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消失的人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尘土的气息，四周人影幢幢，喧闹声，土石搬运声随处都能听见。
任由守卫带着自己前行，这几个月已经数不清来了这里多少次了，陈封的心里完全没有第一次的彷徨。
嗅着熟悉的药水味，不用守卫帮忙，陈封自己摘下了眼罩，眼前还是熟悉的那间医疗室，唯一算得上变化的就是自己已经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新人了。
看到陈封到来，角落长凳上很多熟识的面孔都对着他打招呼，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陈封和这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还不错。
除了这些老人以外，陈封还发现多了很多新面孔，和当时的自己一样，一言不发的躲在角落，以一种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对于这陌生的一切有很强的戒备感。
“齐木，到你了。”
医生对着角落一个十八岁模样的少年喊道。
少年唯唯诺诺的站起来，从没见过如此阵仗的他脸上带着稚嫩和恐惧，想要往前走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没事的，放心去吧。”陈封看到他就像看到刚来时的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少年惊愕的抬起头，目光有些讶异的看着陈封，在他的印象中，这里的人眼神中都充斥着绝望和麻木的神色，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过着每一天，而眼前这个人带着和煦的笑容，丝毫没有对生活放弃希望。
“嗯。”
也不知是不是陈封的话鼓励到了他，他不再犹豫，脚步迈了出去，最后还回过头说道：“我叫齐木。”
很快，医疗室又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陈封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怎么，看你的样子知道我要来？”老窦双手推着轮椅来到陈封的身边。
“猜的，来找我结盟的吧？”
陈封发现环境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以前他老实本分，有一说一，讨厌勾心斗角，现在的他不一样了，不断发生的事情让他必须时刻考虑自己的处境。
“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这个地方了，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结盟的。”老窦的语气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认为最好说话的陈封都已经不在是会用拳头砸墙壁的那个傻小子了。
“想必你也猜到了，吴核还有欧阳潇潇都找我联盟过，不知道你能拿出什么吸引我的东西，毕竟你年事已高，行动又不便，和你结盟我好像没什么生存的机会。”陈封翘着二郎腿问道。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不过有这样的优势，必须好好利用才行。
“有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没听过吗，况且你难道不好奇我失去双腿的情况下是怎么从八年前那场大改造里活下来的吗？”老窦也不急，手指在轮椅的把手上轻轻敲着。
事实上陈封确实很好奇，现实社会上存在较为公平的机制，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怎么也会比正常人更难生存，更不要说在大改造那样残酷的规则下，能活下来说没两把刷子陈封是不信的。
心里好奇，嘴上却表示一点都不在乎：“你怎么活下来的我不关心，我更关心我怎么活下去，如果你的结盟就仅限于此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结束这次的话题了。”
说罢，陈封闭目养神，等待着检查轮到自己。
“等等，我有可以活下来的办法，不过不敢确定百分百成功，只能说机会很大，但是现在我的身体条件无法单独完成，需要一个合作者。”老窦还是没忍住。
“那为什么选我，你可别告诉我因为我比较特别，或者什么老实可靠，这种话我信你自己恐怕都不会信的。”陈封眯着眼睛问道。
“没有为什么，纯粹找相对来说比较靠谱的人罢了，在我能接触的人里面，你是来的时间最短的，心思也是最少的。”老窦摊摊手说道。
陈封紧盯着老窦的双眼，想从他的眼里看出话语的真假，然而这样的伎俩对于老窦这种活了七八十年的老油条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老窦的双眸古井无波，看不到一丝情绪。
“我考虑考虑，反正大改造也还没开始。”
陈封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着铁床走去。
他自己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待价而沽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没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之前，他不会轻易的和任何一方结盟。
......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陈封已然是躺在病房的床上，奇怪的是，吴核几个人都不在病房里，老窦不在还说的过去，他也是去检查了，有可能还没回来，可吴核还有欧阳潇潇也一起不见了。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下午7点左右，四周静悄悄的，房门竟然半掩着，漆黑的走廊此刻也没有灯光，借着房门露出的那丝缝隙往外看，从房间照射出去的灯光仿佛被外界吞噬了一般看不到任何东西。
“守卫？！”
陈封试着喊了一嗓子，回应他的只有挂钟的秒针滴滴答答的声响。
“咕噜...”
吞了一口口水，陈封从床上爬起来，大着胆子慢慢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的灯光终于照亮了走廊的一小片区域，站在有光的地方，陈封的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走廊上空无一人，平时每个病房前的凳子上或坐或站着数十名守卫，现在也全部消失不见，两边走廊的深处像吞噬人的黑色深渊，令人不敢朝前一步。
忽然间，走廊顶上的吊灯亮了起来，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又彻底黑暗了下去。
可陈封分明在灯亮起的那瞬间看到了靠近楼梯处的阴影处有个人影，人影静静的立在那，只是一瞬间，但是陈封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是因为在恐惧下出现的幻觉。
“有人吗？有的话回答一下我。”陈封大喊道。
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陈封想要靠近楼梯口，看看那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中这样想，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抬起脚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离开了光就像失去了一切。
第十七章 大改造开启了！（求收藏，求推荐）
踌躇了很久，陈封终于鼓起勇气，贴着墙角一步步朝着楼梯口挪去。
“咚..咚..咚”
在这样寂静的空间里，陈封除了脚步声以外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滋~~~”
病房的电灯忽的灭了下去，整条走廊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陈封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大部分的人都有幽闭恐惧症，只不过症状的轻重不同罢了，人在陷入彻底的黑暗时，潜意识会自我保护，后背这种视角盲区需要紧靠墙壁来换区安全感。
陈封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脚步声也细微得几乎听不见，慢慢的挪到了楼梯口。
原先楼梯口的灯是声控的，可陈封现在不敢尝试，他不知道楼梯的拐角会存在着什么，况且刚才走廊灯光亮起的那个画面他还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黑暗中，陈封估算着距离，按照他的计算，他离刚才看到诡异人影的地方应该只有两三步的路程，只要轻轻的伸出手就能碰到。
可他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人会自动脑补各种各样的场景，伸出手碰到的也许是空气，也许是一团湿漉漉的什么东西，更也许是一具带有温度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封就这样僵立在原地，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前进或者后退。
后退回到病房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那样能得到最大的安全保障，不过目前的情况下，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离开这里的机会，现在漆黑一片，守卫也不见踪影，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前进，面对未知的的一切，内心的抗拒让他的脚根本不听使唤。
陈封抿着嘴唇，缓缓的伸出手去，一点一点的靠近刚才看到人影的地方。
冰冷坚硬的触感让陈封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堵墙壁，什么都没有。
“哒哒哒......”
楼梯口莫名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封刚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可以听见脚步声由下至上慢慢的在接近他的位置。
这一刻，陈封多想手里有件趁手的武器能暂时用来防身，脚步声不急不缓，恍若优雅的芭蕾舞演员跳出一曲天鹅湖。
终于，脚步声停了下来，楼梯拐角处的墙壁夹角是90度，陈封甚至感觉的到在墙的另一面有呼吸声传来。
一道手电筒的光芒穿过楼梯照射在三楼的墙壁上，光线把陈封的影子清楚的映射在地板上。
待到陈封反应过来，想要退出光线范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手电筒的主人明显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把手电筒给关上。
短暂的光亮又一次消失，走廊恢复了黑暗，而楼梯的那个人并没有走，陈封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咣当！”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在陈封耳边响起，几乎是本能反应的，陈封朝前扑了过去，想要先下手为强。
结果他双手扣住的不是人，而是一把圆柱形的金属器具，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刚才那一把手电筒。
“不好！”
陈封意识到这是对方的一个幌子，立刻向左打滚。
刚离开那个位置，一阵风从面前划过，漆黑的视野隐约看到一道人影飞扑到自己先前的位置。
没等陈封松口气，人影的速度快的吓人，发现扑空后立刻捡起地板上的手电筒打开了灯。
长时间处在黑暗中，忽然直射眼睛的光线让陈封变成了一个瞎子，眼睛强烈的灼烧感导致陈封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糟了！”
本能的闭上眼睛后，陈封心里暗道不好。
这个念头刚出现，陈封就被重重的扑倒在地板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照着面门砸了下来。
想到自己英俊的脸庞马上就要被打成一个猪头，陈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想象中的重击，陈封小心的睁开一条缝查看，不过周围乌漆嘛黑的，除了能感觉到骑在身上的那个人外，只剩下对方时不时呼过来的气息。
“别装死了，起来吧。”熟悉的声音响起。
“欧阳潇潇？”陈封有些不敢置信，这声音的主人分明就是欧阳潇潇。
可这身手也未免太好了些，要知道陈封平常虽然没有去健身房锻炼过，至少也是平板支撑和仰卧起坐天天做，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上不少，结果却被欧阳潇潇给一招ko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封想要爬起来，却被欧阳潇潇死死的压在身下。
“先起来再说吧，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欧阳潇潇打开手电筒照亮这附近的地面，时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的楼梯口。
“大姐，你压着我让我怎么起来？”陈封无奈道。
老话都说女人胸大无脑，怎么没胸的神经也这么大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怎么这么软乎。”欧阳潇潇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
末了，还冷冷的补了一句：“你要是没看够，等下可以把眼珠挖下来放进去慢慢看。”
陈封有些尴尬的站起来，本来以为黑漆漆的欧阳潇潇应该看不到，没想到手电筒直接照到自己脸上看破了自己的意图。
“那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睡了一下午怎么感觉世界大变了？”陈封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这片区域问道。
“一下午？你整整昏迷了三天，医生送你回来的时候说是麻醉剂的纯度太高，你的身体进入休眠状态。”欧阳潇潇瞪着大眼睛说道。
如果不是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这样嘟着嘴巴瞪大眼睛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还有，大改造开启了，而且和老窦说的完全不一样。”欧阳潇潇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陈封往三楼走廊深处走。
“不明白，能说清楚一些吗？”
“先找到安全的落脚点我再跟你慢慢说吧，现在先摆脱后面的东西。”
陈封顺着欧阳潇潇指着的方向看去，楼道里传来一股很浓的血腥味，隐隐还有咆哮声，当下也就不在多说，老实跟在欧阳潇潇后面走。
第十八章 人形生物
两个人一路直奔走廊的最深处而去，陈封时不时回头看向漆黑的楼梯口，直觉告诉他，有个很恐怖的东西正在后面，随时会追上来。
欧阳潇潇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拉着陈封闪身躲进其中一个房间，两个人背靠房门，将房门死死的顶住，手电筒也熄灭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黑暗中，外面寂静一片，陈封也不知道他们躲的是哪个房间，房间里弥漫着很重的尿骚味，让本就有些喘气的两人更是憋住了呼吸。
“要不出去看看？我们这样......呜呜呜...”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封等得有些不耐烦，打算跟欧阳潇潇一起出去看看，也许那东西根本没有追来，又或者压根就不存在那样的东西。
结果刚开口就被欧阳潇潇伸手捂住了嘴巴，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两个人靠的很近，可以感受到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着什么。
“嘭！”
走廊传来一声类似门被踹开的声音，力气之大让的陈封他们所在的这间房都震动了一下。
“嘭嘭嘭！！！”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走廊持续出现这种踹门的声音，陈封的心跳加速，越跳越快，几乎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房门下的缝隙飘进来一股血腥的气息，慢慢的掩盖住了房间内的尿骚味，这意味着走廊上的东西离这间房已经很近了。
“记住了，等下无论如何都要顶住，顶得住就还有一线生机，顶不住就大家一起死。”欧阳潇潇贴近陈封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陈封点点头，整个人半伏而下，双脚撑住左边的墙壁，两手按住房间的门，尽量让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门上。
欧阳潇潇则背靠房门，两腿踩住附近的床脚，手臂扣住地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嘭！”
又是一声巨响，房间颤抖不已，陈封隔着墙都能感受到隔壁房间的震动，近在咫尺了，两个人绷紧身体，时刻应付着即将到来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随着房间血腥味的慢慢变淡，陈封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是离开了。
“应该安全了吧？”陈封小声说道，他不知道那东西离开多远了，害怕说话的声音太大声又招回来。
欧阳潇潇点点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能解释一下？”
“一切都太突然了，那天你被送回来后，我们就被守卫带到了一楼的广场上，我从来没想象过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竟然完成了如此浩大的工程。”欧阳潇潇顿了顿，继续说道。
“四周的围墙全被加高，原本应该是蓝天白云的天穹也被建造成了圆顶建筑，我们被囚禁在一个全封闭的地方，围墙上找不到任何通往外界的出口。”
“你的意思是，他把这片建筑物建造成了一个监狱，并且是没有出路的那种？”
“这不是重点，反正就算有门我们也出不去，主要的是这次的规则和老窦之前说的出入太大了。”欧阳潇潇摇摇头说道。
“新的规则是什么？”
“活下去！”
“活下去？”
“是的，不择手段的活下去，这就是规则，食物会不定期出现在这片建筑的任何一个房间里，想要食物需要自己去寻找，还有，房间内有的不一定是食物...还有刚才那种东西。”欧阳潇潇解释道。
“好个不择手段，这是逼所有人自相残杀啊。”陈封有些吃惊，依稀记得老窦说过八年前的那次大改造，还限制了生存条件，结果这一次的规则更加没有人性。
“不对，那你回来干嘛？”陈封注意到了欧阳潇潇话语里的漏洞。
“当然是怕你死在这里回来救你啊。”欧阳潇潇似笑非笑的说道。
“还是真诚点好，你出现的问题太多了，首先，如果我真的昏迷了三天的时间，且不说三天里我不吃不喝还活着，待在病房里三天的时间我都没被那些失去理智的人和怪物杀掉，这可能吗？”
“还有，如果规则真的是这么残酷的话，说实在的，我不信你能活到现在毫发无损。”陈封不自觉的朝旁边挪了一下，和欧阳潇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信不信由你，等下出去找食物，找到了分你一半，然后咱们就分道扬镳，是生是死就看个人造化了。”欧阳潇潇没承认也没否认，压根就不在意陈封信不信自己的话。
“接下去要去哪？”
沉默了许久，陈封开口道，确实，现在事情的真相需要靠自己去探索，没有真正见到之前，谁告诉他他都不会相信的。
“三楼的最深处我没记错的话是一个储藏室，如果在这栋楼有什么地方是最有可能存在食物的话，只能是那里了。”
欧阳潇潇潜入过资料室，看过这片建筑的结构图，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将图纸给背了下来。
“嘭！”
房间门被巨大的力量给直接撞飞，陈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倒下来的门给压住了。
欧阳潇潇的体型更加纤弱，整个人倒飞而出，和病房内的床铺来了个亲密接触。
陈封感觉自己浑身跟散架了一样，脑门上有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下来，起初他以为是被门撞伤流血了，直到这液体蔓延了整个面部，才从那恶臭的味道中分辨出这是口水。
除了头部以外的其它部位全部被压在门板下面，那黑乎乎的人形生物跳到门板上，施加下来的重量差点没让陈封把胆汁给喷出来。
似乎发现这间房间里有活人，人形生物低下头，裂开嘴巴口水流了陈封满脸，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偶尔呼出来带着浓浓鲜血味道的口气更是令人作呕。
陈封多么想刚才那一撞直接晕过去，好歹看不到这么恐怖的场面，死也死得痛快点，现在这人形生物非常兴奋，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开始抚摸起他的脸颊。
第十九章 死里逃生
“刺溜！”
这人形生物对于陈封貌似很有兴趣，对着陈封端详了一阵，裂开大嘴，伸出滑腻腻的舌头在陈封的脸上来回的舔。
陈封回头想寻求欧阳潇潇的帮助，结果发现欧阳潇潇躺在翻倒的床铺里不省人事，手电筒也丢弃在一边，可能因为刚才的撞击，手电筒不知何时打开了开关，光芒照射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借助着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陈封总算看清了这个人形生物的真面目。
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病号服，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肉瘤，有的肉瘤已经爆开，流出深绿色的脓水，瞳孔里已经没有了眼白，在黑暗中发出猫一样绿色的光。
身材肿大，不是充满肌肉的那种，而像是在皮肤里注水，让人皮不断的扩大，甚至都可以透过那层薄薄的人皮看到里面流动的血液和毛细血管。
皮肤上长着黑色的毛发，如倒刺一般锋利，身体和墙壁接触的地方，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刮痕，刮痕上不断冒着黑气。
伸出来的舌头异常肥大，远不是正常的肉粉色，鲜红得像是鲜血浸泡过一样，口腔里没有牙齿，透过裂开的大嘴可以闻到从内不断的涌出浓浓的血腥味。
眼神看不到一点感情，完全处于野兽的本能，从身上穿着的服装来看，应该是和陈封一样被抓到这里关起来的人，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人形生物脸上的肉瘤爆开，绿色的脓水溅射到陈封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脸上的表皮瞬间被腐蚀掉，露出里面的血红色的肉。
陈封绝望的闭上眼睛，任谁也没想过自己睡上一觉醒来后会出现这样的巨变，哪怕这个怪物不杀掉自己，就身上带着的毒也足以取人性命了。
“嗯~~”
被撞翻的床铺堆里，欧阳潇潇醒了过来，感受自己浑身难以言喻的疼痛，不禁发出一声哀嚎。
这声音吸引了人形生物的注意，他抛下装死的陈封，直奔欧阳潇潇所在的位置而去。
“潇潇，快跑！”
原本打算等死的陈封，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门板变轻了，睁开双眼恰巧看到人形生物奔向欧阳潇潇的那一幕，不禁喊道。
欧阳潇潇之前跟这个人形生物交过手，看到他飞扑过来，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忍着全身的疼痛向左一个翻滚。
“砰！”
原本就有些杂乱的床铺在这一击下彻底散架，床板爆碎，铁质的床腿犹如一把利箭直插墙壁，整个病房彻底化为废墟。
陈封借着人形生物离开的空档从门板下爬了出来，本着逃命之上的理念撒丫子就朝着外面的走廊狂奔。
转眼间就跑到了走廊靠近楼梯口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怪物并没有追出来。
正准备继续逃跑的时候，房间里传来撞击墙壁和东西碎掉的声音，同时还有欧阳潇潇的叫声，陈封看着漆黑一片的走廊忽然犹豫了起来。
毕竟刚才在走廊的时候欧阳潇潇也救过自己一命，如果现在就这么走了，良心上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狠狠的一咬牙，陈封原路跑了回去，不说良心过不过得去，如果真的像欧阳潇潇说的那样大改造开始了，现在救她一命，至少能保证自己了解更多的信息。
摸黑靠近那间病房，从门口弹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砰”的一声撞在走廊的墙壁上，黑色的身影喷出了一口液体，正好喷了陈封一脸。
鼻子嗅了一下味道，发现是血，立刻明白这个甩出来的人是欧阳潇潇。
这也许是陈封这辈子反应速度最快的时候了，回头看病房那个人形生物的**都没有，冲过去背起欧阳潇潇就开始跑。
走廊回荡着陈封奔跑的脚步声，同时身后传来一阵咆哮，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人形生物在后面追，一路顺着楼梯口跑到了二楼。
然而背着一个人本来就跑不快，加上刚才被门板撞击了一下，可能受了内伤，跑的过程中陈封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爆炸了，速度也开始减弱下来，人形生物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再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很快就会被追上。
“放下我吧，你赶紧跑，带着我大家都得死。”欧阳潇潇趴在陈封的背上虚弱的说道。
“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但是你至少得告诉我跑哪里去能甩掉这个东西。”陈封嗷唠一嗓子，这个疯女人，有空还不如想想怎么跑。
欧阳潇潇：“......”
“一楼大厅后面有个杂物间，那个地方是用来存放杂物的，门板铁质的非常厚，跑到那里怪物是进不去的。”欧阳潇潇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后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咻！”
背后破风声穿过头顶，陈封本能的一低头，人形生物正好从头上飞了过去落在陈封的面前。
陈封双脚狠狠的刹车，塑胶鞋底感觉都要冒火了，前路被挡，陈封又从二楼顺着楼梯往三楼跑。
“吼吼！！！”
那怪物很生气的大吼两声，绿油油的双眼盯着陈封逃跑的方向，竟然站在原地不再追了。
陈封跑到没有力气了，躲进三楼其中一件病房，把房间里所有能移动的东西全部堆在门口把门给挡了起来。
“呼呼呼...”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陈封把欧阳潇潇放到一张床上，黑暗中也看不清她到底哪里受了伤，现在也不敢回刚才的房间找手电筒，只能先在这间房间等等。
这里的结构和陈封之前住的那间差不多，陈封开始尝试在房间里找点防身的武器，防止那怪物进来没有反击的东西。
厕所的水哗啦啦的冲着，这间房间的换洗衣服都随意的丢弃在床上，被子也非常凌乱，看得出来这间病房里的人离开的时候相当匆忙。
掬了一捧水清洗脸上的伤口，被腐蚀掉的那层皮接触到水火辣辣的疼，没有医疗工具的情况下只能随意的撕一张床单来包扎，防止伤口感染，至于有没有毒会不会把自己毒死，那要看运气了。
第二十章 惊心动魄的治疗
“咳咳......”
躺在床上的欧阳潇潇咳嗽了几声。
陈封摸黑来到床前，欧阳潇潇依旧处在昏迷之中，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刚才和人形生物战斗的时候受了伤。
这可把陈封给难住了，倒不是考虑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而是这乌漆嘛黑的，要是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那就有点尴尬了。
“嘤咛。”
欧阳潇潇的身体痛苦的扭动着，嘴角溢出了丝丝血迹，如果不赶快对受伤的地方进行处理，也许就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拼了！多有得罪，多多包涵。”
陈封一咬牙，双手开始在欧阳潇潇身上摸索起来，因为看不见，全凭手感来判断哪里有伤口。
“没想到平日里这么彪悍，肌肤还是很光滑的嘛......卧槽，我在想什么，这是在救人啊。”
陈封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让脑海中的杂念随着巴掌灰飞烟灭，认真的查找起来。
“找到了。”
在欧阳潇潇腹部的左侧，有金属制圆柱形的东西插在上面，腹部还不断有液体泊泊的冒出来。
顾不得多想，陈封跑到厕所接了一盆水，取盆子的时候，竟然在排水管道处找到了一盒烟还有一个打火机，应该是住在这里的老烟民想方设法藏起来的吧。
回到床前，陈封掰断了椅子腿，用床单在上面缠绕了几圈夹在床头，一个简易的火把就这么做成了。
火光渐渐照片床前的一小片区域，眼前的这一幕让陈封倒吸一口凉气。
欧阳潇潇的腹部上插着一根铁质的床腿，看没入的长度大概在五公分左右，鲜血已经染红了欧阳潇潇上衣，伤口的皮肉向外翻，周围有着四个爪印，隐隐有黑气冒出。
“你忍着点。”
陈封准备动手先拔掉那根铁棍，他也不知道欧阳潇潇能不能听到，不过如果不拔掉铁棍，伤口持续恶化的情况下，欧阳潇潇迟早得死。
双手握住铁棍，陈封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用力抽了出来，铁棍应声而起，随即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溅了陈封满脸都是。
欧阳潇潇处在昏迷状态，剧烈的疼痛让她身子忽然挺直，浑身香汗淋漓，嘴角痛苦的扭曲着。
陈封随手扯来被子擦了擦脸，双手呈环状按在欧阳潇潇的腹部周围，这里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只能按压周围的血管来达到止血的效果，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就看欧阳潇潇自己的造化了。
好在，按压还是有效果的，鲜血慢慢的不在往外冒，伤口也开始结痂，欧阳潇潇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呼吸平稳下来。
不过很快，陈封就发现了新的问题，伤口没办法完全结痂起来，每每快要愈合的时候，伤口周围那紫黑色的爪印就冒出黑气，刚有点愈合征兆的伤口便再一次化脓。
这样反反复复下来，欧阳潇潇腹部的伤口不知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有继续恶化的趋势。
“日，还发烧了。”
欧阳潇潇额头不断的冒汗，陈封拿毛巾想要给她擦拭一下，却发现额头烫得不行，将毛巾沾湿敷在她的头上，陈封坐在另外的一张床上犹豫起来。
他会的也不过是简单的消毒和包扎，看欧阳潇潇现在的情形很明显是中毒了，不把毒液排掉的话，伤口可能会持续恶化，加上她现在还发高烧，生命危在旦夕。
点燃一根从排水管道找到的眼，陈封有一口没一口的抽起来，拿着烟的手微微的发抖，这可是人命啊，哪怕陈封和欧阳潇潇还没熟到着急忙慌的程度，毕竟不是鸡鸭一类的家禽。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丢掉手里的烟头，用脚狠狠的踩灭，陈封撸起了袖子，将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
“臭女人，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看着眼眸紧闭的欧阳潇潇，陈封豁然发现，虽然她脸上的刀疤影响了整体的观感，不过安静的样子还真的有点睡美人的样子。
当下也不再犹豫，掀起欧阳潇潇的上衣，本着非礼勿视的君子行为，陈封摸索到伤口，眼睛闭上。
“啊，tui...啊，tui...！”
陈封将头埋下，用嘴把欧阳潇潇伤口的毒给吸出来，肉眼可见的，随着每一次吸取，伤口周遭的爪印明显变淡了很多。
......
......
陈封满身大汗的靠在墙角，伸手想从烟盒里拿烟出来，却发现烟盒里空空如也。
无奈下看到了地板上那满是自己脚印，不过还有半截烟的烟头，像是做贼一样左右瞄了瞄，迅速的捡起地板上的烟头，放在嘴边吹了吹，点燃后每每的吸了一口。
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床上，欧阳潇潇安静的躺着，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没有缝合工具，陈封只能用毛巾捂住伤口，再用撕碎的床单绑住。
欧阳潇潇脸上的苍白也消退了很多，脸颊开始有了些血色，额头也没有几个小时前那么烫了。
换成一个专业的医生来也许只是小事，而陈封却搞的疲惫不堪，靠在墙角的他差点就睡了过去。
别在床头的简易火把几近燃烧到尽头，考虑到接下去可能还有用到的地方，陈封吹灭了火把，把它和打火机用床单包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利用门上的小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况。
电源还是没有修复，走廊上依旧漆黑一片，仔细嗅了嗅空气，除了有些发霉的味道外已经闻不到那浓厚的血腥味道了，陈封估摸着那人性怪物应该走了，不过欧阳潇潇现在还在昏迷，自己带着她也不好行动。
索性坐在堵住门的桌子上，手里抓着一根用来防身的木棍，靠着门板就眯了起来，只是简单的对欧阳潇潇进行一下治疗，可对于陈封这样的门外汉来说却好像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一样惊心动魄。
为了确保毒液全部清除，陈封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吸吐的动作，知道吸出来的血液完全为鲜红色才肯放弃，自己的嘴巴也有些麻木。
脑海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晨曦的第一缕光照亮了房间和走廊，黑暗阴森消散而去，新的一天到来，昨晚的阴霾也好像一场意外一样随风飘逝。
欧阳潇潇昏迷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清醒过来，看到身上包扎好的伤口还有额头上敷着的湿毛巾，大概猜测到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不过当她视线转移，发现自己的裤子也被褪了个干净，内心中那刚刚萌芽的一丝感动瞬间被羞怒所摧毁。
“阿嚏~”
陈封揉了揉鼻子，睡的正舒服，忽然感觉到非常强烈的凉意袭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欧阳潇潇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昨晚遗留下来的那根火把。
“天亮了啊，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封完全没有意识到欧阳潇潇眼里即将迸发的怒火“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还有伤口？”
这话一说出口，欧阳潇潇脸上的羞怒更甚，在她的感觉里，陈封更像是在问她没穿裤子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咚！啊！你是不是疯了，打我干嘛？”
病房里，陈封被欧阳潇潇追得抱头鼠窜，欧阳潇潇举着那根火把，只要一有机会就往死里锤。
“你听我说，你的裤子真不是我扒下来的，我可以用人格发誓。”
不说这话还好，说了欧阳潇潇就更加疯狂，天知道陈封这个贱人趁着昨天自己昏迷对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反正现在浑身都痛，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
......
......
“话说，昨天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一次性讲清楚可好？”
陈封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像极了受到欺负的小媳妇。
欧阳潇潇则堵住门口，单手杵着火把气喘吁吁。
“实话说我现在也不是非常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从我了解到的东西来大概推理一个剧情。”
“搞了半天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陈封撇撇嘴道。
欧阳潇潇狠狠的刮了他一眼才接着说道。
“其实大改造是从你回来之后的那几个小时开始的，准确的说，大改造的开始也是我们单方面推测的，并没有人站出来说明。”
“那你们从什么地方推断出来的？”
“你知道的，下午三点一般是护工来的时间，可那天护工并没有出现，而吴核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走廊的守卫全部消失了踪影。”
“然后你们就抛弃我跑掉了？”陈封满头黑线，亏得昨天晚上自己尽心尽力的就她，没想到他们竟然抛弃了自己。
“当时的情况只能这样，你知道发现了有逃出去的机会是多让人兴奋的一件事情吗，老窦都是自己推着轮椅走的，你麻醉药的效果还没过，谁会愿意带着你一起跑，增加逃跑的难度。”
欧阳潇潇的话虽然很不好听，不过陈封知道，这是事实，如果当时自己也有这么一个机会，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逃跑，而不会选择带上一个累赘。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之后就是噩梦的开始了，原来不止我们病房的守卫不见，其他病房甚至其他楼层的守卫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大群人蜂拥逃跑。”
欧阳潇潇顿了顿继续说道：“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了一楼大厅前的空地上，到了那里，我们才绝望的发现，整片区域都被封锁了起来，上至天空，下至地板，没有任何的出路。”
陈封没有插话，他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你知道的，来之不易的机会没有什么人会轻易放弃，大家开始找寻新的出路，然而时间才仅仅一个小时，就发生了许多事情，有的人找到了食物，有的人找到了电子通讯产品，当然也有人放出了各种各样的怪物，那些怪物和我们一样是人类，老窦推测是被体检合格带走做实验的那批人。”
“那到底......”
“你是想问到底有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对吗？”
陈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要是真的找到了出路，欧阳潇潇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后来大家聚在一起，老窦推测大改造开始了，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意外，现在我们应该是处于没有人看管的状态，只要能找到出去的路，就一定可以逃掉。”欧阳潇潇非常肯定的说道。
陈封也看得出来，欧阳潇潇应该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得到这些信息也够了，剩下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发掘。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是各自找地方躲起来的，因为释放出来的那些怪物已经杀掉了不止一个人，而白天就是寻找食物和寻找出路的时间，那些怪物在白天是不活动的，我们现在去储藏室看看，找到食物后再去和老窦他们汇合就好了。”欧阳潇潇说道。
“哦对了！”欧阳潇潇拉住门把的手停顿了一下，回过头补充道：“我不管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还是谢谢你，但是你要对我负责！”
陈封：“？？？？？”
前面半段话他还是听得很舒服的，毕竟被人感谢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可后面那句话让陈封瞬间呆立在原地。
负责？负什么责？什么时候救人还要顺带连终生大事一起包办的。
如果是这样，那医院里的医生每天上一天班不就多出了好多小姐姐？
没等陈封解释，欧阳潇潇推门就走了出去，留下陈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换做在平常，欧阳潇潇说这样的话，自己也就勉为其难接受了，毕竟不算脸上的刀疤，她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可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还要负责背锅，这可就太冤枉了，至少也得等真的发生了在说也不迟啊。
这要是真的答应了还得了，鬼知道哪天肚子多了个孩子也要自己负责人，那自己的责任就大了去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接盘侠，陈封可万万当不得。
第二十二章 残酷的现实
白天的走廊显得安静祥和，陈封和欧阳潇潇走在上面完全就像是散步一样惬意，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毫无生气吧。
“咕噜...”
从昨天下午醒来到现在，陈封是一口饭都没吃过，顶多就是喝了点水，肚子已经开始严重抗议了。
“话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储藏食物的地方，我都饿的走不动路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凭借记忆大概梳理几个比较有可能存放食物的地方，具体有没有得看了才知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找不到食物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两条路，要么抢别人的，要么饿死。”
谈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储藏室，按照欧阳潇潇之前说的，这里是平常护工们用来休息的地方，多少会存放着一些食物。
门没上锁，陈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腐烂的气息，温度也比正常的病房要低上很多，房间杂乱不堪，椅子的零件散落在地板，生活用品的碎片也是随处可见。
“这里是发生了战争吗？”陈封看着墙上的枪洞说道。
“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欧阳潇潇略显凝重的声音传来。
陈封站着的位置只能看到门口和厕所，顺着满地狼藉往里走，他看到了堪称人间炼狱的一幕。
房间的角落跪着五个人，从身上的穿着来看显然是护工，他们的双手被反绑着，脑袋朝地，血流了一地。
在他们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的天花板上挂着三个人，同样是护工，眼睛瞪得老大，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周围有蚊蝇绕着尸体嗡嗡嗡的飞着。
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房间里那股腐烂的气息也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
“他们不是护工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就是被淘汰的下场，看样子应该是处决的。”
陈封记得，当时自己很不喜欢派过来的男护工，老窦说过，自己是有权利要求换人的，不过被淘汰掉的护工下场会很惨，只是没想到所谓的很惨竟然是死亡。
陈封走上前去，为这些死者轻轻的把眼睛合上。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同情心。”
“我只是觉得他们的命运和我们一样可悲，我问过他们，他们并不知道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只是为了高薪来到这里的，家里都有些困难，在毫不知情的情况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没有缅怀太久，陈封和欧阳潇潇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来，这些人已经死了，可他们还活着，需要找到食物，然后填饱肚子找到逃离这里的路。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这里的柜子里面存放着一些护工平时储存起来应急的药物还有食物，陈封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能立刻吃的就马上用来填饱肚子，顺带找了一罐消炎药丢给欧阳潇潇。
“走吧，接下去该去找老窦他们了。”陈封吃饱喝足后，找了个塑料袋把东西都打包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你打算就这样过去？”欧阳潇潇喊住陈封，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我脸上长东西了？”
“你打算就这么背着这些东西过去汇合？”欧阳潇潇再次强调道。
“不然？”
“我们比较幸运找到了食物，不过这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填饱肚子的，你确定这些东西能让几百号人都吃饱吗？”
陈封沉默了，他之前确实没考虑到这点。
即便他们没有私心，把这些东西都带过去分给没有食物的人，先不说其他人会不会相信陈封他们就只找到了这么点食物，几百号人，分不到食物的人会怎么样。
要知道陈封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没吃东西看到食物就有些失去理智了，更不要说分不到食物的人看到其他人有东西吃会做出怎么样的表现。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还是藏在这个地方，如果老窦他们一样没吃东西的话，我们可以找机会带他们过来，或者干脆就说自己没找到，毕竟我们目前拥有的食物也不多，我可不想还没找到出路之前就饿死在这里。”
随后，陈封把东西都藏在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哪怕有其他人找到这里，也找不到陈封藏在这里的食物。
......
......
这也许是陈封头一次完整的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最震撼的场景。
见过玻璃罐吗，现在陈封的感觉就是在玻璃罐里面，整片建筑物全部被包裹起来，头顶上的圆顶完全是用钢化玻璃围起来的，尽管能看得到太阳，可从玻璃上反射下来的光线依旧让人觉得身处梦幻。
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围墙，连接头顶上的钢化玻璃，广场上稀稀疏疏的能看到一些穿着病号服的人，他们有的在摸索墙壁，希望能从墙上找到工程的漏洞，以此逃生。
有的朝着其他的建筑物走去，有的则是在空地上大打出手，为的只是对方手里的一块面包，年纪更小的孩子则站在广场上，满眼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在他们的记忆中，世界是安定繁荣的，邻里是和谐文明的，从来没见过这样暴力野蛮的场景，大家为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用尽一切手段从其他人的手里夺得食物。
“怎么？同情心泛滥？”欧阳潇潇看到陈封那悲切的目光，调笑道。
陈封摇摇头，他当然不会这么愚蠢，他只是可悲，可悲人性在这里展露无遗，人类最原始最丑陋的一面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哥哥，你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一个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朝着陈封走来，苍白的嘴唇和凌乱的头发看得出来他现在很无助。
“砰！”
陈封正打算蹲下身来给小男孩梳理一下头发，顺便把藏在怀里的面包分一块给他，谁知道欧阳潇潇动作非常快的一脚踹出，把男孩踹了个趔趄。
“你干嘛！他还是个孩子！”
陈封站起身来对着欧阳潇潇怒目相视。
“你先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再来跟我说这句话。”欧阳潇潇也不恼，指着趴在地板上满脸灰尘的男孩说道。
陈封顺着欧阳潇潇手指的方向看去，猛然发现随着男孩摔倒，一把水果刀也从手边掉落在地板上。
这一刻，陈封通体冰凉，原来，原来刚才男孩是看到了他怀里不小心露出来的面包，打算接近他并把他杀掉夺取食物，如果没有欧阳潇潇那一脚，也许现在自己就去见了阎王。
“对不起，可......”陈封叹了口气，说道。
“你可能还没明白，在这里，谁都无法信任，包括我，现在我们是在互相利用，也许在对方没有价值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陈封知道，欧阳潇潇说的没错，这很残酷，却也是事实。
第二十三章 成功率百分40的方案
“别靠近他。”
欧阳潇潇看到陈封朝着男孩走去，出声提醒道。
陈封向后摆摆手，仍旧慢慢靠近男孩。
欧阳潇潇气的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跟在陈封后面防止他受到伤害。
刚才那一刺仿佛用尽了男孩的勇气，看到陈封朝他走来，他捡起地板上的水果刀，坐在地板上不断的向后挪，举起刀朝着陈封胡乱挥舞不让他靠近。
陈封在离男孩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包丢给他。
男孩接住面包，顾不得其它，撕开包装就狼吞虎咽起来，完全不在意旁边还有两个人。
记得很早以前，陈封家里也很穷没什么钱，父母都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那个年代，别说面包了，大米都是奢侈品，往往一锅粥里大半是水，只有一点点的粥。
父母每次都粥留给他，而自己喝水，还一副很饱的样子，那时候的陈封也像这个孩子一样狼吞虎咽。
“接下去的路靠你自己走了，希望你能活下去。”陈封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随即转身和欧阳潇潇离开。
会帮男孩纯粹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从前自己的影子，可陈封不蠢，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下去，偶尔发发慈悲没问题，可总做善人只能是自取灭亡。
陈封第一次看到了这片建筑物的全貌，他们所居住的那栋楼只是这片建筑数十栋楼中的其中一栋，所有的大楼统一刷着灰白色的油漆，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每栋大楼都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有的步履蹒跚，有的着急忙慌，从表面神色来看，很难判断谁发现了食物或者发现了什么东西，每个人都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老窦他们在哪？”
“倒数第三栋，大部分还保持理智的人都聚集在那里寻找离开的方法。”
倒数第三栋楼的外表和其他的并无太大区别，他们将原本房间里的桌子都搬到了大厅中，桌子上纸笔到处都是，一群人或老或小的全部围在一起。
“老家伙，看看谁来了。”欧阳潇潇带着陈封走到老窦身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哦，陈封，你小子果然还活着。”老窦看到陈封眼里非常惊讶，露出一丝欣喜道。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呢。”陈封也有一天没见到老窦了，特别是看到这地狱般的场景，竟然还有些想念这个老家伙。
吴核也在这群人里面，看到陈封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将视线转到桌子上的图纸里。
“我说了，地底是没有机会出去的，要就只能从上面的钢化玻璃做文章。”
“钢化玻璃？那里距离地面少说也五十米，你长翅膀飞上去吗？要我说，从围墙上找工具凿个洞最实际。”
“都闭嘴好吗，这些方法要是能实施的话我们现在还会在这个地方吗？”
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吴核默默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图纸，悄悄从人群里退出来，朝着陈封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
陈封拉了拉欧阳潇潇，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推着老窦离开这里，在场的人依旧在吵吵闹闹的商量逃离这里的路线，根本没有发现这几个人忽然消失了。
除了大厅角落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他敏锐的发现了离开的陈封等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起身拍了拍屁股跟了上去。
另一边，吴核带着陈封他们来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这个房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到处堆满了杂物，上面铺着厚厚的一层灰尘，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人来到过这个地方了。
待到众人都来齐后，吴核脸色凝重的望着众人，慢慢的开口：“有没有吃的，来一口，我快饿死了。”
？？？你特么把我们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吃的。
好吧，也可以理解你是担心被大厅的人发现才稍微隐蔽一点。
可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凝重的表情，陈封以为有什么大事，竖起耳朵生怕漏掉那一句话，结果就是这么个原因。
“那个。”老窦忽然开口道：“欧阳你不是出去找吃的了吗，如果有的话拿一点出来。”
“那好吧，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记得你的承诺。”欧阳潇潇提醒了一句，让陈封把带来的食物给他们。
在来的路上，欧阳潇潇已经告诉他和老窦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欧阳潇潇可以利用自己强大的记忆力去寻找食物，不过前提需要老窦和吴核拿出有价值的信息进行交换。
当然，如果欧阳潇潇认为他们的信息毫无价值的话，从此就不再向他们提供食物，而每次的食物都需要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我们想到了一个方案，不过没实施之前只能把大概的想法跟你们简单说一下。”
填饱肚子后，老窦和吴核进入了正题，毕竟他们还需要欧阳潇潇和陈封提供下一次的食物。
“可别告诉是什么上天入地或者凿墙之类的蠢方法来，那样的话我可不买账。”陈封也马上进入了角色“还有，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方案有多大的机会。”
吴核和老窦对视一眼：“百分40。”
“这么低？”陈封眉头皱了皱，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40的成功率连一半的数值都没达到。
“没办法，所有的方法都没实行过，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推测值，何况能有这样的成功率已经不低了，总比下面那些人的方法来的好吧。”吴核无奈的说道。
“那好吧，现在来谈谈你们这段时间商量出来的具体计划。”
吴核拉出一张桌子，随意的把上面的灰尘打扫干净，小心翼翼的把他刚才从大厅拿出来的图纸铺在桌面上。
陈封这才注意到，图纸上画着的正是这里的建筑物，上面还用红色的签字笔标注了很多地方，其中就有刚才大厅中商量的那些地点。
并且，在地图上的左下角标注了很多方法的可行性和风险，看来老窦和吴核在这段时间里也是做了不少功夫。
第二十四章 齐木的加入
“你看，利用白天的时间我们勘察了附近的地形，最后发现虽然不管从天上地下都没办法找到出路，不过西北方这里的大楼似乎是个漏洞。”吴核把地图上西北方那栋大楼指给所有人看。
“哦？那栋大楼有什么特别的？”陈封除了自己待着的那栋楼外，其余的大楼都不熟悉。
“经过勘察，那栋大楼一直都是用来存放外界运输进来的食材，器材的，也就是说，那栋大楼绝对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只不过我们暂时进不去。”
“进不去？你是指那些怪物？”
“那些怪物是个问题，不过更大的问题在于那栋楼的大门有密码锁，并且每个房间都设置了加密装置。”
“没办法从更高的楼层进去吗？”
“不行，这栋大楼几乎是全封闭的，唯一的两个通风管道直径不过十厘米，根本无法让人进入。”
“强行摧毁大门呢？”
“也做不到，首先我们这边的人本身就不团结，其次就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爆破工具来进行暴力进入。”
“最后一个问题，能保证里面一定有通讯设备吗？”
“这个是绝对的，我来这里的时间比你们长很多，十年前这里并没有这么多建筑物，而那栋楼从当时就是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
老窦在这方面确实最有发言权，毕竟他的资历在所有人里算是最老的。
陈封摸了摸下巴，既然可以确定大楼内有通讯设备，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这些设备就能联系外界的人来救援。
可问题是，陈封不觉得这里会给他们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能在十年或许更长的这么一段时间里将抓来的人与世隔绝并且做到没有人完成逃跑，不管是监控还是安保措施应该都是相当完善的。
既然以前进行过一次大改造，当时肯定也是探索了大部分地方，都没有找到通讯设备，不可能现在他们会留下这么明显的逃生方式。
陈封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交流了一下，老窦和吴核就陷入了沉默。
的确，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这里的监管者，大改造只是为了筛选出更优质的试验品或者别的用途，肯定是把所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全部销毁。
“不过，既然所有的大楼都是开放式的，只有这栋是全封闭并且上了锁，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倒也可以尝试探索一下。”
“光靠我们这么点人恐怕做不到，何况外面还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难保到时候整出什么幺蛾子。”
啪啪啪...
门口阴影处忽然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双手轻轻的鼓掌，脸带笑意的看着陈封等人。
“你是谁？”吴核反应最快，立刻把桌上的图纸给收了起来，上面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你？”陈封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很意外，因为他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还提点过他一次。
“你认识他？”
“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叫齐木，我之前在医疗室见过他。”
齐木扶着门把手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来这里干嘛？”
“你们刚才的计划很不错，我觉得我可以加入你们。”
“你跟踪我们？”
欧阳潇潇眼露杀气，随手从杂物堆里抽出一根铁棍，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态势。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们，我也知道，跟你们合作才有机会离开这里，我相信你们也会需要我的。”
齐木并不害怕，听完他们的计划之后，齐木更加有信心他们一定会接纳自己。
“哦？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陈封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问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木，是一名黑客？”
“黑客，可别是随随便便给电脑植入几个木马病毒就自称是黑客，想加入我们恐怕这种水平还不够。”
说白了，欧阳潇潇就是不希望这个人加入他们，不为什么，就因为齐木先前跟踪他们。
“我入侵过美利坚的nasa，成功用卫星追踪到我绑着追踪器的候鸟。”
“用nasa追踪候鸟？真不知道你是天才还是白痴。”欧阳潇潇嗤笑道。
nasa陈封还是知道的，那是美利坚太空总署，负责制定、实施美利坚的太空计划，并开展航空科学暨太空科学的研究，能入侵得了也间接证明了齐木的实力。
“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计划，那你说说你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其实陈封的内心已经是打算接纳齐木的，不提齐木能不能帮助他们，假若那栋楼里真的有通讯设备，能有一个精通电脑方面的人才在的话，和外界的沟通等方面也会简单很多。
“你们不是需要破解大门还有房间的密码吗，只要给我足够的工具我有信心能突破。”齐木自信的说道。
“你看现在的情况像是有工具给你的样子吗？”老窦泼了一盆冷水。
齐木愣了愣，好像事实确实是这样。
“能找到零件的话，你能组装吗？”吴核冷不丁说了一句。
“能，只要零件够，我能组装出一个破译密码的仪器。”齐木赶紧说道，他确实是想要加入陈封他们。
“那好，现在快晚上了，先吃点东西，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找零件，能组装出来你才有资格加入我们。”欧阳小小丢了一瓶水和一个面包给他。
虽然她很讨厌齐木，不过当下最着急的事情就是联手离开这里。
拿到失误，齐木也不在乎形象，撕开包装就当着陈封等人的面吃起来，吃相及其难看，看起来应该也是饿了一天时间。
陈封甚至都怀疑这货是不是为了从他们手上骗到食物才吹嘘说自己电脑方面很强的。
不过食物给都给了，就看接下去他的作用在哪里了，如果真的是骗子，陈封不介意学学欧阳潇潇拿上铁棍给他一点深刻的教训。
透过头顶的钢化玻璃，看到橙红色的夕阳照射在广场上，黄昏的景色非常养眼，可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待在广场上，纷纷找到合适的藏身地点离开这里。
黄昏来了说明夜晚即将降临，而那些恐怖的生物就该出笼了！
第二十五章 镜子里的笑容
夜幕笼罩整个大地，明明无风，可种植在围墙边缘的柳树沙沙飘动。
游离在广场上的人在夕阳落山的那一刻已经找到了躲藏点，透过杂物间的玻璃隐约看到广场上人影幢幢。
时不时从楼里传来的惨叫声注定这一夜并不安稳，陈封等人躲在杂物间里，把所有能用来遮挡的物品全部顶在门口。
“来一根？”
漆黑中，齐木点燃了香烟，烟雾缭绕在房间里。
接过香烟，猛吸了一口，陈封露出半个身子，双眼盯着广场上那些和自已一样的“同类”，从老窦的嘴里得知，他们原本也是被抓到这里的人，因为条件合格被带走实验，接过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说，我们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和他们一样。”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想离开这里吗？”
“难道你不想？”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离开这里，我只想活着。”
“哦？”
“外面的世界弱肉强食，对于我来说并不适合，我讨厌勾心斗角，也讨厌为了生活而奔波，每天朝着没有一点希望的目标而努力，在这里多好，有的吃有的住，唯一的缺点就是生命不归自己掌握。”
“你不是顶尖黑客？”
“那又怎么样？我们这类人，注定过不了平凡的生活，我的家人因我而死，空有一身技术，可处处受限制。”
“也许吧，我和你看法不同。”
陈封掐灭烟头，仰头靠在墙角，也许正如齐木所说的，生活中处处身不由己，可不正是因为充满了变化和未知才是生活吗。
墙角点着的蜡烛忽而变成了淡蓝色，淡淡的烛光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原本睡意就不是很浓的其余人瞬间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先洗把脸醒醒神。”吴核抬头看了一眼墙上那老旧的挂钟“还有三个小时就出太阳了。”
淡蓝色的烛光轻轻的摇曳，凭空增加了几分诡异，走廊上时而响起的惨叫声也在这时归于寂静，唯有洗手间里水龙头冲刷的声音。
“咣当...”
水盆掉落在地板上，在狭小的空间里久久的回荡。
“吴核你搞什么？不知道声音很容易引来那些怪物吗？”欧阳潇潇走到洗手间门口，不满的说道。
那些怪物对于声音及其敏感，他们似乎没有视线，不过嗅觉和听觉异常发达，血腥味和一点点的声响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我...我...”
吴核结结巴巴，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什么你...这...是什么东西！”
欧阳潇潇拎着铁棍就走进去，忽然发出尖细的叫声。
陈封警觉的弹射起身，和齐木对视一眼，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卫生间。
吴核和欧阳潇潇两个人跌坐在地板上，瞳孔放大，惊恐的看着前方。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他们的正前方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这是每个房间都有的，借着房间淡蓝色的烛光，镜子反射出吴核和欧阳潇潇的人像。
“一面镜子而已？没照过？”齐木嗤笑一声，这两个人神经敏感到连镜子里的自己都害怕吗？
陈封没有说话，双眼紧盯着墙上的镜子，对于欧阳潇潇他还是了解的，敢于和人形怪物搏斗的她绝对不可能因为一面普通的镜子而吓到，肯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烛光忽然黯淡了一下，陈封猛然发现镜子里跌坐在地板上的吴核和欧阳潇潇裂开嘴巴笑了一下。
那是一种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就好像是你朝朋友做了个鬼脸，看到他被你惊吓到时那种诡计得逞的笑容。
陈封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欧阳潇潇和吴核，他们坐在地板上，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刚才有笑过。
“那个笑容？”
“你也看到了吧，这...鬼？”
陈封没有回答，要知道人在精神紧绷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出现幻觉的，他慢慢靠近镜子，镜子里也反射出他的人影。
抬抬左手，点点头，做了个鬼脸，镜子里的那个陈封完全是一样的动作，并没有刚才那样的情况。
齐木此刻已经把欧阳潇潇和吴核从地板上扶了起来，正要嘲笑他们的胆小时，镜子里的陈封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止齐木，陈封和欧阳潇潇还有吴核也都看到了这个笑容。
“这个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吓人也不是这个时候吧。”齐木故作轻松的说道。
原以为会有人附和他，接过其余三个人都用惊恐的表情看着他。
“你没笑？”
“没有。”
“那镜子里那个...”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哗啦！”
齐木从欧阳潇潇手里接过铁棍，狠狠的砸向镜子，镜子在瞬间变成了碎片，碎片散落了一地，三个人的身影也从镜子里消失而去。
“幻觉，别自己吓唬自己，马上就天亮了。”齐木说道，只是他的语气中也充满了不确定。
如果说是陈封他们三个人出现了幻觉，可自己刚才明明也看到了，真的是错觉吗，还是...
“噗。”
蜡烛被老窦吹灭掉，他应该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致幻剂，这个蜡烛里有致幻的材料，刚才你们看到的东西都是你们自己的幻觉。”
黑暗中，老窦推着轮椅来到卫生间门口，这句话犹如定海神针一样大大缓解了其他人心中的恐惧。
“不是蜡烛的原因吧。”陈封双腿还有些发软，这种超出科学范畴的东西实在是让他有些害怕。
可他很清楚，致幻药剂的效果不可能这么久才发作，要知道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已经点燃了蜡烛，五六个小时才出现幻觉这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幻觉也不会只在镜子里才出现。
“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自乱阵脚。”老窦小声的说道，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种恐慌的情绪继续蔓延的话，最后可能导致的就是所有人精神的崩溃，到那个时候他们就真的成为神经病了。
第二十六章 无人的卫生间传来的敲门声
“不过我担心瞒不了太久。”陈封小声的在老窦的耳边说道。
“还有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太阳就升起了，在这之前稳住大家才是最重要的。”
“嗯。”
接下去的时间里，所有人都集中在角落，这个时候只有靠在一起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黑暗中，陈封看不到大家的表情，唯一能知道的是，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很粗重，显然老窦的话并没有让他们完全的放松下来。
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傻，甚至可以说智商都超乎常人，老窦的话可以让他们短暂的相信，时间一长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只不过没人点破，大家也需要这个心理暗示。
“我有点尿急...”
“那就去啊，跟我说我还能找个尿盆给你不成？”
“我不敢...你跟我去好不好。”
陈封无语的看着吴核，一个大男人至于上个厕所都要人陪吗。
经不住吴核的软磨硬泡，陈封只能摸黑和他牵着手来到卫生间，守在门口等他方便完。
“滋滋滋。”
厕所一阵水声传来。
“你好了没，磨磨蹭蹭的。”等了将近十分钟吴核都还没出来，陈封等得有些不耐烦。
明明一个大男人，怎么受到一点点惊吓就搞得像个小姑娘一样磨叽。
“陈封你在和谁说话。”
也许是陈封的音量有些大，欧阳潇潇问道。
“吴核啊，说要上厕所，磨叽了大半天还没出来，真的是。”
“那个，我在这，我没上厕所啊。”
欧阳潇潇的方向，吴核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陈封原本不耐烦的脸色忽然僵硬在了脸上，身子都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你...刚才不是要上厕所？”
“没有啊，就算要上也等天亮啊，乌漆嘛黑的，等下摔了。”
刷的一下冷汗布满了全身，厕所的水声还在，陈封的心从头凉到尾。
吴核和欧阳潇潇他们在一起，应该是真的，那厕所里面这个人是谁。
陈封不敢继续往下想，“嘭”的一声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拿起铁棍别住门把手，这样里面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动的。
快步走回角落，陈封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报一下数。”老窦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重新点燃蜡烛，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换换扫过。
“我在这。”齐木嘴里还叼着烟，举起手说道。
“我也在。”欧阳潇潇用铁棍敲了敲地板，示意自己的位置。
“还有我。”吴核马上回应道。
“我。”陈封强行压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老窦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线，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天亮了。
不同于刚才，蜡烛这次点燃后，发出的是青色的光芒，大家都注意到了，不过现在光线是唯一能让他们心安的东西，说什么也不可能灭掉。
“从现在开始，每隔十分钟报数一下，确认大家都在，而且在天亮之前最好是别离开自己的位置，不然就当做敌人处置。”
老窦充分展现了身为一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所拥有的心性，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场子。
“咚咚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封关上的卫生间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个声音让大家的身体瞬间绷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咚咚咚...”
敲门声继续响起，声音不急不缓，像是一个优雅的绅士在拜访别人家时那温柔的问候。
“怎么办？”
齐木嘴里叼着的烟掉到了地上他也没注意，只是目光看向老窦。
不止是他，陈封等人也求助般的看向老窦，等待着他的决定。
在场的五个人里，只有老窦曾经参与过大改造，也只有他最熟悉大改造里会发生的一切，如果连他都惊慌失措，那就会成为压垮众人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窦深呼了一口气“去看看。”
他在前面举着蜡烛，陈封等人跟在周围，五个人停在卫生间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过这次的力度加重了许多，门把手别着的那根铁棍不断的颤动，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每个人都从身边找了一把能用来防身的武器，目光紧盯着卫生间的门。
“我数一二三，等下不管从里面出来什么东西，都往死里打，明白吗。”
老窦的手握住门上的铁棍，推着轮椅稍稍往后靠了一点。
众人点点头，握紧手里的武器站在四周。
“3...”
“2...”
“1...”
在倒计时后老窦将铁棍瞬间抽离出门把手。
“吱呀~”
门缓缓的打开，老窦推着轮椅朝后走，手里尽量高举着蜡烛，让烛光能照射到卫生间里的情况。
破碎的镜子碎片安静的待在地板上，卫生间并不大，随着门的开启，烛光能照射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众人的内心也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着看着卫生间里的情况。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怪物冲出来，卫生间里空空如也，门打开后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也消失不见。
“呵呵...我说是自己吓自己吧。”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没事了，快天亮了。”
嘴上这么说，陈封心里的阴霾始终萦绕不去，那真切的敲门声是所有人都听到的，哪怕是幻听也可能所有人都出现同样的情况。
加上先前镜子里那诡异的人影笑容，怎么也很难让人相信这是虚惊一场。
蜡烛淡青色的光也慢慢减弱下去，随着墙上的挂钟指向早上七点整，蜡烛的颜色恢复了正常的红色。
当阳光再一次充斥广场时，众人的内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每个人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背后的汗水浸湿了上衣。
陆陆续续的，躲藏起来的人也出现在了广场上，呼吸着早晨略微有些潮湿的空气，陈封忽然感觉活着真好。
“走吧，吃完东西大家开始行动。”
欧阳潇潇和陈封把带来的一小部分食物分发给大家。
大家很默契的没人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把它就当做一场诡异的梦，深藏在内心里。
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尸体
不管是楼道或者是广场上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在活动，有的在勘察地形环境，有的寻找建筑结构，在这里，所有人的目标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逃离这里。
每一个夜晚的降临都表示着会有一些人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为此而悲伤，在这里，无法离开就意味着死亡，区别在于时间的快慢罢了。
度日如年说的也许就是这样的日子吧，每天朝阳的升起都让陈封宛如新生。
对于陈封他们这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组合其实很常见，除非是非常孤僻的人，基本上都会找寻一些战略性的合作伙伴，不管自身在某个领域有多强大的天赋，始终会有无法企及的一面。
“齐木，我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刚从楼里出来，迎面就走来一个男人，男人的面容并不出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花花绿绿的发色，虽然现在染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可愿意把自己脑袋弄得像鹦鹉一样的还是少之又少的。
“不好意思，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团队。”齐木耸耸肩，表示自己的队友是陈封他们。
“他们？一个老掉牙，一个母暴龙加两个软饭，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差。”
鹦鹉男轻蔑的看着陈封他们，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你！”
欧阳潇潇向来属于那种暴脾气，看谁不爽就是要狠捶一顿的那种人，刚要发作却被陈封拦了下来。
老窦和吴核都是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鹦鹉男，鹦鹉男自讨没趣，顺着大楼附近的小道离开了这里。
“刚才干嘛拦着我？”
“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计划比较重要。”
“那现在先去哪。”
“昨天带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的，先去拿食物。”
刚才的事情大家都没放在心上，按照齐木说的，那个鹦鹉男是他之前同个病房的病友，知道他一些能力，打算拉拢他一起进行逃生计划。
至于陈封阻止欧阳潇潇也是因为大家都是同类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没必要撕破脸皮。
再次回到这栋大楼，陈封和欧阳潇潇有些懵逼，原来完好无损的病房现在都被严重的破坏掉了，到处散落着残破的椅子，走廊上还有些残肢断臂，墙壁上涂满了鲜血。
触目惊心的场面并没有让众人驻留，对于这些，他们在刚才来的道路上已经见到了许多，大部分是因为夜晚出没的怪物杀戮的，还有一小部分则得益于食物的争夺。
“不是吧...”
三楼走廊尽头的那间护工休息区，陈封记得昨天离去时特意上了锁，钥匙现在都还在自己的口袋里。
而现在房门口空荡荡的，房门早就不翼而飞，内部的尸体掉落在门口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并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一样被蚕食和破坏。
难道是那些怪物不吃这种死了很久的尸体？
陈封上前蹲在地板上翻动着尸体，这些尸体和那天自己还有欧阳潇潇看到的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潇潇，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尸体很奇怪？”
这些人已经死了很久了，身体的水分几乎都已经消失殆尽，皮肤紧贴在骨头上，毛发已经掉光，重量也几乎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而已。
“是有点奇怪，这些人明明死了很久了，可是身体却没有任何腐烂的情况出现。”
对！
欧阳潇潇一言点醒了陈封，要知道人死后除非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否则暴露在空气下不用太长的时间就会开始腐烂，哪怕是沙漠这样完全干燥的环境，也不过是缓解了腐烂的速度而已。
虽说有像埃及法老制作的木乃伊那样的防腐方法，但是这里并没有这样的条件，而却陈封也不认为会有人大费周章的这样做。
“不止是**速度，身体的各项技能虽说停止了运转，不过异常的健康。”
老窦推着轮椅也上前查看，对于一个顶尖的生物学家来说，老窦无疑能发现更多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
“里面还有。”齐木跨过这具尸体，往房间深处走去。
沿途躺着十多具尸体，经过老窦的检查，发现所有的尸体都是和之前那具一样，死亡时间已经很久了，可身体不腐，各项器官也保存完好。
“你们当时来的时候这些尸体是什么样子的？”老窦问道。
陈封简单的把当时尸体的摆放位置和状态讲了一下，老窦就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
“这更像是一场仪式，用来献祭或者说是召唤什么。”
“仪式？也是这里的人做的吗？”
“我觉得不是，如果是他们做的话，手脚应该更干净，而且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他们有更好的实验室，更完善的设备。”
“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搬进去，集中销毁，虽然不能确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老窦的脸色有些难看，陈封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老窦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过他不愿意说，陈封也没办法去逼问。
“打算怎么销毁？”
陈封等几个人把尸体全部搬到房间里堆放起来，因为尸体身体水分的大量流失，这点重量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烧了！”老窦当机立断道。
房间里到处都是床单被褥，倒也不用担心没有燃烧物。
火光冲天而起，尸体燃烧产生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令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封看到火焰里尸体的手指动了一下，再次凝眼望去的时候却又没有了动静。
“你们有看到刚才尸体的手指动了一下吗？”
“大白天的你是不是喝多了，死了的人怎么还会动。”
“我说，你精神太敏感了吧，反正我是没看到。”
陈封揉揉脑袋，他也觉得是昨天晚上那些事情的后遗症，搞得自己现在疑神疑鬼的，尸体怎么可能还会动呢，又不是拍电影。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老窦盯着火光的眼神有些惊疑不定，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却又不敢确定的表情。
第二十八章 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幸运的是，陈封和欧阳潇潇藏起来的食物还保存很完好。
不过他们也不打算继续把食物储存在这里，特别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
“老窦，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趁着其他人在整理打包食物，陈封借着抽烟的理由推着老窦来到门口问道。
“没有，不知道。”老窦显然不愿意多说。
“走吧，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前面那栋大楼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陈封还想继续追问的，从老窦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可惜欧阳潇潇已经出来了，陈封也不希望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一栋大楼的构造和先前几栋有明显的区别，楼梯呈盘旋状上升，每一层的只有一个巨大的会议室，一楼大厅顶上一个巨大的白色布罩，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生长着一堆小虫子。
两侧的墙壁上不是普通的油漆涂料，而是隐隐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淡绿色涂料，上面还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兽形图案，陈封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上古四大凶兽！”
欧阳潇潇抚摸着墙壁上的图案，有些惊讶的说道。
陈封幡然醒悟，在病房里闲着无聊的时候他也会翻看一下闲置的书籍。
其中山海经里有记载上古时代的舜帝流放到四方的四个凶神，分别为饕，杌，穷奇，混沌，都是古代用来镇压邪灵的凶兽。
不过在一个现代化的建筑里出现这样的图案确实让人有些心里发毛，特别是经历了先前的那些状况。
“不过，好像有点不太一样。”齐木食指抬了抬自己的眼镜，镜片反射出睿智的光芒。
“你们看，图案的大部分都和记载中的一样，可位置有些奇怪。”齐木指了指墙壁上的图案“正常情况下，镇压邪灵需要的四凶是刻画在屋檐四角的，而这里的图案这是刻画在内部，这极有可能是用来养鬼的。”
“神神鬼鬼的东西你也信？再说了，你不是顶尖黑客吗，应该信奉科学才对把。”
现在的齐木像极了街边算卦的那些道人，说得通俗点，也就是神棍。
“其实现在有很多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东西，况且目前的情况这么诡异，多点猜测也没什么不好的。”
一直以来陈封对于这种超乎科学存在的东西都是保持怀疑态度的，自己也亲自去尝试过几个传说中的鬼屋或者什么灵异现场之类的，结果最后都证明那只是人们自己吓自己罢了，根本不存在那些东西。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些超出陈封的认知，他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想过人体试验这种东西会真的存在并且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接受。
四大凶兽的图案似乎遍布在这栋建筑的每一个地方，不止是在墙壁上，盘旋状的楼梯也都是这类的浮雕，吊灯上的灯饰也是如此，平白将这里渲染了几分诡异。
“潇潇你确定这里会有我们需要的设备？”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这么一个疑问，现代化的建筑内蕴含着古代各种邪灵，很难让人不去想象这其中的奥妙。
“我不知道，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我之前潜入档案室的时候，建筑图纸上很清楚的标记这里是他们用来开会和一些计划的商讨地点，我想这里肯定需要一些设备。”
“总之小心点，尽快找一下，不管有没有找到，天黑之前我们都必须离开这里。”
众人不再磨蹭，简单在大厅巡视一番后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二楼的会议室不算太大，中央一张圆桌配套几十把躺椅，看起来中规中矩，和企业里的会议室没什么区别。
圆桌上还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文件，随意翻看了一下，无非就是各自负责的项目在这个月完成了多少指标和成功案例有多少。
不过其中有一份文件的内容吸引了陈封，这份文件的主人应该是某个实验的负责人，而这个实验的大概内容就是负责把身体检测合格的人进行改造，至于具体的改造计划是什么文件里没有说明。
但是陈封联想到夜晚出现的那些怪物，怪物和他们一样都是穿着病号服，依稀也可以从扭曲的脸上辨别出他们原先人类的身份，很可能这个人体改造就和这些怪物有关系。
在这个房间里没找到更有用的东西，仅有一些耳麦之类的通讯用品，当然能不能使用还要看齐木接下去的改装了。
没有多做停留，一行人继续来到三楼，每个人身上都是简单的带了一些食物轻装上阵，倒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唯一愁眉苦脸的人就是吴核了。
他和老窦厮混的时间是最长的，也是最熟悉的，所以背着老窦上楼的任务也就是他光荣接受了，别看老窦七老八十的，体重还不轻，吴核连续背着他上了两层楼就有些体力不支的靠在墙边休息了，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来，抽根烟。”陈封拿着一包从齐木哪里骗来的香烟，也不知道齐木这小子自己都快吃不饱了是从哪里搞得这么多香烟，现在香烟可是硬通货，没有食物的人也可以用香烟来换取的。
“你真的认为我们可以出的去吗？”
吴核接过烟，却没着急点燃，而是认真的盯着陈封问道。
“你不是一直是最坚信的那个人吗，准备工作也是你做的最多。”
“我想出去，可不代表能出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好说，我只是隐约有这么一个感觉，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出去吧。”吴核叹了一口气，起身就想离开这里。
“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陈封拉住了吴核，老窦和他都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也预知到某些事情的发生，可是他们就是不愿意说出这些秘密。
“有的东西，说出来就意味着终结，就像数学题一样，解题的过程往往比答案更重要。”
第二十九章 顶端的黑塔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生而为人，事事多揣。”
说了一段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吴核叼着烟拍了拍陈封的肩膀进入了房间。
因为目的明确，对于房间里的其余布置大家都是匆匆一眼带过，很快三楼的会议室也被搜寻完了。
虽然找到了一些基础设备，不过远远达不到组装通信装置的程度，众人无奈下只能继续往上搜索。
盘旋状的楼梯到了三楼已经是顶部，在往上应该是类似于天台的地方，唯一上去的途径就是建造在墙壁旁的爬梯。
爬梯通体由纯白色的大理石建造的，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这爬梯上长满了青苔，原本纯白色的外壳也隐隐泛着绿光。
整栋建筑的空气十分干燥，一点也不符合青苔的生长环境，何况是布满的长达五米的爬梯范围。
顺着爬梯的尽头看去，三楼外墙的墙侧有一个天井，天井连接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的背后应该就是通往天台去的。
“潇潇你确定这栋楼里真的会有我们要的设备吗，这都剩下天台了，总不会有放在天台的设备吧......”
“建筑图纸上是这么标注的，这里肯定有我们没搜查到的地方，毕竟用来开会的大本营，连一点电子设备都没有就太说不过去了。”
“上天台看看吧，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们再另想办法。”
青苔长期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双手触碰到，感觉滑腻腻的，穿着的胶鞋完全没有着力点，稍微一用力就从墙壁上滑下来。
幸好这个长度并不长，勉强搭人梯也可以爬的上去，不过老窦和欧阳潇潇被留在了原地。
老窦身有残疾行动不便，欧阳潇潇虽然性格体能都偏向男人，不过始终还是女的，况且也需要一个人留下来照看老窦和接应他们。
齐木主动担当人梯的底座，主要是因为他在三个男人中是最重的，齐木就属于那种穿上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有肉的那类人，看不出来他戴着个蛤蟆镜，竟然连人鱼线都有。
吴核和陈封经过一番商讨，决定陈封来打开这个天井的盖子，吴核充当支撑点。
一切进行都非常顺利，陈封的手已经可以触摸到盖子了，盖子周围已经锈迹斑斑，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过。
陈封尝试着推了一下，发现没有预料中的那么轻松，铁锈把缝隙全部堵上，几乎是和周围的天井长在了一起。
“上面有点难推，我要用力了，你们扛不住记得说一声。”
吴核和齐木点点头，陈封双脚踩在吴核的肩膀上，身体微微向下沉，双手拖住井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用力。
天井的盖子发出难听的滋滋声，铁锈蹭蹭的往下掉。
终于，井盖露出了一丝缝隙，光亮从缝隙中照射进来，稍微保持了一会这个动作，陈封一鼓作气掀开了井盖。
双手撑住墙壁，用力一窜爬了上去。
“这！”
刚上来，陈封就被眼前的这一切给震惊了。
说是天台，倒不如是一个小型的密闭空间，整个空间有点像佛塔，层层往上叠加，每一层都摆放着无数的玻璃罐子。
陈封所在的第一层，墙壁上开凿出许多的凹孔，每一个凹孔里都有一个玻璃罐子，大部分的玻璃罐子都是空的，只有少数的几个内部还留有东西。
离陈封左手不远的凹孔里，那个玻璃罐子里有个黑影不断的蠕动，隔着罐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里没有任何光源，不过却不显得黑暗，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淡淡光芒让这里显得有些舒适。
正前方的罐子里有一些淡黑色的液体，在无氧的情况下还不断的冒泡，煞是诡异。
“陈封，拉我上去啊，干嘛呢。”
吴核的喊声让发愣的陈封回过神来，顾不得继续查看周围的环境，赶紧把吴核还有齐木给拉了上来。
“你刚才在干嘛，我差点扛不住掉下去了！”
吴核不满的说道：“这......是什么？！”吴核惊讶的长大嘴巴，显然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切给震惊到了。
齐木上来后也基本上适合吴核一样的表情，眼前这个场景太过于惊人了，非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方式的话，那就是神话故事里的锁妖塔，每一层都埋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生物。
经过久久的沉默之后，三人开始在第一层寻找了起来，他们的首要目的还是找通讯设备。
第一层绝大部分的罐子都是空荡荡的，大概数了一下，内部有东西的罐子仅有五个。
分别是纯黑色的小蛇，淡黑色的不知名液体，一堆没有眼睛的蠕虫，七种颜色的花以及一个保存完好的人脑。
而有的凹孔里也存放着一些食物和电子设备，陈封他们也把这些东西收集了起来。
本来他们还打算继续往上面的几层搜索，无奈底下的欧阳潇潇已经急不可耐，只能先行想办法把他们一起带上来。
“嘿，那位抽烟的朋友，给我抽上一口可好？”
空荡荡的塔里传来一个声音，让陈封等三人身体忽然僵硬了起来，他们虽然只搜寻了第一层，不过其余的三层他们的视线都能看到，除了他们三个活人以外，这里绝对没有还活着的人了。
“别发呆啊朋友，给口烟抽抽，都大几十年没抽过烟了。”
声音再一次响起，陈封他们才注意到声音是从第一层的某个凹孔里传来的。
“你是谁？你在哪？”陈封大着胆子喊道。
“你是不是瞎，就在你正前方，小兄弟，年纪轻轻眼神就不怎么好使了哈。”
正前方的凹孔里放着的是他们刚才找到的五个存放有东西的玻璃罐子，为了方便研究就放在了一起。
“会不会是鬼？”罐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死物，唯一的两个活物是纯黑色的小蛇和一堆没有眼睛的蠕虫，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说话的样子。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懂不懂得尊老爱幼。”那个声音气急败坏的说道。
第三十章 本大爷是高智商大脑
这次陈封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装有大脑的玻璃罐子。
“人脑？！”
“本大爷可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脑，别拿你那世俗的眼光来看待本大爷。”果真是这个大脑在说话。
“还是走吧，这个东西看起来有点不太寻常，就剩下一个脑子还能说话，指不定是什么怪物。”
“是啊，这个黑塔到处充斥着诡异的气息，能不去接触就尽量少接触，反正我们需要的设备也找得七七八八了。”
“那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回到下面再从长计议。”
陈封也觉得这东西太过邪门，从来没见过人身体哪个器官脱离了人体还能独自存活的，更何况还会说话。
“知道当着别人的面说悄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而且还是说我的坏话。”大脑很不满的说道，它似乎能听到陈封三人的悄悄话。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人吗...”
“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回归正题，给我一口烟抽，我告诉你们这里的秘密。”大脑的话听起来很有诱惑力的样子。
要知道陈封他们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对大改造的陌生，任何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如果能了解到足够的信息就能增加逃离这里的机会。
“试试？”
“反正就一个大脑，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们。”
“那这样吧，先想办法把老窦他们弄上来，大家一起有个商量也好。”
“说了多少遍别在我面前讲悄悄话，有话就大声说出来，不知道我对声音很敏感吗。”
每次陈封他们的交谈都能被这个大脑听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能说话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听力还这么好，重点是它没有耳朵。
欧阳潇潇在下面等了半天，都快不耐烦了，要不是自己一个人爬不上去，她才不会留在原地等消息。
终于等到陈封他们三人的脑袋从天井露了头，三人的脸上还一副便秘的表情，不知道是在上面做了什么。
老窦行动不便，陈封他们找了一根电线，穿过轮椅的两边扶手，然后再拉上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大脑？”
听完陈封他们的叙述后，老窦推着轮椅来到装有大脑的玻璃罐子面前，捧起罐子仔细的端详起来。
“喂，老头，别离我这么近，我不是gay！”
“这简直超出了生物学的范畴，这要是放在世界上绝对是一项非常重大的研究啊！！”老窦完全忽略了大脑的抗议，双手捧着玻璃罐子，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摸着它，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谁把这老家伙拉走，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你有鸡皮疙瘩吗，你就一大脑。”
“还想不想要知道信息了，把烟拿过来给本大爷抽一口。”
肉眼可见的，大脑上虽然没长嘴巴，不过每次说话的时候脑上的血管就会微微膨胀，就像是人类的呼吸一样。
“你有嘴巴吗，烟插哪？”
陈封点燃了一根香烟，忽然想到这该怎么给它抽，总不能直接给捅脑门上吧，哪怕它会说话，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大脑，这一下下去可能就要当场暴毙了。
“把盖子打开，烟放瓶口，我能闻到。”
陈封小心翼翼的拧开玻璃盖，意外的是，玻璃罐子里竟然没有一点点的血腥味或者是意味，反而是散发出一股清淡的香气，犹如秋季的黄花田里散发的花香一般清新。
“喂，你这大脑还挺臭美，还不忘给自己喷香水啊。”
刚把香烟固定在盖子口，罐子里马上传出大口吸气的声音。
“你懂个屁，我是高端的进化大脑，启示你们这些凡人可以理解的。”大脑不屑的说道“喂，老头，别用你那看**的眼神看着我，本大爷是男的。”
“烟也抽了，可以开始说了吧。”
“等等，等本大爷把烟抽完。”
欧阳潇潇走上前去，拿起玻璃罐子在手上颠了颠，一副马上要摔瓶子的样子。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想要知道什么你们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脑马上认怂。
“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你们所见到的一样，这里就是一个存放试验品的基地，任何成功或者失败品都会被放置到这里来，不过这里算起来也荒废了将近十年了，大部分的试验品都死亡或者消散了，剩下少部分像我一样的都在休眠。”
大脑顿了顿继续说道。
“像是那条蛇，是集合了数十种蛇的基因制造出来剧毒无比的蛇，而且它是有智商的，除了不能说人话以外，和人的正常思维没什么分别，还有那堆蠕虫，任何的金属物质在它们面前都会被迅速的蚕食掉，缺点就是不受控制，而我就是号称人类史上制造出来的最高品种，超级大脑！”
“别吹了，我看你的构造顶多也就比成年人大脑大了一点，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论对大脑的了解程度，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老窦更清楚的了。
“我可是用你们这类所谓的天才人类基因培育出来的超级大脑，脑域阔度甚至比爱因斯坦更高。”
“那我问你，大改造你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
陈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人的耳朵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相较于前面那个问题，显然大改造的始末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重点。
“知道是知道，不过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大脑上没有任何器官，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封总感觉它的眼睛在看向这座黑塔的某个角落，似乎是在暗示他们有问题。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剩下的事情出去再说。”众人也都察觉到了这点，纷纷对刚才的事情闭口不谈。
“恐怕是来不及了。”齐木说道。
“吼！”
他的话音刚落，天井下方就传来一阵吼叫声。
他们这才意识到，夜幕又快要降临了，现在出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