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黑暗故事-血脉遗孤
“你就是巴里吗？”
在中央城，乔.韦斯特警长的家中，梅林将手杖递给身边的吉米特工，后者有些吃力的帮长官拿住了沉重的钢铁手杖。
梅林蹲下身，站在一个郁郁寡欢的男孩眼前，他看着眼前这被悲伤填充的孩子，他用温和的语气说：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巴里，你可以叫我梅林叔叔。”
巴里没有回答，而坐在巴里身边的，一个稍大一点的，梳着辫子的黑人小女孩对梅林说：
“巴里不说话，他从昨天就这样了，我爸爸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
“巴里不说话，是因为巴里很伤心。”
梅林对那小女孩说：
“你是巴里的朋友吗？可爱的小丫头。”
“我叫艾瑞斯.韦斯特。”
那个小女孩看着巴里，她说：
“我想做他的朋友，但巴里不跟我说话。”
“你一定会成为他的好朋友的。”
梅林对那小女孩笑了笑，他回头看着小巴里，他说：
“你想见你的父亲，对吧？小巴里。”
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小巴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抬起头，他眼巴巴的看着梅林，这个8岁的孩子说：
“是的，乔不让我见我的爸爸，梅林...叔叔，你能帮我吗？你能带我去见我的爸爸吗？”
“当然。”
梅林伸出手指，刮了刮巴里的鼻子，他对小孩说：
“我当然会帮你，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巴里站起身，看着梅林，梅林指了指巴里身后的艾瑞斯，他说：
“在我们回来之后，你要和艾瑞斯做朋友，最好的朋友，你能答应我吗？”
“嗯！”
巴里使劲点了点头，他转过身，猛地给艾瑞斯一个拥抱，然后在艾瑞斯脸颊上亲了亲。这是孩子代表亲昵的方式。
艾瑞斯有些猝不及防，她尖叫着推开了巴里，然后腾腾腾腾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巴里并不在意，他回头看着梅林，他说：
“梅林叔叔，我和艾瑞斯是朋友了，你能带我去见我爸爸吗？”
“真是个小机灵鬼。”
梅林伸出手，摸了摸巴里的头发，他对巴里说：
“你闭上眼睛，数1，2，3，在你数完之后，你就能见到你爸爸了。”
“你不会骗我吧？”
巴里一脸怀疑的看着梅林，后者耸了耸肩，苍白的脸上努力的露出一丝笑容，他说：
“我可是你爸爸的朋友，我怎么会骗你呢？”
巴里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伸出手指，轻声数到：
“1，2...”
梅林伸手放在了巴里的肩膀上，用魔力将巴里包裹起来，下一刻，他和巴里消失在了这房间中。
移形咒对于普通人的精神压迫很大，梅林得小心翼翼的维持魔力，才不会伤害到小巴里的精神，但饶是如此，在巴里睁开眼睛的时候，这孩子的脸色依然煞白，脑袋也有些晕晕的。
但他的父亲真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一脸憔悴的亨利正待在自己的囚室里，他回过头的那一刻，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梅林，以及他身边的巴里，他的儿子。
“爸爸！”
巴里发出了一声尖叫，整个人都朝着亨利扑了过去。
亨利下意识的张开双臂，紧紧的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中。
孩子的声音引起了警探的注意，但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梅林一脸冷漠的挡在囚室门口，在梅林手中扣着那黑色的证件，让这位警探耸了耸肩。
他转身离开，没有去打扰那父子的短暂相聚。
梅林打发走了警探，他回头看着正半跪在地上，帮巴里整理衣服和头发的亨利。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充满了感情，让梅林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他知道，在亨利的固执和对孩子的保护下，他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即便是秘密特工，也不能强迫一个人躲避自己的责任。
而就在十分钟之后，梅林将巴里送回乔.韦斯特警官家中之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就用移形咒出现在了梅林身边。
“长官，有来自科尔森特工的紧急消息！”
穿着小制服，带着蛤蟆镜，腰间挂着一支木棍一样魔杖的s.d.o.l.d.特殊事务顾问，“小矮妖”多比精准的跳出移形咒的光晕，出现在了梅林。
梅林看着气喘吁吁的小矮妖，他知道，麻烦的事情又来了。
科尔森和梅琳达，以及莎伦，都是知道多比的存在的，但他们一般不会要求多比为他们送口信，多比执行的，都是更重要的任务。
但现在多比出现在了这里，就代表着一定发生了无法让科尔森忽视的事情。
梅林舒了口气，他看着多比。
因为小马特和亨利的事情而有些心神疲惫的梅林低声问到：
“什么事情？”
多比偷偷看了一眼长官不那么高兴的表情，这个外号“小矮妖”的特殊顾问有些踟蹰，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个坏消息告诉给梅林。
但它的踟蹰，却引来了梅林的呵斥。
“多比！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是！”
听到自己的名字，多比下意识的挺直身体，它犹豫了2秒，然后压低声音，对梅林说：
“南美洲发生了一起坠机事件...神盾局的两名科研特工在事件中丧生，他们...他们分别是，理查德.帕克先生，和玛丽.帕克女士...”
梅林的身体在这一刻摇晃了一下，他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他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煞白，眼中的光芒已如寒风一样冰冷。
他看着多比，那种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眼神，让多比畏惧的后退了好几步。
“地点...在哪？”
梅林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么疲惫过，他用一种诡异的没有起伏的音调问到。
“带我过去吧。”
他的手指轻轻一勾，被吉米特工拿在手中的钢铁手杖就落入了他手里。
多比伸出手，放在了梅林手杖上。
以梅林现在这样的情况，这种横跨大洲的移形咒，还是让多比来释放更好一点。
在小矮妖的手指舞动中，两个人在光线的扭曲中，消失在了原地。
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越过了数万公里的距离，来到了位于波利瓦尔境内的一座偏僻的峡谷中。峡谷中已经有几辆军车和神盾局的公务车停在了那里，在峡谷最下方，那些散落在方圆数千米之内的，还在散发着黑烟的飞机残骸，看上去是那么的凄惨。
那么的凄凉...
“找到人了吗？”
梅林站在峡谷顶端，他看着那灾难的现场，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看着那飞机残骸散碎的状态，他就应该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不可能再找到完整的尸体了。
他只和理查德夫妇见过一面，但他们不仅仅是同事，还是家人。他曾答应过理查德夫妇会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小彼得，但现在...
他该怎么，把这个噩耗，带回表姐家里？
在小彼得长大之后，他该怎么，把这个事实，告诉给那孩子？
“砰”
梅林就像是猛地失去了力量一样，他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把旁边的小矮妖吓了一跳。
他坐在那里，无神的看着下方的残骸，他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接一个，这是在证明什么吗？这是在...提醒我吗？”
“你们...”
梅林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天空，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想干。”
在群星尽头的赌桌上，霸王赛伯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事情走向。他就像是自我解释一样，说：
“这真的和我们没关系...最少和我没关系。”
他扭头看着站在另一边的死神，他说：
“这是你做的吗？”
死神看都没看他，这个冷漠的精灵随口说：
“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几秒钟之后，死神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迟疑，他的独眼看着眼前的光幕，他说：
“看样子，像是几条线在同一时间迎来了转折...他真的，确实很倒霉啊。”
“但我估计你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了。”
霸王看着眼前的光幕，他看着那光幕上梅林那充斥着憎恨与愤怒的双眼，他耸了耸肩：
“看他的眼神，他已经恨上我们了，我现在很想把我们揍一顿，甚至是干掉我们...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无妨。”
死神平静如冰一样的说：
“心灵的磨砺亦是试炼，如果他最终有能力向我们宣泄他的愤怒，那我会欣然接受这挑战。不需解释，不需介入，平庸的经历是无法孕育伟大的，就让我看看...”
“在这重压之下，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吧。”
第二天下午时分，在黄昏的光芒中，梅林拖着疲惫的身体，拄着手杖，步履沉重的走入了圣马修教堂。
他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闭上眼睛，将手杖放在一边，就像是在继续思考着昨天那些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一样。
十几分钟之后，就如昨天一样，完成了布道的保罗神父带着经文走入了教堂。
他一眼就看到了梅林。
也看到了梅林身上缠绕的那种萧索与沉重，看上去，这个年轻人，刚刚经历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神父并没有立刻去打扰梅林。
他知道，梅林现在需要的是独处的安静。
于是神父就去教堂忙碌，坐着日常的清理和整顿，直到一个小时之后，完成了一场祈祷的保罗神父站起身。他回头看着梅林，后者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这让神父有些担心，他走到了梅林身边，他看着梅林。
后者虽然闭着眼睛，但也感觉到了神父的靠近，在保罗神父开口的那一刻，梅林突然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到：
“神父，我很难受。”
“为什么呢？”
保罗神父问到，梅林睁开眼睛，隔着眼镜的镜片，神父都能看到梅林眼中闪耀的那一抹愤怒之火。
后者用一种低沉黯然的声音说：
“我目睹了悲惨的事情，那些因我而起的事情，那些因我而来的恶果，我想为那些悲惨复仇，却不知该将剑刃刺向何处，我想宣泄内心的火焰，却不知该将哪里引燃...能开导一下我吗？”
“想伤害我们的人一直都存在，梅林。”
神父手握经文，在洒进教堂的黄昏中，他对梅林说：
“为了保护自我，我们不惜唤醒内心的恶魔。当珍视的东西被夺走，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报复...”
“这很正常，梅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心魔，这不代表着你出了问题。”
面对神父的开导，梅林并没有什么表示，几秒钟之后，他又说到：
“我想狠揍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我想杀了他们，我想看到他们的鲜血溢满大地，我想埋了他们，我想倾听他们在泥土之下腐烂之时的惨叫...”
“我想要摧毁他们的世界，摧毁他们的人生，就像是他们对我关心的人，我爱的人做的那些，这...这一切，这种想法，它说明我是个坏人吗？”
和之前那种平淡的声音不同，梅林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的声音，那扭曲的表情，那眼中跳动的火焰，仿佛让保罗神父看到了一个在教堂中苏醒的恶魔。
也许并非是幻觉...
但面对梅林的询问，保罗神父沉默了几秒钟，他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他对梅林说：
“不...这恰恰说明你是个普通人。”
“对啊，我只是个普通人。”
梅林靠在椅子上，他看着眼前那基督的雕塑，他说：
“我是个普通人，所以我无法摧毁，亦无法拯救，阻止不了坏事，也做不了好事...”
“我想做好事，我一直想做好事，我非常努力的做好事，尽我所能的做好事。但为什么，我的努力总伴随着挫折，总伴随着痛苦，总伴随着伤害...”
“我该怎么成为一个能让其他人依靠的人...”
梅林闭上眼睛，他虚弱的说：
“教教我吧，神父...”
“这道题，太难了...”
31.对质
夜晚11点钟，弗瑞办公室里的墙壁上挂着的钟表的指针刚刚越过那个节点，房门就被推开了。
在弗瑞的注视中，伴随着手杖点在地面上的声音，穿着风衣的梅林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弗瑞似乎对梅林的到来早有准备，他看着自己最优秀的下属，他看到了梅林稍显苍白的脸，稍有些散乱的头发以及糟糕的精神状态。
这代表着梅林还没有从身体的虚弱中恢复过来，也代表着梅林这几天并没有好好休息。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经历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梅林走入弗瑞的办公室里，他伸手关上了门，坐在了弗瑞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将手里的手杖放在一边。他抬起头，看着弗瑞。
后者伸手从手边拿起两份文件，就那么沉默的放在了梅林眼前。
梅林看着那文件，那是人事档案，他几乎不用翻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看来弗瑞也知道他今晚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
“我很抱歉，梅林。”
弗瑞十指交错着放在桌子上，他诚恳的说：
“关于理查德和玛丽的事情...”
“我要的不是这些。”
梅林没有去动桌子上的文件，他看着弗瑞，在无框的镜片之后，那双眼睛里跳动着一抹光芒，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
他以一种冷漠的语气，对弗瑞说：
“我的姐夫在几个小时前，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
“我的外甥在几个小时前，失去了他的父母。”
“我的姐姐，是一个内心柔软，情绪有些脆弱的人，而我，也失去了两位刚刚认识，还不太熟悉的朋友...家人。”
“我的意思是...”
梅林青筋暴起的手扣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看着弗瑞，头顶的灯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动出了一抹暗淡的光芒，他说：
“你让我怎么...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弗瑞看着梅林那平静的脸，对梅林的情绪变化已经很了解的局长顿时有些头疼，因为他意识到，今晚，梅林是来要答案和真相的。
但问题是，那玩意，弗瑞也没有。
理查德和玛丽的意外来的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但任何一个稍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坠机。
这其中有隐情，但问题在于，残酷的现实，似乎并没有留给弗瑞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这意外背后被掩埋的真相。
“教教我，弗瑞。”
梅林摘下眼镜，他从口袋里取出手帕，一边擦拭着镜片，一边用自己那双余烬燃烧一样的双眼看着弗瑞，他的声音变得越发轻柔。
就像是在害怕打扰两位悲泣的幽魂一样。
“你参加过战争，你一定目睹过很多同伴，朋友的死去。教教我，你是怎么在不伤害其他人的情况下，把这些该死的，关于死亡的消息，告诉给那些绝望的亲人的...你是怎么熬过那种失去朋友，失去家人的痛苦的？”
“你应该冷静一些。”
弗瑞说：
“我并没有让你去转告梅女士和本先生关于他们的亲人遭遇意外的消息，这种事情是有专人...”
“够了！”
弗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林打断了。
这个7级的秘密特工，用一种压抑着愤怒与悲痛的声音，对弗瑞说：
“我在成为特工那一天，我就知道，即便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做了很多可怕的，但正确的事情，不管我们在外面救了多少人，或者杀了多少人，一旦我们回到家，这些事情就毫无意义了。”
“我也按照你的叮嘱，把我的工作和我的家庭分的很开，我能意识到我的工作所带来的威胁性，我努力的保护那些我看重的人。但弗瑞...这一次，不一样。”
梅林看着那桌子上的人事档案，他说：
“尽管我和他们只见过一面，但你应该知道，你早就知道...他们是我的家人，弗瑞。”
“我来这里，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带着答案回去，我更希望在彻底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再把这一切告诉我的姐姐和姐夫，所以...请告诉我。”
梅林抬起头，他看着弗瑞，他说：
“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梅林。”
弗瑞叹了口气，这个总是一副胜券在握样子的特工局长在这一刻也像是泄了气一样。
他靠在自己的座椅上，他看着梅林，他说：
“我真的不知道。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不到7个小时，我只是刚刚收到现场勘查报告，飞机的黑匣子里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我知道这场意外不是偶然的，我也想要真相，他们是我的下属，你是知道我的，如果可以，我会付出一切来挽救他们。”
“但现在的问题是，灾难已经发生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和答案。”
弗瑞敲了敲桌子，他对梅林说：
“你最少得给我一点时间。”
“你让理查德和玛丽帮你养龙，弗瑞。”
梅林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疲惫的说：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但如果他们的工作真的如此重要，你最少应该多关注一下他们，而不是在坏事发生之后，才想办法去弥补。”
“谁告诉你的？”
弗瑞的独眼在这一刻眯了起来，他看着梅林，他问到：
“你怎么会知道理查德和玛丽的工作内容？是他们告诉你的吗？”
“到现在这个时候，你关心的还只是你那些秘密吗？”
在弗瑞的注视下，梅林反问到：
“你知不知道，一个麻瓜组织私下饲养龙，会引来多少不友善的目光注视？”
“我并非没有提醒过你，弗瑞！南美也有他们的魔法组织，那些流窜的黑巫师们更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来获取他们需要的东西。你以为你做的足够保密，但在可以搜查记忆的巫师面前，你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砰”
一样东西被扔在了弗瑞桌子上。
那是一块扭曲的金属风叶，看上去是飞机引擎中的部件。梅林坐在椅子上，挺直身体，他对弗瑞说：
“你的技术检测是得不到结果的，理查德和玛丽的飞机失控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有巫师移形到了飞机里，是变形咒摧毁了飞机的引擎...”
梅林看着弗瑞，他脸上满是失望。
“你试图掌握你根本不了解，也不该染指的力量，偏偏你又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的秘密，你甚至不愿意把你在做的危险事情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了，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梅林语气变得冰冷：
“是你的肆意妄为，害死了他们！弗瑞。”
梅林的呵斥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着，但弗瑞并没有立刻回应，相反，他看着桌子上那一截扭曲的风叶，他陷入了一种思考中。
“为什么不说话呢？弗瑞。”
梅林问到：
“你在忏悔吗？”
“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弗瑞伸手摁在那冰冷的残骸上，他看了一眼梅林，他语气笃定的说：
“但就我目前看到的，很显然，有人在故意误导你，梅林。”
“什么？”
梅林皱起了眉头。
弗瑞停了停，他将电脑的屏幕转过来，将屏幕上的几份资料展示给梅林，他说：
“理查德和玛丽关于树蜂饲养和观察的任务，早在5个月前就结束了。那一批龙被转交给了另一些生物学家，你的亲人不是因为那些龙死去的，最少那不是主因。”
弗瑞的独眼里满是一种冷静的思考，他低声说：
“但幕后主使显然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也知道你和理查德夫妇的关系，他们知道，在你听说意外之后，肯定会去亲自去看，所以他们故意留下了这些痕迹，将你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和魔法有关的事情上，他们显然不想让你看到真相，梅林。”
“当然，我不排除，这件事里确实有黑巫师参与的可能。”
梅林看了弗瑞一眼，他点开电脑上的文档，确实如弗瑞所说，理查德和玛丽在5个月前就从树蜂的研究项目撤出了，不过在那几页文档最后，梅林注意到了一个标注为“s”的标志。
那应该是理查德和玛丽在死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这是什么？”
梅林指着那秘密任务，他问到：
“又是另一个被隐瞒起来的秘密吗？”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弗瑞说：
“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有权知道！”
梅林执拗的说：
“如果理查德和玛丽因它而死，那么我就有权知道！”
“你只是被愤怒和痛苦冲昏了头脑。”
弗瑞寸步不让的说：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家好好睡一觉，让自己清醒一下。你正在被那些幕后黑手牵着鼻子走，甚至连你和我的争吵，都有可能是他们的计划。”
说完，弗瑞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他对梅林劝解到：
“相信我，梅林，给我一点信心。”
“你意识到自己处于阴谋的中心，你要做的就不是蛮横的试图破局，而是冷静下来观察。我向你保证，我会解决这件事的，关于梅和本，我也会想办法安抚他们的情绪，理查德和玛丽的儿子，神盾局会负责照顾。我能为他们做的不多，但我一定会尽力做好。”
弗瑞看着梅林：
“相信我，好吗？寻找线索这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需要时间，你应该能理解，任何事情都有过程。”
梅林看到了弗瑞眼中的真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将这些事情都交给弗瑞去处理。
就像是以前那样，他负责行动，弗瑞负责收尾。
他们还可以和以前那样合作无间。
但，理查德和玛丽的身死，就像是一个被打开的开关一样，让梅林内心中那些被压制的情绪激活，就像是一道道翻滚的黑影，让梅林根本再忽视那些已经朝他侵袭而来的威胁。
那些藏在黑暗中的手，已经开始威胁到梅林身边的人了。
理查德和玛丽也许只是第一个牺牲品，接下来有可能就是埃里克，就是梅，就是科尔森。甚至可能连弗瑞，都会成为那些牺牲品之一。
他不能...
再像以前那样沉默下去了。
不能再将那些威胁熟视无睹了，他得做些什么。
“我知道，这是个过程，我知道...我只是怀疑，它会不会有结果。”
“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弗瑞。”
梅林站起身，他看着弗瑞：
“我们认识了10年了，我们一起工作8年了，我真的...真的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弗瑞，哪怕你有这样那样的秘密，我都认为，你应该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我们应该是一样的人，都想要做好事。”
“但你变了，弗瑞。”
梅林从自己风衣的那个施加了无痕延伸咒的口袋里，取出了几张纸，放在了弗瑞眼前的桌子上，然后将其推到了弗瑞面前。
“你隐藏起的那些秘密，它们让你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了。”
弗瑞看着梅林的那些纸张，上面用很漂亮的字体写了很多东西，但零零碎碎的，不成体系。不过其中暴露出的几个关键词，却让弗瑞的眉头狠狠的跳了跳。
首先是几个代表现金流流动的箭头循环，弗瑞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和希尔的名字，还有几家用于隐藏现金流的银行名称，在那些箭头最后，指向两个项目。
一个是他已经告诉梅林的“复仇者”项目。
另一个则被打上了问号，似乎代表着梅林也没能查出那是什么。
在那现金流图示之下，还有另一个简易的手画地图，一个圆圈，上面写着“加拿大，魁北克”，而在圆圈中，又有个小圆圈，里面有一个小问号，以及一个简短的秘密基地的标注。
第二页纸上，写着国防部的“第七区”。
在那个标题之下，延伸出了三个分支。
nbe-1去了哪？
火种源又在哪？
是谁向国防部泄露了我的身份？
在第三个分支之后，有一条虚线，在虚线的末端，写着一句让弗瑞心惊肉跳的话。
“神盾局里，有内鬼！”
第三页纸是一张日记的片段，上面的字体并非梅林的字体，而是弗瑞很熟悉的，已经失踪的佩吉.卡特女士的字体。
那是几句话。
“弗瑞打算仿照我们当时的‘回形针’行动，招揽一些特殊成员加入神盾局。他看上去信心满满，但我依然有些担忧。”
“弗瑞能够完全保证他领导下的神盾局不被渗透吗？”
“弗瑞的野心勃勃固然是好事，但他真的能够确保神盾局不会走偏路吗？”
“也许被我一手招募进这个体系的弗瑞还没查觉到，即便是刚刚起步的现在，神盾局扩张的速度也有些太快了。鱼龙混杂之中，他真的能够确保所有的信息安全吗？也许，我该找个时间，提醒一下弗瑞。”
弗瑞看着眼前的三张纸，在好几分钟之后，他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愤怒与失望的目光，看着梅林，他一字一顿的说：
“梅林，你...怀疑我？”
32.裂痕
这个夜晚，在神盾局局长办公室中，弗瑞和梅林对视着。
办公室里的气氛非常的冰冷，完全没有两人之前那种一团和气的氛围。
面对弗瑞的愤怒，梅林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姿态，他对弗瑞说：
“是的，我怀疑你。”
“不仅仅是我，卡特女士在失踪前，也曾提醒过我，神盾局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纯洁’，有一股力量在我们的组织里盘踞着。”
梅林毫无畏惧的和弗瑞直视，他说：
“在我的调查中，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现金流都和你有关，在三叉戟大楼和内华达的数个基地之外，你还在秘密修建着谁也不知道的基地。”
“你告诉我，对第七区的搜查一无所获，但我通过我的渠道了解到，在希特维尔特工秘密去那里之前7天，第七区里所有的秘密都被转移了，最重要的是...”
梅林看着弗瑞，他说：
“国防部差一点点就找到了我的特工信息！弗瑞。”
“不可能！”
弗瑞矢口否认，他说：
“你的信息被储存在5重物理加密的数据库里，没有和你序列匹配的物理密匙，最顶级的黑客也进不去！”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弗瑞。”
梅林反驳说：
“你总是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但你所谓的匹配密匙，国防部手里也有！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如果不是我的一位朋友帮忙，恐怕我早就被伏击了。”
“你还知道多少？”
弗瑞看着手边的纸，他抬起头，用一种冷漠的语气对梅林说：
“你都查到了多少？”
“不多。”
梅林说：
“但也绝对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少。”
“砰”
弗瑞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他看着梅林，他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燃烧的火焰，他对梅林喊到：
“你在挑衅我们的规则，梅林！”
“你没有得到任何授权，你根本没有权力通过我们的渠道，搜集我们内部的信息。保密条例就在那里，你成为特工的第一天就应该将它们都牢记于心！但你似乎忘记了这些。”
“你的这种行为毫无底线，梅林.莱利特工！”
弗瑞语气冰冷的说：
“现在，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待在你家里，准备接受审查！”
“你因为什么在愤怒？弗瑞。”
弗瑞的态度让梅林很失望，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就那么看着弗瑞，他的眼中也出现了不加掩饰的怒火。
他加重了语气，真的像是挑衅一样，对弗瑞说：
“是因为我调查你的秘密让你愤怒？还是因为我冒犯了你身为局长的威严？”
“并不是因为你挑衅谁。你总是这样，梅林，以为规则都是给其他人订的。”
弗瑞揉着额头，满脸头疼的说：
“最糟糕的是，你总是因为运气好，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惩罚，就认为自己的行为天经地义...但你只是在胡作非为！我以为你比之前成熟了很多，安分了很多，但那种鲁莽的基因还存在于你的意志中。”
“我在惩罚你，梅林，我要你记住这次惩罚，记住触犯规则的代价。”
弗瑞看着梅林，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说：
“以正义之名做的坏事依然是坏事，坏的结果不会因为你做好事的初衷就变成好的。”
“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不惩罚你，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效仿你，我们的组织会从内部崩溃...梅林，冷静一些，对于我们的这样的人而言，规则，远比你想象的要重要。”
“尼克.弗瑞！因为你的那些规则！那些秘密！理查德和玛丽死了！”
梅林并没有冷静，他无法冷静。
他用一种吼叫的方式喊到：
“两个信任你的特工就那么死了，死在南美洲一个根本没人知道的峡谷里！我难道不该因此愤怒吗？他们不仅是我的同事，还是我的家人！是神盾局内部的黑暗害死了他们！是我们这些保卫者的无能害死了他们！”
他指着那几张纸：
“这些！看看，弗瑞，这些东西！就是这些东西害死了他们！是你命令他们保守的秘密害死了他们！我亲手收敛了他们的遗骨，我的手上现在还沾着那些无辜的鲜血，你让我冷静？”
“你让我该怎么冷静！”
“神盾局内部藏着叛徒，他们做下了恶事！我都能知道这些，你，你身为神盾局的局长，难道感觉不到吗？”
梅林看着弗瑞的表情，他说：
“一把刀就藏在你的阴影里，随时准备着刺穿你，刺穿我们的胸膛，你就没感觉到吗？”
“我...当然察觉到了。”
在梅林的怒吼中，弗瑞猛地站起身，他眼中也有怒火，他伸手从自己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手中。
“你以为我在加拿大设置秘密基地是为了什么？我转移那些现金流又是为了什么？我察觉到了危险，梅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能！”
弗瑞盯着梅林，他有些烦躁的说；
“但和你这种知道了一些皮毛就跑来兴师问罪的莽夫不同的是，我知道要打仗之前得先作计划！我知道要干掉一个对手就得先了解他们！我知道在根本没找到对手在哪里，就这么轻易的挥起剑，只会割伤自己。”
弗瑞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梅林，他沉声说：
“你想知道理查德和玛丽研究的是什么？行，我告诉你！”
“但这不是你的权限应该看的东西，在看完它之后，你会立刻被无限期停职！直到这件事的真相水落石出为止。你接受吗？”
梅林看着弗瑞递出的那份文件，沉重的呼吸慢慢的变得平稳，代表着被情绪影响的他恢复了冷静。他坐回了椅子上，他伸手拿出弗瑞送的烟盒，从其中取出了一根香烟，点燃。
在烟气的飘动中，梅林轻声说：
“我接受！”
下一刻，弗瑞手中的文件被无形的手托着，落入了梅林手中。
“看完把这些东西给我锁在你脑子里！”
弗瑞警告道：
“这不是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东西，梅林，如果你泄露了它们...”
“我知道，我会自己去孤岛监狱里自我封闭的度过后半生。”
梅林看了一眼弗瑞，他说：
“你威胁人的方式只有这一种吗？”
弗瑞没有回答，他坐回椅子上，看着梅林给他的那几张纸，他的表情并不好看，眉头皱得很深。显然，梅林带来的消息，并不如他说的那样，仅仅是“皮毛”而已。
梅林也翻开了手中的文件。
他内心稍有些后悔。
正如弗瑞所说，愤怒和痛苦确实打乱了他的思维，但...身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能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呢？
“蜘蛛，这是一种普遍存在于世界各地的生物。它看似不起眼，但却具备着我们还尚未发现的奇特能力。”
这是那份文件里的某个实验报告开头的一句话。
这份报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科研用词，看的梅林很头疼，在文章最后，他看到了理查德和玛丽的名字，这说明这篇文章出自他们之手。
而根据梅林大概浏览之后得到的信息来看，理查德和玛丽新的研究项目，应该是和蜘蛛有关的生物强化计划。
在这晦涩的文章后面，还附录着一系列的研究数据。
仅仅从数据来看，这应该不是理查德和玛丽第一次研究蜘蛛这种生物了。他们在之前就应该已经做过很深刻的研究，这一次只是按照弗瑞的计划，将这种研究拓展到了生物强化的领域里。
从那些实验数据的日期来看，理查德和玛丽的研究进度非常快，截止在他们的飞机事实前2天的最后一份实验结果来看，他们对于生物强化的理论工作已经彻底完成，而且已经进入了第三轮生物实验的进程中。
“他们成功了？”
梅林看着这些实验数据，他问到：
“就是因为他们成功了，所以引来了杀身之祸？”
“我不清楚。”
弗瑞看了一眼梅林，他回答说：
“这需要时间来调查。我能告诉你的是，理查德夫妇的研究，是‘复仇者’计划的一部分。在神盾局关于复仇者的体系中，他们的研究是极其重要的，我们在世界范围内寻找超级英雄的行动进行的并不顺利，这个世界被发现的英雄还是太少。”
“所以我们换了个思路，与其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寻找他们，不如我们自己制造出‘英雄’。”
弗瑞深吸了一口气，他说：
“就像是二战时，最传奇的英雄史蒂夫.罗杰斯的故事，我们再进行一次超级士兵计划。理查德和玛丽的研究，就是为此而生的。”
“你责怪我害死了理查德和玛丽，但梅林，你根本就不清楚我对他们的保护有多么严密。”
弗瑞揉着额头，他说：
“在整个神盾局的体系里，知道这个项目存在的，就只有我和希尔，以及银弹特工三个人，他们在出事之前，并没有如你想象的那样在南美洲研究，实际上，他们就待在纽约的某个实验室里，就在我眼皮底下。”
“他们这一次去南美，是去处理那些被移交的龙的最后一些资料。”
弗瑞看着窗外的黑夜，他叹了口气：
“百密一疏啊。那些人...抓住了这个机会。”
“那些龙...”
梅林看着弗瑞，他说：
“你把那些东西，交给了谁？”
弗瑞狠狠的瞪了一眼梅林，他说：
“你已经被停职了，梅林，这不是你该知道的秘密。”
“你可以选择不说。”
梅林将文件放回弗瑞的办公桌上，他对弗瑞说：
“但我会继续查，我相信我能查出来。”
“我不允许！”
弗瑞敲了敲桌子，他说：
“从现在开始，我禁止你私自查阅我们的数据库。这不是为了阻止你揭发那些黑暗，梅林，我对你的搜查能力有信心，但你过度鲁莽的行为只会暴露我做好的准备，就像是这一次一样。”
说到这里，弗瑞叹了口气，他看着梅林带来的纸，他说：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查到的东西确实有些意思。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会和你共享那些关于叛徒的情报，但你也要答应我，除非你让你行动，否则你必须管住你的双手。”
“你应该知道，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打草惊蛇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吧？”
弗瑞警告道：
“那些人，他们能绕过神盾局的层层体系，在我毫无发觉的情况下，将理查德夫妇杀死，这说明他们不但渗透了我们的情报系统，他们掌握的资源和力量，也远超我们的想象。”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必须一棍打死他们，如果打不死，那么死的就很有可能是我们。”
“我考虑一下。”
梅林没有立刻回答弗瑞的提议，他摩挲着下巴，对弗瑞说：
“你先告诉我，那些龙去了哪？”
“帝王组织。”
弗瑞迟疑了几秒钟，他说：
“希尔直接负责和他们联系，那位芹泽博士对于龙这样的异类生命很感兴趣，他把那些龙运到了大西洋的某个封闭生态系统的小岛上，他们会负责帮我们驯服那些野蛮的生物。”
“啊，是他们。”
梅林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说：
“交给他们，确实是专业对口。”
“那你准备怎么查出那些叛徒？”
他眼中闪耀着冷意，他说：
“理查德和玛丽的面孔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调查。”
弗瑞收起那些文件，他对梅林说：
“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梅林先生。”
梅林明白弗瑞的意思，停职这件事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一个惩罚。
而梅林，愿意接受这个惩罚。
弗瑞没有做错，对于神盾局这样的组织而言，规则，确实很重要，触犯了规则，确实应该付出代价。
这和他与弗瑞的私交没关系，这是弗瑞必须做，也应该做的事情。
梅林站起身，拿过自己的手杖，他看着弗瑞，他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除了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是吗？”
弗瑞瞥了他一眼，他说：
“不，你可以抱有信心。”
“这笑话不好笑！”
梅林摇了摇头，他看着窗外的黑夜，他轻声说：
“这黑夜...太漫长了。”
“我该走了，失望的离开，然后把这个最坏的消息，带回家。”
“弗瑞，别让我等太久。”
33.火上浇油
梅林开着车，在通往皇后区的道路上疾驰着。
在这已经过了午夜的时分，就算是繁华的纽约，也变得安静下来。梅林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他内心的情绪很糟。
并不只是因为在这几天里集群爆发的那些坏消息，更重要的是，梅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理查德和玛丽死去的消息告诉给梅和本。
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有多么重感情，他也知道自己的姐夫是多么热爱他的亲人们。
这是个可怕的坏消息。
这是个足以击溃一个家庭的坏消息，梅林甚至不知道，他该怎么去面对只有2岁大的小彼得。
“也许，这都是因我而起...”
梅林看着车窗之外的夜色，他长叹了一口气。
那些只能被放置于心底的秘密，在这一刻就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甚至让他，无法呼吸。
而就在梅林犹豫着该怎么将这个坏消息转告给自己的亲人的时候，梅的电话，反而先打到了梅林这里。
看着那屏幕上亮起的梅的头像，梅林甚至有些不敢去接那个电话，他将车停在路边，在迟疑了好几秒钟之后，他拿起了手机。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梅那边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
“梅林！快回来，出事了。”
“小彼得...小彼得失踪了！”
梅林的眼神，这一刻变得极其冰冷，他对电话那头的梅说：
“别急，姐姐，我立刻回去。”
下一刻，停在路边的福特车再次启动，以一种赛车起步的方式，冲入了夜色下的车流中。
梅林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不难猜到，这，应该就是理查德和玛丽事件的后续了。
“不管你们是谁...”
“你们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十几分钟之后，梅林来到了梅的家里。
本正坐在沙发上，安慰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梅，而查莉和埃里克，也郁郁寡欢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沉闷而悲伤的气氛笼罩着这房子，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梅林，你终于回来了。”
六神无主的梅看到自己的弟弟，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到了梅林的怀里，她抽泣着对梅林说：
“都是我的错，我推着小彼得出去买东西，结果我刚结完账，就发现推车里的彼得不见了...有人带走了他，梅林，有人把彼得，从我们家里偷走了！”
“别担心，我在这里。”
梅林拍着姐姐颤抖的肩膀，他将梅扶着坐在沙发上，他扭头看向本。沉默而担忧的姐夫立刻回答说：
“我们刚找遍了整条街，还报了警，但...”
“梅林，这件事有问题！”
坐在梅林身后的少女查莉握紧拳头，大声喊到：
“我们去看了监控，根本没人去动那婴儿车，就像是魔术一样，小彼得就那么空白无故的消失了！这肯定不是普通人做的！”
“肯定是摄像头拍不到的东西。”
埃里克也在旁边帮腔说：
“我黑进了那家店的闭路监控，查莉说得对，那肯定不是普通人...”
埃里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林狠狠瞪了一眼。
这两个孩子这才意识到，对梅林的职业一无所知的本和梅还在旁边呢，而梅林，并不希望姐姐和姐夫知晓他的身份。
“那家店在哪？”
梅林问到。
“就在这条街的尽头，那个十字路口东边。”
查莉飞快的回答。
“查莉，照顾好梅。”
梅林舒了口气，他站起身，对不停哭泣和自责的姐姐说：
“我去那家店看看，放心吧，梅，不管是谁带走了彼得，我都会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来的。”
说到这里，梅林的表情略微有些悲伤，他说：
“我答应过理查德和玛丽，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孩子的。”
“我跟你一起去。”
本立刻站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但却被梅林阻止了。
“不，姐夫，你留在家里。”
梅林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腕，但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手表了。他有些遗憾的回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他对本说：
“你明天还要工作呢，更何况，姐姐这边也需要你照顾。埃里克，你跟我去。”
“好！”
埃里克没有犹豫，在查莉担忧的目光中，他站起身，跟着梅林走出了房子。
由于距离很近，两人并没有开车，而是步行前往彼得失踪的那家店。行走在街道边的时候，沉默的梅林突然对埃里克说：
“小彼得的父母，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在南美洲的一场飞机事故里去世了。”
“啊？”
埃里克听到这消息，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震惊。他看着梅林，他说：
“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在逗我玩，他们...他们怎么会...”
“这是真的。”
梅林加重了语气，说：
“我今晚就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们，但彼得却在父母遭遇意外之后的夜晚突然失踪...埃里克，告诉我，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埃里克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在梅林的提醒下，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背后的事情。
他说：
“那我们...”
“我去找彼得，至于你...”
梅林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埃里克手里，那是一把装满了圣银弹的手枪，他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对埃里克说：
“5分钟之后，你回去梅家里，在我回去之前，你要负责保护好他们。我会联系我的朋友，在暗处帮你的。”
“嗯！”
埃里克使劲点了点头，他把手枪揣在怀里，然后就听到梅林对话筒那边的人说：
“多比？你睡了吗？我需要你帮我一点私人的忙。”
5分钟之后，梅林来到了彼得失踪的便利店。
他装作买东西的客人，在这家并不大的店铺里转了几圈。埃里克和查莉的推测是正确的，监控摄像并非万能，摄像头拍摄时有固定的频率，一旦某些生物的移动速度突破这个频率的时候，监控摄像就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异常。
但如果是异类做的手脚，那么它们肯定会在现场留下一些不那么起眼的蛛丝马迹。
这就是梅林需要的。
十几秒之后，梅林拿着一盒丝卡香烟来到了柜台，他一边结账，一边将黑暗感知开启到了极限，这一刻，梅林嗅到了一丝已经接近消散的味道。
那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梅林付钱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了停。
他知道是谁带走小彼得的了。
带着香烟的梅林离开便利店，他走到垃圾桶边，将香烟拆开，将盒子里的烟都装入了弗瑞送他的那个铁质的烟盒里，多出来的两支香烟一根被梅林点燃，另一根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呋”
在这夜色下，一阵微弱的风吹起了梅林的风衣，在飘散的烟气中，梅林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倒是很少给我打电话。”
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他说：
“所以这让我有些好奇，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劳动梅林部长的大驾啊？”
“我只是前一段时间出了趟差，埃辛努斯。”
梅林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
“结果我刚回纽约，就听说了这边吸血鬼闹事的消息，那些家伙最近很不安分。我的意思是，你们就这么看着吗？不准备采取什么行动吗？”
“我们人少。”
电话那头的魔法国会的高级傲罗解释到：
“要开展大规模的行动人力不足，必须得s.d.o.l.d.的配合，但问题是，你们那边最近好像有点混乱。”
“我已经回来了。”
梅林说：
“没什么混乱的了。”
“所以，你打电话的意思是？”
“让你们的人集结好。”
梅林将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在垃圾桶边掐灭，他握紧了手中的钢铁手杖，他语气轻柔的说：
“2个小时之后，我们去解决那些吸血鬼。如果那些黑夜里的老鼠这一次想要的是一场真正的战争的话，那么我绝对奉陪。”
电话那头的傲罗没有立刻回答，在几秒钟之后，他语气谨慎的问到：
“我得先确认一下，梅林部长，你说的‘解决’的意思是？”
梅林语气平静的回答说：
“也许我刚才没说清楚，所以我再解释一下，我要这些家伙‘死’。”
“我说的‘死’，是很认真的。我要的是那种鼻青脸肿的，脑浆四溅的，满脸惊恐的，充满遗憾的...死！”
梅林的语气很轻，但那种流露而出的杀意，让话筒那头的高级傲罗都愣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他干笑了一声：
“呵呵，这一次出差回来之后，你的火气，还真是大。”
“一些人负责有美好的家庭，而另一些人则负责保护他们。”
梅林用一句话作为自己的回答，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夜色，他轻声说：
“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吸血鬼们打算在纽约举行的这场盛宴，我们已经缺席太久了...迟到总是不礼貌的，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梅林的身影在这一刻化为烟雾，快速的冲入暗巷的天空中，渡鸦之灵维克特发出一声嘶鸣，在梅林的命令下，也飞快的沿着那血腥气消失的方向冲了出去。
他悬浮于半空，和维克特的视界相连，以一种感知扫描的方式，飞快的在数以万计的生命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而在他耳边的电话里，高级傲罗埃辛努斯已经确认了梅林是真的打算动真格了。
于是他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说：
“就算加上你的s.d.o.l.d.，我们要一次性清理整个纽约也是做不到的。这座城市里的吸血鬼有40多万人，整个东海岸的吸血鬼数目更是有数百万，一旦他们收到消息，问题就会很严重了。”
“不，不。”
梅林摇了摇头，他说：
“我们这一次换个方式，我们一个区一个区的清理，就从...嗯，就从皇后区开始吧。2个小时之后，我在这边等你们...可别迟到了。”
说完，梅林挂断了电话。
他又给弗瑞打了个电话，介于两人刚刚争吵过，弗瑞接电话时的语气并不好。
“又怎么了，梅林？”
“理查德和玛丽的儿子，被吸血鬼绑架了。”
梅林说：
“我要把他救出来，顺便清理一下纽约，我们刚从艾尔莎那里买的那批武器，刚好能派上用场。”
“见鬼！梅林，你30分钟之前才被停职了！”
弗瑞说：
“你根本没有权限发动这样的清理行动！”
“哦，弗瑞，你的意思是...”
梅林用一种冰冷的语气问道：
“你要对这件事袖手旁边？小彼得的父母，可是...”
“别说了。”
弗瑞打断了梅林的讥讽，他说：
“这次行动由科尔森特工负责，反正你一直很看重他，不是吗？”
“你以临时顾问的身份加入行动，事情结束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待审查！那批武器在s.d.o.l.d.的武器仓库里，我会给科尔森特工使用它们的权限。”
“谢了，弗瑞。”
梅林对弗瑞道了句谢，然后分别给他麾下的三个主管，科尔森，梅琳达和莎伦发去了任务指令，2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s.d.o.l.d.麾下的四支行动小队共计80名特工集结完毕，并且做好准备了。
当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行动开始之前，梅林必须提前做好信息收集工作。
他要发动一场战争，就不能让自己的战士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冲入战场。
他悬浮于皇后区的天空中，他的感知和渡鸦之灵的感知叠加在一起，就像是双重雷达一样，在皇后区的大街小巷里来回扫描着。
一个又一个吸血鬼据点的精准方位被梅林记在脑海中，他现在处于一种很冷静的状态，但内心的怒火一直存在着。
今夜，他将不再以特工梅林的身份加入战斗。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寻找亲人的战士。
“我想这就是我注定的生活...”
在皇后区的天空中，在那呼啸的寒风里，梅林闭上眼睛，他轻声说：
“做出选择，然后为它生，为它战斗，最后，为它死去。”
“虽然艰难，但终于...”
“我做出选择了。”
“小彼得，等着我，舅舅...很快就接你回家。”
34.放纵
生活有时候总是这么没道理，坏事总是没眼色的接二连三的发生。
但生活本身就是个碧池，它喜欢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它不害怕任何人的报复，没人能拽着生活的衣领给它两拳。
所以它有恃无恐。
“呜嗷”
渡鸦之灵维克特拍打着翅膀，在风中快速掠下，像极了一只捕食的猎鹰，在滑翔了十几秒钟之后，平稳的落在了梅林举起的右臂上。
梅林此时正站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夜总会楼顶，他伸出手指，摸了摸维克特那虚幻脑袋上的羽毛。
守护灵似乎很享受这种带着魔力的抚摸，它歪着脑袋，对自己的主人叫了两声。
“我知道，我知道。”
梅林能听懂这渡鸦叫声中的含义，他敲了敲守护灵的脑袋，他轻声说：
“我们就在这里，不是吗？”
穿着风衣的梅林扭头看向下方的夜总会，这里生意很好，在这凌晨时分堪称车水马龙。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在谄媚与**的笑声中走入这肮脏之地。
他们渴望的，是一种灵魂本能的愉悦。
一种低级的趣味。
“唉，这年头当个老鼠真好。”
梅林叹了口气，他对自己的守护灵低声说：
“老鼠们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在垃圾堆里找找食物，翻翻烂水果之类的。而不是我这样，在这个本该入睡的时候，跑来抓来这些肮脏的，该下地狱去的老鼠...”
“呜嗷”
维克特当然是听不懂主人的话的，但它能明白梅林的心意。它张开双臂，在梅林的注视中，开始环绕着这栋夜总会低空飞行。
普通人是看不到守护灵的，而今晚，在这栋建筑物之中，那些能看到维克特的，都将被渡鸦之灵当成猎物。
它是呼神守卫凝聚成的灵体，它对于任何充斥着黑暗魔力的生物，都有极高的杀伤力。
擅长对付摄魂怪，那只是呼神守卫的一个特征，而并非全部。
在这深夜的凌晨，梅林在夜总会那闪耀的霓虹灯中，他伸手，摊开双臂，下一刻，梅林就像是要自杀一样，整个人的身体向前倾倒。
在这6月份，稍显灼热的风中，梅林的风衣在坠落中猎猎作响，他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动他的头发，在呼呼作响之间，直到即将接近地面的那一刻。
“砰”
梅林的身影骤然化为一团黑色的烟雾，以一种悄无声息的姿态，顺着那夜总会洞开的大门，踏步进入其中。
一个疑似小彼得的生命，就被安置在这夜总会的最上层的某个房间里。
当然，在他身边，坐满了那让人厌恶的，全身散发着鲜血气息的暗夜之子们。那些吸血鬼，大概是不会那么大度的，让梅林顺利的带走自己那被绑架的小外甥的。
而心情很糟的梅林，也根本没打算笑呵呵的送这群敢绑架他亲人的吸血鬼离开。
所以很遗憾...
这件事，一开始就没得谈。
梅林披着暗影斗篷，一路没有惊扰任何人，他行走在这充盈着靡靡之音的建筑物中，乘坐着电梯，面目平静的来到了12楼。
从这里往上三层楼，都是被吸血鬼控制的。
“叮”
电梯打开，一个怀里搂着意乱情迷的女孩，靠在墙壁上卿卿我我的男性吸血鬼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那电梯打开，但其中空无一人。
“谢特！”
那吸血鬼骂了一句：
“谁这么无聊？”
这个人形态下，帅气的家伙欢回过头，不打算去理会那个糟糕的恶作剧。
它怀里的小美人已经在吸血鬼的天然魅惑下意乱情迷了，它今晚要好好享受自己应得的生活。
但就在他蠢蠢欲动的伸出爪子的那一刻，一道恍如黑暗触须一样的魔力从背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就像是一条蛇一样，在下一刻，就疯狂的扼住了它的脖子。
“呃”
被袭击的吸血鬼放开怀中的女孩，它的双手变成闪耀着血光的爪子，以一种骨骼断裂一样的姿态，狠狠的抓向身后，但却抓了个空。
它能感觉到，一个古怪的人出现在了它身后，但它就是抓不住他。
脖子上缠绕的魔力越来越沉重，似乎代表着悲伤永寂的到来。
那吸血鬼的脑袋在这一刻艰难的向后看去，那已经变为吸血鬼原型的脸上面目狰狞，就如暗夜魔怪一般，它眼中满是不甘，他的头以诡异的姿态转了差不多180°，而在被诅咒的生命持续的最后一刻，它看到的...
是一双燃烧的眼睛。
“咔擦”
让人牙酸的，颈骨破碎的声音，在这装饰奢华的过道中响起。
梅林看着眼前那被砍断脖子的吸血鬼，他眼睛满是厌恶。
这种被诅咒的生命也是生命，它们比普通人强大很多，但它们并非无敌。
吸血鬼的自愈力很强大，它们确实可以通过汲取鲜血来恢复伤势，但对于这样的低级吸血鬼来说，在颈骨被整个砍断的情况下，它只能含恨而终。
梅林不再理会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他蹲下身，看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深陷在吸血鬼的魅惑魔法中无法自拔的年轻女孩，他伸出左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女孩画着浓妆的脸。
黑色的，在手背上镶嵌着五颗荧光小石头的手套在碰触到那女孩脸颊的瞬间，那被迷惑的姑娘，就像是一下子想起了短暂人生中最让人厌恶，最让人恐惧的事情一样，她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整个人都从那种迷诱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她只是个普通人，面对梅林手上戴着的“摄魂怪之吻”，她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
她额头上满是冷汗，如梦方醒一样的打量着四周，她看到了那面目狰狞的吸血鬼的尸体，她畏惧的向后缩了缩。
然后她就看到了蹲在自己眼前，脸上扣着古怪面罩的梅林。
“女孩，今天不上学吗？”
梅林看着她，略带讥讽的说：
“你的新男友和死神有个约会，别打扰他了。”
说完，梅林就不再理会她，他站起身，伸手整了整自己两只手上的黑色手套，然后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银色的手弩，另一只手里轻轻一甩，一把造型夸张古怪的手炮就出现在了手心中。
在这女孩惊恐的注视中，梅林活动了一下肩膀，一脚踹在了她身边那房子的房门上，在一阵巨响之中，手弩与能量炮的齐射，房子里传来的惊恐压抑的尖叫，还有躯体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就像是最嘈杂的声响一样，在这夜总会的过道里响起。
那用双手捂着脑袋，全身都在颤抖的女孩在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杂音中，还能清晰的听到梅林那带着绝对冷漠的“问好声”。
“surprise！mother**！！！”
几秒钟之后，面目平静的梅林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有一个又一个的血色脚印，他身后还有一些飘荡的黑色灰烬。
他提着手弩，歪着脑袋，看着那待在角落里的女孩，他说：
“回家去吧，今晚，这里有个你不能参加的...party。”
在那女孩呆滞的注视中，另一边的房门也被梅林踹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响动，又在那房子里响了起来。就像是一波混杂着刺耳尖叫的交响乐，发出声音时就是**，然后在几秒之后又会归于平静。
在越来越浓重刺鼻的血腥味中，女孩感觉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她只是个16岁的，出来找刺激的普通女孩而已，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那脆弱的心灵能够承受的极限。
她双腿发软的站起身，冲向眼前不远处的电梯，疯狂的按着电梯的按钮。
“叮”
在如地狱般漫长的几秒钟的等待之后，电梯的门在她眼前洞开，她发疯似的冲入其中，似乎又回到了人间。
而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站在那过道里的梅林，那个人，那个怪异的人，正在对她友善的挥手告别。
而在他身后的地板上，那些刺眼的鲜血，已经从充斥着死亡和诡异灰烬的房间中一点一点的流了出来。
那场面，像极了那些经典惊悚片里的场景。
女孩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她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那一切。
“叮”
电梯门在下一刻关闭，浓妆艳抹的女孩也虚弱的瘫坐在了电梯的角落里。
“哈莉.奎因，那只是一场梦，世界上是没有吸血鬼的！没关系的，坚强一点。”
女孩虚弱的抱着脑袋，对自己自言自语的说：
“哈莉，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你会挺过去的...”
“见鬼！妈妈说的对！纽约真是个发疯的鬼地方，我要离开这里！就算是狗屎一样的哥谭，也比这里好一万倍！”
“这里不适合我，我要离开了，我要回哥谭了...明天，不！今晚就走！”
“砰”
十几分钟之后，夜总会最顶楼的房间大门被一脚踹开。
提着手弩的梅林走入其中，他黑色的风衣边角不小心沾上了鲜血，让他身上都沾上了血腥味，这让梅林有些微微的不适应。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去对角巷一趟，再在摩金夫人那里定制一套不会脏的衣服。
虽然做的是玩命的工作，但他，其实并不喜欢让自己手上沾上血。
在梅林眼前，好几个严阵以待的，有男有女的吸血鬼在大门被踹开的同一时间，就尖叫着化为一道道血影，朝着梅林扑了过去。
刚才十几分钟里发生的恐怖屠杀是瞒不过它们的，正在寻欢作乐的它们还派了人下去查看和支援，但那些被派出去的吸血鬼，不管是纯血还是半吸血鬼，都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一样，根本没有消息传回来。
来的一定是个恐怖的家伙。
没准就是那些传闻中以猎杀吸血鬼为乐的吸血鬼猎手。
如果有可能，这些惜命的家伙绝对不会留在这房子里等死，但问题是，在夜总会外围的天空中徘徊的呼神守卫维克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它们。
吸血鬼奔跑的速度很快，还能在楼宇之间来回穿梭，但和维克特这样的灵体相比，这些还没能长出蝠翼的低级吸血鬼的奔跑速度，就像是爬行的蜗牛一样了。
刚才冲出去逃跑的几个家伙嚎叫着捂着眼睛，从高空坠落的下场，真的吓坏了这些低级吸血鬼们。
它们无路可走了，它们只能留在这里等死了。
又或者...
它们其实可以，拼死一搏，试图反杀一波？
就算那个吸血鬼猎人再强，在7个吸血鬼的合力袭击下，他总会手忙脚乱，这样它们就有机会逃跑，哪怕能逃走一个都好！
它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梅林走入房间的那一刻，7个纯血吸血鬼尖叫着，从各个方向扑向看似毫无准备的梅林。在这搏命时刻，它们不再留手，纷纷使出了最压箱底的力量。它们面目狰狞，不再伪装，一个个丑恶邪恶，就像是传说中的地狱魔怪。
它们厉声嚎叫着，就像是千万鬼哭，那涌动周身的负面能量，将这房间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在它们眼前，梅林似乎已经无处可躲。
在下一刻，他就会被一拥而上的吸血鬼们彻底撕碎。
“impedimento！（障碍咒）”
这一刻，在那些吸血鬼的耳中，梅林在面罩下稍显沙哑和低沉的声音响起。黑暗的魔力涌动之间，无形的壁垒出现在梅林身边。
“砰”
低级吸血鬼们无一例外的撞在了那无形的魔力壁垒之上，就像是迎面撞在了一面墙上一样。
它们的攻击还没开始...
就已经结束了。
在梅林身边那涌动的黑雾就像是章鱼猎食的触须一样，在下一刻就缠在了7个吸血鬼的脖子上，将它们提到空中，那涌动的沉重魔力压在它们躯体上，压得它们根本无法动弹。
梅林看着眼前那7个眼中翻滚着恐惧的低级吸血鬼们，他摇了摇头，漫步走入房间中，在里屋的卧室的床上，他看到了呼呼大睡的小彼得。
那些吸血鬼们并没有伤害他。
梅林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温柔的伸出手，把这孩子抱在怀中，这个动作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彼得，小孩子揉着眼睛抬起头，就看到了解除了面罩的梅林，他顿时发出了一声欣喜的尖叫。
“梅林舅舅！”
“乖。”
梅林满脸笑容的抱着自己的小外甥，他捂住彼得的耳朵，然后手指轻轻一动。
他口袋里装着的圣银钉在引力的操纵下飞出卧室之外，几声微不可闻的穿刺声骤然响起。
梅林抱着小彼得，他低声说：
“继续睡吧，小彼得。舅舅很快就带你回家，好吗？”
“饿。”
小孩子瘪着嘴，对梅林说：
“想吃东西，要吃冰淇淋。”
“呵呵，好，我们一会就去吃冰淇淋。”
梅林抱着彼得走出了卧室，他伸手将一个昏睡咒施加在外甥身上，他不想让小彼得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抬起头，看着那最后一个还活着的，被吊在空中的女吸血鬼，他和那已经彻底被恐惧击溃意志的吸血鬼轻声说：
“我一会还有点急事，所以快说吧，女士，关于那些我想知道的一切。”
“是昆因让我们做的！”
那个女吸血鬼尖叫着，鼻涕眼泪一起在脸上横流，她只是个因为姿色出众，被赐予了“荣耀”的半吸血鬼。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她也只是个小混混，她什么时候见过眼前这样的场景。
她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昆因从它朋友那里接了个‘活’，对方出手阔绰，让昆因绑架这个孩子。我就知道这些，我没有参与，我没有...”
“咔”
在刀刃划出的清脆响声中，女吸血鬼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面无表情的梅林抱着小彼得越过地面上正在烧成灰烬的尸体，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被死亡充盈的地方，他轻声说：
“在这个世界上，就连渣滓也是有用处的。但比渣滓更不如的...是那些努力成为渣滓的...”
“昆因...是吗？”
“很好，我会去‘拜访’它的。”
35.S.D.O.L.D.-战争警告（上）
“怎么回事，长官？”
近1个小时40分钟之后，全副武装的科尔森打开车门，站在了梅林身边，在他身后，十几辆黑色的公务车停在皇后区的街口，在更远的地方，纽约警局的警察们，正在布置路障和封锁线。
梅林征调了街边的一处已经打烊的小剧场做临时指挥部，此时，已经将彼得送回家的他，就站在那小剧场的前方。
换了身干净的，不沾血的衣服，但被放纵的杀意还有些残留。
以至于在科尔森接近梅林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但那也许只是错觉，在梅林回过头的时候，科尔森看到的，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梅林长官。
科尔森一脸担忧的问到：
“我在内部网络上看到了你的停职通知，这是...”
“那只是小事，科尔森。”
梅林摆了摆手，他对科尔森说：
“比起我的事情，你更应该关心接下来的事情。今晚，你是指挥官，这是你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一会还有魔法国会的傲罗会来帮忙...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提前做个准备。”
说着话，梅林将一张图片发到了科尔森的手机上，那是一张皇后区的电子地图，在那地图上，已经标注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红色的记号。
“这是皇后区所有的吸血鬼据点，你现在有20分钟的时间思考行动策略，最危险的那几个据点我亲自来。”
梅林拍了拍科尔森的肩膀，他说：
“还有那些武器，带来了吗？”
“嗯，就在我们车的后备箱里。”
科尔森一边看着那地图，一边皱着眉头说：
“每个特工都有一把，任务结束后交回。还有那个名字古怪的‘吸血鬼猎人武装包’，也已经分发下去了，基本上每人一套。”
“很好。”
梅林走到科尔森的车后，打开后备箱，他在那装着猎杀武器的箱子里翻找着，最后拿起了一把黑色的双管猎枪。
这东西填装慢，精准度稍差，但威力巨大，正是梅林需要的东西。
“长官，我看到了你的停职通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稍显冰冷的声音在梅林身后响起，拿着猎枪和两盒艾尔莎手制般圣银弹的梅林回过头，就看到了穿着黑色防刺服，还带着一个战术头盔，腰间插着两把银色短剑，手里提着一把银色手弩的莎伦。
后者那酷似卡特女士的脸上，此时正是一脸茫然。
显然，莎伦对于梅林突然被停职这件事，也很疑惑，而且很好奇。
她可是知道，梅林和弗瑞私下的关系有多好的，而且他们两人在公事上也一向合作无间，梅林可是弗瑞局长麾下最优秀的特工之一，这怎么突然间就被停职了？
而且那停职通知，还是由弗瑞局长的办公室签发的。
这件事...有古怪！
“没什么大事。”
梅林一脸平静的说：
“只是一些审查方面的事情，你是内部人员，你应该知道，我在阿富汗做了一些事情，导致了cia内部的动荡...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哦？真的吗？”
莎伦皱着眉头，这个小妞继承了她姑妈那种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她皱着眉头，看着急匆匆离开的梅林长官，她总觉得，这件事里有些古怪。
最少肯定不像是梅林长官说的那么简单。
十几分钟之后，在这一次行动的现场指挥，也就是科尔森特工的注视中，40多个骑着魔法扫帚，坐着飞毯的傲罗们，从四面八方落在了s.d.o.l.d.的临时指挥部周围。
在过去几年里，s.d.o.l.d.经常和傲罗们合作进行一些任务，因此这个部门的特工们，对于这些骑着古怪载具的战斗巫师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一次出动了这么多巫师，倒也让已经准备完毕的特工们感觉到了小小的惊讶。
“嘿，梅林，老朋友。”
胖胖的高阶傲罗埃辛努斯从自己的魔毯上跳了下来，他走到靠在墙边的梅林身边，友善的和梅林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啦！”
“嗯，确实挺久的。”
梅林看了一眼埃辛努斯那肥硕的腹部，他说：
“你真的该运动一下了，巫师大人。”
“我是个传统巫师。”
埃辛努斯耸了耸肩，他拿起自己的烟斗抽了一口，对梅林说：
“肌肉和身材不是我们追求的，智慧才是。说起来，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突然？”
胖巫师看了一眼梅林，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且你似乎很不开心，你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我还听说，几十分钟前，皇后区和布鲁克林交界处的一家夜总会发生了命案，乌鸦去处理了，他刚刚告诉我，那地方就和地狱一样，超过80个吸血鬼和鬼粉死在了那里，所有人类客人被赶出去之后，那里还被魔法火焰焚烧一空。”
“那是你做的，对吧？梅林，我现在怀疑你是拿皇后区的吸血鬼们当发泄品，但很可惜，我没有证据。”
“不，并不是。”
梅林面不改色的说：
“那也许是一个路过的无名侠客做的，没准他也看到了纽约现在一团糟的局势。可惜，那本来是我们的工作，本来该我们亲手去铲除那些不安分的隐患，不是吗？”
“铲除？”
埃辛努斯品味着这个不怎么友善的词，他对梅林说：
“你以前很少用这种字眼，我的朋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能感觉到，你似乎在期待一场战争，也有可能是一场杀戮...这可不像你，你似乎不打算再继续做个心怀善意，心怀拯救的守护者了，为什么？”
梅林看了胖巫师一眼，他说：
“因为我发现，这个世界对我不够友善。”
“呃”
梅林回答让胖巫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梅林看着埃辛努斯，他伸出手，拍了拍胖巫师的肩膀，他说：
“别担心我，我没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担心那些吸血鬼，它们只是阴影的渣滓，它们生活在阴影中，只需要射出一道足够灼热的光，它们就会伴随着阴影一起烟消云散。”
“但那些吸血鬼里，也有遵纪守法的。”
埃辛努斯说：
“它们也是魔法生物的一员，是巫师界生态的一环，我们得加以区分，而不是一次性杀死所有。”
“我理解。”
梅林点了点头，他很赞同的说：
“生来就是吸血鬼的命运，不是它们能选择的。对于那些已经进入庇护保留区的吸血鬼们，我会尊重它们的生命，就如我尊重我同胞的生命一样。”
“但，这是有条件的。”
梅林看着埃辛努斯，他说：
“拒绝进入庇护区，打算闹事的吸血鬼们...它们要死！”
“没有什么庭审，没有什么等待，它们要死，所有人...我们已经警告过那些期待混乱的疯子们了，警告过很多次，但现在看来，它们听不懂友善的提醒。”
梅林伸手摸了摸手边的黑色猎枪，他抿起嘴唇，几秒钟之后，他对埃辛努斯说：
“所以，这一次，我们用其他方式提醒它们。”
“规则就是规则，触碰了规则，就得流点血了...”
埃辛努斯的面色微变，但片刻之后，他也沉默着点了点头。
最近几个月，这些吸血鬼们闹得确实有些太不像话了，也许，也该试试梅林这个杀气腾腾的建议。一味的怀柔，总会让蠢货们认为魔法国会很懦弱，这可不是埃辛努斯希望看到的。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这才是调停者和秩序维持者该有的姿态。
几分钟之后，在临时指挥所前方，4个小队，包括梅林在内共计84名特工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而埃辛努斯带来的傲罗们，也10人一组，分到了四个小队中。
作为指挥官的科尔森站在队员们前方，在他身后的剧场舞台幕布上，是一个硕大的投影，那上面是皇后区的地图，那布满了红色标记的地图，已经被科尔森分成了a-d的四个区域。
“今晚我们将对盘踞在皇后区，不遵从‘异类管理条例’的吸血鬼据点进行清理行动！”
科尔森虽然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大型的行动，但他跟在梅林身边好几年，已经学到了很多，他并不紧张，用一根激光笔，向下方的队员们布置着任务。
“我和‘斑点狗’小队负责a区，梅琳达特工和‘利爪’小队负责b区，莎伦特工和‘骑士’小队负责c区，最后是梅林长...特工，梅林特工和‘皇冠’小队负责最危险的d区，具体的行动路线由小队队长决定。”
科尔森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说：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4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天亮之前完成这次清理行动。好消息是，魔法国会的傲罗们会以友军的身份支援我们。坏消息是，每个小队要在4个小时的时间里，处置3-4个据点，时间很紧迫。”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因为这次行动很突然，所以那些据点中的吸血鬼并没有防备，而且大部分据点中的吸血鬼数量都不会超过30人，这是我们的优势，搭配新配发的武器和突袭战术，我们的行动速度会很快，但依然要注意自我保护。”
“接下来，由梅琳达特工为大家讲解新配发的‘作战包’的使用方式。”
科尔森走下台，一脸严肃的梅琳达走到了舞台中间。
梅林和埃辛努斯站在剧场后方，他虽然已经被停职了，但作为一手建立起s.d.o.l.d.的首领，有他在背后注视，那些坐在剧场座位上的特工们，包括科尔森和梅琳达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保持着最严肃的状态。
“新配发的‘作战包’里包含武器和防具，武器我就不用多说了，你们都接收过武器训练，而且基本都有和吸血鬼接触过的经验，我要说的是这两瓶药剂！都竖起耳朵听好了，这很重要，事关你们的生命。”
在梅林的注视下，已经成为精锐行动专家的梅琳达举起左手的药剂，用冷冽的声音对特工们说：
“这乳白色的玩意是用于进攻的弱效火山药剂，它的使用方法很简单，直接扔出去就可以，但它的威力很大，它会引发一场小型规模的烈焰风暴，基本上可以一次性消灭你身边的所有吸血鬼，但注意！你们自己也会被火焰伤害到，所以使用它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时机。”
“然后是这个！”
梅琳达举起右手的药剂，他说：
“这灰色的液体是暗影防护药剂，它是一种辅助性防具。使用方法也很简单，扭开盖子喝一口，一小口就行，别喝太多，它会刺激你的呼吸黏膜，会很痛苦。”
“一瓶药剂可以使用10次左右，每次维持的时间在30分钟，它可以降低你们在黑暗中被发现的几率，以及帮助你们免疫吸血鬼牙齿上的病毒，也就是说，就算被咬了，也不会变成半吸血鬼，但是注意！”
女特工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她提醒到：
“这药剂每一次只能让你们豁免吸血鬼10-15次的进攻，也就是说，战斗的时候，该躲还是要躲，当然，你们也可以在它们扑过来之前，就用火山药剂或者加了蒜精的手雷炸死它们！”
“最后一点，也是这一次行动的要求！”
梅琳达大声说：
“这是一次威慑清剿行动，所以我们不接收任何俘虏！”
“s.d.o.l.d.的精锐特工们，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齐刷刷的回答声在剧场中回荡着，这里坐着的都是参加过战斗的外勤特工，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长官的意思。
长官的意思很简单...
那就是杀光他们见到的所有吸血鬼！
这个命令让这一段时间，被吸血鬼们接连不断的闹出的事情折腾的很疲惫的特工们精神一振。能选择进入s.d.o.l.d.的特工们，都是丝毫不畏惧异类的战士，他们早就对这些胡作非为的吸血鬼忍够了。
“你的下属看上去很冷酷。”
胖巫师埃辛努斯突然说：
“我以前和这位梅琳达特工接触不多，她看上去...稍有些，冷血。”
“梅琳达和莎伦，包括我在内，都是神盾局的行动专家。”
梅林轻声回答道：
“而冷血，就是我们的传统。”
“当然，科尔森在这一点上，做的有些不够好，但没关系，他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几分钟之后，梅林带着自己的小队靠近了d区的第一个目标，那是一个伪装成酒吧的吸血鬼聚集地。
梅林在微弱的灯光中打了个几个手势，让他身后的特工们做好突入准备，他看着眼前不起眼的酒吧门，他轻声说：
“昆因...”
“你就在这里，对吧？”
36.S.D.O.L.D.-战争警告（下）
“砰”
在梅林手中扔出的粉碎咒的轰击中，眼前那酒吧虚掩的门被整个从外砸开。
30多个特工和傲罗飞快的冲入这狭小的酒吧里，但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客人寥寥的酒吧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眼看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冲入酒吧，几个正在喝酒的普通人吓得当场尖叫起来。而那个站在吧台后的光头酒保，在看到这些特工手臂上的s.d.o.l.d.的标志的时候，他扔下手里的酒杯，化身一道血影，就朝着酒吧后门跑去。
“砰”
梅林手中的黑色猎枪果断的开火，下一刻，那飘忽的血影就像是被重拳砸中，整个人都翻倒在了地面上。
这个伪装的吸血鬼还想要挣扎，但下一秒，就被超过4把枪的攒射打成了筛子。圣银弹的攒射伤害，对于它这样的低级吸血鬼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留几个人看着这些恶心的鬼粉，他们有胆反抗就开枪。”
梅林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些被吓得颤抖不休的酒客们，他对其他人说：
“剩下的人，跟我来！”
他快步走到酒吧边缘放置的银色冰柜前，伸手将那沉重的冰柜向外拨动，很快，一个黑乎乎的，痛下地下的通道就出现在了梅林眼前。
吸血鬼们是善于伪装的生物。
但它们和其他异类不同，它们骨子里就不是一种安分守己的生灵，它们会频繁的举行聚会，然后躲在一起疯狂享乐，诱惑无知的人进入它们的世界，成为玩物或者食物。
在这样独特的“渴求”中，在纽约市的地面之下，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数个地下据点。
这些地方都分布在城市不起眼的角落里，在皇后区规模最大的那个夜总会，已经被梅林端掉了，剩下的这些，都是一些小型据点。
而盘踞在纽约的吸血鬼虽然数目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平民吸血鬼，高傲的纯血吸血鬼们不屑于在这样老鼠洞一样的据点里享受生活，它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豪宅。
而皇后区也并非是吸血鬼们的传统势力范围，以纽约城而言，吸血鬼的大本营，应该在曼哈顿和更北边的布朗克斯区。
这也是梅林放心让科尔森他们带队的原因。
梅林释放出烟雾，将身后的特工和傲罗们笼罩起来，压低了他们进入底下通道的脚步声，在一行人向下行走了近4分钟之后，那从地下传来的刺耳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声就已经很清晰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梅林伸出四根手指，向前甩了甩。
在他身后，4名手持榴弹发射器的特工立刻上前，在这个宽大如防空洞一样的通道中，以跪姿射击的动作，将榴弹发射器粗大的枪口抬起，对准了前方几十米之外的，那个超大型的，灯红酒绿的舞池。
在此时的舞池中，吸血鬼和鬼粉们的狂欢已经达到了最**，近100多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家伙们在疯狂的音乐中以一种癫狂的姿态扭动着身体，还有些性急的家伙，干脆就在舞池旁边开始了自己的‘享乐’。
但那些嘈杂的音乐和癫狂的气氛会干扰感知，而且特工们服下的暗影防护药剂也削弱了他们的存在感。那些尽情乱舞的吸血鬼和鬼粉们，甚至都没能发现几乎近在咫尺的危险。
梅林竖起的手指一点一点的蜷起，在手指最终收回的那一刻，特工们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在低沉的轰鸣中，四发内部加注了蒜**体的榴弹带着灼热的烟雾，冲入了眼前那群魔乱舞的舞池里。
“轰”
四发榴弹在同时爆炸开。
灼热的火焰和飞舞的破片在密集的人群中形成了堪称灾难的杀伤力，榴弹内部的蒜精在高温下瞬间蒸发，这些从大蒜中萃取的液体，可以对吸血鬼的皮肤形成类似于硫酸一样的腐蚀。
在榴弹爆开的瞬间，那些尽情狂舞的吸血鬼们就哭爹喊娘的乱作一团。
当然，只是榴弹的爆炸，还不足以彻底杀死这些黑暗中的生物。一些反应很快的吸血鬼几乎是立刻就抓起手边杯子里的血液，灌入嘴里，来试图恢复伤势。
然而，s.d.o.l.d.的特工们对异类作战的经验极其丰富，在第一波榴弹爆炸之后2秒，第二波榴弹就再次冲入舞池，一起落下的，还有十几枚落点精准的手榴弹，以及傲罗们挥出的钻心咒和各种各样的杀伤性魔法。
这一刻，剧烈的爆炸让这个地下洞穴的地面都有些摇晃，那些躲闪不及的吸血鬼们更是被层不出穷的攻击硬生生撕碎。
在这样如战争一样密集的进攻中，饶是恢复力再强，也很难在那连续不断的爆炸中逃得一命。
在十几秒之后，在梅林的带领下，手持装满圣银弹的枪械的特工们冲入了一片狼藉的地下洞穴，但洞穴地面上却没有太多横飞的残尸和血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在恶心的血肉中残留的黑色的，诡异的灰烬。
吸血鬼被杀死的时候会和人类一样留下尸体，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
作为黑暗生物，在被圣银这样附着正面能量的武器杀死之后，吸血鬼的血肉会被极端的正面能量点燃，焚毁成黑色的灰烬，不会留下残尸之类的东西。
至于这舞池里那些恶心的血肉痕迹，那是那些还没有转变成吸血鬼，却自甘堕落的“鬼粉”们死去之后留下的。
一些受伤的吸血鬼们在布满了血肉残渣和灰烬的地面上痛苦的呻吟着，或者艰难的爬行，试图逃离这个被袭击的地狱。
但特工们毫不手软，在不断响起的枪声中，他们对地面上那些残存的家伙们挨个补枪，来保证它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肃清这里！”
梅林提着手弩，他看也不看的朝着脚下扣动扳机，一个大半个身体都被炸碎的吸血鬼被银色的弩箭洞穿脑壳，整个人都在嚎叫之中，就像是遭受了烈焰覆体一样，飞快的变成了一团飞舞的灰烬。
嗯，仔细去看的话，这些吸血鬼被圣银杀死时那种燃烧的状态，还挺好看的。
就像是...
死亡中绽放的烟火一样。
梅林的黑暗感知扩散开，在特工们搜索肃清这个面积庞大的地下坑洞的时候，他一个人提着手弩，朝着前方黑暗的通道走了过去。
他能感知到，一个比这些低级吸血鬼更强一些，但强的有限的家伙，就躲在前方的房间中。
那应该就是他寻找的目标。
昆因，那个被雇佣着绑架小彼得的吸血鬼头目。
说起这个昆因，它其实并不是一个无名之辈。
最少梅林不是第一次听说它的名字，在s.d.o.l.d.的异类名单中，就有这家伙的资料。
但昆因这个古怪的吸血鬼之所以出名，倒不是因为它实力强大，而是因为这个家伙有一个很古怪的特点，或者叫毛病。
吸血鬼的世界里等级严苛，由人类转化而来的半吸血鬼和自然降生的纯血吸血鬼之间的地位和力量都不可同日耳语。
昆因就是一个特殊的半吸血鬼，在遇到它的‘主人’之前，他只是地狱厨房那边一个普通的，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和地狱厨房的其他混混没什么区别。
这家伙是个毒瘾很大的人渣。
但一般来说，在成为吸血鬼之后，从汲血中获得的极大快感，会让半吸血鬼们不再沉溺于低级的毒x，但昆因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个罕见的，即便是通过吸血，也无法满足毒瘾的家伙。
它必须每日吸食毒x来满足自己的瘾头，堪称吸血鬼之耻。
“砰”
在梅林眼前，那紧闭的，上了十几道锁的钢铁房门在一个开锁咒之下，轻易的被打开。
但梅林刚走入房间里，迎面就射来了十几颗子弹，那些子弹穿透梅林的身体，打在身后的墙壁上，不断的跳出火花。
而在梅林眼前，昆因，这个地地道道的垃圾，正满脸恐惧的，双手握着两把大口径手枪，疯狂的朝着可怕的对手射击。
这是个外表很邋遢的半吸血鬼。
它不如其他半吸血鬼那样讲究“格调”，它穿着一件散发出恶心味道的嬉皮士外套，宽大的裤腿上布满了亮晶晶的金属坠子。
它体态很胖，就像是一个重度肥宅。
肮脏的胡须也不打理，就任由它盘在脖子上，它眼睛上还带着拉风的墨镜，似乎是试图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大人物。
但很显然，它的包装失败了，这让它看上去比地狱厨房的塔克都不如。
最少瘦弱的塔克发起狠来，也有一股光棍的气势，而眼前这家伙...即便是被转化成吸血鬼之后，也是个十足的懦夫。
“狗屎！狗屎！去死吧！去死！”
梅林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昆因神经质的尖叫着，然后朝着他疯狂的扣动扳机，直到几秒钟之后，两支足以打死大象的大口径手枪打光了子弹，在昆因神经质的扣动中，那扳机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
“垃圾。”
梅林拍了拍自己被打出了很多弹孔的衣服，他轻声说了一句。
下一刻，他的身影骤然消失。
“唰”
在黑色格斗刀带起的闪光中，在奎因的尖叫中，这个半吸血鬼的手腕被连骨砍断。在腥臭的鲜血横飞之间，它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甩在了墙壁上。
“colloportus！（禁锢咒）”
闪身躲开了飞溅鲜血的梅林，手指一甩，一道禁锢咒就砸在了昆因身上。
“砰”
从四面八方延伸出的暗红色锁链，在魔力的注入中形成实体，就那么将奎因困在了墙壁上，让它丝毫动弹不得。
但梅林的眉头，却在这一刻皱了起来。
在他的注视中，昆因那被砍断的手腕，在它难听的尖叫声中，在飞快的自愈，就像是血肉生长一样。
这不正常！
昆因只是个半吸血鬼，按道理说，它应该不具备完整的血族自愈的力量，但这个奇葩却偏偏做到了。
在10秒钟之后，昆因被斩断的手腕已经重生完毕，而作为血肉重生的代价，昆因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
“你可真是个奇葩。”
梅林评价了一句，他看着眼前的昆因，他说：
“但这样也好，我还担心你这样的半吸血鬼恢复力弱，在接下来的痛苦里，挺不到我找到答案的时候呢。”
“不！不要！”
昆因看到了梅林摘下无框眼镜，露出了那双如余烬一样燃烧的双眼，直到这时候，昆因这个吸血鬼之耻，才知道打上门来的人到底是谁。
它惊恐的尖叫着：
“不！你是渡鸦！渡鸦梅林！你不是死了吗？见鬼，我们根本没有招惹你！”
“神盾局维持秩序，这座城市是我们的管辖范围。”
梅林收起手弩，抽出魔杖，他轻声说：
“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我有关，包括你们已经做得，还有那些在策划中的恶心事情...放心吧，昆因，你们这些垃圾迫切想要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吸血鬼也渴望不被束缚的自由，我知道...你们已经厌倦了感觉到恐惧...”
梅林的魔杖，洛拉的顶端闪耀出了危险的绿色荧光，在昆因绝望的注视中，梅林轻声说：
“所以今晚，我把你们丢失的东西，带回来了！”
“crucio！（钻心咒）”
魔杖挥舞之下，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在昆因躯体内部迸发出来。这个懦弱而又暴躁的半吸血鬼想要尖叫，但梅林的沉默咒封闭了它的所有声音。
一墙之隔之外，特工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但没人知道，在这罪恶之地的最深处，一场魔法的审讯正在进行。
“但愿，你的主人能看懂这个警告。”
梅林看着昆因那因为痛苦而变得血红的眼睛，他弹了弹手指，低声说：
“legilimens！（摄魂咒）”
吸血鬼之耻昆因的意志绝对算不上坚定，在极度的痛苦中，梅林释放的摄魂咒几乎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它的思维中。
他看到了那些糟糕的画面。
这个半吸血鬼的脑海里，超过80%的记忆都是一些它和自己的鬼粉们鬼混的画面，看来这家伙的脑子里果然装满了白浊的恶心液体。
但在那些下流的画面之中，梅林也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看到了昆因在一个很高端的餐厅里，和一个文质彬彬的，看上去像是管家一样的家伙对话的场面，他记住了那个管家的脸，以及他和昆因约好的‘交货’地点。
但是让梅林惊讶的是，在昆因的记忆中，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个管家手指上带着的戒指。
那个朴素的戒指不是重点，重点是戒指上的徽记。
那个徽记虽然经过一些艺术化的加工，但梅林依然一眼认出了那些繁杂花纹中的本体。
在卡特女士留下的资料里，有很多关于那个徽记的记载。那是...
九头蛇。
37.蛇影初显
纽约，皇后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这场肃清行动落下了帷幕。
在梅林皱着眉头的注视中，几十个带着手铐，神色惊惧，打扮的不像是正常人的“鬼粉”，在特工们荷枪实弹的押送下，走入开来的囚车中。
其中还有一些蓬头丐面的男孩女孩，看上去被折磨了很久的样子。
以及少数几个带着手铐，一脸谄媚的吸血鬼。
“梅琳达似乎告诉过你，科尔森。”
梅林对身边的下属说：
“我们这一次不接收俘虏。你是不是对于‘铲除’和‘威慑’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
“不，长官。”
科尔森低声回答说：
“我执行了命令，那几个吸血鬼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它们很合作，它们没有和我们对抗，而且还带着我们捣毁了一个吸血鬼们用于囚禁‘猎物’的隐藏据点，我们从那里救出了十几个失踪者。”
科尔森很认真的对梅林说：
“用它们的命，换十几个同胞的命，我觉得这很值得，也很正确。”
梅林没有立刻回答科尔森的解释，他看了一眼那些被送入救护车的可怜人们，他说：
“好吧，这是在做好事。你是正确的，科尔森。那些‘鬼粉’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他们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科尔森一脸厌恶的说：
“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喝过人血了，他们不是正常人，不能把他们释放到社会上。”
“那为什么这么麻烦？”
梅林问到：
“为什么不当场肃清他们？你应该知道，在过去几年里的数次试验已经证明了，一旦成为‘鬼粉’，基本上就不可能回头了。”
“我知道，那几次试验是我主持的，我很清楚试验的结果。”
科尔森的语气有些低沉，几秒钟之后，他说：
“但我还是认为，他们应该有第二次机会，尽管，他们可能并不需要。但他们愿不愿意回头是一回事，我们给不给，是另一回事。”
科尔森看着梅林，他说：
“我们毕竟是个保护组织。”
梅林摇了摇头，他不再和科尔森讨论这些。他伸出手，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证件和配枪，递给了科尔森，他对科尔森说：
“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到s.d.o.l.d.，这一次，我可是真的惹火了弗瑞。”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代理部长。”
梅林点燃了一根香烟，他吐了口烟气，对科尔森说：
“吸血鬼们不会就这么被打压下去的，这场威慑行动能让一部分吸血鬼冷静下来，但那个掀起了吸血鬼内部分裂的狄肯.弗瑞斯特不是个省油的灯，它肯定会想办法反击。”
“这一段时间，你的压力会很重。”
梅林看着科尔森，他加重了语气：
“你身为命令执行者的时候，是一回事。但你是指挥者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的‘仁慈’，和对多数人的‘仁慈’之间的区别，我希望在必要的时候，你能下达正确的命令，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
科尔森看着手里的证件，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梅林的劝解。
但梅林并不在意，任何人都是在压力下成长起来的，他相信科尔森不会让他失望。
而就在梅林转身离开的时候，科尔森突然上前一步，他对梅林说：
“长官，我觉得，也许梅琳达或者莎伦，比我更合适暂时领导...”
“不。”
梅林回头看着科尔森，他看到了科尔森眼中的担忧和那一抹压力，他想了想，对科尔森说：
“我知道你一直有疑惑，为什么在你们三个里，我尤其偏袒你，很看重你。”
“你确实是有缺陷的...菲尔。”
梅林回头看着黎明的光芒一点一点的覆盖眼前的城市，他轻声说：
“你不如梅琳达那么强势，也不如莎伦那么果断，在执行一些比较冷酷的命令的时候，你会犹豫。你总是试图找到不伤害其他人，又能完成事情的方法，哪怕那会让你遭受很多压力，甚至会遭遇到危险。”
“你灵魂中的一些缺陷，无法容忍你在一条生命与很多生命之间做出选择，你把它当做软弱的表现，没错，在很多情况下，那确实是软弱。”
“但你知道为什么弗瑞也赞同我让你代为领导s.d.o.l.d.吗？”
梅林将手里的香烟在旁边的栏杆上按灭，他对科尔森说：
“你的缺陷，意味着当我们这些人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们可以指望你，我们不用担心你会牺牲我们来保全其他人，因为你总会试图救下所有人，明白吗？”
梅林伸出手指，像是10年前那样，在科尔森的胸口点了点，他说：
“这才是为什么我将你拉进这里，我让你做到这个职位上...那些缺陷，是你的优势。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后悔，你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我不会一直待在s.d.o.l.d.的，弗瑞那个人...他有很多计划，也许命运，也已经为我安排好了道路。”
梅林说：
“某一天，当我需要离开的时候，我希望我能不带担忧的离开。”
科尔森没有回答，他看着手里梅林的证件和配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梅林这突如其来的劝解，他甚至能感觉到，梅林这番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
但那是现在的他，无法理解的。
“把你的手表给我。”
梅林说了一声，科尔森立刻解下自己的手表，递给了梅林。
那并非什么名贵的手表，只是特工的配表，虽然质量过硬，但并非是名牌，或者什么有意义的纪念品。
梅林挥了挥手里的手表，他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公务车钥匙，丢给科尔森：
“这东西归我了，你去后勤部再领一只吧。帮我把车放回基地车库，在重新入职之前，我用不到那玩意了。”
“我先走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说完，他和不远处的梅琳达和莎伦挥了挥手，就走向了那辆已经在街边等了他十几分钟的出租车，然后在一阵响起的，欢快的印度音乐的伴奏中，驶出了这个街区。
从这一刻开始，神盾局7级特工，s.d.o.l.d.负责人梅林.莱利，正式被停职。
“啊，天呐。”
十几分钟之后，梅林揉着额头，一脸痛苦的从这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取出几张钞票，递给了眼前那个年轻的，看上去只有20多岁的印度裔司机，他抱怨到：
“杜朋德，我的朋友。我不是第一次坐你的车了，我每次都给你可观的小费，在我不自己开车的时候，我都会叫你来帮我。见鬼，我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每一次载我的时候，都要用这些让人头疼的音乐来折磨我？”
“啊？”
年轻的印度裔司机，这个面目清秀的小哥一脸茫然的对梅林说：
“梅林先生，原来你不喜欢我家乡的音乐吗？但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呢？我看你闭着眼睛，以为你很享受呢。”
“谢特！”
梅林骂了一句：
“你是出生在布鲁克林的！你根本没去过印度...那里不是你的家乡。”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他对杜朋德说：
“就在这等我，我最多20分钟之后回来。”
说完，梅林就匆匆的转身离开，走向远处的一间仓库。在他身后，印度裔司机杜朋德大声喊到：
“梅林先生，等待服务要加钱的，我现在就开始计时啦！你最好快点。”
梅林没有理会身后那家伙的呼喊。
杜朋德这个人，其实勉强算是梅林的朋友。
自从几年前，梅林坐过他的车，收了他的名片之后，在梅林不开车的时候，他基本都会叫杜朋德来载他。
这个小伙开车很稳，而且必要的时候，也能豁出胆子在纽约的大街小巷里飙车。
最重要的是，杜朋德这家伙运气很好，几乎好到一种诡异的情况。
从梅林第一次坐他车的时候，梅林就发现了，杜朋德这音乐品味糟糕的家伙开车的时候，几乎不会遇到红灯的情况...最少梅林坐他的车的时间里，梅林从没见过这个司机会因为红灯而浪费时间。
杜朋德自己可能都没发现这一点，他只是纯粹的认为自己是个好运的人。
但梅林不一样。
有那么一段时间，梅林厄运缠身，因此他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在发现了杜朋德的好运之后，梅林就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他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纯粹的希望，杜朋德的这种诡异的运气，能稍稍的改变一下他自己的坏运气。
但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但坚持下去，总会有收获的吧？”
梅林看着眼前这处于布鲁克林区偏僻地带的仓库，他活动了一下十指，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他的身影飞快的消失。
梅林耐心的在仓库中等待了近15分钟，在昆因和那个发布绑架小彼得任务的管家约好的时间到来之时，站在黑暗中的梅林，听到了仓库开启的声音。
他几乎没有浪费一秒钟，在那个被4个膀大腰圆的保镖保护着的管家走入仓库的瞬间，腾起的黑雾就将眼前的5个人尽数包裹。
“legilimens！（摄魂咒）”
在弥散的黑雾之中，那个60多岁的老管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梅林的意志冲破了思维。
但遗憾的是，这个老管家知道的并不多，最少不如梅林想象的那么多。
就连他手指上携带的那个朴素的指环，也是由他父亲传给他的，这个管家并不知晓那价值的花纹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梅林依然发现了自己需要的线索。
这个老管家的父亲，同样是一位管家，而他父亲和他两代人，都服务于同一个家庭。
一个在二战爆发时，从欧洲迁徙到纽约，一直传承到现在的银行家家庭。
那就是梅林需要的...
“obliviate !（遗忘咒）”
梅林收起黑雾，甩手将几个遗忘咒扔在身后倒地的五个人身上，然后如来时一样，快步走入仓库。几分钟之后，他回到了杜朋德的车上，他对杜朋德说：
“去西区，格林威治村，以及...在我打爆你的脑袋之前，关掉那该死的音乐！”
格林威治村是纽约多元文化象征的文艺地点，但梅林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准确的说，是距离格林威治村并不远的一套高级庄园。
那里是那个老管家的主人的宅邸。
在梅林搜索到的记忆里，就是这个管家的主人，发布了对小彼得的绑架命令。
最重要的是，在那老管家的记忆里，他的主人，纽约上层社会的一个很有钱但很低调的银行家，手指上也有一枚很类似的戒指。
那个银行家绝对和九头蛇有关系！
梅林对于九头蛇这个组织的了解，都来源于卡特女士留下的资料。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九头蛇是服务于希特勒的一个情报和武装组织，是专为***研发邪恶武器的大本营。也是后来成立的战略科学军团最大的对手。
按照卡特女士留下的资料记载，这个组织伴随着***德国的失败，已经消散在了历史之中。在60-70年代，战略科学军团还发起过“回形针”行动，从九头蛇的科学家里招募了一批人，为战略科学军团工作，那些科学家们都受到严苛的监控，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但现在，梅林又一次见到了九头蛇的标志。
那如骷髅章鱼一样的暗红色标志，这让梅林开始怀疑，当初的“回形针”行动是不是真的成功了，以及，九头蛇，是不是真的已经消失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在卡特女士的家里，那个神秘的老史蒂夫也提醒过他，九头蛇很有可能还尚未消亡。
也许，这个该死的组织就隐藏在神盾局之中呢？
“理查德和玛丽刚去世，小彼得就被绑架。”
梅林盯着眼前那幽静的宅邸，他低声说：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黑暗感知向外扩散，在梅林的无形搜查下，他很快就发现了眼前这宅邸内部的秘密。
看似幽静的大宅四周，遍布着最先进的监控摄像头，还有近30个保安人员在宅邸四周和内部巡查，从他们巡查的路线和他们身上的装备来看，这些人，肯定不只是普通的保安那么简单。
“所以，你真的有秘密。”
梅林眯起了眼睛，他的身体化为黑雾，朝着眼前的宅邸渗透而去。
这个银行家对自己的住处保卫严密，但很遗憾，这些手段在梅林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几分钟之后，梅林在餐厅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慈眉善目的银行家，正坐在餐桌上，和自己的妻子以及看上去像是孙女的小女孩，享受着愉快的早餐时光，仅仅从外表来看，梅林绝无法将他和一个隐藏起来的邪恶分子挂上钩。
“如果你是无辜的...”
梅林拿起魔杖，他看着那幸福的一家三口，他轻声说：
“那么我一定会道歉。”
“唰”
下一刻，连接不断的三个昏睡咒，被扔在了眼前的三个人身上。
38.葬礼
按照梅林的经验，普通人对于昏睡咒是没有抵抗力的。
这个法术并非一个杀伤性的黑魔法，所以并不存在豁免这一说。就算意志坚定的人，也很容易被昏睡咒影响，即便是不能立刻进入睡眠，也会因为被昏睡咒命中，而变得疲惫不堪。
所以在傲罗们的行动中，昏睡咒是被使用的最频繁的攻击咒语之一，但有优势，肯定就有弱点。
昏睡咒的弱点就是，被沉睡的人沉睡的时间是不确定的。
有的人可能会因为咒语呼呼大睡一整天，但有的人，也许在几分钟之后就会清醒。
最麻烦的是，这种时间的限定几乎无迹可寻。当然，对于巫师们来说，这几乎不算是弱点，就算是醒了，那么再扔一个昏睡咒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唰”
在被昏睡咒命中之后，正捧着碗喝粥的小女孩几乎是立刻趴在了桌子上，她手里的粥碗坠向地面，但在破碎之前，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接住了。
梅林将那碗放在桌子上，他从阴影中现身，走到了那个靠在椅子上昏睡的老人身边。他伸手拨开他的眼皮，四目相对。
“legilimens！（摄魂咒）”
伴随着梅林念出的咒语，下一刻，他的意志就进入了眼前这老头的思维中。
他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也是老头记忆最深刻的画面，就是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将他手上的九头蛇戒指递给他的那一幕。
“血脉会带来荣耀，也会带来责任。”
老头的父亲对他说了这句话。
梅林不屑的哼了一声。
“血脉带来荣耀”这句话，可是***那些血统论的，丧心病狂的种族主义疯子的名言，看来，这个老头的身份果然不清白。
最少他的父亲，就是个死忠的***分子。
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梅林也就不再留手，伴随着魔力的维持，他挖掘到的记忆碎片也变多了起来。
梅林在其中快速浏览着，那些关于这银行家琐事的内容梅林并不关心，他要寻找的，是关于这家伙和九头蛇之间的联系。
“有了！”
梅林看到了一个画面，包括这老头在内的几个人，在一个装饰奢华，灯光明亮的高级酒会上碰面。他们看上去都是很有身份的人，彼此之间似乎是好朋友的关系。
梅林注意到，这几个人身上都佩戴着某种特殊的标志，要么是戒指，要么是手环，要么是项链，要么是胸针。那些标志都以不同的花纹掩饰本体，但仔细去看，都能看到那些花纹簇拥之中，那个骷髅章鱼的标志。
不过这些人的骷髅章鱼标志大都有些微妙的区别，也许代表的是九头蛇组织里不同的派系。
而且他们在碰面的时候，都会用舒缓而严肃的语气，对彼此轻声说一个类似于暗号一样的句子。
“hail hydra！（九头蛇万岁）”
“你果然是个九头蛇！”
这下，梅林对于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再没有一丝的怜悯，他又一次加大了对记忆的读取力度。
下一刻，又一个深埋于九头蛇银行家内心中的记忆碎片被挖掘了出来。
那是一个气氛沉重的圆桌会议。
这老头坐在桌边，灯光很昏暗，很符合那种秘密结社的气氛，梅林一眼看去，这巨大的桌子边，最少坐着10个人！
“我们找到了重要的信息。”
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说到：
“能让我们拥有强大战士的信息，就像是二战时的史蒂夫.罗杰斯那样的超级士兵。而且这东西，和那个一直在失败的‘死亡战士计划’可不一样，和丹尼尔醉心的，那很不靠谱的异人项目也不一样，它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试验阶段。”
“那就想办法拿过来。”
坐在桌子另一头，一个声音魅惑沙哑的女人说：
“但你在这里说出这个消息，我猜，你是需要帮助？”
“是。”
第一个开口的人说：
“我不能动用我们深埋的力量，会被难缠的弗瑞发觉，必须借助外部的力量。夫人，你麾下的巫师们，能完成我需要他们做的任务吗？”
“如果是拷问和杀人的话。”
那个被称为“夫人”的女人随口说：
“没问题。”
“很好。”
那个人很满意的说：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另一样东西。”
他说：
“孩子永远是大人的弱点，想要让忠诚而又有能力的人为我们服务，就必须抓住个弱点。银行家，你最近在结交的那些‘黑暗’中的朋友，应该可以轻易的完成这件事。由他们去做，还能掩人耳目，就把这当是，我们彼此合作之前的一次诚意的表示吧。”
“没问题。”
银行家老头爽快的回答说：
“给我信息，我会安排的，议长阁下。”
“接下来，我们该说一说东欧的事态了，关于十戒帮的诉求，我认为他们的思想很危险，并不...”
梅林正在静心的阅读这段记忆，但这一刻，那个议长说话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而且这段记忆的回顾也变得模糊起来。
就像是银行家已经无法维持正常的思考一样。
梅林中断了摄魂咒，他看到银行家那苍老的脸上，已经开始弥漫起一股诡异的青色。
就像是中毒了一样！
梅林皱着眉头，将一个治愈咒扔在了这老头身上，试图帮他延缓那诡异的毒素蔓延，但出乎梅林预料的是，这个治愈咒根本没起到效果。
那青色的光彩蔓延的极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代号是银行家的老头，就彻底失去了呼吸。
“这不是毒素...”
梅林后退了一步，他仔细的检查着那外表依然温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的银行家。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握紧了十指。
“这是诅咒。是我对他记忆的读取，触发了这个诅咒。”
“九头蛇里，有巫师力量。不，不一定是巫师，但肯定和魔法有关。”
梅林在这一刻感觉到有些挫败，他对于魔法的知识掌握的还是不够深刻，竟然没有在开始摄魂咒之前，察觉到那个被释放在银行家躯体中的诅咒。
但...梅林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看了一眼失去了呼吸的银行家，又看了看他身边还活着的妻子和孙女，他摇了摇头，转身化为黑雾，消失在了这餐厅中。
他已经知道了理查德和玛丽的死因，以及小彼得被绑架的原因。
神盾局被渗透了，理查德和玛丽的研究泄露了，这给他们引来了杀身之祸，他们借吸血鬼激进派的手绑架小彼得，来试图要挟...等等，不对。
已经坐回了杜朋德的出租车里的梅林揉着额头，突然惊醒。
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时间。
理查德和玛丽是昨天上午11点多遇难的，而小彼得是昨天晚上近午夜才被绑架的。
如果是九头蛇策划了这一切，在知晓理查德和玛丽死去之后，绑架小彼得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了，这些隐藏极深的九头蛇很注重保密，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
除非，这件事背后还有梅林不知道的秘密。
“可惜...”
梅林坐在飞驰的出租车后座上，他略带忧伤的看着车窗之外闪耀的阳光，他轻声说：
“目前的线索断了，但理查德，玛丽...放心吧，在所有手上沾血的人付出足够的代价之前...”
“我不会停下的。”
“我会照顾你们的孩子，我会看着小彼得成为和你们一样优秀的人。他必须成为优秀的人，这是我的承诺！”
“放心的去吧...”
几天之后，纽约市郊的墓园中，身穿黑色西装，在雨中打着伞的梅林，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那正在被盖上土的棺木。
在他身边，表姐在姐夫怀中哭的非常痛苦，而姐夫眼眶里也有止不住的泪水。
埃里克，查莉，刚刚加入梅林家庭的小马特，还有一脸懵懂的小彼得，所有人都站在这朴素的墓碑前。
在梅林身边，是穿着黑色西装的希尔，她是代表弗瑞和神盾局前来悼念的。
在葬礼上，还有一个稍显陌生的人，薇薇安.葛拉罕，她代表帝王组织而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和理查德夫妇相谈甚欢，合作的也很愉快。
穿着神父装的保罗神父捧着圣经，在这飘落的雨点中，他以一种肃穆的声音说：
“我们的神乃是烈火，因为本国的子民将被赶到外面的黑暗里去。”
“你归了土，因为你从土中而生。”
“我们这里本没有长存的城。”
保罗神父的声音充满了一种深切的悲伤，他是个合格的神职人员，在他的声音中，就连梅林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将手中的伞朝着希尔的方向举了举，自己感受着从天而降的雨水，那冰冷的雨滴。
这不是他第一次失去家人。
在他出生之后，他的父母就在灾难中死去。
但这却是梅林在有了自保以及保护他人的力量之后，第一次失去家人，失去朋友。
那种事生死相隔的无力感，让梅林的内心充满了自责的痛苦。
“也许...有时候，和平，并不是唯一的答案。”
他轻声说。
在他身边，希尔听到了这句话，希尔看着梅林，她的长官还是如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但希尔能感觉到，梅林确实变了。
从阿富汗回来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梅林长官在发生一些转变。
就像是黑暗中酝酿的酒一样，有些外表看不到的东西，正在他内心中慢慢发酵，但它会孕育出什么，最少在现在，还无人知道。
几分钟之后，葬礼结束。
强打起精神的本，和希尔以及薇薇安说着话，埃里克牵着小彼得和马特的手走回车里，查莉搀扶着悲伤的梅离开这伤心之地。
至于梅林，他一个人站在那墓碑前，他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他心情很复杂。
“人人都会说死人的好话，但葬礼是给生者看的，如果篡改过去，就会削弱我们从死亡中学到的教训。你也许也该学会一些教训，梅林阁下。”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梅林背后传来，梅林并没有回头，他语气冰冷的低声说：
“我现在心情不怎么好，也没时间和一个半吸血鬼讨论哲学问题。”
“给你5秒钟...滚！”
“我也不是来和你讨论哲学问题的。”
在梅林身后，一个穿着黑色皮风衣，内衬黑色背心和军装皮裤，脚上穿着作战靴，戴着墨镜，头发理得短短的，带着黑色手套，背后还背着一把直刃刀的半吸血鬼，一步一步的在雨中，走到了梅林身边。
他看着那墓碑，片刻之后，他对梅林说：
“我是来警告你的。”
“你在皇后区做的事情，激怒了狄肯.弗瑞斯特，那个吸血鬼激进派的首领，发布了对你的悬赏。他出2000万美金买你的脑袋，你最近应该小心一些。”
“哦？是吗？”
梅林双手插在西装的裤子口袋里，他站在越来越磅礴的雨中，闭着眼睛，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面对那个诡异的半吸血鬼的警告，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真好，这正合我意。”
“来吧，让它们来吧。”
“让我看看，它们那艘快沉的破船里，又纳入了哪些自视甚高的鼠辈...朋友，在离开前，都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在梅林身后，那个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半吸血鬼，已经转头走出了好几步。
在听到梅林的询问之后，他脚步停了停，然后头也不回的说：
“刀锋。”
“吸血鬼猎人...刀锋！”
1.夜行者们
夜晚时分，在魔法国会的大图书馆中，梅林正坐在装饰精美的黑天鹅绒椅子上。
在他手边，摆放着几本一看就很古老的书籍。而在梅林眼前，一本用古语书写的，厚重的羊皮纸书典被翻开。在他左手边，还有个在飞快滑动的鹅毛笔。
显然，这是梅林在摘抄一些重要的资料。
现在是理查德夫妇的葬礼之后的第5天，也是梅林正式被停职的第9天。
他过的很悠闲，最少表面上看起来很悠闲。
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休闲装的胖巫师，托着一份如小塔一样的水果拼盘，来到了梅林对面。他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甩，那还沾着露水的水果，就落在了梅林眼前。
“我听说你在这里，所以就来拜访一下。”
胖巫师埃辛努斯坐在梅林对面的椅子上，他瞅了一眼梅林正在看的书，他说：
“《夜行者条约》？这枯燥的东西就算是书卷巫师们也不会多看几眼，但你却看的津津有味。所以，让我猜一猜，有人要倒霉了，对吧？”
“也许是我要倒霉了。”
梅林一边维持着对抄写咒的魔力供应，一边伸出手，在那水果拼盘里捻起一颗绛紫色的葡萄，放入嘴里，他感受着那清甜的味道，对眼前的胖巫师说：
“你没听说吗？有个吸血鬼花了重金买我的脑袋呢。”
“呵呵。”
胖巫师不屑的笑了笑，他说：
“在纽约这地方，谁要是接下了那个悬赏，就说明它脑子不正常。2000万美金就想买s.d.o.l.d.首领的脑袋，那个吸血鬼狄肯，怕是把所有人都在当成是傻子。”
“当然，我听说那个吸血鬼很聪明，很狡猾，所以我猜，他并不是在做傻事。”
“他也许只是故意做出这种姿态，来吸引更多摇摆不定的吸血鬼们站在他那边，和他一起对抗美洲长老会。”
“就像个为了选票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干的政客一样。”
梅林伸手翻着眼前的书页，他面色平静的说：
“又是政治，连吸血鬼内部都讲这些。天呐，这真让我有些反胃。”
“但你现在开始深入研究它们了。”
埃辛努斯看了一眼梅林手中的古老书典，他轻声说：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寻找它们的弱点？你和你麾下的冷血特工们，准备对它们动手了？”
“别闹。”
梅林抬起头，那已经开始恢复红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说：
“我被停职了，这消息估计都传遍整个纽约的异类世界了。现在我只是个孤立无援的，可怜的病秧子。我看这些东西，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梅林的目光又落回了眼前的书典上，他的声音越发轻柔：
“有些人已经把我当成垫脚石准备狠狠的踩一踩了，我要是没点表示，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太没牌面了？”
“哈哈。”
胖巫师哈哈笑了一句，他说：
“我就知道，你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
“声音小一点，拜托。”
梅林看了胖巫师一眼，他说：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
“我的错，我的错。”
和梅林捻熟的胖巫师举起双手，他笑呵呵的站起身，对梅林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也要去忙了。皇后区的威慑行动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现在一些吸血鬼们正在从其他几个区撤离，看样子，它们被吓坏了，准备收缩防御了。”
“对于剩下的那些死硬分子，我们也就不需要客气了。”
说完，埃辛努斯就要离开，但却被梅林喊住了。
“我想在魔法国会这边换取几个咒语。”
梅林对胖巫师说：
“我该找谁？”
“这要看你换的是什么样的咒语。”
胖巫师回过头，耐心的解释到：
“以我们之前几年的合作关系来看，你也算是魔法国会的自己人。如果是常用咒语，你可以直接去巫师管理司找罗格巫师，就是罗格里奥，你知道他吧？那个稍有些秃顶，但女人缘很好，很喜欢在麻瓜的夜店里厮混的家伙。”
“但如果是高级咒语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怎么说？”
梅林追问道：
“是需要交易吗？”
“交易只是一方面。”
埃辛努斯说：
“你也清楚巫师界的那些让人头疼的传承规矩，高级咒语是魔法国会最重要的财产，那些知识只对真正的‘自己人’开放，而且必须要为魔法国会做出贡献，或者是用一些很稀有的魔法材料交换，才能被允许进入传承室抄录。”
“嗯。”
梅林皱起了眉头，他对胖巫师点了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有需要我会再找你的。”
胖巫师对梅林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出了图书馆。在魔法国会的总部里，也是不允许使用移形咒的。
好在，这地方有通往各个区域的电梯，倒也不至于让身体素质普遍不好的巫师们累的气喘吁吁。
在埃辛努斯离开之后，梅林又开始阅读自己手里的书典。
这东西叫《夜行者条约简史》，仅仅是从名字来看，就知道这玩意肯定和那些喜欢在黑夜里游荡的家伙们有关系。而在梅林手边的白纸上，那快速活动的鹅毛笔，也在纸面上勾勒出了一行行跳动的漂亮文字。
“《夜行者条约》，签订于公元一世纪的耶路撒冷，时任魔怪世界首领夏坷垃陛下，在巫师们的见证下，与当时教会的教皇圣.彼得签订的备忘录性质的条约。”
“夜行者们，普遍指血族、狼人、魅魔等等，需要隐藏于人类种群中生活，隐瞒自己的存在，而人类高层则给予它们相应的庇护。”
“这个条约签署的大背景，是天堂势力和地狱势力的‘千年战争’最如火如荼的时期，魔怪世界和人类文明结成了同盟，共同抵御来自千年战争的威胁。但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飞快，同时也因为夏坷垃家族对于魔怪世界的统治土崩瓦解，在中世纪末期，《夜行者条约》就基本宣告失效。”
“不过在协议维持的数百年中，夜行者们已经习惯了以伪装的形态存在于人类文明之中。虽然这种对于自身的隐匿，更多的是出于保护‘食物’的长久思考，而并非单纯的继续履行古老的协议。不过从宏观角度来看，《夜行者条约》的存在，确实让当时还相对弱小的人类文明，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这是一个真正起到了效果的古老协议，它的存在在曾经那个愚昧的时代，是很必要的。而对于古老的异类家族而言，它也并非只是单纯的传说，更像是夜行者们的行动准则。”
“可惜，时间进入19世纪后，越来越多的年轻吸血鬼们只是将其当成一种以讹传讹的谣言，并不加以遵守，还因此引发了很多糟糕的事件，一度让巫师们非常头疼。”
梅林对于《夜行者条约简史》的抄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本书是以巫师的视角，去观察并且记录这个古老条约的内容与它的影响，相当于一本总结性的历史书。但梅林依然能从其中学习过古老的智慧。
s.d.o.l.d.一直头疼该如何处理人类和异类之间的关系，也许这个2000年前存在的条约，能成为一个参考的例子。
他将《夜行者条约简史》这本书发在一边，又拿起了另一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就有些东西了。
它叫《给年轻猎魔人的建议》。
看上去像是类似于不正经的小说传记一样的东西，但这本书的作者可不一般。梅林将书典拿起来，在这本书的封面下，有一个烫金的，如燃烧的火焰一样跳动的名字。
那似乎并不像是个名字。
“利维亚的杰洛特。”
梅林念出了那个名字，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和这名字搭配的一个外号。
“白狼...活跃于中世纪的，号称最伟大的猎魔人。”
当然还有随之而来的另一个不是那么正经的外号。
“‘女术士收割机’。据说他的一辈子里，最少和7个以上的著名女术士保持着不正经的关系。啧，真是个有活力的前辈啊。”
梅林感慨了一句，然后翻开了这本并不厚重的书。
它本质上是一本随笔性质的书，记载着白狼的猎魔生涯里犯过的一些错误，以此来提醒那些毛毛躁躁的后辈们，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梅林手边的鹅毛笔又开始活动起来，一行行漂亮的字体如印刷一样，又出现在了那已经写满了大半张的纸上。
“如果你是个初入此行的猎魔人，而且如果你要去罗马尼亚冒险，那么我会给你以下几个建议：”
“首先，巨大多数吸血鬼并不畏惧十字架，所以不要试图用十字架去进攻它们。人类传言中吸血鬼畏惧十字架的谣言来自于《夜行者条约》，那个古老的协议规定了吸血鬼不能袭击佩戴着十字架的平民。但是现在那个条约已经名存实亡了。”
“当然，如果你握着的是沉重的附魔十字架战锤，那么你可以忽略这个建议，看下一条。”
“圣水！这是在对付吸血鬼的时候，最有用的东西。当然圣水有各种各样的制作方法，不管哪一种都对吸血鬼有克制作用，在这里，我列举一下我经常使用的烈焰圣水的制作方法...注意，如果你不懂炼金术，那么最好找专业人士帮你制作。”
“在进入罗马尼亚之前，最好带上足够的大蒜。这种东西的味道不但会让吸血鬼感觉到厌恶，最重要的是，在你饥肠辘辘的准备烤肉的时候，大蒜也能让你那糟糕的食物变得美味起来。”
“如果可以，新手们，最好将与吸血鬼的战场放在阳光下。阳光会灼伤吸血鬼，长时间的阳光照射，会让吸血鬼进入脱力和虚弱的状态。”
“用你手里的圣银剑去狠刺它们，大量的失血会导致吸血鬼进入休眠。但不要掉以轻心，因为它们只需要及时补充鲜血，就能再次复活。”
“吸血鬼的攻击速度和追击速度都很快，所以最先攻击它们的腿，如果是高级吸血鬼，那么就攻击它们的翅膀。”
“吸血鬼可以轻易地躲避弩箭，如果你不是善用弩箭的追猎大师，那么最好用银剑解决战斗。不要在夜间和吸血鬼纠缠，它们在阴影中可以轻易的消失。”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建议，如果你是个新手，而你要追捕的是高阶吸血鬼，那么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最好立刻放弃任务。高阶吸血鬼有各种魔法能力，它们可以不借助外力在低空飞行，还有各种各样的保命手段，那不是新手可以对付的敌人。”
“当然，如果你要对付的是女性吸血鬼，而且如果你样貌英俊的话，通过一些特殊的‘交涉’方法，是可以在一定情况下避免战斗，从而完成了除了击杀之外的任务目标。不过你需要时刻注意她们的尖牙，不小心被咬一下，结果就很糟糕了。”
梅林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看完了白狼对新手吸血鬼猎人的警告，他看完了最后一个建议，他皱着眉头用魔力凝聚出一面镜子，放在眼前。
梅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转了转脸颊，片刻之后，他挥手散去镜子，自言自语的说：
“嗯，勉强算是英俊。”
“但我估计是用不到这个建议了。”
ps：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想不想来局昆特牌？
2.吸血鬼们
现存的所有异类的历史，都能从人类文明的历史记载中找到根源。
尽管，绝大部分异类存在于地球的时间，都要比人类的第一部历史书出现的时间更长。
巫师们并不认为人类的出现是因为自然演化的规律，他们认为，在地球的古老时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介入了物种的演化，从而诞生出最古老的人类先祖，然后再通过漫长时间中的进化，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意外因素，导致这个快速发展的种群中出现了人类、巫师、异类的区别。
就像是人类文明不断的开枝散叶，那些稀有的，有魔力天赋的，逐渐走上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进化道路。
但作为具有稀缺特征的代价，他们的数量相比普通人而言非常少，在人类人口大爆发之后的现在，仅仅从数量上进行比较，这些特殊生物的族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比如生活在撒哈拉沙漠地下城的矮人们，比如大都聚集在比利牛斯山脉深处的妖精们，再比如只能生活于大森林中的精灵们。
他们或许也有惊人的传承和历史，但相比现在已经真正占据地球主导地位的人类，他们的传承已经不值一提。
当然，也有小道消息说，在地球之外，还存在着异类主导的文明星球。
但哪怕对于神通广大的巫师而言，这也只是个无法被确认的传言。毕竟，谁也没见过那些异类星球的真正存在，不能被证实的事情，又怎么拿来讨论呢？
梅林对于巫师们眼中的文明发展史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只是试图在古老的历史中，寻找到自己需要的智慧。
在凌晨时分，梅林带着自己抄录的信息离开魔法国会的时候，他显然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梅林从书中学到的，最有价值的是一份烈焰圣水的配方。
还有就是白狼的传记里留下的几个猎魔人们经常使用的药剂配方。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再提一下猎魔人这个职业了。
猎魔人，这是活跃在整个中世纪时期的一股特殊的力量，最晚到维多利亚时期，还有很多猎魔人在世界各地活动。本质上来说，他们就是一群专门帮普通人处理超自然灵异事故的佣兵。
他们大都是一群有魔法天赋，但却不足以支持他们成为巫师的人，也就是俗称的“哑炮”。
在中古时期，成为一名猎魔人，也是哑炮们普遍会选择的职业生涯道路。但据说，也要一些天赋不高的巫师会选择成为猎魔人，但这样的例子太少了。
在那个人类愚昧而弱小的黑色年代里，猎魔人们受官方或者私人的雇佣，维持着人类文明和异类接触的灰色地带那糟糕的秩序，他们为钱玩命，偶尔也会为了正义或者其他理由，去和那些危险的异类拼个你死我活。
可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猎魔人都是以人类保护者的姿态存在的，虽然大部分普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也并不强大，最少相比有自己势力的正式巫师而言，大部分猎魔人揽活的上限，也不过是食尸鬼，幽灵，或者是低级吸血鬼，半狼人这样的小角色。
诸如白狼那样可以直面恶魔或者是高阶血族的强大猎魔人实在是太少了。
但他们的存在是必要的，尽管就像是黑夜中燃烧的萤火一样，但那些萤火依然会照亮黑夜。
说起来，已经失踪了好几年的尤利西斯.血石大师，其实也算是猎魔人。不过他是专门追猎吸血鬼的猎人，血石家族秘传的战技，也是为对抗吸血鬼而生的。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越来越成熟的火器让羸弱的人类在面对异类的时候，有了自保之力，这也导致猎魔人这个群体慢慢的衰落。
时至今日，除了欧洲那边还有几个类似于血石那样的秘传猎魔人家族之外，世界现存的猎魔人的数量已经很少了，而像是传说中的白狼那样的传奇人物，更是早已经凋零在了逝去的时光中。
这个职业兴起于黑暗时代的开端，也伴随着黑暗时代的落幕而落幕。
但现在，梅林又把它们的传承从故纸堆里翻了出来。
他觉得，也许s.d.o.l.d.在未来的成熟形态，就是在21世纪重生的猎魔人。
而相比他们的前辈们，被高科技和古老传承一起武装起来的s.d.o.l.d.的猎魔特工们，会变得更致命，更有威慑力。
当然，这需要时间。
梅林找不到一群哑炮来当自己的特工，所以他只能自己试图改良那些白狼留下的资料，来让类似于科尔森这样的普通人，也能使用那些古老技巧，来对抗越来越不安分的异类们。
“还需要收集更多。”
梅林坐在杜朋德的出租车里，他看着手里的那几张纸，他轻声说：
“这几个法印都不完整，还有那些药剂，肯定不止这么点。也许，欧洲魔法部那边应该还有关于猎魔人战技的完整记载，还有这个被反复提及的‘青草试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它又有什么副作用？以至于让白狼那样的传奇人物都感觉到畏惧...手头的资料还是太少了。”
梅林揉了揉额头，他摸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两个号码，他说：
“嗯...哈利和赫敏，好像就在魔法部工作吧？”
“那就再麻烦一下他们吧。”
就在梅林开始设计s.d.o.l.d.的未来形态的同时，在纽约的另一个地方，一场特殊的会议也正在进行着。
那是在一个类似于教堂一样的大厅里。
在稍显暗淡的灯光下，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大理石地板上，红木制作的沉重会议桌周围，在13把雕刻着不同徽记的椅子上，美洲血族长老会的13位长老正在讨论重要的事情。
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守在大厅周围，仔细看去，这些穿着黑色作战服，腰佩刀剑，手提枪械的威武战士，都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每一个也都异常俊美。
这代表着他们都是天然降生的纯血吸血鬼，而且都是经过训练的精锐战士。
“诸位，我冒昧的邀请你们在这个时间前来纽约，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坐在会议桌主座上的，是一个穿着蓝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的中年人。
它灰白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胸口佩戴着的精致胸针，和手腕上古朴而又低调的黑曜石手环，都代表了它的身份。
这是美洲血族长老会在这个30年里的轮值议长，也是美洲13个最显赫的纯血吸血鬼家族的一位家主。
它叫盖塔罗，美洲血族中血脉最纯正，地位最高的领袖。理论上说，在它担任长老会议长的这30年里，它有统帅美洲所有的吸血鬼的权力。
当然，其他的12位长老也都是睿智狡猾之人，它们会牵制盖塔罗的权势，避免它取代长老会成为真正的血族之王。
而它在人类世界里的伪装身份也很有意思。
它是纽约鼎鼎大名的盖塔罗集团的董事长，那是一个著名的风险投资公司，就和半魔戴蒙在华尔街设立的黑光投资公司一样，经常会对有潜力的创业者投资大笔的金钱，从风险中以期得到丰厚的回报。
换句话说，盖塔罗阁下不仅仅是吸血鬼中的上位者，在纽约的上层社会，也是一位真正的名流。它和数位政坛的参议员维持着很良好的私人友谊，在上一次总统大选里，它还为自己的政客朋友募捐了一大笔钱。
可惜，它的朋友运气不太好，没能成为总统，那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最近这几个月，纽约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了。”
盖塔罗坐在主座上，它的左手放在桌子上，它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就像是一场即将成型的风暴，如果我们再不插手，这场风暴就会从东海岸吹起，然后横扫过整个美洲。血族长老会在这片大地上持续了200多年的统治将被冲击，我看到了我们的权威摇摇欲坠，如果我们再不行动，这个体系就会产生裂痕，然后最终崩溃。”
“我听说了纽约发生的事情。”
在盖塔罗的声音落下之后，另一位穿着血红色长袍的老者微微颔首，它用干瘪的声音说：
“我在纽约也有生意。诸位，盖塔罗并没有夸大这件事，那个让人厌恶的‘平民痞子’，正在用危险的思想大肆招募追随者。我们忽视了它的一些‘小动作’，而在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了‘平民’们选出的代表，代表着我们的族群里从未消失过的反叛意志。”
“你们说的是狄肯.弗瑞斯特？”
一位具有南美人特征的女性吸血鬼长老略带嘲讽的说：
“那不是你们在50年前制作出的傀儡吗？你们试图让那个野心十足的小混蛋掌控平民们，以此来对抗一直孤立在长老会体系之外的至高家族...哈，当时我就说你们在玩火，现在看看，你们果然玩脱了。”
这位女性长老的嘲讽，让大厅中爆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13长老会内部并不团结，内斗，这几乎是吸血鬼种群的传统了。这些黑暗里诞生的生物，每一个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它们血管里流淌的，是名为“阴谋”的血液。
而这位长老所说的“平民”，指得并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些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类，也叫半吸血鬼。
半吸血鬼并非是吸血鬼的自然繁衍，不管是从血脉还是力量，都远逊于纯血种。但和其他黑暗生物一样，纯血种的繁衍艰难，一个家族往往需要等待几十年的时间，才会有新生儿诞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数量越来越多的半吸血鬼和纯血种的数量对比，已经达到了一种极其夸张的地步。在目前数量已经达到400万的美洲吸血鬼种群中，只有不到1万名纯血种。
而这1万纯血种，绝大部分都在13个古老家族中。
还有一小部分，存在于50多年前从欧洲迁徙到北美的，一个叫“至高家族”的吸血鬼家族里。
那个家族的存在，是13长老会内部的一个禁忌。
它们没办法把至高家族纳入自己的势力中，因为至高家族的家主辈分实在太高了...
那个据说已经活了1000多年的老家伙，是大名鼎鼎的“穿刺公”德古拉的好友，甚至还在1000多年前，夏坷垃家族建立的魔怪王朝中担任过血族执政官，是世界上仅存的数个血族始祖之一。
换句话说，在至高家族的家主眼中，努力的维持着自身正统的美洲血族长老会，也不过是一群玩过家家游戏的青皮小混混而已。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面对女性长老的嘲讽，议长盖塔罗先生面不改色的挥了挥手，它说：
“狄肯的事情也许是个失误，但它和它那些危险的追随者，现在是我们的麻烦了。因为它们的骚动，直接引来了魔法国会和一个叫s.d.o.l.d.的人类组织对我们的大肆打击。”
“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在10天前，纽约皇后区爆发了一场清剿行动。有800多个平民，和22名纯血同胞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那是来自人类和巫师官方的警告，这也是对我们的一个提醒。”
盖塔罗议长敲了敲桌子，它满脸慎重的说：
“如果我们再不制止狄肯的胡作非为，那么联合起来的巫师和人类，就会把矛头对准我们。在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纯血和平民的区别。”
“人类...你什么时候开始畏惧人类了？”
有人说道：
“盖塔罗，你的胆子都被狗吃了吗？”
“呵呵。”
面对这种挑衅，盖塔罗冷笑了一声：
“没错，我是被吓坏了。毕竟我们在欧洲的同胞，可是亲眼目睹了不可一世的食死徒们是怎么灰飞烟灭的。就算我们加在一起又怎么样？无非就是再多几颗导弹的问题，你以为人类拿不出那些武器吗？”
“在苏联人的统治下，连至高家族那个老家伙都被用子弹和坦克赶出了罗马尼亚，迁徙到北美小心翼翼的活着，更何况我们这些年轻人呢？”
盖塔罗的话，让议会的其他人都沉默了。虽然不愿意接受残酷的现实，但在现在的社会里，异类们只能靠边站了。
“诸位。”
议长敲了敲桌子，它平静的说：
“我邀请你们过来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想要解决这件事。我有了个大概的计划，并且我也和人类那边的主管者聊过，他对我的计划也很欣赏。”
“我现在需要你们支持我...我的意思是，让我们联起手，用官方的手段，解决这场正在酝酿的风暴吧。”
3.新差事
“这是你的小费。”
在自家家门口，拄着手杖的梅林将几张钞票递给了司机杜朋德，他说：
“赶紧回家去吧，天色晚了。”
“没关系，我还要再接几单活。”
出租车司机接过钞票，他眉飞色舞的对梅林说：
“我的车载播放器坏了，我打算攒点钱换个新的。我还选了很多新歌，下一次你就能听到了。”
“...”
梅林看了一眼杜朋德，他加重了声音，陈恳的对这个年轻的司机说：
“别换，求你了，做个安安静静的出租车司机，能让你的生意更好，相信我。”
和杜朋德闲聊了几句，梅林就转身走向自己的房子。
埃里克已经开学了，小马特被梅林送去了一家寄宿制学校，每周回家2天，所以在大部分时候，家里也只有梅林一个人。
但今晚不是。
“砰”
梅林推开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正在吃东西的弗瑞。
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纠结，他将手杖放在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他对弗瑞说：
“你不能总是在没人的时候跑到我家里来，还吃我为自己准备的东西。我的意思是，如果下一次你非要来的话，最好能顺路带上几袋面包和红肠...我家里的东西都快被你偷吃光了！”
“下次我会带的。”
弗瑞瞥了一眼梅林，他将盘子里的最后一片红肠用叉子叉起，放入嘴里。然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我是有事才会来的，梅林。”
他从手边的手提包里取出一沓装订在一起的文件，递给梅林，他说：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很难抉择的事情。所以我打算请教一下你，但我又突然发现你被停职了，所以下班之后，我就顺路来看看你。嗯，你最近恢复的不错啊，走路都不瘸了。”
“我走路什么时候瘸过？”
梅林瞪了一眼弗瑞，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弗瑞的文件。
结果只看了一眼，梅林的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他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对弗瑞说：
“由神盾局出面，在整个美洲范围内组建一个连锁的半官方性质的血库，以低廉的价格，对所有愿意接受监管的吸血鬼提供血液援助，以此来降低吸血鬼们犯罪的几率...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你确定那些吸血鬼不是在开玩笑？”
“它们不是。”
弗瑞翘起腿，搭在梅林的茶几上，他揉着额头，一脸玩味的说：
“它们的诚意很足，甚至愿意全权承担起这个连锁血库项目前期的所有投资。只要我点点头，一笔数目惊人的款项，立刻就会打到神盾局的官方账户上。真的，我感觉小看了它们，这群家伙玩起手段来，可一点都不比我们差。”
“大概是它们也感觉到了危机。”
梅林随手翻着手里的文件，他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出重金，悬赏我脑袋的狂妄吸血鬼狄肯.弗瑞斯特，它起家的方式，就是以开创性的思维，在纽约黑暗世界设立了很多供应血浆的地下交易点吧。它提供给那些平民吸血鬼足够的血浆，以此把它们笼络在自己周围，来和血族长老会对抗。”
“现在长老会也要建自己的血库了，而且还是和官方联合，扯上神盾局给自己站台，不但可以断掉狄肯.弗瑞斯特的所有后路，而且还能把那些摇摆不定的半吸血鬼吸引到它们那边，来再一次削弱激进派的力量。”
梅林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啧啧，这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二鸟，玩的可真溜。”
他将文件扔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弗瑞，它说：
“但这么一来，神盾局可就直接面对那些吸血鬼激进派了。我不认为狄肯.弗瑞斯特会就这么俯首认输，它是个野心家，听说性格还桀骜不驯，麾下还有一群蛮横、暴力、狡诈的吸血鬼恶棍。我的意思是，它肯定会反击的。”
“它都开始悬赏神盾局特工的人头了！”
弗瑞呵呵笑了一声，仅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寒意：
“你说，我们和它之间还会有和谈的可能吗？它从事的是各种不法的生意，梅林，你知不知道，最近这几天，纽约市面上多了一批古怪的玩意，而且开始在瘾君子群体里大肆流通，就是这个。”
弗瑞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古怪的红色粉末，递给了梅林。
后者接在手里，轻轻嗅了嗅，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梅林将那粉末扔进了壁炉里，下一刻，突然燃起的火焰，就将那粉末焚烧的干干净净。
“那里面加了吸血鬼的血液。”
“对！”
弗瑞点了点头，他一脸厌恶的看着壁炉里燃烧的火焰，他说：
“那东西被瘾君子们叫‘血粉’，是一种新型毒x。吸食它的感觉要比普通的邪恶玩意更强烈，最重要的是，它会让那些瘾君子们染上嗜血症，会让它们像是吸血鬼一样乱咬人，要命的是，那种嗜血症也会传染。”
“是狄肯的人做出来的？”
梅林眯起了眼睛，他轻声说：
“那个吸血鬼人渣，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毫无疑问，这是对我们发动的清剿行动的反击。”
弗瑞说：
“这让我们又多了一个除掉它的理由，而我来找你的原因就是这个，我希望你能查出这种危险性极大的‘血粉’的来源，然后...毁掉它！”
“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去做？”
梅林弹了弹手指，他说：
“我被停职了不是吗？我在休假呢，我还是个病人。”
“科尔森在忙着清理那些鬼粉，他很快就会对布鲁克林区，再进行一次清理。”
弗瑞解释到：
“s.d.o.l.d.目前秣兵历马的状态，是分不出人手的。再说了，这种危险的事情让他们去做，你自己也不会放心的吧？”
“你不能一有麻烦就来找我，弗瑞。”
梅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说：
“你的复仇者呢？实在不行，娜塔莎或者巴顿就不能来处理一下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梅林。娜塔莎和巴顿现在在负责的事情并不比你手里的工作更简单。”
弗瑞摇着头，从口袋里取出梅林的特工证件，放在了他眼前：
“这是你的东西，收好了，下次别乱扔。你的审查在10天之后结束，如果你想回s.d.o.l.d.，所有人都很欢迎。但隔阂这种东西一旦出现，想要重新弥合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弗瑞看着梅林，他说：
“不过没关系，我们都还有时间。但矛盾是矛盾，工作，还得继续做。”
梅林看着桌子上的证件，在这一刻，他有些烦躁，想要将他查到的东西告诉弗瑞，关于九头蛇的那些真相。但话到嘴边，梅林还是忍住了。
他已经因为冲动吃了一次亏了。
在没有找到确切证据的情况下，那些被他用摄魂咒找到的消息，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
“那些血粉是哪里来的？”
在弗瑞走到门口的时候，梅林低声问到：
“你总得给我一个地址吧？”
弗瑞的脚步停了停，他回过头，黑黝黝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丝笑容，他说：
“布鲁克林和曼哈顿都有，具体源头没人知道，你也许可以用你的方式查一查。”
“我会去查的。”
梅林点了点头，他对弗瑞说：
“但这不代表着我们之间的分歧就这么结束了，弗瑞。关于理查德和玛丽，我还等着你的调查结果呢。”
“我并没有那么天真。”
弗瑞回答说：
“我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的觉得你接了任务就代表着你消气了。但我还是很乐意看到，你继续忠于职责。”
“得了吧，弗瑞。”
梅林嗤笑了一声，他冷声说道：
“从进入神盾局开始，我就知道，我所干的，是一份讲求理想的工作。所以能支撑我干下去的，也只有理想。”
“这没什么区别。”
弗瑞打开门，在临走的那一刻，他对梅林说：
“在我看来，理想和职责，是一回事。”
弗瑞的车发动的声音在夜晚中响起，很快，他的车就驶离了地狱厨房的街头。
梅林也在这一刻起身，他拿起自己的手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然后发动移形咒，在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午夜老爹夜总会的包厢里。
片刻之后，一个熟人摇曳着腰肢，拖着几杯饮品走入了包厢。
那是几年前被梅林调戏过的小魅魔，她现在已经是这夜总会的前台经理了，梅林还记得，她应该叫曼迪。
“嗨，曼迪。”
梅林对那个冷着脸的小魅魔挥了挥手，后者哼了一声，将几杯饮品放在桌子上，然后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梅林，她水汪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爽，她冷声说：
“午夜老板今天不在，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吧。”
“哦？”
梅林看了一眼眼前的魅魔，他说：
“真的吗？你确定你能处理我带来的麻烦？”
“你先说！”
曼迪瞪了一眼梅林，她隐藏的挺好的尾巴在身后甩动着，代表着她极端的不耐烦，以及对梅林的讨厌。
她还没忘记，几年前梅林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下让她丢脸的。
魅魔，这是个很记仇，也很小心眼的种族。
“血粉。”
梅林端起酒杯，他对曼迪说：
“你们这里应该没有那种东西吧？”
“当然没有！”
曼迪一脸正色的说：
“我们这里可是合法营业场所，我们知道，卖那些东西是犯法的...但我知道哪里有血粉在出售，而且是规模很大的那种，它们几乎把周围所有的瘾君子都吸引过去了。”
说到这里，这夜总会的前台经理咬着牙，恨恨的说：
“一下子少了很多客人，这个周的营业额已经很难看了。见鬼，你们这些执法人员都不管管吗？那些家伙兜售的可是很危险的东西，会害死人的！”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告诉我，曼迪，那地方在哪？”
梅林没有理会小魅魔的抱怨，他直接了当的问到：
“以及它们是什么背景？”
“哦，来得好。”
小魅魔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鲜活了起来，她背后的尾巴也甩动的越发轻盈，她知无不言的对梅林说：
“那地方叫‘痛苦之屋’，是那个疯子狄肯经营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但我之前在那边上过班...呃，我的意思是，我在那边考察过！”
“它就在布鲁克林和长岛的交接处，是一个残存下来的地下防空洞，吸血鬼把那地方改造了，地表的建筑物是个仓库，时时刻刻都有狄肯麾下最能打的恶棍在看守着，只有吸血鬼，半吸血鬼和哈鬼族，哦，按照你们的说法，叫‘鬼粉’，才能去那里。”
“但最近一段时间，那地方也对其他人开放了。它们在那里卖血粉，那玩意是恶心的东西，连矮人都顶不住那种粉末带来的诱惑和癫狂。午夜老板是不允许自己的生意里出现那些东西的，这也让我们损失了很多营业额，啊，真是痛心啊。”
“这样吗？”
梅林点了点头，他看着曼迪：
“还有其他关于狄肯的消息吗？”
“有啊。”
曼迪甩动着尾巴，她看着梅林：
“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要去那个地方‘看看’。”
梅林对小魅魔解释到：
“我会‘劝说’它们放弃那些危险的生意，它们不卖血粉，你的客人们又会回来，下个周的营业额就会恢复...你也能拿更多的报酬。所以，你看，曼迪，这是对你和我都很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不说呢？”
“呃”
曼迪想了想，觉得梅林说的不错，于是她甩了甩尾巴，就对梅林说：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
“狄肯最近和他的那些狗腿子们，正在纽约附近寻找一些东西。据说那是当年跟随清教徒们移民到北美大陆上的第一批吸血鬼先行者们留下的某个遗迹。里面封存着一些威力巨大的东西，狄肯希望用那东西来摧毁美洲血族长老会，然后自己上位。”
“嗯？”
梅林抬起头，他看着眼前这个魅魔，他说：
“我倒是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但这种隐秘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我男朋友，呃，应该是前男友那里听来的。”
曼迪满不在乎的说：
“那家伙一兴奋就会满口胡说，他之前为狄肯工作过一段时间。”
“前男友？”
梅林更好奇了，他说：
“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一位魅魔女朋友？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啊？”
“原因不在他。”
曼迪就像是聊家常一样，口无遮拦的对梅林说：
“主要是我。我和那家伙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突然发现，比起男人，我好像更喜欢女人多一些。于是就分手咯，不过他姐姐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相处的不错来着。”
“......”
梅林听完这毁三观的解释之后，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对眼前豪放的小魅魔说：
“我知道的够多了，我该走了。”
“还有，祝福你和你的女朋友以及她弟弟一起生活幸福。”
4.夜访吸血鬼
地狱厨房差不多是纽约市最混乱的地区，但说实话，其他地方，比如布鲁克林和皇后区的某些街区，也比地狱厨房好不到哪里去。
就比如那个“痛苦之屋”所在的地方。
纽约光辉璀璨的一面和这里毫无关系，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梅林站在一栋高楼的顶部，在黑夜中，他向下眺望着那空荡荡的街道。在夜晚的风中，报纸和各种垃圾在昏暗的，没有路灯的道路上翻滚着，那仓库之外的街道角落里，还有横流的污水。
“他们可真会找地方。”
梅林哼了一声，在他的视界中，下方街道上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这个地方很显然有问题，这条街附近，连一个流浪汉都没有，这显然不正常。
渡鸦之灵维克特在四周的天空上翱翔着，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共享给了自己的主人，梅林不难发现，在这条偏僻的街道四周，还有一些伪装起来的吸血鬼在盯梢。
显然，在皇后区的大清理行动之后，这些躲躲藏藏的老鼠们，也预感到了危险的到来。
每过几分钟，就有一辆车会停在仓库的另一个入口。打扮的很火热很清凉的妹子们，英俊帅气，或者放荡不羁的男人们，他们就像是参加舞会一样，从车上走下来，然后走入眼前那个肉类储存车间中。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嘛。
梅林摇了摇头，在渡鸦维克特的嘶鸣中，他从自己所在的高楼顶上一跃而下，下坠的躯体在半空中就消失不见。
阴影蔽身之下，梅林恍如轻盈的羽毛一样，精准的落在了一辆疾驰的红色跑车的后座上。
在他眼前，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清凉的妹子，正开着车，带着一个精虫上脑的年轻人，在卿卿我我的甜言蜜语中，朝着那个仓库驶去。
这个女孩，毫无疑问，是个吸血鬼。
而她身边那个毛手毛脚，意乱情迷的年轻人，很显然就是猎物了。
梅林靠在后座上，他看着眼前那个男人急色的样子，他摇了摇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梅林在心里评价了一句，说真的，那些能被吸血鬼诱惑的男男女女，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个安分守己的活着的男人，忙于赚钱养家，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吸血鬼的。
而一个有自己正常生活的女人，在生活和家庭的压力下，也很难忘我的钟情于一个诱惑她的吸血鬼。
只有那些自认为风流潇洒的，渴望刺激生活的，每天游手好闲，生活“丰富精彩”的家伙，才会在有意或者无意之间，被渴望进食的吸血鬼们，当成是猎物...
或者是，食物。
当然，还有比他们更不如的，就是那些狂热的追逐吸血鬼，并且将那种病态的邪恶，当成是信仰的，助纣为虐的鬼粉们。他们甚至会为了取悦自己的“主人”，主动的诱惑其他人进入吸血鬼的危险生活里。
这就是为什么梅林很厌恶鬼粉的原因。
吸血鬼们的邪恶也许是源于它们的血脉和本能，但这些人...这些人是在主动的投身邪恶，拥抱邪恶。
鬼粉，要比吸血鬼更可恨。
“你要带我去哪？宝贝。”
那个车上的男人总算还不是彻彻底底的白痴，他看向眼前的仓库。在那洞开的门里，他能看到那些一排一排，悬挂在钩钉上的冷冻猪肉。
那一排一排的，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约会的好地方。
他感觉到害怕了。
“我会带你去个很刺激的地方，做一些很刺激的事情。”
女吸血鬼停下车，很主动的抱着那男人的脖子，她一边亲吻着男人的耳朵，一边用一种魅惑的语气说：
“跟我来...宝贝。”
那男人的身子都酥了一半，被勾起的**让他忘记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恐惧。
他顺从的被那吸血鬼牵起手，走下了车。
在他身后，梅林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
他摇了摇头。
这种为了下半身什么都敢做的家伙...
真的是不值得救了。
刚才，在那女吸血鬼亲吻他的时候，吸血鬼的利齿，距离他的血管，可是连1英寸都不到。就像是把头放进老虎嘴里一样...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但这又和梅林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不是神，他救不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自己找死的人。
“叮叮，叮叮”
在仓库中悬挂猪肉的铁钩的碰撞声中，梅林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个女吸血鬼身后。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经过了2重被守卫的暗门。
那个男人这时候已经有些后怕了，他不断的找机会找借口离开，但那个女吸血鬼怎么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逃走呢？
她半是诱惑，半是强迫的拉着那个男人，走入了最后的一道门里。
那是伪装起来的出口，有一个直向下的通道，嘈杂的音乐声，正从地下传来。
这些吸血鬼，还真是吵闹。
“去玩吧。”
在走入地下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灯光混乱，上百人在刺耳的音乐中疯狂起舞的场景。男男女女在那音乐声中扭动着身体，亲吻着，嘶吼着，嗨的不行。
女吸血鬼在男人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将他推入了眼前的舞池中。
不断有很漂亮的美女，友善的和他打着招呼，这男人也很快的沦陷了。他就像是融入了这场很嗨的舞会一样，抱着一名很清凉的黑发美女，就开始肆意享受起自己的夜生活。
“真是个好地方啊！”
这男人在那激烈的音乐中左拥右抱，他大喊到：
“你们好热情啊，宝贝，我爱你们。”
而在舞池的边缘，拄着手杖站在那里的梅林看到这一幕，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那些灯光暗淡的地方。
这一路上，他用各种方式，提醒了这个男人最少3次。
但他...
怎么说呢？
他把逃生的机会都浪费掉了。
梅林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行走在痛苦之屋的边缘，在舞池之外的隔间中，有很多瘾君子们正在吞云吐雾。梅林看到很清楚，其中不只是人类，还有一些追求快感的异类。
他们手边的桌子上放着血粉，那些红色的粉末晶体在那昏暗的光芒下散发着充满了诡异光泽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伴随着那些瘾君子的挥手，还源源不断的有吸血鬼，将血粉送入他们的隔间中。
曼迪说的是真的。
即便这个痛苦之屋不是血粉的发源地，这里储藏的血粉的数量也绝对惊人。
如果任由这些吸人血的疯子再这么发展下去，也许不出一个月，血粉就会流通到整个纽约，继而是整个东海岸。到那个时候，吸食了血粉的瘾君子们四处咬人，让嗜血症如滚雪球一样飞速扩大，那就相当于一场劣化版的生化危机了。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梅林摇着头，他跟在那些运送血粉的吸血鬼服务生身后，走入了这地下防空洞改造的舞厅后方。那里是个类似于储藏库一样的地方，有很多吸血鬼们在忙碌着。
它们将一滴滴吸血鬼的鲜血放入烧杯中，在加热之后，以气体的形式注入普通的毒x里，然后又经过冷凝的程序，将那些毒x制作成血粉。
而在屋子的另一边，用小塑料装的血粉，已经堆成了一座粉红色的小山。
这些家伙应该都是那个吸血鬼狄肯的死忠，它们工作的极其忘我，就连外面那嘈杂的音乐声，都无法打扰到它们。
“叮”
一声轻响，就像是酒瓶塞被拉出的声音，在这房间中响起。
一个吸血鬼回过头，就看到拄着手杖的梅林，正将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倾倒在那些制作完成的血粉之上。那些液体就在接触到血粉之后，被其中蕴含的负面能量刺激，在翻滚之间，一团团乳白色的火星在那血粉之上跳动着。
只是眨眼之间，那些用来毒害人类的邪恶玩意，就被燃起的火焰吞没了。
“这种烈焰圣水可真好用。”
梅林毫不在意身后那些拿起了武器，朝着他扑过来的吸血鬼们，他看了看手里还剩小半瓶的烈焰圣水，这乳白色的液体，是他在出发前，按照传奇猎魔人白狼留下的配方调制的。
调制的过程很麻烦，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你们看上去很愤怒，降降火气吧。”
梅林转过身，将手里剩下的烈焰圣水抛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吸血鬼的脸上，后者发出一声尖叫，它那俊美的脸，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在一眨眼之间，它的整个脸都被那燃烧的圣水腐蚀，然后是脖子，胸口，躯体。
几秒钟之后，梅林将其他几个吸血鬼的脖子拗断的时候，在他身后，就只剩下了一堆还散发着黑烟的灰烬。
“砰”
梅林手中的吸血鬼被扔在了地上，它那扭曲成90°的脖子还在活动，但周围燃起的火焰已经开始点燃它的躯体，代表着它被诅咒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梅林的手指轻轻一甩，他手中伪装成手杖的赛博坦武器模块，就变成了能量手炮的样子。他的手指向后一挥，一个厉火咒被扔在身后的房间里，被魔力唤来的烈焰如滚滚岩浆一样，伴随着梅林离开的脚步，将这充满罪恶的房子焚烧一空。
“砰”
他推开门，回到了舞池之中。
出现在梅林眼前的，是一副很荒诞，很疯狂的场景。
那些吸血鬼和鬼粉们，还如刚才梅林离开时那样，在舞池中纵情的狂舞着。
但这场吸血鬼们的舞会，似乎进入了第二阶段，就像是一场湿身party一样，在人群头顶，那些管道的花洒被打开了，就像是瀑布一样的液体从那些花洒中喷涌而出。
但一般的湿身party使用的水，过分一些的，也只会用酒，而在梅林眼前，那些花洒中喷出的，是血...
红色的，粘稠的，刺鼻的鲜血。
人类的血...没有掺杂任何东西。
那纯净的鲜血就像是倾盆大雨一样充盈了这地下舞厅，在血中沐浴的每个人都在疯狂的舞动着，伸出双臂嘶吼着，尖叫着，就像是一场邪气的献祭一样。
在头顶昏暗的灯光下，鲜血涂满了每个吸血鬼和鬼粉的皮肤，让它们扭曲的脸看上去犹如洞开的地狱之门里的鬼怪一般。
而直到这时候，那些被骗来的普通人们，才知道他们落入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地狱里。
他们瑟瑟发抖的尖叫着，被那些吸血鬼们推搡着，就像是猎物或者玩具一样，被推开推去，被扔在地面上，被殴打，被撕扯。
但已经没有人来救他们了。
看着这癫狂的一幕，梅林握着手炮的手指收紧了，他手中的武器那粗大的炮口之内，螺旋状的加速器开始飞快旋转，其中的橘黄色光芒越来越亮。
直到3秒钟之后，梅林手中就像是握着一个发亮的小太阳一样。
在那刺耳的音乐中，在那刺鼻的气味中，梅林将手中的赛博坦手炮举起，对住了舞厅另一边的音乐台，在手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道粗壮的黄色光束如发射的炮弹一样，在狂欢的人群中犁出了一道血肉四溅，灰烬横飞的空洞。
在梅林眼前，那个负责打碟的吸血鬼dj的整个脑袋连同小半个身体都被轰掉了。
这蓄力充能的一炮，最少干掉了20个吸血鬼和鬼粉。
谁让它们站的那么密集，就连躲闪都做不到。
而这一炮，也让这地下舞厅里刺耳的音乐彻底停下，整个舞厅这一刻寂静无声，中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梅林。
梅林就站在那里，如一尊黑夜里的雕塑一样。
在他身后，地下通往地面仓库的门在烟雾涌动中被彻底关上，就像是斗兽笼在这一刻被彻底关闭，在接下来的至死乱战中，只有胜利者，才能再次开启它。
“唰”
梅林的右手轻轻一甩，银色的猎魔手弩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看着眼前那些沐浴着鲜血，如恶鬼一样的人间渣滓们，在那些吸血鬼的尖叫与嘶吼中，他轻声说：
“抱歉，各位，舞会结束了。该送你们回地狱了，我保证...”
“这个过程绝对会...”
“很痛苦。”
5.正义.执行
凌晨3点，这是一个绝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的时间。
在喧闹的城市，在这个时刻都会变得平静下来。而在这种平静中，一个人行走在黑暗而深邃的街道上，总会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但对于那些喜欢黑暗，享受安静的人来说，在这个时刻的独自前行，堪称一种心灵的享受。
可惜，再漫长的路也都会有终点。
“砰”
午夜老爹夜总会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浓妆艳抹的魅魔经理曼迪走入包厢，在她眼前，梅林正在换衣服。
也是刚刚回到午夜老爹特意为尊贵客人留下的包厢里的梅林，并没有避讳身后的魅魔，他精赤着上身，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那风衣。
那是梅林在出发前穿的衣服，而现在，那衣服上已经占满了鲜血，在衣角，还有恶心的，已经干涸的血肉残渣。
这似乎说明了梅林之前的行踪。
魅魔，这种生物并不擅长正面战斗，但她们的感官都很敏锐。曼迪在走入包厢的那一刻，就嗅到了梅林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那是吸血鬼的血浆留下的味道，还残留着一些人类的鲜血气息。
但这也让魅魔曼迪那妖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刚才，在她给出的信息的驱使下，让纽约异类们闻风色变的s.d.o.l.d.的**oss，为她做了一次专职打手。
从梅林身上留下的那些血腥味的浓重程度来看，在过去一个多小时里，死在他手里的吸血鬼，最少也在100人以上。
哈，痛苦之屋？
曼迪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那鬼地方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她这个月的业务提成奖金，总算是保住了。
曼迪挥了挥手，跟在她身后的女妖助理立刻转身离开，片刻之后，那女妖为经理和尊贵的客人，送来了一瓶名贵的酒，还有两个奢华的水晶杯。
小魅魔关上门，她摇曳着腰肢，走到梅林身后，端着酒瓶为梅林倒上了一杯酒，还贴心的加了冰块。她用一种娇媚的声音说：
“曼哈顿的大英雄梅林阁下，你刚刚为这里的居民们消灭了一个大麻烦。来，让我代替那些脱得苦海的可怜人敬你一杯。”
“执行任务的时候...”
梅林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小魅魔，他说：
“我不喝酒。”
“曼迪，痛苦之屋并不是血粉的源产地，那里只是个中转基地，我需要更多的消息。”
“当然，更多的消息。”
曼迪妖艳的眼睛眨了眨，她背后的尾巴突然甩了一下。
一个非常妙，非常狠毒的主意，突然出现在这个魅魔的脑海里。她偷偷打量了一眼精赤着上身的梅林，很快，一个计划就在她的小脑瓜里成型。
对于曼迪这样上班赚工资的异类来说，光明正大的雇佣打手来破坏竞争对手生意的机会，可不是每个月都有的。
而对于曼哈顿和周围地区的异类来说，能消遣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一旦其他异类酒吧被毁掉了，那些闲的发慌的异类们肯定会换一个地方享乐。也就是说，如果她能把握好这次机会，也许之后几个月，她都不需要为每个月的标准发愁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午夜老爹在今年年末，肯定会给她一份让人垂涎不已的年终奖的，嗯，没准都够她大手大脚的花一年，也许可以去买艘游艇？
“血粉啊，那是非常邪恶的玩意。”
曼迪放下酒杯，她一脸的义愤填膺，就和正义使者一样，她气鼓鼓的对梅林说：
“那些疯子把这些邪恶的东西分发给异类，甚至是普通人，见鬼，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吸血鬼的血液带来的癫狂刺激。那东西是万恶之源，为了我的客人们的人身安全着想，那些血粉必须被毁掉！”
“唰唰唰”
曼迪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笔记本，唰唰刷的写下了几个地址。她将那一页纸撕下来，放在了梅林眼前，她叉着腰，对梅林说：
“这几个地方都有私下销售血粉的吸血鬼，虽然我也不知道它们那些血粉是从哪里来的，但只要你找到那些贩子，然后殴打它们，威胁它们，要找到那个制x基地，应该问题不大。”
“嗯？”
梅林拿起曼迪的治疗，他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对曼迪说：
“情况已经坏到这个程度了吗？附近的6个异类聚集地里的消遣场所里，都有血粉流通？”
“呃。”
曼迪的表情在这一刻慌乱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巧舌如簧的说：
“我也说了嘛，只是可能，我的消息来源挺杂的。你可能得一个一个的找过去，我的意思是，为了阻止那些可能会发生的可怕罪恶，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不是吗？”
“嗯，你说的对。”
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在这件事上，唯一能阻止罪恶发生的方法，就是斩草除根。”
说完，就在小魅魔眼中闪耀着计谋得逞的光芒的时候，梅林突然又说到：
“但请求别人执行‘正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今晚，我们明码标价，小曼迪啊，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的‘正义’？”
“啊？”
曼迪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明白梅林的意思。
后者耸了耸肩，他看着小魅魔，他说：
“我的意思是，我请求我帮你去打击竞争对手，你能给我什么报酬呢？”
“你不是去执行任务吗？”
小魅魔眼见自己的阴谋被识破了，她有些抓狂的说：
“你不是正义的伙伴吗？见鬼，梅林，我从不知道，像你这么正派的家伙，背地里也是这么贪婪的一个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所以我问你，需要多少钱的‘正义’。”
梅林靠在沙发上，他耸了耸肩，将手里的纸条扔在桌子上，他对眼前这个鸡贼的小魅魔说：
“要么给我真正的消息，要么就付钱，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过去，也是很浪费时间的。你也说了，我是个公职人员，可不是你呼来换去的佣兵！”
“见鬼！”
小魅魔曼迪气呼呼的看着梅林，她的尾巴都甩出了一个烦躁的弧度，片刻之后，她拿起桌子上的纸条，唰唰唰的划掉了3个，然后将纸条扔给梅林，她说：
“这几个地方真的有血粉流通，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你自己去找吧。”
说完，她转过身，扭着纤细的腰肢就要离开。但却被梅林喊住了。
“曼迪。”
梅林说：
“这里有多余的衣服吗？我的意思是，能够自动修复的那种。”
“有啊。”
小魅魔扭头看着梅林，她一脸讥讽的说：
“那是我的私人收藏，很贵的哟。”
“那这样吧...”
梅林拿起笔，在曼迪划掉的三个地点上换了个圈，他对曼迪说：
“我保证它们最少半个月不能营业...”
“20天！我们就成交！”
梅林耸了耸肩，并没有表示反对，小魅魔曼迪顿时双眼放光的甩了甩手。
片刻之后，一位轻飘飘的女妖将一套黑色的，带着兜帽的连体风衣和内衬的蓝色绒呢外套，以及一条搭配着黑色皮靴的紧身马裤送到了梅林的包厢里。
梅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套堪称华丽的衣服。
曼迪没说错，这玩意绝对是收藏品，在21世纪的这个时间点，除了玩cosplay的人之外，绝对不会有谁穿着它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的。
也不知道那小魅魔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套最少是200年前流行款式的衣服的。
见鬼，这东西的袖口上还有一圈白色的蕾丝边。
但好歹它也是一套真正的魔法服装，自我清洁，修复，根据穿着者的身材改变尺寸的功能这套衣服几乎都有。
梅林花了几分钟，将这套衣服穿了起来。
他站在包厢的镜子前，看着现在的自己。
那套蓝色呢绒的紧身外套完美的勾勒出了梅林的身材，下身的黑色马裤和皮靴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显得很修长，而外套内衬的白色衬衫和他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让他整体看上去有了种意外的柔和气质。
梅林将黑色的，带着兜帽的连体风衣穿在衣服之外，然后将黑色的兜帽戴在头上。
镜子中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从1800年走出来的古代绅士一样。
梅林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他不得不佩服小魅魔曼迪的审美观，这套衣服确实很适合他。
他将卡罗尔留下的，变幻成吊坠的呼吸面罩挂在脖子上，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科尔森？睡了吗？”
“呃，什么事？长官。”
科尔森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梅林看了一眼手指上的纸条，他说：
“拿支笔记一下，我说5个地址，明天一早，你通知这5个异类保留区的主事者，让这5个地方停业自查，嗯，20天的时间！”
“长官，这种事我们要有个理由的。”
科尔森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说：
“如果强行停业的话，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这些地方，有血粉流通。”
梅林说：
“我一会会把证据发给你里的邮箱里的，现在去休息吧。”
说完，梅林挂断了电话。
他舒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黑色手套，戴在了手上。在接触到左手手套“摄魂怪之吻”的时候，从内心中源源不断的涌出的负面情绪，让梅林的表情和气质变得冷酷了一些。
但介于他现在要出去做的那些事情而言，这冷酷的心智，是必要的。
梅林拿起放在手边的钢铁手杖，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包厢，然后戴上兜帽，向前走出一步，在移形咒的光芒中，梅林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这包厢里。
在距离午夜夜总会直线距离近10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这里属于另一个异类保留区的范围。
梅林藏身在阴影中，他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在不远处那酒吧之外转悠的几个低级吸血鬼。他们也不进酒吧里，而是拿着什么东西，对进出酒吧的那些客人兜售着。
嗯，看来小魅魔的情报还挺准确的。
这才第一个地方，就有了发现。
梅林的手指动了动，一个特工用的相机出现在他手中，他将相机举起，对那几个正在私下交易的吸血鬼，连同他们背后的酒吧一起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将是科尔森明天执法时能拿出的最有利的证据。
在拍完照片之后，梅林拄着手杖，施施然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几个吸血鬼痞子，然后伸手一把将他们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
在酒吧那闪耀的霓虹灯之下，梅林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果然，一小袋红色的粉末晶体，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让人厌恶的光晕。
但梅林的这种恶意的行为，很显然激怒了周围的几个吸血鬼，他们骂骂咧咧的，像是小混混一样走上前，将梅林围在了中间。
梅林看了他们一眼，他说：
“狄肯制作血粉的地方在哪？说吧，说了你们就能离开了。”
“嘿，伙计，你会数数吗？”
一个脖子上纹着乱七八糟纹身的吸血鬼讥讽的伸出手指，指着梅林，他说：
“我们6个人，对付你一个！如果你够聪明，你现在就该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求饶了！”
“不不不。”
梅林看着眼前那个吸血鬼混混，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轻声说：
“你应该再多找几个，那样才公平。”
“混蛋！”
感觉自己被挑衅的吸血鬼混混脸色一变，他尖叫到：
“上！给我打！”
战斗...呃，这都算不上战斗了。
梅林甚至不需要用武器，几秒钟之后，5个被扭断了脖子的吸血鬼横七竖八的躺在梅林身后的地面上，而在他眼前，那个最嚣张的家伙正被他的手指扼住了脖子。
来自摄魂怪之吻那种夺取希望的能力，加剧了眼前这个低级吸血鬼内心的恐惧滋生，他血红色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别的情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如被割断脖子的鸡一样的咯咯叫声。
梅林看着眼前的吸血鬼，他有些不解的轻声说：
“为什么要在意我拿走你的生命和灵魂呢？”
“反正你也没有在用它。不是吗？”
“legilimens！（摄魂咒）”
伴随着咒语响起的声音，眼前这个已经被摄魂怪之吻严重削弱了意志力的家伙的思维被轻易的突破。梅林花了几秒钟，从它的记忆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砰”
那个目光呆滞的吸血鬼如垃圾一样被扔在了地上，它身上装着的血粉洋洋洒洒的洒在它周围的黑暗里，就像为这黑暗的灵魂，铺就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一样。
而梅林的目光，则在这一刻看向了曼哈顿的方向。
“又是码头...”
“你们，可真没创意。”
6.倒霉的妞
在梅林第一次来纽约的时候，他就知道，在哈德逊河岸两侧，有很多用于存货的小码头。
那些码头如星罗棋布一样遍布在这条曾经很辉煌的河流两侧，它们中的很多在内河航运衰落的时代都已经成为了历史的点缀，除了一些靠近贸易河道的码头还在使用之外，很多小码头都已经尘封了起来，或者被改造用于其他目的。
对于熟悉地形的人来说，那些码头是很合适藏匿秘密的地方。
梅林就知道，地狱厨房的塔克，那家伙就在地狱厨房边缘，有两个属于他的小码头，一个用来进行军火生意，另一个，则用来进行其他生意。
而无独有偶的是，纽约现在声势浩大的平民吸血鬼首领，悬赏重金要梅林脑袋的狄肯.弗瑞斯特用来制作血粉的基地，也在一个隐藏起来的码头上。
说真的，那地方距离地狱厨房的直线距离真的很近，近到梅林只需要让维克特飞远一点点，就能很轻易的发现它。
很多时候，我们距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但若找不到关键的信息，这简单的一步，又像是天涯咫尺一样难以跨越。
夜晚的码头上，一片死寂。
一位美丽的女士有些烦躁的站在码头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带着芳香气的女士香烟，她穿着白色的，类似于办公装一样的衣服，还披着一件轻薄的轻纱外套，在夜晚的风的吹拂下，那傲人的身材和精致的长相，让她看上去如同湖中女神一样诱惑。
但可惜，这是一位吸血鬼。
还是一位罕见的纯血吸血鬼。
她叫水银，是狄肯.弗瑞斯特的伴侣，也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吸血鬼激进派首领最得力的下属。
一位纯血吸血鬼是如何与狄肯这样出身“卑贱”的半吸血鬼待在一起的，这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故事。也许是当年年少轻狂，也许是她真的被狄肯身上那种混杂着天真与邪恶，又放荡不羁的气息所吸引。
总之，在狄肯还只是美洲血族长老会麾下的一条猎犬的时候，水银就抛弃了自己原来的姓氏，和狄肯站在了一起。
她对狄肯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但不可否认，其中确实有很多爱慕的成分。
但最近一段时间，水银小姐却感觉到了一种来自情感上的危机。
原本整天和她厮守在一起的狄肯和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在狄肯的势力越来越强盛的时候，本该作为狄肯最信任的人站在他身边的水银，却也被以“流放”的姿态，被安置在了这个偏僻的码头上。
尽管这里进行的一切，对于狄肯的“大业”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能让水银负责血粉的制作与流通，也说明了狄肯对她的信任。
但水银就是感觉到了危机，那是一种身为女人的危机。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妖女！”
漂亮的吸血鬼女士恨恨的将手里的香烟扔在脚下，用自己点缀着碎钻的高跟鞋恨恨的擦了擦。她用这种方式，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都是那个在几个月前突然出现的女人，她用某种下流的方法诱惑了狄肯，否则狄肯那么爱她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如此的疏远她？
“迟早要划花你的那张脸！”
水银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属于吸血鬼的恶毒表情。
她看着眼前黑幕下的海水，她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就打算回去码头看看，那些下贱的半吸血鬼工人们，是不是又在偷懒了。
狄肯这一段时间大肆售卖血粉并不只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还是为了吸引魔法国会和难缠又好斗的s.d.o.l.d.那群猎犬的注意。
这是个战略性的任务，只有不被外力插手的情况下，狄肯打击美洲血族长老会的计划才能更顺利的推进。
作为狄肯最得力的助手，水银很清楚这件事的意义。
尽管她已经有了身为女人本能的失宠危机，但源自对狄肯扭曲的感情，她还是希望能帮自己的爱人，将这件事做好。
不过，就在水银小姐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突然看到了背后那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只暗红色的，丑丑的鸟，正站在她身后的栏杆顶端，合拢着翅膀，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只鸟看上去像只乌鸦，而它那虚幻的外表，代表着它本身是一个古怪的能量生物，是一个罕见的，拥有魔力的灵体！
这让水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一个纯血种...真是罕见。”
梅林稍显沙哑的声音，也在这一刻，突兀的在水银身后响起。
“呜嗷”
渡鸦之灵维克特鸣叫一声，拍打着翅膀，轻盈的落在了梅林抬起的手臂上。一人一宠就那么在黑夜中，直视着眼前的水银小姐，让后者顿时感觉到了极端的威胁。
“渡鸦...梅林。”
吸血鬼是强感知的生物，纯血种的感知能力几乎就像是弱化版的黑暗感知。
而且显然，她之前见过梅林。
水银飞快的后退，但在身后，一团浓郁的雾气已经散布在了四周。显然，她被困住了。
吸血鬼小姐的手指在自己白色的礼服轻轻一抽，一把嗡鸣的，带着血槽的刺剑就出现在了它手中。果然是纯血种，就连挑选武器的时候，都带着吸血鬼们那种矫揉造作的审美观。
“一个纯血种，怎么会和狄肯那样的半吸血鬼混在一起？”
梅林抬起头，在兜帽之下，他伸手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他说：
“在你们眼中，半吸血鬼不是卑贱不纯洁的存在吗？还是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说到这里，梅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说：
“我其实很好奇，像你们这样的吸血鬼，真的有爱这种情绪吗？”
“多说无益！”
水银并不想回答梅林的任何问题，她双眼泛红，指甲也变得阴冷细长，原本漂亮的脸颊，也在这一刻扭曲了起来。显然，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冷声说：
“我不会让你破坏狄肯的计划的！不管你想做什么，今晚，你都别想达到目的！”
“呀呀呀，你们这些吸血鬼。总喜欢说什么目标什么目的之类的。”
梅林摇了摇头，他手臂上的渡鸦之灵嘶鸣着飞入高空，他活动着手指，银灰色的手弩出现在手中，在另一只手里，蓝灰色的钢铁手杖，也飞快的变成了一把稍显厚重，极富有科技感的单手剑。
这是赛博坦武器模块的格斗形态，也是梅林很少使用的一种形态。
“别傻了！”
他看着眼前的吸血鬼水银，他声音冷冽的说：
“干掉你，只不过是我今晚工作的额外福利而已...”
“呀！”
在梅林的挑衅下，水银小姐踩着能戳死人的尖锐高跟鞋，以白影一样的速度朝着梅林扑了过来。
她是纯血吸血鬼，论起单纯的战斗力，就连激进派吸血鬼首领狄肯，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能在接近30年的时间里，死死的俘虏狄肯的爱慕，靠的可不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蛋...说来也是，又有哪个女吸血鬼，没有一张能魅惑世人的脸蛋呢？
“唰”
水银显然是个用剑高手，她手腕翻转之间，那开了血槽的刺剑就像是觅食的毒蛇一样，精准毒辣的在第一击，就洞穿了梅林的心脏。
但在长剑刺入梅林胸口的那一刻，水银的面色大变...剑刃确实洞穿了梅林的胸口，但持剑的手指，根本就没有刺中实体的感觉。
只有轻飘飘的触感，就像是...剑刃刺进了一团烟雾里一样。
“上当了！”
梅林摆出一副正面战斗的样子，让水银误以为这个家伙要和她打近战。
但不是！
渡鸦梅林...可没有都没有和敌人打近战的习惯呀！
水银以极快的速度后退，但在她眼前，梅林那张温和的脸上，已经满是讥讽的笑意。
“嗖嗖嗖嗖”
伴随着梅林右手抬起，在银灰色的手弩那如风暴一样的嘶鸣中，飞舞的银色箭矢，在一秒之内连射六次，直接打空了半个箭匣。
水银拼尽了全力，在这极短的距离上，躲开了4支，却被两支圣银箭矢刺中了肩膀和手臂。而在那灼烧般的剧痛升腾的下一刻，梅林的身影又诡异从她背后，从那迷雾中出现，他右手中的蓝灰色重剑，以一种拍击的姿势，狠狠的拍在了猝不及防的水银背后。
“砰”
漂亮的女吸血鬼就像是被击中的棒球一样，在这一击重击之下，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哀嚎着摔在了地面上。
就在她挣扎着起身的时刻，又一支精准的弩箭从背后刺入了她的后背，让她一个趔趄又摔倒在了地面上。
梅林的左手，也从那飘荡的迷雾中，朝着她的脖子飞快探出。
那左手上没有任何的武器，但伴随着那五根手指的靠近，水银内心中本就不多的快乐情绪飞快的被汲取，希望也被吸取，灰色的绝望如烟雾一样，快速的充盈着它的心脏。
危险！
极度危险！
水银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纯血吸血鬼的本能在疯狂报警，一旦被那闪耀着橙色荧光的手套接触到身体，肯定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很有可能，是永寂！
但它...它只是个年轻的吸血鬼，它还有最少1000年的时间可以活！它还远没做好死去的准备啊！
“啊！”
水银尖叫一声，在梅林手上的摄魂怪之吻即将接触到它皮肤的前一刻，纯血吸血鬼的天赋能力骤然爆发。
在梅林眼前，那已经失去战斗力的纯血吸血鬼在血色光芒的闪耀中，飞快的消散成了数以百计的小蝙蝠，在难听的嘶鸣之中，那些蝙蝠就像是黑色的风暴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离。
“呜嗷！”
在天空中巡行的渡鸦维克特尖叫着从空中落下，这渡鸦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凶狠的猎食者本能，只是眨眼之间，十几只小蝙蝠就被撕裂了躯体。
这些蝙蝠并不是实体。
这种蝙蝠化形，是纯血吸血鬼用于逃生的本能天赋，那些蝙蝠代表的，是水银的生命力。纯血吸血鬼难缠的地方就在这里，即便是实力远高于它，在这样的蝙蝠化形之下，如果没有提前做准备，也很有可能会被吸血鬼逃走。
数以百计的蝙蝠，只要逃走一只，就代表着那纯血吸血鬼活下来了。
“别想走！”
黑色的烟雾在这一刻骤然扩张，在梅林厉声的呵斥中，那些飞向四面八方的蝙蝠被笼罩在了烟雾之间，在灼热光芒的爆发中，那些蝙蝠被硬生生烤炙成了灰烬一样的魔力。
但在地面上却并没有水银重伤的躯体。
那个纯血种吸血鬼，还是跑了。
但维克特却锁定了那逃跑的小蝙蝠的方向，渡鸦发出了一声嘶鸣，快速的冲向水银逃跑的方向。
“跑吧，小姑娘。”
梅林飞快的冲入天空，顺着维克特飞行的方向冲去，他轻声说：
“快跑吧。”
“噗”
几分钟之后，重伤的纯血吸血鬼水银再也撑不下去了。
她虚弱的身体无法维持蝙蝠的化形，狼狈的从空中摔落，正摔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在那昏暗的路灯中，虚弱的水银艰难的爬起来，但还没等她辨别周围的环境，没等她伸手擦掉脸上的血污，她就看到，一个穿着很酷的棕黄色猎装的女孩，正站在她面前。
那个子挺高的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手里提着一个包裹，看上去风尘仆仆，就像是刚从外乡回来一样，她就正在街头的路灯下，就那么诡异的看着从天而降的水银。
那个姑娘有一头明亮的橙黄色头发，在脑后扎成了单马尾，在路灯的光芒中，她那双蓝色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很疑惑，为什么这个虚弱的纯血吸血鬼，会从天而降的落在她眼前一样。
“算了，不想这些了。”
那姑娘将背后的包扔在一边，她伸手拨了拨自己的耳边的长发，在带着蓝色皮质手套的手指翻转之中，一把银灰色的，大口径，刻着猎魔符文的左轮枪，就对准了惊愕的水银小姐。
那个姑娘在路灯下轻声说：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尔莎，艾尔莎.血石。职业是...”
“吸血鬼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