出来。

    “居然是你,吕老师?!”

    听到任重的叫喊,那人也是脚步一顿,一张脸上充满着玩味的笑容,舌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没想到,你居然认得我哥,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就没打算放你们活着离开!”

    哥?弟!

    居然会是双胞胎?

    任重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蹭!

    挥手间,三团绿色的火球从他身后飘起,诡异的绿色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任重发誓这张脸比他见过最恐怖的鬼都还要令人害怕!

    “去吧!”

    三团火球像任重他们袭来,张声雷是见识过这火球威力的,根本不敢小觑,当即拿出了腰间的册子,又一次召唤出了那道大门。

    三团火球被吸入门户之中,再也不见了踪迹。

    见到这一幕,那位吕老师的兄弟脸上却没有一丝动容,反而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大门。

    “这就是阴差掌握的阴司门户?果然非同凡响,这来自地狱的气息,真是令人沉醉啊~”

    吕老师的兄弟感受着门户里吹来的地狱之风,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模样。

    张声雷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心中直骂变态。

    “都说阴司是掌控亡者的门面,今天我到时要看一下,究竟是阴司鬼差渡小鬼,还是小鬼索你的命,出来吧,我的宠物们!”

    其身后的阴影处忽然动了动,三个身影从其中走出,

    一个无头的女子,

    一个被挖去了双眼的婴儿,

    还有一个胸前被刨出了一个大洞的中年人。

    三者身上散发着特殊阴气,任重与张声雷都对此很熟悉。

    但这阴气之浓烈,简直超乎了任重与张声雷的想象!

    “怎么样,我的宝贝不错吧,为了炼制它们,我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张声雷沉着脸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湘西阎祖派的练鬼术?!”

    “bingo,答对了,奖励你们都去死吧!”

    无头女与中年男交叉着冲了出来,中年男找上了张声雷,无头女盯上了任重。

    任重取出神行符来,贴在了自己身上。

    “疾!”

    符力发挥的同时,无头女那猩红恐怖的指甲已经破空而来。

    好快!

    刷。

    任重来不及闪躲,只得偏头堪堪躲过这一爪,指甲划过发梢给任重的头皮带来丝丝寒意,不禁让任重有些头皮发麻,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但谁曾想,那无头女鬼的速度竟然不比加持了神行符的任重来的慢,欺身向前,双手十指狠狠的朝任重胸前抓去,如若抓实,定然落个十指穿心的下场!

    面对女鬼的连环袭击,任重避无可避,双手交叉护于胸前。

    指甲狠狠地扎进任重的手臂中,一时间鲜血挥洒,任重不自觉的发出一声闷哼。

    女鬼扭动着指甲似乎想要将任重的手臂直接扭断,意识到这个意图的任重死死的抓住它的十指,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它对抗,二者僵持不下,无头女鬼似乎是感到了厌烦,一把将任重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甩了出去,任重撞在了墙上,嘴中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一旁的张声雷看到了这一幕,有心驰援,却左右都躲不开这中年男鬼的纠缠,更有甚者,其身后的阴影处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小鬼头,如同草丛中藏匿着的毒蛇,随时准备给张声雷致命一击。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忽然,任重靠着的墙侧屋里的灯光亮了起来,窗户拉开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探出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眼袋,看着倒在墙根处的任重满身的血迹。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打120?”

    任重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他身后,想提醒这位老人,但声音还未发出,鲜血又一次涌上喉咙。

    那原本一步一步向他走开的女鬼,此刻居然停下了脚步,转了个方向,朝着窗边的老者走去。

    “大爷………噗!”

    任重越想提醒,体内的气血越是翻腾不止,越说不出话来。

    老者刚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脑袋边一阵凉风吹过,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那无头的身体。

    无头女鬼拿起老人掉在地上的头颅,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像是进食一般,一口一口的将老人的头颅吞噬掉,最后发出满意的哼声。

    任重冲冠眦裂,五官扭曲挣扎着,一只手狠狠的嵌在泥地中,另一只手不甘的锤地,口中鲜血混着国骂,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凶残。

    “去尼玛的,给老子死来!”

    任重拍地而起,向着无头女鬼冲去,右手手掌心捏住符咒,面对尖锐的指甲任重不闪不避,右手符咒翻出,以掌对指。

    却见无头女鬼发出凄厉的叫喊声,那猩长的指甲在慢慢的融化。

    那位吕老师的兄弟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之前一直在关注着张声雷,因为任重在他眼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可以随意的予生予死,之所以任重和张声雷还能活着喘气,只因为他想见识一下阴司手段,顺便摆布玩弄一下,等无趣了就将两人虐杀了事。

    任重能在无头女第一次攻击之下不死已经让他有些意外,但还未能入他的眼,毕竟任重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没有修为打普通人。

    下一刻,他更明白自己看走了眼!

    无头女的哀嚎并没有让任重的行动迟滞,相反,他把握住了这个机会,靠近无头女的身前,右手上的符咒狠狠的拍了了它的身上。

    无头女的哀嚎更甚,全身开始冒出白烟,三秒过后,无头女鬼就被蒸发殆尽,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任重捡起地上掉落的符咒,眼中并没有露出消灭大敌后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悔恨。

    如果我不考虑这么多!

    如果我一开始就拿出符咒!

    如果我能够努力变得再强一些!

    捏紧的拳头如何还能再松开!

    这个世界人命本来就如此的轻薄?

五十八 任重的计划

    看着无头女鬼灰飞烟灭。

    那吕老师的兄弟脸上的轻松写意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眼中还有一抹别人不易察觉的忌惮。

    那符咒……

    舔舐着自己的嘴唇,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他的直觉告诉他,任重手中的这张符,能要他命。

    感受到了注视,任重同样的望了过来,生平第一次,这么想杀人!

    “呵呵。”

    面对任重噬人的眼神,他无谓的笑了笑,除去任重手中的符咒,这个人终究只是个平常人,既然是平常人,那可以利用的地方就太多了。

    “上!”

    一声令下,那原本和张声雷迂回游斗的中年男忽然正面刚了起来,双手直指张声雷。

    张声雷刚想用大门抵挡,脸色忽然变得蓦然苍白,体内的灵力一滞,转过头,那鬼婴不知何时缠上了自己的脖子,肆意的吸收着自己体内的灵气。

    要遭!

    没了灵气的维持,阴司门户消散在了空中,册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那中年男大步流星似的冲了过来,狠狠的砸在张声雷胸口,听到自己肋骨狠狠断裂的声音,张声雷两眼一黑,当时就昏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任重甚至来不及向张声雷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鬼婴缠上了张声雷,等到他冲过去的时候,张声雷被击昏了过去,被那中年男一只手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这一幕足以证明其实之前任重与张声雷是一直在被人家耍着玩,其实只要别人想,两人甚至撑不过一回合。

    吕老师的兄弟从中年男身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任重。

    “来啊,看看是你的符咒快,还是你这位朋友死的快。”

    任重咬牙切齿的看着,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符咒死死的捏在手上,这是两人最后的生机,也是最后的倚靠了。

    那人看到任重如此,脸上的表情更是肆无忌惮了,手轻轻的抚过张声雷的脸,用看着宝贝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话说我杀了这么多人,还从来没有杀过阴司的鬼差,不知道阴司鬼差死了之后有没有魂魄,会不会很强大,能不能禁的住我折腾,刚好少了个宝贝,那就拿你补齐!”

    话一说完,中年男鬼就像得到了命令一般,掐着张声雷脖子的手开始慢慢的用劲,昏迷中的张声雷嘴唇渐渐发紫,额头上青筋爆起,显然是窒息的状况。

    情急之下的任重高声怒喝。

    “混蛋,给我放开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听到任重的呵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那人捂着肚子,驻足长笑,最后实在是笑不动了,抹去眼角的笑痕。

    “小朋友,你是以前的电视电影看多了吧,现在你这种台词连脑残编剧都写不出来了,你还这么正气凛然的说出口,还那么大声,真的是笑死我了。”

    任重此刻恨的牙痒痒,却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想直接将符咒甩出去,却害怕威力太大波及到张声雷,他只能忍,毕竟形势比人强,任重此刻就是在等,等一个机会。

    在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任重将孔麒麟给他的符咒收回血玉手镯之中,取出了另外一张符咒,放在手中。

    …………

    在灯塔小区的两个出入口,原本两侧空荡的街道中都停了许多的车。

    杜锋队长看着黑暗中的灯塔小区,看着手表中显示凌晨两点十分,陷入了沉思。

    沙……………

    忽然,车内的对讲机响起,里面传来了声音。

    “队长,我们已经就位了。”

    杜峰拿起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一组在门口给我盯住任何出入的人,其余两组进小区,出发!”

    杜峰拎着两组人从大门进了小区,还有两组人从后门进入,形成了合围之势。

    小区里灯光设备的落后,让搜查陷入了迟滞,但怕惊吓到凶手,所以他们都没有打开身上的手电筒,而是靠着目力,在黑暗中分开搜索着。

    忽然,杜峰看到了远处的拐角有一团黑影飘过,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但杜峰还是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拐角处,杜峰躲在墙后看着另一头,瞳孔蓦然睁大,他看到了一个男子,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其脚下躺着一个昏迷中的女子,男子饥瘦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双手高高的举起小刀。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的夜空。

    杜峰带着三个月以来的所有情绪,毫不犹豫的开了枪,击中了那男子的大腿,怒吼道。

    “不许动,警察!”

    中了枪的男子恍惚的松来了手中的小刀,看着持枪跑过来的杜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舍,一丝解脱。

    滴嘟,滴嘟。

    响亮的警笛声惊扰了这个睡梦中的小区,不时的有灯光亮起,有人探出头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当看到街道上满满的警车时,有些吓到了。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任重以及任重眼前那吕老师的兄弟。

    先是一声枪响分散了其注意力。

    然后随之而来的警笛大作之声,更是令其颜变。

    任重敏锐的把握住了他心态变幻的瞬间,将手中符咒狠狠的抛出,口中怒吼道。

    “九天玄地,五雷轰顶,灭世神符,给我去!”

    符咒向着那中年男鬼奔袭而去,而那吕老师的兄弟也被任重这玄之又玄的话给惊到了,当下一退再退,退了有近十米远,神色不定的看着那符咒。

    生怕被这恐怖的符咒给波及到,因为他之前真的在那符咒上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然而符咒打在中年男鬼身上,想象中的天雷地火之流却没有发生,而任重发挥了神行符全部的符力,瞬间就出现在了中年男鬼身上,右手血玉再现,符咒落入其掌心,他狠狠地将符咒贴在中年男的脸上。

    “去死!”

    三秒,那中年男也化为了飞灰。

    张声雷从空中摔落,任重一把接住了他。

    用手指探探张声雷的鼻息,发现还能喘气,任重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五十九 国家威严

    吕老师的兄弟脸上的神情变的极为的难堪,这也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居然被这么小鬼耍了!”

    他从牙齿缝中,挤出这句话来,他身后的小鬼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朝着任重发出阵阵的嘶吼。

    任重将张声雷平躺的放在地上,捏紧符咒,随时准备将符咒甩出,任重势必要将这人留在这。

    响亮的警笛似乎牵动着吕老师这位兄弟的心,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任重,然后带着身后的鬼婴,跳到了围墙之上,然后就消失在了任重的视野之中,只留下一句话,在任重耳边响起。

    “小鬼,我记住你了,我们来日再见!”

    似乎是离开了,但任重也不敢放下警惕,依旧捏着符咒,紧紧的看护在张声雷左右,生怕这人使诈,明退暗藏,半路杀个回马枪,毕竟任重与他相比,还是太弱了,小心无大错。

    直到任重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喂。”

    “哈哈哈哈哈,你这消息给的真及时!我一定去上面申请一笔奖金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杜峰队长高兴的声音。

    “凶手抓到了?”

    任重有些难以置信,这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被警察抓住?

    “抓住了,而且他全部都认了,话说,你在哪里,怎么电话里会有警笛声,你也在小区里?”

    “恩。”

    任重默然应了一声,但脑海中却始终不敢相信杜警察说的话,他不认为警察能抓住这样一个犯人。

    “那行,我派人来接你,见面咱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那头把电话挂断了。

    任重脑中灵光一闪,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拿出手机疯狂的杜警察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始终是忙音,没人接!

    …………

    ………………

    …………………

    十六岁那年,两个长相一样的少年和一个少女趁着暑假一齐出去小溪旁玩,清凉的溪水能缓解人的燥热,却无法缓解人心的躁动。

    弟弟看着少女,他已经喜欢她很久了,今天,他决定向她表白,爬上小溪边最高的那棵树,摘下树上最漂亮的花朵。

    他回到溪边,将小花藏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但当他看到那个女孩时,他顿住了。

    不是没有勇气去表白,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只是因为他看到了,他哥哥同样也采了一朵花,而那个女孩红着脸,闭上了眼睛,他哥轻轻的将花插进了女孩的发梢中,女孩满满的娇羞。

    溪水漫漫,一朵小花顺流而下,在翻滚的小浪花中,碎成了一片一片。

    二十三岁那年,他不顾师傅的训斥,从宗门中跑了出来,出现在了哥哥的婚礼上,忽然出现的他让哥哥很开心,他以为他自己能为哥哥祝福,能开心的当个伴郎。

    却未曾想到,当看到她头戴红纱,身穿婚服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他永远也过不去的坎。

    婚礼进行到了一半,夫妻第三拜时,他跑了,不想看到这一幕。

    三个月前,他收到了哥哥发来的信息,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当他哥哭着喊着求他再让见一面她时,他心动了。

    哥,你确定想再见她一面?

    只要能再见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是死?哪怕是成为恶人?

    哪怕是死!哪怕是成为恶人!

    他点头了,脸上带着旁人看不懂的笑容,甚至一直同生同长的双胞胎哥哥,此刻也看不透他的笑容里隐藏了什么样的含义。

    ………………

    他此刻站在建筑的顶端,望着下面耸动的人群,看着他哥被担架抬着,被人看押,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哥,你别怪我,我只是为了完成你的心愿。”

    说完,纵身向下一跃,体内灵气涌动,挥手间,卷起漫天沙尘,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跳到了地面,来到了他哥的身边,见到他来,他哥一脸的平静,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嘴唇微微耸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他却不想再听了!

    五指成爪,一把爪在他哥的胸口上,爪进肉里,连血带肉,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手上。

    将心脏捏碎,把那鬼婴拿出,以血画阵,以婴儿献祭,在他哥的尸体上画了一个阵法。

    阵成!

    他翻转他哥的尸身,其身后的女鬼已经凝成实质,可她却紧紧的抱住尸体,不愿意松手。

    “乖,该走了。”

    虽然字面上感觉很温柔,但实际语气确实不容置疑与反驳。

    “不许动!”

    忽然,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回过头,一个男子正拿着枪在飞沙用勉强的睁开了眼。

    面对空洞洞的枪口,他脸上却没有畏惧,反而是有些不耐烦。

    “今天真的是没有顺心的时候!”

    一伸手,一颗火球向着那人冲去,眼见着火球就要撞上了,那警察身上忽然闪起异样的白光,一只白色的小兽从他身上飞出,一声怒吼破掉了这袭来的火球,实质性的音波反冲向他,巨大的撞击力将他五脏六腑都撞伤,口中一甜,淤血混杂着体内莫名的组织喷出。

    他后怕的望着那奇特的小兽,忽然想起了他师傅曾经告诫他的那些话。

    不论你是什么修为,绝对不要妄图去挑战国家机器!

    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那白色的小兽对他没有后续攻击的**,在击破火球后,它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就钻回到那警察的体内,而白光也一同消失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再也不会试图去挑战这东西的底线了,鬼知道那是什么,刚才被那东西警告的看了一眼,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咬着牙,忍住体内翻腾的气血,他回过去,将那女鬼从尸体上硬生生扯了下来,期间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抓着女鬼,他几个纵跳之间就离开了灯塔小区,隐入阴影中消失了。

    随着他的离开,飞沙也散去了,这时大家才发现,他们刚抓的凶手心脏被人挖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杜峰队长望着那人逃跑的方向,枪口缓缓的放下,眼中的震惊却并未散去。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六十 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

    将张声雷托付给了赶来的警察,他们安排了救护车将昏迷中的张声雷给抬走了。

    任重看着张声雷被抬上了救护车,这才安心的跟着来接他的警察走,其实这警察他还认识,正是之前来学校“接”他的警察之一。

    他此刻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毕竟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凶手也已经抓住了,可自己当初和队员都没有太给这个小伙子好脸色看,因为都把他当做凶手了,其实哪怕是现在,任重当初那次事件的监控视频依旧是解释不清楚的,之所以没被追问,全都是上面压了下来,精打细敲还是经不起考量的,不过放在现在,谁在乎呢?

    任重没有同这警官沟通,一路上脚步移动的飞快,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这警察的速度,他可能直接用神行符赶去现场都没谱,因为他心中一直有种心结,但不看到那所谓的凶手,他不敢妄下结论。

    等两人走到,现场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飞沙吹到的照明设备,许多警察眼睛进了沙子睁不开,最让人在场所有人难堪的就是,那原本被活捉的凶手,却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杀害了,甚至还取走了心脏,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在这么多意外中,唯一可以值得庆幸的可能就是这凶手死之前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每个警察在场的警察身上都有摄像头,上面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庄案子已经悬了太久了,牵扯了太多人的心神,不论怎么样,要有个交代了,哪怕推出的是一个死人!

    看到现在如此混乱,那跟着任重来的警察也没工夫招呼任重了,直接上去帮忙清理了。

    而任重却默默的看着远处那担架车,担架车周围已经被戒严了,不让任何人靠近,但上面的尸体还没蒙上白布,任重远远的可以看清他的脸。

    那是吕老师!

    任重定下了结论。

    虽然两者样貌想近,但那气质却天差地别,见过两人的任重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任重的肩膀。

    有些神经过敏的任重蓦然回头,警惕的看着身后的来人,正是那杜峰队长。

    杜峰队长脸上的表情不似电话中那般的兴奋,当然任重也能理解,毕竟凶手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这对警察来说一定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但任重接下来要告诉他的事情,则可能让他心情更加低落。

    任重张口想说些什么,杜峰却手指放在嘴上,比了个嘘声。

    “换个地方说话。”

    杜峰招呼着任重走向他的车,他不让任何人跟着,哪怕是袁丽娜也不让,就只有他和任重。

    杜峰拉开了车门,示意任重上副驾驶。

    两人坐在车内,杜锋摇下车窗,从口袋中取出烟和打火机,抽了起来,吞云吐雾间,满脸的怅惘。

    原本满肚子话想说的任重此刻看到杜峰的样子,却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说了,这种事情让一个警察知道会怎么样?

    会不会三观尽毁?

    会不会怀疑世界?

    会不会对过往的生活造成否定?

    任重不知道答案,他也不敢用眼前这个中年警官去试这个答案。

    眼面前这个中年人虽然与任重并无半点关系,但就凭今天他能因为任重的一通电话,就率领着这么多人赶过来,间接得救了张声雷一命,甚至可以说救了自己一命,任重坑不得他。

    “还记得,你曾经在警队问我过一个问题么?”

    任重一愣,没想杜峰会提起这茬。

    “你问我,信不信这世界上有鬼。”

    任重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杜峰弹弹烟灰,猛吸了一口,将烟头丢掉,吐出一个巨大的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看向任重。

    “如果我此刻说信呢?”

    咯噔。

    任重心头一顿,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刚才他已经决定不说了,却没想到会被杜峰以这样的方式提起。

    踌躇了许久,杜峰也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个,警官,你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任重试探性的问道。

    “没错,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人从天而降,然后飞沙四起,我还看到了,他挥手间,巨大的火球向我袭来,虽然最后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完整的站在那里,但是我敢肯定,我没看错。”

    杜峰笃定的说道,同时还在观察着任重的表情,身为老刑警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任重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和他在扯皮。

    任重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想同杜峰说这些事情,他不想这个世界上会少一个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

    作为一个警察,要的就是专心专注,要有党性,但如果一个人满脑子都是牛鬼蛇神,那该如何保持纯粹的党性?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不说也是不行了。

    任重也初踏这门中没几天,要他说个清楚明白其实他也做不到,于是乎,他只能捡重点说。

    “这凶手实际上并没有落网,刚才躺在担架上的尸体是凶手的哥哥,具体叫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而且在医务室任职,姓吕。”

    听到这,杜峰默默的掏出手机,像是给什么人发了个信息。

    “继续。”

    发完信息的杜峰请任重继续说下去。

    “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也只了解的大概,我那昏迷的朋友可能在这方面比我知道的多,大概就是,他们摆了一个什么阵法,要在特定的时间杀人,取出相应的器官。”

    “这阵法是干什么用的?”

    杜峰敏锐的刑警本能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大概,也许,可能是炼魂?”

    这方面张声雷也只提到这,任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杜峰反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让任重多看了他几眼。

    忽然,杜峰的手机响起,他点开信息一看,脸色微微变化,任重不禁问道。

    “怎么了?”

    “那人叫吕逍,他确实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吕遥,不过根据资料显示,他这个双胞胎弟弟,早几年前就去世了,享年二十三岁。”

六十一 现实就是…

    听到杜峰的话,任重惊呼道。

    “怎么可能!”

    他明明亲耳听到那人说是吕老师的弟弟,而且两人的长相又如此相似。

    “别急,我没说你说谎。比起这些资料,我肯定信你更多。毕竟,资料可以作假不是么。”

    听到这话,任重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对杜峰的信任十分的感激。

    “就在你们来之前,我与我那朋友正在和那吕逍争斗,幸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今天晚上我和我朋友可能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说道这,任重依旧有些后怕。

    同时,听到这的杜峰手狠狠的锤在方向盘上,车辆的警报器大作,发出吵闹的鸣叫声。

    “这该死的东西还杀了个老人?!”

    杜峰怒不可遏的说道。

    任重默默的低下了头,愧疚之意又一次浮上心头。

    “这不是你的错。”

    任重将情绪映在了脸上,杜峰一脸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就如同他队里的那些年轻人,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警察这个职业,外面都说是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但实际上是太阳下最危险的职业,每一次出任务直面罪犯都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当警察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过活,有些老警察甚至随身携带着遗书。

    正因为如此的危险,所以不时会有搭档之间,一人活,一人死的情况出现,每当这个时候,活着的人会承受巨大的心里压力,甚至有承受不住退出警察队伍的,这是难以避免的,而任重此刻就属于这种情况。

    安慰了一句任重,杜峰又拿起了电话,言谈之中交代着什么,一旁的任重自然是听出他在同队里的人交代着那老者的事情。

    希望,能在店里见到这位老人家吧。

    任重内心期望着,如果可以,他想当面和这老人,好好谈一次,不仅仅是为了致歉,对于一个鬼魂来说,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有帮助他们完成心愿,才是对鬼魂最大的敬意。

    这边的杜峰前一个电话刚打完,后面又一个电话拨了进来,等这个电话结束,他想起什么来似的,又打了一个号码,交代了一点事情。

    任重在一旁不言不语,静静地等着他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

    “对不起,事太多。”

    杜峰脸上带着歉意,坐进了车内,期间,似乎是一个高层的电话会议,他没在任重边上打这个电话,任重能理解。

    “应该的。”

    杜峰转动车钥匙,车子“嗡”一声就启动了。

    “这是去哪?”

    “送你回学校吧。”

    “这就………结束了?”

    任重本以为今天是回不去了,至少他肯定要去录个口供什么的。

    “恩。”

    杜峰默默的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中露出了些许不甘。

    任重看在眼中,内心有了猜测。

    车子一直在向前开,前面信号灯由黄转红,将车停在了线前,借着等红绿灯的时间,杜峰缓缓说道。

    “这案子,就算这么结了。”

    “恩。”

    任重不奇怪,一点都不。

    “在明面上,会以哥哥吕逍为凶手归案,至于他的死亡,我们会归咎到畏罪自杀,出于其他考虑,我们会当做没有你的帮助,也不会给你露口供,不过你放心,关于你的奖金,我肯定会一分不少的给你,就是不能明面上……”

    任重摇摇头,笑道。

    “我不是为了钱才去做这个事情的。”

    杜峰默然。

    “至于他的弟弟,我们警方已经发出了内部通缉令,全国监控严查,不过对于这种人本来就已经被定性死亡的人,宾馆、火车站、飞机场,之类的排查对他们肯定没用,至于监控………”

    杜峰的话没接着说下去,但任重已然明了。

    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子继续向前开去,而下个路口,任重就到学校了,也该下车了。

    缓缓的关上车门,任重刚想走,杜峰又说了一句话。

    “你自己小心,如果发生了任何问题,记得打我电话。”

    看着杜峰脸上真挚的表情,任重对此回以微笑。

    然后,车就开走了。

    任重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左想想右想想,忽然觉得自己除了孔家小院之外,也没有别的去处,不知从何时起,任重内心深处除了那小房间,又多了一个孔家小院。

    这种感觉,

    还不赖。

    至少任重现在是这样觉得的,老黑的腹黑,小白的吵闹,还有孔麒麟的神神秘秘,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不是真心对自己好,任重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忽然,任重一拍脑袋,他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个人。

    那单冰儿!

    一个外冷内寒的女人,浑身上下就写了一个字,“生人勿近”。

    任重着实有些想不通,孔麒麟为什么会招这样一个女的,一想到日后自己要和她一起工作,天天看她冷着个脸,任重的头就有点痛。

    迟疑了一会,任重又向着小店走去。

    还能怎么办呢。

    难道去找孔麒麟投诉?难不成辞职不干?

    前者太过危险,而后者,才踏入这个门槛的任重,怎么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

    所以,分析来分析去,任重觉得自己只能忍着,就像有一句话说的好,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毅然决然的推开了孔家小院的大门,迎面却撞上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单冰儿。

    任重想进去,单冰儿想出去。

    然后,两人就此僵持住了。

    犹豫了许久,任重决定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

    “您午饭吃了么?”

    单冰儿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任重:……………

    最终,任重本着男让女的原则,选择了退让。

    等到单冰儿走出来,任重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什么情况?”

    原来,单冰儿是去送快递的,这本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工作的本分而已,但是惊任重吃惊的是,单冰儿身后跟着的快递,大大小小居然有百来个,而且与任重追着快递跑的损样不同。

    单冰儿寄快递,所有的快递都跟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任重仿佛看到了无数条舔狗,在她脚下争先恐后的献殷勤。

    这尼玛快递也分人送,太真实了吧?

    任重眼睛一红,差点就哭出声来。

六十二 忽如一夜春风来

    看着单冰儿骄傲的带着快递走出去,任重瞬间有了一种危机感,以前一个人工作的时候他还没有觉得,现在来了个新人,第一天工作就这么出色,让他情何以堪。

    忽然,原本走远的单冰儿又回来了,任重本以为她忘记了什么东西,又回店里去拿,却没想到,她径直的走到自己面前。

    “麻烦你进去以后赶紧换一下你的衣服,浑身都是血的吓到客人怎么办?影响店面的形象你负责的起么?”

    说完,又带着快递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任重仿佛看到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mmp!

    一点都不知道尊敬老员工!

    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满身伤痕都是那无头女鬼留下的,胳膊上最深的伤口到现在都还没结疤,还在冒着血。

    emmmm………是有是点不雅观。

    任重走进小院中,看着池中吐着泡泡的小白,以及在亭子里捣鼓着什么药材的老黑心中没有由的有一种安全感,这两位看起来是那么的靠谱。

    老黑看见任重走进来,微微有些惊讶。

    “哟,还能竖着进来嘿,也没缺胳膊少腿的,挺不错啊。”

    任重:……………

    行吧,我收回刚才的那些言论,这就是一只为老不尊的王八。

    向小白打了招呼,小白用一个巨大的泡泡回应,这几天小白莫名的不喜欢说话,连和老黑争吵的心思都没有了,据说是在修炼中,不能言语,这可把老黑瑟坏了,天天站在池边嘲讽着小白,用老黑的话说,这是给小白体验心魔的感觉。

    (⊙_⊙),任重信了。

    打完招呼后,任重也不去烦小白了,而是来到亭子里,看着老黑在拿着个小木棍,不停地在捣鼓着药臼,任重在一旁看的好奇。

    “老黑,你这是弄啥呢?”

    老黑白了一眼任重。

    “这不是老板吩咐的么,害怕某人受伤太重,让我准备的疗伤汤药。”

    “这个某人,指的不是我吧?”

    “你说呢?整个小院中,除了你,谁还会没事找事,去自讨苦吃。”

    老黑意有所指的说道。

    任重悻悻的摸摸鼻头,感觉在自讨苦吃。

    老黑将药臼中的不明物体都用小棒子捏成液体,而液体顺着一个小开口流到了下面的一个碗中,老黑将碗拿上来,果然是上次任重喝的那黑漆漆的液体,任重刚想拿起碗一饮而尽,老黑伸手拦住了他。

    “大郎,你别急啊。”

    任重:这该死的情景剧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这还缺一味关键的东西呢。”

    哦。

    任重点点头,原来是还没弄好呢。

    然后他就看见老黑从龟壳中拿出了一个搓澡巾。

    老黑拿着搓澡巾在自己身上死命的揉搓着,搓出一层厚厚的黑泥般的东西,最后将搓澡巾放进那碗里浸泡,拎出来,将上面的汁水全部都挤回碗中,一滴不落的。

    邪魅的看了任重一眼,说道。

    “大郎,可以喝了。”

    任重:…………………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口。

    “我不医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大郎,这可由不得你了!”

    老黑伸手凭空一握,任重顿时动弹不得,看着老黑那些那碗黑色的汤药慢慢的走向自己,任重死命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被老黑强行撬开了嘴巴,硬生生把那碗汤药灌了下去。

    等到全部喝完,老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打了个响指,任重身体一松,发现自己又能动弹了。

    任重苦丧着脸手颤抖的指着老黑。

    “你………呕………这个…………呕………”

    肚子里传来的反胃感让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在不停地干呕着。

    “嘿嘿。”

    看到任重的表现,老黑脸上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自知吵也吵不过老黑,打也打不过他的现实中,被强行灌下汤药的任重选择了忍辱负重,但是他在心中默默地立下了誓言,日后但凡有机会,此仇不报非好汉。

    踏入了店中,任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两本员工手册,惆怅之间他也已经正视了这个事实,那就是现在这小店真的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躺在沙发之上,经历了一夜的勾心斗角以及殊死搏斗的任重也不免有些疲惫,回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任重依旧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杜警官晚上一步,可能张声雷就不是躺在医院,而是躺在棺材里了,张声雷的这个恩情,任重记下了,虽然现在他并不能为张声雷做什么,但未来谁说得准呢。

    恍惚之间,疲惫渐渐袭来,任重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四合院的另一个屋子里。

    那神台之上的画轴,满满的打开了,发出异样的光芒,然而这一切,在院中的老黑与小白都无法察觉到。

    ……………………

    又回到了,隆冬白雪季。

    雨夹着雪吹在人身上透着彻骨的寒。

    在这种情况下,

    在山路之上,

    还有一队车队在冒着风雪前行。

    在车队的尾部,一个精壮孔武的汉子跑到车前队去,他苦笑着看车前队里的拉车人。

    “先生,外面风雪这么大,你怎么跑出来拉车了,万一冻着身子怎么办,快上车去吧,我来拉。”

    而被他先生的人此刻正拉着马匹,在雪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行走着,听得这话,他回过头,望着这汉子笑了笑,这笑容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眼中的深邃似乎蕴含万物,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原来拉车的童子穿的那么的少,我见他都已经冻的不行了,就让他上车去了,你拿还有没有暖和点的衣褥,拿件过来。”

    “先生,唉!”

    看着这为先生如此,壮汉苦恼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无奈之下,也只能先去车后去取件衣裳过来。

    忽然,这先生白色的衣袍中似乎有东西在动,一个小兽从他脖子钻出,蹭着他的脸,十分亲昵的样子。

    先生一脸的笑意。

    “好好的待在衣服中,外面这么冷,别露头了。”

    那小兽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不怕冷。

    先生假装生气的看着它。

    那小兽也不怕,直勾勾的望回去。

    四目相对,

    风雪也遮不住眼。

    ………………

六十三 万物之灵

    “喂,醒醒。”

    “喂,醒醒。”

    尚在梦乡的任重感觉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孔麒麟和单冰儿现在自己面前,看着孔麒麟的眼睛,任重蓦然想起梦中的场景。

    喃喃说道。

    “先生,我不冷…”

    声音很轻,轻到离任重最近的单冰儿都没有听清楚任重在说什么,但孔麒麟却听见了。

    一向天塌不惊,没有太多表情的孔麒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一把抓住任重的手,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在孔麒麟的摇晃下任重渐渐清醒,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孔麒麟,看到了孔麒麟牵着自己的手,那一脸急切的模样,任重还看到了其身后的单冰儿,脸上没来由的露出一抹娇羞。

    “老板,这还有人看着呢……”

    孔麒麟:……………

    单冰儿:……………

    孔麒麟:把他给我扔出去。

    单冰儿:好的老板。

    被横扫出门的任重有些愤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是趁自己睡觉的时候老板先上手的,怎么到头来居然把他扔了出来。

    现在门口的任重还生着气。

    嗡………嗡………

    手机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任重拿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

    “唉,你好,请问是,任重同学嘛?”

    没想到会被直接叫出名字来,这让任重要有些意外。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华**啊。”

    任重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翻,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

    “额,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了。”

    “就是上次我和我同学在学校里募捐,然后你捐了五千,想起来了嘛?”

    说到这,任重才恍然大悟。

    “哦哦哦,对,怎么了?”

    “是这样的,在学校以及社会上的爱心人士的帮助下,我们所需要的手术费已经募捐齐了,学校方面为了表示支持,特意联系了地方电视台,说是让捐款最多的企业和个人去和病人见个面,大家在电视上露个脸。”

    “五千就捐款最多的人了?能不去么?我没时间。”

    任重皱着眉头回答道,其实他对此没什么兴趣,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他一向不是很感冒,至于捐款,也不是出余这个目的才捐的。

    “额…………”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想到任重会这么说,这种能出风头获得好名声的机会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到任重这倒好,居然还不想去,这脑回路真的清奇。

    要知道这可是校方一力促成的新闻活动,不然像这种事情地方电视台根本懒得报道,捐款是好事,做慈善也是好事,但这种新闻向来是上不来新闻头条的,因为做媒体的人都知道,做好事,是没有人关注的。

    最为出名的就是某娱乐名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十年慈善无人闻,一朝离婚天下知。”

    很好的反应了当前社会的病态的关注焦点。

    “额,任同学,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那么快拒绝,再考虑一下,这是新闻活动不仅仅是上电视,而且还和学校有关,我想如果你去的话,可能会对你的学业有所帮助………”

    电话那头的人已经说的很露骨了,好坏利弊都已经给任重分析的清清楚楚。

    任重揉了揉眉头,决定先应承下来。

    “行吧,告诉我时间地点吧。”

    “好的,我短信发到你手机上吧。”

    说完,那边才把电话挂断。

    任重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叮。”

    短信声响起。

    任重点开信息一看。

    “中心医院*栋*室,明天早上八点半,小学弟记得穿帅一点噢。”

    信息的后面还有个吐舌头的可爱小表情。

    看到信息上的中心医院,任重狠狠的拍自己的脑袋。

    任重总觉得忘掉了什么事。

    现在才想起来,他忘记问杜峰张声雷在那个医院了!

    赶紧打电话给杜峰,杜峰告知他同样是在中心医院。

    任重这才放下手机。

    得,明天去看张声雷的同时顺便去接受一下采访呗。

    …………

    抬头望了一眼初生的朝阳,预示着新的一天的来临。

    不论结果怎么样,凶杀案都已经算是盖棺定论了,至于还在外逃的凶手,只要他还该回来,任重也不怵他,正好血债血偿。

    还有两天,新生军训也就结束了,预示正任重就要正式开始正常的大学生活,对此任重还是颇有期待的。

    当然,在一切都显的那么美好的时候,往往也会有不尽如人意的时候。

    就在任重买了早饭准备回寝室的时候,忽然从路边一辆车底下钻出一只黑狗,顿时拦在了任重前面,它眼巴巴的望着任重手中的包子,低声的哀嚎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看着这半路杀出的拦路狗任重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要咬他呢,等冷静下来,他才明白过来,这狗子是在要吃的呢,看着这黑狗身上那暗淡的毛发,以及难闻的气味,这肯定是只流浪狗了。

    听着它一直低声的哀嚎,任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肉包子,放在手上向它递去。

    看着任重递过来的包子,它凑过来舔了舔,闻了闻,明显意动了的模样,但这黑狗却迟迟不肯下嘴,这让任重有些诧异。

    莫非是这包子不合口味?

    但黑狗还是在不停地用鼻子拱着任重手中的包子,将包子拱在地上,白色的包子染上了灰尘,正当任重可惜的时候,它一口咬住了包子,囫囵的就吞了下去,连嚼都没嚼,似乎是饿疯了一般。

    见到这黑狗这样子,任重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像领悟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看向那狗子的眼神愈发的温和了。

    将手中的几个包子全部扔在地上,黑狗见到包子,先是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眼任重,得到任重眼神的鼓励之后,它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在它进食的时候,任重蹲了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它没有抗拒,温顺的舔舐着任重的手掌心,任重这时才发现,这狗子小肚子微微拱起,没养过狗的他也知道,这狗子应该是怀孕了,索性将手中的早餐全部放在地上,连豆浆也放在地上了,大不了再去买呗。

    将东西放下后,任重就准备离开了,向前走没两步,忽然身后传来了喝骂声,让他好奇的回头观望着。

    当看到那黑狗放着任重给它的食物不吃,而是扯咬着另一个男子的裤腿,不肯让那个男子离去时,任重眉头微微皱起。

    而那被黑狗缠住的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来以及忙碌来。

    “我今天没买东西。”

    看起来似乎这男子认得这黑狗,男子想绕过黑狗向停车场那边走去。

    结果那黑狗又追了上来,又一次咬住了男子的裤腿,这一次男子有些恼怒了,冲着黑狗呵斥着,并且拿石头丢它。

    “不通人性的狗东西,妄我这么多次拿东西给你吃。”

    黑狗被飞来的石头吓了一条,卷起尾巴惊恐的逃开了。

    男子见其跑远了,嘴中骂骂咧咧了半天,然后取出个车钥匙来,打开了停在边上的一辆车的车门。

    就在他一只脚踏上车时,那黑狗又一次冲了出来,狠狠的咬在男子另一只脚裤上,用尽全力将男子从车上拽下,男子一时不查,摔个满天星。

    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在夏日的这个时候,温度已经很高了,阳光也极其的刺眼,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男子在摔个满怀过后,黑狗还凑上前去,用舌头舔舐着他的脸,男子火气丛生,站了起来,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黑狗身上,狗子哀嚎一声向后倒去,男子看着自己手上因为跌倒还划出的伤痕,怒火攻心,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黑狗的肚子上,这一脚竟将这黑狗踢出一米多远,黑狗倒地后害怕的望着那人,嘴中不住的吐出血来。

    “你看那车!”

    忽然路过的一个女子对同伴惊呼着,指着男子身后的车。

    男子转过身去,发现车子正在冒着黑烟,明亮的火光从车底燃起,在夏日的烈焰下,不一会火势就蔓延了整个车身,浓烈的黑烟不仅刺激着男子的口鼻,更是刺激着男子的内心,当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时,再转头去找那黑狗,黑狗已然消失不见了。

    ………………

    在那转角的垃圾场中,任重慢慢的伏下身子,黑狗平躺在地上咳血,腹部起伏的愈发的剧烈,似乎不这样已经不能喘气了。

    任重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脸,它伸出带血的舌头,温柔的舔舐着任重的手,这个动作,已然抽干了它最后一丝气力,双眼渐渐失去了光明,它在任重手中,失去了生命。

    “刚才你不阻止那男的,现在觉得惋惜,是不是太假惺惺了。”

    忽然,在任重的身后出现了一条大猎狗,它看着地上的已经逐渐冰凉的黑狗,眼中带着冷酷的目光。

    面对质疑,任重张张嘴,却无法反驳什么。

    猎狗伸出爪子,在已经死去的黑狗肚子上开了条缝,将其肚中已经孕育成形的五只狗仔取出,其中有四只已经没了生机,但还有一只,顽强的破开薄膜,呼吸着新鲜空气,发出生命中的第一次嚎叫!

    看到这一幕,这猎狗的眼中才露出些许的欣慰,将这唯一生还的小狗放在背上,猎狗看着任重。

    “今天我不杀那个男的,不是顾忌你,也不是不敢在人前动手,而是等到它长大了,我会让它亲自动手报仇。”

    “这怎么可以?!”

    任重脱口而出。

    “有什么不可以?难道就因为我要杀的是人?而死去的是一条狗?你们人类的当真是当太久的万物之灵了,已经对万物失去了敬畏之心,终有一天,因果轮回,你们也且莫喊苦喊难,因为那样,我会笑出来的。”

    猎狗眼中的讥讽与敌视愈发的浓烈。

    看着任重哑口无言,这猎狗似乎也不屑再与任重交谈,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了街头。

    任重望着它远去的背影,思绪万千。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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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172/ 第一时间欣赏第二世界的快递员最新章节! 作者:无解的猪所写的《第二世界的快递员》为转载作品,第二世界的快递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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