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世重生
“你相信轮回吗?”
“你相信因果吗?”
“你相信命吗?”
一个靠坐在悬崖边上的少年,猛的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又不停的咳起来。身体的抖动牵扯了腹部的伤口,鲜血如泉水般往外涌。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刚刚是谁在讲话?”少年喃喃道,可是脸上的痛苦却没有减少一分!
“师傅!雪儿!”少年苦笑一声,刚刚发生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
在一栋豪华别墅外!
“没想到啊,排行第一的杀手之王,居然是个痴情种!”
话音未落,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由一栋别墅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个装扮不同的人,一个个平平无奇,却又都带着浓浓的杀气!几人押着一个白衣胜雪,满脸泪痕的少女!
“林天!”一声惊呼传来,别墅外的男子,焦急的伸出手,本能的想抓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又无能为力。
“让雪儿走,我阎罗这条命留给你!如若不然......”
“哈哈哈......”中年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的狂笑不止,从身后拿出一把刀,扔向阎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先把你的右手砍下来再和我谈条件吧!”说完依旧止不住笑声,反观跟在他身旁的众人,却是个个严阵以待,噤若寒蝉,脸上却又有着丝丝的狂热!
林天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白衣胜雪的女人。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我林天自小无父无母,由师傅养大,他老人家待我如己出,传授一身武艺。如今又遇到雪儿,相识、相知、相爱。想我今日难有活路,只可惜,不能为师傅养老,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了。”
言罢,林天拿起了地上的短刀,看着早已瘫坐在地的雪儿,没有丝毫的犹豫。
“活下去,我爱你!”
一道寒光闪过,林天扔下手中短刀,抓着自己的右臂说道:“让她走!”
中年人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如同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轻轻的挥了下手,从屋里走出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张大大的照片。中年人,摸着孩子的头,问道:“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该死之人!”
一直微笑着的中年人,此时如同恶魔一样的看着林天。咆哮道:“真的以为自己是阎王了?不论他干了什么,该不该死都不是你说了算的,他是我弟弟,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你的女人?”他大声的咆哮着,浑身都在颤抖。可是,转眼间又变回了那个斯文人,微笑着看着林天,“今天呢,我把杀手榜前十的人都请来了,哦,对了,除了那神秘的第二位罗刹联系不到!就算没有罗刹,你说你能走的了吗?杀手之王活阎罗”!
此时的林天,由于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但是那苍白的脸上,依然有着那份正定,那份自信。凭这份胆识,在场的几位杀手,都不由得佩服。
“如果是我自己走呢?你大可以试试!当然,我得说明白,如果我自己下决心走了,那你......”林天话没有说完,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这时中年人也收起了小觑之心,他看了看身边的众人,见众人没有表态,心中颇为不满。但又不能得罪,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被他们盯上那自己......
无奈之下,中年人摆了摆手。
“雪儿,快过来!”
雪儿慌乱的跑到林天身边,搀扶着他的左手。泪眼汪汪的看着那没有了右手的胳膊。
“林天!”雪儿哽咽着说道。
“别说了!雪儿,你快走!”
雪儿没有说话,她不停的摇头,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
林天用脸颊挨着雪儿的头,闻着那熟悉的发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淡淡的说道:“雪儿,我爱你!”
可惜,给林天的时间不多了。
“动手!”中年人大喝一声。
一声动手,林天的神经紧绷起来,眼见众杀手就要一拥而上。不待她有所动作,忽然后背一凉。一直在他身旁的雪儿,轻轻一跃,站在了中年人的身前,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林天死死地盯着雪儿,满脸的不敢置信。当他看到雪儿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后,突然睁大了眼睛。
“左手剑,本门独有秘技左手剑。”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他不敢相信的可能,却又是一个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天儿!”
一个老人背着手,走了出来,他发须皆白,皮肤却保养得很好,没有一丝皱纹,双眼炯炯有神,满面红光,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林天狂笑起来,笑声中有不甘、无奈、还有绝望!
“天儿,你就不问问为师,为何这样做?”
“没必要了!”此时的林天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更没有了活下去的心。心爱的女人背叛了他,恩重如山的师傅出卖了他。他在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已经不再是亲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此时的他心如死灰!
“天儿,我们做个交易吧!”老人见林天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只要把你的那本《暗影绝杀》交出来,为师就给你一条生路,如何?”
林天慢慢的抬起头:“这一切就是为了一本武功秘籍?可笑可笑,我林天就值那一本书?你可知在我心中,哪怕给我长生不老,哪怕给我金山银山,你二人都是不可交换的?”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决定了退出江湖,那秘籍什么的对你也没什么用了。不如成全为师,想必你也猜出,雪儿是你小师妹,不怕告诉你,她便是罗刹。她很有天赋,交出秘籍,为师做主,给你生路!”
老人语气冰冷,如同对一个陌路之人。在场的众杀手,才知原来杀手之王活阎罗的成名绝技,并不是师承,而是自己意外所得。同时心中胆寒,看着老人那仙风道骨,慈祥的模样,心中无不暗骂。他们来这里,无非是为了名、为了利。可是,这一切超出了做一个人的标准。有人看向了,静静的站在场中的雪儿,不知她此时,心中作何感想......
林天看了看老人,又把目光转向雪儿,回忆着从小随师父习武,成长,回忆着跟雪儿相识相爱的点滴,回忆着报答恩师养育之恩的初心,回忆着对雪儿相守一生的诺言。
这一切又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可悲!
“我林天有眼无珠啊!”
说着伸出手,挖下了自己的眼睛,雪儿抬起手,张开嘴,像是要阻止,可一切来的太突然,终究是迟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林天慢慢的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老人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目光火热。其余众人各个如此,因为这可是杀手之王赖以成名的绝技,谁得到,那他就是下一个王者。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一步。老人发觉的众人的心思,向雪儿示意,雪儿立即戒备的看着众人。
此时的林天,由于失血过多,早已摇摇欲坠,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将他吹到。
只见他摸着手里的东西,自语道:“有一次执行任务,到了才知道是个陷阱,我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你们知道吗?当时我心里很怕,我不怕死,我怕他们从我身上查出师傅、查出雪儿。我怕连累他们,我死不要紧,我林天贱命一条,可他们是我的亲人啊,我绝不允许他们受到伤害!”
林天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众人所说。每个人的眼神,不再那么狂热,而是开始戒备身边的人,在他们眼中,那个杀手之王,已经如同一个死人了。真正的威胁是身边的这些人,一会儿,必有一场血战,在至宝面前谁都不会轻易放手。众人像是要让林天讲完自己的故事,便都停止了动作。
就在这时,平地起雷,闪电照亮了天空,漆黑的夜晚犹如白昼。这时,人们才看清林天手上的东西,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之后,我就找人做了一个炸弹,一个能将方圆五公里夷为平地的炸弹。每次任务我都会带着。就是为了跟他们同归于尽,不连累家人!”
“哈哈哈......”林天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又哭了起来!
“天儿,不要,难道你忘了为师的养育之恩了?”
“活阎罗,我不为弟弟报仇了,你走吧。手下留情啊!”
“杀手之王,求你饶命!”
......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唯有雪儿没有出声,也许,此时她已无话可说,也许,因为她是最了解林天的那个人!
“晚了!晚了!”
一声巨响,响彻夜空。
时光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众人的脸上,惊恐、绝望。
只有两个人不同!
雪儿一脸平静的站在那,就那样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林天!
林天的神情中,没有痛苦,没有难过,只有解脱。他仰着头看着天空,也许是因为,就算自己没了眼睛,依旧不想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灰飞烟灭吧!
一道闪电划过,此地恢复了平静!
第二章 忠魂守护
轩辕大陆
曜日山脉
这正是林天此时所在的地方,他收回思绪,用手拄着地面,坐直了身子。
一阵急促的咳嗽,林天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他看着四周,自己正坐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上。背后是山体,前面是悬崖!正当他观察周围的环境之时,突然头痛欲裂。有一股力量,如同生生的将头盖骨掰开一般!即使刀尖上过日子的林天也失声大叫起来!
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天的脑海中,却多了一些记忆。
一个浑身经脉,被寒气侵蚀的孩子。他每日仍受着病痛的折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过了十五年,病痛没有让他放弃生的希望,反而让他更加坚强的面对。
因为父亲的一句话,“你的母亲不在了,如果没有了你,那我活着还有什么?”这句话一直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他舍不得,那个孤苦的父亲,那个疼爱他的父亲。
林天发现这些记忆中,每日折磨他的病痛并不多,更多的是一个叫做父亲的伟岸身影。
读着这些记忆,林天流下了眼泪,喃喃道:“父亲!父亲!”
亲情是最伟大的,亲情如水,温顺而悠长;亲情如火,煅烧着世间一切杂质;亲情是一个人强健成长的源泉,她亦是治疗伤痛的妙药!
“我竟然感受到了亲情”林天自语道。
亲情让他这个孤儿心里暖暖的,酸酸的,“你自小受了如此多的折磨,却从没想过轻生,与你相比,林天惭愧。只是老天不公,我想死却没死,而你那么想活着,却意外身亡。可事已如此,既然你是林天,我亦是林天,那我就为你,为我们好好的活一回,你放心,你父亲便是我父亲!”
说完林天抬起头,道了声“谢谢你!”
而天空中仿佛有一个少年看着这一切,他笑着挥了挥手,笑容之中,有不舍、有难过、也有着一丝解脱,身影渐渐的消失!
既然决心活下去,林天便查看起自己的伤势。致命伤只有一处,便是他腹部的刀伤。他从少年记忆中得知,原来是父亲,带着自己出来打猎,未曾想遇到了杀手。混战中,林天受伤,不幸走散,独自一人逃到了这里。
林天撕下衣服,紧紧的裹住了自己的伤口,用以止血。而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到父亲,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下去。
“大哥,刚刚的叫声好像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嗯,别让这小崽子跑了,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林天听罢,暗道不好。是那群杀手追来了,当他想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右手却按了个空。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右手边是一个小山洞。由于藤条、杂草的遮挡没有发现。
林天心中暗喜,当下将周围伪装成自己掉下悬崖的假象。而他则是慢慢的退进山洞之中。每退一步,他都将自己移动的痕迹清理掉了。当他退进山洞时,外边丝毫看不出山洞的位置,有的只是他掉下悬崖的假象!这些就要归功于他多年的刺杀经验了,如何伪装自己,是一个杀手,必备的技能!
山洞不大,林天往里爬了几步就到头了,在这里往左有一个转弯,林天接着往里爬。不久,就听到了外边有人呼喊。
“大哥,快来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哥,那小子是不是掉到悬崖底下了?”
“看着样子应该是。你带人下去看看,我们在上边接应!”
“好的,大哥,小猴子跟我下去吧!”
一个身形瘦弱的人,应声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轻身功夫比较好!此时的林天,闭着眼睛,尽量保持呼吸的均匀,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林天的身子本就虚弱,加上身上的伤。这样一动不动的趴着,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他强忍着,慢慢的额头渗出了虚汗。过了大概有一刻钟,始终是由于体力不支,发出了声响。也正是这一下引起了外边的注意!
只听外边有人“嗯?”了一声,接着便听到了脚步移动,和摸索的声音!
林天心道:“不好。”此时的他,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脱困的办法。
可是思来想去,自己这次是十死无生了。林天嘴角苦笑,暗咐“这不是玩儿我吗?”
与此同时,只听“大哥!下边什么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咱们上当了,那小崽子一定是跑了!”
“什么?他受了伤跑不远,顺着这个方向追!”
大哥一声令下,一众人疾驰而去。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林天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老天有眼啊!”
危机解除了,林天睁开了眼睛,这一看,却成了自己永生难忘的画面!
原来他所在的位置,如同一个小小的走廊,山洞之中,另有乾坤!
在他的右面,是一个约有五米见方的石室。石室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类似夜明珠的东西,许是因为时间久了,上面布满了灰尘,散发着幽暗的光,光线并不明亮。即使是这样,眼前的画面,依旧让林天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石室正中是一座孤坟,一块粗糙的石碑矗立在前。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分别盘坐着四具人形骷髅。他们的坐姿、服饰相同,全都面向林天的方向,空空的眼睛,注视着山洞的入口。让人震撼的同时,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林天爬进石室,靠着墙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他取下夜明珠,轻轻的吹了吹,又用衣服将余下的灰尘擦拭干净。光线明亮了起来,轻轻将珠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石碑上写着,拓跋氏流云之墓。石碑前,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再看那四具盘坐在地的骷髅,他们浑身布满了灰尘,脸上血肉早已干枯。头上束着发带,装束、服饰全都相同。还有一个共同处,那就是每个人的胸前都插着一把匕首。由此推断应该是自杀!
林天心中不解,看情形,这墓中人应该是四人的主人。他们甘心守护着墓中人。可既然如此,想必墓主人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为何会葬于深山的石室之中?
林天将目光,集中在了石碑前的小木盒上。对着孤坟微微躬身后,他拿起木盒吹了一下,才轻轻打开。
木盒中有一个精美的小瓷瓶,轻轻摇晃一下,里边像是有一颗药丸。药瓶旁是一块圆形镂空玉牌,它做工精美,只是看不出是何图形!在这两件东西的下边,放着一封信!
林天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有缘人:
你好!
我是轩辕帝国三十一代皇帝之三皇子,名拓跋流云!
自幼拜得名师,习了一身好武艺。十五岁参军,到如今已经为国征战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了,呵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期间立下无数战功。后经朝中大臣一致推荐,驻守西北边疆,抗击北漠,保我帝国边疆安宁。
二十万铁血男儿,抛家弃子誓死守卫边防。短短几年,大小战役上百起。最终北漠俯首称臣,北漠王亲自进京朝拜,龙颜大悦。父皇的封赏我没有要,而是求父皇让我回西北军,我舍不得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喜欢那些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而不是那些尔虞我诈的文人政客!
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日我收到京中太子来信,说父皇病危,命我速速回京。而我也证实了消息的准确性!为了尽快回京,只带了随身的七护卫。日夜兼程的回到京城,以防有诈,便令七护卫留在城外,以待接应!
我刚进皇城便被抓了起来,原来太子趁父皇病重,早已独揽大权。而我手握重兵,是个大大的威胁。
他不停的折磨我,让我交出兵符,如果真的交出了,不止我活不了,我的妻儿、军中亲信,不知要死多少人。而兵符就是交换他们性命的筹码!
七护卫深夜劫天牢,救出了我和妻儿。可是,敌人越杀越多,我们根本走不了。见此,我妻子趁我不注意,亲手掐死了我们两岁的女儿。她看着我说“带着儿子活下去!”,然后也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没有哭,甚至于一滴眼泪也没有掉。我只想完成她的心愿,“带着儿子活下去”。
当我们冲出去的时候,被打散了。西北不能回了,所以按约定我们一直往南走。
很久了,他们都没来。我不知道,我那三位兄弟和儿子是不是还活着,不重要了。
这个木盒是瞒天木所制,可储存东西,保其千年不腐,万年不坏。药瓶里是开国皇帝,轩辕大帝所留下的丹药,名为九转调和丹,可活死人肉白骨。我已经油尽灯枯了,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何必浪费如此珍贵的丹药。再者说,我的妻儿还在等着我,我想他们了。
丹药就赠与你这个有缘人。那玉牌本是一对,刻的是一幅龙凤呈祥图,只有两块和在一起才能显出图案。另一块应该在我儿子手中,若是日后见到我的后人,还请照顾一二,谢谢!
至于我的四个兄弟,他们会在我死后离开这里,隐姓埋名的过日子。我欠他们的太多了,今生还不了了,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都说皇家无亲情。可是谁又明白,在我心里这些东西,怎及得上家人半分?
轩辕历935年
第三章 九转调和丹
读完信的林天,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在想死很简答,难的是活着。每个人都有死的理由,也都有活下去的理由!
看着手中那颗活死人生白骨的九转调和丹。林天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药力瞬间激发,就如同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一般,流遍奇经八脉。其中大部分药力护住了心脉。其余的则是向着他静脉之中的寒气进发。
这时的林天承受着巨大的疼痛,这种疼有别与刀伤剑伤这种外伤。它难以承受,就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啃食自己的筋骨。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晕过去,可是这剧痛却令他无比的清醒。
林天咬紧钢牙,他知道对于体内的变化,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盼着时间过的快一点!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此时的石室墙壁上慢慢的结上了一层冰霜,足可见其体内寒气之浓烈。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林天舒展了四肢,寒气已经排除体内,其余的药力散布全身。
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林天很想就这么舒服的睡一觉。他太累了,身累、心更累。可是眼下的形式又不允许他这么做,谁也说不准,那帮杀手,会不会去而复返;再者说,家人也在寻找自己!
林天慢慢的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已无大碍。嘴角不由苦笑道:“九转调和丹,药力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仅仅治好了我这刀伤,体内的寒气也被排除,何止是活死人肉白骨,恐怕它真正的价值,就算是流云前辈也不知吧?就是有稍微点痛!”
说完摇着头笑了起来,可一想到,刚才那种痛,就是一阵心悸!
林天将拓跋流云留下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前辈大恩如同再造,林天没齿难忘,如今后有幸遇见您的后人,必定报答前辈大恩!”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之际,山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小子一定在附近,给我搜!”
原来是那群杀手去而复返,本来他们已经追出很远了,可是依旧没有林天的踪迹。带头的大哥察觉到了不对,以自己等人的脚力,怎么会追不上一个身受重伤的孩子呢。联系到刚才自己听到的响动,才知中计了。
“大哥快来看,这里有个山洞,那小崽子一定在里边!”
说话之人正要进洞之时,却被大哥拦住了。
“瞧这山洞如此狭窄,只容一人趴着进入。这小子狡猾的很,别栽在他手里!”
“大哥,要不放火?”有人小声的说道。
听到这话,带头的大哥有些迟疑了。
“诛杀一个孩子,本就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是这件事又不得不做!”
带头的大哥,像是下定了决心,“动手吧!今日我低估了林文博的实力,没能杀了他,那就只好杀了他儿子了!”
林天这时也是无奈,虽然九转调和丹治好了自己的伤病。可这个身体太弱了,简直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但是,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在他准备拼命的时候,只听洞外一声怒吼。
“贼人,交出天儿!”
带头的大哥看见来人,眉头一皱,“哼哼!季东海?”
而季东海,根本懒得理他,拔出刀就扑了过去。带头的大哥也不甘示弱,二人短兵相接,几个呼吸间便交手十余招。可季东海却是豁出了性命,刀刀凶狠,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
带头的大哥眼见不妙,耍了个虚招。跃出战圈,对着一众手下,不甘的说:“我们走!”
季东海正欲追赶,林天在山洞里喊了声季叔叔,钻了出来。
“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眼前这粗犷的汉子,眼中含着热泪,林天也是颇为感动,连声道“没事,没事!害叔叔担忧了!”
季东海摸着他的头,说道:“嗯,好!好!我与你爹爹分开找你,我们快去寻他吧,他可急坏了!”
季东海命人发出信号,便带着林天赶往提前约定的地点!
林天、林文博父子二人,前后脚的到达约定地点。
“天儿”林文博看到林天安然无恙的回来,双手颤抖不知该放在哪。
他的肩头、手臂都用绷带紧紧缠绕着,鲜血渗出,染红了绷带。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汉子的神情举止,不知为何,林天心头涌上一股不舍。他几次张嘴想要叫声父亲,却又难以张嘴。最终眼泪流了下来,“父...父亲,孩儿无碍,爹爹放心!”
这一声父亲喊出,林天才感觉到自己与这具身体真正的融为一体了。
林文博眼中含着泪花,他以为自己儿子是受到了惊吓,才会如此。“孩子,没事了,跟爹回家!”说完一把搂住了林天的肩膀。
夕阳西下,照在林天一行人的身上,影子越拉越长。
林文博年少参军,性子豪迈,结识了不少生死弟兄,退役之后,很多人都来曜日城投了他,季东海便是其中之一。
“兄弟们,还记得咱们的军歌吗?”林文博眼见儿子没事,今日虽有惊却无险。心下甚是高兴。
“吼!吼!吼!”
军歌嘹亮,振奋人心,响彻整个曜日山脉,也令林天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有家真好!”
这是此时,林天心里最最真实的感受。
正值盛夏,傍晚曜日城中街道上的行人很多,林天一行也赶回了城里。
路上有很多人,不停的与林文博打着招呼。作为曜日城林家家主,林文博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况且他生性豪迈,对谁都一视同仁。曜日城中说起林家家主林文博,无人不竖起大拇指。
“林兄,这是发生了什么?”
说话之人,快步上前,关心得问道。此人是曜日城金家家主,名为金算盘。一身肥肉,走起路上,一颤一颤的。可就在这身肥肉下边,却藏着一颗七巧玲珑心,本来金家日渐衰落。当时的金算盘还不是家主,就是凭借着他的经商之道,十年间一跃成为曜日城最为风光的四大家族之一,而他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人,能坐到家主之位,在这个世界上也甚是难得。
林文博轻笑道:“进山打猎受了点小伤,不碍事。金兄,今日怎么有时间闲逛了?”
“哎!这不陪玉儿嘛!这丫头总是抱怨我,说我不陪她,不疼她。我一想也是,钱财都是外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咱们做父母的,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呀!”
说着拉过一旁的女孩,“玉儿!”
女孩儿微微躬身,喊道:“林伯伯好!”
“免礼,免礼,玉儿又长高了!”林文博笑道,转头看向了林天。
后者急忙说道:“金伯伯好!”
“嗯嗯,天儿,好孩子,近来身体可好?”
“劳伯伯挂念,还是老样子,天儿都习惯了!”
“嗯,心态好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谢谢,金伯伯!”
林天言罢,看向了金算盘身旁的女孩儿。哪知女孩儿也正看着他,目光相接,女孩儿抬头挺胸,小嘴儿一撅,“哼!”
“玉儿不得无礼,天儿可是你的兄长。”金算盘急忙说道。
“不碍事,孩子嘛,让他们自己相处就好。”林文博这时也开口了。
女孩儿名为金香玉,这是金算盘为自己宝贝女儿取得名字。人人都说他俗,可他却不这么认为。用他的话说,“金玉满堂金镶玉,我不求别的,只希望我闺女将来能的一知己,幸福美满!”
林文博与金算盘私交甚好,所以,林天与金香玉倒也彼此相熟。这金香玉,却与他父亲不同,从小喜欢舞枪弄棒,针线刺绣一概不会。女儿家家的却练就一身好武艺,因此性格大大咧咧,而且是出了名的正气凌然。
有一次,替林天出头。事后撇着嘴说:“爹爹让我叫你兄长,可是你还没我高,武功也没我好。以后,你叫我姐姐,姐姐罩着你,知道不?”说完,重重的拍了下,林天的肩膀,差点将他拍坐在地上。见到他的窘态,金香玉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一笑很美,林天自小体弱多病,每个人看他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丝的怜悯。只有金香玉除外,她会帮助他,也要欺负他。最重要的是林天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怜悯、同情。那一天,金香玉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而那一身红衣和那张甜美的笑脸,便深深的刻在了少年的心中!
林天收回思绪,看着今日依然是那身红衣的女孩儿,也没有生气,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金香玉有些意外,笑着说:“这就对了,多点笑容,多好!”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林文博与金算盘又寒暄了几句,便彼此告别。林天一行人也终于回到了家中。
第四章
林府中灯火通明。进山狩猎的一行人,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所以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包扎伤口。
林文博由于年少参军的原因,他喜欢吃大锅饭。往往都是和属下、兄弟们在一起吃。但是,今日他把林天叫到了自己房中,父子二人一同用餐。
桌子上的饭菜,并不丰盛,相对简单,这也是他一直的习惯。林天一进门,就发现父亲一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微微紧张起来,“难道被看穿了?”
“父亲为何一直盯着孩儿?”
林文博也不说话,一把抓住林天手腕,闭上眼睛,摸起了林天的脉象。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露出喜色。
良久,林文博郑重的问道:“天儿,你的病......痊愈了?”
“嗯!”林天点头说道。
其实,在曜日山林文博便发觉,林天虽然依旧是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可面色中透着丝丝红润,不像往日那样惨白。本想询问的他,看到林天见到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按下心中疑问,直至回到家中,二人独处,这才询问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林天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并不是有什么难言之处,而是,自己自幼孤苦,父亲二字,只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何曾真真正正的叫过一声‘父亲’。
“快快与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救了你?”林文博焦急的问道。
本想如实相告的林天,有点犯难了。自己虽然容貌、声音,与之前的‘林天’相同,但行为举止、生活习惯,必定不同。时间久了,林文博必会发现自己与之前的不同。心下一动,撒了个谎。
“回父亲,孩儿藏身之处,有一绝世高人。是他给了我一颗丹药,名为九转调和丹,孩儿吃过之后,体内寒毒便被尽数排出。之后,又教了我一套心法口诀,叮嘱孩儿每日练习,必能强身健体。”
这半真半假的事,虽有奇遇的成分,林文博倒也信以为真。
“九转调和丹?”只见他默默嘀咕,“竟有如此神奇的丹药?想必那心法口诀亦是不凡之物。”
言罢,摸着林天的头发,连声道:“好!好!我儿终于不必再受那寒毒之苦!”
看着林文博双眼泛红,林天心中温暖,“父亲,也不必再为孩儿操劳了!”
“嗯嗯,明日你便带我去拜见恩人,为父要当面拜谢!”
林天急忙说:“不可不可,恩人说了,他要静修一段时日,然后便会去云游四方。早已告知天儿,不可前去打扰,日后若有缘,定会相见。”
“这...这,好吧,既如此,我们也不好前去打扰。可是,天儿,如此大恩定要铭记于心。”
“孩儿明白!”
“嗯,好。儿啊,如今你体内寒毒,已然清除,可有什么打算?”
“哦,父亲,是这样的。孩儿觉得恩人给的心法口诀必定是上乘之选,孩儿想好好练习,对了,还有一份草药名单,恩人说了,每日浸泡身体,有助于强身健体。”
林天无奈,既然撒了谎,索兴便把自己的计划,安排进去。这个身体太弱了,不论哪个世界都一样是弱肉强食。实力、势力,才是自己活下去的本钱。
当他想到势力这个词后,联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的他,身手不凡,又贵为杀手之王。可说来说去,依旧是孤家寡人,势单力薄。如今,进了林家。有了如此优越的条件,何不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也可以保护林家。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负‘自己’,不负这个疼爱自己的父亲。
林文博点头说道:“做事要有条理,既然天儿心中有数,为父也就放心了。你把那药材名单交于我。这件事,我来安排!”
“好的父亲,只是这些事......”林天想让父亲帮他隐瞒这些,可是又没有理由。
林文博阅历之深,一眼便看出了林天的意思。摆手说道:“放心吧,这事保密。”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林文博又道:“那你身体痊愈的事.......”
“孩儿觉得,今日曜日山事件有些蹊跷。怕是针对我父子二人的,所以......”
林文博亦是点头,“这件事,我会去查。哎呀,今日先不管了,你的病好了,为父高兴,你自己吃吧,吃完饭去给爷爷磕头。我去找你季叔叔喝两杯。”
言罢,便径直朝外走去。看着他鬓角的丝丝白发,林天心中酸楚,不经意的喊了声“父亲”。
正欲开门的林文博,回头说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
可林文博转身的那一刻,林天看见他眼睛红红的。急忙说道:“父亲,你.......”
林文博回过头,只见他仰面朝天,长长的出了口气,“没事,眼睛进沙子了!”说完便开门离去了。
林天脸上满是笑意,有家人真好。
林家开创者林逸,也就是林天的爷爷。在他的房间中,林天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孙儿,给爷爷奶奶请安了。”
在上首端坐着两位白发老人,一个是他的爷爷,另一个则是他的奶奶。
所谓百善孝为先,这是林家的规矩。林家子孙每日都会来给二老请安。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们,有一些存在感,才不会那么的孤独。
“好孩子,快起来吧。过来,过来。让奶奶看看。”
林天走到奶奶面前,老人抓着他的手,溺爱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可是手中传来的暖暖的感觉,证明这老人对于孙子的那份爱。
“天儿,你爹呢?”坐在一旁的林逸问道。
回爷爷的话,“父亲去找季叔叔喝酒了。”
“哼!这小子整天就知道喝酒。”
“许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吧。”林天如此说。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来人身高、面相都与林文博相似,看到林天,“天儿也在啊!”
“是的,二叔!”
这人名为林文涛,林文博的弟弟,也就是林天的二叔。在他的记忆之中,二叔对他十分疼爱,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儿子。在他小时候,父亲不在家,二叔就整夜整夜的陪着自己。
几人在一起唠了一会儿家常,林文博有事先起身离开了,之后林天也向二老告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林天有一个贴身丫鬟,名叫红豆。年长他两岁,小小年纪便知寒问暖。早早为他准备好了热水,等着他回来。
躺在浴盆里,林天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太累了,身累,心更累。
此时此刻,遥远的帝国帝都。
皇宫中,雄壮的建筑,如同一只只猛兽般,俯视着帝都的一切。
在一座偏殿里,一人负手而立。此人身形精瘦,身高一米七左右,一身紫红色长袍。头上梳着发髻,插了一根与簪子。瘦长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这便是如今轩辕帝国的皇帝,拓跋诺。
一个老太监推门而入,躬身道:“陛下,人带到了。”
“嗯,带他进来,把门关上。”
老太监退出门外,不久便进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疾走几步,跪在地上,道:“弟子拜见陛下!”
拓跋诺这才转过身,看了看少年,手作搀扶状,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当初朕与大哥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拓跋诺看着少年,像是回忆着往事。少年不敢插嘴,只能静静的站着。
良久,拓跋诺回过神来,“是大哥让你来的?”
“回陛下,师傅命弟子把这个交给您!”说着少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伸手递了出去。
拓跋诺,结果纸条,发现上边有干枯了的血迹。急忙问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一瞬间,少年感觉到大殿温度急剧下降,如堕冰窟。眼前那个刚刚还温文尔雅的人,浑身布满了杀气。少年不由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师傅,今夜如往常一样观星、打坐、练功。可是忽然对弟子说要祭天卜卦。弟子从未见过师傅如此焦急的样子,卜卦过程中,师傅面色苍白,几次摇摇欲坠。”
少年哽咽着,长长的出了口气,悲痛的说道:“最后师傅的法器碎裂,吐了一口心血,在纸上写下了那八个字,嘴里念叨着,便...便仙游了!”
少年不管不顾的痛哭起来,拓跋诺亦是痛苦万分,他打开信纸的瞬间,双目不由瞪大,只见上边写着“九龙乱世,天命难违”。也仅仅是这一瞬间,拓跋诺双眼微咪,眼中更是无尽的杀气。
“孩子,大哥他还说了什么?”
这句话虽然语气平淡,但少年觉得,此时的陛下,与之前刚见面时,判若两人。
他不敢有半分犹豫,急忙说道:“师傅还说,一声兄弟,便是一生兄弟。”
第五章 天机易之
“一声兄弟,便是一生兄弟。”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尖刀深深的插进了拓跋诺的心里。
他回忆着过往的种种,那干涸的眼睛,慢慢的湿润起来,这个手腕铁血的帝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会流眼泪。他转过身,背对着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少年磕完头,便起身离开。
大殿外,老太监姜瑞,安排人护送少年,自己则在殿外候着。
少年前后分别有两个侍卫护送着,而他则是回忆着师傅生前的嘱托。
易之,为师今日观星,那帝王星隐隐发暗,反观其周围数星却有增强之势,此乃乱世之局。所以才占星问褂,此事牵扯太大。为师窥天道、泄天机、遭反噬,命不久矣!你将书信交与拓跋诺,便带着这块令牌速速离开,记住走的越远越好。
若是将来见到你的师叔,把这掌门指环交给他。告诉他当年的事,师傅已经原谅他了。
还有,待你见了拓跋诺,一定要告诉他,为师说了“一声兄弟,便是一生的兄弟”。或许可保你一命。
少年回到住处,恭恭敬敬的给师傅磕了三个头,随后拿起行李,悄悄朝着宫门而去。
大殿中,老太监姜瑞,弯腰而立。
拓跋诺说道:“那个少年不能留,让他随大哥去吧!”
“老奴领旨!”
“那里本就是禁地,做完事,一把火烧了吧,烟消云散、随风而去!”
姜瑞领命而去,拓跋诺又命人准备了四个小菜、四副碗筷、四个酒杯!
他给四个酒杯倒满了酒,又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在一个碗里,“这是大哥爱吃的酱牛肉”。
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另一个碗里,“这是三弟爱吃的红烧肉!”
“这是小妹爱吃的香椿苗!”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将夹起的香椿苗放在了最后那个碗里。
他自己面前放着的,是一盘花生米。
拓跋诺,拿起酒杯,自言自语道:“当初我们云顶山结义,行走江湖,惩奸除恶。十五年了,我们兄妹十五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干了,今日不醉不归!”
言罢,拓跋诺便一饮而尽。
随后,狂放的笑了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只见他手抚着额头,摇着头,“小妹走了,如今大哥也走了。菜还是那些菜,酒也依然是那个酒。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拓跋诺扔下酒杯,用自己的碗喝了起来。一碗接着一碗,也不知他喝了多少。
到最后,更是直接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
泪水湿了脸颊,烈酒湿了衣襟,全然没有了帝王的模样。
许是喝的太多了,又或许是喝的太猛了,酒劲上头。拓跋诺,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在梦中,他站在一片草地上,这里花开遍地,云雾缭绕。
“这是...云顶山?”拓跋诺疑惑的自语着。
“哈哈哈哈......大哥,小妹,快来快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只见两男一女,有说有笑的走来。
“小妹!大哥!三弟!”拓跋诺,无比惊讶,他张大嘴巴,用力的喊着。可是,三人就如同听不到任何声音似的,越走越远。
他急忙跑向三人,可不管自己怎么用力,都追不上他们。眼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视线里渐渐消失,他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就像一个孩子。
“陛下!陛下!”
“您怎么了?”
一阵焦急的喊声,将拓跋诺惊醒。
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四周,然后双手用力的揉了揉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朕没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少年的住处已经着起了火,只是那少年早已离开。不过,老奴已关闭宫门,下令搜查了。”
拓跋诺苦笑一声,“罢了,罢了。就由他去吧!”
“可是...陛下...这...”
“不必说了,大哥为朕,丢了性命。况且他无儿无女,就给他留下这点香火吧!”
“谨遵陛下圣谕!”
拓跋诺站起身,来回踱步,像是在考虑着什么,眼睛却又紧紧的盯着老太监姜瑞。
后者察觉到了那道目光,急忙跪倒在地,“老奴若有不周之处,望陛下明示!”
“诶!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
拓跋诺接着又问道:“姜瑞,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刚刚站起来的姜瑞,又跪了下去,“回陛下,打您出生之日算起,整整四十年了!”
“四十年,四十年。”拓跋诺嘴里念叨着,又道:“这四十年辛苦你了”!
“自被先皇选中的那一刻起,老奴这一生只属于陛下。为陛下效命是老奴几世修不来的福气,怎有辛苦一说?”姜瑞跪在地上,郑重的说道。
轩辕帝国的每一代帝王,都会为自己的皇子,培养几个死士,从皇子出生那日起,便会留在皇子身边,时刻保护着皇子的安全。
每个皇子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出去历练。
他们会去军队积累军功,还有一部分,离开军队后,便进入江湖,观人生百态,丰富阅历。
当今的皇帝拓跋诺便是其中之一。
这期间,死士们暗中相随。这段时间里,明里、暗里的敌人会纷纷出手。这也是他们折损最厉害的时候。而姜瑞,是拓跋诺身边唯一的幸存者。也可以说,对皇帝最忠心的人,非他们莫属。
拓跋诺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四十年了,只有你一直陪着朕。”
“陛下......”老太监姜瑞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无儿无女,一生都奉献给了皇家,其中的辛酸,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拓跋诺拿起笔写下了“无常使者”四个字。随手一扔,那张纸,平平稳稳的落在了老太监姜瑞的身前。
姜瑞拿起纸,念道:“无常使者?”
“不错,这是朕最锋利的一把尖刀,这把刀除了朕无人知晓,你是第二个。今日起,由你接管无常黑白使者。”
“老奴何德何能!”
“因为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别让朕失望!”
“老奴谢陛下信任!”
“这是令牌,退下吧!”
黑色的令牌,黑色的花纹,黑色的鬼脸下却是鲜红的无常二字。
姜瑞接过令牌退出了大殿。
拓跋诺盘膝而坐,运功将浑身酒力汇聚喉咙处,张嘴一吐,一道冰锥射出,深深的扎进墙壁中。
“国事繁多啊,这么多年了,朕的玄冥神功始终不能进步。看来得加紧修炼,待我神功大成,便可与天地齐寿。朕到想看看谁能夺走朕的江山,哈哈哈哈......”
这时逃出皇宫的少年易之,面向皇宫方向,跪了下来。
嘴里喊着师傅,又磕了三个头。随即擦干眼泪,一路往南而去,因为师傅说过,他的富贵在南边。
曜日城,林家。
林天已经睡醒,丫头红豆也给他加了两次热水。正欲起身穿衣之时,他发现在自己的胸口有一个纹身图案。
拿起镜子细细的观察着,图案如普通茶杯盖儿大小,呈盾牌状。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我的九龙玉佩吗?”
说起九龙玉,还有一个故事。
一日,林天无事,闲逛古董街。
整整一条街,大大小小数百摊位。商品更是琳琅满目,无所不有。其中一个摊位上,平铺着几本书,书的后边则放着一些玉佩,小摊的老板,是个老人,正闭着眼睛打盹儿。
林天随意拿起一本,只见上边写着,降龙十八掌。而地上的几本也都是各种各样的武功。
林天轻轻笑了下,便把书放下,正欲起身离开。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小伙子,降龙十八掌入不了眼,不如看看这个。”小摊老板笑呵呵的又拿起一本,递给了林天。
“不好意思,老先生......”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头儿开口了,“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定不是凡人。这本秘籍200块卖你,怎么样?”
老头一直抓着林天的胳膊絮絮叨叨,旁边的摊主纷纷看向林天。他们这种人,是最不爱惹麻烦的,更不爱成为众人的焦点。
无奈下只好拿出200块,买下老头儿手中的秘籍。
老头儿拿着钱,嘴里笑开了花儿,心情亦是极好。又从地上拿起一块玉佩,“放心,放心。大爷不会让你吃亏。我这书都是买一送一的,这是赠品,来,拿着!哈哈......”
这玉佩通体剔透,莹润光泽,上有九龙盘旋争大日之雕刻。林天接过玉佩,道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后来林天想起那日之事,越想越不对,老头儿随手就抓住了自己,而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才翻看那本书,原来真的是一本绝学,也就是他的绝技《暗影绝杀》。
而他料想那和书在一起的玉佩,定不是凡物,便一直贴身收藏着。当他再次返回古董街,寻找老头儿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旁边几位摊主,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很多年过去了,林天走遍大江南北,再也没见过那老头儿。而那九龙玉佩,也是一直静静的躺在他的胸口。
直到今日,他来到了轩辕大陆,而那玉佩换成了纹身图样,也随他来到了这里!
第六章 九龙生死诀
林天怔怔的看着胸口的纹身,心中疑问,不知这九龙玉佩怎么会变成纹身。不由得搜索这脑中的记忆,而在属于这个世界的林天的记忆里,居然也发现了九龙玉佩。
原来在林天很小的时候,他的爷爷就将这九龙玉送给了他,说是希望能带给这个病痛折磨的孙子一些好运。
尽管林天仔细回忆,却再也找不到关于九龙玉的一丝线索了。
“看来只好等明天去问问爷爷了。”林天心中下了决定,他想要搞清楚,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又或者自己的穿越与这玉佩有关?
林天摸了摸胸口的九龙图,正要穿衣。一段文字信息,突如其来的传入脑海中。
九龙生死诀,一步一生死。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阴又为暗,黑暗是为了等待光明的到来,而它也是一切生命的开始。送你一篇暗影龙诀,能不能拥有完整的九龙生死决,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些信息一字一句的刻在了林天的脑中,想忘都忘不了。这其中,不仅有暗影龙诀的修炼法门,更包含了身法、技巧等等。而他赖以成名的暗影绝杀,却只是其中的一种技巧。
“这暗影龙诀,当真是博大精深。”接受完信息的林天,心中欢喜。上衣都顾不得穿上,当即席地而坐,修炼起来。
正所谓,大道归一,习武最根本的道理都是一致的。不外乎,内练精气神,外练筋骨皮,而内外兼修才是正途。
即便是曾经身手超绝的林天,如今也只能从练气开始。不过练气对于他来说,到是轻车熟路。
林天坐直身体,舌抵上腭,呼吸自然绵长,全身放松,感受着身体里的气。
毕竟前世的他是一个超级高手,不久便感受到了身体里的气,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林天欢喜的了,要知道前世的他只是感受身体里的气,就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看来这个世界更加的适合修炼、习武。而且由于之前寒毒的侵入,我自身的气都具有一定的寒属性,这更是契合了暗影龙诀。”
林天暗自心喜,不再耽搁,意念尝试着去控制身体里的气,渐渐的这些气,汇聚到了小腹的丹田之中。就在小腹下有了一丝温热的时候,忽然经脉一阵疼痛。
林天连忙停止了修炼,苦笑道:“大病初愈,这身体还是太弱了。看来不能操之过急,还需一步一步来。”
林天的小院中,他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星空。
正北方,那个由七颗亮星组成,形似斗勺的北斗星,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还有那如同一条银色绸带贯穿了天际的银河。
“我这是在哪里啊?”
这里的星辰方位都与原来的世界相同,就连语言、文字、风俗都十分相似,可历史上又从未记载过这样的一个帝国。
想到这些,林天发现想要搞明白的东西太多了。
“还是先从九龙玉佩查起吧!”
这到不是说,他对原来的世界,有什么留恋。对于每个人来说,秘密也好,谜团也罢。谁都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只是有些人容易放弃,而有些人,却是意志坚定,十分执着。
-这时月光下,一道倩影朝着林天缓步而来。
“公子夜深了,院子里寒气重!”话语中浓浓的关怀里,却又带着一丝丝的责备。
“哦,红豆姐姐,你还没有休息啊?”林天略微尴尬的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听到红豆那带有责备的话语后,自己居然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做了错事,又不知该怎么向母亲讨好一般。
少女嗔笑道:“你都没睡,还来问我?”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披风给林天披上。
借着月光,林天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只见她身着翠色长裙,肤色晶莹,清秀的瓜子脸上,双目湛湛有神,颊边微现梨涡,只是年纪幼小,身材尚未长成,却也掩不住容颜中的绝俗。
红豆摸着一缕秀发,羞答答的问道:“姐姐好看吗?”
“好看!”
“看够了吗?”红豆又问。
林天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
“睡觉去!”红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林天的房间。
“哦”,后者低着头,一溜烟儿,跑回了房间。
红豆看着林天的窘态,脸上满是笑意,蹦蹦跳跳的,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房间,这个世界上,哪有不喜欢甜言蜜语的女孩子,只有那不善于表达的男孩子。
回到房间的林天长出了一口气,暗暗感慨自己居然会如此失态。他只觉的自己一个成年人,心智不应该如此。却没有考虑到,如今自己的这幅身体原本的主人,才刚刚十四岁而已,这也正是个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
一夜无话。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长夜的黑暗。红艳艳的光芒洒向大地,万物滋润生长。
林天的院子里,一道瘦弱的身影,光着上身,不停的跑着圈儿。
一旁站在台阶上的红豆,不时地喊着“公子,八十八圈了!”
“公子,九十圈了!”
当她喊到一百圈的时候,林天停了下来,双手拄膝,弯腰急促的呼吸着。
红豆急忙走来,玉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担心的说道:“没事吧,不要逞强!”
林天感觉呼吸顺畅了些,直起腰,接过红豆手里的毛巾,笑着说:“红豆姐姐,不要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撑了撑手臂上的肌肉,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了,好了,看你一身汗,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
红豆很开心,她比林天大三岁,自小就在林天的院子里了。两人之间,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而林文博,原本的想法亦是如此。自己的儿子,从小没有母亲,那就给他一个姐姐,让他多一个玩伴。因为他觉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里,没有利益、没有背叛,才是最真。
红豆本就是一个孤儿,她感激林家,感激林文博。随着年龄的增长,照顾好林天,便是她这一辈子的唯一的心愿。
“红豆姐姐,你想什么呢?”见红豆有些出神,林天轻轻问道。
“没事,没事!”
女人的感官是很敏锐的,眼前的这个男孩,虽然声音相貌没有变化,可是却又有说不出的不同。
红豆轻轻的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笑着说道:“走吧,去洗漱一下,该吃早饭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忙碌碌的人们,又开始忙忙碌碌的一天。
曜日城,大小家族、势力数十家。
其中一家,李家。作为一个小家族,在这势力交错的曜日城中,艰难的生存着,靠着祖传的店铺和良田,生活倒也不错。
李家族长,生性好色。家中妻妾成群,一次醉酒,侮辱了府中的一名丫鬟。
后来这丫鬟,肚子渐渐隆起。李家家主无奈,只好将其安置在府中一处小院里,不闻不问。
这个命苦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她没有文化,她希望他长的像山一样强壮,所以她给他取名叫青山。
人人都说,母凭子贵。可她等来的却是各房夫人,更加严厉的打压。她本身姿色平平,又出生低贱。只能和自己的儿子,相依为命,守在这小院之中。
十多年来,她只找过李家家主一次,那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是在李青山五岁的时候。她知道,她的儿子该读书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李家家主,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或许,毕竟他也是他的儿子。
学校的作用不仅仅是学习知识,更重要的地方在于,它为每一个未踏入社会谋生的人类个体提供与将来即将会接触生活的同类相互了解接触的重要机会。
也就是,交流、融合、共同成长。
轩辕帝国,在各大城中,开设学堂。学堂是一个禁区,因为帝国皇帝,亲自下令。不论各个势力之间,如何深仇大恨,谁敢动学堂的学生,灭之!
只有两个字,灭之!
李青山与林天便是在学堂里相识。
李青山,天生一只眼睛的黑眼珠上有一块白点,便有了白眼狼的外号。再加上李家其他几房的孩子欺凌,在学堂里受尽了委屈。
林天,曜日城林家大公子。虽然体弱多病,但却没有几个人敢欺负。
林天生性纯良,便让李青山跟着自己。
这二人,林天虽久病缠身,但开朗热情;
李青山虽受尽欺凌,倒也随和明里。
渐渐的两人成了朋友,也正是有个林天这个朋友,李家的人对他们母子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苛刻。
李家一个简陋的小院中,李青山的母亲正在洗衣服。她穿着朴素,发髻上插着一个成色还算不错的玉簪子。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半点首饰!
李青山站在一旁看着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挣扎一番后,还是开口了,“母亲,您...有没有钱?”
妇人停下手中的活,虽然她受尽委屈,可是看着自己儿子的她,脸上永远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啊,青山。你想买什么?”
第七章 李青山
妇人掏出一个布兜,往手心一倒,将那几颗散碎的银子递给李青山。
“孩子,给你。”
李青山犹豫着没有伸手,“母亲这些不够,您还有吗?”
妇人亦是面露难色,轻轻的问道:“青山,你想买什么?可以告诉娘吗?”
“我想...我想去买点东西,拜访下林天公子。”
妇人会心的笑了,伸手取下了头上的玉簪子,“去把这个当了。”
“可是母亲,这是您......”
不待他把话说完,妇人摆摆手开口道:“孩子,娘亲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不必多说,为娘的盼着你好,一定会支持你的,如果不够,我去找你爹。”
“不!娘亲,你不要去求他。”李青山跪在了地上。
“孩儿一定会让娘过上好日子。”他的头深深的磕在了地上,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下。
妇人急忙站起身,扶起李青山,满脸心疼的给他擦着泪水,“孩子,娘知道你的孝心。”
李青山感受着娘亲那双略显粗糙的双手,哽咽着说不出话。
妇人又说道:“青山,你想过没有,那林天少爷为什么会与你做朋友?”
李青山不解的说着:“或许是可怜我吧?”
妇人笑了,眼神中满是溺爱,“傻儿子,或许林天少爷第一次帮你是因为可怜你。但是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还能有什么呢?我们没钱没势的。”
“因为你的心,或许是你的善良?或许是你的正直?或许你是百折不挠的上进心。所以,你要保持本心,不要被所谓的仇恨蒙蔽。”
妇人抓起李青山的手,把那只玉簪子放在了他的手中,“去吧,去把它当掉。”
李青山看着手里的玉钗,又看了看母亲,不知说什么好。
“去拜访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况且还是你的好朋友,林天少爷不会在意东西的多少。记住,交朋友要用心交,而不是所谓的钱与势!”
“孩儿谨遵母亲教导!”
妇人温柔的笑了,虽然她没有擦脂抹粉,更没有穿金戴银,可在这一刻,她是最美的女人,那就是母亲。
比起李青山,衣食无忧的大少爷林天,可就舒服多了。
此刻正有佳人相伴,享受着美食带来的乐趣。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红豆喊了声“请进!”
一个少年郎推门而入,只见他一身劲装,手里握着一把朴刀,神情肃穆,那张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不少汗珠。
少年进门后,径直走向餐桌,一屁股坐下。
看了看林天,又瞅了瞅红豆。
林天与红豆也是不知所以的相互对视了下。
只见神情肃穆的少年开口道:“没有碗筷了吗?”
红豆下意识的说着:“哦哦,我去拿!”
“哈哈哈.......”
少年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红豆姐,谢谢谢谢!”
红豆莞尔一笑去拿碗筷,而林天笑骂道:“臭小子,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少年收起笑声,关心得问道:“我没事,只是听说大哥昨日遇刺,今日前来问候。”
这少年名林宵,是林天二叔林文涛的儿子。此子极爱习武,天赋也很高,一身武艺极为了得。为人刚正,爱打抱不平,更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那一身铮铮傲骨,用他的话说,那是他作为林家子孙的骄傲。
林天笑着说:“哦,没事,小时而已。”
林霄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这还小事?敢动我大哥,别让我知道他是谁!”
“好了,好了。看看你就跟个小混混儿似的!”
林霄嬉皮笑脸的接过红豆拿来的碗筷,边吃边说道:“嘿嘿!大哥,我看你今日精神不错,我早上看见大伯了,正给你张罗什么药材呢!”
林天心中感动,定是昨日自己拿出的那个药方,父亲对于自己的事,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随即说道:“只是些强身健体的药材!”
听到林天这淡淡的回答,林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坚定的说:“大哥,我知道,大伯为你寻遍了曜日城的大小名医,他们都束手无策。但我早就决定了,再等两年,我毕业后一定为你寻遍,天下名医,到时候你我兄弟,一起打天下,一起守护我们林家!”
在这一刻,整个房间安静了,林天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红豆更是觉得平日里舞枪弄棒的二少爷,这样的重感情。她不由得鼓起掌,又朝着林霄竖起了大拇指。
刚刚还豪气冲天的林霄,顿时蔫儿了。
“可是还得等两年,整天之乎者也、礼义廉耻的,弄的我头痛。不说了,我去上学了。”
就这么把林天和红豆晾在一边,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二人相视一笑,这时门外探进一个大脑袋,笑眯眯的说了声“拜拜!”
“快点去吧,一会儿迟到了又要挨罚了!”
“哦!”
林霄深吸了口气,无奈的走了。
林天和红豆,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良久,“看来这回是真的走了!”
红豆点了点头,说道:“平时看二少爷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如此看重兄弟之情。”
“那你呢?”林天的反问,令红豆有些意外。
见林天看着自己,忽然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这一下,心中更如小鹿乱撞一般,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在报恩。报林家的养育之恩,可就在刚刚林天那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才发觉,这个一直以来的弟弟,他的阳光、善良,还有他被病痛折磨时,微笑的对自己说没事的弟弟,早已进入了她的心里。
正当她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林天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门外。
红豆站起身,走向林天,并说道:“明日我与你一起跑步。”
林天转过身,微微有些诧异的说:“也好,多锻炼锻炼,对身体有好处。”
红豆却摇着头说:“不!不止是锻炼。我想学功夫!”
“为什么呀?”
红豆想起昨日,自己听到林天受伤的消息时,那种心急如焚、手足无措的心情,坚定的说:“因为我不想,也不容许昨日的事情在发生。”
“可是学武功很累!”
“不怕!”
“很苦!”
“不怕!”
“很枯燥!”
“不怕!”
“好!那我教你!”
红豆用鄙视的的眼神看着他,“你?还是算了吧,我怕你耽误了将来的天下第一!”
“好啊,你敢小瞧我?”
“是啊!怎么样?”说着红豆跑到了院子里。
林天也追了出去,二人你追我赶的嬉闹着。他很开心,因为有疼爱他的的父亲,关心他的兄弟,照顾他的姐姐。
这是他的家,他们就是他的家人,这也是他选择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动力与勇气。
二人玩闹一番,便在院中阴凉处休息。林天坐在椅子上,红豆在他身后,给他按摩着肩膀。
“红豆姐姐,你休息会而吧!”
“我不累,你别动!”红豆一边说着,一边揉搓着他的肩膀。
林天无奈,只好闭目享受。
这时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喊了声“林天公子!”
林天忙起身,说道:“李兄!”
红豆也微微欠身说道:“李公子好!”
李青山慌忙说道:“不敢不敢,红豆姐姐好!”
林天从记忆中得知,李青山这个人,虽然饱受欺辱,但是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也正是他经常受到欺负,所以,不论是在哪,见到谁,他都是低着头,弯着腰,一副没有自信的样子。林天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用各种方式去鼓励他。虽然没有彻底的改掉他这个毛病,但是也有所改变。最起码,见到人敢说话了,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洪亮了不少。
李青山把手里的一个小盒递到红豆的面前,说道:“这个是送给红豆姐姐的。”
红豆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东西,“是胭脂坊的东西,那里的东西都很贵的。”双手摇摆着,说道:“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言罢看向了一旁的林天,而李青山也略显尴尬的看着他。他觉得,对于礼仪上的来往,如果有人送东西,你不要,那会让送礼的人觉得礼物不够分量?又或者是瞧不起自己。与其如此,倒不如痛快收下,以后再做补偿,人与人之间需要的就是礼尚往来。
“既然是李兄送的,红豆姐便手下吧。”
一听林天开口了,红豆接到手中,道了声谢谢,便拿着回屋了,从她的举动可以看出,她还是很喜欢的。
林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李兄,进屋谈!”
看着林天二人,李青山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作为林家大少爷,能让他看上的东西,自己是买不起的,与其送那些他看不上的,到不如让他在乎的人开心。比如红豆,虽然名义上是是女,但李青山知道,林天待红豆,如亲姐姐一般!
李青山心中暗喜,与林天步入房间!
第八章 金鹏剑诀
房间中,林天与李青山闲聊着。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李青山的脸上,才会浮现出笑容。
林天很想帮帮他,毕竟李青山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因为曾经的自己杀孽太重,虽然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但也没得了善果,如今有机会就多做些善事。
“我们都毕业了,不知李兄有何打算?”
李青山听到这问话,面上有些为难,犹豫的开口说道:“哎!公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难啊!”
只见他站起身,来回渡着步子,“家中同辈,比我大的不少,家里的生意,他们是不会让我插手的。至于其他地方,我倒也跑了不少,可没一处肯收下我。”
李青山抱拳弯腰,对林天说:“还请公子帮帮我,小弟不求别的,能有份工作,挣些钱孝敬母亲便好。”
林天急忙起身扶住李青山,“李兄这是干嘛,在我林家找份工作还是很简单的,只是不知,你想做什么?”
“我想学一些经商之道,如果将来有机会,做点生意,给我母亲买个大房子,就算买不了,也可以让她过的好一点。”
虽然李青山如是说着,可林天去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狂热、期待、还有一丝丝的戾气。
林天倒也理解,不论是谁,受了那么多委屈,没有恨,那是傻子。可他也不想自己的朋友活在仇恨之中。
“可以,这事我不太懂。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我父亲的,让他给你找个好师傅,先做个学徒。既能学习,还能补贴家用。经商也是有很大学问的,你可以好好的学习。”
“那青山在这里多谢公子了!”说着双手抱拳,弯下了腰。
林天急忙将李青山扶起,“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听到兄弟二字,李青山心中一动,“林公子如此待我,我何不拜他为大哥,誓死追随呢?”
只见他双膝落地,跪于林天面前。这一突兀的举动,让林天有些措手不及。他刚想张嘴,李青山开口道:“公子不必相劝,先听小弟一言!”
李青山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今日之事,是小弟唐突了,但对于公子来说的小事,却是给了小弟一条活路。小时候看见他们对母亲百般羞辱,自己无能为力,总想着等自己长大了,有本事了,可以为母亲做主。可如今自己长大了,却连份工作都找不到,养活自己都成了问题,更别说照顾母亲。”
俗话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李青山即便遭受多少欺凌也没有哭过,此时此刻在他的好友林天面前,却流下了眼泪。这并不代表他懦弱,是现实太过残酷,是作为一个儿子对母亲深深的自责。
林天明白他的心,有些人,生来富贵,拥有着别人想拥有的一切;而有些人,穷困一生,如何努力都换不来一个好的结局。
就像有的人从没有去过菜市场,而有的人却要在那里生活一辈子。可以说菜市场的人没有梦想吗?不!不能!
可是高度不同,或许他一生所积累的财富,都不够他一顿饭的花销!
林天任由李青山发泄着情绪,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因为他明白,现在任何的劝说都是无用的,唯一的方法是帮助自己的好朋友,找回信心,找回他心中坚守的那份执着。
渐渐的李青山情绪平稳了许多,“公子,我愿奉你为主,誓死追随!”
林天笑着摇了摇头。
“公子,当牛做马,我什么都肯做,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李青山有些失望,有些着急。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可以打动林天。
这时早已站在门外的红豆也冲了进来,眼睛红红的,刚抹的胭脂都哭花了,“公子,求你了,收下李公子吧。”
林天笑了笑,擦了擦红豆脸上的眼泪,又扶起瘫坐在地的李青山,开口说道:“红豆姐,去准备祭品,我要和青山兄结拜。”
原本目光呆滞的李青山,长大了嘴,满脸震惊。
红豆满面笑容,重重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林天看向李青山,:“李兄你我是同窗,又是好友,我林天怎敢收你为仆,不如我们结拜为异性兄弟,你看如何?”
李青山心中五味杂陈,这种心情无法言喻,更无法形容,他目光坚定、感激中,掺杂着热泪。
不久后,二人跪于院子中央。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林天、我李青山。今日结为兄弟,自此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
二人对饮一碗酒,双双起身。
李青山又郑重的跪在林天面前,“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李青山誓死相随,如有亏负,定当死于大哥剑下!”
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来。
林天有些无奈,“何必如此呢?”
“不!承蒙大哥抬举,小弟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都成为兄弟了,干嘛还这么客气?马上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吧!”红豆作为见证者,也是异常开心,为了林天,也为了李青山。
“不了,不了。大哥、红豆姐,出来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回去了,家中母亲还在等着。”李青山略感抱歉的说道,他想告诉自己的母亲这个好消息,一起开心。
“那好吧,别让大娘久等。”
“嗯,小弟工作的事情,还望大哥费心!”
“还是去学习经商?”林天问道。
“嗯!学习经商!”
“好!放心吧!”
“那小弟告辞!”
李青山离开了,他抬起了头,直起了腰,是林天给了他信心、勇气,还有一丝丝的底气。
林、红二人目送他离开。
林天转身说道:“怎么样?他有什么变化?”
红豆想了想说道:“挺直了腰杆。”
林天带着欣慰的笑容说:“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失去信心。”
红豆久久的看着他,“公子,你好像变了。”
“是吗?没有啊!有吗?哪变了?”他有些心虚,接着问道:“又该吃饭了?”
“对呀,每天不都是这个时间吗?”红豆有些疑惑。
本想岔开话题的林天,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毕竟自己与曾经的林天,仅仅是声音、相貌相同。
出了林府的李青山,一路狂奔。渐渐的,兴奋与喜悦,被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按压了下来。
虽然他与林天结为兄弟,可他知道,只有自己有了真本事,才能孝敬母亲,报答林天大哥。
慢慢的他放缓了脚步,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上,考虑着将来。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小巷中,阵阵喊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些听上去稚嫩的声音,明显是一些孩子。顺着声音看去,一群八、九岁大小的孩子,围在一起不停的踢打。中间地上趴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看身材,年纪应该也不大。
这熟悉的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
李青山大喊道:“住手,干什么打人?”
边说边跑了过去,一群小孩儿,见有大哥哥过来,便一哄而散。
李青山扶起地上的孩子,问道:“你没事吧?”
孩子像是受了惊吓,手里紧紧的抱着一本脏兮兮的书,不停的摇头。
李青山看这孩子,脸上满是泥垢,乱糟糟的头发,也分不清男女。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李青山担心那群小孩再回来,便想把他送回去。
小孩儿点了点头,慢慢的朝着一边走去。
李青山跟着他,问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他们...抢...我不给,我的...我的。”
断断续续的言语中,他明白了,原来是那群孩子要抢他的书。只是,这小孩怎么会拿着书呢?看他的穿着如同一个小乞丐,家里人为什么不管呢?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破院子,三间房子塌了两间。小孩儿指了指里边,示意到家了。李青山也很好奇,便跟着进去了。
院子里杂草重生,有一个灶台,上面放着一口黑黢黢的大锅。屋子里边,阴暗潮湿,一股发霉的味道,熏的睁不开眼睛。
小孩儿笑呵呵的指指点点,介绍着自己的家。他那满是泥垢的脸上布满笑意,他觉得这个大哥哥帮助了他,是好人。
这一阵交流,让李青山明白,他的智商稍微有点问题,带着说话不太利索,家中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就在这孩子,开始烧水做饭的时候。李青山提出了离开,小孩儿有些失望,因为他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两个土豆。
看着小孩眼中的失望,李青山有些为难,他拿出了买胭脂剩下的一点儿碎银子,有些不舍的塞到了小孩的手中。
“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这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他没想到的是,孩子看着手中的银子,突然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李青山看着小孩,心头发酸。他心中决定,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多照顾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就在他想要将孩子扶起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小孩永远抱着的那本书,只见上面写着《金鹏剑诀》!
第九章 往事
李青山蹲下身子,刚想拿起那本书,邋遢小孩儿下意识的一把抢在手中,接着他看了看李青山,脸上露出了笑容,把书递到了李青山面前。
这本他拼命保护的残破书籍,此刻却毫不犹豫的递给了李青山,只因为邋遢小孩觉得他是个好人,这个大哥哥不仅帮助自己,还给自己银子。
邋遢小孩笑容灿烂,那满是泥垢的脸,此刻是那么的天真烂漫。李青山打开书,便被里边记载的内容深深的吸引,这是他不曾接触过的东西,一个全新的领域。
金鹏振翅任君追;
万里迢迢半日回;
穿云一展平生志;
透雾凭空炸惊雷。
金鹏剑诀,又名金鹏十三剑。
十三剑融会贯通,千变万化,它的核心在一个快字,快到极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也是取名金鹏剑诀的原因。
金鹏十三剑,第一式,拔剑式
......
就在李青山钻心研读之际,邋遢小孩跑进屋里。找了把破铲子,在一处墙根处挖起来,土质很松,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棍状物品。
拿着这东西,邋遢小孩跑出屋外。李青山神情专注的翻看着金鹏剑诀,小孩的举动全然没有注意到。
邋遢小孩喊了一声,把破布解开,露出一把长剑。
长剑古朴,青铜手柄,没有过多的装饰,看起来平平无奇。
李青山被小孩儿的叫喊声吸引,看了过来。
邋遢小孩如同拿出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献宝似的在他面前炫耀起来。
“我可以看看吗?”
小孩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将宝剑递给了李青山。
“锵锒”
宝剑出鞘,剑身如秋水,泛着蓝光。
手中握着长剑、秘籍,李青山顿时豪情万丈,他想起一句话。
“三尺青锋剑,扫尽天下不平事”
看着手中的宝物,阵阵笑声响起。
“哈哈哈....我李青山翻身之日,指日可待,你们给与我的,我会加倍的还给你们......”
此刻的他面目狰狞,眼中却又噙着泪水。他压抑的太久太久了,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而出,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
邋遢小孩有些害怕了,他试图拿回自己的东西,李青山下意识的抢回怀中。
小孩儿没有想到,刚刚温柔善良的大哥哥,此刻却凶神恶煞一般的看着自己。
“那是...那是我的...还...还我!”孩子泪眼汪汪,他有些害怕了,哽咽的说道。
渐渐冷静下来的李青山,有些犹豫了。
他心中挣扎着。
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应该还给这个孩子。
不!这是老天给我的机遇,我应该把握住这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是老师告诉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样做,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想起欺负自己的那些人,还有自己对未来的迷茫,对现状的不甘。李青山眼中的犹豫,慢慢的被坚决、贪婪所取代。
他看着抓着自己衣角,不停哭泣的邋遢小孩儿,说了声对不起。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人。抓住小孩的手,用力甩了出去,孩子的小手抓的太紧,撕坏了他的衣服。
跌倒在地的邋遢小孩,再次爬起,哭着冲了过来。李青山见状,神情狠厉,一脚踹在孩子的肚上。
邋遢小孩吃痛,捂着肚子,蜷缩在地。
李青山把书藏在怀中,又用那块破布包裹住长剑,急匆匆的跑了。孩子悲惨的哭声萦绕在耳边,他在心中暗暗决定,将来自己出人头地了,一定会多多照顾这个孩子。
一个痴痴傻傻的孩子,怎么会想到,刚刚还阳光、善良的大哥哥会突然抢自己的东西。他又怎么会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
一个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的会失去本心吗?邋遢小孩儿不知道,我们呢?
当一个人老了,他的行动、语言、思维各方面的能力都会下降。可他们总想着,曾经的自己怎样怎样。这样一来就会形成落差,孤独、寂寞等等一些负面的情绪便会随之而来。所以,作为一个小辈,就应该多多的关心他们,哪怕只是陪他们坐一会儿,听听他们的故事,老人们都会很开心。
林府中,林天陪着爷爷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奶奶忙着拿水果、点心,总把自己的好东西,一股脑儿的都拿给自己的孙子。
“爷爷,我想问你件事?”
“哦,什么事啊?”
“是关于您曾经给我的那块九龙玉佩!”
原本靠在摇椅上扇着扇子的林逸猛的坐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嘴中念叨着“九龙玉”三个字,陷入了回忆之中。
良久,林逸站了起来。
“这件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爷爷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林逸出生在帝国最北方的大山之中。那里有大大小小上百村落,而他们的所在,便是林家村。
村民们很少走出山区,尤其是孩子们,进城的机会就更少了。对于他们而言,山外的花花世界,更多的是来自于行脚商人的讲述。
当时年幼的林逸,便被这些商人口中的花花世界,深深的吸引。他想走出大山,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父亲的时候,却被一口回绝了。
林逸的母亲早已离开人世,身为族长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出于自私也好,爱护也罢。他只希望儿子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将来继承族长之位,继续守候着族人。
随着年龄的增大,林逸走出大山的心情就越加急迫。终于有一天,他留下一封信,藏在一队商人的马车中,离开了村落。
可是现实的残酷,是他没法想象的。林逸是个不甘平凡的人,更是一个要强的人。他对着苍天发誓,不混出个样来,绝不回去,也没脸回去。
三年,整整三年时光。当初的少年,褪去了稚嫩,多了一丝成熟,但他的生活却没有太大的改变。
三年里,他刷过盘子,洗过碗筷,当过苦力,甚至做过乞丐。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初心,他总是对自己说,一定要出人头地。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改变这个想法。
原因是一则秘闻:“轩辕剑,虎魄刀,九龙现,风云变。”
在回家之前,林逸用自己的积蓄,给自己置办了身行头,还买了很多东西,有给父亲的,又给朋友的,有给长辈的......
当他回到林家村的时候,迎来的不是父亲的埋怨、打骂,而是那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泪水。
村里孩子们得到了糖果,长辈们拿上了礼物,父亲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每个人都在夸奖林逸长大了、出息了,而其中的艰辛、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养大自己的父亲也看出了些许端倪。
晚上,父亲粗糙的双手,握着林逸那同样粗糙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还出去吗?”
在这一瞬间,林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父亲怀里哭了出来。三年的辛酸在这一刻释放,十八岁的少年如同一个幼童一般,窝在父亲的怀里痛哭。
“好了,好了。不哭了。呵呵呵...我的林逸长大了,打猎的本事没忘光吧?”
村里的生活是宁静的、平淡的,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林逸加入了村里的狩猎队,时不时进山打猎,用以补贴家用。每每有行脚商人进村换取货物的时候,他那颗平静的心,总会躁动起来。他不甘心,更加不允许自己的失败。
直到这一切,被一桩喜事而打破。
原来林逸的父亲,发现自从林逸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的,自己也很难看见儿子的笑容,反而总是会更那些行脚商人问着问那的。老人家便决定,将他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成了家或许心便会静下来。
一日晚上,“儿啊!你看你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父亲,我还不想成家。”林逸极力的反对着。
“男儿大丈夫,成家立业。你儿时的朋友,就只剩下你没成家了。”
“可是父亲,我真的不想成家,这件事你还是听我的吧。”
所谓的知子莫若父,老人家知道林逸心中所想,又怎么会由他做主呢。
“不行!儿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就这么定了,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六。”老人家的态度强硬,不允许半点异议。他觉得,成家的男人,责任大了,顾虑多了。便会少一些浮躁,多一些安稳;少一些冲动,多一些成熟。最后的结果证明,这一切的一切,也仅仅只是他觉得罢了。
“孩子,父亲也老了。婚礼当天我会宣布,你为新一任的林家族长。你不是想知道,九龙玉的事吗?林家代代族长口口相传,它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虽然千百年来,无人能够参透它的秘密,但林家子孙,仍需用生命来守护,到时候我会将九龙玉一并交给你。你娘亲死的早,不是为父的逼你,可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守护林家,守护九龙玉的重担,只能你来抗,别怪我!”
父亲哀求的眼神,林逸看在眼里。难道这就是命吗?
第十章 遗憾终身
林家生活在深山之中,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主要的经济来源便是大山中药材、飞禽、走兽。村中青壮冒着生命危险,进山采药、打猎。那些上好的药材、猎物,在行脚商人那里换来的,只是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可如果拿到城里,价钱却会翻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林逸心有不甘,明明可以得到更多,村民的生活可以更好。为什么人人固步自封;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尝试。
看着父亲哀怨的眼神,林逸想要试图说服父亲。
“父亲,我不是推卸责任,我也知道您老的用心。既然我们这一脉肩负着守护林家,守护九龙玉的重任,那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壮大我们的家族?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村民过的好一点。狩猎队每年都会有伤残,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林逸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他质问着父亲。老人低头不语,面色挣扎。
林逸继续说道:“父亲,我想在城中建立商铺,到那时我们自己运输、加工、销售。十万大山,财富取之不尽。等资金足够了,我林家便可以搬进城里,脱离这十万深山。”
他诉说着雄心壮志,憧憬着将来的美好。一直低头不语的父亲,慢慢抬起了头,眼神之中没有责怪,反而有丝丝的赞许。他很开心,自己的儿子,有雄心、有抱负,更有对村民的责任感。
“孩子,你知道,我们林家存在了多少年了吗?”老人轻声问道。见林逸摇了摇头,老人笑了笑,接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我们林家,最起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乃至帝国建立之初,便存在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代,你敢说就没有人比你聪明?就没有人跟你有过一样的想法?”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林逸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可又不知从哪说起,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我林家祖训,便是守护九龙玉,不得入世。千百年来,九龙玉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没有任何神奇之处。当初你娘亲病重,我把它拿了出来,可我用尽了方法,它依旧是那副模样。那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九龙玉。可这次你回来,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它,是不是在外边听说了什么?”
老人问完话,严肃的盯着他。林逸就像说谎被识破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所谓,轩辕剑,虎魄刀,九龙现,风云变。”
林逸惊异的抬起头,“父亲,你也知道这句话?”
父亲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知道这里边的轩辕剑、虎魄刀吗?”
“不知道!”
老人直起了身子,顿时豪情万丈,“轩辕剑,剑斩天下;虎魄刀,刀气吞天,九龙玉,神秘莫测。这三样东西,均为轩辕帝国开国大帝,轩辕大帝所留。其中最神秘的便是这九龙玉,因为它的普通、无奇。”
林逸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他也明白了,林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深山的原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宝物便不是宝物,那是灾祸,有可能导致灭族之灾。
“好了,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老人家背着手,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跟儿子讲述了一切,他的心里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时间流逝,林逸大婚的日子到来了。村子里,民风朴实,一遇到喜事,就如同自己家的一样。大家伙忙碌起来,各个喜气洋洋。唯独最应该高兴的新郎,满面愁容。
大伙取笑着,“你是娶媳妇,又不是嫁人,干什么哭丧着脸?”
“就是,就是!”
“林逸哥,咱们几个就剩下你了,抓紧生个大胖小子。”
“小子,以后有媳妇了,大人了,可不要意气用事了。”
“是啊,有了媳妇要养活,以后进山可不许偷懒了。”
“......”
这一切,林逸一句都听不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早上的一幕。
父亲双手捧着九龙玉,递给他,并说道:“孩子,别让父亲失望!”
接到九龙玉的那一刻,他曾经所受的苦难,心中的不甘,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与自己眼中,父亲那期待的眼神,形成了剧烈的冲突。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放弃自己的理想?一辈子窝在大山中?他不想,可是......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拜了堂,浑浑噩噩的喝了酒。可他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坚定。
当送走了宾客,送走了父亲,林逸带着九龙玉,乘着夜色,离开了林家村。
九龙玉一直静静的躺在那,可它却像是给林逸带来了好运。五年后,他事业有成,还得遇名师,练就一身好武艺。
当他驾着马车,大包小包,荣归故里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热情欢迎,没有想象中的嘘寒问暖,迎来的是无尽的冷漠、厌恶,甚至是憎恨。
林逸回到家中,房子依旧是那个房子,院子也就是那个院子。高喊了声“父亲”,迎门而出的却是一个小妇人。
二人目光相接,小妇人惊讶中带着询问的说道:“林逸?”
小妇人正是林逸新婚夜抛弃的新娘子。
“是我。”林逸愧疚的说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要说了!”小妇人眼睛红红的。
林逸无比尴尬,他没想到,自己回来会先碰到自己的“媳妇”。张口问道:“父亲呢?”
“父亲?他...他不在了。”小妇人言语闪烁。
林逸心头如遭重击,不在了?是怎么个不在了?是那个吗?他不敢想,更不敢问。二人就这样站在院子里。
良久,“父亲是出去了吗?”林逸鼓起勇气,话语颤抖。
小妇人轻声说道:“你跟我来吧!”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越走林逸的心里越不安,因为那是通往祖坟的路。
一路上心中的不安、否定,还有那一丝丝希望,被眼前的墓碑硬生生击碎。
林逸跪在坟前,没有流涕痛哭,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他就那样静静的跪在那。小妇人一旁跪下,轻声讲述着,当初他走后,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第二天一早,林逸的父亲,得知他离开后,伤心欲绝。到后来变得疯疯癫癫的,嘴里整天念叨着对不起祖宗。
小妇人的娘家人,觉得林家失信在先,侮辱了自家的尊严,都在劝她离开。可是,她觉得,既然拜了堂,那自己生是林家人,死是他林家的鬼。如今,老人家成了这样,自己更不能离开了。为此,还与娘家人闹得很不愉快。
一日早上,林逸的父亲,突然间变得正常了。修剪了胡须,整理了头发,穿的干干净净,十分得体。吃过早饭后,对着自己的儿媳,说了很多辛苦、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之后,说是出去遛弯儿。小妇人见老人家情绪稳定,便没有多想。
一直到了晚上,都不见他回来。这时候,小妇人才觉得,事情不妥。急忙招呼村里人,寻找老爷子。
最终在祖坟之地,找到了自缢的老人家。
村民们,帮着安葬,小妇人为老人家守孝三年。还曾多次嘱托行脚商人,寻找林逸的下落,但均无消息。
小妇人述说着,林逸听在耳中,那一字一句,犹如一枚枚钢针扎在自己心中。
欺骗父亲,偷走九龙玉,害的父亲自缢而亡,是为不孝;
新婚出逃,愧对妻子,是为不义。
这样的自己,怎配做人?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自己的罪过怎么赎?
林逸不知道,他就那么静静的跪在父母的坟前。身后是闻讯赶来的村民,有人在唾弃、有人在谩骂、有人在为死去的老人不值。这一切的一切,林逸都听在耳中。
小妇人是善良的,不然也不会在林逸逃婚后,依然留在林家。林逸的哀伤,她看在眼中。此刻的林逸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因为他没有哭喊,没有忏悔。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
在她的劝说下,众人陆续的离开。而她自己,则陪着林逸留在这里。
一天过去了,林逸在那里一动未动;两天过去了,林逸依旧一动未动。
下雨了,她为他撑着伞;夜凉了,她为他加衣服。
整日里,她都在墓地陪着他,除了回家做饭。
几日来,虽然他一直滴水未进,但她仍然会做好新鲜的饭菜拿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陪着他。
她想告诉他,他还有家,他还有她。
可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什么!
直到第五日,天上乌云滚滚,雷声阵阵......
“爹!!!!!!!!!!”
林逸仰头呐喊,直穿云霄,口吐鲜血,昏死倒地。
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劈头盖脸的打在身上。小妇人娇小的身躯,拖着林逸,脚下的泥泞,阻止不了她要带他回家的决心。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泪水,她哭喊着:“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第十一章 恩与情
不论是对谁来说,家永远是他心中最温馨的地方。它可以包容你犯过的错;它也可以温暖你心中的寒冷;它更加能修复你所受的创伤。它是每个人心中,永远的港湾。
林逸发着高烧,小妇人同样发着高烧。可是前者昏迷的躺在床上,后者拖着病体忙里忙外的照顾着他。
山里人不缺草药,更不缺名贵的草药。相比于这些,他们更加珍贵的是那淳朴、善良的品行。
林家村家家户户,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在众人的帮助下,第七日,林逸悠悠醒来,小妇人苍白的脸色,也变的红润起来。
看着大伙儿关切的眼神,林逸红了眼眶,心中的感动、愧疚,无法言明。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众人劝阻。
小两口日渐好转,来的人陆续少了下来。一日,晚饭时,看着言语躲闪,神情犹豫的小妇人。
林逸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吗?”
小妇人脸颊泛红,用力的点头,可言语中还是吞吞吐吐。
林逸心中有感,其实这些天,他在心中早已做了决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林逸放下手中碗筷,站起身走向小妇人,然后单膝跪地。他这一系列举动,让眼前美丽的女子,有些不知所以,有些惊慌失措。
“起来,你快起来,我...我...”小妇人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他想站起来,却被林逸牢牢的抓住了手。
这双手给他的感觉,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粗糙。林逸心中酸楚,声音发颤,“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妇人先是愣住了,接着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眼泪里有她的辛酸、苦楚、委屈......
最后,她笑了,笑脸上挂着泪珠,哽咽着点头答应。
此时此刻,这一张挂着泪珠的笑脸,永远的印在了林逸的心中,他发誓,他会用生命来守护她。
一场进行了五年的婚礼,直到那日才真正结束。
可如果没有那中间的坎坷,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恩爱夫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懂得珍惜,更懂得什么是爱。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天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轻声问道:“爷爷,那你和奶奶,怎么会来到曜日城呢?”
奶奶走了过来,坐下说道:“你爷爷本来是想留在村里的,可是他心中亏欠太多,整日愁眉不展,我怕他憋出病来,便提议进城。结果他倒好,变卖了家产,说是要带我,走遍天下,赏尽美景。最后就来了这里安家落户,有了你们这群小崽子。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二老相视而笑,奶奶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像是在埋怨,可更多的却是她老人家,为了爱而无私的奉献。
“老婆子,这么多年,我都没问过你,当初我新婚夜出逃,是什么原因,让你留下的?喜欢我?”
其实这个问题,林天也很好奇,真的就是因为拜了堂吗?
奶奶苍老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其实,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眼就够了。那一年,你扛着一只大虫回到村里。你的脸上青春洋溢、自信阳光,也是在那刻,我决定将来一定要嫁给这个人。”
奶奶从回忆里拉回思绪,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都在张着嘴看自己。顿时尴尬的捂住了脸,爷孙俩哄然而笑。
笑过之后,奶奶问道:“老头子,倒是你啊,这件事你从不提起,就连文博、文涛都不知道。今日怎么?”
爷爷站了起来,他的腰有点弯了,背也有点驼了。“因为我老了,当初我对父亲发过誓,守护九龙玉,我做到了。离开村子这么多年,父亲坟头的草,也不知道长了多高了。你家中虽然有哥嫂,可是我们都没有尽到,子女应尽的责任。”
老人看向林天,“这件事,我们就托付给林天。替爷爷这个不孝之子,为父亲扫扫墓。一并把九龙玉,交还给林家村,它属于那里。孩子你记住,人活着,永远都不能低头。心中要存着希望,爷爷相信你的病能治好,所以给你定下了,这个万里之外的任务,一定要替爷爷完成。”
林天知道爷爷的用心,他是怕自己,哪天熬不住了,会放弃。于是,便把自己在曜日山遇高人,吃丹药的事说了一遍。虽然有欺骗的嫌疑,但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说,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他的孙子已经死了,自己还糊里糊涂的把九龙玉弄没了吧。
两位老人听后,均是异常高兴,爷爷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九龙玉能带来好运,我就知道。”
“这下好了,九龙玉你就留着,将来回林家村的事,爷爷也不担心了。”
林天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他还真怕老人家跟自己要回九龙玉。
在曜日城谈起林家创始人林逸,无人不竖大拇指,那是何等的英雄。可他惧内也是出了名的,其实在他的心里那不是怕,而是敬重,只因那份恩与情。
曜日城的一条街道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林家二爷林文涛,手中把玩着一个紫砂茶壶,看他的神情,甚是喜爱。
“呦!林二爷,这是您刚淘的宝贝?”说话的人,名叫姜仕成,本是一名秀才,怎奈在也无法寸进,一气之下弃文从商。谁能料到,一个文绉绉的秀才,做起生意来却极有天赋。将一个小茶馆,做到了如今曜日城第一大的茶楼。
“呦!姜老板!”林文涛拱手行礼。
姜仕成慌忙说道:“不敢不敢,林二爷,小店近日上了批新茶,不知可有兴趣来尝尝?”
林文涛有些犹豫,“好吧,正巧我今日买了一只茶壶,就用它来尝尝你的新茶。”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楼。姜仕成在前边引路,径直上了楼。二楼是包间,这里装修极为讲究,来这的非富即贵。
在一个包间中,坐着一个黑衣人,此人身高、长相,与普通人无异,只是眼神中带着丝丝狠厉。
姜仕成带着林文涛推门而入,黑衣人慌忙起身,叫了声林二爷。林文涛并无回话,只是让姜仕成先下去,后者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间。
人们只知道,林文涛爱品茶,姜仕成卖茶叶,这二人自然就成了好朋友。
人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林文涛,才是这茶楼真正的大老板。
待得姜仕成离开,黑衣人又叫了声二爷,林文涛冷哼一声,直接甩出一个巴掌。
黑衣人跪在地上,林文涛说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知道,可是小的替二爷不平。论起对林家的贡献,您才是最大的。就因为林文博是长子吗?族长之位就是他的?二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如果事成了,您就是林家族长。那样即便是杀了我,也毫无怨言。”黑衣人语气坚定的说道。
原来这黑衣人,便是刺杀林天父子的杀手,毒蛇岭大当家。
林文涛心中难以平静,良久,他扶起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可那是我大哥,那是我的亲侄子。”
林文涛舒了口气,说道:“从小大哥为我挡了多少的狂风暴雨,要我杀他?那我还算人吗?至于族长之位,是父亲定下的,我虽有不甘,但是,我林家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子。如果,真杀了大哥,就算是我儿子林霄也不会原谅我的。”
“可是,二爷......”黑衣人仍想说什么,被林文涛制止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人在做,天在看。给孩子树立个好的榜样,我很喜欢,林霄那副我是林家男儿,我骄傲的样子。再说了,林天身中寒毒,无法习武。将来林家族长,一定是我儿林霄的。我还有什么怨言呢,现在只想辅佐大哥,守护林家,壮大我林家。”
林文涛语气坚定,可以看出他虽有不甘,但更不愿兄弟相残,林家受损。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也更加坚定了,黑衣人誓死相随的决心。
“小的愿誓死追随,肝脑涂地,绝不后悔。”
林文涛笑道:“好了,好了。在我这里,你是兄弟不是奴才,老是跪啊跪的,堂堂毒蛇岭大当家,像什么样子?”
“那只是吓唬人的虚名而已!”
“还挺谦虚,曜日山脉,谁不知道毒蛇岭大当家,人称毒蛇,使得一手刁钻诡异的剑法,专门劫富济贫,哪个富贵不是闻风丧胆?”
“二爷你就别夸我了。”毒蛇那张永远都板着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羞愧的笑容。
看着他的窘态,林文涛大笑道:“好了,来尝尝咱们姜老板的新茶如何吧。”
“如果不好喝,我就砸了老姜的招牌。”毒蛇说道。
“到时候,不用你动手,我去砸,想不想做生意了?”
毒蛇轻声说道:“二爷你才是真正的老板啊!”
“哈哈哈......”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林文涛对毒蛇有恩,他便愿以性命相交;林逸的妻子对他有情,林逸便可以拿生命来守护。
恩与情,还不完!
第十二章 监察使
林天告别了爷爷奶奶,便直接去找了父亲林文博,并告诉了他关于李青山的事情。
之后,他便回了自己的小院,正巧遇见给他送药材的仆人。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几十种药材,林天忽然觉得,做一个富二代、公子哥真的是不错。
红豆好奇的问林天,药材是干嘛用的。
林天回答了两个字“洗澡”,这更让红豆好奇了,追着林天问这问那的。
“可这真是洗澡用的,红豆姐要不要洗?”林天一边处理、定量,一边随口说道。
哪料红豆脸上都红到了耳根处,见林天忙着弄药材,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才稍稍放心,脸上的红晕逐渐退去。
娇嗔道:“好啊你,长大了,胆子也大了,敢让我跟你一起洗澡了。”
林天听后,放下手中的药材,无辜的说道:“红豆姐,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等药调好了,给你一些洗澡时候用,可以美肤塑形的。”
“啊?”看着一脸认真的林天,红豆羞涩的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最后,实在受不了林天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快步逃回了房间。
林天微微一笑,继续整理着那些药材。
“一份药可以用三天,我跟父亲定了十份,本来可以用一个月。也许父亲怕不够用,直接弄了足足三个月的。”
林天心里想着这些,嘴上喃喃的道:“哪个父母都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些药材中没有什么太过名贵的,都是一些极为普通的药。但是将它们组合、调配在一起,那便可以化平凡为神奇,用来淬炼经脉、骨骼,具有绝佳的效果。
林天把煎药的火候、方法,吩咐下去,自己便开始了修炼。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应当以九龙心法的修炼为辅助,外在身体的修炼才是重中之重。
寒毒十五年的日夜折磨,如果不是父亲林文博耗费自身内力,加上无数灵药的温养,这具身体早就扛不住了。虽然九转调和丹祛除了寒毒,并且温养着他的经脉,但他的身体依旧很弱,弱到连一个同龄的女生都不如。
林天摇头,无奈道:“这些都不宜操之过急,需循序渐进,想要起高楼,那一定要将基础打牢。”
控制着身体中那一丝丝气,游走全身。这个过程中,林天感觉到,虽然真气只有一丝,但是它却十分精纯、强劲,充满着活力。由此可见这九龙心法,绝对是无上的绝学。
“九龙现,风云变。”
林天想起了这句改变了爷爷一生的预言,喃喃自语道:“九龙现,指的应该不是九龙玉,而是这九龙生死决。那风云变,又指的是什么?说它的威力吗?还是说天下局势?还有明明是九龙生死决,可我只得到了暗影龙诀,应该不是完整版的,那其他的部分呢?而我的九龙玉和这个世界的九龙玉,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系列的问题搞得林天头都大了,知道的越多,随之而来的困惑却更多了。“还是先练好这暗影龙诀吧!”随即,林天摒弃杂念,专心修炼起来。
与林天安静的修炼截然相反的是,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帝都,炸开了锅。无数的密信,以帝都为中心,四散而去。这件事,甚至会令整个帝国,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因是帝国皇帝,早朝时颁布的一项新政策。
内容如下:
设立一个独立的部门,名为监察部,帝国皇帝为最高统领。各地设监察使,监察使并无实权,且不得干预当地军政事物。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条新政,却牵动着无数人。
何为监察?说白了就是,监视、侦查。
那么监视的是谁?侦查的是什么?
监察使虽然没有实权,但别忘了,最高统领是皇帝。也就是说,他们的消息,可以直接汇报给皇帝,而他们也只听皇帝这一个人的命令。
帝都里大小官员,人心惶惶,不过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大太监姜瑞。
此时的他,站在皇宫一处建筑上,俯视着帝都,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掌管无常使者,他知道这是多大的权利。无常使者,又称无常黑白使者。白无常负责调查、收集情报;黑无常负责审讯、暗杀。
老太监褶皱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心中暗道:“老奴定不负圣上隆恩!”
帝国皇帝拓跋诺的书房中,以镇国大将军方天戟为首,共十几位老臣,齐齐的跪了一地。
拓跋诺皱着眉头,板着脸,显然十分生气。
镇国大将军方天戟开口道:“陛下,如果设立监察使,那定会丢了天下为官者,对于皇家的爱戴,伤了为官者的心啊。”
拓跋诺拍案而起,“伤了他们的心?若是都像老将军这般坦荡,还会怕调查吗?”
“不是怕调查,监察使也是人,假如有了私心,那天下冤假错案将会无数,天下必将大乱。”
“这个不必担心,所有监察使,均为朕亲自挑选。要么两袖清风,要么爱民如子。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提。”
大将军方天戟依然不死心,“可是......”
不待他话说完,拓跋诺厉声道:“没有可是,方将军可知天子之怒?”
老将军一生精忠报国,可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想想家中老幼,还有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只能闭口不言了。
拓跋诺遣散众人,留下了方天戟。
“老将军请坐。”拓跋诺赐了座,方天戟是两朝元老,一生功勋无数,忠心耿耿。拓跋诺虽贵为帝王,却亦是极为敬重的。
待方天戟坐下,拓跋诺说道:“今日之事,还望老将军体谅。”
事到如今,方天戟也知多说无益,“陛下放心,只要老臣有一口气在,定会保全帝国江山。”
“哈哈哈....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言罢,拓跋诺命人拿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老将军,青竹近日如何?”
青竹全名方青竹,方天戟唯一的女儿。
“昏迷十五年了,老臣也不报什么希望了。”说到自己的女儿,方天戟红了眼眶。
拓跋诺亦是神情伤痛,“老将军莫要哀痛,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盒子里是一株千年的人参,带回去给青竹服用。我们一起想办法,青竹一定会康复的。”
方天戟受宠,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谢陛下隆恩!”
“快起来,快起来。”拓跋诺急忙起身相扶。
老将军征战一生,最大的心病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儿。但是他没有放弃过,拓跋诺说的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告别了陛下,带着盒子回家了。
目送着方天戟离开,拓跋诺的心里也算踏实了许多。监察使在明,无常使在暗。一明一暗双重保险,拓跋诺,自认为天下尽在掌握,萦绕在心头的“九龙乱世,天命难违”,这八个大字,也渐渐的散去。
三天后,消息传遍帝国每个角落。
曜日城城守大人,召集城中各大势力。名为宣布消息,实为商议对策。谁都明白,监察使的到来,如同一个悬在头顶一把闸刀,随时可能掉下来。
商议的最终结果是,城守大人无奈只能把监察使当菩萨供着,而各方势力,让出部分利益,以保自身平安。
压抑的气氛弥漫整个曜日城,甚至是整个帝国。
闲人一个的林天却不知道这些,他正在为红豆设计一把匕首。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原来这几天林天要么跑步锻炼,要么盘膝静坐,时而双指并拢,比比划划。饭量增加了不少,寒毒也没有发作过。就在今天,他为自己设计了一把长剑。
红豆终于按捺不住,在她的追问下,林天简单讲述了,在曜日山遇刺的事情。怎料听完之后,红豆泪眼蒙蒙的哭了起来。
林天被弄的手足无措,“红豆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寒毒也祛除了,你别哭,我...我...”
看着他的样子,红豆破涕为笑,“我这不是高兴的吗?”说完抱住了林天,靠在他的肩头,说道:“我弟弟终于好了,姐姐高兴,姐姐好高兴。”
林天轻轻拍着红豆,闻着她发丝的清香,恍惚间想到了曾经的雪儿,心中不由的刺痛。
“都过去了,过去了。”林天心里暗道。他深吸口气,调整情绪说道:“红豆姐,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红豆看着他,摇了摇头。
林天问道:“怎么?”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要学武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红豆语气坚定的说着。
“可是......”
红豆打断了林天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就这么定了。姐姐不怕苦,更不怕累。明日我就去找族长,说明此事。”
“不知红豆姐喜欢什么兵器?”林天想了想问道。
红豆抿着嘴,“嗯......我比较喜欢剑,可是剑又有点长,匕首吧。”
这到让林天有些愕然,因为匕首是一种极端的武器,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往往喜欢匕首的人,也是最容易走极端的。
第十三章 红豆相思
林天皱起了眉头,说道:“匕首可以说是近战之王,它的特点是小巧、灵活、杀伤威力大。也正因如此,它的防御力几乎为零。”
红豆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林天急忙转移话题,“嘿嘿,先不说这个,既然姐姐喜欢,那我先给你画个模型怎么样?”
“好啊!不过得画的漂亮点。”
“没问题!”林天拍着胸口保证。
就在二人商议着,匕首细节的时候。
林文博走了进来,笑着问道:“你们俩在忙什么呀?”
“父亲!”
“族长!”
林天与红豆纷纷行礼。
林文博应了一声,接着对红豆说道:“傻丫头,说了多少遍了,叫义父,你就是不肯。是不是怪我不准你出林府啊?”
其实林天一直也很是疑惑,为什么父亲不准红豆姐出林府,他曾经问过,林文博说“女孩子家家的,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这句话糊弄糊弄小孩儿还可以,如今的林天,早已今非昔比了。红豆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解,只不过她喜欢安静,又有林天的陪伴,林天上学的时候,红豆总是盼着他回来,就像那盼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妇。林天回家后,也会给红豆讲述在外边的所见所闻。
二人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对于林天来说,红豆陪伴他、照顾他,像姐姐,也像母亲;对于红豆来说,林天便是她的整个世界,她的世界在林天的口中。
听到林文博的话,红豆忍不住开口问道:“族长为什么不允许我出林府?有什么原因吗?”
林文博面露难色,良久,才开口说:“有些事,还是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吧,别怪我!”
红豆微微欠身,“红豆岂敢,族长的恩情,红豆没齿难忘,怎么会有怨言。”
虽然她这样说,可是那失落的神情,简单的几句话根本掩盖不住。
这些林文博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伤痛,接着说道:“哎!不要总是报恩什么的,那样活着多累,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红豆眼眶湿润,重重的“嗯”了一声。
“对了,你们在忙什么?”说着拿起了林天之前为自己画的一把剑。
林天说道:“父亲,这是我为自己设计的长剑。”接着把手中设计的匕首递给林文博,“红豆姐喜欢匕首,这是我们一起设计的。您看看怎么样?”
林文博看着图中的长剑甚是满意,可是当他看到匕首的时候,脸上却是阴晴不定。嘴上还喃喃自语着,“难道冥冥中,自有定数吗?”
林天没有听清楚林文博的话,开口问道:“父亲,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林天的话像是打断了他的思绪,林文博接着说:“长剑设计的很好,所谓大巧不工。无谓的装饰,是没有意义的,装饰就是装饰。不过是好事者的吹嘘、炫耀罢了,往往朴实无华的东西,才更加的实用。”
林天随着父亲的话点了点头,他很认同林文博的观点。
“那父亲这把剑......”林天有些难以开口。
林文博笑了笑,说道:“放心吧,铸剑的事情交给我,保证让你满意。”
接着林文博又对红豆说:“红豆,你喜欢匕首?”
红豆认真的点点头。
林文博如同下了重大的决定一般,“好吧,那我就送你一把。”
“送我?”红豆问道。
“其实也不能算是送的,因为当初我捡到你的时候,它就跟你在一起。”
“您的意思是,那可能是我父母的东西?或是跟我的身世有关?”红豆的声音有些颤抖,对自己的亲身父母,她是又爱又恨。没有谁不想生活在父母身边,她曾多次问过林文博自己的身世,可得到的回答都是同样的,今日得知父母还留下了一把匕首,怎能不激动。
看着林天与红豆,林文博说:“功夫是杀人技,其实我一直不愿你们学习功夫。我觉得有我来保护你们就够了,可是随着父亲一天天老去,我终于意识到,他老人家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而我也同样会有离开你们的那一天,小鹰总有离开父母,在蓝天翱翔的一天。如今,天儿的病也都痊愈了,你们的决定我支持,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将来你们姐弟二人,也可以相互扶持,我也放心一些。”
红豆早已哭红了眼睛,扑进林文博的怀里,林天也走上前,说道:“父亲,是我们三人相互扶持,我们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红豆哽咽着。
林文博也动了情,嘴上说道:“不错,我们是一家人。”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脸上的苦涩更浓了。
“你还好吗?”林文博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悄然落下。
帝都镇国将军府中,老将军方天戟,端着熬好的人参,看着躺在床上的白衣女子,“小竹啊,这是陛下赏赐的千年人参,爹爹喂你喝一点。”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老将军回忆着小时候的女儿,调皮、可爱。每每他出门时,总是爱抱着自己的腿,不肯松手。突兀的,方天戟情绪激动的哭诉道:“你就不能给爹爹点回应吗?小竹,你都睡了十五年了,你醒醒吧,爹爹求你了,不要在调皮了。”
老将军哭诉着,微微颤抖的手,盛了汤药,一勺一勺的喂到女儿嘴里。
这时,一个长相与方天戟有些相像的青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爹!”
老人家投去一个眼神,示意来人小点声,轻声问道:“怎么了?”
青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面露为难。天塌不惊的老将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起身,招呼青年出了房间。
房间外,方天戟着急的问道:“小天出事了?”
青年艰难的开口道:“嗯,小天他...他遇刺了!”
“什么?”之前那个哭诉的老人,顿时却杀意滔天,厉声问道:“谁干的?”
青年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如此的杀意,急忙说道:“父亲莫急,小天受了点伤,并无大碍!”
“那也不行,给我查,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一将功成万骨枯,方天戟一生杀人无数,浓浓的杀意,令青年不由打了个冷颤。
青年说道:“父亲放心,我早已吩咐下去了,此事不会就此罢休的的。”
青年道别,老人家微微平复心情,杀意也淡了许多,又回房给自己女儿喂药了。
数日后,曜日城林府中,一男一女分别拿着自己的兵器演练着。
“哎呀!”红豆一声惊呼,林天停下动作,跑了过去。看着溢出的鲜血,毫不犹豫的将红豆的手指,放进嘴里。
红豆看着林天的举动,忘记了手上的疼痛,心中暖暖的。林天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说道:“红豆姐,这绕指柔十九式,变化多端,练成后,匕首就如同在双手之间跳舞一般,令人难以揣测你的出手角度、方式等等,这是林天前世的武学,专攻人体要害,只是这练习的过程十分危险,很容易割伤自己。”
看着红豆满手的伤痕,林天有些自责。他想给红豆弄双手套戴上,可是那样就会影响手感,总不能在将来对敌的时候,先喊一声“等一下,我戴上手套先!”。
红豆轻轻一笑,安慰道:“你不必自责,这是姐姐自己做的决定。再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林天想不到,平时温柔、乖巧的小姑娘,居然还有如此坚强的一面,他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手柄上刻的“相思”二字,回想起了,红豆拿到它的一幕。
当时,林文博亲自把长剑和匕首送来。
林天的长剑无论造型、尺寸、重量,都是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制作。至于做工、用料,那更是无可挑剔。林文博请了最好的铸造师傅,用了上好的精钢,这柄宝剑虽称不上神兵利器,但也绝对是万中无一,造价不菲。看着林天高兴的样子,他也很开心。作为一个父亲,总是想给自己儿子,最好的东西。
如果林天的长剑,是万中无一的宝剑,那红豆的匕首,绝对是神兵利器了。
这把匕首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通体乌黑。不仅仅是削铁如泥,它的更加不凡之处,在于那薄如蝉翼的刀身,挥舞起来没有一丝与空气摩擦的声音,简直就是为了刺杀而生的一把神器。
这一切红豆并不在意,反倒是刻在刀柄上的两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相思,林天你看这两个字,是不是它就叫相思啊?”红豆兴奋的问着。
“应该是吧!”林天回答着。
红豆将它抱在怀中,喃喃念叨:“相思红豆,入骨相思君可知?”林天拉回思绪,对着红豆说道:“我们继续?”
“好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二人在他们的小院里一步一步的蜕变着。他们早上跑步,白天演练招式,下午修炼内功真气,晚上再用药浴,消除身上的疲惫,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越加深厚。
第十四章 阴阳之道
林天的好兄弟,李青山也同样发生着蜕变。他平日里在林家的商铺做工,由于吃苦能干,脑子又聪明,很得师傅的赏识。晚上回到家,则是修习着那金鹏十三剑。
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而时间又是最无情的,当你不珍惜它的时候,它会第一个辜负你。
不知不觉间,一年过去了。
清晨!
曜日城的北城门,按时开启。进出的人,络绎不绝。进城的人群中,有一对父女。男人穿了身破旧粗布麻衣,脸庞刚毅,身体看上去倒是极为壮实。他背上背着一个小女孩,孩子大概十一二岁,扎着小辫儿,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裙子,只是衣服有些脏了,睡意朦胧的趴在父亲肩头。
随着人群的嘈杂,小女孩儿睁开了双眼,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四周。本该清澈的眼睛里,却夹杂着失望、委屈,好多的复杂情绪。她看着父亲的侧脸,问道:“爹爹,娘亲她在这里吗?”
男子听到孩子的问话,停下脚步。把孩子放下,又抱了起来,看着女儿的眼睛,男子肯定的语气说道:“如果娘亲不在这里,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一直到找到为止。”
小女孩抿着小嘴,用力的点了点头,“嗯,一定要找到娘亲!”说完趴在了父亲的肩头,脸上似乎有着,道不完的委屈,可她不想让父亲看见。
男子用力搂了搂怀中的女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径直走向了城中。
一年来,林天的变化很大。个子长高了,皮肤晒黑了不少,身体虽然看上去依旧瘦弱,可如果去掉衣服的话,就会发现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是那么完美。
现在的他依然天不亮就起床跑步,但是不局限在自己的小院中了。而是在离家不远的一处湖边。
跑完步正在放松的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老人。老人家须发皆白,随意的比划着。可这随意的比划,看在林天的眼里,却让他深感震惊。
老人的举动,看似随意,可一切皆以意为主使,以气来牵引,无论伸缩开合,收放来去,吞吐含化,均是由意、气的牵引为主动。
“这个不正是太极吗?”林天自语着,不由得向老人走去。
老人发觉有人朝着自己走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看着林天。在这一瞬间,林天感觉有数道目光,带着丝丝杀意,看向了自己。
林天抱拳施礼道:“老前辈,您好!”
老人很慈祥,“小兄弟客气了。”
“晚辈冒失了,只是看到前辈的拳法,情不自禁就过来了。”林天带着歉意的说道。
“哦?哈哈哈......终于有人看出老夫这是拳法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话的同时,老人摆了摆手。
顿时林天感觉到,刚刚那数道目光散去,“看来这老人身份不一般啊”。
林天放下心中想法,开口道:“小子也是似懂非懂。”
“哈哈哈......小兄弟不必客气,老夫自悟出这套拳法,总是被朋友说笑。可惜这拳法总是成不了型,不然就让他们见识见识。”老人语气有些不服,想是这慢条斯理的拳法,不被人认可。
“不知小兄弟,有什么看法?尽可说出来,武道,达者为师嘛。”老人家接着说道。
其实林天也不是客气,他上一世虽是绝对的高手,但无论是阅历,还是经验,都谈不上能领悟太极真正的意境。只不过太极拳源远流长,自己纸上谈兵到还是可以的,这时,他也不再客气,“晚辈观您的拳法中,虚实相生,刚柔相济,蕴含着阴阳之道。”
老人双眼冒着精光,如同捡到了宝贝一般,一把拉住了林天的手,“对对对,小兄弟,说的不错。老夫一生经历无数,近日有所感悟,才有了这套拳法。好一个虚实相生;好一个刚柔相济。”
老人的举动,让林天大感意外,看着他期许的眼神,林天接着说道:“晚辈觉得您老这套拳,意在引进落空、借力打力。想要做到这点,须周身完整统一,动则俱动,静则俱静,劲断意不断,才能一触即发,牵引在上,运化在胸,储蓄在腿,主宰在腰,蓄而后发!”
老人听后,如同中了魔一般,嘴里不停的念叨,“动则俱动,静则俱静......”放开林天的手,自己不停的比划着,一会儿急的抓耳挠腮,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如同一个小孩一般。
林天笑着,喃喃道:“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真的是越老越像小孩儿。”
看着老人的举动,在那一瞬间,林天像是感悟到了什么?可是却又说不清楚,如同有什么东西,自己抓了一下,又被给它溜走了似的,心里痒痒的说不出来。
就在他出神之际,老人家停了下来,说道:“小兄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谢谢你啊。老夫今日受益匪浅,受益匪浅。”
“老前辈客气了!”林天说道。
“好!好!好!小兄弟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很好,很好。”
上一世的林天,虽然闯出了偌大的名声,但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因为职业的缘故,更是很少接触陌生人。
这一世的林天本来就是个孩子,重生后,或多或少的影响着他的心性。
老人一连串的夸奖,让林天有点措手不及,摸着头发,尴尬的傻笑着。
其实老人并不是客气,他是真正的感谢林天。对于自创拳法,尤其是像太极拳这种深奥的武学,并不是容易的事,在很多地方,他也是似懂非懂,说不清道不明。想法永远只是想法,没成现实之前,有时是说不明白的。
林天的一席话,让他想清楚了很多地方,老人郑重的抱拳说:“小兄弟,老夫所说句句肺腑,大恩不言谢。”说着便对林天抱拳施礼。
林天急忙上前,“老前辈,言重了,折煞小子了。”
“老夫,宋昌年,有事可来顺世酒楼找我,不知小兄弟贵姓?”
“宋昌年”林天心中暗暗想到。
说起宋昌年或许有人不知道,但是宋家家主宋老虎,在这曜日城可是无人不知。
林天所在的林家只是一个新兴势力,而宋家在这曜日城却是千百年了,绝对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
曜日城史上最血腥的一夜,便是出自宋昌年之手。上一任的城守大人,因不满宋家,暗中联合曜日城几大势力,强力打压宋家。最后,宋昌年绝地反击,在那一夜,曜日城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几大势力飞灰湮灭。
第二日一早,当宋昌年浑身是血的站在城守面前的时候,堂堂城守大人居然吓得尿了裤子。而与此同时,朝廷也下了命令,以十二项罪名,彻查城守。
一夜之间,宋老虎的凶名传遍各处,曜日城的势力,重新洗牌,但是没有人敢动宋家的产业,林家也是在那之后,逐渐崛起的。
多年来人们对宋老虎的评价是,这人虽凶狠,但是很讲规矩,只要不破坏他的规矩,其余随便。他不会阻止小势力的发展,更不会让宋家,在曜日城一家独大。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懂,可又有几个人能够控制自己的**。
林天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如同小孩一样的慈祥老人,居然是凶名赫赫的宋老虎,那可是一个夜里娘亲吓唬孩子用的词汇。
显然宋老虎对于自己的名声也有所了解,见林天低头思索,笑问道:“怎么?刚刚跟我还侃侃而谈,如今害怕了?”
林天回过神,说道:“晚辈只是有些意外。”
“好小子,不错!”宋老虎对林天很满意,他很少夸人,今天可没少夸奖了林天。
“对了,晚辈林天,家父林文博。”林天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便开口说道。
“哦?林文博的儿子?那个寒毒入体的孩子?”
“正是小子。”对于宋老虎的话,林天并没有意外,毕竟林家在曜日城也是一流的势力。
“哈哈哈....好!林逸有个好孙子。”他和林天的爷爷林逸,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深交,倒也彼此相识,尤其是林逸白手起家,创下偌大的家业,更是让他敬佩三分。宋老虎接着说道:“你爹,你爷爷,还有你叔叔,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你小子更是小小年纪,不骄不躁,林家有后啊!”
“小子谢前辈夸奖!”
“嗯!替我向你爷爷问好,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有事来顺世酒楼找我。”
“好的!前辈慢走。”
“别前辈晚辈的了,听着别扭,以后就叫宋老哥,这不算辱没你吧?”
“晚辈岂敢!爷爷和父亲知道了,一定会责怪小子的。”
“哈哈哈...你这小子,我是真的喜欢,这样吧,就叫宋老,怎么样?”
“晚辈遵命!”
“好!记得来找我!”说完,宋老虎朝着酒楼方向而去,在他身后闪出三名随从。
“想必刚刚那几道目光,便是他们的吧?”林天心中想到。
第十六章 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宝!!!”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响起,妇人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恶汉们的魔爪,连滚带爬的到了小宝身前,从林天的怀中抢出儿子,紧紧的搂着,妇人目光呆滞,身体微微的晃动着,如同在哄孩子睡觉一般。
林天看着,这位伤心至极的母亲,心中绞痛。他慢慢的站起身,眼神冰冷的看着众恶汉,如同看着死人似的。
“喂!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不想死的赶快走!”
“我们铁刀帮可不是好惹的!”
“啊...对!还有镰刀门。”
“对对对,还有镰刀门!”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从他们的语气中,明显听到了害怕,因为此时,林天的眼睛变成了黑色,令人心悸的黑。
“铁刀帮?”林天慢慢戴上了,男孩给他的鬼面具,一边说着:“一个都活不了!”
此时的他,心中被杀戮占据,他只想杀了这群畜生,杀个痛快。
林天拔剑的同时,身形移动,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众恶汉面前。
“拦住他!快拦住他!”铁刀帮的大哥,双手一推身前的兄弟,撒腿就跑,他现在真恨自己没有多长了几条腿。
只见林天,身体轻灵,脚下步伐奇特,绕过朝自己而来的两人,长剑顺势在这二人勃颈处一抹。然后一个健步,长剑直直的刺入铁刀帮大哥的后心,穿体而过。
铁刀帮大哥感觉身体一凉,停下脚步,低头看见了那冰冷的剑尖,心中懊悔也好,咒骂也罢,都为时已晚了。
“我说了,铁刀帮一个都活不了!”
冰冷的话语传到耳中,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铁刀帮大哥,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儿老小。
林天拔出长剑,在这条幽暗的街道上,如今站着的只有他一人了。而那个踢死小男孩的恶汉,他留到了最后。
恶汉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下身处湿了一大片。看见林天朝自己走来,恶汉急忙磕起头来,“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瞎了狗眼!大侠饶命啊!”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脑门都磕破了。
林天缓缓走来,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眼睛的黑色逐渐退去,“去给孩子磕头吧!”
恶汉跪着爬向了母子二人,他不敢站起来,也根本站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恶汉一边说,一边磕头,林天没有开口,他就一直磕。因为他心中还存有侥幸,自己能不能活命,全在那杀神的一念之间。就在他直起身,还没有再一次磕下去的时候。
林天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够了,余下的去下边磕吧!”
恶汉只感觉勃颈处一凉,急忙用双手捂住,可那湿湿热热的液体,依然顺着指间往外喷。
林天松开了手,失去外力的恶汉,身体倒向一边,抽搐了一阵,便没了动静。
这个杀死小男孩儿的祸首,林天是准备,让那名妇人亲自解决的。想来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自己也不愿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了,哀,莫大于心死。就在林天击杀另外几人时,妇人撞死在了墙上。
原本美满的一家人,顶梁柱没了,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可是,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对母亲而言,在等十年,儿子就长大了,他就是她,生活的希望;对儿子而言,父亲没了,母亲还在,他的家还在,她就是他的全部。
林天静静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相拥而去的这对母子。手中的长剑在滴血,他的心也在滴血。
那位即使死去了,依然紧紧的抱着儿子的母亲。带给林天的不是仅仅一个震撼,能够形容的。
这是一个缩影,一个西城区的缩影,一个曜日城的缩影,甚至是整个轩辕大陆的缩影。
林天悔恨自己来的太晚,可是即便今天赶到了,那明天呢?后天呢?
即使自己救了这对母子,那下一对呢?类似今天的事情,每天都在不同的角落上演着。
此时此景,深深的烙印在了林天的心里。慢慢的他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天抱起地上的母子,“不能让你们就这样留在这里!”他心中如此想着。
城外一片林子里。土坑里,孩子躺在母亲怀里,如同睡着了一般,那是他最温暖的地方。
“对不起,无法让你们一家团聚!”
林天盖上土,用木头立了块墓碑,上边写到:“小宝及其母亲之墓”。接着拜了三拜,“安息吧!”
出城时,城门早已关闭。林天抱着两个人,翻墙时,惊动了官兵。
“估计这会儿,都严阵以待了!”林天自语道。
不过他并不在乎,对于隐匿、潜行,林天还是有些自信的。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守城的侍卫,并没有给他一展身手的机会。
当他小心翼翼的回到城门处,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灯火通明,严阵以待。聊天的依然在聊天,打盹儿的依然在打盹儿......
林天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悄无声息的进了城,心中那一展身手的豪气,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居然产生了一股挫败感。独自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便朝家中掠去。
林天并不知道,他抱着那对母子,越过城墙后,发生的一幕。
当时,正在打盹儿的执勤小统领,被手下一声呼喊惊醒。眼看着高高的城墙,那黑衣人踏了几步就翻了出去。小统领急忙制止了,手下士兵的呼喊、追击。
小统领低声道:“别吵了,如此高人,我们也追不上。如果动静闹大,惊动了上头,说不定,还得治咱们个失职之罪。罚俸禄事小,保不好丢了这吃饭的家伙。”
“对对对!头儿,你说咱们怎么办?”
小统领略一沉思,“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有人问起来,就说一切正常,都知道了吧?”
“知道!”
“知道!”
“......”
“好了,散了吧!”
小统领一声令下,众人散去,该干啥干啥去了,这到让林天省了不少事。
林天回到家,借着烛光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狼狈。
身上、手上、脸上,全都是那对母子的血。看着这些血,林天神情狠厉,暗道:“铁刀帮一个都活不了!”
换过衣服,洗完脸。林天盘膝坐在床上,此时心中杀戮的情绪,淡化了许多,考虑着铁刀帮的事。
对于铁刀帮,自己一无所知,它的实力、背景,甚至于在哪,都不知道。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查清楚它的一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件事,不能动用家族的力量,只能自己查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先从铁刀帮开始吧。”林天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