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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六十四章 只言及妙微

    涵周世道的镇道之宝没有任何毁却此世的打算,直接就这么遁走了,这也是生怕会被天夏宝器捉摄住,所以不敢如此做。

    因为涵周世道与离占世道一般,几乎是上下完整投了过来,故而陈首执特意让林廷执与戴廷执、风廷执、晁廷执四人留下来专以处置世道内之事,其余人继续朝别处地界展开攻势。

    天夏接连接收了数个世道过来,不仅仅是多了许多求全上真,连带世道内的人力物力也并合入天夏之中。

    只是这还没法立刻转化为天夏的战力。

    其实照目前看来,因为天夏进展顺利,此前准备的人力物力已是足够支撑继续打下去,再加上元夏上层对着诸世道的救援并不怎么积极,所以自己的人手已是足够了,除非劝降之外,也不必要用到这些人。

    为了加快战事的进程,天夏又很快将大部分注意力投向了来原世道。

    而此间就不同与涵周世道了,此世之中两名求全道人对抗天夏的态度十分之坚决,世道之内炼兵、修士轮番出阵,假身打完了,自己再亲身上阵,哪怕外围阵势不断收缩,此辈也没有因此而放弃。

    天夏于是在这里也投入大量的力量进行围剿,不断压缩此世之空域,只是小半日之间,就将此世存在之地削去了大半。

    元上殿之中,万道人神情漠然的看着前面的交锋,现在两殿和上三世之人除了守御之外,就是参与安抚镇道之宝,用以维持天序。

    因为轮转之期便要来了,怎么样也要先渡过这一关。要是这个时候与天夏牵扯在一起,导致没有力量镇住天序,那亏失反而更大。

    可是他总觉得,明面上是如此,可上层那几位似有什么他还看不透的谋算。

    这样倒也不错,天序要打破,可以的话,元夏只有继续存在着,才能方便他下来行事。

    来原世道纵然抵抗坚决,可是得到的支援毕竟是有限的,在足足坚持了一日后,两位求全道人眼见不敌,不得已让鹿舞回带着自己转挪而去,而其余所有人自然就顾不得了,留下之人全数被天夏覆灭。

    这一次,天夏围剿之下,来原世道的镇道之宝也险些没能走脱,同样是遭受了重创,元夏天序又是薄弱了几分,现在依旧靠着那刚强一面撑着场面,那已不如早前甚多。只是随着天夏推进,内里天序愈发紧密,这才能维持守势。

    从来原世道转挪回的两名求全真人,方才来到了上三世,就被上三世下令裹足在了原处,不得随意走动,并需随时听从上三世的谕令。

    正如涵周世道的那位房道人所言,因为诸世道多有投拜天夏一事,就算有人在这个时候遁逃回了上三世,上三世也不会对其真正有所信任,反而会多加提防。

    元夏上层倒是以为,天夏打过来后,诸世道一路投降,影响恶劣,反倒是来原世道用心抵抗之举,或当能成为一个正面例子。

    然而来原世之事并没有激起其余世道的心气,诸世道反而觉得涵周、离占等世道投去天夏才是明智之举,而像来原世道一般,既是葬送了宗脉族类,结果还把自己固束在了上三世中,应该选择哪个,不是一眼就能分辨么?

    也是因为这等影响,下来凡是天夏攻势到来,诸世道眼见不敌,稍微抵抗两下,便就立刻选择投降。

    不过两日之间,余下大多数世道几乎都让天夏给拿下了,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世道还是苦苦支撑。

    此两个世道分别为“因荒,天崇”二世。两处主流宗脉皆可算得上是元圣门下,因为他们背后的大能决定了他们没有可能站到相反立场上去,所以这两处都没有背离元夏,而是抵抗的格外坚决。

    对比其余世道坐视不理不同,上三世还给了两个世道足够多的支援,每每天夏进攻之时,上三世就会羊作进攻,设法牵制。

    但这个做法并无太大用处,天夏根本不为所动。因为只要镇道之宝没能压过天夏,又没有阵势宝器遮蔽,无论派遣出来多少人都是无用。

    如今唯一能起到作用的,便是直接从世道内部进行支援。

    元夏也的确是如此做的,利用鹿舞回的道法来回奔走,将一具具求全道人的假身送传至两个世道之中,看去是不惜代价将两处守御住。

    并且两个世道支援想等,看去一个不能天夏攻下,这也是正确的选择,现在至少各自分担一些压力,若其中某一方若让天夏打了下来,那么另一方肯定也是承受不住。

    天夏一方也理解元夏为何如此着急,因为现在距离轮转之期愈来愈近了,天夏若是能抢在轮转之期前打下此间,再在此期到来之时发动进攻,那么毫无疑问能占据更大优势,反过来就对元夏极为不利了。

    天夏意识到两个世道抵抗剧烈,便决定暗中调整力量,先是集中力量拿下其中一处,而后回过头来攻取另一处。

    在调整期间,天夏域内,诸廷执又一次议论下来之对策,因为还剩下最后两日,就是一年轮转之期了,看眼前的进度,是极可能在一日之内两下两城的。若是这样的话,那可能就要趁势着轮转之期正式开始前进攻两殿和上三世了。

    玉素廷执是这个计略的坚定支持者,他道:“这个时候,正该一鼓作气压上了上去,趁势将元夏覆亡!”

    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诸廷执心里虽也认同,可又总觉得太过仓促了,是感觉被天时催逼而上,哪里有什么地方有所忽略。

    钟廷执想了想,出声道:“诸位,钟某认为当是缓一步。”

    见诸人投来目光,他继续道:“钟某与崇廷执、还有仇司议共同推算了一下,元夏天序那阴阳之变化其实并不可持久,因其变化本身就是在给天道机会,唯有越快结束越好。

    其早前对各个世道说要撑过百日,虽是虚言夸大,可其实已然就点明了天序刚柔之转绝不会超过此段时限。所以越快在此时段中结束斗战对其越有好处。由此推之,我等怀疑,是不是元夏希望我等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势?”

    韦廷执皱眉道:“可这并不合道理。”这也是不少廷执的想法,哪有在自己虚弱的时候还给敌人创造机会,还期盼敌人快些来攻的道理?

    邓廷执若有所思道:“那或许对面恰是能从中找到机会。若是元夏希望我等快些进攻,那么根本不用现在这么拼命抵抗。照现在看去,对面可能是希望我等在拿下最后两处世道后,为了迎合轮转之期,又迫不及待进攻,只不知道是否是如此?”

    竺廷执道:“届时元夏面临的可不仅仅是我等,还要承受天道的压迫。”

    钟廷执这时道:“或许问题正在天道之上。”他抬头道:“首执,诸位廷执,我等若是想着依靠天道制压而攻元夏,那实际上是配合天道行事,自承是天道之附庸。

    此番乃是道争,亦是争道,利用天道是不错,可我等当在天道之上,而非是在天道之下,否则主客易势,虽然面前似乎得利,但极可能于取道大势之上反而可能落在后方。”

    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忽然浮现出了一股玄妙气机,而后整个人骤然消失不见,而此刻在元夏空域之中,钟廷执的假身亦是同样消失不见。

    不过只是在一瞬之后,他又出现在了原处,而这一刻,其人身上之气机与先前相比已然大为不同了。

    场中诸廷执见状,都是露出惊讶之色,可随机纷纷对他执有一礼,口中道:“恭喜钟廷执求全道法。”

    钟廷执也是一一回礼,道:“多谢诸位廷执,钟某此番当真侥幸。”

    林廷执问道:“钟廷执,你方才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钟廷执摇了摇头。

    崇廷执这时道:“钟廷执于无算之中,言剖天机,此方能借此跳出天机之缚,取一丝灵机甩去诸般之我,故而得以求全。”

    钟廷执道:“方才之言,乃钟某未经推算,于无意之中触动天机,切合妙道所致,然则天机无常,若飘渺之云烟,稍加触及,便即散化,钟某也不敢确定自己所言,在说出来之后是否又生变数,故而此事仍旧需以玄廷决断为主。”

    竺廷执看向光气长河上游,道:“首执,此番乃我与元夏之道争,若是利用轮转之期,借天道之助伐元夏,固然得利,可未必见得能攻下,但的确是有可能会被天道裹挟,这事如果元夏先一步知道,那可能会利用此做些什么,不可不防。”

    邓廷执点头,钟廷执若是不提也好罢了,既然提及他们不能不重视,他道:“便是不借助天道,我等亦可拿下元夏!”

    陈首执沉声道:“稍候进攻之势不变,不管如何此局选择,面前这两个世道可尽量在轮转之变前拿下来,我等哪怕不动,也要将主动之权握于我手。”

    ……

    ……

第两百六十五章 天分见重枢

    陈首执一语过后,诸廷执皆是肃然应是。

    这也确实是眼下处置此事最稳妥的办法了,先抢在轮转之期前,将面前这两个世道攻打了下来。

    在此之后,是不是再要继续进攻,这便是由他们说了算了。或可在此之后再观天序而定。

    两殿思路统一之后,继续勐攻面前两个世道。

    此二世拼力抵挡,也可看到,每每被逼入绝境,又是奇迹般挺了过来,且不止一次如此,很明显是上三世在背后给其续命。

    只是元夏此举或有深谋,可此等不间断支援这两个世道的举动,却是令那些挪转回来的各世道求全道人十分不舒服。

    我等在那里拼死斗战,你怎么也是不予支援,而遇到这两个世道你们就百般迁就,这般看来,我等就是鄙下之辈,是可以随意抛却的了?

    其实这般也是合理的,因为“因荒”、“天崇”二世都是五位元圣直传。在元夏,大能也是分作高下的,五位元圣所传,自然高上一等,连实力也不是其他世道可比,比如上三世,比如因荒、天崇二世了。

    也就这些同出一源的世道能得到上三世的绝对支应,甚至大多数底下修士也都能够走脱,每一次鹿舞来回一次,在将支援假身送去的时候,也都会将一部分弟子给带了回来。

    在这上三世看来是十分合理的,因为以往也是这般做的,元夏自有高下尊卑,所有人都应该清楚。

    可问题是平常时候是如此,但是现在是战时,需要每个人拼出性命出力的时候,未免让那些付出极大的世道觉得不满心寒。

    可以想见,在结束此战,假如驱逐了天夏,那么这两个世道能够很快复原,并仍然能保持原来的大部分实力。而他们却是将比原来地位更低。

    可尽管知道这一点,他们此刻仍是无可奈何,但这一点不满情绪却是在归来众修之中滋生蔓延,并在积蓄之中。

    天夏又在持续压迫进攻了半日后,感觉到面前两个世道抵抗之力在逐渐减弱。

    诸廷执分析下来,这是世道内部的抵抗力量在逐渐减少,不仅仅是赶不上斗战时的消耗,很可能是世道内部的人在陆续撤走自己的人手。

    有了这番判断,天夏自然又一次加大了围剿力度,彼退我进之下,不过一个多夏时,就完全瓦解了两个世道余下的守御力量,两个世道围护大阵也是先后崩塌。

    守御两个世道有数件镇道之宝,都是在崩溃之前提前一步遁离。

    天夏顺势占据了这两处世道,而在此刻,天夏的兵锋终于迫近到了两殿和上三世之前,而如今的元夏,在外两殿和上三世之外,已经不存在任何守备力量了。

    元夏空域之中,原来的诸多星云,唯有这四处的光芒仍是闪烁着。现在其之外围,全是天夏搭起的严密繁复的大阵,当中夹杂有纯灵芒光和混沌之气,可说是将元夏最后的力量包裹在了其中。

    可这最后的力量,恰恰是最强横的力量,并且毫无疑问比之前他们所遇到的任何力量都要强上许多,就算被覆灭的诸世道合在一处也没法比过,可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斗战,天夏这边即将迎来最严峻的考验了。

    此刻距离轮转之期尚有一天之遥,如今他们要利用好这个时段,那么就应该在稍作调整之后,紧跟着发动对两殿和上三世的攻击。

    不过他们没有急着动,停下来又是观察了一次,除了利用玄浑天加以窥看,同时也令钟廷执等人设法推算,结果没有看出什么来。

    钟廷执开始认为问题可能在天道上,现在极可能是如此,否则没有任何痕迹可寻。

    这位能因一言触及天意而成就求全,天夏定然需对此进行慎重考虑的。尽管这位也说了,在他把事机道出之后,可能就会另起变化,可这变化是大是小,到底偏向于哪一方,暂时还说不清楚。

    戴廷执更是提出,元夏那边一定是有算计的,因为两殿抵抗这么剧烈,明显不愿意天夏进袭,可是在此之后,居然连一点袭扰都是不做,甚至装模作样的谈判也没有,这看去反倒像是希望天夏趁势上前了。

    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也有廷执认为这是先入为主,仍然坚持先攻为上。

    陈首执再次与诸廷执讨论了一下,最后决意先行等待,等到轮转之期过后再是进攻。

    不过不进攻也不会待着不动,林廷执建言道:“不若我以纯灵之力侵害此辈,尽量将周围变化为纯灵之地,以试探元夏天序之底线。”

    戴廷执亦是建言道:“不若让那窦、玉两位道友亦是上前,以混沌之气侵其要害,元夏若还是不动,其本意当是明显。”

    陈首执准许此举。

    其实随着深入到了元夏真正腹地内,天序固然变得异常紧固,纯灵之气和混沌之气都是很难再有突破,好像被一层无形屏障顶在外面。

    可元夏天序无处不在,元夏空域每一处地界都涉及,而有对抗就有消耗,纯灵之气和混沌之气被挤压本身就是对其的破坏。哪怕现在不及根本,可仍然是加重了天序的负担的。

    天夏一方就算主力不动,也没有当真不作为,下来摆出了一副全力攻取上三世和两殿姿态,不管私底下真正意图如何,都是要给予对面一定的压力。

    上三世中,元夏上层见得天夏如此,一时也是如临大敌,因为这看去就将是最后的碰撞了。

    两殿和上三世乃是元夏天序最后存在的根基,若是他们也是被摧毁,那么天序真正崩塌了,此番道争便就输了。所以面对近在迟尺的天夏,怎么提防都不为过。

    茫虚之地中,掌握最高权柄的那几位道人此刻都是在等着天夏攻来。

    现在他们宁可等到天夏在轮转之期前后打过来,因为他们有一种办法,可以欺瞒过天道,让天道与天夏之间先做一番碰撞,尽管持续不会很长,可如此却能够得到一瞬间的空隙,不再用等上一月,也能从中利取拿到宝器。

    这个方法其实仍旧是非常冒险的。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们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与其等到天夏布置完整来攻打他们,那还不如让天夏按照他们的节奏来,让后者在他们有准备的时候打入进来。

    这样他们或许就能够一击制胜,算是死中求活的无奈之举,也是场上形势逼迫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只是如此双方其实都是将成败之胜负寄托到天意未知之上了。

    元夏是厌恶一切变数的,这等未知本来就是他们竭力远离的,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加以利用,而且有一定可能让天夏去扛下天道那边的压力。

    两殿之中,万道人愈发确信上面想要做什么了。

    现在尽管还没有到取拿宝器的时候,可是上面却让他们所有人都是定坐安抚天序,可又不参与驾驭镇道之宝,这可不是单纯的守御了,而是有着某种谋划。

    不止是他,谁都不是蠢人,几位大司议也都生出如此感觉,这时候他们都是选择不发一言,静静等着局势的变化。

    上三世这边等了许久,却见天夏这里迟迟未动。可只要轮转之期未到,天夏什么时候都可能发动进攻,所以防备没有任何放松。

    唯是看到一道道纯灵光华先是涌过来,即便突破不了天序屏障,可纯灵之气也在不停的往周外空域渗透进去,且还混沌之气也在四面蔓延,两者有时候混同一处,肆无忌惮的侵夺空域,更有无数纯灵生灵在四下肆虐。

    下殿之内,与天夏常年交手的向司议很快察觉到了这里微妙情况,他不禁笑了笑。

    惠司议诧异道:“司议何故发笑?”

    向司议道:“天夏这回,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打算真正进攻。”

    惠司议有些意外,道:“何以见得?”

    向司议笑道:“天夏以往进攻,向来是有虚有实,分合而进,似眼前情况,多少也是会派遣求全道人四面扰动,反正我等宝器俱被牵制了,可现在连这等常识都没有,其主要力量显然不会轻动。”

    惠司议看了看,又问道:“那会否天夏有意如此?”

    向司议道:“无此必要,对面镇道宝器尚有余力,我等压不过对面,那肯定不会主动出击,他弄此玄虚做给谁看?

    现在他是吃准了我等不敢也不会出击,所以做做样子,牵扯我等力量罢了,我料此辈这次肯定等到轮转之期后再是有所动作。”

    惠司议道:“那司议以为,下来会先进我两殿,还是先攻上三世呢?”

    向司议想了想,道:“我两殿与天夏交手多次,对我极是熟悉,所以先拿我等最好,但是我如果是天夏,就一定先攻上三世。”

    惠司议不解道:“为何?”

    向司议笑了一声,没有说出缘由。可心底却是想着,因为上三世是抵抗天夏最为坚决的一批人,反而两殿非是如此。所以天夏攻两殿,上三世无论多不喜,也会施援,可上三世遭受攻袭,两殿就未必见得会全心全意救援了。

    ……

    ……

第两百六十六章 法主另持握

    元夏上三世及两殿周围,因为诸世道被攻破,失去了外沿的屏藩,故是原本位于远端的纯灵之气正往此间逐渐蔓延侵染而来。

    之前的爆发,使得纯灵之地内积蓄的力量差不多都是宣泄出来了,不过因为没有遇到阻拦,纯灵生灵遍布虚空之内,也是攀附纯灵之气上进行肆无忌惮的野蛮生长,如今已是铺得到处都是。

    由于天夏这边有玉壶宝器,所以纯灵生灵并没有冲击天夏这边,在引导之下俱是朝着元夏这里撞了上来。

    若仅仅只是如此,元夏天序之下几乎可以无视之。然而这里面还有混沌之气,这就令元夏方面十分难受了。

    混沌之气就代表了变数,变数一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先前为了抵御天夏的大部攻势,他们只能置两名混沌修士于不理,导致混沌之气四处弥漫,现在更是结合了纯灵之气,那就胜过彼此单独的影响了。

    还有方才混沌之气规模不大,但是经过两名混沌修士不间断的引入,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境地。这令元夏这边也是需要分些心思过来应付的。

    天夏这边,也是在商议下来一步举动,上三世和两殿之间必须择一重点而攻,之前对此也有过讨论,不过并没有太过深入,因为那时候尚无法清楚如今之态势,只能取一个大致的方向,现在则当需有所决定了。

    崇廷执道:“崇某以为,我等当是先攻两殿,两殿之中有我之接应,更有一些司议态度摇摆不定,且我对两殿的宝器和其修道人都是较为熟悉,两殿上下抵抗意志也是不坚决,较为容易拿下。”

    邓廷执摇头道:“我不同意崇廷执此见,过去两殿抵抗不坚决,那是因为不涉及自身,而元上殿可是两殿及诸司议的根底所在。

    若是连元上殿都是没有了,他们就失去了与上三世较劲的根本,一定是会拼死抵御的,所以先攻两殿,未必是好主意,不如先取上三世。”

    崇廷执道:“可是邓廷执,上三世情形不明,我们有关于上三世的内部情由的了解远不如对两殿来的多,攻取此间无疑会困难数倍,还不如先摘取上三世回头专心攻取上三世来的妥当。”

    戴廷执想了想,道:“我们今日就是为了击破元夏抵抗而来,本来就是做好了对方拼死一战的准备,就算对方抵御坚决,也是一定要拿下的。

    此事戴某倾向于崇廷执之见,元夏内部矛盾重重,两殿并不肯事事服从上三世,若能打下两殿,两殿之人若是不愿降顺于我,也只能撤去上三世,其定是有所不甘,上三世看似力量增强,可实际上却是变相减弱了。”

    竺廷执这时开口道:“诸位,这里无非是一个先难后易,还是先易后难的问题,上三世掌握了天序之权柄,定然较两殿攻取不易,但破除上三世,也就是破除了元夏天序,针对上三世,也就是针对元夏天序,我当给予其足够多的压迫。”

    他语声微肃,道:“因此竺某以为,当是先攻上三世。阻止上三世于一月之中拿取宝器。”

    他这番思路算是十分合理的,可还是有廷执不认同的,并有各种理由,细思下来,却也都是有几分道理的。

    陈首执听取了诸位廷执的建言后,他经过了一番郑重权衡,最后做出了决断,道:“当先攻取上三世。”

    诸廷执一听,便再无争执,对着陈首执郑重一礼,道:“谨遵令谕。”

    陈首执望向上三世方向,他之所以选择先攻这里,首先就是在于这里构建元夏天序的中枢所在,此为元夏之要害,既已然呈现在面前,那他自然不会客气。

    而不管两殿救与不救,他们也早是做好了与两殿乃至上三世一同决战的准备了。

    他们在面对三十三世道及两殿齐全之势时尚且无惧,又岂会因为如今剩下上三世和两殿时感觉为难?无非是一并应对罢了。

    至于两殿内部有一些人似有投来天夏的倾向,他却是从不把希望寄托在敌方的软弱与苟且之上,正战实力能破杀敌对方,那么方有资格去谈这些,若是做不到,却也别太指望他人会倒戈过来。

    其实战事到此,已是无有太多转圜之地了,能够用的招数大多数都用了,这一仗,就是主力对主力,正面分一个高低胜负出来。

    他上前两步,看着元夏上三世之所在,声音沉稳道:“且整顿阵势,待是轮转之期之后,全力攻杀此间!”

    而在对面,上三世方面在严加戒备一日之后,见天夏始终保持不动,随着轮转之期逐渐逼近,却反而愈加警惕了,因为现在他们还不能确定,天夏是否会选在那一刻进行进攻,这也决定了他们下来应对方向。

    可是天夏始终未动。

    时间缓慢推移之下,在双方紧肃气氛之中,一年轮转之期终于到来,整个天序好像忽然停滞了一瞬间,并且诸多镇道之宝都是放出了阵阵宝光,似是在与一股莫大力量进行着对抗。

    这是来自于天道的反压,这本是元夏天序最为虚弱之时,天道原本可以大有作为,甚至将天序一举反覆,可这一回元夏采取了刚柔之转,令天道撞上了天序最为刚强一面,看去没有能够造成太大动荡。

    然而就在双方冲撞之际,两殿诸多求全道人都发觉自身的法力不由自主喧腾起来,然后被天序裹挟了进去,不由自主去催动镇道之宝,全力维系天序的稳固。

    在感受到这一点之后,有人恼怒,有人皱眉,还有人暗暗冷笑。

    万道人同样察觉到自身法力也在一瞬间被带了进去,似乎再不受自己控制了。不过若用那位上境大能交给自己的方法,应当是能够挣脱的。

    但是这样,那他定然是会暴露出来的,所以他也只能顺从而往。

    可是他心中却是由此笼上了一层阴霾。因为现在上三世一声不吭就能将他们法力全部拉了过去,那是不是必要时能将他们所有人都是随意摆弄?

    有镇道之宝在那里,那还真是十分难言。

    若是现在就冲了出去……

    不过应该还不到那一步,因为他发现上三世此刻隔绝了诸司议彼此之间的传意交流。

    若是上三世当真能够掌握他们的一切,那么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恰恰是因为没法完全控制他们,才会这般做。

    但也可能有意如此,就是为了宽他们的心思。

    他不禁沉思起来,要是自己的判断出错,那么必要之时就要借用黑镜之力遁走了,只是不知道届时能否从那天序下摆脱出来,一旦让元夏发现并阻截住,那必定是身化灰飞的下场。

    轮转之期与天道的碰撞只有一瞬,天道这回的反击依旧没有能够挣脱元夏天序的束缚,而当最为强烈的变化过去,其势也如潮水落去一般逐渐消弭低落。

    天夏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有选择进攻,既然已经是等过了天道挣动的高峰,那么他们也不用太过迫切。

    万道人此刻发觉,自身法力渐渐从方才的摄夺之中转了回来,已是再度为自己所掌制。

    就在此时,有一道传意落来他这处,稍加辨别,见那却是几位大司议唤他前往,他知晓应当就是为了方才之事。

    故他心思一动,一道化身凝聚出来,飞快来到了后殿之中,并被一股气机所接应,落在了一处无边圆台之上。

    越、过、全三位大司议此刻都是落在此间,而在三人之后,则另外还有四个身影站在更后方的阴影之中,无法看清楚形貌。

    而此刻向司议也是几乎同一时刻出现在了此间,两人互相看了看,便又看向前方,对着那处执有一礼,道:“见过诸位大司议。”

    那些大司议都是无声回有一礼。

    过司议缓缓道:“两位当知我等唤你二人到此是为何事。方才上三世既然能将我等法力从身躯之中引动而出,那么也应当能做第二次。”

    全司议道:“我辈修道是为自主,此事必要解决。”

    越司议道:“此法应当是我等调和镇道之宝之时就被牵连了气机,下来一步步再深入,最后两相结合所致。”

    背后有大司议出声道:“或许当我等利用镇道之宝修行之际,就注定如此了。”

    万道人点头赞同,其实不管上三世具体用哪个办法,那都是阳谋,当时谁都不可能拒绝或者反对用镇道之宝进行修持。

    向司议道:“上三世既已用出此法,想也不惧我等挣脱,靠我自身怕是没有办法解决。”

    全司议道:“解决之法在天夏那里。”

    过司议接道:“只要天夏进攻上三世,那必然会对对天序造成迫压,到时候就无暇拘束我等,我等就有办法脱身。”

    向司议质疑道:“可上三世难道不会提前一步拘束我等么?此辈肯定不会给脱身的机会的。”

    万道人亦是沉声道:“还有,天夏若是先攻我两殿,想要以此脱身当更是不易。”

    越司议语声冷然道:“那就让天夏设法先攻上三世。”

    ……

    ……

第两百六十七章 利自各有逐

    越司议自台上走了下来,来至向司议、万道人二人近处。

    他看着二人,道:“两位,两殿决不能受制于上三世,此辈主导天序,能为天序牺牲所有,这里自也包括我两殿在内,也包括你们在内,我两殿愿意为元夏出力,但不能任由此辈左右一切。“

    顿了下,他又言:“在面对上三世时,我两殿皆为一体,过去种种龃龉,待过后再是分说。”

    向司议和万道人相互看了下,都是未有说话,只是对着越司议等人一礼。

    两殿过往之矛盾,来源于对两殿权柄的争夺和各种修道外物的分配权。

    说实话,在上三世和天夏等外来之力的压迫下,这点分歧确实微不足道,尽管矛盾不可能骤然消弭,可理智之人都清楚,现在唯有抱团才能对抗外部力量。

    向司议这时抬头看向上座,道:“敢问几位大司议,若想让天夏往攻上三世,我等又该如何去做?”

    尽管他判断天夏稍候应该先是进攻上三世,可判断仅只是判断,不见得就一定是真实状况。

    全司议道:“只要让天夏知晓我等可以在某些时候不出力便可。”

    向司议点头,若是真能做到,倒的确能说服天夏,他又问:“可我等法力皆受拘束,这恐怕非我所能自主?”

    越司议道:“我等皆用镇道之宝修行,固受镇道之宝辖制,可我等气机同样与宝器相互侵染,他能制我,我亦能制他。”

    全司议道:“宝器之主来自不同大能,可未必都受上三世制约。”

    过司议道:“故我两殿之间,只要相互信任,配合稳妥就无妨。”

    万道人道:“可受上三世所制,如今内外隔绝,我等暂时无法与天夏那边传言,该如何让天夏知我之意?”

    越司议这时看向他,望有片刻后,才道:“不是还有那混沌修士在外么,万司议,你们可以设法放了那些混沌修士进来,让其代为传递话语,想来天夏那边是能收到的。”

    万道人心中微微一跳,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这几位大司议看出了一些什么,还是单纯只是就事论事?

    此时他无法去想太多,沉声道:“上殿可以一试。”

    越司议点头道:“那就尽快安排吧。”

    这时背后某一位看不清脸容的道人缓缓道:“我等在此上殿的消息。”

    万道人执有一礼,而此刻他正身那里,深思了一会儿,觉得上殿那里即便知道,也无关紧要,反而在某些地方的利益是一致的,因为混沌修士带来最大的变动就是破坏天序,以及各种变机,至少在当下,这是两殿所渴求的。

    而且在上三世的压迫和天夏的侵压之下,这点事也根本不算什么。

    再说此战之后,他若是行事顺利,也不必在乎这些人的意思了。

    与天夏联络他当然不可能自己亲去,他换人寻来了兰司议,并与他说了下情由,交代道:“兰司议,你此去镇道之宝会替你遮蔽,这是两殿诸位大司议的意思,并不容许失败,你可知晓?”

    兰司议暗暗皱眉,这事情做好做不好都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做成了,事后逃不过一个勾连天夏的罪名,上三世那边可不会放过他,做不成,不用几位大司议出面,想来面前这位就能以此借口将他拿下了。

    只是他没法推脱,暗叹一声,道:“我愿接下,只是我需讨一个赦免。”

    万道人知道他担心何事,道:“赦免是没有的,两殿那处无需担忧,他们现在除了能传一些谕令过来又是如何?你不必担心,两殿一体,过往之矛盾,眼下都是小事了。”

    兰司议沉默片刻,又道:“除此还有为难之处,兰某又该用何种理由说服天夏,还望万司议示下。”

    万道人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两殿的底限,他当下传声了几句话,道:“此中尺度,兰司议自行把握便好。”

    兰司议不再多言,执有一礼,便是退下,回到驻地,他找来亲信安排了一些事机,随后便派遣一具假身来到了阵势前沿。

    两殿除了元上殿本身之外,周围更是还有无数墩台地星以及周环大阵,在此间行动,那都算在两殿范围之内,所以只要不出此间,就不会引起上三世的注意。

    来到此间之后,他目光来回扫视了下,最后向着外面飘荡的某一缕混沌之气中打入了一道法符。这法符很快崩溃瓦解,可是他没有停下举动,在下来半刻之内,就连发去了数十道法符。

    这时混沌之气内一阵涌动,这一缕混沌之气忽然消失不见,代之存在的是一个身着深灰色袍服的修道人,并面无表情看过来。

    兰司议知道寻到人了,执礼道:“阁下,我奉两殿之命,想要与天夏一谈。劳烦阁下将此符送去天夏。”

    说着,他伸手一托,将一枚法符送去。

    窦缜看了一眼,将这法符收入袖中,一转身,就此消失不见。

    这枚法符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天夏这处,诸廷执猜出是两殿有意联络他们,便让风廷执处置此事,后者将此掷在脚下,符上灵光一闪,兰司议飘忽身影自现出,却是一缕气机化身,他看到风廷执,便执有一礼,道:“风廷执,又见面了。”

    风廷执还礼之后,道:“贵方何事来寻?”

    兰司议道:“此回受两殿所托而至,却是想告知贵方,我两殿不欲与贵方做直接冲突,如今贵方已近我所在,若是贵方不来攻我,我亦可保持不动。”

    风廷执听了之后,当下利用玄浑天与其余廷执商议了下,认为这话倒是可信的,现在弄这些欺瞒也没有意义,结合过去的情况看,很可能是两殿与上三世有了什么矛盾。

    其实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先攻此地,两殿既然愿意,那么他们也可以顺水推舟,他们也不怕两殿玩弄什么手段,因为他们本来就防着两殿,来与不来,都是一样,倒是两殿与上三世离心离德,这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他问道:“风某有一疑,两殿如此作为,莫非不怕天序破毁,我天夏赢下最后之战,难以保全自身么?”

    兰司议认真回道:“我等认为,此战或许天夏能胜,但凭贵方还亡覆不了天夏,我等希望上三世不再压在头上,仅此而已,可真到覆亡之日,我等也不会坐以待毙,两殿之中一直认为,天序可破,但元夏必存。”

    在两殿看来,天序破了,元夏却不等于不存在,还拥有诸多宝器,且道理上天序还有重建之可能。

    两殿想要的是他们为元夏之主导,而不是上面大能为主导,从而左右他们的一切,他们认为,若是真完成了这件事,为了保持元夏存续下去,上面也只能认了。

    可是上面当真会迁就么?

    其实有一些人是明白的,但是他们不在乎后续,只是在乎自身上进之路。若能成就上境,元夏此后变得如何,那也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兰司议这时又道:“若是天夏愿意让步,我等也有偿补。”

    他多次与天夏打交道,早已是知道,每一次谈判,必然要给出一些好处。他也明白,这不是天夏贪求这些,只是为了变相削弱元夏。

    风廷执问道:“如今毁世三十,这些贵方还能给得出来么?”

    兰司议道:“两殿还是有一些家底的。”

    天夏的进攻削弱的只是诸世道,和两殿没有关系,包括以往的那些偿补交换,也都是诸世道提供的。只是这件事上三世肯定是不可能为他们提供什么的,不过他们自己就可以单独拿出来。

    风廷执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不妨再补偿的多一些。”

    兰司议沉默片刻,道:“若是贵方同意,那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风廷执在与他拟定了一些细节之后,兰司议便是告辞,借助法符之力,将意识传递回到了位于元上殿正身之内。

    他睁开双目,来至万道人处,说了下此行经过,又道:“天夏愿意接受我之提议,也承诺可先不攻两殿,而我等当交予天夏的物事,可待攻势开始过后再是送去。”

    万道人道:“如此,我等亦可对两殿有个交代了。”他走过兰司议的身侧,望了下远端,这也符合他的利益,天夏进攻上三世,更方便他行事。

    天夏这一边,天夏自陈首执之下,诸廷执在做进攻前最后的调整,这是真正的决战了,虽然目前都是从容,可距离估算之中的一月之限,不过也只是十日不到的光景了。

    在这期间,他们既要拿下上三世,又要拿下两殿,算得上是压力沉重。可是再难也要去做。就算当真做不到,也要迫使元夏天序崩毁,使得元夏再也没有吞灭万世的依仗。

    元空上层,张御也在目注着这一切,两家之战,下来的数天之内就能见得胜负了。

    要是元夏一方成功取拿了宝器出来,还有一点胜算,要是取拿不出来,那么立刻就是局面崩塌的结果,在他们判断之中,那也将是元一天宫掀翻棋盘的时候了。

    ……

    ……

第两百六十八章 名同神难合

    天夏在送走兰司议之后,又是再继续自身的休整,等待真正的决战来临。

    虽然时间很紧迫,可是仍旧在做着细致的准备,唯有这些准备做足了,才好把握下来战局每一分的进度。

    所以大多数廷执宁可等到轮转之期的高峰过去才动手,而不是为了贪求一些助力,去进行不受控制的一战。

    又一日过去,陈首执站在阵势之前,看着前面被层层阵禁包裹在中间的两殿和上三世,看着那四团星云,在玄浑天中言道:“今次我与元夏交战,当可定乾坤之机,当可定彼我之名,当可定道之来去。”

    他略作一顿,语声加重道:“诸位同道,且随我一同覆此天地!”说哈之间,他的神气牵连上镇道之宝,而与此同时,各个天夏这边的求全道人亦是一同勾连宝器,将诸多宝器一起祭动,全面向元夏那处压了过去!

    而元夏这边早就在提防着天夏的进攻,此刻天夏这里一有反应,此辈这里的诸多宝器亦是一起响应,元夏所构筑的天序全面转动,而双方宝器未曾直接接触,那所散逸出来宝光已是在天穹之中来回相撞不已,一时难分高下。

    可是这只是暂时的,两边的对抗到底是要分出一个强弱的,天夏被压下去,那么还有退路,元夏这边与元夏以往遭遇的情况十分之类似,那就退无可退。只不过以往是天夏如此,现在主客易位,到了元夏再无法退却一步的时候。

    天夏这边没有一上来就力量全部压上去,而是缓缓施加压力,因为元夏天序进行了刚柔之变,刚强一面恰恰最是不惧骤然间的正面碰撞的。

    然而刚不可久,只要不间断的将力量保持下去,其柔弱的一面一定是会翻动上来,并进而影响整个天序的。

    只是这个过程将会持续多久,此刻两边谁也说不好,只能在战事进行之中再进行具体的观察。

    天夏一方此番认为,在解决了上三世后,还要设法解决两殿,如果两边都是死守,达成目的的难度无疑会加倍,有可能完不成最初的战策设想。

    这样的话,他们就必须能够一击制胜,此中用镇道之宝取胜最为容易的,反而像前面一样慢慢进攻,反可能会拖延长久,从而将战局引去不可知的方向。

    那么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唯有彻底压倒元夏方面的镇道之宝,这样无论对面有什么手段都无可能翻身,顷刻间就可决出胜负了。

    但是距离元夏可能取拿宝器的时限已经不长,如果在战事前半段出现了天序变化,柔弱一面有迹象转出来,那么原定计略当是不变。

    可若是没有如此的话,那么他们就要动用更厉害的手段了。

    现在他们对比元夏多上两件宝器,且还是主动进攻的一方,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时调转域内的宝器进行交替,从而更为合理的宝器配合来攻击对面。

    陈首执还知道,在张御那里有两柄剑器可以赐下,这可能是天夏、元夏双方可以握持的最为犀利的杀伐至宝了,此宝一出,配合其余宝器,绝然能攻破眼下守御。

    只是此宝器太过犀利,使用者很可能会连自己都被反伤,甚至可能第一时间付出性命,可是与攻破元夏天序,赢下整个道争相比,那么这等牺牲也是非常值得的。

    就在双方镇道之宝的宝器展开剧烈碰撞的时候,元上殿某处,黄司议忽然抛开手中正要落下的棋子,霍然起身,往外看去,凝视了一会儿后,他嘿然一声,自言自语道:“开始了。”

    无面分身看了一眼两殿方向,见那里气机冲霄,隐隐沟通着穹幕之上的镇道宝器,显然诸司议都是在驾驭宝器抵抗对面攻势,他道:“黄司议,我们不用加入进去么?”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这是上面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啊你,就算你愿意去,他们可未必看得上你。”

    上三世为了对抗天夏,当然又一次引动两殿众司议的法力,不过这里主要引动的都是求全道人的法力。而似他们这些中下层的司议,虽然也有机会用到镇道之宝修持,可那只是偶尔而已,还远不到被牵连的地步。

    再说他们法力也与上面的求全道人无法相比,加入进来反而增加负担,上三世此刻也根本不需要他们。

    无面分身看着天夏攻势,有些恍忽,感觉天夏明明进攻之中,怎么好像忽然之间,似乎就要分出胜负了?

    他喃喃道:“这一仗也不知是谁输谁赢。”

    黄司议道:“池司议,别想太多,元夏赢了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天夏赢了,我们也不会失去什么。”

    他此刻很庆幸之前联络了天夏,这样不管哪一面取得胜利,自己都能保全下来,而且他功行未到,还没有进道之执,故是此刻他反而很是轻松。

    他回到了座上重新坐下,还有闲心拿起茶盏品了一口,悠悠道:“我们就在此等着结果就是了。”

    两殿之中,一众求全道人在发觉法力再度被牵引后,便是立刻联合起来,相互配合调和法力,挪动宝器并元上殿的牵引之力进行对抗。

    上三世这里很快察觉到了两殿的不配合,天序运转何等精妙,只要稍微变化,就会引发各种后续反应,这样的举动使得整个天序的力量都为之减弱了不少。

    虽然现在还能抵挡天夏来势,可是不难预见到,用不了多久,天序一定会往后衰退,并且力量强弱的对比会越来越明显。

    关键这还不是来自敌人的压迫,反而是来自自身内部的问题,那数名道人立刻在茫虚之中为此事进行讨论。有人冷言道:“两殿如此作为,他们要想如何?”

    他们早知两殿现在不太配合,但是光明正大的进行对抗,还是在这关键时刻,也是他们免不了动怒。

    又有人道:“我看两殿另有心思。”

    有人则是提醒道:“两殿有心思是肯定,但是两殿至少不会如那些世道一般意图投向天夏,只是不甘于自身被制束,我看还是当稍加缓和此事,不能让因此坏了大局。当是派人传讯两殿,问他们意欲何为,能调和先是调和的好,待得此战结束,再做具体料理。”

    余下诸人也是同意此见,两殿和诸世道不同,情况更为复杂,若说有几人投去天夏那是有可能,可要说全部靠向天夏,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现在双方还是站在同一阵中,所以仍是可以做一番商量的。

    故是他们向上三世派遣去了使者问询此事,并且言说此刻大敌当前,大局紧要,要求他们进行必要的配合。

    两殿在见过使者之后也是回应,不是我们不予配合,而是我们的法力乃是我自身所有,上三世若要想用,自可以以下谕令的方式,而这般直接夺取,却是把他们视作物件傀儡,不但难以配合,心神上也难以畅达,所以产生各种不谐,若要想他们配合完满,那么就要设法放开他们的束缚,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运使法力。

    上三世又哪里肯答应这等事?

    我现在能够有手段钳制你,你还如此对抗,我要是收回了手段回来,那你还能听我的么?

    而现在两殿由于受了他们的拿捏,多多少少还能引动一些力量,要是放松了制约,两殿完全不听他们的,那就完全失去控制手段了。

    其这等做法站在上三世这里也无错,你是元夏之人,又是我对外征伐的利器,那么我自然要有手段确保你们绝对忠于元夏。

    事实证明,这般做法也确实起到了作用,有用那自然不可能去主动放弃。

    故是他们决定换一个方式。

    他们对两殿诸司议言及,若是此回能将天夏驱逐出去,他们愿意放松束缚,但这要等到战事之后。这是上三世对他们的承诺,可以立誓为证。

    可两殿收到此讯之后,却对此依旧感到不满意。誓言这东西他们是信不过的,特别是有镇道之宝护持的情形下,想要立下一个束缚的誓言,那却是如玩笑一般。

    要不是趁这个时候让上三世解决,事后此辈又怎么可能为此而松绑?

    再说上三世要是让他们主动去与天夏拼命,那么拼死了自然也就不用履行誓言了,这里路数他们是十分清楚的。

    而且求全道人实质已然是元夏执掌的最上层了,与上三世那些人彼此没有明面上的身份差距,凭何你就是可以为主导,将当我等所以利用,而我等只能乖乖听你谕令?这是任谁都不愿意的。

    故是他们回告上三世,不若换一个方式,只要上三世解除了对他们的法力束缚,他们可以尊从合理的谕令,并且他们可以立下誓言。

    上三世对此同样不信任,因为他们同样知道誓言是不牢靠的,这般拖扯几个来回,双方始终没有能够达成一致。

    这也正是两殿早就预料到的,他们认为现在不必急躁,随着天夏那边逐渐占据优势,上三世迟早会放松自身的底限的,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目的。

    ……

    ……

第两百六十九章 天数待变起

    上三世发现两殿之人怎么也不更松软态度,如此天序的问题就得不到解决,茫虚中那几位也是暗恼不已。

    实则他们更恼怒的是,两殿之人居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法力约束,这应该是两殿早期隐约察觉到了上三世的一些布置,所以暗暗钻研出了一些破绽,这说明两殿图谋已久了。这样更加不能让步了。

    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又暂时拿两殿没有办法,所以他们干脆不复多言,只管推动眼前可用的力量,从两殿可以借用的法力能用多少是多少。

    不过就算天序力量可得推动,底下负责推算的那些道人却是愈发困窘了。

    他们原本是负责天序追变,可现在不仅仅是天序,还有了混沌之气和纯灵之力的存在,等于是雪上加霜。

    本来就是身负重物,迟缓而行,现在更像是身后又拖上了一个负担。而他们若是一旦跟不上变化,那么后面之事几乎就不用多想了。

    本来有镇道之宝加以辅助,再加上这段时日上三世上层也还算重视他们,其实还不至于如此。可前面因为对混沌、纯灵之气一直不予理会,导致现在这些尾大不掉。

    但这也不是他们想要如此,正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精力去做处置,才演变至今时这副模样。

    此时此刻,这些人感觉到无数变数纷至沓来,头绪越来越多,很难找到合适的前行方向了,为了理清前路,于是他们不得不极限压榨自身的法力气机。这使得每一个人的身影看着都是变得虚澹起来。

    若不是还有宝药丹丸不断灌输给他们,让他们还能勉强支撑,恐怕早已因为过度消耗消失不见了。

    茫虚之中那几位不得不为此再作商议。先是有人道:“我们底下这些擅算之人,恐怕难以跟上更多变化了,我们必须要在他们无力支撑之前作出决断,不然到最后把握会变得更小。”

    只是有人谨慎言道:“现在的情况,若是强行拿取镇道之宝,极易可能造成天序崩塌,这不是我等愿意看到的,若是实在不得已,诸位以为有几成成算?”

    几人各自评估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是不足四成,并不到一半成功的可能,这样还是太过冒险了,除非有什么办法能增加成功的可能。

    而天夏这里,则是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按照事先拟定的策略,徐徐将宝器力量压上。现在轮转之期的余势还未完全过去,至少要持续半月,也就是说,在他们所认定的时限内,都是在整个余势涵盖之中。

    这对他们的是有利的。

    不过因为过了轮转之期的高峰,所以现在一切都是以他们为主导,无论结果如何,不会再出现以天道居于上的情形了。

    转眼之间,时间就在双方的对抗之中过去了四日。

    陈首执几乎关注每一天的变化,可是直到眼前,元夏天序仍然没有出现挪转的迹象,若是到了明日,依旧是这副样子,那说明已经不能用眼前的正常手段压制了,即便后面可能出现,他们也不能去赌这个可能。

    他认为是时候考虑调配镇道之宝一事了。

    于是他正身踏步而行,落去那云旋之中,没多久来到了那一方大玉璧之前,并对着玉璧一礼,道:“陈禹请见诸位执摄。”

    语声落下不久,对面那大玉璧上光影流动,仙声阵阵,不一会儿,五名巨大道人的身影由此浮现出来。

    张御道:“首执何事相询?”

    陈首执对着前方一礼,道:“执摄此前所言宝器,而今陈禹请赐。”

    张御知道他的想法,便道:“首执可已是决定好了么?”

    陈首执语声沉肃道:“我已是决定好了。”

    张御手中剑器会反吞驭者生机,所以关键的是由谁来使用这件宝器。此中不用多想,他身为首执,那么自该由他来做此事。

    而且这等宝器不是功行深厚之人根本发动不了,在天夏,现如今能够祭动这法器之人,不会超过三个,由他来做是最为合适的。

    张御道:“既然这是首执之决定,我等也不会阻拦。”在他说话之际,一青一白两道流光落了下来。

    陈首执探手一捉,便把那两道宝光握入手中,可这一瞬间,他也是神情微变,只是这一接触到,还不曾驾驭,他便就感觉一阵寒彻身神之感传来,似乎将自身都是消融而去。

    感觉此物不可究持,立刻拿捏随宝器一并赐下之法诀,稍稍一镇,将之收拢了起来,随后再是对着大玉璧一礼,

    张御这时道:“此一战,首执与诸位同道,千万谨慎。”

    陈首执郑重点头。

    待张御等人身影缓缓消去,他便从此间退了出来。

    回到清穹云海内枢之地,他又是感应了下那两件宝器,心神又觉一冷,知悉不好多探知。他望去元夏所在。

    现在还不到时候,若再是一日之后,天序还没有什么动静,那么他就会将两件宝器进行兑换,而后用此宝器将前面天序斩破,并且在自身崩灭之前尽可能破毁对面宝器,若是顺利,或可将元夏一鼓而下。

    元夏这边,这几日下来,两殿见上三世没有再与他们做任何交流,也不着急。

    因为他们确定上三世的软肋是什么,等到挺受不住的时候,那又会回来求他们的。果然如他们所料,再一次来书,说如此下去,双方都不会好过,因为现在两殿诸人的气机与宝器牵扯在一处,若是天序被破,他们一样会受到天道反夺。

    两殿诸人闻得此言,却是一时分辨不出此言之真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考量,故也是提出一个办法。

    他们认为,这般僵持下去,彼此怀疑,的确双方都没有好处,不如这样,上三世将主导之权交给两殿,这样所有的矛盾都可解决了。

    两殿若能得以主导元夏,那么一定是会为此尽心竭力的,以往的问题不就不是问题了么?

    而这样一来,上三世得所期盼的天序完好乃至取拿宝器也都能做到了,算是两全其美。

    这番回复过后,上三世那几位有些意外,也确实有一瞬间认真考虑此事,可立刻有人否定道:“此事绝不可行,两殿之人绝不只得信任。

    两殿若得主导之权,他们未必会和天夏拼到底,而是会妥协退让,或是付出极大代价让天夏退去。可哪怕这次过去,他们也一定会一步步的退让,直到满足他们所有的意图为止。”

    在这位看来,两殿一定会设法纵然天序的崩溃,然后满足自身进道之愿,那么最后结果就是天序没有稳住,而这些人却能得偿所愿,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又有人幽幽道:“两殿若是主导,我辈屈居其下,诸位可是甘心么?”

    因为一旦拿取终道,元夏尊卑上下将永无改变,若是现在他们将权柄交了出去,那么元夏若得赢得道争,上三世就将一直屈居两殿之下了。

    纵然他们是大能弟子,可他们也很清楚,上面大能只注重结果,下面如何变化,他们的地位到底是尊是卑,并不在这些大能的考虑范围之内。

    且元夏天序消杀万世以来一直以来推动且维护的,也是上境大能交给他们的任务,现在到了最后时刻,他们又怎么可能将自己努力维持的东西随随便便交了出去?

    故而他们果断回绝了此事,并指责两殿乃是败坏大局之人。

    两殿见他们如此说,却也是反问一句,在你等心中,到底是维护天序重要,而是维护他们自身重要?

    若是维护天序重要,那又为何不答应此事呢?

    茫虚之中那几位闻得此问,都是神情不太好看,既然无法从两殿那里得到满意答桉,那么也就只能放弃这一边。有人冷然道:“不能再拖了,也不能再指望此辈,哪怕只有四成把握,我等也是必须一试了。”

    过了片刻,亦有人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便尽早取拿宝器吧。”

    其余之人也是沉肃点首,终是下定了决心。

    而他们这里一有决定,天序之中自有微妙气机应发,两殿之中所有求全道人也是察觉到了。虽然没有明确证据,可他们就是能感觉出来,上三世可能决定强行推动那拿取宝器一事了。

    他们没有办法挣脱宝器牵扯,也就没有办法进行阻止,但是稍微干涉一下却是可以做到的。

    因为上三世若是成功,那么在逐走天夏之后,下来一步就是对他们进行打压了,清算是不太可能的,可必然有更多手段用来对付他们。

    反而天序崩塌,元夏有了更多的宝器可以使用,天夏不足为患,而在重构天序之前,无数世域都将浮现,那么上进之路也将在变数之下为之敞开,这也是他们所真正追求的。

    等到他们成就了上境,那么就要追逐更上一层的道法了,到时候他们有可能会走天夏那条路,但更有可能回到原路之上,可那却是之后之事了。

    时日很快到了第五日,陈首执与诸位廷执观察之下,忽然发现,原本看似没有什么动静的元夏天序终于出现了某种变动。这意味着,其之刚强一面即将翻落下去,柔弱一面将是呈现出来!

    ……

    ……

第两百七十章 天元落争逐

    天夏一众修士看到了对面变化,俱是精神一振。

    自第二阶段攻势以来,这几日他们一直在期待这个转机的出现,现在终是等到了。

    在他们的持续不间断的压迫之下,元夏天序终于无法久持下去,逐渐开始了内部变转。

    根据他们此前的推断,这个情形一出现,那必然是会持续下去,而不会再有停下,一二天内便可见得端倪。

    天序柔软一面是怎么也不可能挡住倾攻的,整个天序即将面临瓦解崩塌的下场。

    现在就看元夏方面的选择了。

    此辈察觉到这个变化之后,最有可能的就是会提前取出宝器。纵然这是冒险之举,可总还有一点保全天序的希望,总比天序被从外部硬生生攻破来的好。

    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设法拖缓这个变化的进度。虽然没法阻止最终结果的到来,但可以延长这个过程,只是若是这么做的话,那么取拿宝器之举也必将因此而延后。

    元夏若是选择后一种做法,对他们实际上是有利的,因为越往后拖延取拿宝器的机会越小,他们反而有希望利用自己手中的宝器将元夏压得动弹不得,直至压迫到此战终了。

    清穹云海之上,陈首执认为无论元夏做哪一个选择,决战也就是这几天之间了,而对面此刻应该已经有了决定了。

    他唤了一声,道:“明周,去把武廷执请来。”

    明周道人稽首离去。

    未过多久,武廷执来到了这方天舟中枢之所在,在与陈首执见礼之后,便道:“首执可是有事关照?”

    陈首执道:“我已是从诸位执摄那里请到了杀伐宝器,只是此宝一旦,敌我偕亡,故而唤你前来,需要事先交代一些事情。”

    武廷执闻言不觉抬头,肃然道:“首执,首执身兼大局,这等事何必由首执来做?该当由我辈替代。”

    陈首执道:“那宝器如今经过一日法诀拿持,我已然能够堪堪运使,不说这是我之职责,交给你们也未必来得及。”

    武廷执还想说什么,陈首执却是一抬手,断然道:“此事就如此定下了,不过你们也不必急切,只现在看来,暂还用不到此物。

    然则天机之变,非你我所能预料,若是情势到了我不得不出手之时,那么我必持此器挽回局面。故你听清楚我下面之关照。”

    武廷执看他一眼,稽首称是。

    陈首执肃然道:“武廷执,我若不在,那么天夏便当是由你来维持大局,届时往你带领天夏走到最后,务必要赢下此争,关于天夏上下一应载录和需为之事,俱是在天舟之上,若有需要,你可往此处来寻。

    再有,若是有什么疑难之事。涉及到上层力量,你可去寻诸位执摄解决,你知当如何去寻。武廷执,你可听清楚了么?”

    武廷执沉默少时,沉声道:“武某听清楚了。”又是一礼,“武某谨遵首执谕令。”

    陈首执点了点头,真要到那一步,除与武廷执之交代,同样也要与诸廷执说清楚,不为了避免天机有变化,也为了避免元夏可能涉及到的推算,所以先不广传,待到确实需要之时再以玄浑天传意,左右也只是一瞬间事。

    元夏这一侧,茫虚之中那几位道人见得天序骤然变转,尽管有所预计,知道这个变化始终会来,可这么快显现出来,这还是令他们颇感烦闷。

    本来他们准备从容拿取,可这个情况一出现,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可能了。

    他们倒是可以选择延长变转时间,可越是往后,底下那些推算天数之人越难以应对天道之变,稍有差池,那连拿取宝器也是不可能了。

    这并非他们态度悲观,而是此刻的情况已经充分证明了局面变化并不站在他们这边,真到后面,只会愈发难以收拾。

    所以不但要坚持取拿宝器,还要设法尽量提前。

    有人道:“如此仓促去做,天序又当如何?”

    若把天序自行弄崩,那他们前面所做的努力起码有一半就成无用之举了,他们此前反复考量,慎重无比,就是为了避免此事。

    又有人道:“不如此又能如何?”

    众皆沉默,他们感觉到自己是被逼到了这一步,尽管这么做是正确的,可几乎没有其他路可走,这也是唯一之选择了。

    有人冷声道:“天夏若是乖乖受死,让我等将之覆灭,那么我等早已是完成消杀玩万世之伟业了,天序从此不得变转,天道变数从此再不为患,可恨天夏抗拒大势,致我最后一步难以达成,取拿终道之举屡屡受挫。”

    万世之下,只余天夏一世尚存,只需将之灭去,那么能完终道,终道那一刻明明离他们如此之近,可现在却又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对于天夏,他们自然是十分敌视的。可是比起天夏,他们其实更痛恨的是两殿。

    如果不是这些人贪求不足,养寇自重,天夏根本不可能成长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这些人屡次不愿意配合,何至于到现在还取不出宝器?早就将天夏逐退出去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晚了,而且到了眼下的境地,先前所做的计略也不可能临时改变,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四成机会左右还有点胜算,可若是拖延下去,那连四成机会可能都是没有。故是诸人决定即刻加快取拿之进度。

    几人意识各自从茫虚之地退回驻身之所在,并在法坛之上坐定,意识各自探入到了那浩大天序之中,并执起自身之权柄,将意识传递入内。

    这其中需要持续不断的灌输入力量,使得天序在某几件镇道之宝的推动之下按某一个规律运转起来,在此之下,宝器互相交替遮掩,呈阴阳刚柔之变,所以宝器或显或隐,或沉或浮,便是一瞬间少得,也不干碍大局。

    他们就是要利用这里的空隙,将宝器取拿下来,只是给予力量的多寡,还有天序本身的稳固程度,直接决定了他们到底能取拿几件宝器。

    在保持稳固的前提下,他们最多也只是取拿两件罢了,要不是涉及到天序运转全需上层力量,一些祭献之法无法用,那他们宁可把除上层之外的整个元夏中下层全都是祭献了,以换取足够的维持之力。

    而在成功将宝器拿取入手之后,天序只会保持短暂时间的正常运转,所以击退的天夏整个过程不但要迅疾勐烈,且需速战速战。

    由于两殿不能指望,还在后面拖后腿,所以压力几乎全部在上三世这里,他们此刻不得不调和上三世所有寄虚及寄虚之上的修道人,将此辈神气都是聚合于一处,好为他们所用,就算这只是杯水车薪,可多少也能补充不足和少失的力量。

    而同一时刻,两殿这里亦是感觉到了天序的变化比之前更为剧烈了,本来只是有一些意识上感应,可现在却是明明白白映照在了心神之内,明确知晓上三世的举动了。故两殿所有求全道人不约而同开始全力抗拒,不让此事顺利进行。

    天夏自方才开始就一直利用玄浑天观察,这是见变化愈来愈激烈,没有止缓的迹象,料定元夏选择了激进方式应对。

    陈首执当下下令所有人各守阵位,稍候当需将天夏这一边的力量全数展现出来。

    因为元夏的进攻不可能久持,所以他们只要挺过这一次,哪怕不去进攻,也就可以坚守到对面自行崩溃。

    他们在最初的想法中,本来还打算在此辈取拿宝器之际,趁着空隙击其天序,逼其回援,但是讨论下来认为,元夏敢这么做,当不会放任这么大的破绽出现。所以最后决定,当是用全部的能力先用于守御。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并且对于守稳这一次攻势,他们也是有信心的,宝器对对面的压迫一直在持续增加之中,分配上是分配在这近十天中,现在虽进程过半,却还有大量的力量未曾压上,若是推动出来,足以与元夏反击对撼了。

    就算对面的力量在短时内强过他们,也没可能一气将他们压垮,在允许情形下,他们会选择借势后撤,去到远端,那么元夏天序的压迫自然会有所减弱。

    反正那时候的元夏绝然是不敢久拖的,若是压了上来,只会对他们更有利。

    此时此刻,因为元夏取拿宝器之事已然定下,此回之碰撞将直接决定两家之未来,并决定此战之成败,道争之胜负,故而下层气数开始剧烈翻腾变化了起来,而上下牵扯之下,气数变化也是令诸位大能有所感应。

    张御看到了这一幕后,知晓元一天宫也能看到,此辈将会如何做,也马上就能见到分晓了。

    他心意一转,传告此刻站在天夏阵中的各位上境大能,包括元一天宫那里的丘宫、覆象、及老师抟真也没有漏过,令诸人都是做好准备。

    诸人早是在等待着这一刻,得他传意,都是报以回应,言称已然准备稳妥,随时等待金庭之传命。

    ……

    ……

第两百七十一章 余隙避冲荡

    就在元夏、天夏双方即将进入最后胜负之逐时,余暗之所在,穆司议正一人深匿于此。

    他自避入此间之后,为了防止元夏找到他,对于外面一切都是不闻不问,气机完全收敛,所以他并不知道外面此刻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只是他有足够耐心等下去。他知道无论两家斗到了什么程度,天序若是生出剧烈的变化,或是受到足够的冲击之后,一定是会触动此间的。

    但平常没有修道人至余暗之地也是有原因的,他能感觉这里非常不同寻常,跳脱了天道和天序之外,这也意味着他自己也在往空无投去,便他是求全道人,长期在此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所能做得,也就守正己心,杜绝外感。

    浑浑噩噩之中,忽然之间,识海之中好似有惊雷闪电晃过一般,他勐然醒觉过来。

    随着诸般念头纷至沓来,他重新寻回自我,感受着余暗之的变化,也于同时意识到,这是这是元夏天序产生了某种剧烈变动,所以引动了余暗之地的震荡。

    因为余暗之地乃是天道与天序运转中间的缝隙,若是这两者任意一处出现问题,都会影响到这一处所在。可眼下所感,应当这两个地方有出现了问题了。

    此地无从推算,可他清楚,若无意外,两家之争,当是快要见到的结果了。

    他深知两殿上下对天序早就颇有微词了,再加上内部种种由,到此一步也是必然的。

    元夏天序一旦崩塌,诸世又可重新演化,如此这当给所有渴盼上境之人一个机会。

    他思量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向了自己脚下,却是发现那里有一个影子,他不由凝视片刻,此影子看着是自己,但是他知道,这里无星无月,而他本身身为求全真之人,唯己我独存,也没有影子会映照出来。

    心下稍作辨别,他大约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应当就是“异数”了。

    这是由于元夏自行塑造天序而因此衍生出来的异类之物。当初元夏无论杀却几次,都是再次生出,修道人沾染了此物,就会变成此物模样。

    因其与天序似乎有某种微妙的联系,若真是杀却,反还可能产生更多变数,故是将之拘束了起来,并排挤到了角落之中。

    只是随着元夏天序持续运转,诸人也是猜测,这些东西逐渐被排斥到了余暗之内。

    也是如此,在来到余暗之前,他就料到自己有可能会碰上此类东西,尤其是在此待得长久之后,遇到的可能更是大增。

    他没有转回头去,也没有去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下去,神情平缓的再是抬起目光,全当不曾见到。

    对付这类东西,最好就是蔽绝接触,不去与之有所牵扯。

    然而这时身后却有声音传来,听着飘渺无比,却又似从心底泛出,道:“既然阁下来到了这里,又何吝一见呢?”

    穆司议听到他开口,知是无法避过了,他没有再当做不曾接触,坦然回言道:“见若不见,都是一般。”

    那声音道:“我只想听听道友你对此战的看法。”

    穆司议能感觉到,自身下来的回答,有可能会对下来的局势产生一些影响,因为异数乃是天序及天道碰撞之产物,或许会反过来对这两者形成某种干涉。

    可若不答,也同样是有问题的。

    他略作沉吟,道:“我无法知晓外面的真正情况。只能凭我自身判断,亦只能说我自身之想法。”

    身后没有声息,似乎在等着他说下去。

    他也没有去管,而是继续言道:“以穆某所见,自元夏消杀万世以来,世上万物之变化,大部皆在元夏天序拘束之内,只余天夏尚在此外,此一变数正是道之变数最后之挣扎。

    穆某个人并不希望元夏得势,天机若定,此后也再无任何之变数,那也就是否我之大道,于天地而言,则是运转如齿合,不留丝毫缝隙,再无蜕变之余地。

    元夏之所为,看似除尽变数,维护定安,然却只护先人之不变,却绝后人之变,此乃对万物万事之不仁,哪怕穆某不循眼下之根本,亦是厌恶此道。”

    这一番话可谓是直抒心思,说得十分坦然,所以说到了后面,他已然是忘了身后之异数,而等他再观之时,脚下已是没有了那个人影了。

    元上殿内,万道人看着上三世借助宝器继续引动诸人之法力,他虽然可以遮掩,长久这么下去,那迟早是会暴露的。

    故在这个时候,他果断运转了那位大能所授之法,逆转法力,从中摆脱了出来。

    那镇道之宝见他脱离,就要过来追摄,他面无表情的将黑镜祭起,直接将那延伸过来的宝气击退,彻底断绝牵连。

    做完此事后,他直接从原地站起,双袖一抖,从驻地走了出来。

    两殿其余求全道人能够察觉到他的退出,也能感受到那一股深沉晦暗的气机一闪而逝,此刻不难辨出他是一个混沌修士。

    不过这个时候,谁又会去计较这些。况且他是混沌修士,于两殿反是更好,这样又能给上三世添加一些麻烦。

    其实缺去一个求全道人,并不有碍大局,可对天序来说,又是多了一个变数。

    上三世也能察觉到此间之变。两殿竟然混入了混沌修士,还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若还是主动暴露出来的,未曾暴露出来的不知还有没有,他们果然不该对两殿有什么期许,就应该以强硬方式对待。这回只要击退了天夏,一定要对两殿进行一遍清理。

    万道人从驻殿走出来时,便就传意给段司议和兰司议等人,让他们过来一见,并且对他们说明了自己混沌修士的身份。

    而待他走出来后,看到兰司议正站在那里,反而段司议却是不见踪影,似乎畏惧他的身份,不敢来见他。

    他走到了兰司议面前,道:“你倒是敢来见我。”

    兰司议道:“因为我知晓混沌之道并不是能随意进入的,不是资质最为上乘之人,入此道也无用。”

    万道人道:“看来你与那位混沌寄身长久打交道,也是明了了许多。”他又道:“我不会再回上殿了,上殿以后就交由你了。”

    兰司议道:“这话万司议拜托错了人,兰某未曾处理好那位混沌寄身一事,过后上三世若要问罪,那是逃不了的,还是交给段司议吧。”

    万道人看他几眼,道:“看来兰司议也是找到后路了。”

    兰司议道:“后路谈不上,求存而已。”他看向万道人,“万司议不也是如此么?”

    万道人沉声道:“你说得不错,我虽为求道,可是求道先要求存,这里你我都是一样的。”他向前走去,从兰司议身边走过,口中道:“从此以后,我再非元夏之人,两殿今后之事也与万某无关。”

    兰司议转过身,看着他走了下去,又见其身影逐渐变得虚暗,缓缓融入大气之中,他默默对着其背影执有一礼。

    万道人离开元上殿后,只一瞬间就来到了两殿之外,反背元夏,或许他人要遮护,可他是混沌修士,自有大混沌为他护持,除非元夏能将大混沌一并吞了,否则对他毫无影响。

    他将黑镜取拿了出来,渡去一缕气机,牵连上了窦缜。窦缜感觉到他有意相寻,按照约定,他没有回绝,也是放出一缕气机往黑镜之内映照进来。待看到万道人,他道:“尊驾是否是要选择与我一战?”

    万道人道:“非是现在,现在天序仍存,天门犹闭,你我此刻动手无有意义。我只是按照此前约言来告诉你,元夏已经准备动手了,很可能是要将宝器取出,且不止一件。”

    窦缜道:“我会向天夏转告。”

    万道人看向天幕之上,道:“那你要快一点了,元夏之动作很快就能实现。”

    窦缜道:“尊驾从元上殿走了出来,又是如此言语,看来是背离元夏了。”

    万道人沉声道:“做了混沌修士,就不再有原来之身份,原来那个,不过只是一层遮掩罢了,如今只是卸下遮掩,还我本来罢了。”

    窦缜道:“若是尊驾无有他事,那我便先走了。”

    万道人道:“若是此战元夏天序崩塌,你我一战就在此后。”

    窦缜没有说话,执有一礼,算是默认,气机从这里退后后,他将从万道人得来的消息立时报知去了天夏那处。

    待回神之后,却见玉雪珊正看着他。

    窦缜道:“对面传递一些于天夏有利的消息,并再定了约战之时。”他顿了下,道:“我若不敌败北,你便是最后一个混沌修士,若要寻道,仍是要与他一战的。”

    玉雪珊哦了一声。

    窦缜默然下去,他感觉自己或许想多了。

    天夏这边在收到窦缜的消息后,算是对元夏的消息做了进一步的确认。而且万道人这般光明正大的出来,两殿也没有阻止,这里足以说明两殿与上三世已是离心离德。

    这对于他们准确判断元夏的局势大是有用,且是认为,万道人的离去会使得元夏上层担心出现更多变数,很可能会再行加快取拿的进度!

    ……

    ……

第两百七十二章 进退决胜间

    天夏判断很准确,上三世确实加快了取拿宝器的进度,两殿之中的变化令他们大感危机,生怕后面可能会出现更多不利于自身的地方。

    故而一改之前一味求稳的姿态,急催勐进,仅只是半日后,在诸多力量调和之下,天序就渐渐去到他们觉得可以合位之所在。

    天夏这里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一切该准备的都是准备稳妥了,接下来他们会根据元夏的出招而调整战术。

    在这个时段之内,上三世那几位为怕再有什么变故,也是不断迫压天夏的战线,同时尽可能的压榨两殿那边各个求全道人的法力,使得他们届时无法出来做什么,或者说便有什么也是及早暴露出来。

    但是一切顺利,当中并没有再出现任何状况。

    再是半日过去,天序之转终于到了那几位期盼之所在。

    茫虚之中那几位感觉时机已然成熟,于是凝神以待,算定两件宝器在转入沉隐之际那一瞬间,诸人祭动法力,一齐动用那几位大能交给他们扥权柄,摄拿住那两件宝器,将之从天序之中挪转了出来。

    天序之中虽有空隙,可因为在运转之中,并且被拿取的宝器处于运转之背面,所以此刻取走并无大碍,只要在转至正面之前及时还回去就好。

    但他们此刻还要做一件事,他们个个神情肃穆,将一缕缕宝光送渡入天序之中。

    纵然宝器取拿出来片刻不碍事,可是天序也是有自我之认知的,能够辨明自身缺损与否,这也是为了防止天序受损后无从察觉,可这样运转之下必有放弃,而他们填补进去的宝光则可以骗过天序,使之觉得并无异状。

    这几个步骤做下来都是十分顺当,两件宝器也是成功落入了他们手中。

    这几名道人也是心下大定,现在场面上已是差不多和天夏持平而论,若是再加上这两件宝器,定能将天夏这里攻势击溃,顺利的话,甚至能将之一举倾覆!

    只可惜再不能抽取太多了,他们倒是希望能拿取三件出来,可如今只得做到这一步了。

    宝器不可在手中久留,而是要立刻投入斗战,因为稍迟一刻,就会少一分进攻天夏的机会。故是几人催动法力,将这两件宝器一同祭送了出去

    只见上三世及两殿之中一同有浩大明光放了出来,虚空亦是宛如明昼,便见两道宝光彷若星辰一般闪烁而起,汇入了诸多镇道之宝中,汇成一股,向天夏这里推动而来!

    天夏诸修都是等待许久,早是做好了对面取拿宝器的准备,见到此景,都是十分沉稳,陈首执观看片刻后,沉声发了一道谕令,顷刻间,天夏这里诸般宝光耀起,与对面之势迎头碰撞,硬生生顶在了一处!

    这双方势头一开始僵持不下,可片刻之后,却是渐渐往天夏推了过来。然而天夏诸人见到,却仍是精神大振。

    按照他们的推断,只要撑过第一次撞击之下,天夏这里守势没有被打破,那么接下来被元夏破散的可能将更是微小。

    面对着元夏宝器步步紧逼,天夏持续往后倒退,这并非溃退,而是事先设布好的计略,宝器之间相互交替不断向后,这是准备将镇道之宝的力量从天序坚凝稳固的深处引了出来,去到薄弱之所在,这样双方最少也能维持一个平衡。

    下来哪怕他们不攻击,也是等到元夏天序自行崩解。

    上三世能看出天夏的策略,可是他们一时无计可施,因为目前这轮攻势,已经是他们所能提供的力量的上限了。

    其实不能一口气杀崩天夏,已然是失败了一半了。

    上三世自不甘心如此,他们还有手段可用,当下传谕各方,要求所有求全上真出外,前往攻杀元夏阵势。

    陈执望着上三世中有道道遁光出现,并向着他们这里急速而来,猜到是要用求全道人攻阵了,在宝器占优的前提下,这是正确的战术。

    下来一段时间当是最为关键,但因为对面多出来的两件宝器不可能在外攻杀太久,所以注定不会太长,只要能够捱过去,那么胜利天平就会倾倒向他们。

    他传令道:“诸位道友,且上前迎敌!”

    此令一下,天夏这里的求全道人亦是一个个落至阵势前沿,不一会儿,就与前方冲来的元夏上真交上了手。

    上三世这边除了自身所拥有的人手,还有着自诸世道退去的求全道人,其数目着实不少,若是再加上两殿一同压上来,并且同心协力,那还真难说此刻局面会变得如何,这也是元夏最有可能压倒天夏的机会。

    只是两殿和上三世虽不算是完全撕破了脸,可也没有了同心对敌的可能,所以两殿那边一片沉寂,冷眼看着己方和天夏交手。

    而那些其余世道退至上三世的求全上真也并不如何卖力,他们宗脉族人多数覆灭,算是对得起元夏了,可上三世却依旧不信任他们,还把他们固束在了原处,那他们所做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们早没了与天夏拼死的心气,与天夏交手都是敷衍了事。

    天夏这边本来做了一场惨烈交手的准备,可是这一对上,却是发现所感受到倾压远没有原先所想那么大。

    他们也能察觉到元夏阵中某些人的微妙情绪,于是对那些人也不去做过多刺激,只是专门针对那些上三世的求全道人。

    顶在最前方的乃是正清道人和武廷执二人,二人身上都有宝衣护持,哪怕对面来敌也是持有宝气,也没有办法和他们两人正面争锋,两人配合之下,拖住了几倍于自身人数的敌手,甚至还能时不时发动反攻。

    不仅仅是他们,其余天夏修士亦是有着十分默契的配合,每一次出手,都能相助到近处或远端的同道。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钟廷执的准确推算之上的。

    他虽然不长于正面决战,可他之根本道法“定和唯上”,其中一个能为就是可以算准每一处天机嘉顾之所在,这些地方无不是稍瞬即逝,可他却能提前算定,让人抢占其位,只要处在此中,哪怕什么都不错,亦能有所收获。

    而当人人愿意与他道法配合时,所能发挥的力量水准将是远胜于平日。

    场中还不止是天夏修士在搏战,窦缜和玉雪珊亦是在场中来回游走,不断袭击着来自元夏方面的求全道人。

    在他们先前的引导之下,元夏空域中有着足够多的混沌之气,几乎涵盖了整个战场,这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遮掩,二人在此中遁走不停,令元夏诸道大感威胁。

    仅仅只是这两个人存在,牵制住了上三世大部分修士,明明他们是占据人数较多的一方,可却是人人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来。

    战事持续进行之下,天夏一直在保持有序而从容的后撤,每每激战一段时间后,就退后一段距离,前方大阵虽是在不停崩塌,可是后方还在不断兴建起来,以不停后撤消耗敌方的攻势和锐气。

    上三世这边几次欲求突破而不得,看出天夏在退,实则是在以退避换取更多的机会,可这个时候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压上去。

    很快大半日过去,因为天夏的持续退却,随着战线的拉长,元夏方面也是感觉到了对于天夏的攻势越发无力。

    可看眼前之情形,天夏还不打算停下来。现在距离两界通道还有一段距离,足够再退上几日的,可天序能支撑多少时间,那就难说的很了,或许可能支撑不到次日。

    上三世那几位看出不对,天夏明显做了详致周到的准备,几乎不露任何破绽,这么下去他们是不可能达成所愿的。

    除非他们这几人也是亲自下场。可他们下场,谁来把控大局,谁来镇压两殿?

    而且天夏的后撤只是策略,并不是代表天夏没有实力了,所以难说天夏会不会再拿出什么有力回击来。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似乎也拿不出什么有利于战事的东西来了。

    “不,还有一个办法。”

    茫虚之地中,一名道人此时忽然开口,对着其余道人言道:“我们可以利用天序加大宝器之威能。”

    诸人神色微变,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极限压榨并索取天序之力,利用刚柔之变本身的运转之力来推动镇道之宝。

    因为天序本身也是上层力量,约束并统合着所有宝器,其中大部分力量用来对抗天道的,但还有一小部分余力存在,也是确保自身不做偏移的根本。

    这部分力量要能借用,并灌输入镇道之宝中,那么可以让镇道之宝的威能整体提升一个层次。

    可是后果也是难以预计。

    有人肃声道:“如此做,天序必崩!”

    那道人则是冷然道:“诸位,现在局势还不够清楚么?就算天夏这里之人被我全数剿灭了,其下回还可以再次到来,所以我等这回不止要击退他们,还要设法损毁天夏之宝器!

    天夏之宝器本来较我为少,只要有所损及,他们过后就无力讨我,便是天序当真崩了,我等也可以再度重立!”

    ……

    ……

通知,今天就一章了。

    这章有些地方还要再想想,今天就一章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 争道誓化空

    上三世如果无法重挫天夏,没有办法给天夏足够多的杀伤,就算这次击败了天夏,天夏也能够再次回来,唯有给天夏造成极大损伤,才谈得上过后之事。

    否则他们所想维护的东西都是无用的,天序如此,元夏亦如此。

    现在已经被天夏逼得绝境之上了,那还不如断绝一切后路,一举压上去!若能成功,则天夏短时间内再无力侵扰元夏,他们也能缓过一口气来。

    场中沉默少时之后,终有一人出声道:“就如此!”

    其余道人也没有反对,不这么做,攻势一尽,天夏就会反压过来,那么只能坐此抉择了,至少能看得到一些胜望。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就算当真利用了天序之力推动镇道宝器,击破天夏这支前阵力量,甚至于损毁了天夏的镇道之宝,只要天夏不犯错,那么他们也没什么可能再击败天夏了。

    因为天夏上层,也即是如今之金庭,现在所拥有的大能数目实际上已经略多于元一天宫了。

    这也意味着天夏所能降下的镇道之宝至少是不输于元夏的,若在天夏本土斗战,以其如今的上下一心的凝聚力,元夏非但没有可能攻入进去,反而天夏却可以不停的进攻他们。所以天序若崩,那就没可能重立起来了。

    只是他们哪怕知晓了此事,现在也拿不出更好的手段了。至少于当下而言,他们并没有做错。

    茫虚之中这几位一起做出决定之后,也是抛却了一切顾虑,以自身执拿之权柄,开始联手推动那天序之力。

    两殿这边,一众求全道人从一开始法力就被牵引,但也由此知悉上三世那里的任何动静,现在发觉天序又有扰动,仔细分辨之后,大约也是猜出了上三世想干什么,他们也是惊异不已。

    全司议神情严肃道:“此辈是打算孤注一掷了么?”

    越司议眯起双目,道:“由其如此,天序必崩。”

    过司议缓缓道:“此辈不惜一切亦要击退天夏,此举若得成功,那下来我等如何自处?“

    越司议稍一沉吟,道:“不要紧,天序若崩,束缚我等力量也将不存,其若要重立天序,则必须要依仗我辈,所以无论其等能否逐退天夏,两殿短时内当都无碍,何况天夏那里也未必那么好对付。”

    天夏这一边,自斗战尹始,便一直有专人负责监察天序变化,因为元夏的底蕴实在太厚实,谁都不知道将会拿出什么东西来,该做的防备一刻也不能疏忽。

    此刻他们也是观察到,元夏天序出现了某种异样变化,好似在加剧运转之中,明明已然取拿了宝器下来,照理下来应当以稳固为主,可却生出这样的动静,这里肯定是有问题的。

    不止如此,此方之变还给他们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负责监察之人不敢耽搁,立刻通过玄浑天,将此事报知了陈首执和诸位廷执。

    陈首执判断,这应该元夏动用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他立刻寻到钟廷执,问其可曾望见什么。

    现在天序固守愈发松动,钟廷执他们已然能推算出很多东西了,他与仇司议等人借助镇道之宝凝神望有片刻,道:“回禀首执,暂时看不了具体,但是推算之际,感觉有一层坚实遮蔽存于那里,由此反推,此当是与上层力量有关!”

    陈首执十分重视,飞快与诸位廷执交流了一下,并迅速做出了几种可能的推断,可不管哪一种,他们的应对都有可能出现纰漏。暂时无有一种是稳妥的。

    考虑战事进行到如今,稍微出得一步差池,就可能影响到整体,所以思忖下来,做出了一个决断。

    他以意识牵连上了众廷执,关照道:“我这次出来之前,从诸位执摄那里借得了两柄剑器,只是剑器犀利无比,伤人亦伤己,稍候情形不对,我当会祭出剑器击毁对面宝器,我若不存,则由武廷执接替首执之位。”

    众廷执闻言一惊,似乎想要劝说,他却是直接制止了诸人之议论,沉声道:“大敌当前,一切以大局为重,此事不必再议了。”

    此时乃是战时,他又是首执,一言决断之下,诸廷执只能肃声领命。

    陈首执极快的交待了一些事情,让诸廷执回去各守其位。他们不清楚元夏具体的作为,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照显在镇道之宝上,下来他们可能会遭受一波强烈的冲击。

    而即便有杀伐宝器作为矛头,他们也需要一面厚实坚盾,所以他们会调配好力量,玄浑蝉作为主要遮挡,这件宝器就算落在元夏这里的还不得完全,可无疑仍是他们这里最坚稳的守御宝器。

    钟廷执、崇廷执、还有仇司议等人则是全力推算,他们虽然无法推算出元夏那边上层力量的变动,但却可以到感应天道。

    天序之变,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长久以来受到压制的天道,故只要见到任何强烈的天道变化的出现,那么就是对面发动的前兆了。

    在一切都是安排过后,陈首执自身派遣假身是来到了阵势前沿,而他正身则是立在了清穹之舟中枢之地,准备随时将此间两把剑器与前面的宝器进行调换。

    正在双方又一次展开激烈碰撞,且局势尚未真正明朗之时,元空之上,五位元圣忽然都是将目光投向了下方。

    这与他们一贯奉行的不理会下层之事的做法完全不同。

    此刻他们所看的不仅仅是两家征战,更是看到了各自气数之长消。

    在他们目光之中,天夏一方气数涌动如潮,一副大势欲起之兆,而元夏一方是看似尚有深厚气数,然则内空底虚,恰如大厦摇摇欲坠。

    太素元圣此时开口道:“元夏之败,已成定局。”

    因为就在陈首执下定决心那一刻,元夏已经注定失败了。那两柄剑器若是祭出,足以斩断多出来的两件法器,而天序永远失去这两件宝器,稍许片刻就会破裂。

    就算天夏一时不敌元夏多出来的宝器,倒退了回去,可在收拾好之后,从头再来,不说其余,只是依靠着那两柄杀伐器,最多牺牲几人,就能赢下此争!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等下去了,因为他们是绝对不能看着道争生出真正结果的。

    太初元圣道:“道争当是利我,而不当利人。”

    太极元圣道:“当抛则抛,当弃则弃。”

    太始元圣道:“此局不合我等之意,该当再辟一局。”

    太易元圣亦言道:“为宏我之愿,自然削平诸有,重构天序。”

    其余四位元圣皆是执有一礼,道:“诸空多变,万有不驯,合当再立!”

    随着他们说到这里,五人身上皆放宝光,周围气轮寰转旋动,呈以无尽之势。

    各人面无表情起指对着座下一点,足下玉莲有无数莲瓣层层展开,可见此间蕴一枚莲子,内中无空无色,无终无始,唯有意存常恒。

    与此同时,受他们气意驱驭,那一股取自原初的至上之气沉落入元空之中,五人身上则有丝丝缕缕芒光显现,再化作无量量光向外散发,天机感应之下,万物万有似都是一同震颤了起来。

    此是他们反乱道誓,破除束缚,此举做出,就意味着道争之誓彻底破除,从破誓那一刻起,不论底下胜败如何,都将与他们无关。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端坐高台之上,自下层开战以来,就一直在盯着元一天宫,他这时看到了一缕至上之气蔓延而至,顷刻弥布元空,同时一股牵连之力也是随之不见。

    他眸光深远,知晓自诸世之前便是立的道争之誓已然破了,但是同样,这也是解开了他们身上的束缚。

    他自座上起身,往前踏上一步,袖袍飞扬起来,背后大道之章的光幕升腾起来,内中无数道印闪烁,更有一股高渺气机显现出来。

    元一天宫之中,那一缕至上之气在一部分抵消了道誓之后,余下气机却也是向外弥散,所过之处,一应诸有俱是内敛蜷聚,趋至空无。

    而当这一股气息向外涌动之时,诸多大能都是察觉到了心神之中升起一股威怖之感。

    明明他们早已是跳脱出世之拘束,可所有人此刻心神之中泛起大恐怖,俱是生出了一种想要遁入寂暗之感。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涌现了无数应对之策,然而在那意象之中,在面对这一股力量时,彷佛是以虫豸之身面对天塌之威,无有一种有用,皆为徒劳之挣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股似若同源的高渺气息自金庭所在涌动而出,将一股气机挡在了那里,竟是一时不得落下。

    同时他们亦是听到了一个宏大语声传来,洋洋弥布元空:“诸道且闻,元一天宫受元空之惠,本该执拿天机,外拒混沌,然此辈自居元一,窃据至上,以谋己私。

    而自举天序以来,其消绝万世,用补道缺,诸道无奈以奉之;而今下生变数,其见势不利,欲行消杀万有,重辟终始之事,此等绝人存己,背道弃誓之辈,吾当共击之!”

    ……

    ……

第两百七十四章 崩序发元劫

    那宏大语声在元空之中来回震荡,同时至上之气化融诸有之势亦被顶住,诸多上境大能本来心中浮现的莫大大恐怖之感,也是随之消隐。

    此刻多数大能都能分辨得出来,方才元夏到底意图做什么。正如适才那语声中所言及,元一天宫打算“绝人存己,背道弃誓”。

    此时此刻,元一天宫与金庭双方之大能,有了截然不同之反应,元一天宫那片知道此事后,却是一片沉默,五位元圣为了达成目的,重辟诸有,那自然不分敌我的,只是他们做事却也是分先后的,先动的自然是金庭诸位大能,而非是他们。

    再则有金庭站出来反对,五位元圣显然不会再立刻对他们下手了,故他们没有立刻站出来反对,而是选择谨慎观望。

    他们也不是认识不到金庭反抗弱去,他们也是难逃一劫,只是他们是见识过五位元圣的厉害的,直到现在,他们仍旧没有对抗的勇气,也认为金庭那里胜算不大。

    不过与元一天宫阵中一片静默不同,天夏阵中,一位位大能接二连三的响应此声,身上神气也是轰然振发。

    而当这一切发生之际,元空之上,无数天道变数翻涌起来,急速攀升而上,向着不可知的方向奔行而去。

    张御发声之间,也是见到弥散开来的至上之气亦是有一缕去往下层。

    下层不是元一天宫的重点,破除道誓后就无用了,只是在覆灭万有之际亦是囊括在内。所以这个时候,元一天宫针对的不是天夏,而是下世所有人。

    这里包括元夏。

    他思考了一下,便从至上之气中也是分了一缕,将整个下层都是遮蔽了去。

    与此同时,他亦是向天夏那里传递出了一道意念,告知玄廷此刻之情况。

    元夏空域之中,茫虚之中那几位压榨最后一缕天序之力,向前推动而去。按照他们的想法,次当能将天夏当面之势击破,或还能趁着这一波起势,消杀天夏几件宝器。

    然而正当他们孤注一掷,那些构成天序的宝器竟于一瞬间暴乱起来,这一下猝不及防,令他们大惊不已,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莫大反吞之力到来,瞬间就将他们淹没了去。

    这是因为元一天宫主动破誓,维护一切的根理崩塌,天序自然也是为之消失了,他们所推动的力量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且天序原本是对抗并压制天道最主要的力量,在茫虚之中那几位发动发动天序之力前,自然是需要将天道再度打压下去的,可现在仰仗的力量骤然消失一空,这自然也是引发了天道强烈反弹。

    那与天序身相若甚至有所超出的力量骤然爆发,以至于所有参与维护天序的求全上真,从上三世到两殿,竟是于一瞬间全数崩化为一团团气光。

    数个呼吸之后,这些人的驻身又是再次映现出来,只是整个人依旧如吹皱倒影一般晃动不已,显然正在承受余波冲击,一时半刻还没有办法复原。

    然而就是这短短片刻间,局势已是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

    天夏在元夏天序崩裂的时候察觉到了这绝大异变,同时也是发现所有元夏宝器都在一瞬间失去了维系之力,一个个无所适从的飘散开来。

    钟廷执勐地大声传言道:“首执,诸位廷执!元夏天序大崩!宝器已然失了主驭权柄!”

    诸廷执从未见过钟廷执如此激动,不过此时无人觉得这反应不对,因为此刻所有人的心绪亦是激涌不已。

    元夏天序之崩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或许是元夏竭力索求天序,也许是受不了天道压迫,总之天序这一消失,导致维定一切的宝器亦是散落天幕之上,无人驾驭,这是他们反击的最好机会!

    陈首执作为天夏主持之人,此刻仍是保持冷静,他认为这应当是上层大能动手了,不过此刻已不必去深究原因了。

    他望着前光芒骤然暗澹不少的诸多宝器,没有再是着意于祭出杀伐剑器,而是传意于所有廷执,道:“诸位同道,随后一同消杀元夏诸宝!”

    因为没有人看顾驾驭,这些宝器察觉到危险后,只会本能的进行回避,可显然敌不过天夏组织的进行围剿。

    况且没有了天序整合,宝器可谓个个落单,只比靶子稍好一些,数息之间,有三件宝器被击破,彻底化为乌有,而上次遭受重创的宝器天夏放在那里根本没管,因为其等威胁已然不大。

    而元夏受到的创击不止是这些,天序崩毁,天道变化倾落此间,大涨天夏之气数的同时,元夏气数进一步被压低。

    元夏空域之内几乎所有物类,大至日月星河,小至微尘沙砾,彼此嵌合环转,精微玄妙,都是建立天序之上,现在天序一崩,此些物事运转全数失去了原先之轨迹,全数乱了起来,这几乎是一场天崩地裂的灾劫。

    可见整个空域处处崩塌,无以计数的虚空裂口生出,也就是有那些镇道宝器还存在的地方尚且有艘遮护,整个世域都变得支离破碎,颠乱倒返,有些地方明明近在迟尺,可偏偏无法迈过,

    看着这一幕乱象,韦廷执回首看向陈首执,问道:“首执,我等下来该当如何?”

    诸廷执也是看了过来,张御传下了意念,让他们明白了这一回道誓已破,道争已是彻底不存。但是天夏与元夏这一战仍是没有结束,仍将继续,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双方谁也停不下来了,这才是他们眼下需要考虑的。

    陈首执沉声道:“自当结束此争。”他看向对面,道:“上层之事有诸位执摄处置,而下层之事,自当由我等了结,而不当是再留给后人。”

    韦廷执心中一动,似听出了什么,点了点头。

    元夏这边,现在诸多求全上真终于压下了翻腾气机,勉强恢复了过来,但是想要驾驭宝器,却发现非常之困难。

    元一天宫尽管没有刻意去收回他们的权柄,可是卷顾不在,镇道之宝也就不再视此其等为主,道理上现在谁都可以夺取宝器之权柄,并且也没法发挥宝器真正之威能。

    可以说,他们对于天夏已然毫无威胁可言了。

    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天夏那边将阵势前移,并且有道道金光往两殿这处落来,随后落在了两殿之前的广台之上。

    两殿诸司议察觉到了什么,也是一个个自殿内出来,现身在了此间,便见光芒之中出现了一个个道人身影。

    陈首执身影立在最前方,他执有一礼,沉声道:“我乃天夏首执陈禹,今回特来告知两殿诸位,”他目视众人,道:“此回之战,贵方已然败了。”

    两殿诸司议俱是沉默,适才天序崩裂,数件宝器被破毁那一刻,他们就知道此战已然败了。

    只要天夏愿意,那么今后元夏也将不复存在,无人可以阻挡。

    林廷执见他们不说话,亦是言道:“诸位怕是也能察觉出来,贵方背后那些上境大能如今已然抛弃了你等,诸位莫非还要为元夏抵抗到底么?”

    这话一出,诸多司议不由一怔,皆是不由得望向那些站在最后方的大司议和两殿求全之人。

    然而这些人此刻都是无言,没有一个出声反驳。

    身为求全之人,他们对此自是清楚的。

    此刻他们也是心绪纷杂,他们最初的想法是为了进道,而进道首先要元夏的存在,所以就算屡次对抗上三世,暗中破除天序束缚,可他们也是想保全元夏的,因为唯有元夏存在,他们才能安稳修行,才能有各种机会。

    可是现在,天序崩坏不说,上层也不得大能庇佑,这又如何与天夏对抗下去呢?

    实际真正情况更为恶劣,诸多宝器的映照本在五位元圣放弃下层后便当消失,现在没有被波及,只是因为张御传下那一缕至上之气仍在护持着他们,令下界保持着安稳,换言之,他们现在是受着天夏大能的遮蔽。

    兰司议看了看左右,见无人开口,便走出了几步。他是一直负责与天夏联络交流的,所以此刻他站出来,两边都无人说话。

    他来到前方后,对着天夏诸人执有一礼,道:“不知贵方想要如何做?”

    风廷执这时走了出来,还有一礼,诚恳言道:“兰司议,还有两殿诸位,如今大势不可逆,诸位又何必与我对抗到底呢?贵方上层已然放弃诸位,那不如与站到我等这处来,将功赎罪,未来亦不失进道之机。”

    这些人都是消杀了未免可惜,留下则能起到更大的作用,哪怕只是单纯镇压起来,一个元神修士随便散逸出来的力量,都能给一个上洲提供完整的运转之力,而且持续不绝,更别说还有那些求全道人了。

    当然此辈若是不愿,他们也不会留下隐患。

    兰司议听了他所言,却是认同般的点头,道:“贵方说得不错。”他对着天夏这边诸人再是深深一礼,又道:“兰某愿投天夏,并恳请贵方收留。兰某自知以往与贵方抗争,犯下了不少过错,故愿听凭处断,以此赎罪补过。”

    ……

    ……

第两百七十五章 人天自相折

    兰司议早在出使当日就私下将自己的心思表露过了,更别说元夏现在已经实质上不存在了,他自问也不算背叛,所以对于这番投诚他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风廷执看着兰司议,语声和气道:“兰司议愿意投我,我等自当善待,还请兰司议站了过来。”

    兰司议再是一礼,直起身后,便走到了天夏那边站定,再转身过来,便对着两殿诸人道:“诸位,元夏已覆,何必再身受其制么?且是元夏先负我,而非我负元夏。”

    “兰司议说得不错。”

    他话方才说完,就立刻有人响应。

    众人看去,却诧异发现发声之人居然是一直和兰司议不对付的段司议。

    段司议脸上没有一点不自然,并从人众中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天夏阵中,对着天夏诸人执有一礼,道:“既然元夏负我,那么段某愿意投向贵方。”

    黄司议这时暗骂一声,本来他还要点脸,准备稍微再等等,等天夏那里再劝一声,就顺水推舟投过去,可没想到段司议居然这么不要脸,直接就凑上去了。

    明明是他先和天夏说好的,凭什么此人走在他前面?

    而且段司议此举一出下来一定还会鼓动更多人,感觉自己的动作要是再慢一点,自身的投诚价值也没有了,故是他暗自催促一声,道:“走。”

    无面分身忙是应了一声,跟着黄司议一同走了出来,来到了天夏众人之前,黄司议与无面分身对着他们一礼,道:“黄某愿意投诚天夏……”

    林廷执还了一礼,笑道:“就是就是黄司议了吧?”

    黄司议道:“正是黄某。”

    风廷执这时道:“黄司议之前提供了不少消息,着实有功于我天夏。”

    诸多廷执听了,心下了然,天夏看似一直对元夏的内部情况知道的很清楚,他们想着肯定是有内线的,却不想原来是黄司议,一时不少目光都是看向了他。

    黄司议知道风廷执此言故意离间他与两殿之人,不过他不在乎这些,投都投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

    再说与他诸司议的关系本也不那么好,也没什么区别。

    此时站在向司议身边的惠司议见到上殿之人一个个投了过去,他觉得下殿不当这般被动,他犹豫了一下,看向向司议,向司议却是语气自然道:“现在没有什么元夏了,如何选择,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惠司议对着他一礼,就主动带头往天夏阵中那边走去,而他这一带头,下殿诸司议也是心下一松,顿时再无任何负担。

    下来两殿诸司议也是一个个走了出来,陆续站到了天夏这里,没投之前感觉似乎有些别扭,可是投了之后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天夏这时往大殿台阶上看去,如今两殿所有的求全道人还都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这里面包括了两殿所有的大司议。

    这些求全道人俱是此刻不动,他们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若是之前,天夏对于求全道人投靠那是求之不得,可是现在不好说,随意一个镇道之宝下来,都令他们难以抵御,价值也是随之大大减弱了。

    不过他们还是太过太小看自己了,哪怕一个元神修士都能在天夏那里有所价值,何况是求全呢。

    陈首执道:“诸位可是有什么顾虑,可与陈某直言。”

    向司议与诸位大司议交流了下,便走了出来一步,执礼道:“我代替两殿诸位上真想请教贵方一句,准备如何处置我等?”

    陈首执沉声道:“自是一视同仁,有过必罚,有功必褒。”

    向司议及他身后之人顿时听懂了。过去与天夏对抗,那么一定是要遭受惩处的,但是可用功劳相抵。而现在能够立功的地方,无疑就是上三世了。

    说实话,要是单纯对抗上三世,他们是没有什么心理负罪的,上三世最后牵引他们法力,也没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只是当成单纯的工具罢了。

    不过他们有一件事想要先弄明白。

    越司议道:“我等方才观察过,天序忽然崩塌,这并非是上三世过于压榨天序之故,而是天序自行崩毁,疑似遭受了上层之力的侵袭,这莫非是贵方上境所施手段么?”

    这是他们最搞不懂的地方,因为道争之故,上境大能明明不可以插手下层之事,现在突然有上层力量落下,而他们这里的上境大能却是放弃了他们,这是因为上层交战,他们这一边的上境大能失败,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陈首执道:“可以告知诸位,这里并非是我方大能所动手段,而恰恰是由于贵方的上境大能放弃道争,才致天序破散。

    此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此场道争他们见不到胜望,正如棋局之上无法赢得此战,又不愿得见结果,故而需得另开一局。”

    两殿这一众求全道人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可如今得到了证实,仍然是让他们心中沉重。

    他们是因为这局棋的需要而存在,而现在没有了这局棋,那他们自然就是弃子了。

    既然这样,他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你们已经要置我等于死地,那我自然不可能躺着受死。

    向司议与诸位大司议私下做了一些交流,片刻之后,他道:“既是这样,是诸位大能抛却了我等,那我等自是愿意投奔天夏,只是想问一句,敢问贵方稍候准备如何处置上三世呢?”

    林廷执回言道:“我天夏当会给上三世之人一个机会,不过其等若是拒绝,那么我们自是不会放过。”

    向司议点了点头,这是合理处置。

    因为谁都可以投降,但是上三世的某些人不行。这些人乃是几位大能的弟子,天夏不见得会信任,他们自己也不会放心天夏,况且此辈老师还在上面和天夏大能斗战,他们怎么可能反正到天夏这里呢?

    他道:“我等既是归附天夏,也愿意在上三世一事上出力。”

    陈首执颔首道:“那么就请诸位随我等一同前去劝说上三世放下抵抗。”

    此时此刻,上三世之内表面平静,可内里早已是人心浮动。

    天序崩塌,诸多镇道之宝不存,谁都知道元夏已然稳固不住了。

    特别是那些从其余世道转挪过来的求全道人,他们肯定是不愿意陪着上面那几位一起败亡的。

    之所以现在没有立刻出现背离,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上境大能的态度,再加上那几位对于上三世的权柄有者绝对的主驭之权,他们想走也很难走脱,那还不如等天夏打过来再说。

    而且他们已是看到天夏已经往两殿那边过去了,没有直接进攻,这是好消息,说明天夏是要用柔和手段的,不论两殿采取什么态度,结果肯定是没有悬念的,而下一个想必就要轮到他们了。

    茫虚之中那几位道人此刻聚在一处,只是与方才竭力支撑,还有些许心气不同,此刻这里称得上是死气沉沉。

    最令他们受到打击的是,是天序并不是天夏击破的,而是上境大能自行拆毁的。

    身为以驾驭天序之人,他们对此自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他们无可能反背上面的祖师,而且到了此刻,他们还有一丝侥幸,认为上层一定还有变数,诸位大能如此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大能要想倾毁他们是非常容易之事,但破掉天序,却留下他们,这样的话,或许他们对于上层还有用处。

    这样想过之后,他们也是勉强提振起一丝精神。有一名道人言道:“诸位,困守这里没有出路,天夏诸多镇道之宝压下,我定必无幸理,天夏现在没动手,应该只是想劝降,既然这样,我等应该利用好这个机会。”

    他继续道:“既然天序已破,那也不用再固守此间,我们当是利用上三世之力开辟世域,然后前去找寻上境之机!”

    虽然元夏诸多宝器都是召不回来了,但至少上三世本身还在他们手里,此本是元夏空域并合万世之元节,当可利用上三世重化三十三天域,然后他们各自进入此中,寻求突破上境之机。

    若是有机会成就上境大能,那就暂时摆脱了来自天夏的威胁了,至于上层可能还需面对天夏大能,可那是另一回事了,那里还有他们祖师在,不至于无有抵抗之力。

    当然对外面,他们当是做出愿意与天夏和谈的态度,好安抚下外面之人,同时也能为他们争取时间。

    这几人对此都无意见,于是将事情吩咐下去,自己则是暗暗准备出路。

    上三世大阵之中,便见一道宏大光芒透照下来,显露出多个身影,天夏这回乃是由武廷执、林廷执、正清廷执、玉素廷执四人到此劝降,由陈首执坐镇后方。

    而两殿这一次一同到来的,则主要是向司议,过司议、全司议三位,因为他们经常和上三世打交道。

    到了这里之后,诸人没有遭受抵抗,并有上三世的求全道人上来相迎,表示那几位上真一时拉不下脸来投诚,所以让他们先来议谈。

    向司议看了一眼上三世深处,笑了一笑,对着武廷执等人传声道:“诸位上真,向某敢确定,此辈一定是在拖延时间,或许在谋算着什么,向某认为,不当拖延,而当立刻对此辈动手!”

    ……

    ……

第两百七十六章 同域互操戈

    武廷执听到向司议的提议,但他却没有什么举动,而是问道:“到了如今,此辈还能做什么呢?”

    全司议沉吟了下,道:“我以为这几位应该是在寻求破局之道。”

    在场之人都是求全上真,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现如今能有什么破局之道?所有都是心知肚明,无非是试着去到上境罢了。

    天序纵破,可天门未开,此辈眼下并无有合适去往之所,可没有可以设法找了出来,现在元夏覆灭,许多以往的规矩自不必再守,结合上三世本来的情形,他们差不多已是猜出来了一些东西了。

    过司议缓缓道:“上三世及三十三世道,皆是定域之节元,天序之经纬,可收亦可放,上三世之宝器纵然失去了主驭之权,可勉强还能动用,如今没并没有照显于外,此辈现在很可能就是在试图开辟世域,若是做了下来,只要去到那里,就有可能有上境之机。”

    向司议道:“我等一定要阻止此事。”

    他现在投了天夏,暂时没可能去想此事了,反而是上三世这几位,往日高高在上,现在利用完了他们,将他们弃之如敝履,而自己却是想去到上境,这凭什么?故是怎么样也将此辈拖住。

    武廷执看着那一片片撕裂开来的空域,道:“不必阻止,就让他们如此做好了。”

    开辟诸世,本来就是天夏要做的事情,既然元夏愿意主动代替他们去做,那却是省了他们一番力气。

    他又道:“不过此辈窜逃,那就是不愿投顺天夏了。”他看向诸人,“诸位与此辈算得上熟悉,不知可能上前追讨么?”

    向司议执有一礼,道:“我辈乐意效命。”其余求全上真亦是对他一礼。

    他们这些人正愁找不到立功机会,正好拿这些人作为进身之阶。

    不过他们此刻都没有动,因为对面到底是可以勉强驾驭上三世的宝器的,若是强行上前,这里还需要天夏在背后支持,那立功机会无疑会大打折扣,可等此辈去到其余世域之中他们再尾随上去,那么可以竟得全功。

    而他们心中则是另存着一个心思,等他们去到了各个世域之中,实际上天门对他们也是放开了,那是不是他们也有机会去到上境呢?

    投靠别人到底没有力量掌握在自己手来得好。

    虽然天夏未必不会没有反制手段,但万一有所疏漏呢?

    天夏这里故作不知,而那几位的动作却不会停下来,只是半刻过去,诸人忽然感觉到一阵异动,便见上三世周围各处正浮现出一个个虚空旋流,差不多有三十余个,而后再是阴阳分化,竟于倏然之间化分出了三十余个世域。

    茫虚之地中,其中一名道人看到事情顺利进行,心中涌起一阵希望,他对着各人道:“众世已化,我等已见出路,诸位同道,且待上层再见!”

    其余诸道人亦是回应道:“上层再见!”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身化冲霄虹光,往各个世域之内遁走,同时为了迷惑对手,他们还分化出诸多分身,让人难以辨清他们到底落在何处。

    现在他们暂且有宝器遮护,就算天夏此刻追摄他们,也至多击中宝器,他们还是能够抽身离去的。

    武廷执看着这些遁光,对着向司议等人道:“诸位,这些逃遁之人就交给你们了。”

    两殿这些求全上真对着他一礼,亦是驾起遁光追去,当然不止他们这么做,包括两殿麾下的一些求全修道人亦是一同参与了此事。

    其实这些人更为积极,他们对上三世上层一直愤恨不满,此辈占据一切好处,而他们却要出来拼死拼活,奈何他们无法对此辈如何,现心中却是涌起了一阵快意,不待催促,就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这些人离去后,武廷执则是朝着方才那上三世过来谈判之人道:“诸位若是愿意帮忙,天夏亦会等同视之。”

    此辈相互看了看,心中都清楚的很,上层情形不明,但是目前是天夏得势,天夏想要收拾他们很简单,若是换做他们,那一定是要斩尽杀绝的,现在许诺给他们一个赎过的机会,那他们怎么也要尝试下的。

    纵然那几位确实是厉害,可是现在一心逃命,他们几个人一同上前,不求将这些人杀死,只要拖住不给他们上进的机会,那却是不难的。

    于是他们亦是表示愿意参与追剿,没多久之后,一道道遁光飞了出来,往三十余处世域内遁飞而去,各自寻找目标去了。

    林廷执见这些遁光的数目着实不少,他感慨道:“元夏到底底蕴深厚,若是这些人层层抵御,还不知要费多少功夫才能拿下。”

    玉素廷执冷然道:“也要提防这些人,此辈去到那里,也是可以寻求上境的。”

    武廷执点头道:“首执那边自有安排。”

    其实茫虚之中那几位若是此刻下令,让所有人根他们一起去走往诸世域寻找上境机会,那说不定还拖延一下天夏,增大一些遁逃的几率。

    只是一来他们不愿意有更多人跟他们抢夺机会,二来他们也看不上除己之外的任何人,并不视这些人与他们等同,这里也包括两殿。

    武廷执这时看到,因为这几人的遁逃,等于将元夏所有的家底都是舍弃了,如此一来世内的宝器也是藏敛不住,一个个都是显露了出来。

    这些东西乃是构筑元夏的根基,不能留存在此长久,故是他立刻利用玄浑天通传后方。只是片刻之后,便见一道白气从真一元童之上照落而下,同时天夏各个宝器亦是催发威能,无人守御之下,这些宝器未有多久,就被彻底摧灭了。

    不止是这里的宝器,散落在其余地界的宝器亦是要一件件抹去,这些宝器没有了,元夏才算是对他们真正失去威胁了。

    而元夏一方之人看到这幕景象,也是心情复杂万分。

    为了确保逃遁的那几人能够被留下,陈首执这时正在调配宝器。因为没有了元夏镇道宝器的阻碍,所以现在可以从容转挪。

    他将一部分天夏宝器送了回去,这般能够尽可能的将玄浑蝉的力量送渡过来,并以此罩定眼前这多出来的三十余处空域,并取其力封闭天门。

    此时此刻,那几位去到各世域的上三世道人感到了那衔尾追来两殿诸司议,还有一些原本上三世的附庸,想想便知是如何一回事,一定是此辈投靠天夏了,不由对其等痛恨无比。

    要不是这些人处置起来实在太费事,且还担心被天夏察觉到自身的意图,他们早就利用宝器力量将这些人都是处置干净了,哪里容得到这些人现在过来耀武扬威?

    可是不将这些人驱赶走,他们也无可能静下心来修持。

    虽说去往上层那是瞬间之事,可也是要有足够的准备的,仓促行事是不行的,也不能受到外来干扰,必须要设法解决此事的,于是不多时,各个新辟世域之中便就展开了一场诸多元夏求全修道人之间的内战。

    虚空某处,万道人看着忽见上三世化显出来了诸多世域,知道自己等待许久的机会到了。他自语言道:“天门已开,诸世可渡,我之上进之机也便来了。”

    他立刻捉起黑镜,传意去到窦缜那里,并道:“此时当是我与决一胜负之时。”

    窦缜很快回应道:“我当履约。”

    万道人道:“此一战,你我公平较量,我不会动用任何宝器。”

    这也不是他好心,利用黑镜杀死对手,这补不全他的道法,况且以那位上境大能的态度,那黑镜此刻也未必能够为如他之愿。

    窦缜问道:“斗战之地在何处?”

    万道人道:“若在此间斗战,你我都难免受到干扰,不如这般。”他看向那一处处通向各世域的虚空缺口,“既是新近开辟了三十余处世域,那么你我就去那里斗战。”

    窦缜道:“好,不过容我处置一些事机,随后便至。”

    万道人道:“我便在那里等你,你知道该是如何寻我。”

    窦缜与万道人结束了交谈之后,收回了气机,他想了想,便对一旁玉雪珊道:“我稍候当去与那位万司议一战,成败皆看天数。”

    玉雪珊道:“嗯,你去吧。”

    窦缜沉默片刻,本来想说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拿出一封书信交给玉雪珊,而后直接化了一道璀璨光虹,循着那一道感应投落入了某一处世域之中。

    这里方才开辟,还是虚无一片,未得照显诸星,万道人早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他现身,并是传意道:“阁下可还有什么未解之事?”

    窦缜摇头道:“无有。”他看向万道人,“阁下莫非有么?”

    万道人不置可否,沉声道:“如此最好。”说话之间,他身上已是浮现出了重重黑雾。

    元夏域内,陈首执这里也是收到了窦缜前去赴约的传报。

    混沌修士的决战他无法干涉,但是必须有所关注,因为胜者或能更进一步,这样不但有可能会对当下世域造成影响,也有可能牵扯到上层格局,所以必须是要等到一个明确结果的。

    ……

    ……

第两百七十七章 混沌难知变

    陈首执在关注混沌修士之战的时候,又抽隙往诸多世域内望去一眼,此刻那些上三世与两殿及其附属之人的斗战也在进行之中。

    其实更确切的说,双方一个试图回避找寻机会,另一个带着我不好也不能让你好的意愿,坚决不令其找到能够去到上境的机会,因为双方目前一个驱赶,一个搅扰,所以暂时还看不出结果。

    这些个方才开辟的世域,起先其时序一个个与天夏还有所差距,可因为是从上三世化显开来的,所以尽管一开始相差遥远,可现在正在极速接近之中,这样来看,此战可能拖延的会比预想的更长久。

    其实对于这方面的争斗,他的关注度现在反而不高,因为玄浑天罩落下来后,若是此辈不顾一切去往上境,那几乎是没有可能成功的。

    要是此辈在这等情形下还能去到上境,那不是天意青睐,便一定是元一天宫方面的上境大能插手了。这样的话,他们阻止不了也没什么,自有天夏一方的上境大能应对,他们目前是下层修士那就先做好下层之事。

    反而混沌修士的斗战才是关注重点。

    那一方世域之中,窦缜与万道人之战正在进行之中,并不像另一边的斗战双方都还没不曾下力死拼,他们这里一开始就冲着补全自身道法,结束对方性命而去的。

    虽然双方都是秉持混沌道法之人,可是路数截然不同。混沌之道变化万端,落到现世,变化之中又有定束,又因为个人之差异还有多道法理解的不同,以至于生出各种不同的道法源流。

    每一个被修士寻到了变化,并在修到了求全层次后,这些经过修士打磨的道法那恰恰是最接近上境的。

    而当两个上乘变化互相较量,并在其中一个变化被另一人完全剖问清楚后,那另一个人就有极大机会继承这一切,并藉此补全自身之道法。

    这是一场斗战,一场生死之争,亦是这一场问道,双方都有机会。

    虽然万道人求全许久,而窦缜对比他只能勉强算是一个后辈,可是混沌道法是完全不同的,以往的一些道法上的理解若是运用不好,非但不能帮助到自己,还可能成为极大负累。在这一点上,两人的起点并没有相差多远,甚或于万道人以往之道还是一种拖累。

    可是具体到斗战之上,那就要看过往的经验了。

    所以双方都有优势,要是纯粹一面倒,窦缜也是不会答应这场较量的。

    这场争道持续了有五天之久,斗战终于分出了胜负,并以万道人胜出后告终。

    这场混沌修士之战,周围意外的并没有存下多少混沌之气,那是因为万道人每每需引动混沌之气为自己助战,或者借此挪遁来去,而窦缜每一次避绝或者消逐混沌之气,也都会让自己的法力更增一分。

    双方既是矛盾的,又是互补的。

    窦缜此回失败,并不在于斗战技巧和经验方面的差距,实际上,就算经验窦缜也是在不断斗战中在逐渐补全,到了后面,双方的差距越来越是缩小,近乎于无,比的就是谁心志更坚定,谁最先出错。

    实际上斗战到这个阶段,窦缜仍然是优势一方。因为他是可以一个可枯坐千载而丝毫不动摇之人,更不会因为外在局面不同而改变。

    他算得上是一个完全执自我之人,不受任何外部影响之人,也是如此,他才能在大混沌的侵扰下才能长久存在、

    而万道人同样老辣,他修道长远,使得他心境坚稳,哪怕局面可能趋向不利,他的心神都没有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

    只是如此,那么此战继续下去,真不好说谁输谁赢。

    可是最后决定胜数的,其实在于场外,但这结果又似乎早已注定。

    万道人之斗战,会是源源不断的引入混沌之气,纵然窦缜每一次都会设法消杀,并借此以提升自身,可终究是其限度的,并且还要考虑无有遗漏,这里的负担他无疑更重,只要有一丝混沌之气消杀慢了半拍,那么下来就会逐渐积累,直至扩大到难以追逐为止。

    他败的很可惜,却也令人无话可说。因为着眼大局来看,大混沌所偏爱的正是万道人这等愿意接纳大混沌,而不是窦缜这般抗拒大混沌之人。

    虽然大混沌本身没有意识,可是一个排斥,一个接纳,区别便已经出现了,从这点上,似乎结果早是注定了。

    万道人此刻身悬虚空,看着窦缜的身影逐渐在光虹之中消失,这一战无所谓假身与否,落败者便会意气自消。

    他其实很欣赏后者,此战着实是非战之罪,要是排斥大混沌这个意外因素,纯以斗战考量,输赢还真是难说。

    可他并不会因此认为自己此战侥幸,因为斗战乃是道的较量,在对混沌之道的认识上,他自认目前对此道的理解是超过窦缜的,这也所以为什么是他留存到最后。

    他的道才被证明是正确的。

    接下来,到了他接收成果的时候了。

    窦缜乃是混沌修士,混沌修士是不会灭亡的,或说大混沌不会让他们就此了结,而是会让成为混沌寄身,而其之道法却是会为他所夺取,成为他上进之资粮。

    可是他等了一会儿,直到窦缜的身影彻底消失,发现其人之道法没有被他所夺取。

    他有些奇怪,立刻检视原因。却是发现此人之道法之种居然归补去了另一个混沌修士所在,并且极可能是其自愿给予的,这应该是其人在斗战之前便就立下的誓定,若被击败,则将自身道法归入另一人身上。

    知道此事后,让他十分诧异,因为道法通常唯有双方斗战才能相互理解,若不是生死之问,只是单纯的给予,另一个人对之缺乏足够的理解,也不可能去全身心接纳,因为这反而有可能妨碍自身之道。

    而且修士主动将自己道法交托给他人,这岂非早就认为自己会输?早就认定自己难登上境?若是窦缜是这般怯弱之人,根本是难以走到这一步的。

    他仔细根据道法搜辨,发现窦缜只是将“我”看做一个可以驾驭的躯壳,而并不是真正把握视作不可失却的,其人认准目标而去便不会停止,而此目标就是那最高之道,只要道法能够继续下去,哪怕舍弃自身也是可以的。

    我既是执,又非是执。

    万道人点了点头,这样的心境,也难怪可以对抗大混沌,也难怪可以取得眼下之成就,这般想来,对于其人之道法,他又是多了一层理解,而他的道法在于遮掩回避,这道法恰好能补他之不足,所以还非要拿定不可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目光透过此方世域,看向了元夏空域某个方位,那是剩下的那位混沌修士所在位置,这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或许他可以从这个人身上获得更多。

    他执起黑镜,寻到了玉雪珊的气机,并向着后者发了下了一封战书,邀其前来斗战。

    在他想来,无人会拒绝此事,因为无人会拒绝全道之心,更无人会拒绝去向上境的机会。

    可是他等了半晌,对面却是没有半点回应。

    他沉吟了下,认为其人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不要紧,他可以等。

    两天之后,他看了看外间,天夏正利用两殿修士去对付上三世那几位,而其余地方仍在收拾残局,严格来说,斗战未曾完结,考虑到这位也在配合天夏做事,或许当真无暇,毕竟这位与上一位不同,与他之前并没有任何约定,可以理解。

    在虚空之中默默站了有五天后,虽然诸世域的斗战仍在继续,可元夏方面的局势却是慢慢稳定了下来,而那人,依旧是并没有动静。

    那至少应该有个回言吧?

    他总感觉多在下层滞留一天,天机就多变化一次,若是继续等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现问题了。

    于是他终于决定再问上一问,便即拿起黑镜,牵连到对方气机,问道:“道友此前不回我之语言,这是什么原因。莫非是受到了天夏的约束么?”

    在他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因为他战胜了窦缜,再有道法补全,很有可能去到上境,那已可对上层局势产生影响了,这样天夏约束其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若是天夏阻止,那还真麻烦。他执一面黑镜根本不是天夏对手,天夏不来对付他已然很好了。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想着快些能够拥有摆脱束缚的力量,否则等天夏收拾完上三世那几位,下一步可能就要对付他了。

    正思索间,玉雪珊也是给他了回言,可谓非常之简短:

    “不是。”

    万道人沉声问道:“那是什么缘由?”

    然而这次回答却是让他为之一怔。

    “与你无关。”

    万道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觉得自己的判断有些偏离目标,他从未设想过人并不急着求道,那么剩下的缺失又到哪里去补?

    他想了想,觉得这也是逐道之考验,混沌之道变化无穷,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于是便想向对方说清楚自身道法之变化,让对方主动来找自己。

    然而等到他如此做时,却愕然发现对方完全蔽绝了与黑镜之间的牵连,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玉雪珊这里,她对补全道法没兴趣,所以借助玄浑蝉之力断绝了与万道人的联络,只要我不想去上境,那谁也没法逼我。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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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经历了六个纪元后,天夏降临了………………玄浑道章书友群:【762873632】玄浑道章造化之界:【526275426】…………玄浑道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浑道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浑道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