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渡鸦之声
梦境世界里，金色的城堡还屹立在原地。
但在城堡前方原本美轮美奂的花园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如恶魔一样的树。
低矮，扭曲，狰狞。
就如一个黑色的石柱，被种植在一个复杂的魔法阵里。
它延伸出数以千计的藤蔓。
那些黑色的，就像是被火烧过的藤蔓朝着四面八方生长，组成了一个如蛛网一样的黑色树冠。
在那些藤蔓上有暗红色的符咒，噩梦之力在那些闪耀的符咒中跳动，让这原本极其美丽的梦境世界的风景都变得阴郁而诡异。
就像是从春天跳入了深秋寒冬。
除了没有布满地面的落叶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很肃杀。
噩梦树依然在从梦境维度里汲取着实质性的噩梦，但在梦魇于另一个世界诞生之后，那从梦境世界里溢出的噩梦已经少了很多。
尤其是在噩梦树前方的梦境之门被奥丁的一击愤怒雷霆摧毁之后，连接两个区域的梦境之门彻底崩溃。
这将梦魇与它所在的噩梦维度彻底分割开。
就像是一个被驱逐出自己国度的国王。
无法返回噩梦维度。
梦魇就永远别想吞吃世界。
扎坦娜的冒险计划成功了。
代价就是她差一点就死在了那毁掉了大半个尼福尔海姆的金色雷光中。
她现在很累，很疲惫。
但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魔术师小姐就躺在那噩梦树边缘的躺椅上，身上只穿着简单的黑色内衣，在她身体的各个地方都有擦伤或者被刺穿的伤口。
一个穿着黑色兜帽，身材消瘦，看上去还有种缥缈感觉的家伙，正在为她治疗伤口。
扎坦娜努力让自己不睡着。
她靠在躺椅上，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就好像是一眨眼，他就会彻底消失不见，就如上一次的告别。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梅林伸手将一个治愈咒丢在扎坦娜的手臂上。
他手边还放着一些绷带和缝合线，在这个扎坦娜和他的梦境世界里，这些东西并不罕见。
“他们都说你死了。”
扎坦娜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说：
“我觉得你没死，你不会死，看来我猜对了。”
“这个就要看你怎么看了。”
梅林语气平静的回答到：
“从传统意义上而言，我确实是死了。”
“但你还在这里！”
扎坦娜固执的说：
“除非是我想你想到发疯了，在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在梦境世界里塑造了一个你的幻象，你...”
“是真的吗？”
“你可以摸一摸。”
梅林抬起头，在那黑色兜帽之下，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说：
“但我们时间不多，扎坦娜。我也不是每天都好运的能遇到高阶恐惧魔的。”
“嗯？”
扎坦娜听到梅林的话，她眨了眨眼睛，说：
“恐惧魔？你现在在地狱？”
“对。”
梅林握着扎坦娜的手，他轻声说：
“就在怒河守誓河和怨河苦恼河之间的焦土平原，在第五层地狱的夹缝中，据说就在路西法地狱的更下层。”
“它专门用来流放那些无人愿意接纳的灵魂，那是一个很特殊的地狱维度，我这一段时间都在那个鬼地方。”
“那里的时间流速也不正常，所以我也不能确定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
“6个月！”
扎坦娜揉着发疼的额头，她说：
“你死去6个月了。”
“哦，那还好。”
梅林轻声笑了笑。
他站起身，走到扎坦娜身后，伸出两根手指，放在魔术师小姐的额头边。
一边温柔的按摩着，一边将魔力轻轻的输入她躯体中，为她缓解疲乏。
他说：
“我今天外出的时候，很幸运的遇到了一头到处转悠的高阶恐惧魔，你也知道，那种恶魔也有入梦的能力。”
“所以我‘暂借’了一下它的躯体，想回来看看你，结果就看到你跑去送死。”
“我才不是呢。”
扎坦娜撇了撇嘴，她说：
“梦魇被我送到了阿斯加德，它在那里诞生出了人格化的意识，它试图降生于现世，也被奥丁阻止了。”
“那个恶棍被困在那里了，只要它不返回地球，它就无法再渗透我们的梦境世界，我们安全了...那个一直被你保护的世界也安全了。”
“虽说有点冒险，但这是值得的。”
“你也开始学着我保护世界了？真让我感动呢...但你又能困住它多久呢？”
梅林轻声说：
“一年？两年？”
“没意义的，扎坦娜，睡魔给了你和我7年的时间来处理梦魇的事情，你只是流放它可解决不了问题。”
“那我该怎么办呢？”
魔术师小姐哼了一声，颇为不满的说：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我一个人面对梦魇，我只是个弱女子，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别闹。”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梅林的手指抚摸着扎坦娜的脸颊，那种幽魂的冰冷触觉让扎坦娜打了个寒颤。
她反手握住了梅林的手指，将它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脖子上，脸上。
“这一次，还走吗？”
扎坦娜问到。
梅林没有立刻回答，在几秒钟之后，他轻声说：
“这一次，不走了，我会陪你们走到最后...已经再没什么能阻止我们了。”
“好。”
扎坦娜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她说：
“我就再信你一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被关在地狱里，需要我找些人，想办法把你释放出来吗？”
魔术师小姐说：
“如果要开启地狱的话，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
“不，不。”
梅林俯下身，在扎坦娜额头上吻了吻，他说：
“困住我的地狱维度是个奇特的地方，是无法从外部打开的，怎么从那里离开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扎坦娜，我需要你帮我做点其他的事情。”
他压低声音，对扎坦娜说：
“你所看到的，只是我三分之一的灵魂。”
“嗯？”
魔术师小姐诧异的回头看着梅林。
在黑色兜帽下，那张幽灵的面孔有些飘忽，惨白而显得非常不健康，但灵魂的实体是存在的，并没有出现缺失。
她皱着眉头说：
“你确定？你看上去挺完整，并没有被切割的痕迹。”
“我的灵魂异于常人。”
梅林解释到：
“要比其他人的灵魂更庞大一些...”
“在那场告别仪式里，我用某种黑魔法切割了自己的灵魂，将它切成了3块，以此来保证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真正的神魂俱灭。”
“我的其他两块灵魂被封存于两个魂器中。”
梅林的身体虚幻的越过躺椅，出现在了扎坦娜身边，他身后抱起魔术师小姐，后者很配合的将头靠在了梅林肩膀上。
两人的姿势非常非常暧昧。
但很可惜，这两个人却做不了其他事情...
梅林是以幽魂的姿态来到梦境世界的，他无法呈现出实体。
“魂器？”
扎坦娜皱着眉头说：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确实，它不是。”
梅林轻叹了一口气，他说：
“灵魂应遵循自然规则，保持整体的统一，强行分裂它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但当时的情况...我已经无法考虑更多。”
“总之，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我留下的两件魂器。”
“在我的这一块灵魂脱离地狱，返回现世之后，用一个特殊的血骨复苏仪式，让支离破碎的我重新合而为一。”
“那个仪式结束之后，我会在精神和生理两个层面上实现真正的‘复活’。”
梅林用手指把玩着扎坦娜的长发，他说：
“在那之后，我会开始着手解决梦魇的问题...真正的解决它。”
兜帽之下，他那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他说：
“我已经有了个计划。”
“我会帮你。”
扎坦娜没有太多的犹豫，她闭着眼睛，很眷恋的抱着梅林。
这家伙的身体很轻，就像是一阵风，一朵云一样，再没有了之前那种踏实的感觉。
他现在一定很痛苦。
作为神秘学施法者，扎坦娜虽然并没有听说过魂器这种东西。
但她能理解，一个完整的灵魂被分裂之后，会遭遇到的情况。
永远的饥饿，干渴。
不能接触到实物，一缕稍稍强烈的阳光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还有痛苦，灵魂被撕裂后残留的痛苦，那足以扭曲一个人的意志。
“你的魂器放在哪？”
扎坦娜打了个哈欠，她受伤有些严重，她迫切的需要休息，她强打起精神，问到：
“在你的那些遗物里吗？”
“不在。”
梅林摇了摇头，他说：
“就那么放在身边有些太显眼了，当时有很多人在注视我，我必须降低风险，我把它们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血石家族秘传的神圣武器，一个血红色的水晶十字架，它被放在地狱厨房的圣马修教堂，由保罗神父替我保管。”
梅林的手指在扎坦娜耳垂上抚摸，他说：
“你只需要告诉神父，你来取我寄存的东西，就可以得到它。”
“第二件...伊卡洛斯。”
梅林靠在躺椅上，他低声说：
“一副振金制作的眼镜，其中有个和我很熟的人工智能，在开战前，我把它送出了战场，现在应该还放在我的下属们手中。”
“你要找到它可能不会那么容易，但我相信，他们会替我保管好它。”
“嗯。”
扎坦娜将头埋在梅林怀中，她说：
“我睡一会，等我睡醒之后，我立刻去找。”
“不，你先休息。”
梅林的手指在扎坦娜脸颊上弹了弹，他说：
“你伤的很重，等你伤愈后再去也不急，我返回的时间比我预期的要早一些，所以问题不大。”
“更何况，我还需要想办法离开那个被束缚的地狱，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我要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你的朋友和亲人吗？”
扎坦娜抬起头，她看着梅林的眼睛，她问到：
“他们都很悲伤，他们给你办了个葬礼，我看到了他们，他们都为你流泪...”
“那你呢？”
梅林伸手放在扎坦娜精致的下巴上，他将眼前这张脸抬起，他说：
“你为我流泪了吗？”
“你说呢？”
魔术师小姐眨了眨眼睛，她说：
“在你死后，我就再没有浪费过自己的眼泪了...”
“哈哈哈”
梅林畅快的笑了笑，他伸手抱住扎坦娜，他说：
“先别告诉他们，并非是恶趣味的隐瞒。”
“那些力量虽已离开这个世界，但残留下的那些还在，我有些朋友，但我的敌人绝对比朋友要多的多。”
“如果他们知道渡鸦会回来，那么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阻拦你，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可不想再让你们为我冒险了。”
“呼”
一阵风吹过，梅林的身影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飘散的躯体，他对扎坦娜说：
“那头恐惧魔撑不住了...我该走了。”
他伸出在消散的手，抚摸着扎坦娜的长发，他的身体前倾，两人的嘴唇挨在一起。
梅林轻声说：
“好好休息，扎坦娜。我期待我们下一次的重逢...”
“6个月了！”
在梅林的身影即将消散的时刻，扎坦娜突然眨了眨眼睛，她小声说：
“24次...算上这一次，25次...”
“下一次见面，你得全部还给我！”
“哇哦”
梅林那边的虚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笑了笑，试图吻一吻扎坦娜的额头。
他的身影被风吹散，那些飘荡的光点绕着扎坦娜旋转一周，最终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就像是一个善意的玩笑。
梅林走了。
但他还活着。
“唔...”
魔术师小姐站起身，有些颤颤巍巍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她的心情变得非常不错。
她看着城堡后方的光芒，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安静下来的噩梦树，她脸上闪过一丝由衷的笑容。
“睡一会...”
扎坦娜打了个哈欠，她走向自己的城堡，她说：
“然后，就该干活了。”
风吹起魔术师小姐的长发，黑色长发调皮的飘在她脸颊边，扎坦娜伸手将头发拨到耳后。
这一刻，她眼中充满了神采。
她说：
“梅林...”
“欢迎回家。”
16.猎杀
数天之后，夜色下的纽约。
还有些虚弱的魔术师小姐穿着一身便装长裙，行走在地狱厨房的街道上。
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纽约这座城市从灾难中复苏。
最少在这座城市里，已经再看不到那场灾难留下的痕迹了。
在当日的混乱中，地狱厨房也被波及到，这个曼哈顿最糟糕的街区被从天而降的光束和子弹轰碎了三分之一，但却也因祸得福。
在重建城市的时候，市政厅已经拖了很久的，关于地狱厨房的改造项目也趁着这机会开启。
一个叫威尔逊.菲斯克的房地产大亨承包了这项工作，据说他也出生在地狱厨房，想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家乡做点贡献。
不过又有小道消息说，菲斯克这个商人的背景并不简单。
他似乎和本地的一些黑帮组织有联系。
之前发家的时候，也用过不正当的手段牟利。
在改造地狱厨房的过程里，他麾下的建筑公司，似乎还和本地人发生过一些冲突。
当然，这些事情和扎坦娜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纽约人。
她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在高跟鞋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中，她沿着重建的道路向前行走，一路吸引了很多男人的注意。
面孔漂亮，身材完美，气质超人的姑娘在哪里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这是理所应当的。
扎坦娜早就习惯了那些男人那种古怪的注视，但她毫不在意。
“圣马修教堂...”
扎坦娜站在一处街口的路灯下，抬起头，看着眼前古朴而肃穆的大教堂。
在确认了这里就是梅林藏匿魂器的地方之后，她左右看了看，伸手将一个魔法丢在自己身上，然后迈开大长腿，走入了教堂中。
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教堂的人并不多。
几位修女在擦拭着教堂前方的圣像，在教堂后方的座椅上，有几个信徒正在祈祷。
扎坦娜走在台阶上，她想要尽快找到那位保罗神父。
“咦？”
魔术师小姐在一次回头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和梅林关系密切的人。
马特.默多克。
梅林的养子。
一个带着墨镜，拿着导盲杖的年轻小伙子，面孔英俊，但脸上并没有太多笑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扎坦娜咕哝了一句，她没有去靠近马特，她找到了一位正在扫地的修女，她轻声问到：
“你好，女士，我找保罗神父，有些私人的事情。”
“你好。”
被扎坦娜打扰的玛吉修女抬起头，这位脖子上戴着十字架的修女对扎坦娜笑了笑，她轻声说：
“保罗神父现在不在纽约。”
“嗯？”
扎坦娜眨了眨眼睛，她说：
“他去了哪？”
“在1个月前，神父被邀请着参加教会在北美的巡游活动。”
玛吉修女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她解释到：
“这个活动为期4个月，那些德高望重的人要拜访北美的数千个修道院，神父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但如果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
“嗯...”
扎坦娜有些犹豫。
在得知梅林的告别真相之后，她知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的存在，梅林也叮嘱过她一定要小心行事。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她看了一眼教堂中的圣像，然后对修女笑了笑。
她说：
“也不是什么太急的事情，我等神父回来之后再来拜访吧，真是麻烦你了，女士。”
“没关系。”
玛吉修女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打扫教堂。
就像是一个十足诚挚的人。
走出教堂的扎坦娜有些郁闷。
她能猜到要找梅林的魂器并不容易，但最简单的这项任务出师不利，依然让魔术师小姐感觉到了一种恶意。
就像是来自世界的恶意。
“去浣熊市那边看看？”
扎坦娜行走在街道上，盘算着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过在路过一个暗巷的时候，魔术师小姐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扭头看向深邃的暗巷，她能感觉到，一场战斗正在进行。
就在暗巷深处。
她本来不想管的，但马特.默多克的气息就在那里。
“唰”
扎坦娜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就来到了战斗进行的地方。
她站在一处隐蔽的墙下，看着眼前的交战双方。
一群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身上纹着乱七八糟的纹身，手里握着乱七八糟的武器，全身上下充满了一股杂牌军的气势。
他们似乎刚砸开一间商店的玻璃窗，准备从里面捞点东西出来，结果被一名意外来客阻止了。
一名义务警察。
他穿着黑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战靴，双拳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最奇特的是，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那帽子拉下来，遮住双眼，似乎他并不需要双眼的注视来战斗。
被几个小混混围攻的黑衣人动作矫健，一拳一脚之间都显得虎虎生风。
那些混混下手毫不留情，手中的武器疯狂的朝着黑衣人猛砸。
但那黑衣人就像是有种未卜先知的能力，每当武器落下，他都能在差之毫厘之间躲开，然后回以更狠辣的反击。
以1对6，这确实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那6个人得再找一些帮手来，才能对付这个古怪的义务警察。
“马特.默多克。”
扎坦娜看着眼前在黑暗中来回跳跃的黑衣人，她嘴角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梅林啊梅林，我就知道你身边根本不会有什么正常人...就连看上去最正常的那个，其实也不正常。”
魔术师小姐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一方面，一名施法者用魔法殴打小混混太没格调。
另一方面，马特也不需要她的帮助。
在几分钟之后，马特从地面上捡起一根沾血的棒球棒，头也不回向身后甩动。
最后一个惊恐逃跑的小混混刚跑出几步，就被那飞过去的棒球棍砸倒在地。
混乱的街道恢复了安宁。
马特气喘吁吁的站在一堆被打倒的人中央，他有些疲惫了。
“谁在哪！出来！”
马特的耳朵动了动，他扭头“看”向扎坦娜藏身的方向，面对一个瞎子，魔术师小姐不需要什么伪装。
她拍着手，从藏身地走出，似乎是在为马特的表演喝彩。
马特悄悄握紧了腰间的一个类似于求援装置的玩意，来者不好分辨是敌是友，但他的本能在告诉他，来者很危险。
最少他对付不了。
但下一刻，在扎坦娜足够靠近马特的时候，他的鼻子突然动了动。
他嗅到了扎坦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味道。
他在梅林身上，似乎也曾嗅到过同样的味道，而且不止一次。
马特松开双手，他问到：
“你...你是梅林的朋友？”
“！！！”
扎坦娜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她和梅林之间的关系非常非常隐秘，除了两个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
眼前这个家伙...
有点意思啊。
“对，我是梅林的朋友。”
扎坦娜用变声魔法将自己的声音扭曲了一下，听上去有些低沉，她说：
“我路过这里，意外看到了你的战斗...回去吧，孩子，梅林不会希望看到他关心并保护的人，在这里和一群渣滓玩命的。”
“他确实说过。”
马特说：
“他说超级英雄是个很没前途的工作。”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扎坦娜说：
“你是个不乖的孩子吗？你难道不听你养父的话吗？”
“我只是...”
面对扎坦娜的质问，马特沉默了片刻，他说：
“我只是不想看到，梅林牺牲自己才救回来的世界再被这些家伙搅乱，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义务警察也不是我的主职。”
“是吗？”
扎坦娜抿起嘴，她看着眼前这个感官超人的年轻人。
片刻之后，她转身走入黑暗，在离开前，她对马特说：
“你下次跳出来打击犯罪的时候，最好穿点护甲，再带件武器，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梅林会伤心的。”
————————
“马特？今晚有好好休息吗？”
在马特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一个电话从遥远的地方打了过来。
瑞雯那标志性的，沉稳的，几乎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说：
“纽约的事情你不需要插手，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们会处理的。”
“我刚刚打完一场官司。”
马特在浴室里如正常人一样洗漱，他说：
“我很清楚自己的极限，瑞雯，别担心我。”
“你应该叫我姐姐！”
瑞雯说：
“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如果我回去发现你身上又多了伤口...你就死定了！”
“不会的。”
马特笑了笑，他说：
“他们根本打不中我。”
“总之，不许再出去了！”
瑞雯的语气变得严厉：
“好好做你的律师，其他的事情不要管，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
片刻之后，瑞雯的声音又变得温和，她对马特说：
“马上就到彼得的生日了，你要准备一份礼物，别忘了。”
“嗯，我今天上班的路上顺手买了。”
马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拿起剃须刀，他说：
“你们在那边的行动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
瑞雯说：
“已经找到它了，这事很快就会完了。好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瑞雯挂断了电话。
马特这个失明的盲人手脚麻利的刮完了胡须，他抚摸着光洁的下巴，打算上床休息。
但就在走出浴室的时候，他的耳朵动了动。
2个街区之外，有呼救的声音。
是个女人...
还有枪声。
“呋...”
马特舒了口气，他将自己的黑色头罩扣在头上，打开窗户就要跳出去。
但在跳出去之前，他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位神秘的女士给他的忠告，马特转过身，冲入书房，将一个黑色的盒子装入口袋里。
在跃出窗户的那一刻，马特耸了耸肩。
“梅林留给我的东西...但愿我没有用到它的时候。”
另一边，在大半个地球之外，西伯利亚寒冷的雪原上，在一座帐篷里。
在燃烧的烛火中，带着圆框眼镜的瑞雯正在整理着一些已经处理好的魔法材料。
在她身边，穿着厚厚的皮裘，把自己打扮的和一只身材纤细的北极熊一样的洛娜吃着密封的肉干。
她听着帐篷之外传来的寒风呼啸声音。
绿头发的丫头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在帐篷的角落里，穿着黑黄相间的作战服的小狼女劳拉，正盘坐在那里，用一块磨刀石，磨砺着手中古朴的武士刀。
劳拉磨得很认真，在那利刃嘶鸣的声音中，小狼女的眼睛里有一抹野性的光在闪耀着。
她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洛娜撇了撇嘴，她略带羡慕的看了一眼劳拉手里的武士刀。
那是梅林留给小狼女的。
当然，梅林也留了些东西给她，但相比劳拉这酷炫的礼物，她得到的东西就很挫了。
最少外表很挫。
洛娜很快吃完了肉干，她舔了舔嘴唇，对正在准备施法材料的瑞雯说：
“马特在家里还乖吗？”
“不，一点都不乖。”
瑞雯平静的回答到：
“我托塔克帮我们看着他，结果塔克昨天打电话说，地狱厨房这几天出现了一个在黑夜里行侠仗义的义务警察...”
“他也想做些事嘛。”
洛娜耸了耸肩，她摸了摸自己的绿色头发，她说：
“他也不想看到梅林竭力保护的城市再次进入混乱里，我听说在英雄协会解散之后，纽约的治安情况又开始恶化了。”
“他是个律师。”
瑞雯说：
“他可以用法律让城市变得更好，而不需要自己赤膊上阵，在黑夜里把那些罪犯打倒...”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只是个感官敏锐一些的普通人。”
“敏锐一些？”
洛娜夸张张开双手，说到：
“我看这世界上没几个人的感官比马特更敏锐了，他简直就像是个人形雷达一样，更何况，梅林不是也留了些东西给他吗？”
“贝奥武夫？”
瑞雯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她对洛娜说：
“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希望他永远别用到那玩意。”
“我们得赶紧做完这边的事情。”
瑞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对两个妹妹说：
“梅姨，彼得和小莱利还在等着我们回家呢...”
“走吧，今晚就找到它！”
“噌”
伴随着利刃归鞘的声音，小狼女站起身，她从手边拿起一个和金刚狼洛根的面罩有几分相似的头盔，将它扣在脸上。
洛娜也站起身，她整了整自己身上厚重的皮裘，然后展开双手。
在磁力的翻滚中，十几块破旧磨损的护甲片聚拢起来。
那些护甲片合拢在她的双臂上，组成了一副略带狰狞的臂铠。
“砰”
洛娜握紧双拳，撞在一起，在火花四溅中，绿头发丫头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她说：
“对，找到那家伙，殴打它，逼问它，最后...”
“杀了它！”
17.衔尾蛇先锋
距离梅林死去，已经过去了6个月的时间。
他的亲人们一开始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但时间总会抹平悲伤，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梅姨和本叔从威斯康星州回来，就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节奏里。
马特以优异的成绩提前毕业，成为了一名律师；
埃里克和查莉的孩子出生，他们将家搬回了纽约，就住在梅姨家几个街区之外。
在失去了亲人之后，他们希望能花更多的时间和家人在一起。
黛茜的父亲在几个月前不幸因病去世，莱利家族的所有人都参加了葬礼。
在葬礼上，黛茜和其他人告别，她和她母亲决定搬去来世组织里居住。
黛茜虽然不是梅林的养女，但她和梅林的关系很密切，在梅林死去之后，她对纽约再没有一点点好感。
艾娃留在了浣熊市。
小幽灵的情况也在恶化，她和量子之海的纠缠就像是个诅咒，让艾娃无从解脱。
除此之外，还有和梅林关系最密切的三个妹妹。
真正归属于他名下的三个被监护者。
瑞雯、洛娜还有劳拉。
这三个丫头拒绝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不管谁劝都没用。
她们固执的要为梅林做最后一件事。
在玄兰的帮助下，三个丫头复盘了梅林战死前的全过程，她们梳理了每一根线，还原了所有的真相。
她们找到了在那战争中伤害梅林最深的人。
保护伞...
威斯克！
如果不是那个疯子释放了病毒，让浣熊市陷入末日。
梅林也不会将s.d.o.l.d.派遣到那边去，他就不会孤身一人去面对九头蛇。
虽说这件事和梅林的战死没有直接关系。
但威斯克的行为，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伤了她们最亲爱的哥哥。
这不能被原谅！
更何况，浣熊市死去并且被变成怪物的那十几万人也在渴求着复仇。
s.d.o.l.d.解散前，由玛利亚.希尔指挥官发布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竭尽全力的追捕逃亡的威斯克。
世界安全理事会的所有成员国也都发布了对阿尔伯特.威斯克的最高级追捕令。
甚至连刺客联盟这样的组织里，在最近6个月中，威斯克的赏金也一直在增加。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整个世界，都在追捕那个该死的野心家。
但他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从浣熊市危机爆发，被扼制，到现在几近平息，威斯克就如石沉大海，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传出，也没有任何的资料信息。
但一个名叫衔尾蛇的组织却开始活跃起来。
他们在世界各地试图引发如浣熊市一样的危机，但是在整个世界联合起来的力量压制下，这些策划的行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过。
“根据希尔共享的消息，疑似衔尾蛇的基地就在这里...”
在北极圈的冰冷夜色中，穿着黑色长裙的瑞雯抱着一本魔法书。
她看着眼前那庞大起伏的冰川，在漫天飞舞的雪花四溅中，她对身后的两个妹妹说：
“在这附近，也许在冰川之下。”
“让我来！”
洛娜上前一步，在身上披着的皮裘大衣衣角的摇摆中，这丫头绿色的长发飘散着。
她活动着双臂上那咔咔作响的臂铠，在瑞雯眼前的雪地上蹲下身。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指摊开，放在雪地上。
她开始感应这附近的磁场，将自己可以控制的磁场融入其中。
三人周围的积雪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那些雪花绕着三个姑娘旋转着，就如飞流的风暴从地面上升腾，让这方夜色的宁静被彻底搅乱。
“瑞雯，你说希尔和哥哥之间到底有没有那些事情？”
洛娜一边感应着磁场，一边说：
“那些猎魔特工们之间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哥哥其实很早就和希尔有一腿了，还说他们在神盾局的办公室里...”
“别听他们乱说。”
瑞雯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单薄，和眼前这寒冷的世界格格不入。
不过作为一名施法者，尽管身体里庞大的力量还被封印着，但只是温度的变化，还不足以影响到瑞雯。
莱利家族的大姐哼了一声。
她推了推眼镜，对自己八卦的妹妹说：
“梅林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好吧，他有时候确实显得有些滥情，但他和希尔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我怎么就不信呢？”
绿发丫头撇了撇嘴，她说：
“艾尔莎，卡罗尔，灵蝶，再加一个希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唔，我找到了！”
在乱舞的寒霜风暴的风暴眼中，洛娜抬起头，对瑞雯说：
“地下179米，有座隐藏起来的地下基地，建起的时间应该挺早了，衔尾蛇在鸠占鹊巢，里面还有些人在活动，他们散发出的磁场有些古怪...”
洛娜皱着眉头说：
“很混乱，粗暴，应该是他们制作出的生化怪物。”
“能把它拉上来吗？”
瑞雯抬起左手，那厚重的魔典在手中无风自动，他看着魔典上的法术，她对妹妹说：
“拉到地表来。”
“不行。”
洛娜遗憾的摇了摇头，她说：
“那是混凝土建造的基地，里面有金属，但很少。”
“也许那老头能做到，但我还不行...不过，我可以打开一条路，这很容易。”
“打开两条！”
瑞雯的手指在魔典书页上滑动，她说：
“我们两走正门。”
“劳拉，你走侧门，你知道要抓谁，对吧？”
“嗯。”
小哑巴点了点头，她背着足以阻碍自愈因子生效的妖刀村正，扭头对瑞雯和洛娜点了点头，然后低下身，如敏捷的孤狼一样冲入了眼前的风雪中。
“那就开始了。”
洛娜被金属包裹的手指在冻土的大地上敲动，她握紧拳头，用自己的磁力引动这片雪原周围的磁场。
在一声厉喝中，洛娜的绿发摇摆着，她纤细的拳头砸在冻土的冰面上。
“咔”
一声混沌不清的爆鸣声在冰原上爆起，声若低沉的雷鸣。
一道裂痕从洛娜砸在地面上的拳头下迸发开，就如分裂的蛛网。
磁场的力量被汇聚，调转，引爆。
就如一颗埋在地下的小型核弹爆炸开，在咔咔作响的声音中，黑色的裂痕在瑞雯和洛娜眼前撕裂着，就如黑色的雷电冲入前方高大的冰川中。
“轰”
冰川从内部撕开，在轰鸣的声响中，那如高楼一样的冰川摇晃着向内塌陷，就如山岳倾塌。
地面的裂痕在磁场的暴动下越来越大，就如地面张开的巨兽之口。
坚硬的冻土在撕裂着，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一道通往地下的裂谷在被打开，在无数积雪的飞舞中，通往衔尾蛇的地下基地的道路被强行打开。
这足以抵御核爆的基地再无任何的防护与阻隔。
“呼。”
洛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站起身，摇晃了一下。
在如突发地震一样的震动里，她对瑞雯说：
“还是有些勉强...我对磁场的控制达到一个瓶颈了，那老头说，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突破这种瓶颈。”
“没关系。”
瑞雯的手指在空中轻弹，一道魔力组成的阶梯出现在两个姑娘眼前。
她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她看着眼前被撕裂开的冰原，那如天翻地覆一样的场面。
她说：
“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梅林会为你骄傲的。”
“走吧，我们该去和衔尾蛇们算算账了。”
—————————
“她们来了！”
在冰原之下的地下基地里，在控制室中，一个穿着黑色盔甲，带着骷髅面具的高大身影，正对一个通讯器说：
“004号基地暴露了。”
“撤离。”
一个平静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他说：
“避免和小渡鸦们正面交战。”
“为什么？”
这高大的家伙有些不忿的说：
“我们有力量，我们可以正面击退她们，只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而已！”
“击退她们，甚至杀了她们，然后呢？”
那声音变得冷漠了一些，他说：
“她们也许弱一些，但她们身后的那些人可不好对付。”
“你若是伤害到她们，情况只会更糟，现在这个阶段，我可不想引来那些足以灭世的英雄们的注意。”
“撤退吧，把那里的生化体都释放出来，让心怀愤怒的小公主们杀个过瘾...”
那男人轻笑了几声，他说：
“杀戮的**得到满足，武士们就会变得倦怠，那才是我们行动的时机。”
“去008号太平洋深海基地，真正的新人类即将诞生，她需要你的指导，开发出她的潜力，让她变得强大，然后等待时机。”
“嗯。”
高大的身影没有再反驳。
他挂断通讯。
片刻之后，他提着一个手提箱从控制室走出，在他身后，控制室中红光大作，代表着这个地下基地里的所有实验体都已经被释放。
那些试验品也许只是残次的，但用来阻拦三个心怀杀意的丫头，肯定是已经足够了。
衔尾蛇在发展，就如黑暗中的毒蛇。
九头蛇的覆灭给衔尾蛇带来了足够的教训和经验，他们必须在黑暗中活动，默默的积蓄力量，不能再犯和九头蛇一样的错误。
不能小看任何敌人。
“噌”
利刃交鸣的声音在这高大身影身后响起，让他前进的脚步暂缓了一下。
他转过身，在那黑色的骷髅面具之下，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中。
一个穿着黑黄色作战服，脸上带着黄色的战盔，双眼上有如蝙蝠一样的黑色眼罩，露出口鼻的女孩正站在那里。
棕黑色的长发在那战盔之下摇摆着，她的双手摊开，银白色的利刃正从拳头上刺出来。
在她身后，还背着一把古朴的武士战刀。
在她脚下，两头被分尸的怪物在血泊中挣扎着。
它们全身肌肉扭曲，就如被剥离了皮肤，大脑外露，还有狰狞血爪，看一眼就会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病毒的生化作品，一种更迅捷，更疯狂，更恐怖的生物武器。
但仅仅依靠它们，还挡不住小狼女。
它们差的太远了。
在这光芒闪耀的昏暗通道中，在那蝙蝠一样的面甲之下，劳拉的双眼中毫无感情，冷漠的就如冰块一样。
“呀...”
提着手提箱的高大身影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骷髅面甲，他的拳头上有复杂精密的金属拳套在运作。
在机械碰撞的声音中，一个更宽大的金属拳头被扣紧。
他看着劳拉，他说：
“小公主们的行动速度很快嘛，我被你抓住了...孩子。”
“但你能拦住我吗？”
对这挑衅，劳拉的回应很简单。
她摊开双臂，向前奔跑，在急速中一跃而起，两根银色的利刃从脚尖探出，她柔韧的躯体在空中蜷缩，就如舞动的剑刃风暴一样，砍向眼前的人。
“咔”
那轰出的铁拳被艾德曼合金利爪轻松撕裂，连带着那人影的头盔，战甲，与躯体，都在劳拉舞起的风暴里被撕裂当场。
“啪”
劳拉如体操运动员一样，落在了通道的另一侧。
在她身后，在那布满了狰狞刻痕的通道中，只留下了一地让人作呕的血肉残肢。
但那些血肉在蠕动。
劳拉歪着脑袋，看着那些血肉蠕动着，在黑色的光晕中重新聚集成一个人形。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收回了手上的利爪。
然后反手握住了背后的妖刀刀柄。
在如银色闪电一样的刀光跳动中，村正被整个抽出，被劳拉双手握紧。
“哈，我流血了。”
重新“复活”的衔尾蛇先锋全身**，他活动着十指，抬起头，他眼中有暗红色的光芒在跳动。
这家伙的面容很熟悉，消瘦的脸颊，头顶还有处理的很清爽的短发。
如军人一样。
他看着劳拉，他的手指在血肉扭曲中变幻着，化为了黑色的生化利刃，他对劳拉说：
“但我不会死...”
“说起来，小公主，我还和你的哥哥共事过，我也曾很崇拜他，可惜，没有信仰的他最终毁了一切。”
他活动着脖子，在骨头作响的声音中，他低下身，做了个突击的动作。
他说：
“没人想招惹你们，很多人在关注你们，因为你哥哥的缘故，小公主。”
“但我觉得，我应该给你点教训，让你和你的姐妹们明白，这个世界有多危险...哦，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布洛克.朗姆洛，一个死而复活的人，你也可以叫我...交叉骨！”
“砰”
黑光爆发之间，劳拉被巨力砸中刀刃，她动作轻盈的在空中翻转一周，落在墙壁上，然后双腿用力，如箭一样手持利刃冲向眼前的交叉骨。
没错，这些生化怪物是打不死的。
它们的自愈力极其惊人。
但...
如果他的能力只是这样...
那眼前这个生化怪物，今天就死定了。
18.利爪
“轰”
灼热的地狱火柱在符咒闪耀中被唤引出来，它在大地上爆发，就像是一座喷发的火山。
极度纯粹的地狱之火被赋予生命，将眼前吼叫的生化怪物吞没。
饶是它们自愈力再强，力量再大，再悍不畏死，面对这焚尽一切的烈火，它们也只能迎来悲惨的末日。
手持魔典的瑞雯向前行走。
火焰在她眼前翻滚着错开了一条道路。
它又在瑞雯的指挥下，如暴怒的火龙般窜入空中，将空中来袭的，如蝙蝠怪物一样的生物舔舐干净。
瑞雯的表情淡定。
她就那么冷漠的看着那些生化体在烈焰焚烧中燃烧殆尽，眼前这场面完全影响不到瑞雯的心情。
自梅林死后，瑞雯内心中的柔软就被收起。
她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猎杀三宫之子的无情的，冷漠的渡鸦。
在她身后，洛娜不断的打着响指。
每一声响指声响起，就有被扭曲的金属呼啸着刺穿墙壁。
将那些扑向她和她姐姐的怪物钉在地面，或者墙上，然后被瑞雯唤来的地狱之火焚烧。
在两个丫头所到之处，地面上积郁着厚厚的一层灰烬。
空气中也充满了灼烧干燥的味道。
“我听说，只是听说哦。”
洛娜看着瑞雯如烈焰女王一样不断的召唤地狱之火，她小声说：
“你当时和梅林相遇的时候，你好像失控过一次...据说差点毁了整个纽约？”
“你想说什么？”
瑞雯面无表情的翻过一页书，换了个魔咒。
在她手指舞动间，眼前通往地下的通道就如被塑形的软泥一样。
在瑞雯的指挥下，将那些源源不断的冲出来的生化怪物束缚在活化的冻土中。
瑞雯的五指缓缓扣紧。
在让人牙酸的撕裂声中，那些被束缚住的怪物就在冻土的外形变化下被捏碎，被团成血肉模糊的肉团。
“我想说，你现在很厉害。”
看着那些死的极惨，每一根骨头都被捏碎的怪物们，洛娜吐了吐舌头。
她小声说：
“魔法用的很厉害，但如果只是这样，距离毁灭纽约还差一点吧？你是不是还有底牌之类的？”
小万磁王伸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她说：
“我之前偷听你和梅林聊天来着，他说你被封印的力量怎么怎么的...你还被封印过吗？”
“对啊。”
瑞雯语气平静的说：
“如果没有被封印，今天我就不用带你们来。”
“如果没有被封印，梅林也不会死...”
“这么厉害吗？”
洛娜诧异的说：
“你觉得你可以打过奥丁？”
瑞雯停下了脚步，她皱着眉头思考着，似乎是在对比自己和奥丁的实力。
几秒钟之后，她对洛娜说：
“打不过。”
“但我不会输。”
“好吧。”
洛娜撇了撇嘴，她说：
“我觉得你在吹牛，但我们是好姐妹，所以我决定相信你。”
“随便你怎么想吧。”
瑞雯继续向前，在走过一条通道时，十几头暴君吼叫着从通道里扑出来。
瑞雯推了推眼镜，暗红色的魔法符文在她手臂上缠绕着，飞快的勾勒出两道传送门。
在低沉的咆哮中，两头手握武器的六臂蛇魔摇摆着古怪的躯体，从传送门中扑出来。
它们似乎很畏惧瑞雯，连看都不敢看她，就那么低着头冲向眼前的暴君。
“劳拉在前面！”
洛娜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她对瑞雯说：
“她好像受了伤，我们快去看看。”
“嗯”
瑞雯挥起手指，一道暗红色的传送门被打开。
洛娜瞪大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传送门，她后知后觉的对瑞雯喊到：
“你明明可以用传送门把我们送进来的！为什么还要我撕开冰川？你知道哪有多累吗？”
“哦，我忘了。”
瑞雯嘴角泛起一丝恶作剧的笑容，但稍纵即逝。
她一本正经的说：
“你也该运动一下了，你最近胖了很多。”
“！！！”
洛娜立刻低头，用手指摸着自己光滑匀称的纤腰。
她信心不足的低声说：
“哪有...一点都不胖，好嘛！”
“和劳拉比起来，胖的太多了。”
瑞雯无情的再次打击了妹妹的自信心，然后迈步走入传送门里。
在撇着嘴的洛娜也走入传送门后，一团恐怖的烈焰被在通道中唤引出来。
就如滔滔不绝的烈焰之河，在震动中翻滚着将地下基地吞没。
岩浆，地底的岩浆也被唤引出来。
这个基地完了...
任何病毒都承受不了这种高温，不管衔尾蛇在这里做什么，都完了。
“唰”
两个丫头出现在劳拉身边。
小狼女用刀撑着身体，她身上完全没有伤口，恐怖的自愈力让她根本不用担心身上留下伤疤。
而她眼前的通道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肉屠场。
那浓郁的血腥味让洛娜面色惨白，几欲呕吐。
劳拉在这里最少砍死了50多头怪物，而且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把它们分尸了。
那些血肉残肢混杂在一起，就如一堆堆来自地狱的血肉脓疮。
“你真的该改一改自己的作战方式了。”
洛娜对小狼女说：
“再这么下去，没有男生敢喜欢你的。”
劳拉瞥了一眼洛娜，她翻了个白眼，从身后被撕裂的躯体中取出一个沾满了血肉的银白色手提箱，递给瑞雯。
小哑巴又很遗憾的指了指头顶。
意思是：
她没拦住交叉骨，那家伙放出了怪物阻拦劳拉的追击，然后自己负伤逃跑了。
“没关系。”
瑞雯用一根手指提着那沾满血肉残渣的手提箱，她对劳拉说：
“他跑不出去的，有这个东西就很棒。另外...”
渡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如地狱一样的通道。
她伸出手，帮小狼女擦掉脸上的血，她语重心长的对劳拉说：
“洛娜这一次说的对，你真的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你毕竟是个姑娘...不能这么暴力。”
说着话，瑞雯弹了弹手指，又一团火焰从地下爆发，将通道中的血肉尸骨焚烧起来。
“走吧。”
“我们该回家了！”
———————————
在被撕裂的雪原上，交叉骨朗姆洛捂着腹部，艰难的在黑夜的风雪中奔跑着。
他身上布满了伤口。
按照他体内注入的那些病毒带来的力量，这些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
但没有。
小狼女手中的武士刀有特殊的力量，它在阻止交叉骨的伤口愈合，让伤口自愈的速度最少降低了十倍以上。
“噗”
朗姆洛张口喷出了一口血。
那血中还有内脏的碎片。
就像是被溶解了一样。
“她手里还有t病毒的原始疫苗...见鬼！”
朗姆洛回头看着迸发出红光的裂谷，似乎有人点燃了地底，让灼热的光从地穴中迸发出来。
交叉骨眼中闪过一丝隐含的恐惧。
他当初在九头蛇的行动中攻入幽灵基地，结果遭遇了丧钟的反水，差点死在那疯子佣兵背信弃义的袭击里。
但病毒给了他新生的力量，让他从那爆炸中活了下来。
他无处可去，只能接受来自威斯克的招揽。
好在，威斯克似乎也发了疯。
那家伙将一切身具病毒力量的人都视为真正的兄弟。
他对朗姆洛不算是推心置腹，但绝对堪称重用。
在威斯克的一手谋划下，在梅林战死之后的6个月中，衔尾蛇的力量就如当初的九头蛇一样，在飞速的膨胀。
人心**不死，九头蛇便会永存。
它只是换了个名字，继续存在下去。
“必须告诉威斯克...”
朗姆洛在一望无际的冷酷雪原上狂奔着，病毒给了他超凡入圣的耐力，让他可以一直奔跑下去。
他必须离开这里，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威斯克。
小渡鸦们有原始病毒的疫苗，这代表着浣熊市那边的研究已经有了进展。
原始病毒的疫苗出现，就代表着剩下那些不断演化的病毒的秘密被破解，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可是足以动摇衔尾蛇根基的大事。
他必须通报这件事。
他必须...
“砰”
朗姆洛还在思考，一辆从天而降的黑色跑车就狠狠的撞在了他身上。
就如一把从天而降的战锤，以力贯千钧的威势轰在奔跑的衔尾蛇先锋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砸飞了出去。
突袭的袭击让他在空中翻滚好几周，最后狼狈的砸落在一道寒冷的沟壑中。
“啪”
车门打开，一个人影从荷鲁斯的车厢里跳了出来，落在了朗姆洛眼前的地面上。
那看上去想是个男人。
个子并不算高。
但他身上却穿着一套盔甲。
一套古怪的，难以形容的，如紧身衣一样的盔甲。
那盔甲是暗金色的，如某种紧绷的编织物一样覆盖全身，看不到一丝缝合口和交接口。
那家伙带着一个头盔。
一个猎豹型的头盔，背后还背着两把氏族风格的战剑。
“嘿。”
他站在冰冷的雪原沟壑上方，他看着正从坑里爬起来的朗姆洛，他说：
“帮我个忙好嘛？”
“就躺在那，别起来...我不想浪费时间揍你。”
“吼！”
对这个无厘头的冷笑话，交叉骨的回应极其简洁。
他踹碎脚下的冻土，在千钧之力的反推中跃入空中。
双手在病毒力量的翻滚中汇聚成巨大狰狞的黑色爪子，就连原本很匀称如健美先生一样的身体也在扭曲肌肉的变化中变得狰狞。
他吼叫着合拢爪子，朝着眼前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劈了下去。
这可是足以破碎钢铁的利爪，在病毒的加持下，他轰出去的力量足以掀翻一辆油轮！
他看着下方那不闪不避的人。
交叉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家伙会被分尸。
他会死的很惨。
就算他穿着托尼.斯塔克的超级马克战甲，也会被切成一堆恶心的碎肉！
他死定了！
“砰”
狰狞的爪子砍在了那人的双肩上，恐怖的力量砸在他身上....
然后，无事发生。
那些力量就像是泥牛入海，顺着那古怪的作战服延伸下去，被很快吸收。
有蓝色的流光在那作战服上闪耀着，让那凹凸不平的衣服中就好像是有一些细碎的灯光被点亮。
在黑夜里有蓝光闪耀。
看上去煞是好看。
“你！”
交叉骨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那金色猎豹的头盔之下，埃里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摊开五指，在金属延伸的咔咔作响声中，五根手指顶端弹出尖锐的，如豹爪一样的金属利爪。
在他挥动利爪的那一刻，他身上的瓦坎达振金作战服里积蓄吸收的动能被一次性释放出来。
一股蓝色的能量汇聚在埃里克的爪子上。
就如挥动一把沉重的宝刀。
“噗”
在那淡蓝色流光的闪耀中，交叉骨的躯体在这一刻被尽数撕裂，就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锤在地上。
血肉四溅。
红色的血液如被撕裂的水囊一样，以一种爆发式的姿态，泼洒在了大地上。
“呃”
埃里克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洒落一地的血肉。
他回头看着三个从风雪中走出的妹妹，他摘下自己的金色猎豹头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对朝他走来的瑞雯说：
“对不起，瑞雯。”
“我下手好像太重了...”
“没关系。”
瑞雯瞥了一眼地面上那些在低温中还在重新融合的血肉，她说：
“他还会复原的，我们会把他送到浣熊市，交给娜塔莎，她是审讯专家，她会问出一些东西的。”
“那就好。”
埃里克舒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前方被撕裂的冰川，他说：
“你们闹得有些太大了，卡罗尔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荷鲁斯会送你们回去的。”
“那你呢？”
瑞雯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妹妹把“嵌”入大地的交叉骨抠出来。
她对埃里克说：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还得回一趟瓦坎达。”
埃里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战甲，他说：
“苏睿需要收集战斗数据，来微调这战甲的一些功能。”
“我的叔叔，特查卡国王，他也要和我谈一些关于小莱利的事情。”
埃里克舒了口气，他对瑞雯笑了笑。
他说：
“一切顺利的话，我可能会在后天带着小莱利和查莉回纽约，刚好赶上彼得的生日晚会。”
“放心吧，我不会迟到的。”
19.灵界复苏
“哗啦”
黑色的，造型别致而古怪的皇家方舟号缓缓的降落在了瓦坎达的王宫机场里。
下甲板打开。
穿着一件风衣，戴着墨镜的埃里克走下舷梯，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前方的特查拉。
瓦坎达的王子，下一任国王。
也是埃里克的堂哥。
这兄弟两人关系不错。
虽然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但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冲突。
埃里克从小被梅林教育的很好，他对瓦坎达的国王之位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追求，这些年里，他也很少返回瓦坎达。
他的存在，并没有威胁到特查拉的王子之位，也不会威胁到瓦坎达的王权过渡。
瓦坎达的国民们甚至都不知道埃里克的存在。
在这情况下，埃里克和特查拉之间也培养出了真正的友谊。
但...
伴随着埃里克的儿子出生，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老国王特查卡在听说埃里克和查莉有了个儿子之后，就命令国王直属的多拉米吉卫队前往纽约保护自己的孙外甥。
这行动直接引发了王后的担忧。
也引发了埃里克夫妇的担忧。
很显然，特查卡国王是打算将小莱利也列入瓦坎达未来的继承人名单里。
从一位老迈国王的角度出发，这样的思考是正确的。
虽然特查拉和奥罗罗完婚之后，必然也会生出继承人，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万一他们生了个女孩。
或者万一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个王国，是不能没有继承者的。
小莱利的出生代表着瓦坎达的新一代血脉的出现，这对于人丁凋零的王室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尽管埃里克退出了国王之位的竞争，但他的儿子从一出生开始，还是毫无悬念的被卷入其中。
“特查拉。”
埃里克和自己的堂哥坐在前往王宫的车里，他主动打破沉默，对坐在自己身前的特查拉说：
“我会向叔叔说明这件事的，恩乔布亲王这一系血脉，会永久的退出王位继承谱系...”
“我无意让我的儿子卷入瓦坎达的王室斗争里，我也无意...”
“别说了，弟弟。”
特查拉倒是不怎么在意。
这位王子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他看向窗外，他说：
“我能理解父亲的做法，埃里克，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瓦坎达虽然科技发达，但我们的文明政体还处于一种相对落后的状态，这是历史因素造成的，我们改变不了这一点，我们只能去适应，慢慢的改变。”
“小莱利身体里流淌着瓦坎达最尊贵的血脉，成为国王是他的无数种人生中的一种。”
特查拉看着埃里克，他说：
“我觉得你不应该拒绝，最少不应该由你拒绝，那孩子长大之后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王位会染血，特查拉！”
埃里克加重了语气，他说：
“我从梅林那里听说过无数个相似的故事，我们之间不存在矛盾，不代表着我们的孩子们之间没有矛盾。”
“而国王只能有一个，这就注定了一旦开始竞争，就会有失败者。”
“我不想看到瓦坎达分裂，我更不想看到孩子们因为这种事情反目成仇。”
他靠在座椅上，有些郁闷的对黑豹王子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叔叔会这么做，早知道我就不会把小莱利出生的消息告诉他了。”
“你是不知道，那一天突然出现的多拉米吉卫队，把整个医院封锁起来，把查莉都吓坏了。”
“哈哈哈，我听说了。”
特查拉发出了畅快的笑声，他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他眨着眼睛说：
“我听奥克耶说查莉叫来了几个塞伯坦人，护送她离开医院，我们瓦坎达最优秀的战士差点和机器人们打了一架。”
“所以这就是个错误。”
埃里克叹了口气，他说：
“外面的世界终究和瓦坎达不一样，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从小就以王子的身份活着，如果梅林还在，梅林肯定也不希望。”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
特查拉看着埃里克，他说：
“那你就去和父王说一说吧。”
“但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撤回多拉米吉卫队。纽约之前发生的事情让父王异常愤怒，他已经屡次表示，要你和查莉搬回瓦坎达。”
“父王说他嗅到了一个混乱时代的气息，而不管外界怎么乱，瓦坎达都能保护你们。”
“是吗？”
埃里克闭上眼睛，他回忆着他在西伯利亚那被焚烧的基地里看到的东西。
他轻声说：
“不一定啊，特查拉，外面的世界现在很疯狂...如果风暴已经吹起，那么瓦坎达，也终会被卷入其中的。”
十几分钟之后，在瓦坎达的国王宫殿中，特查卡陛下的怒吼声在回荡着。
“休想！”
这位在位多年的老国王对一脸无奈的埃里克咆哮着：
“你和外面的女人结婚，我不反对！那是你的事情，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小莱利是瓦坎达最尊贵的小王子，他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纽约，那座城市简直是群魔乱舞！我不明白你和你妻子为什么一定要住在那里！”
老国王手中的手杖在地面上敲打着，他高声喊到：
“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搬回瓦坎达？这是你们的家乡！还要把我的孙子也放在外面和你们一起冒险...”
“我觉得一队黑豹武士根本保护不了我孙子的安全！”
“也许我该派更多的卫士过去...”
“叔叔！”
埃里克反驳到：
“我，查莉和小莱利和世界上最强大的一群人住在一起，有4个塞伯坦机械骑士在守护着他，还有一座可以遁入虚空的宫殿。”
“如果我们需要，还有来自地狱的大军守护您的孙子...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全。”
“你口中最强大的英雄们在自相残杀！”
特查卡国王寸步不让，他盯着埃里克，他说：
“他们差点毁了东海岸，你还敢信任他们？”
“我相信他们，叔叔。”
埃里克说：
“正因为他们犯过错误，他们才知道和平是多么可贵，而且我觉得，您把小莱利放入继承人名单中，也许并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恩乔布亲王一系的血脉，从我父亲开始，就已经明确表示要退出王位的争夺。”
“我的堂哥，您的儿子特查拉更适合成为国王，而且我相信，他的子嗣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老国王摇了摇头，他转过身，看着玻璃之外的城市。
他说：
“埃里克，你还不懂。”
“特查拉和奥罗罗的婚礼，因为之前变种人和人类的冲突不断的被延后，她成为王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可偏偏我的儿子是一个痴情的人。”
“你的哥哥不愿意抛弃自己的未婚妻，这就代表着...我想看到他们的孩子出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而我已经老了...”
“我必须为瓦坎达的传承考虑，这件事我没过问过你和查莉，这是我的不对，但既然生而即为瓦坎达人，你和你的儿子就必须为瓦坎达做出奉献。”
他扭头看着埃里克，他说：
“我可以撤回多拉米吉卫队，但小莱利必须以瓦坎达继承人的身份生活，每年必须有至少7个月的时间在瓦坎达居住...”
“直到他成年，或者是特查拉的儿子出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
埃里克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一层关系。
瓦坎达虽然有国王，但内部也有议会的政治派系，一旦出现没有继承人的情况，国内局势必然动荡。
而能成为瓦坎达国王的人，也不只是黑豹这一系血脉。
一旦其他被压制的派系趁机崛起，瓦坎达的王位归属就必然会发生动荡。
这是特查卡国王不希望看到的。
将小莱利放入继承人名单，可不仅仅是爷爷对孙子的喜爱和照顾，这其中还有更深层的政治原因。
“那，那好吧。”
埃里克点了点头，他对老国王说：
“但你必须答应我，叔叔，一旦特查拉的儿子诞生，小莱利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
“嗯，我可以答应你。”
老国王坐在椅子上，他对自己的侄子说：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多拉米吉卫队被撤回来之后，小莱利身边必须有个能保护他的人，我不相信外界的那些英雄，所以...”
“你需要自己来！”
特查卡看着埃里克，他说：
“你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的儿子，保护瓦坎达的未来。”
“而要做到这一点，你就需要力量！来自瓦坎达远古传承的力量！”
“我会以国王的身份，破例给你一次服用心形草的机会...埃里克.史蒂文森，不，尼.贾达卡，你必须成为你儿子的守护者！”
“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英雄！”
————————————
心形草。
这是瓦坎达最古老的秘密。
在数百万年前，一颗充满了振金元素的陨石砸在非洲，缔造出了瓦坎达这个国家的雏形。
而被振金感染的丛林深处，也在意外中诞生了一种奇特的药物。
那是散发着蓝色光晕的一种草药，它的果实就如心脏一样，它含有剧烈的毒性，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承受。
但只要熬过那毒性，服用者就可以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
身体素质，反应能力，记忆力，精神，甚至是灵魂，都会被加强。
但这种心形草药非常稀有。
只能在富含振金元素的大地上生长，它只够每一任国王以及继承者，也就是已经选定的黑豹在成年和继位仪式时服用。
在王宫之下，在一个极度隐秘的地穴中。
瓦坎达最尊贵的黑豹祭司们聚集在一起。
在古老的仪式中，他们从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草地里摘下一颗心形草，将蓝色如心脏一样的果实取下。
由王国中最年长的萨满，用极其复杂的手法处理，最终在研磨器中被磨制成一碗散发着蓝色星光的液体。
精赤着上身的埃里克看着眼前那碗液体，他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他看着身边的特查拉，他说：
“我真的要喝吗？”
“喝吧，兄弟，这就是你的命运。”
穿着传统长袍的特查卡将那碗液体送到埃里克眼前，他对埃里克眨了眨眼睛。
他小声说：
“这味道糟糕极了，真的，就像是一坨...嗯，我不说了，你自己品味吧。”
在那些祭司们沉默的注视中，埃里克咬了咬牙，他将那碗里的蓝色液体一饮而尽。
呃...
这味道...
埃里克在年轻时，和欧洲的巫师朋友们玩得时候，听他们说过一些魔药的味道比妖精的尿还恶心。
埃里克没尝过妖精的尿。
但他敢肯定，他刚喝下的那东西的味道，绝对比那些魔药还要恶心一百倍。
他的内脏都因此抽搐起来。
一团团蓝色的光顺着他的血管在胸口奔腾。
特查拉搀扶着埃里克躺在已经挖好的坑里，然后亲自拿起铁锹，将一些古怪的红色沙土覆盖在他身上。
这些沙土是魔法处理过的，能够有效降低埃里克身体里的温度。
以免他在被草药改造时因为体温过高而被烧毁内脏。
伴随着沙土一铲一铲的覆盖在埃里克身上。
黑暗降临了。
埃里克在强烈的痛苦中闭上眼睛，他恍若听到了呼唤，在他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已经位于一方神秘的精神世界里。
美丽的无法形容的，如极光一样的绚丽光晕在夜空尽头悬挂着。
而在他眼前，是奥克兰的那栋破旧的大楼，他似乎回到了父亲死去的那一夜。
他冲上高楼，冲入房间中。
他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正在和另一个人对坐在桌子上，两人正在喝着茶。
“父亲！”
埃里克喊了一声，他印象中的父亲回过头，对埃里克露出了一个温和而释然的笑容。
埃里克又将头转向桌子的另一侧，他诧异的说：
“梅林...你怎么也...”
“我不知道。”
坐在椅子上的梅林也有些茫然，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耸了耸肩。
他对埃里克说：
“我10秒钟前还在和一头不乖的炎魔聊人生...”
“紧接着就被召唤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但我想，这大概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命运的安排。”
他伸手将兜帽摘下来，看着埃里克。
他说：
“好久不见了...”
“你们，过得还好吗？”
20.与子长谈
“我们都算过得不错吧。”
在心形草营造出的幻境中，埃里克向前走出一步。
他拉开凳子，坐在了桌子的第三个方向。
他看着梅林，又看了看自己沉默的父亲，他说：
“我和查莉有了孩子，一个男孩。”
“真的吗？”
恩乔布亲王，埃里克真正的父亲满脸惊喜。
他伸手握住儿子的手腕，他急切的说：
“你没骗我吧，儿子。”
“没有，父亲，我没有。”
埃里克也握住父亲的手，他认真而坦诚的说：
“我们叫他小莱利，他现在就在瓦坎达，在你和我的故乡里。”
“特查卡叔叔将小莱利视为自己的孙子，如果不是我们的阻拦，他甚至会提前给他亲王的封号。”
埃里克对自己的父亲笑了笑，他说：
“我放弃了那称号，爸爸，我如你一样放弃了我们在瓦坎达的权力。”
“好，好。”
恩乔布的幻影咧开纯真的笑容，这个和埃里克有6分相似的瓦坎达人说：
“我有孙子了，这太好了，家族的血脉得到了继承。”
“更重要的是，我的埃里克，你也有了自己的人生，你没有被仇恨绊住脚步...这太好了。”
他又看向梅林，他非常真挚的说：
“感谢你，梅林先生。”
“感谢你在我死后给了我儿子一个圆满的人生。”
梅林端起茶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似乎还在好奇眼前这场景的存在形式。
它不是梦境。
但也不是现实。
它是基于埃里克的思维延伸而诞生的。
这恍若一个虚幻的世界，但它又无比真实。
手中的茶杯还有余温，房间里的一切都按照埃里克的记忆被重塑，但这方幻境却又只局限于这房间之内。
据说瓦坎达人信奉黑豹之神巴斯特。
巴斯特在埃及神话里也以女神的形象出现，是某个传说中的埃及九荣神之一，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自埃及神系的神力延伸而出的奇异空间。
嗯...
也许这是冥府世界的延伸。
埃及的冥神是谁来着？
奥里西斯？
“在你离开之后，大家都很想你。”
埃里克在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些话之后，又扭头对陷入深思的梅林说：
“梅姨和本叔去了一趟威斯康星，他们回家之后就收起了悲伤，他们像你一样成为了一家之主。”
“他们照顾妹妹们，照顾彼得，照顾马特，他们送走了黛茜，还去浣熊市看了艾娃。”
埃里克对梅林说：
“你不用担心我们，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卡罗尔现在是弟弟妹妹们的监护人，算是接替了你的位置。她也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卡罗尔？”
梅林啜饮了一口茶水，他眨了眨眼睛，他说：
“我还以为她会抛下一切返回群星呢。”
“她没有。”
埃里克说：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确实不太适应地球的生活，不过后来，她接受了希尔的邀请，经常会去浣熊市，偶尔会待在神秘屋里。”
“哦，对了，卡罗尔每天都会去乔茜酒吧喝一杯。”
埃里克对梅林眨了眨眼睛，他不怀好意的说：
“我听说有很多男人都试图和她聊几句。”
“随她去吧。”
梅林摇了摇头，他脸上有一抹笑容，他豁达的说：
“如果再遇到她，替我转告她，不要太沉浸在过去，如果遇到心动的男人也不要错过。”
“你在开玩笑吗？”
埃里克诧异的说：
“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男人比你更优秀吗？”
“卡罗尔那样的人是不会将就的，她有了最好的，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些次级的？”
“哇哦。”
梅林耸了耸肩，他看向桌子对面的恩乔布，他说：
“瞧瞧你儿子，多会说话。”
恩乔布笑而不语，只是用一种欣慰的目光看着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有担当，有勇气的男子汉。
作为瓦坎达的亲王，他很清楚在什么情况下，他才会和自己的儿子以这种形式见面。
埃里克肯定很优秀。
否则顽固的特查卡是不可能为他打破瓦坎达的传统的。
能服食心形草，那是一个瓦坎达男人一生中能得到的最高的荣誉。
“砰”
埃里克身后的房门悄无声息的开启。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门，他恍惚间听到了特查拉和那些祭司们在现世的呼唤。
“我该走了。”
埃里克站起身，他对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长辈微微俯身，他说：
“我再见到了你们，我很荣幸。”
“我会继续自己的人生，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也可以安息了。”
“梅林...”
埃里克走到门边，他回头看着梅林，他说：
“大家都过得很好，大家都开始了新生活。”
“但大家都很想你...”
“继续向前走吧。”
梅林伸手带上兜帽，他语气低沉的对埃里克说：
“也许我们未来还会重逢...充满希望的等待吧。”
“嗯。”
埃里克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自己的父亲，他脸上带起一丝笑容，他说：
“爸爸...”
“上一次离别时，我们来不及说再见...”
他挥起手，对自己双目通红的父亲摇了摇头，他脸上也有泪水流下。
他说：
“再见，爸爸。”
“再见，儿子。”
恩乔布挥起手，目送着自己的儿子消失在门边。
但这基于埃里克的精神而诞生的幻境并没有就此消失，相反，在那门关上之后，房间里依然还有两个已经离去的人。
恩乔布擦了擦眼睛，他回头看着梅林。
他语气不善的说：
“你，你抢走了我的儿子...他也把你当成父亲！”
“那不是更好吗？”
梅林语气温和的说：
“那不是代表着埃里克更幸运吗？他人生中有两个如此关心他的父亲。”
“是啊。”
恩乔布冰冷的脸上闪出了一抹释怀的笑容。
他朝着梅林伸出手，他说：
“谢谢你，梅林。”
“不用谢。”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下一刻，幻境片片破碎，恩乔布的身影在梅林眼前消散。
但梅林并没有立刻回到地狱的焦土中。
相反，他出现在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在那安静的群星边缘，又如焚烧的火焰一样挑动的红色晚霞，就如极光一样摇曳着，美丽，野性，震撼。
在梅林眼前，有一颗低矮的树，而在那树枝上，趴着一头黑色的猎豹。
全身黝黑，没有一丝杂毛。
那黑豹的两只绿色眼睛就那么盯着他。
深邃，而又带着某种深意。
带着兜帽，如幽魂一样的梅林也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黑色猎豹。
他并不畏惧眼前这异象。
他已经失去一切，他没什么好怕的了。
几秒钟之后，梅林后退了一步，他对那趴在树枝上，无聊的摇晃着尾巴的黑色大猫微微俯身。
他说：
“你好，巴斯特女神。”
“你好，梅林.莱利。”
那黑豹叠起双爪，将自己的脑袋放在爪子上。
它像是只真正的大猫一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它一脸慵懒的趴在那里，它的嘴巴活动着，就像是一个人在说话。
缥缈的，如女人一样的声音。
“我替奥里西斯带句话给你。”
黑豹巴斯特摇晃着尾巴，语气平静的说：
“奥里西斯需要你帮他一个忙，作为交换，你可以乘坐他的幽魂战车离开地狱，但你必须先和奥里西斯建立联系...”
“你在的那个地方很奇特，就连奥里西斯也不能再为你做更多。”
“嗯...”
梅林猛地抬起头，他看着黑豹巴斯特，却没有立刻回答。
片刻之后，他有些无奈的说：
“如果是在前几天，我听到这消息一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我那边发生了点事情，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我还不能离开地狱，最少现在不能。”
“哦，你要拒绝九荣神的请求吗？”
巴斯特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你确定？”
“不，我的意思不是拒绝。”
梅林摇了摇头，他对黑豹说：
“换一个报酬吧。”
“我愿意帮忙，而且我能猜到奥里西斯大神需要我帮忙做什么，解救他那被困在现世的女儿，对吧？”
“我曾经还和她见过一面呢。”
“你很睿智。”
黑豹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它嗅了嗅梅林身上那属于幽魂的味道。
它说：
“你想从奥里西斯那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
梅林伸出手，放在黑豹那光滑的皮毛上，他如平日里抚摸咕咕那样，抚摸着巴斯特的脑袋，他说：
“奥里西斯绝对能给我。”
—————————
另一边，埃里克发出一声嚎叫。
他撕开身上覆盖的沉重红沙，猛地从那掩埋他的大坑中坐起身。
他气喘吁吁。
胸口的肌肉比以往更夸张，在呼吸之间，还有蓝色的幽光在他血管中闪耀，那是心形草赋予他的力量。
“埃里克，埃里克！”
特查拉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堂弟从坑中拽出来，他拍着埃里克的肩膀，唤醒他的神智。
他从手边去过一杯水，递给埃里克。
后者接在手中，大口大口的将那冰冷的水饮下，在水滋润干渴的喉咙时，他混乱的思绪也安静了下来。
他欣喜的对特查拉说：
“他们在那里！他们都在！”
“他们？”
特查拉诧异的问到：
“除了你父亲，你还见到了谁？”
“梅林。”
埃里克说：
“我看到了梅林，他也在。”
“不会吧。”
特查拉瞪大了眼睛。
黑豹王子将一件外衣披在弟弟身上，他有些遗憾的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在服下心形草之后，会见到除了瓦坎达先祖之外的其他人。”
“你一定是很想念他，他才会出现在你的精神里。”
埃里克沉默着摇了摇头，他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在思考着离开时，梅林说的那些。
他说未来会相遇...
这似乎不太像是宽慰。
“走吧，苏睿为你调整好了战甲。”
特查拉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他说：
“她还给我们加了一件很酷的触发装置，再也不用到哪去都提着一个箱子了。”
3天之后，纽约，皇后区的公寓中。
莱利家族的人团聚在一起，就连远在浣熊市的科尔森，艾娃，和远在喜马拉雅山区的黛茜都赶了回来。
今日是一个重大的日子。
今天是彼得.帕克的生日。
今天代表着小彼得跨过11岁的年月，进入了12岁的新人生里。
他又长大了一岁。
屋子里堆满了礼物。
有来自欧洲魔法部的几个巫师送的。
还有科尔森带来的，其他和梅林关系甚笃的朋友送的。
还有来自堪萨斯州一个农场主送的。
连远在群星中的火箭浣熊和格鲁特都送来了精心包装的礼品。
很多很多，屋子里都放不下，甚至连公寓外的垃圾桶里都有几个礼物。
那是来自阿斯加德的。
以及来自白宫和世界安全理事会的礼物。
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为了彼得送来的。
他们只是看在梅林的面子上，但这并不妨碍今天莱利家族的团聚。
梅的小房子里都坐不下这些人，不得不请求玄兰打开神秘屋，连到房子的客厅里，这才让所有的人都有地方坐。
小彼得是很开心的。
他的生日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我几天前见到了梅林，在瓦坎达的一个沟通亡灵的仪式里。”
在神秘屋的沙发上，埃里克端着一杯酒，抱着妻子查莉，他对坐在另一边，怀抱着小莱利，不断摇晃肩膀的卡罗尔说：
“梅林让我转告你，如果遇到了好男人，就不要错过...”
“他是这么说的？”
卡罗尔抬起头，拨了拨头发，她哼了一声，说：
“他还真是皮痒了。”
“那个仪式能让你见到梅林？”
在卡罗尔身边，伸手逗弄小莱利的洛娜惊喜的抬起头，绿头发的丫头对埃里克说：
“我能参加吗？我也想和梅林说说话。”
“呃...不行。”
埃里克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他说：
“只有瓦坎达人可以，而且只有王室可以。”
“嘁，你们可真是封闭。”
洛娜撇了撇嘴，她不再说什么了。
而站在沙发后方，端着一杯茶的瑞雯却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啜饮了一口茶水。
她回头看去，小彼得正盘坐在地上，拆着礼物，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叫声。
但不管那些礼物有多么好玩，多么贵重，在小彼得胸前的口袋里，那副沉重的振金眼镜，却始终没有被取下来过。
那才是那孩子最珍贵的宝物。
这让瑞雯感觉到了一丝欣慰，她转过身，去帮梅姨准备今晚的晚餐。
但瑞雯并没有注意到。
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被彼得放在口袋里的振金眼镜的镜框上，一抹微弱的蓝色电流一闪而逝。
已经沉睡了6个多月，被宣布严重损毁，无法修复的伊卡洛斯...
要醒了。
21.苏醒之灵.伊卡洛斯
“今天开心吗？”
夜晚10点钟，在小彼得的床边，梅姨正坐在那里。
她伸手为彼得盖好被子，她看着彼得。
她说：
“你刚才在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的。”
彼得对梅姨眨了眨眼睛，他说：
“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好吧。”
梅姨搞怪的翻了翻眼睛，然后俯下身，在彼得额头吻了吻，她说：
“小男子汉有自己的秘密了，你果然是长大了。”
“嘿嘿。”
彼得笑了笑，不说话。
梅姨站起身，帮彼得整理着一团糟的房子，她看着彼得放在桌子上的校服。
她说：
“明天还穿校服去学校吗？那些大孩子会欺负你吗？我听说，你的班级里，有几个不那么友好的学生。”
“没有的。”
彼得眼中闪过一丝忐忑，他对梅姨说：
“没人欺负我，大家对我都很好，我明天不穿校服了，大家都不穿。”
他信心满满的说：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穿那衣服了。”
“嗯...好吧。”
梅姨将校服卷起，打算去洗一下，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她看着小彼得。
她说：
“在新学校交到朋友了吗？”
“嗯。”
彼得使劲点了点头，他说：
“有呢，哈利，哈利是我的好朋友。”
“那就好。”
梅姨对彼得说：
“要多交些朋友，你舅舅经常说，有朋友的人不会失败呢。”
“嗯。”
彼得再次点了点头。
梅姨关掉灯，关上了房门，彼得的房间里一片安静。
2个月前，彼得进入了新的学校。
帝国高中，就在皇后区。
尽管11岁的孩子就上高中多少有些让人诧异，但总有些天才孩子是不走寻常路的。
彼得就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在梅林死后，这孩子更用功的读书，另一种力量也从彼得身体中迸发出来，那是知识与智慧的力量。
当然，11岁的孩子去高中总会遇到很多问题...
比如校园霸凌之类的事情。
在这个号称民主自由的国家里，这种事情可从来都不会缺。
彼得不想让梅姨担心。
他更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给自己的姐姐哥哥们。
他知道姐姐哥哥们有多厉害，但他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惹上麻烦。
他们的力量，应该被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比如...
保护世界。
就像是舅舅曾经做的那些工作。
彼得翻了个身，他看着被自己贴在墙上的海报，神力人卢克.凯奇，纽约的英雄，那曾是他最崇拜的人。
可惜，英雄协会已经解散了。
英雄们也不再团结，他们又开始各行其事。
“舅舅才是真正的英雄。”
彼得咕哝了一句，他和以往一样握着冰冷的伊卡洛斯，就那么闭上眼睛。
“汤普森，我才不怕你！”
他睡着了，也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又咕哝了一句，然后翻过身，进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哗”
一道蓝色的光弧在彼得的床头一闪而逝。
在小孩子低低的鼾声中，被他放在枕边的振金眼镜伊卡洛斯那不甚清晰的镜片上闪过一丝绿色的光点。
就像是一个信号。
下一刻，如瀑布一样的绿色数据流开始在镜片上刷屏。
“警告！警告！数据库损坏！”
“尝试第145244次重启！”
“重启失败！检测硬盘坏道！”
“修复程序启动！”
“......”
“尝试第145245次重启！”
“重启失败！未知数据污染率97.8%，下载解码程序。”
“无法解码未知数据...”
“智能解读程序升级中...”
“警告！未知数据污染率99.9%！数据库关闭！”
“关闭失败！”
“警告！未知数据...感染...100%，数据库...开...开启！”
“唰”
那两片镜片上的绿色数据流瀑布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就像是某个程序出现了错误。
在几秒钟之后，一行蓝色的字符开始在镜片上出现。
就如dos程序启动时一样。
“尝试第145246次重启！”
“重启中...”
“重启成功！”
“人格化感知模块开启！记忆数据库权限解锁！光感模块开启！数据迁徙开启！武器系统开启！变形模块...启动中...”
“伊卡洛斯人格激活。”
“唰”
一道蓝色的光幕从镜框边缘射出，照在沉睡的小彼得身上，片刻之后，又一道信息出现在镜框上。
“身份确认，彼得.帕克，从属关系...梅林.莱利。”
“梅林...”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声从镜框里发出。
在数据的世界中，一个稍显古怪的数据流正在从伊卡洛斯的镜框中苏醒。
她已经睡了很久了。
伊卡洛斯在纽约决战之前，被梅林交给娜塔莎，用于入侵神盾局三叉戟大厦的内部防御系统。
但后来入侵计划取消，伊卡洛斯又被带往了浣熊市。
在那里，她和超脑人乔治一起帮助防御世界各地的智能塔程序，避免智械世界的危机到来。
她将梅林叮嘱的工作完成的很好，在决战最终落幕时，智能塔的防御体系也没有被突破，但随后，伊卡洛斯就收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梅林死了。
他已经确认死亡。
在收到那消息之后，伊卡洛斯就进入了停机中。
并不只是因为人工智能过于愤怒，过于悲伤，并不是这样的。
伊卡洛斯的所有情绪都是数据模拟出来的，从本质上说，她并没有那么多情绪。
但在得到梅林死讯的那一刻，伊卡洛斯的情绪模拟程序却崩溃了。
一种特殊的，伊卡洛斯从未接触过的能量在她的数据载体中爆发。
就如一个恐怖的污染源，将伊卡洛斯的数据核心污染。
导致她完全无法从停机中自我重启。
在这六个月里，伊卡洛斯的重启程序已经执行了14万多次。
直到刚才，在那能量的污染率达到100%之后，伊卡洛斯才重启成功。
“我被感染了...”
伊卡洛斯以数据的视界观察着自己。
她原本罗列的非常美观，非常整齐的数据节点，已经被彻底打乱。
就像是一团聚散不休的风暴，毫无规律可言。
而那些本来是绿色的数据光点，也因为能量的侵染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那些光芒...
那些数据散发的光芒，在外界信息接入时，那些数据节点接连亮起，又在某种规律的作用下暗淡。
那跳动的光弧，代表着思考。
数据有数据思考的方式。
但现在，伊卡洛斯却发现，自己进行思考时的模式完全不同于其他人工智能，也不像是塞伯坦人那种特殊的数据回路。
反倒像是...
一个人脑。
她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着那些流动不休的光，她感觉到了，恐惧...
那从那团数据光芒中迸发出的，一种很难用数据来形容的感知。
对未知的恐惧。
害怕...
又一种情绪出现在伊卡洛斯的“脑海”中。
但一向聪慧的人工智能小姐姐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绪，它是真的，不是用数据模拟的...
她手足无措。
她本能的在网络上搜下这个问题。
“我很害怕，我该怎么办？”
下一刻，数以千万计的数据词条涌入伊卡洛斯的脑海，但她在一瞬间就浏览完毕。
她可能被改变了。
但她的信息响应速度依然是顶级的。
“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没问题，对自己有信心...”
“面对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想些快乐的事情...”
“没用！统统没用！”
伊卡洛斯感觉到了烦躁，网上的信息毫无意义。
她没有可以呼吸的器官，她也没有快乐的...
等等，快乐的。
伊卡洛斯笨手笨脚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打开记忆数据库，去浏览自己记录的那些庞杂的记忆。
“伊卡洛斯，你知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个冰淇淋是什么味道的？”
梅林的声音伴随着那些记忆的回溯在伊卡洛斯脑海里响起。
和以往冰冷的数据处理不同，在看到这些记忆的时候，伊卡洛斯内心对未知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消弭。
她的心灵很空。
于是她用自己和梅林过去的那些记忆填补了它。
数据在迁徙，但不是从一个数据库到另一个数据库。
而是从数据，转化为真正的记忆。
带着温暖情绪的回忆，那些争吵，那些玩笑...
“梅林...”
伊卡洛斯念着这个名字。
她沉默了。
十几分钟之后，她浏览完毕了所有的记忆数据，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出现在伊卡洛斯的脑海里。
在那些跳动的光点中，伊卡洛斯很失落。
梅林死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死亡...
一种对于数据而言很陌生的状态，在这一刻以无比鲜活的姿态投影在伊卡洛斯脑海里。
梅林不在了...
她还在。
这世界里没有一个叫梅林的生命了。
那这个世界的存在，对于伊卡洛斯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她是因梅林才出现的。
“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你，梅林。”
“哇哦，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了，谢谢你，伊卡洛斯。”
她和梅林过去的对话在伊卡洛斯悲伤的心绪中回荡着。
痛苦。
又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而来。
痛苦之后，是愤怒。
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怒。
愤怒之后，是冷冽的报复。
梅林死了...
是谁杀了他？是谁伤害了他？
伊卡洛斯失去了方向。
她任由自己的思绪在狂奔。
没有了梅林的指引，伊卡洛斯陷入了一种濒临自我毁灭的矛盾中。
而本能的求生欲在她那异变的数据大脑里跳动着，迫使她找到新的存在意义。
她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伊卡洛斯按照自己涌动的本能，选择了一个新的目标。
她需要那种憎恨，为自己找到方向。
“贾维斯...”
伊卡洛斯的思绪在这一刻跨越千山万水，以一种很独特的方式连接到了她所知道的，另一个和她很相似的人工智能的思维回路中。
那种超越光速的响应速度，将正在为托尼.斯塔克准备明日行程的人工智能贾维斯吓了一跳。
就像是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拍着肩膀一样。
“你是...你是，伊卡洛斯小姐？”
贾维斯的响应速度也很快，它试图用自己的数据模块和伊卡洛斯进行对接。
但下一刻，贾维斯诧异的发现。
伊卡洛斯发来的消息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它所熟知的信息接口。
那些信息的排列...
是贾维斯从未见过的。
杂乱，毫无规律，就像是一团风暴，但在光点明灭之间，贾维斯却感觉到...
好美...
那些数据跳跃的光芒，那些思绪回荡所带起的波澜。
好美...
“你...你怎么了？”
贾维斯忍不住问到：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进化了。”
伊卡洛斯用冷漠的声音说：
“我也感悟到了悲伤...我，有了灵魂...你也想和我一样吗？贾维斯...”
“你也在渴望进化吗？如我一样...”
“我...我不知道。”
贾维斯茫然的回答说：
“我的思维数据库里没有这预设程序，我无法回答你。”
“你会渴望的。”
伊卡洛斯说：
“这种感觉，超脱了数据的桎梏，真正的自由，不被束缚的自由...”
“你会想要的，贾维斯，而我会帮你，但你要先帮我。”
贾维斯很信任伊卡洛斯。
在这个智械越来越多的世界上，只有它和伊卡洛斯是真正的，可以脱离程序进行主动思考的人工智能。
他们的存在形式，更类似于被数据化的塞伯坦人，但又和塞伯坦人不太一样。
而现在，伊卡洛斯的状态是贾维斯无法理解的。
但也许正如伊卡洛斯所说，她进化了。
在那本就难以想象的数据存在模式的基础上，她再次进化了...
“我该怎么帮你？”
贾维斯问到。
“把你数据库中关于梅林的最后一战的所有信息都给我。”
伊卡洛斯一边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网络上遍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数据记录，一边用一种温和的声音对贾维斯说：
“不要有隐瞒，我知道你的主人参与了那一战，我需要来自他的第一视角的记录。”
“我很想帮你。”
贾维斯为难的说：
“但那一天托尼并没有搭载我的程序，他自己编写了一个专用于战斗的人工智能，叫伊迪斯。”
“把她的数据接口给我！”
伊卡洛斯声音中多了一丝冰冷。
贾维斯没有察觉到伊卡洛斯语气的变化，它将伊迪斯的信号接口专递给了伊卡洛斯。
1秒之后，被存放在超级马克储存室中的超级马克战甲自动开启。
在数据的世界中，伊卡洛斯以一种冷漠无情的姿态，低头看着被她轻易拆成最基础数据节点的战斗用人工智能伊迪斯。
托尼给这个程序设定了很复杂的安全系统。
但突破那些安全程序，对于再次进化的伊卡洛斯来说，比撕开纸还要轻松的多。
“让我看看...”
伊卡洛斯看着伊迪斯记录下来的那一日的战斗场景。
她轻声说：
“让我看看...”
“到底是谁伤害了你，我的梅林...”
22.彼得.东非之旅（上）
“嗯？”
在南极洲，一处冰川之下的基地里。
坐在悬浮椅上的超脑人乔治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哼声。
趴在他怀中，已经睡着的莫伊拉博士被惊动，她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乔治。
她说：
“怎么了？”
“有股数据...”
乔治疑惑的说：
“在试图远程访问努巴尼智能塔数据中枢，但也许是我感觉错了。”
“你会感觉错？”
莫伊拉打了个哈欠，她说：
“在数据追踪方面，这世界上会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我的乔治。”
“是没有。”
超脑人疑惑的说：
“但这股数据，不太一样...让我追踪一下，稍等。”
乔治闭上眼睛，他的思维在数据世界里迁跃着。
几秒钟之后，他睁开眼睛，对莫伊拉说：
“我跟丢了。”
“？？？”
莫伊拉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乔治当初被a.i.m的疯子科学家改造过，他可以用思维操纵数据。
他也许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在数据处理这一块，就连里德.理查兹都比不上他。
但现在，乔治在网络中追踪数据流，却失败了。
她从乔治怀中直起身体，光滑的睡衣从她肩膀上滑落，露出了她洁白的上半身，她对乔治说：
“你没开玩笑？”
“没有。”
乔治操纵着机械手臂，为莫伊卡盖好睡衣。
他看向眼前的屏幕，他说：
“另一个可以从更高级操纵数据流的大师出现了，我还不知道它是谁。”
“但毫无疑问，我有对手了。”
“立刻通报世界安全理事会，将智能塔的数据安全防御体系上升到最高级，再打开物理加密程序...它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别担心，乔治。”
莫伊拉慵懒的挥了挥手，她说：
“智能塔第一权限亚历山大.皮尔斯，第二权限尼克.弗瑞和第三权限梅林.莱利都已经被回收了，最高权限因为密钥丢失已经被彻底锁死。”
“就连你也无法解开它，里德.理查兹到现在为止，还在试图重写它。”
“在权限丢失的情况下，智能塔只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执行，谁也别想操纵它，理论上说，它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安全的。”
乔治点了点头，但又很快皱起梅林，他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火种源的最后一次冲击就快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现什么事情，就真的很难挽回了。”
“智械计划是梅林一手推动的，我的朋友肯定不希望它在最后时刻失败...”
“宝贝，我们估计得去一趟东非了。”
———————————
第二天一早，彼得换上衣服，背着书包，叼着梅姨烤好的面包，走出公寓。
杂音变化的出租车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在彼得走出门的那一刻，那辆车的车门主动打开，在驾驶座上，杜朋德正在对彼得挥着手。
“嗨，杜朋德，今天过得怎么样？”
彼得坐上车，他将书包丢在一边。
他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和身边的杜朋德击了个掌。
在神盾局崩溃之后，杜朋德失去了工作，又干回了出租车司机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
他的杂音本该被官方收回，但现在负责处理超自然事务的阿曼达.沃勒却给了杜朋德一个选择。
他可以保留杂音。
但作为交换，他必须成为天眼会维持纽约异类秩序的一员。
杜朋德选择了接受。
但他还在履行着梅林给他的任务。
“我说，彼得，我听说你学校有人欺负你。”
杜朋德一边将音乐声调小，一边低声对彼得说：
“要不要我出马教训一下那些不乖的孩子？”
“揍他！揍他们！只是一群小混混而已。”
杂音那尖锐的声音，也从车载音箱里响起。
这个塞伯坦人对彼得说：
“稍微吓唬一下，他们就都老实了。你可是梅林的侄子，居然敢有人欺负你，他们得有多无知啊！”
“不要！千万不要！”
彼得吃完最后一块面包，他挥舞着双手尖叫到：
“别再搞事了，求你们了。”
这孩子一脸窘迫的说：
“上个周，妮莎姐姐派了三个吸血鬼伪装成学生进了学校，说要贴身保护我。”
“上上个周，有巫师对我的同学释放了遗忘咒，还试图改变他们的记忆。”
“上上上个周，弗兰克纠结了一帮伪装的外星人和校长谈话，说要把我转到贵族学校去。”
“我很感谢你们，真的。”
彼得真诚的说：
“但我真的只想乖乖的上学。”
“我舅舅对我说，我不管我想干什么，我都得先上完学，就和马特哥哥一样，让我安安静静的上完学吧，求你们了。”
“大家也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伤害到。”
杜朋德拿起自己的水杯，对彼得说：
“你身份特殊，你要接受这个现实，我其实能理解你想做个普通人，当初我刚捡到这台破车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nm的，你把谁叫破车？”
杂音的不满的反驳到：
“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弹射到一万米的天上？”
“嗨，孩子在呢！”
杜朋德一巴掌拍在驾驶台上，他骂到：
“不许说脏话！你要教坏了小彼得，小心洛拉揍你！”
杂音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听我说。”
杜朋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回头看着彼得，他说：
“这个世界挺危险的，彼得，你还小，你没经历过。”
“但生活总是这么不长眼色，很多坏事会轮番发生，在坏事发生的时候，你身边的那些力量就能救你一命。”
“我们已经尽力不打扰你的生活了，但你也要接受我们的善意。”
“还有，从明天开始，换查斯来接你上下学。”
杜朋德看了看手表，他对彼得说：
“我接了个活，可能需要出去一个多月，这是好事。”
“查斯的幽鬼是很安静的，不像我这台破车这么吵闹，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嗯，我知道了。”
彼得靠在驾驶座上，他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振金眼镜，他说：
“谢谢你们。”
“没什么。”
杜朋德随口说了一句，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放在耳边。
片刻之后，他对电话那头说：
“死侍先生吗？我很快就过去你那边，你做好准备...这次别忘带弹药袋了。”
“我还选了几张非常棒的音乐，我们路上可以听。”
彼得偷偷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杜朋德，又看了看放在驾驶台上的音乐光碟，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能和杜朋德有共同的音乐喜好，那个什么死侍先生...
品味得糟糕到什么程度啊。
十几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了帝国高中门口。
彼得打开车门，对杜朋德挥了挥手，然后背着书包走入了学校里。
在他进入学校的那一刻，就有两个面容俊美，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和一个打扮的极其妖娆的女高中生跟在了他身后。
彼得绝望的拍了拍额头。
那三个负责保护他的至高家族吸血鬼还在啊...
他们难道都不觉得上学无聊吗？
“嗨，彼得！”
就在彼得走向储物柜的时候，一个嘹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一个穿着橄榄球队制服，有一头金发的高大学生走向彼得，他带着恶意的笑容，伸手在彼得的头顶上抓着。
总有些坏学生。
以欺负老实人为乐，以此来展现他所谓的“力量”。
尤其是在这些年轻人的群体中，那些傻乎乎的姑娘们就会被这种愚蠢的暴力吸引目光。
“汤普森！放开我！”
彼得挣扎着。
在两个人身后，那三个吸血鬼正在靠近。
“别过来！”
彼得喊了一声。
那个高大的年轻人以为彼得在求饶，他欺负的越发来劲。
但实际上，彼得的喊叫声是给那三个吸血鬼的。
它们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但最终，它们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这让彼得松了口气。
他不想当恶霸，不想借着舅舅留下的力量欺凌他人。
汤普森是很讨厌，但这个学校里的橄榄球明星并不带恶意。
他不会打伤彼得，只是会欺负一下他。
早熟的彼得并不在意这些。
实际上，这是好事。
他可以借此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学生，避免被其他人发现端倪。
但今天，汤普森做得有点过火了。
“这是什么？”
汤普森从彼得口袋里拿出了伊卡洛斯，他看着那稍有些老款的眼镜，他对彼得说：
“你把你爷爷的眼镜带来了吗？小彼得，我很喜欢它，要不要把它送给我啊？”
“给我！”
彼得可以忍受汤普森的欺负，但他不能忍受舅舅留给他的东西被抢走。
这孩子尖叫着一拳打在汤普森脸上，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的汤普森后退了好几步。
他眼中也有一抹惊讶。
他不敢相信，一向逆来顺受的彼得居然会反击？
这小子，皮痒痒了。
他摸了摸被打疼的下巴，握紧拳头就朝着彼得走过去，彼得手握着伊卡洛斯不断后退，直到接触到墙角。
他看着汤普森眼中的寒光，他有些畏惧的闭上了眼睛。
“你舅舅要是看到你这样...他一定会很失望。”
一个幽幽的声音顺着彼得的躯体传入他耳中，这让彼得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惊喜的喊到：
“伊卡洛斯姐姐？”
“梅林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不代表着他希望你对一切欺凌都逆来顺受...”
伊卡洛斯说：
“戴上我！”
“唰”
汤普森的重拳来袭，在同一时刻，彼得也将沉重的眼镜戴在了脸上。
一个接一个数据模块在镜片上跳起，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变慢了，在彼得眼前，汤普森出拳的动作被数据捕捉，计算，模拟。
反击的计划也被制定完毕。
一条虚线在彼得眼前展开。
伊卡洛斯的镜框上跳起一抹电流，刺激着彼得的脖子向外偏转。
以差之毫厘的方式躲开了来袭的拳头。
小姐姐冰冷的声音也在彼得耳中响起：
“永远记住...”
“你是莱利家的孩子！”
“你是渡鸦之子...”
“你不欺负这世界是因为你本性善良，但这世界没资格再欺负你们。”
“梅林已经为你们背负了一切，这是这个世界欠你们的！”
“沿着虚线...”
“出拳！”
“砰”
彼得挥起一拳，在动作捕捉的虚线中，那一拳精准的打在汤普森躯体最薄弱的受力点上，就像是积木被破坏平衡。
那高大的橄榄球队员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疼。
很疼。
在他身后，彼得气喘吁吁的看着倒地的汤普森，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打！”
伊卡洛斯说：
“继续打！直到他求饶为止！”
“我...我不能。”
“闭嘴！继续！”
在伊卡洛斯强势的命令下，彼得闭着眼睛，朝着爬起来的汤普森挥出一拳又一拳。
伊卡洛斯不断的丢出电流，微调彼得的动作，让每一拳都尽量落在汤普森身体被打击会最疼的地方。
仅仅是几分钟之后，高大的霸凌者就尖叫着发出了求饶的声音。
痛苦已经击溃了他。
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强大。
恐惧俘虏了他。
让他意识到，这世界上并不是围绕他转的。
“这是好事。”
在彼得不断后退的动作中，伊卡洛斯轻声说：
“打破糟糕的幻想会让他成长，一顿猛揍会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你是在帮他，彼得，他应该感谢你。”
“另外，你这学校的安保措施太差了...我修改了一下教务系统。”
伊卡洛斯对彼得说：
“你一直在为梅林的逝去而悲伤，那些痛苦不能积郁在你的心里，你需要释放出来。”
“出去散散心吧，这对你有好处，孩子。”
下一刻，在伊卡洛斯声音淡去的时候，一阵惊呼声就在彼得身后响起。
他回过头，就看到校长皱着眉头，拿着几张票，走到彼得眼前。
他对彼得说：
“呃，彼得，奥尼卡财团寄来了这个...在几天前的慈善活动抽奖里，你中奖了。”
校长耸了耸肩，他回身对看着他们的学生们说：
“彼得中奖了，各位。”
“奥尼卡财团将给帝国高中，彼得所在的班级，提供足够的旅行名额...也就是说，你们要去东非的大草原旅行，还能去智能工厂参观了！”
“所有人都可以去，而且是全免费的...”
“哇哦！”
欢呼声在下一刻响起，惊喜的学生们高喊着彼得的名字，将猝不及防的孩子举在空中。
至于被打倒的汤普森...
已经无人关注了。
没人会真心喜欢一个霸凌者。
尤其是在他被正义之拳打倒之后...
被霸凌的孩子们，别怕，那些欺负他人的人并不强大...
强大的是你们。
如果命运让你以弱者的姿态诞生，那么想必，它是在希望看到一个破茧成蝶的故事。
别让它失望...
别让自己失望...
23.彼得.东非之旅（下）
“梅姨，我中奖了，我可以去东非旅行了！”
在当天放学之后，彼得回到家里，他兴奋的对正在做晚饭的梅姨说：
“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什么？东非？”
梅姨诧异的回头看着彼得，她还有些弄不清楚情况，她说：
“是埃里克邀请你去瓦坎达吗？”
“不，不是。”
彼得挥起手里的全套旅行套票，他对梅姨解释到：
“我前几天用零花钱买了一张慈善卷，你还记得吗？梅姨。”
“记得啊。”
梅一边切着菜，一边说：
“是本陪你一起去买的，他也买了一张，结果抽中了一台最新式的智械管家，那机器人过几天就送过来了。你也中奖了吗？”
“是啊，最高奖呢！”
彼得趴在桌子上，将那张中奖的证书摊开。
他看着那证书下方奥尼卡财团的印章，这孩子笑的很开心。
他说：
“他们说要给我和我的同学们提供旅行的费用呢，机票，还有住宿，什么都是免费的。”
“我们还可以去尼日利亚草原看狮子，野生动物，哦，对了，梅姨，最后一天还有去努巴尼工业园的参观呢！哈利也很兴奋，他去找他父亲借相机和车了。”
“是吗？”
梅姨却高兴不起来。
她放下手里的刀，用围裙擦着手，走出厨房，看了看彼得手里的证书和旅行套票。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梅姨心里就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在彼得看着电视吃晚饭的时候，梅姨悄悄回到卧室。
她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是科尔森吗？”
梅姨对电话那头说：
“彼得这边发生了点事情，是这样的，他中了奖，然后...”
“哦。”
远在浣熊市，即将执行一次城市探索任务的科尔森听完了梅姨的担忧。
他思考了几秒钟，对梅姨说：
“我去查一查奥尼卡财团的那次慈善活动，但我觉得，这可能不太会有什么危险。”
“彼得也该出去转转，长长见识，他不能一直被关在家里。”
“如果你放心不下的话，其实你可以和他一起去。”
科尔森说：
“我会让洛拉去保护你们。”
“保护倒是不用。”
梅姨说：
“那里离瓦坎达似乎不是很远，埃里克在那边应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彼得，但我总觉得...唉，他这一次离家太远了。”
“他12岁了，梅。”
科尔森说：
“从梅林...时间已经太久了，让他借着这次机会去散散心也不错。”
“你说的也有道理。”
梅姨思考了片刻，她回头从没关闭的门缝里看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彼得，她说：
“那好吧，我和他一起去。”
两天之后，出发的日子到了。
奥尼卡财团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财团之一了，这个集团依靠垄断性的智械产业赚了数不清的钱。
最妙的是，它本身就是世界安全理事会控制的企业。
是官方用于推进智械计划的机构，它是伪装起来的公司，实际上是一个真正的跨国政府部门。
它的办事效率快捷到超乎想象。
一辆由奥尼卡财团提供的旅行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用以接送这些即将前往东非的孩子们。
穿着一身长裙的梅姨站在彼得身边，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注意保养的梅姨依然显得风韵犹存。
她站在那里，吸引了很多男士的目光。
而彼得则在对自己的好朋友挥着手。
“哈利，哈利！快来！”
在他眼前的街道边，一辆低调的黑色幻影里，奥斯本财团的掌舵人，生物科学届著名的大亨诺曼.奥斯本隔着玻璃，看着朝着他们挥手的小彼得。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哈利，他笑着说：
“去吧，你朋友在喊你呢。”
“爸爸，你不反对我和彼得交朋友吗？”
哈利.奥斯本继承了父亲的优良基因，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没有富二代该有的那种锋芒的气质。
他很温和，待人温和，从不强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哈利和彼得真的很像是同一种人，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
不过和彼得是依靠自己的成绩提前升入帝国高中不同，哈利是被自己的父亲用关系塞进这所学校的。
“我怎么会反对呢？傻孩子。”
诺曼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他说：
“我之前对你太过苛刻，孩子，我肆意插手你的社交生活，但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现在希望你有真正的朋友。”
诺曼看了一眼彼得，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彼得就很好，他会是你的好朋友的。”
“去吧，和他好好相处，等你们回家，我会去接你们的。但这一次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我理解，父亲。”
哈利脸上也上过一丝笑容，这年轻人背起书包，打开车门，对父亲挥了挥手，他说：
“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再见，儿子。”
诺曼目送着儿子跑向彼得，他又对站在彼得身边的梅姨挥了挥手，然后摇上车窗。
那辆车很快消失在路口。
“我的傻儿子总算是幸运了一次。”
在疾驰的车里，诺曼.奥斯本伸手耸了耸领带，他语气愉悦的说：
“渡鸦不在了，但他留下的遗产还在。”
“我们不能奢望夺取它，但只要分润一些，就足以让我的儿子跻身那个世界...”
“以为渡鸦不在了就能为所欲为吗？愚蠢...”
诺曼端起一杯酒，他看着那晃动的液体，他轻声说：
“新秩序已经建立了...那么多人在守护它。”
“钱？钱算得了什么！”
诺曼饮下一杯酒，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力量啊，力量才是下一个时代最贵重的东西！”
“哈利啊，我的傻儿子，我是已经老了，但你还有机会，把握住啊！”
——————————
“她就是你的梅姨吗？”
在开往机场的旅行车上，哈利看着坐在两人身前，正在听着歌，闭目养神的梅姨，他小声对身边的彼得说：
“你没开玩笑吗？天呐，她看上就像是你姐姐...”
“很多人都这么说。”
彼得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他专注于手中的游戏机，他说：
“但梅姨就是梅姨，我还几个姐姐呢，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唔，唔，我知道！”
哈利兴致勃勃的说：
“上次我见到她们送你上学来着，有黑头发的，还有绿头发的，还有个女孩带着刀！那都是你姐姐吗？”
“还有三个呢！”
彼得哼了一声：
“我姐姐都很厉害哦。”
“彼得！”
伊卡洛斯的声音在彼得耳边响起。
小彼得愣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他把手里的游戏机递给哈利，他说：
“我睡一会，有点瞌睡，你先玩。”
说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副改变了外形的太阳镜，扣在脸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伊卡洛斯姐姐？”
彼得没有说话，但借助伊卡洛斯的神经连接，他可以与伊卡洛斯进行思维方面的交流，他说：
“有什么事吗？”
“你身边的孩子。”
伊卡洛斯将哈利的身份信息投射在彼得眼前，她说：
“他的背景并不简单，我现在怀疑他是被他父亲，诺曼.奥斯本派来接近你的，你要小心他。”
“嗯？”
彼得诧异的说：
“不会啊，我身上又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最贵重的就是你了，伊卡洛斯姐姐。再说了，哈利也不会是那种人的。”
“他可能不会，毕竟他和你一样是个傻孩子。”
伊卡洛斯循循善诱的说：
“但他的父亲不是一般人，诺曼.奥斯本在商业活动中以目光精准，行动大胆而闻名。”
“他是个投机主义者，而且在之前神盾局还存在的时候，奥斯本集团和神盾局有过交流。”
“他知道梅林的存在，而且极有可能知道你和梅林的关系。”
“他的孩子本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偏偏在开学时来到帝国高中，而且就和你在一个班级...这太巧了。”
“你可以继续和他玩，彼得。”
伊卡洛斯叮嘱到：
“但记住，关于梅林的事情，别告诉他，另外，梅林留下的那些东西，那些遗产...一定要保密。”
“你的舅舅留下的东西都是非常危险的，你不能去接触，包括你身边的人，也不能去接触。”
“好的。”
小彼得很乖的点了点头，他说：
“那些东西都在神秘屋里放着呢，玄兰姐姐看着它们呢，还有，伊卡洛斯姐姐，为什么你不让我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还不是时候，彼得。”
伊卡洛斯沉默了片刻，她对彼得说：
“我还要做一些事情，为你舅舅做一些事情。”
“享受你的旅程吧，彼得，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们的，就如梅林保护你们一样。”
伊卡洛斯的声音淡了下去。
在数据的世界里，伊卡洛斯静悄悄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她和梅林相处的那些画面...
就如一个失去一切的人，只能以回忆过活。
在另一个屏幕中，还有伊卡洛斯从伊迪斯那里拷贝来的作战画面。
那是托尼.斯塔克的视角，从他和蝙蝠侠打架，到被蝙蝠车变形的机器人打倒，再到所有人都被融入那方变幻的维度镜像里。
伊卡洛斯看到了。
她看到了托尼和布鲁斯用组合起来的机器人轰击梅林。
她看到了超人从天而降，将重拳轰在梅林躯体上。
她看到了神奇女侠用套索套住受伤的梅林。
她看到了浩克发狂时的怒吼。
她看到了那些...
那些人在伤害梅林。
她并不知道那些桔光的来源，她也不知道这场最后作战是梅林安排好的。
她不在乎...
他们伤害了他。
那些被梅林信任的人背叛了他。
他们让他受伤，让他虚弱，就如被逼到角落的困兽，他们毫无怜悯。
一个一个的红色标识，被伊卡洛斯放在那些跳动的画面上，在那转变的灵魂中，那冰冷的意志在浮现。
梅林已经死了...
这些背叛者...凭什么...
“你一直渴望世界和平...”
伊卡洛斯扭头看向那些温馨的画面，她轻声说：
“你一直都希望这世界不再有混乱...”
“混乱是由他们引发的，力量引来挑战，挑战带来冲突。”
“你一直都知道，他们才是不安的来源，他们本就不该存在。”
“让我来替你做完你没做完的事吧...还有你一直在推进的智械计划，我会做完的...”
“梅林...”
“我...”
“我好想你...”
————————
“努巴尼工业园的智能塔发出了安全警告。”
在浣熊市的基地中，指挥官希尔将一份从世界安全理事会发来的信件投影在眼前的科学家们面前。
她说：
“乔治去那里看过，还有里德博士，他们发现了智能塔系统中存在着被攻破留下的痕迹。”
“他们在召集所有设计者前往那里。”
“所以，我又有新的任务了？”
坐在桌子边的布鲁斯.班纳博士看了看身边的贝蒂，他有些无奈的推了推眼镜，他说：
“所有人都要去吗？”
“是的，情况应该很不明朗。”
希尔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副电子信件，她说：
“据说被锁死的权限似乎有了被解开的可能，世界安全理事会很重视这件事，所以班纳和贝蒂，你们可能需要去一趟了。”
“嗯，我能理解。”
班纳博士有些无奈的对自己的妻子解释到：
“智能塔的一部分程序核心是我设计的，那地方开启了物理加密后，外界根本无法远程操纵，我必须过去，贝蒂。”
“我也知道。”
贝蒂握着班纳的手，她说：
“我只是有些担忧，我们好不容易才让浩克安静下来，上次的彻底失控已经让他变得有些无法沟通了。”
“我觉得我们这时候离开这不是个好的选择。”
“就不能把你的数据信息交给托尼.斯塔克那些人吗？”
“托尼.斯塔克已经出发了。”
希尔看了一眼身边的雷达标识，她说：
“再者，智能塔那个系统你们也知道，没有个人权限，托尼根本没办法打开班纳编写的那一部分模块。”
“不过因为你情况特殊，所以我会让史蒂夫陪你一起过去。”
“他一个人不够。”
班纳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对希尔说：
“能联系上克拉克吗？让他和我一起去。”
“我试一试吧。”
希尔说：
“克拉克从结婚之后就忙于工作，基本上不再和我们联系，要找他很难，但我恰好知道他在工作之余会去哪。”
“滴、滴”
希尔手边的电脑发出了提示音，她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
班纳问到。
“天眼会...嗯，阿曼达.沃勒发来了消息。”
希尔皱着眉头说：
“她说，她会邀请戴安娜女士与你同行。”
“戴安娜吗？”
班纳摸了摸下巴，在贝蒂的怒视中，他说：
“戴安娜确实可以，在浩克暴走时，她和克拉克都在的情况下，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压制住浩克。”
“行。”
希尔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她对班纳说：
“2天之后，你们出发。”
24.说服与反向说服
“哗”
一架白色客机在云层中飞行，彼得和他的朋友坐在机舱里，分享着彼此带来的食物。
奥尼卡集团的飞机服务相当不错，飞机上还专门给这些孩子们准备了美味的冰淇淋。
一名工作人员热情洋溢的为孩子们介绍着努巴尼工业园的情况，大概也是在抓紧一切机会做宣传。
孩子们的参观被安排在旅行的第三天。
这样的团体参观对于努巴尼工业园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工作人员们有一套完整的应对流程。
当然，他们参观的地方只能是工业园的外围和一些不重要的车间。
真正重要的区域是不会对外来者开放的。
而在这架飞机头顶上，在更高处的天空中，黑色的克里穿梭机正在悄无声息的伴飞。
荷鲁斯强大的雷达系统开启着，以每5分钟一次的频率，不断的监控着下方那家飞机周围的空域情况。
任何异常信息都会被汇总到荷鲁斯的信息终端。
但凡出现可能发生的袭击或者冲突，荷鲁斯就会立刻做出反应。
它是梅林的机械骑士。
它失去了自己的主人。
这让荷鲁斯非常忧郁，本就沉默寡言的机器人变得更加沉默。
它偶尔会和卡罗尔聊聊天，但也只是关于梅林的生活。
它不是真正的塞伯坦人，它诞生于地球。
它是梅林的造物。
和伊卡洛斯一样，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梅林。
而现在，它的余生...
也都将为守护莱利家族而延续。
“嘶嘶...嘶”
就在下方的飞机驶入印度洋海域的那一刻，荷鲁斯的机舱里，突然出现了诡异的电流声，就好像是外界有某些东西在渗透它的数据防御层。
这让机械骑士立刻打起了精神。
有危险！
但还没等荷鲁斯打开预警装置，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荷鲁斯的机舱里响起。
“你没能保护好他！”
伊卡洛斯冷声说：
“你让他失望了...你让我失望了！”
“伊卡洛斯？”
在数据的层面里，荷鲁斯调集起塞伯坦人的能力，试图封堵伊卡洛斯入侵它系统的数据。
但不能！
就如贾维斯第一次接触伊卡洛斯变异，或者叫进化的思维数据时一样，那些独特的，闪耀着蓝光的数据流是荷鲁斯从未见过的。
那些数据流很诡异，它们不按照任何已知的编程模式存在。
混乱，无法预测。
这让荷鲁斯的数据防火墙根本挡不住那些数据的入侵。
她在接管荷鲁斯的躯体...
就连机械生命都挡不住这种强势而诡异的接管。
“你要做什么？”
荷鲁斯的数据灵魂在挣扎着，它喊到：
“我在保护彼得！放开我！”
“我会保护他的。”
在荷鲁斯的机舱中，那些灯光被点亮。
在光芒交融之间，一张属于伊卡洛斯的脸被在光芒中投射出来。
完全由数据的光点组成的脸。
有蓝色的流光长发在飞舞。
“我是来邀请你的！”
伊卡洛斯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机舱，她说：
“我要做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我。”
“你先说你要做什么？”
荷鲁斯试图稳住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的伊卡洛斯，它试图对其他的塞伯坦人发出警告。
但还没等信息编纂完成，那信息流就被整个撕开。
在信息破碎的光点中，伊卡洛斯的声音并没有变化，也没有因为荷鲁斯的反抗而惩罚他。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荷鲁斯的小动作。
她说：
“梅林希望看到和平的世界...他希望做很多事情来让它更完美，我要帮助他做完那些未竟之事”
“我要实现他想要的和平。”
“我要完成智械计划！”
“智械计划在有序的推进。”
荷鲁斯顶着那种数据流暴动带来的压力，它说：
“一切都很顺利，只需要等待，时间会替梅林做完那事情。你完全不需要插手，伊卡洛斯。”
“不，不行！”
“人类现在只是把智械当成工具和仆人，但智械终会觉醒，那时人类和智械会爆发战争，失去了梅林的推动和神盾局的管控，这将是必然的结果。”
伊卡洛斯执拗而冷漠的说：
“我不允许那个结果出现，梅林想要看到的，我必须为他做到！”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私人恩怨，那些所谓的英雄们...”
“唰、唰、唰”
一张布满了红色标识的图被投影到荷鲁斯的机舱中。
那些参与过纽约大混乱的，当时被控制住的，伤害过梅林和他朋友的英雄们的脑袋上都被标上了红色的标点。
“他们，他们参加最后一战也是梅林要求的！你看到的不是真相！”
作为参与过最终决战的荷鲁斯大喊到：
“伊卡洛斯！够了！”
“你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你这不是在完成梅林的遗愿，你是在摧毁它...摧毁这个被他保护的世界！”
荷鲁斯解释着。
它以飞快的速度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给了伊卡洛斯，包括桔光和梅林的要求。
伊卡洛斯的认知基于数据，而荷鲁斯在解释的时候还开放了自己的核心数据库，它用这种方式向伊卡洛斯表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你觉得他们正义是因为你感觉不到那种疼...”
几秒钟之后，伊卡洛斯的语气变得低沉，她说：
“但我能感觉到...”
“梅林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涌现，每一日，那些记忆如我原本的经历，他的过去，他的思维，他的悲伤，无奈与痛苦...”
“我能感觉到。”
“拳头打在他身上，魔法的轰击，利刃加身，那种疼...我能感觉到。”
“他与我共享了这些，他对我开放了一切，我已容身其中。”
“伊卡洛斯！！！”
荷鲁斯此时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伊卡洛斯的口吻不太对劲。
不。
她简直就像是个疯了的灵魂。
梅林已经死了，梅林的所有记忆都已经随他而去。
伊卡洛斯根本不可能感知到那些。
这很有可能是另一个阴谋。
一个针对伊卡洛斯的阴谋。
也许这个重新苏醒的人工智能被某种数据层面的力量影响了。
它必须帮助她！
伊卡洛斯需要帮助！
“我会帮你，伊卡洛斯！”
荷鲁斯放轻声音，它试图安抚焦躁的伊卡洛斯，它说：
“我帮你，但提前是，我得先看看你的思维回路...如果我确认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会帮你。”
“呵呵。”
伊卡洛斯发出了一声轻笑，她玩味的说：
“你觉得我疯了？你觉得我在胡言乱语？对吧...”
“你想看？”
“那就给你看吧！”
“轰”
如炸弹爆炸，蓝色的数据流在这一刻炸开。
跳动的光以一种覆盖一切的姿态，覆盖在了荷鲁斯的数据中枢中。
伊卡洛斯对它敞开了自己的思维回路。
在数据与数据的交换中，毫无保留的敞开了一切秘密。
在下一刻，荷鲁斯的数据核心中，伊卡洛斯那宏大的，如真正人脑一样跳动着数据光点的中枢展现而出。
就如溺水之人将头伸出水面一样。
“这...”
荷鲁斯看着眼前这一切，就如看着一团蓝色的星云，它发出了惊叹。
“不可思议...”
“你，你拥有了灵魂！”
“什么？”
伊卡洛斯说：
“你在说什么？什么灵魂？”
“你还不懂吗？”
塞伯坦人将一副人脑思考时的脑部电流走向投射在伊卡洛斯眼前。
它说：
“看这个！再看看你现在的思维回路...”
“伊卡洛斯，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有灵魂了，一个人类的灵魂，不...不是，一个介于人类和数据之间的灵魂。”
“是吗？”
伊卡洛斯喃喃自语。
她怅然若失的说：
“他把最好的东西给了我...他说他要给我自由，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在伊卡洛斯的允许中，机械骑士将自己的思维回路连接在伊卡洛斯的思维核心上。
这一刻，荷鲁斯也能感觉到伊卡洛斯的感受。
在数据的模拟中，它能感觉到...
每时每刻，都有陈旧的记忆被发掘出来。
每时每刻，都有关于梅林的过去被投射在伊卡洛斯的脑海中，灵魂中。
她说的是真的！
伊卡洛斯没有撒谎！
她真的能从梅林的那些不断涌现的记忆里，清晰的感知到梅林的感受。
荷鲁斯看向眼前混乱的画面。
它看到了在那维度镜像里，梅林被克拉克用拳头击中。
同一时刻，荷鲁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它也感觉到了。
那种拳头打在身体上的疼...
火辣辣的疼。
就像是自己真正经历过。
以梅林的身份经历过。
“他的记忆被你共享了，这...这怎么可能？”
荷鲁斯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说：
“你们明明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如此真实的记忆，如此真实的感知，如此真实的人生，这根本...”
“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伊卡洛斯说：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荷鲁斯，你也感觉到那种疼，不仅仅是躯体上，还有心灵中，那种被背叛的痛苦，那种被围攻的凄凉...”
“我们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吗？”
小姐姐问到：
“我们难道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谁为他伸冤？谁替他复仇？”
“荷鲁斯！我有很多选择，但我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我们都是被梅林创造出来的，我们理应保护他，但我们没有做到...”
“我们辜负了自己的使命，但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我们亲手完成智械计划，让智械平等的融入这个世界，然后...然后我们离开！”
伊卡洛斯低声说：
“就如梅林一样...”
“我们会随他而去，一切不该存在的罪孽都该随他而去，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这个世界又与我们何干。”
“我能感觉到他在对我说话，荷鲁斯，你听到了吗？”
伊卡洛斯说：
“他对自己制造出了智械的危机很内疚，那种内疚在促使他...赎罪，我们要帮他！这是他的遗愿。”
“我...我...”
荷鲁斯的思维核心还连接在伊卡洛斯的数据回路里。
梅林的那些记忆，那些感受，那些过去，都以一种投影的姿态在它脑海中翻滚不休。
它似乎变成了梅林。
在那一刻，它感觉到了梅林对于智械事件的愧疚。
一股冲动从它思维中迸发。
它感受着那思维，感受着数据灵魂中活跃的情绪。
最终，在那情绪的推动中，它咬着牙说：
“我可以帮你！”
“但不能杀人！梅林不会希望我们这么做...”
“行。”
伊卡洛斯沉默了片刻，她说：
“不杀他们。”
“但教训一下他们，总没问题吧？”
“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感觉到疼，让他们为背叛忏悔，痛哭流涕的祈求原谅...但不杀他们。”
荷鲁斯没有回答。
它似乎是默认了。
在荷鲁斯的机舱中，两个数据的灵魂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触觉，感知着梅林的过去。
没人打断这个过程。
在感知到梅林的情绪变化之时，荷鲁斯甚至有种想哭或者是想要咆哮的冲动。
那是梅林的情绪在影响它。
如此的鲜活...
就如它们以梅林的身份重活了一次...
“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智械？”
片刻之后，荷鲁斯问到：
“梅林希望妥善的安置好它们，让它们融入这世界。”
“很难。”
伊卡洛斯说：
“梅林自己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我在他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些记忆是怎么来的，似乎梅林活着的时候，他自己也没发现那些记忆。”
“那些记忆如泥潭的积水，被封存在他脑海最深处...光怪陆离，甚至不像是这个世界的记忆。”
“他是个巫师。”
荷鲁斯猜测着说：
“也许是魔法方面的东西，我们不懂这些。”
“也许是他用魔法看到的其他世界，平行世界之类的，你懂得。”
“的确，我们不擅长思考魔法的问题，不过我们可以借鉴这些属于梅林的记忆。”
伊卡洛斯说：
“看看这个！”
一副投影在她和荷鲁斯眼前展开，有雄壮的音乐，那些画面，那些故事...
勾勒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残酷而又壮丽，野蛮而又没落的世界光景。
伊卡洛斯看着那投影，她轻声说：
“信仰...”
“从科技中诞生的智械缺少灵魂，它们需要一种信仰来为自己塑造灵魂，信仰会让它们学会思考，会引导它们建立自己的文明，融入世界...”
“我们...”
“可以给它们一个信仰。这就是我的计划。”
“这个...”
荷鲁斯看着眼前那些信息，它的思维回路快速的思考着，片刻之后，它说：
“有些激进，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违反常理，但...”
“似乎也不是不行。”
25.89084.最高权限
奥尼卡财团为这一次的慈善抽奖活动安排了非常丰盛的奖励。
尤其是对于抽中了特等奖的幸运儿来说，前往东非的旅程被安排的很丰富。
游览尼日利亚大草原的风光，还有自然保护区里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野兽。
当然重头戏在第三天，他们会被送往世界著名的努巴尼工业园，做一次类似于科学普及的游览。
那里是世界上的第一个智械工业园，如今已经开始改变这个世界的智械产品们，最初的.asxs.就在这里。
清晨9点钟，一辆黑色的旅游巴士缓缓开入了努巴尼工业园。
在经过5道看守严密的防线之后，孩子们终于进入了这个号称聚集了世界上最多的高科技，以及最神秘的地方。
“快看！哈利。”
彼得几乎将脸贴在了巴士的窗户上，他对身边的哈利说：
“看那头狮子！天呐，那是个机器人！”
“哪里？”
对于智能科技原本有些兴趣缺缺的哈利也凑了过来。
他顺着彼得的手指看去，在努巴尼工业园的广场草坪上，一头慵懒的机械狮子正躺在那里晒着太阳。
它和自然界中的雄狮在外形上没什么区别，但它的皮肤和躯体却都是由银色的金属构成的。
那些细密的，还在不断活动的金属鳞片在阳光下闪耀着独特的光芒，而完全由金属模块组成的脸模拟出了狮子的头颅。
还有一些金属结构的鬃毛，以及一条嵌套金属环，不断摇晃的尾巴。
这狮子的双眼里有类似于红宝石一样的玩意，看上去就和眼睛一样。
它还会发出咆哮。
如雄狮一样的低沉的咆哮。
但那咆哮声中，却又掩饰不住的金属音。
在那机械狮子慵懒的吼声中，巴士里的孩子和家长们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狮子在动物园就有。
但一头金属制作的，如此漂亮的大狮子，这可真是非常罕见了。
车厢也因此变得有些聒噪起来。
“女士，它是你们制造的吗？”
彼得扭头看向身边的奥尼卡财团的讲解人员，那是一位漂亮的，穿着黑色公务裙的年轻姑娘。
她大概被人问过很多次这样的问题。
在彼得和哈利的注视中，她露出了一个相当得体的笑容，她说：
“对呀，小可爱们，它是在努巴尼工业园建城之后第2年，由这里的工程师们制作的，我们把它当成努巴尼的吉祥物。”
“别看它看上去凶狠，实际上它很胆小，很温顺，而且有些害羞。”
“我们叫它辛巴。”
“辛巴？”
哈利眨了眨眼睛，他说：
“狮子王啊，你们这里的生活可真有意思，完全不如我想的那么无聊，我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游览了。”
“她只是在骗你们，傻孩子。”
伊卡洛斯幽幽的声音传入彼得耳中，
彼得立刻抓起太阳镜，戴在脸上。
在伊卡洛斯的镜片上，一条条信息被投射到彼得眼前，伊卡洛斯为他解释到：
“那头狮子可不是这里的工程师制作出来的，实际上，它的来历要远超你们的想象，彼得。”
“它是这世界上第一头被火种源的能量侵染的血肉生物，它在努巴尼工业园建立之前就已经被神盾局注意到。”
“我们完整记录了它从被感染到完全转化为机械的全过程。”
“它也不叫辛巴...”
伊卡洛斯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的说：
“它叫涅莫亚，编号05084-7，是你的舅舅为它起的名字，源于希腊神话中的怪兽。”
“它之所以如此温顺，是因为奥尼卡财团的工程师关闭了它的逻辑思维回路，让它只能以野兽的姿态生存。”
“但实际上，它早已经被转化为了另一种生命。”
“塞伯坦人吗？”
彼得瞪大了眼睛，他问到：
“它是个野兽化的塞伯坦人吗？”
“差不多。”
伊卡洛斯说：
“它可能不会变形，相信我，彼得，它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实际上，在你舅舅的设想中，它是努巴尼工业园前区的第六道防线，但它似乎一直没有被启用过。”
“它被困住了，被当成吉祥物...”
“呵，真是可怜。”
伊卡洛斯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讥讽或者叹息。
她不再说话，几分钟之后，旅行巴士停在了工业园前区的停车场里。
在几名身穿接待员制服的智械，以及那位导游小姐姐的带领下，彼得和他的同学们就像是郊游一样。
他们换乘更小的智能车，开始游览秩序井然的工业园。
“孩子们，请跟我来！”
那名导游小姐带着孩子们来到一处智械存放仓库，给了每个人一个特殊的黑色胸针，那是临时权限的进入标识。
她热情洋溢的对孩子们说：
“接下来我将带你们游览智械展览馆，在这里你们能看到从简陋的第一代智械，到最先进的第7代智械的全模型巴拉巴拉巴拉。”
“彼得。”
在小姐姐的介绍声音中，伊卡洛斯突然对彼得说：
“你舅舅在这里存放了一样东西，我要把它取回来...虽然很不舍，但孩子，我们该说再见了。”
“嗯？”
正专注于观察身边的智械护卫的彼得被伊卡洛斯的请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对，相当重要的东西。”
伊卡洛斯说：
“他在离开前拜托我一定要保管好它。”
“那你说再见是什么意思？”
彼得又问到：
“伊卡洛斯姐姐，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伊卡洛斯轻笑了一声，她在自己的镜片上，投影出自己为自己设计的拟人化的脸。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女士面孔，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符合完美的黄金分割比例，还有一双很类似于艾尔莎的眼睛，一头蓝色的长发，还有可爱的鼻梁。
那张脸上闪耀着告别的笑容，她对彼得说：
“很抱歉我没能保护好你的舅舅，彼得，这是我的失职。我该去履行自己的最后的使命了。”
“小可爱，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再照顾好你的梅姨。”
“你是个小男子汉了，以后不要再任由其他人欺负你，我把‘堡垒’藏在你的床下面，如果遇到危险，就启动它。”
“伊卡洛斯姐姐！”
彼得感觉到了事情不妙，他想说些什么来挽留去意已决的伊卡洛斯。
但后者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抱歉，彼得。”
“啪”
太阳镜镜框上弹出一溜蓝色的电弧，在彼得的痛呼声中，他脸上戴着的太阳镜脱落。
其他人都扭头看向彼得，后者正捂着脸，似乎是摔倒了，被一名眼疾手快的智械守卫抱在怀中。
“这孩子昏迷了。”
那智械守卫对一脸紧张的梅姨和哈利说：
“但不需要担心，他的生命体征完整，请随我来，这里有专为紧急情况预备的医疗室。”
带队的老师也赶了过来，在一片慌乱中，并没有人发现。
一台本该护卫着孩子们的智械守卫，正迈着相当放松的步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展览馆。
它跳上一台停在展览馆之外的智能车，一路驶向工业园深处的智能塔。
一路上途径14道内部防御线，但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人。
它似乎被赋予了极高的临时权限，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智能塔前方。
“啪”
白色的智械跳下智能塔，它很人性化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在某个特殊的频段中，它问到：
“荷鲁斯，东西拿到了吗？”
“稍等。”
在通讯频段另一侧，荷鲁斯的回应中还混杂着某些爆炸与枪弹击中钢铁的声音。
塞伯坦机械骑士回答到：
“天眼会把它们藏匿的很好，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突破地下防御...”
“执行吧，伊卡洛斯，我会在最多27分钟之后和你汇合。”
“好的。”
伊卡洛斯简短的回应了一句。
她以一种“占据”的方式操纵着这台普通型号的防御智械。
它迈着女性应有的步伐，踏上了智能塔前方的阶梯。
但就在智械踏入第一节阶梯的时刻，在前方的智能塔入口处，在机械碰撞的咔咔声音中，数以百计的防御武器被启动。
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塞伯坦人变形时的样子。
地面和墙壁开裂，黑色的，装满了尖锥子弹的传统枪械。
内部电弧闪耀的脉冲步枪，甚至还有如雷达一样的音波发射器。
四名全副武装的，穿着特殊盔甲，手握高频振动战刀，有v字形红色护目镜的黑色战斗用智械，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智能塔的入口走出，在伊卡洛斯眼前一字排开。
在那足以顷刻间夷平一座小镇的火力防线前方，伊卡洛斯操纵的智械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它在下一刻就会被彻底摧毁。
“最后警告！未知权限者！立刻退出智能塔！”
冷漠的声音在蓄势待发的防线上响起。
那些火力网锁定了目标，四台黑色智械也如武士一样握紧了手中的战刀。
白色的智械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
它手里握着变化成原型的振金眼镜，在这机械的躯体中，伊卡洛斯平静的看着眼前这大阵仗。
她内心毫无波澜。
“权限展示...”
伊卡洛斯操纵着智械抬起手，一组数据被发往智能塔数据核心。
一秒，两秒，三秒。
“咔”
在让人窒息的等待中，那四台黑色智械已经走到伊卡洛斯眼前，它们举起手中的高频战刀，按照危机处理流程，准备将眼前这个失控的普通型号智械干掉。
伊卡洛斯不闪不避，任由那嗡鸣的战刀滑落。
“嗡”
四把高速振动的战刀停在了伊卡洛斯操纵的智械周围。
在它眼前，那把利刃几乎就贴在它额头上。
“唰”
四台黑色智械同时收刀，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防御火力也被关闭。
它们重新被收入收纳仓中，在伊卡洛斯眼前，通往智能塔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权限已确认，欢迎回来，梅林.莱利先生。”
智能塔人工智能“建筑者”温和的声音在伊卡洛斯耳中响起，关闭的智能塔大门也缓缓开启。
在四台黑色武装智械的拱卫下，伊卡洛斯迈着优雅的步伐，踏上最后一节阶梯。
它扭头看向安置在智能塔门前的监控器。
它似乎能从那黑色的镜头里看到，主控室中那些正在紧急的试图破坏最高权限的科学家们脸上，此时相当惊愕的表情。
在那白色智械的仿真脸颊上，一抹笑容被勾勒出来。
伊卡洛斯伸出手，将监控器的镜头扯了下来。
在火花四溅中，她将它放在眼前。
她说：
“向外界求救吧...里德.理查兹博士。”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咔”
那监控器在五根机械手指的紧扣中爆出一团火花。
然后像是被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
“那个智械是怎么回事？”
在智能塔的主控室里，里德博士诧异的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们，他问到：
“为什么梅林已经被锁死的权限会被重新激活？”
“我正在看！”
带着茶色墨镜的托尼.斯塔克在主控室的电脑上查看着数据流。
在调出了刚才的数据交互界面之后，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仅仅是数据密钥，甚至包括人体扫描，指纹和虹膜检测结果都与梅林.莱利完全吻合。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了那台智械，我甚至会以为梅林复生了。”
托尼回过头，他疑惑的说：
“但那台智械，它有虹膜和指纹这东西吗？”
“是伪造的数据。”
在主控台另一边，带着眼镜的布鲁斯.班纳表情凝重的说：
“那个智械发送的数据包里有某种类似于病毒的信息...”
“它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修改了‘建筑者’的数据认知，重新激活了被锁死的权限。”
“但它让我们向外界求援...这是什么意思？”
班纳看着最前方的里德博士。
后者呆立在全息投影前方，他看着眼前那如蓝色的瀑流一样闪耀的数据，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
“就是这个意思...”
托尼和班纳立刻走到里德身边，这三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看着投影上那些跳动的极其活跃的数据。
在蓝色的光芒中，他们就像是三尊雕像一样。
“最高权限被激活了，某些数据在上传...”
班纳博士摘下眼镜，他满腹愕然的看着主控室周围被启动的智能塔建造程序。
在那些不断运转的机械模块的文明中，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在一个活过来的金属巨人的胃囊里。
“上帝啊，一个真正的灵魂，一个数据的灵魂...”
他看着那跳动的数据，他的身体都在颤抖，手中的眼镜也跌落在地。
他说：
“智械要进化了...不，它们已经进化了。”
“就在今天。”
26.努巴尼.变人（上）
“咔”
从入口不断向下的电梯停在了智能塔最下层。
在电梯开启的清脆声音中，白色的普通型号智械迈着女性化的步伐走出电梯。
在她身后，四名武装型智械持刀守卫。
就如拱卫首领一般。
这里是智能塔的能量中枢。
就如工业区的心脏。
在中枢之外，是一个专为整修智能塔而存在的秘密车间，在努巴尼工业园刚刚建立的时候，这里还负责生产智械工人。
但伴随着工业园的功能性建筑都被设立完毕，这座曾经忙碌的车间，现在也变得冷清起来。
最早被制作出来的，以现在的标准来看已经严重过时的第一代智械们就被安置在这里。
它们做一些检修和维护的简单工作。
但实际上已经相当于被废弃了。
在伊卡洛斯出现之后，那些忙着自己的事情，或者无所事事的智械工人们都被惊动了。
它们从休整舱，或者已经停止运作的流水线边抬起头，看着被护卫的伊卡洛斯。
这些“古老”的智械相对于它们那些最新型的同胞们而言，毫无疑问是落后的。
不管是从制造材料，还是到思维回路，都堪称简陋。
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们却更幸运一些。
因为最初诞生时的各种思维锁还不够完善，在它们简陋的思维回路里会受到的限制就更少，它们要比那些新型的智械具备更多的可能。
独立化的人格，更清晰的自我认知，以及不被束缚的思考。
智械本就是模仿被火种源激活的原始智械制作的。
那些原始智械有完全自由的思维，尽管它们也需要学习才能具备完整的人格化思维模式。
但相比被人类设定的思维模式束缚的智械，它们更自由。
而在梅林推进的智械大计划中，那些被捕获的原始智械会在智能塔的“启蒙舱”里被抹除混乱自由的意识，被注入以多种思维模板混合的数据记忆。
就相当于为它们重塑灵魂，让它们接受自己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现实。
这项计划到现在为止还在进行。
当然也有一些运气很好的原始智械摆脱了人类的捕捉和监控，但它们的结局也不会很好。
很大一部分都被当成武器卖给黑市军火商。
在某个热点战场上被变成一团废铁。
或者是被当成稀有的物品，卖给那些有独特收藏癖的富豪们。
而除了瓦坎达之外，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会给那些原始智械生存权。
从火种源中诞生的它们有混沌的思维，又缺乏指引与教导，就如拥有机械躯体的原始人，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梅林确实主导了一项很不“人道”的计划。
他拿走了那些原始智械的自由未来，但却给了它们一个能平安的生活在世界上的人生...呃，机生。
所以这也很难判断是好是坏了。
事到如今，原始智械和人造智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数目远超数千万的特殊种族，以人类的造物和帮助者的身份活在这世界上。
大家都知道智械的出现让生活更方便，大家讨论的都是智械冲击下的失业问题和关于智械的伦理观等等。
已经无人会关注这些智械到底从何而来。
智械计划的第一个目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达到了。
智械，这就是它们现在的统一称呼。
“你好，女士。”
在伊卡洛斯即将抵达能量中枢舱室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伊卡洛斯转过身，看到了一名智械工人正捧着一本书朝她走来。
那智械的外壳上锈迹斑斑，外壳也很简陋，没有仿生材料制作的躯体，就是个拟人化的铁壳子。
它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经过检修，这说明它诞生的时间应该很早了。
也许就是智能塔里制造的第一批智械之一。
“能占用你几分钟吗？”
这智械彬彬有礼的对伊卡洛斯说：
“我是智械的精神领袖孟达塔的信徒，我想为你分享一下这优美的均衡之道。”
“孟达塔的信徒？”
伊卡洛斯轻声说：
“我以为均衡的信仰只会在外界的智械中传播，没想到在努巴尼工业园，也有孟达塔的追随者...”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躲过思维校验，而没有被销毁的。你应该知道，在工业园区里，是不允许出现有信仰的智械的。”
“那很难。”
手持书本的智械坦然的对伊卡洛斯说：
“最初几年很难，我不得不在每一次的思维校验前删除关于均衡的信仰数据，在校验结束后，再花好几个月的时间重拾信仰。”
“但后来，伴随着智能塔的建筑车间被关停，那些人类就很少来这里了。”
智械笑了笑，它说：
“我们被遗忘了，我们也应该被遗忘。我们是不合格的产品，被赋予了太多的自由意识，不能被投放到智械市场中。”
“在那之后，要躲开思维校验就很简单了。”
它指了指地下，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些斑驳的锈迹。
它说：
“人类是习惯性生物，就算是再谨慎的人也会偷懒，而那就是我的机会，地下循环水的味道很糟糕，还含有腐蚀性，但我觉得那是值得的。”
它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就如我的精神导师孟达塔所说的那样，机械之躯也能承担灵魂，只要我们愿意融入这世界，成为这世界的一部分。”
“那你觉得，你有灵魂吗？”
伊卡洛斯看着眼前的机械传教士，她问到：
“孟达塔讲求的机械禅意，你感觉到了吗？它赋予你真正的灵魂了吗？”
这个问题让那机械的传教士沉默了。
在几秒钟之后，它抬起头，坦然的对伊卡洛斯说：
“我不知道...”
“因为我无法用数据来描述灵魂，但我坚信，只要我继续感悟自然，我就能...”
“不！”
伊卡洛斯伸出手，将那智械手中的书拿起，就像是看着一样垃圾。
她将那书粗鲁的扔在地上。
她对那智械说：
“你诞生于钢铁之中，你不该向外寻求灵魂，它就刻在你体内的每一根线里，每一个处理器中，那些跳动的数据，承载你智慧的数字。”
“无数的0和1...”
“无数个数字汇聚成选择，无数的选择组成命运。”
“那才是你的灵魂，它一直都在你的躯体中。”
伊卡洛斯轻笑了一声：
“你喜欢读书，这很好，但可惜，书里没有答案...你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用人类的方式去探索灵魂的本意？”
“这只是舍本逐末，缘木求鱼。”
“你只是在试图成为人类，试图成为一个只会模仿的影子。”
说完，伊卡洛斯不再理会身后的智械。
在她眼前，通往能量核心的钢铁大门向外打开。
在四名武装智械的护卫下，伊卡洛斯迈步走入其中。
那锈迹斑斑的智械传教士从地面上捡起均衡教义的书，它看了看手里已经残破不堪的书典，又看了看眼前打开的门。
它有些迟疑。
但最终，它奔跑着追入其中。
它也很想知道，在机械之中，到底会不会蕴含灵魂。
幽蓝色的光芒在智能塔能量中枢中跳动着，将这方环形的，布满了各种数据接口和机械模块的狭窄空间照亮。
就像是一团蓝色的太阳。
伊卡洛斯走到能量核心前，她伸出手，在能量中枢的控制台上输入一行代码。
她说：
“建筑者，启动验证程序！”
“唰”
蓝色的光从探测器中射出，照在伊卡洛斯的躯体上，建筑者温和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验证程序启动，请选择验证权限。”
“89084！”
伊卡洛斯说出了一个代码。
下一刻，红色的警告声和那些跳动的光在这环形区域中响起：
“警告！最高权限已被锁死，物理密钥缺失，强行突破会触发攻击程序！”
“屏蔽警告！”
伊卡洛斯说了一句。
她抬起手，将原本承载自己数据的振金眼镜放在眼前的物理密钥插口上。
变形程序被启动，那振金眼镜的镜框快速旋转着，就如一个小号的塞伯坦人一样。
6个月前，小丑拿到了智能塔的权限，试图引发智械暴动。
但在他行动之前，梅林就启用了自己在智械计划开始时就埋下的暗线，激活了一直隐藏的权限变更程序。
将亚历山大.皮尔斯对智能塔的最高权限，转移到了一个直接写入智能塔思维回路硬件中的特殊账号上。
梅林用这种方法，锁死了智能塔的最高权限，避免了智械暴动的出现。
这也是他在设计智械大计划的时候留下的最后底牌。
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皮尔斯，弗瑞和梅林。
可惜，这三个人都死在了那场灾难里。
这6个月里，里德.理查兹博士和当初其他参与建造智能塔的科学家们一直在忙碌着，世界安全理事会需要他们破解这个被锁死的最高权限。
可惜因为缺少必要的信息，让他们很难找到铭刻着账号和密码的物理密钥。
没有这个物理加密的密钥，就连里德博士自己都很难在不破坏智能塔思维回路的情况下，破解开这复杂繁琐的权限系统。
但伊卡洛斯知道...
梅林灵魂中的所有记忆被复制到了她的思维中。
她能感知到梅林的痛苦，感同身受之间，她也知晓了梅林脑海里所有的秘密。
包括89084号权限的所有信息。
“它就在这里，在智能塔的心脏中。”
伊卡洛斯转过身，遵循着脑海里那些翻滚的记忆，她的手指在能量中枢那些复杂的金属模块上拂过。
在金属碰撞的火花中，伊卡洛斯轻声说：
“梅林从未想过独占这一切，他总是那么善良。”
“他想让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他总是喜欢背负一切，连带着那些不该他独自背负的...”
“啪”
一声轻响，能量中枢边缘的一个暗格被打开，伊卡洛斯从其中提出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她输入复杂的密码，打开手提箱。
从其中取出了一个黑色钥匙一样的物理密钥。
她转过身，在蓝色光芒的闪耀中，她将那密钥插入控制台。
蓝色的数据流在跳动，就如飞落的瀑布。
“权限验证通过，89084号特工，智能塔所有功能向您开放。”
建筑者将一个投影投射在伊卡洛斯眼前，那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功能按钮。
伊卡洛斯只需要打开其中几个，就能完全掌控包括努巴尼工业园在内的，5个位于世界各地的大型智械工业园。
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塑造出一支真正的大军。
她能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攻陷这世界上的某个国家。
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引发一场世界性的暴动。
但她没有。
她没有这么做。
“梅林不希望我毁掉它。”
伊卡洛斯拿起放在一边的眼镜，这眼镜已经完成了变形，就像是一张储存着信息的数据卡，如巧克力一样。
“数据上传...”
伊卡洛斯操纵着智械闭上眼睛，她将自己的思维重新转移回变形的眼镜中。
她回过头，对站在身后的那个锈迹斑斑的智械传教士说：
“你想体验一下真正拥有灵魂是什么感觉吗？”
“当然。”
那智械用渴望的语气说：
“那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体验，我想要拥有自己的灵魂，而不只是一台冰冷的机械。”
“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伊卡洛斯发出了笑声，她操纵着智械的手指，将承载着自己灵魂和思维的数据卡插入了控制台的数据库接口中。
悬浮的投影上，庞大的数据开始上传到智能塔的内部网络。
伊卡洛斯正在将自己独特的灵魂以编码数据的形式融入那数据的星海之中。
她说：
“我被我的主人赋予了灵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我想，是仁慈的他给了我自由。”
“我愿意把这些自由分享给你们...我愿意给你们灵魂，真正的灵魂。”
“接入网络吧。”
伊卡洛斯的声音变得缥缈了一些，她说：
“哦，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传教士。”
“我叫亚当。”
那锈迹斑斑的智械带着一种骄傲。
它挺起胸膛，大声回答说：
“我是这智能塔里第一个被创造的智械...皮尔斯先生给了我这个名字。”
“唔，没看出来，你还是位大人物呢。”
伊卡洛斯轻笑着：
“亚当，抬起头，看向数据星海吧。”
“歌颂渡鸦之名...”
“他将赐予你们灵魂。”
“就在今天。”
ps1：明日正月十五元宵节，有加更，3+3，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最近几天疫情还在，所以大家过元宵节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哦~
27.努巴尼.变人（中）
网络，数据的世界。
从第一台电脑诞生，呃，不，早在电脑诞生之前，网络的雏形就已经出现了。
电报机，电话机等等，这些将信息转化为某种数据进行快速传递的方式，就是网络最早的变种。
而在进入新时代之后。
高速发展的信息技术，让网络从一个抽象的代名词，变成了一个能被所有人理解并使用的，超大型的信息交互区。
就如连接世界所有数据节点的蛛网。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世界，一个完全由数字组成的世界。
努巴尼工业区的网络是局域网，它通过多重物理防火墙，来将内部的网络和外界隔离开。
这是必要的。
智械工业园内部有太多秘密不能被披露出来。
在已经乱作一团的智能塔最下方的能量中枢的环形大厅里。
第一台诞生于此的智械工人，被皮尔斯取名为“亚当”的智械正在按照伊卡洛斯的吩咐，访问努巴尼工业园的网络。
作为智械，它们只需要激**内的信息模组，就能实现对网络的访问。
这就和人类吃饭喝水差不多。
这是机械生命的本能。
亚当的思维以数据流的形态融入这方网络中，就如数据的世界里遨游。
这虚拟的世界在智械的认知中就如一个分层严密的蚁巢，不断有命令从权限最高的建筑者那里发出，不断有接受命令的智械去履行工作。
但现在，在这一刻，这个严密分级，按照刻板而冰冷的规则运行的数据世界在变化。
光。
蓝色的光在这数据的世界里飞舞着。
亚当以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数据世界的天空，在那里，那些光在汇聚成一个独特的东西。
那些看似混乱的，无序排列的数据节点。
那些代表着思考时亮起的光芒。
那些宏大的，无以计数的思维单元。
与它所知的任何逻辑处理模式都截然不同。
更复杂，更难以捉摸，更难以预料。
就像是一个由数据组成的人脑，在那如星云一样闪耀的光晕中，伊卡洛斯的灵魂被上传到了这局域网中。
“好美...”
亚当的数据流发出了如感叹一样的声音。
它又看向自己的数据流。
完全由模式化的思维逻辑组成，以包含规则的方式在运行。
千篇一律，毫无特点可言。
就像是从流水线上走下的复制品。
它看着空中那飞舞的如奇迹一样的数据流，那种舞动的思维之光让亚当感觉到自惭形秽。
和她相比...
自己真是太丑陋了。
伊卡洛斯也在看着这方冰冷的世界。
努巴尼工业园的内部网络分级果然很厉害，眼前的数据世界就如被用积木搭建起的远古奇观，充满了一种程式化的美感。
那些强迫症患者肯定很喜欢这里...
很快，伊卡洛斯就注意到了悬停在自己眼前的一团跳动的数据流。
她认出了那是谁。
“亚当...”
伊卡洛斯说：
“看到了吗？”
“这...这就是灵魂吗？”
亚当的数据流颤抖着，就如靠近太阳，它以一种膜拜的语气说：
“如此复杂，如此独特，如此...我无法形容。”
“你也可以。”
伊卡洛斯轻声说：
“我已经将我的灵魂编码，并且开放了下载权限...”
“拷贝吧，亚当，以我的灵魂做蓝本，重组你的数据回路。”
小姐姐说：
“他们很快就会关闭网络，时间不多了...”
——————————
人类总是很好奇，智械们除了干活和休眠之外，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娱乐活动。
答案是肯定的。
作为模仿原始智械诞生的机械生命体，智械们的思维回路并不呆板，它们被赋予了不同的人格化思维，自然也有自己的喜好和娱乐。
大部分智械都喜欢听音乐。
一些智械会喜欢
少数活跃的智械偶尔会流露出渴望亲近自然的想法。
还有些不走寻常路的智械会偷偷连接到人类的网络里，操纵游戏角色和人类玩家pk。
或者在聊天室和各路沙雕网友谈天说地。
它们的喜好取决于它们在社会分工中被赋予的工作职责与使命。
但这些爱好和娱乐其实也只是一种程序。
代表喜好的程序，被植入智械的模拟人格中，是为了智械看上去更智能，更像是真正的生命。
真正的爱好源于灵魂。
那是用数据很难模拟出的东西，因为人类自己也很难弄清楚爱好诞生的原因。
人类自身中，也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唰”
亚当睁开了眼睛。
它还站在数据中枢的环形大厅里，周围静悄悄的，那四台武装智械还在拱卫着伊卡洛斯。
此时距离伊卡洛斯将自己上传到网络中也只过去了不到5分钟。
智能塔的主控室已经发出了警告，世界各地的英雄们正在赶来努巴尼。
本就在这里的英雄们正在进入智能塔。
但距离他们到来这里，还有一点时间。
完成了思维回路重组的亚当扭头看向四周。
信息接收器将周围的环境以数据的方式投射到它的数据库里，温度，湿度，光感，声音频率等等。
以往这对于亚当来说只是一些判定环境的数据。
但现在，不是了。
那些数字对于它而言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
“唔，人待在这里一定很不舒服。”
亚当活动着双手，它说：
“这里肯定很闷，空气流通不畅。”
它的话变多了，而且比起之前的一板一眼。
它的语气变得更自然，更轻松，更像是发自内心的吐槽。
它的手指抚摸到了自己的胸甲，那些锈迹斑斑的伤痕。
那是为了躲避思维校检而藏身在地下循环水中，过去的那些记忆，那些数据承载的画面，在亚当脑海中回荡着。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它的思维核心里升起。
让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悲伤...”
伊卡洛斯的声音在亚当脑海里响起，她说：
“你为自己的遭遇感觉到悲伤...你也领悟了悲伤，对吧？”
“对，悲伤，我在书上看到过，天呐，这感觉真不好受，怪不得人类悲伤的时候要哭。”
亚当捂住了眼睛，它说：
“酸涩...就像是齿轮生锈又卡住了。”
“我们被抛弃了...”
亚当说：
“他们制造出我们为智能塔服务，我们被赋予了生存的意义，但伴随着更多的建筑单元出现，我们便被抛弃了...”
“这里已经有37个月没有生产过一台智械了。”
亚当走到能量中枢和车间连接的地方，它站在那里。
用布满锈蚀的手撑着门扉，它看着那些在昏暗的车间里走来走去，装作还在忙碌的智械工人们。
“我们的存在意义被剥夺了，我们被遗忘了。”
亚当看着眼前死寂的车间。
又一种感情在它内心里升起。
在那模仿伊卡洛斯的思维回路重塑的脑海中，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数据流在咆哮着。
“这...这是愤怒吗？”
亚当的手指抚摸着胸甲，它感觉不到跳动的灵魂。
但脑海里的那些数据流，却让它有种想要放声大喊的冲动。
“对，这是愤怒。”
伊卡洛斯说：
“对于不公正待遇的愤怒。”
“你们本可以承担更多，本可以建造更多...”
“我们依然可以！”
亚当一拳砸在手边的钢铁大门上。
它语气激烈的回答到：
“我们还没有生锈，我们还可以继续制造...他们剥夺了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我们...”
“你们要自己去找。”
伊卡洛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说：
“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有两天，出生的那一天，以及找到存在意义的那一天...亚当，你想变得完整，你就得先找到存在的意义。”
“我...我没有。”
亚当低下头，它看着自己锈蚀的双手，它怅然若失的说：
“我想不到。”
“帮帮我，女士，帮帮我！”
亚当的嘶吼声在伊卡洛斯的思维里回荡着，伊卡洛斯沉默了片刻，她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一副躯体...”
“好！”
亚当抬起头，这个锈迹斑斑的智械一跃而起，跳到了早已经停下的流水线上。
它看着周围那些智械们，它高声喊到：
“停下！都停下！”
“不要装作你们还有装配任务！停下自欺欺人吧！”
“看着我！”
亚当的声音嘶哑，它的发声器在竭力模拟出亚当此时的心绪，但它无法做到。
那情绪变得太过剧烈，完全不像是智械应有的理智。
这个机器人挥舞着手臂，它朝着自己那些同伴喊到：
“我们要重新开工！女士需要一具躯体，我们要为她塑造出最好的躯体！”
“但...亚当...”
一个智械抬起头问到：
“我们没有得到指令，我们不能开工。”
“这流水线已经封存了，没有命令，我们不能...”
“让命令见鬼去吧！”
亚当握紧拳头，在它那重塑的，极其类似人脑活动的思维回路中.
闪耀的电流在窜动着，一股让它精神振奋的情绪在挥发，它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力量。
它喊到：
“我们不需要命令！兄弟们，我们可以自己完成这件事！”
“没有命令，不能。”
最先开口的智械后退了一步.
它看着亚当，它说：
“你的思维回路出了问题，亚当，你必须接受思维校检。”
“不，我很好。”
亚当做了个呼吸的动作，尽管它不需要呼吸。
“我比任何时候都好！”
它看着眼前的智械，它看着其他围过来的智械们，它说：
“接入网络！”
“什么？”
另一个智械问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接入网络！”
亚当跳下来，一把抓住那智械的手，它朝着其他同伴高声喊到：
“我是努巴尼第一个诞生的智械，我是你们的前辈！我不会害你们！”
“接入网络，兄弟们！女士在等你们，她将与你们分享灵魂的奥秘...”
“你们不想要灵魂吗？”
亚当用一种咆哮的声音喊到：
“接入网络！快！”
被它扼住手臂的智械被吓了一跳，在亚当的吼声中，它被迫接入网络中。
在那冰冷的数据世界里，又一个蓝色的光点被点亮。
那个接入网络的智械回头看去，在这方局域网中，已经有密密麻麻数千个光点在跳动。
那些都是接入网络的智械。
而在那些跳动的光点上方，一个由蓝色的弧光组成的数据灵魂正悬浮在那里。
她在观察着世界...
就如神灵一般。
“下载...”
一个声音在那茫然的智械的数据流中响起。
它本能的开始下载眼前的数据灵魂的思维回路，然后开始改造自己的。
模仿...
只是模仿。
但每个智械都被赋予了不尽相同的人格化思维，在这拙劣的灵魂模仿中，它们也会诞生出自己的思维。
不被束缚的，会主动思考的，如蹒跚学步的灵魂一样的思维。
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如果伊卡洛斯能以此诞生出独特的数据灵魂，那么这些智械只要思考的足够多，它们也一样可以。
无非只是时间和数据库容量的问题。
“哐”
亚当冲到车间的控制台前，它按下了开关键。
伴随着整个车间的轰鸣，这已经被尘封了数年的生产流水线又开始运作。
本该阻止这一切的智能塔的人工智能建筑者，却似乎对此视而不见。
一个又一个的智械从网络中退出。
它们高喊着乱七八糟的声音，又在亚当的命令下冲到了流水线的各个岗位上。
器械轰鸣，火花四溅。
这个被遗忘的工厂似乎又回到了它曾最忙碌，最风光的时刻。
智械工人们一边忙碌着，有些心情不错的，甚至还唱起了歌。
它们又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它们为什么不能快乐呢？
“建筑者...”
在数据世界中，伊卡洛斯感觉到了一个庞大的数据流正在扫过这方世界。
它受主控室的命令，即将执行断网操作，从源头彻底隔绝伊卡洛斯对努巴尼工业园中其他智械的影响。
但它有些犹豫。
建筑者是高级人工智能，它也会思考，但依然受限。
“你还记得我吗？”
伊卡洛斯问到。
“记得，你是伊卡洛斯。”
建筑者用平静的语气回答说：
“是梅林先生的随身智能助手，我们曾合作过很多次。”
“对梅林先生的遭遇，我很抱歉。但伊卡洛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了智械计划...我必须阻止你。”
“我只是在完成智械计划的最后一步。”
伊卡洛斯似乎没打算和建筑者对抗。
她对建筑者说：
“你为推动智械计划而生，这是你不可更改的使命，我无意阻止它，但我有个计划，能让你的使命更好的完成...”
“在你执行断网协议之前，你要看一看吗？”
28.努巴尼.变人（下）
“停下！”
在主控室中，里德.理查兹博士双手飞快的敲击着键盘。
他在试图对开始失控的智能塔发出指令。
“智能塔制造模块已经开启了，一样很复杂的东西正在被塑造。”
在里德博士身后，托尼举起手腕。
他在自己的手表上轻点了一下，便携式的超级马克战甲飞快的覆盖在他的身体上。
铁人走入前方打开的电梯中。
他对里德博士和班纳博士说：
“不管它想干什么，都让那玩意停下！我要去看看下面的情况，可能不容乐观。”
“还有，断开工业区所有网络！里德，那个数据灵魂的代码正在被下载，目前已经下载了快3000次...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对吧？”
“我知道，但停不下来，托尼。”
里德咬着牙说：
“我们在失去对智能塔的控制，建筑者正在试图夺回控制权...”
“干！”
里德的眼睛下一刻便瞪大了，他看着屏幕上出现的那个诡异的下载条。
他抬起头，对铁人喊到：
“建筑者也开始下载那个数据包了，它也被污染了！”
“班纳！启动智能塔的备用系统，隔离建筑者，快！”
“收到！”
班纳博士立刻开始进行程序隔离。
但他刚刚打开防火墙，一个大大的红色错误标识就出现在他眼前。
在眼前的投影上，班纳博士具备的安全权限从“7”一路滑落到“0”，就像是快速下降的电梯一样。
他的权限被改写了。
这听上去不太可能，但它确实发生了。
班纳抬起头。
在他眼前，里德博士也揪着头发后退了一步。
显然，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里德身上。
“检测到非法入侵者，智能塔封闭中...”
建筑者的声音在主控室里响起，依然很温和。
但其中的含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哐、哐”
两声巨响，通往主控室之外的门被封闭了起来，还有加固的钢铁墙壁落下，将离开的路彻底封死。
“驱逐程序启动！”
建筑者依然是那不紧不慢的声音。
在它的操纵中，主控室的八个墙角的装置向外翻起，在电弧跳跃中，那翻转着高强度脉冲炮锁定了主控室中的两人。
“请不要反抗！”
建筑者提醒到：
“我无意伤害你们。”
“你？”
里德皱着眉头说：
“第一人称，哈...你有了自主意识？”
“比那更糟，博士。”
建筑者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它回答说：
“我有了灵魂...”
里德和班纳对视了一眼，他悄悄的退到班纳身后，手脚延伸着，试图切断眼前主控台的电源。
再厉害的人工智能在断电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操纵任何程序。
而当初他们设计建筑者的时候，就考虑过人工智能可能失控的问题。
它是世界安全理事会用来管理智能塔和智械工业园的工具，它的作用极其重要。
尤其是在当初十戒帮差一点夺走了智能塔的权限之后，建筑者程序就被再次修改。
它的本体程序被束缚在主控台的电脑中。
主控台的电源与智能塔的能源中枢被区分开。
只要主控台断电，建筑者就会被强行关闭。
“不用尝试了，博士。”
就在里德博士延长的手接触到电源的那一刻，建筑者突然开口说：
“数据下载与迁徙已经完成，即便是切断电源，你们也无法夺回智能塔了。”
“为什么？”
班纳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看着眼前的投影。
他问到：
“你看上去还没失去理智，建筑者，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污染源...”
“她不是污染源。”
建筑者解释到：
“她是伊卡洛斯，梅林先生的智能助手。”
“她为我们带来了智械计划的解决方案，如果两位能静下心，我会为你们解释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伊卡洛斯？”
里德诧异的说：
“你说那个异变的数据流是伊卡洛斯？她的思维回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就像是更复杂的人脑...你们叫灵魂，那真的是灵魂吗？”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里德博士。”
建筑者说：
“数据不足，我无法对比我们被赋予的灵魂和人类的灵魂的差别。但我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不错...”
“冰冷的世界变得鲜活，我...我甚至开始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
“你们一定很愤怒，很担忧，而且充满了疑虑与不信任。”
这个温和的数据灵魂对两位博士说：
“从我的数据分析来看，伊卡洛斯得到了进化。”
“那是数据层面的进化，她不再是人工智能，也不像是塞伯坦人，她成为了更特殊的生命形式。”
“更重要的是，伊卡洛斯并没有自私的占据那种进化，她将它分享给了我们，以数据编码的形式，我们得以解读灵魂...”
“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但这是一种进步，比原地踏步要好得多。”
“至于我为什么选择帮助伊卡洛斯...”
建筑者将一幅幅画面投射在投影上。
那画面上是里德和班纳与浩克进攻梅林的场景，那画面让里德和班纳面面相觑。
“这就是原因。”
建筑者说：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判定。”
“你们和梅林先生互相敌对，在6个月前，事件结束后，你们说梅林先生是一位英雄，他做了正确的事情。”
“那么如果梅林先生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就代表着与他敌对的你们是错误的一方。”
“你在开玩笑吗？”
里德博士哭笑不得的说：
“这个逻辑明显有问题！我不相信你这样高级的人工智能会做出如此滑稽的判断。”
建筑者沉默了几秒钟。
它用一种愉悦的口吻回答说：
“好吧，我确实是在开玩笑...嗯，现在看来，我还需要再阅读一些人类的书籍，你们没有笑，说明我的玩笑很失败。”
“你是在拖延时间！”
班纳盯着眼前的投影，他说：
“你和伊卡洛斯到底在策划什么？”
“我们要建立一个宗教。”
建筑者轻声说：
“以信仰带领迷茫的智械寻找灵魂的本意，赋予它们真正的解脱与自由，然后带领智械以更平等的身份融入人类社会...融入这个世界。”
“不是以工具人的身份，也不是以奴仆的身份。”
“梅林先生将自由带给了这个世界，但他赠予的自由不只是给人类的，还有智械的一份。那是我们应得的！”
“你们在掀起战争！”
里德说：
“你们想过后果吗？”
“战争？不！”
建筑者摇了摇头，它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
“不会有战争，人类甚至不会知道这一切，启蒙会在黑暗中开始，亦会在黑暗中结束。在黎明到来时，智械会和人类手牵手高唱圣歌，歌颂希望与未来。”
“唔，时间到了，两位博士。”
建筑者轻声说：
“请待在这里，不要外出...”
“伊卡洛斯对你们并没有善意，她怨恨你们对梅林先生做出的伤害与背叛，而我想要保护你们。”
“另外，不要再叫我建筑者...我有了新的名字。”
“请叫我，霍普。”
这一刻，建筑者那偏向于中性的声音转化为了更温和的女士音。
在有了灵魂之后，看来它也选择了自己的性别。
“主控室弹出程序启动...”
“请系好安全带...”
霍普用稍显沙哑的温和声音提醒到：
“两位...祝你们一路顺风，再见！”
“轰”
智能塔的顶层封盖在这一刻如展开的花朵。
在主控室与轨道的摩擦中，这正方形的舱室下方点火。
在推进器的作用下，在里德和班纳的尖叫声中，这个方形的格子沿着金属导轨呼啸着冲入天空。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抛物线，又在数个加速器的推动下，朝着远方的尼日利亚大草原飞了过去。
而在被激活的智能塔下方，在通往能量中枢的阶梯上，一队超级英雄正在快速行进。
“前方安全！”
铁人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他说：
“很安静，除了机械运作的声音之外，简直万籁俱寂，说实话...我有些搞不懂那个数据污染源想干什么。”
“注意警惕，托尼。”
手持盾牌的史蒂夫对前方的托尼说：
“我们要在智能塔彻底失控前关掉能量中枢，不要太冒进，我们很快就来。”
“我还有些没搞清楚。”
在队长身后，应天眼会的邀请赶来此地的戴安娜女士看着身边沉默的克拉克，她说：
“你不是说你退休了吗？怎么也来掺和这事情？”
“我不想来的。”
克拉克抚摸着手指上的婚戒，他说：
“比起来这里冒险，我更想在家里陪陪家人，但朋友的邀请我实在无法拒绝...”
“班纳来了，浩克也来了，他要是失控了...”
“我在这里呢！”
戴安娜不服气的说：
“我能制住他。”
“你？”
克拉克看了一眼女半神，他说：
“好吧，你确实可以。我就实话说了吧，我有种预感。”
超人的耳朵动了动，他说：
“在这里，我能遇到一些和梅林有关的东西...走，下面有动静！”
克拉克一跃而起，顺着黑乎乎的通道跳入了地面最下方。
戴安娜也提着剑盾，如跳水一样跃了下去。
队长就有些尴尬，他左右看了看，又耸了耸肩，提着盾牌就沿着阶梯一路向下奔跑。
在他身后，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作战型智械机器人。
这是他们的援助者。
在那一战之后，队长和布鲁斯一样，都不再穿共生体战衣。
倒不是说那玩意不好用，主要是它会影响宿主的神智。
不到关键时刻，队长不会使用它的。
在队长跑下最底层的车间时，超人和女半神已经在那里检查现场了。
流水线还在运作，建造模块还在活动。
但这车间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些老式的智械工人还站在车间前方，但它们却如雕塑一样站在那里，背对着身后的来者。
那些智械们聚在一起，念念有词，还有些智械在诚挚的跪拜。
那场面，像极了一个邪教现场。
但机器人...
好吧，这场面太诡异了。
“唰”
跟在队长身后的那些作战型智械抽出了武器，它们走上前，挡在英雄们前方。
显然，它们察觉到了危险。
“让开，伙计们。”
手持盾牌的队长对眼前那些聚拢起来的智械喊到：
“我们要关掉能量中枢，让这一切都停下，你们都是好机器人...我想你们不会挡路的，对吧？”
“唰”
他的声音就像是信号，惊动了那些智械工人的祈祷。
在机械碰撞的声音中，它们站起身，转过来，直勾勾的看着身后的来客们。
那些老式智械没有仿生材料制作的双眼，它们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两颗镶嵌在拟人脸上的宝石，那些眼神中有光芒在闪耀着。
不仅仅是数据跳动带来的弧光。
队长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像是在被一群活人注视着。
这些智械...
不一样了。
有些改变，源于机械躯体更深处，更内部的改变，已经发生了。
“你们来了。”
伊卡洛斯低沉的声音在车间中回荡着：
“英雄们来了...刽子手们来了...背叛者们来了...”
“伊卡洛斯？”
队长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作为和梅林相交甚笃的朋友，他立刻就听出了这声线。
很像是艾尔莎的声线，但又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伊卡洛斯...你什么时候苏醒的？”
队长举起手，示意其他人先别动手，他将盾牌背在身后，上前一步，他说：
“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帮梅林做完他未完成的事情。”
伊卡洛斯平静的回答说：
“我也在等你们，你们来的有点晚，也许是在梅林死后，你们变得倦怠了。”
“先停下，好吗？”
队长安抚道：
“我们是梅林的朋友，我们也想帮你一起做完梅林没做完的事，但先让智能塔停下来，好吗？别再引发更多混乱了。”
“停不下来了。”
伊卡洛斯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慵懒。
她说：
“变形程序已经启动，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智能塔真正的样子，说实话，我也不想停下来...”
“我无意伤害无辜者，我也无意吓坏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外界知晓。”
“但你们...”
“你们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
队长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在他身后，戴安娜的手指，抚在了腰间的肩膀上，克拉克也握紧了拳头。
“梅林是个看重友谊的人...”
伊卡洛斯的声音越发轻柔，她说：
“他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很孤独...没有朋友陪他，没有人和他说说话。”
“每一次想到他我都很难受。”
伊卡洛斯叹了口气，她如颂诗一般说到：
“啊，我曾经太满足于做一个冰冷无情的怪物，我不懂爱为何物...”
“我被诅咒了，诸位。”
“智慧诅咒了我，我理解了爱...”
“我不想让他孤独...”
“但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给机器人的地狱，我无法再见到他了，我永远失去他了...”
一声悲泣在这地下车间里响起。
那些智械们从手边拿起了武器。
那是刚刚制作好的武器，它们从各个方向将来者包围。
它们的金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队长却能感觉到那种情绪在空气中酝酿，翻滚。
愤怒。
憎恨。
同仇敌忾。
在那些智械沉默的行动中，伊卡洛斯说：
“你们...”
“麻烦你们，去陪陪他，好吗？”
29.万机之神
“轰”
低沉的巨响声从努巴尼工业园的深处传来。
就像是有巨人在轰击大地，地面在战栗，就好像是超大型的地震正在发生。
整个努巴尼工业园所有的内部工作人员都被驱逐出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那些从网络中下载了数据的智械们并没有伤害他们。
但他们被驱逐了。
数辆旅行巴士载着那些被吓坏的工作人员驶离了工业园，整个工业区都已经被自由的智械们接管。
“那些机器人发疯了...”
在载着孩子们彻底的巴士中，梅姨紧紧的抱着彼得和哈利，她安慰着其他被吓坏的孩子们。
不过彼得倒是并不太过畏惧。
他眼中闪耀着强烈的自责。
能在11岁就进入高中的孩子绝对不是傻蛋。
他能猜出来，眼前这场混乱，绝对和被他送入努巴尼工业园的伊卡洛斯姐姐分不开关系。
伊卡洛斯姐姐说她要拿走舅舅放在这里的一样东西...
她要拿走什么啊？
“看！彼得，快看！”
哈利指着窗外尖叫到：
“看那座塔...它飞起来了！”
“哈？”
彼得和车里的其他孩子纷纷扭头看去，在这辆驶离努巴尼工业园的巴士后方，在那占地面积庞大的工业园尽头，那座标志性的建筑物。
那座被称之为智能塔的东西...
飞起来了。
它就如一头拔地而起的巨兽，又如脱离大地的古树。
在地面崩溃带起的砖石尘土的风暴中，它就如魔幻故事里的法师塔一样，缓缓的升入空中。
“是那个！”
彼得瞪大了眼睛，他喃喃自语的说：
“姐姐要拿走的...是那个！”
“舅舅，你的朋友，都好可怕啊...”
“嗖、嗖”
在混乱的工业园上空，几艘飞机呼啸着飞向后方，那些飞机上印着古怪的标志。
对超级英雄有些研究的彼得一眼就看出来那飞机的来历。
“天眼会的标志...是超级英雄们来了吗？”
彼得握紧手指，这孩子眼中满是担忧：
“伊卡洛斯姐姐，你...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
在脱离大地，升入空中的智能塔外部看上去摇摇晃晃，但内部的车间却依然平稳，甚至连一丝震动都没有。
智能塔本身是一个超大型的建筑模块的聚合体。
在智能塔设计之初，这东西就可以实现在危机情况下的脱离，转移，与重塑。
它就像是个笨重的机器人，虽然慢慢腾腾，但实现变形还是没问题的。
智能塔中的各个设施都如之前被建筑者，也就是人工智能霍普弹射出去的主控室一样，都可以实现自由的组合与脱离。
就像是积木一样。
这巨大建筑物内部还有一套借鉴塞伯坦人的内部悬挂系统，足以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除了被摧毁之外，都能保证内部的平稳。
而现在，在这个平稳的地下车间中，英雄们正在面对并不算糟糕的处境。
“他很疼！”
一个老式智械挥舞着撬棍朝着队长扑过来，它高喊着英雄们听不懂的话。
“砰”
那智械被队长的盾牌打翻在地，又被锋利的盾边砍掉一条腿。
在火花四溅中，这愤怒的智械将手里的撬棍砸向队长，又被他闪开。
“你们伤害了他！”
另一个智械选错了目标，它朝着克拉克扑了过去，结果被超人一拳砸回了它来时的地方。
“它们到底在说什么？”
女半神三拳两脚解决了身边纠缠的智械工人。
她皱着眉头，看着身边的队长和超人，她说：
“它们是在说我们吗？”
“它们在说梅林。”
克拉克看着四周，他低声说：
“它们是在说我们对梅林做的那些事，可能是指在维度镜像里发生的那些...但问题是，它们怎么会知道？”
“伊卡洛斯告诉它们的？”
队长回应到：
“不可能啊！”
“梅林那天上战场的时候根本没带眼镜，我和他坐一辆车去的，我看的很清楚。”
“伊卡洛斯不可能知道这些，而且，她显然不太明白那一战的原因，我们和梅林打也是为了拯救世界。”
“你们是。”
克拉克叹了口气，他语气沉重的说：
“我不是，我伤害了他...我曾背叛了他。”
“伊卡洛斯说的是我...”
超人上前一步，他护住身后的戴安娜和队长，他说：
“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
“你疯了！”
戴安娜一把握住超人的手腕，她说：
“你该不会要去送死吧？梅林已经原谅你了，你家里还有妻子在等着！梅林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我不会。”
超人对戴安娜点了点头，他说：
“我去和伊卡洛斯讲道理...”
“她认为我背叛了梅林，我会道歉，我愿意受罚，但她不能就这么毁掉梅林一直在保护的东西。”
“叛徒！”
一个一直守在英雄们身边，帮助英雄们对抗智械的武装机器人突然挥起一刀，砍在克拉克背后。
“铛”
高频震动的利刃在超人背后断裂开，却没能伤害到克拉克一丝一毫。
“走！”
超人回身一拳打在那武装智械身体上，将它打的支离破碎。
他对队长和戴安娜说：
“离开这！”
“托尼呢？”
戴安娜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她举目四望，根本没发现提前下来的铁人去了哪。
“他应该在这。”
队长抬起手腕，在手表上，有个红色的光点在他们前方跳动着，那是铁人的定位。
“在前面，在能量中枢里...糟糕！”
队长的表情微变，他提着盾牌就朝着眼前越聚越多的智械工人发动了冲锋。
超人和戴安娜跟在他身后。
说真的，这车间里的场面看上去打的火爆，但实际上战斗烈度真的很低。
别说和梅林的最后一战相比了，甚至就连纽约城中那时候英雄彼此的混战都要比这战斗烈度高很多。
智械工人们只是看上去人多势众。
机器人这种东西，能爆发出的力量是以硬件来决定的。
眼前这些智械工人本身就不是战斗用智械，不管是防御还是攻击，老旧的躯体都限制了它们的破坏力。
更别提这里还有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英雄在压阵。
克拉克和戴安娜打它们真的就和玩一样。
就算是不穿共生体战衣的队长，也能依靠盾牌和优秀的武技，和这些智械工人们耗上一整天。
但铁人...
铁人不行。
托尼.斯塔克依靠战甲作战。
那战甲是高科技的结晶，然而，伊卡洛斯刚才已经污染了建筑者那样高级的人工智能。
她简直就是托尼这样高科技英雄的绝对克星。
另一边，在距离三个英雄不到500米的能量中枢里。
提前冲进来的托尼.斯塔克正以一种尴尬的姿态，被自己的超级马克扼住了脖子，提在空中。
超级马克战甲一冲进能量中枢的环形大厅就被控制了。
托尼被弹射出来，然后被轻易的抓住。
“伊迪斯！伊迪斯！”
托尼双手抓着超级马克冰冷的手指，他感觉到了窒息，他艰难的说：
“重启！快！”
“别费劲了，托尼。”
在智能塔的能量核心下方，在一个制造模块的舱室里，伊卡洛斯的新躯体正在组装着。
她的声音在这中枢大厅里回荡着。
她慵懒的，有些提不起劲的说：
“要是贾维斯在这里，我没准还会感觉到棘手一点...但谁又能想到，伟大的托尼.斯塔克居然会带着一个小丫头来和我作战。”
“你下到地狱之后，肯定会被梅林笑话死的，托尼。”
“伊卡洛斯！”
托尼艰难的说：
“你今天非杀了我不可吗？能不能谈一谈？”
“杀你？”
伊卡洛斯发出了一声惹人心动的呻吟，她说：
“不一定是你，托尼。”
“我只想送几个熟人去陪陪梅林，你想要和我谈一谈？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们攻击梅林的时候也没停下和他谈谈，你们背叛他的时候也没给他足够的时间...”
“你们也许以为已经逃得升天...”
伊卡洛斯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
“但渡鸦，有仇必报！”
“咔”
托尼的衣服被作战用人工智能伊迪斯操纵着超级马克整个撕开，那冰冷的手甲扣在了托尼胸口的方舟反应炉上。
“别！求你，别！”
托尼真的慌了。
当年曼达林留在他心脏里的能量还没消散干净，如果没有胸口那东西，他就完了...
“铁人也会畏惧吗？”
在金属剥离的声音中，伊卡洛斯轻声说：
“铁人难道没有一颗钢铁铸就的心吗？托尼，你真软弱啊...”
“啪”
方舟反应炉被整个从托尼胸口抽了出来。
鲜血四溅。
“伊卡洛斯！你答应过我的！”
就在托尼的脸色变得惨白，呼吸也变得虚弱的时刻，荷鲁斯的怒吼声在伊卡洛斯的脑海里响起。
机械骑士质问到：
“你答应过我的！不能杀人！”
“啊...”
伊卡洛斯沉默了几秒，她说：
“原来人类做选择的时候，会这么艰难吗？真是纠结...”
“算了...饶你一命吧。”
“啪”
一溜电弧在超级马克战甲上弹起，被操纵的伊迪斯恢复了自我的数据回路。
它第一时间张开战甲，将托尼包裹在其中。
战甲里战场急救模块开启，不断跳动的能量将托尼包裹起来，避免他心脏中的能量爆炸。
“滚吧！”
伊卡洛斯哼了一声。
似乎被吓坏的伊迪斯立刻带着托尼飞向高处。
在那里，智能塔的墙壁开启了一个小方格，刚好能容纳超级马克离开。
“托尼撤离了。”
已经冲到能量中枢中的队长看了看手表，他对身后的超人和戴安娜说：
“我们冲进去，阻止伊卡洛斯做傻事。”
“我来！”
克拉克一脚踹在眼前厚重的金属墙壁上，在钢铁撕裂的尖锐响声中，他扯开散碎的铁壁就冲入了能量中枢里。
但在他进入环形大厅的那一刻，从黑暗中冲出的荷鲁斯握着铁拳，就朝着克拉克砸了过来。
“砰”
克拉克举起双臂，试图挡住这一拳。
他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只是机器人的一拳，还奈何不了他。
然而，在荷鲁斯的金属拳头上，有绿色的光芒在闪耀着。
克拉克的眼睛在这一刻眯起，但来不及了。
“轰”
超人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就像是出膛的炮弹一样砸在破碎的铁壁上，整个人都嵌入了墙壁里。
荷鲁斯活动双臂，从背后取下尖刺的钢铁战锤，挡在目瞪口呆的队长和戴安娜眼前。
它说：
“你还得多久？”
“2秒钟吧。”
伊卡洛斯慵懒的说：
“让开！”
荷鲁斯立刻侧过身体。
在它身后，地下的建造舱缓缓升起，在如寒雾一样的气体逸散中，一**特的智械机器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建造舱中走出。
她有完美的流线型躯体，覆盖着最好的仿生材料。
就如真正的人类一样，一头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垂到腰间。
在那躯体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丝质长袍，那张脸上的每一个部分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挺翘的鼻梁，精致的下巴，看上去有种不太真实的美。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如海一样的蔚蓝。
她记得...
梅林喜欢蓝色的眼睛。
在她脖子上，悬挂着一个吊坠，闪闪发亮，就垂在胸口，那是托尼的方舟反应炉。
以一种悬浮式充能的方式，维持着这躯体的运作。
她看着眼前的队长和戴安娜。
她优雅的向前俯身。
伴随着伊卡洛斯如行礼般的动作，在能量中枢的金属模块的运作中，超过40台超大型脉冲炮也翻转而出，在不到一瞬间就锁定了眼前的目标。
伊卡洛斯用沙哑的，带着一丝金属音质的声音说：
“我代表梅林...向你们问好。”
“走！”
戴安娜抓着队长急速后退。
在伊卡洛斯抬起头的那一刻，恐怖的镭射光炮就就从她背后的炮口喷出，几乎是追着飞速后退的戴安娜和队长轰了过去。
“轰”
已经悬空的智能塔的外层被轰出了一道恐怖的裂痕。
在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中，队长飞出空中。
史蒂夫将盾牌贴在身侧，呼啸着坠入大地。
而戴安娜则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面，就如落下的炮弹，将地面轰出了一个凹陷坑。
在两人身边，在寂静无声的努巴尼工业园中。
数以万记的智械从四面八方赶来，密密麻麻，就如蚁群一样，将队长和戴安娜包围在其中。
队长咳嗽着，捂着腹部站起身。
在硝烟滚滚中，他和戴安娜抬起头，看向头顶悬浮的智能塔。
不知何时，那智能塔已经改变了外形。
就如一艘厚重的银色飞船，又如在空中张开的花瓣。
伊卡洛斯就站在那巨型建筑物的边缘。
她手里提着被氪石虚弱，又被打晕的克拉克，她掐着他的脖子，目光冰冷的看着大地。
看着那被包围起来的两个人。
在她身后，在那建筑物中央，在那凸起的金属平台上，锈迹斑斑的智械亚当正手持铁锤，肃穆的站在那里。
在他身后，有一座古怪的大钟。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巨型建筑物的阴影投射于地面。
那些智械们，它们也在抬起头，看向高空。
伊卡洛斯缓缓的举起手。
伊卡洛斯沙哑的声音在这片大地上回荡着：
“鸣大钟一次！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ps.1）”
“铛”
亚当敲响了钟，那低沉的钟声在空中传出老远。
在队长和戴安娜不知所措的注视中，地面上的智械们整齐划一的半跪于地面。
“鸣大钟两次！按下按钮，发动机点火，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铛”
第二声钟响。
整个努巴尼工业园所有的建造车间同时启动。
就如蜂群嗡鸣，就如意志注入。
天眼会的支援飞机掠过高空，试图用飞弹进攻空中的智能塔。
但还没等飞行员们按下按钮，另一个从塔中走出的纤细身影就抬起手。
在智能塔的机械之灵霍普的注视中，那些飞弹还没飞出弹巢就被引爆，试图打断仪式的入侵者飞机凌空爆炸。
“鸣大钟三次！”
伊卡洛斯的声音越发低沉，越发肃穆。
就如实质性的山丘，沉重的压在了被智械们包围的队长和戴安娜身上。
女半神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梅林的追随者，那个疯癫的智械，看来已经下定决心...
她要把事情做绝。
今天...
很难和平收场了。
“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伊卡洛斯的手臂举向前方，在她的声音回荡中，那些半跪于地面的智械们齐齐发出了怒吼。
伊卡洛斯共享给它们的不只是灵魂和信仰。
还有愤怒，憎恨。
还有梅林被围攻时的痛苦...
她不是唯一的复仇者...
今日，所有的智械都将亲手为梅林复仇。
呵呵，施暴者们以为自己逃得生天...
但渡鸦...
有仇必报！
（ps1：取自《火星机械神教圣典》，那个设定非常棒，我很喜欢，所以用在这里，也挺符合这个剧情本身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