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诸神黄昏（上）
金宫废墟的维度镜像中，希里正在打开通往废土地狱的维度裂痕。
长者之血真的是神秘异常，可以无视任何阻碍穿梭往来的能力让梅林都非常羡慕。
说实话，如果不是希里一次不能带太多人穿梭维度，梅林和奥丁根本不需要麻烦到要占据彩虹桥。
希里的血脉所赋予她的这种能力，让她成为了诸界维度中最厉害的穿梭者。
而在那缓缓开启的维度裂痕旁边，瑞雯正在用黑色的傲慢之火焚烧斯卡蒂身上不断衍生的冰屑。
寒冬权杖被梅林扣在手里，失去了这东西，虚弱的斯卡蒂再无法得到足够的白霜力量的补充，她那种自我封印的状态也被强行终止。
但寒冷的冰屑在不断滋生。
斯卡蒂还没有放弃。
她已经输了，输的很惨，但她依然要用最后的力量，对梅林和艾尔莎这对苦命鸳鸯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你救不了她！”
这邪灵疯癫的嘶鸣着。
她眼中的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此地的众人却没人理会她，只是败犬的哀鸣罢了，完全不需要理会。
“哥哥，我先把艾尔莎带回废土。”
瑞雯的手指放在斯卡蒂的脖子上，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她的控制下，贴在斯卡蒂的皮肤上燃烧。
傲慢女王对正在查看着寒冬权杖状况的梅林叮嘱到：
“但傲慢之火只能阻止她的自我冰封，想要完全压制邪灵的寒霜力量，你得找更多更厉害的火焰来。”
“火焰吗？”
梅林抿了抿嘴，他收起寒冬权杖，又看着渡鸦之书空白的第三页，他点头说：
“外面就有一个很合适的家伙，永恒之火，够不够？”
“那肯定是够啦。”
瑞雯点了点头，她看着梅林，说：
“但我觉得苏尔特尔大概不会这么慷慨的把自己的心火给你吧？”
“拿到它的方式并不重要。”
渡鸦大君对自己越来越成熟的妹妹说：
“就和苏尔特尔本人的意见同样不重要一样，我会拿到它的，回去神秘屋等我吧，如果出了情况，卡罗尔可以帮你。”
“你确定？”
瑞雯眨了眨眼睛，这丫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低声说：
“你就让卡罗尔这么和艾尔莎见面？”
“她们之前见过面的，而且我，卡罗尔和艾尔莎之间，我们早就过了那个阶段了。”
梅林又将目光放在瞪着他的斯卡蒂脸上，他俯下身，就如当初和艾尔莎**一样，伸手在那挺翘的鼻梁上刮了刮。
他也不在乎斯卡蒂那要杀人的目光。
他温声说：
“我们是家人，家人会互相帮助，家人永不会放弃彼此，只要我们需要，不管身在何处，家都会为我们而来...”
“斯卡蒂，你就是不懂这个才会败的这么惨。”
“我是会说永别，但不是和艾尔莎，而是和你...你这没有心的怪物。”
“耐心等待吧，不会很久了。”
————————————————
阿斯加德的战场得到了来自废土地狱的生力军的支援。
在反击的阿斯加德人和智械的前后夹击下，已经失去了所有首领的黑暗联军很快陷入了失败的绝境中。
尤其是在黑暗精灵见势不妙，以壮士断腕的姿态撤离了天空战场之后，只剩下地面军团的黑暗联军已经败局已定。
而在目前的阿斯加德指挥部，在大符文塔中，被托尔和洛基拼死送到这里的天后弗莉嘉，也在符文巫师们的治疗中悠悠转醒。
天后在苏醒的那一刻，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的时候，她眼中便不由的渗出了泪水。
“天呐...”
天后抱着托尔和洛基，她泣不成声的说：
“奥黛丽芙，我没想到，我居然还能看到那可怜的孩子。”
“母亲，那是谁？”
托尔一边安慰着伤心的母亲，一边诧异的问到。
在另一边，全程目睹了安吉拉和奥丁战斗的洛基为天后递上一杯水，她看了一眼托尔，她语气复杂的轻声说：
“就是安吉拉，那不是她的名字，她叫奥黛丽芙，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应该是我们的姐姐，是母后和父王的第一个女儿。”
“我们以为那可怜的孩子已经被恶毒的天使杀死了。”
天后躺在病榻上，语气憔悴的说：
“那些天使没有杀死她，但她们更恶毒，她们把我可怜的奥黛丽芙培养成了一个刺客，为她灌输可怕的思想，派她来刺杀她真正的父母。”
“那些恶毒的杂碎！”
“安吉拉动用了力量宝石。”
洛基看到托尔一脸茫然，便为他解释到：
“父王被她刺伤了，但...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洛基扭头看向天后，她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丝不理智的抱怨，她说：
“母后！如果你们提前找好了援军，如果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那你们最少应该提前告诉我们！你们还和梅林合作...他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这个稍后再说，洛基！”
天后喝了口水，多少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被洛基搀扶着走到大符文塔的窗户边，看着城市中心的战斗，天后能看到自己那叛逆的女儿海拉，正带着7个天锤尊者，在和吼叫的火焰之王作战。
在她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奥丁和安吉拉的身影似乎已经消失在了阿斯加德的大地上，而无人制衡的苏尔特尔也失去了束缚。
城市后方的山脉已经被那疯狂的火焰巨人削平了。
它在金宫的废墟里撕开了大地，已经唤来了地底的岩浆火焰，那疯子巨人迫切的希望看到诸神黄昏的带来，它在破坏这个世界的根基。
一旦危险的暮光之枝被刺入阿斯加德地核中，这个世界就真的完蛋了。
“去...去帮海拉！”
天后握紧了拳头，她语气复杂的对身边的洛基和托尔说：
“去帮你们的姐姐！阿斯加德不能被毁灭，诸神黄昏也不在今日！苏尔特尔...这个危险的疯子巨人，必须被杀死！”
“帮那个叛逆者？”
洛基立刻反问道：
“母后，你没在开玩笑，对吧？为什么要帮她？她是家族的叛徒！就让她这么和火焰之王自相残杀岂不是更好？”
“海拉，她确实算不上一个好的家人。”
天后叹了口气。
她很虚弱，头很疼，但还是强撑着身体，对洛基解释到：
“我能猜到她为什么要和苏尔特尔死战，我也大概能猜到梅林是用什么方法劝说她背叛斯卡蒂。”
“听我说，洛基，海拉的出发点并不单纯。”
“你们对于你们这位姐姐的了解太少，她也是具备神格之人，是家族中少有的天才。但正是因为拥有神格，导致她和阿斯加德死死的绑在了一起。”
“如果这个世界被苏尔特尔摧毁，海拉会失去很多，所以最少在对抗火焰之王这件事上，我们有共同的利益。”
“但帮她杀死了火焰之王，她怕是转头就会把我们统统杀掉！”
洛基反驳说：
“父王不在，您又重伤，一旦海拉发起疯，可没人能制住她。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七个人，您也看到了，他们手里握着的那些战锤...”
“那...那是大蛇麾下的天锤尊者。”
天后语气幽幽的说：
“我和你父亲曾以为我们击败那个恐惧者了，但我们没有。这些天锤尊者们也必须被除去，但和海拉一样，大蛇亦是拥有神格者。”
“阿斯加德的毁灭会让本就虚弱的它再次受创，因此，最少在对抗火焰之王这件事上，我们可以相信他们。”
“去帮他们吧。”
弗莉嘉陛下闭着眼睛。
身体的伤势和脑海里盘旋的那些混乱的想法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她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
“我们该如何处理和他们的关系，以后家族的事务走会走向何方，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最少现在，我们不能坐视家园被毁灭。”
“海岛上还有我们的族人，他们还在等待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去！快去！”
洛基还想要再争辩一下，却被沉默的托尔抓着手臂拖出了神殿之外，片刻之后，在咬牙者和磨牙者的嘶鸣中，阿斯加德的三王子和四公主就带着一群符文法师们冲向了战场。
在他们离开之后，天后疲惫的回到了病榻上。
她靠在那里，用萎靡的声音说：
“出来吧，渡鸦阁下，你这样的人物，躲在阴影里听我和儿子们对话，这太不体面了。”
“呵呵”
在轻笑声中，背负着双手的梅林从大符文塔的阴影中飘了出来。
渡鸦大君看着重伤的天后，他说：
“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那个维度镜像撤销之后，我就刚好出现在符文塔里，这是巧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不是巧合，我也肯定要到你这里走一趟的。”
“阿斯加德不会忘记你的援助，阁下。”
天后闭着眼睛，她虚弱的说：
“等到我丈夫回来，等到战争结束，我们会前往废土道谢。”
“不，不需要什么道谢了。”
梅林摆了摆手，他说：
“约定还没完成呢，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其实，你也许不知道，天后阁下，我和奥丁之间的约定有那么一条...”
“我从一开始就建议他，做好让阿斯加德迁徙的准备。”
渡鸦看着天后，他说：
“但奥丁一直下不了决心，我能理解，他毕竟是一位国王，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在刚才听到你和你儿子们的对话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不该和他谈这个问题。”
“我该和你谈，一位处处为儿女着想的母亲，应该能够下定决心。”
“为什么呢？”
弗莉嘉睁开眼睛，看着梅林。
这位风韵犹存的天后平静的问到：
“我为什么要下定这样的决心？”
“因为托尔。”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很坦然的说：
“我找大蛇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并不只是要借助大蛇的力量来暗算斯卡蒂，并不是如此，实际上，只要有海拉和苏尔特尔参与其中，大蛇来不来都无所谓。”
“我之所以找到它，是因为我想让你和奥丁看清楚一件事情...”
“你瞧，大蛇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将自己藏起来的战锤都召唤了出来，让天锤尊者们参与到这场战争里，它很自信。”
“它难道不担心剩下的战锤会遭遇到和原罪战锤一样的命运吗？它难道就这么放任自己的恐惧战锤被我和奥丁摧毁吗？”
渡鸦大君摇了摇头，他认真的说：
“我也曾疑惑大蛇的举动，但现在我大概猜到了，它并不是不在意恐惧战锤，而是它胸有成竹，我并不知道它哪里来的信心，也许是它给那些战锤动了手脚。”
“总之，我希望你能理解，天后陛下，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大蛇的脱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那个关于它和托尔的预言...”
“雷神会杀死大蛇，然后行走9步，倒在父亲怀中，你和奥丁会永远失去你的儿子，阿斯加德会失去它的王子，而我也会失去一位朋友。”
梅林停了停，留给了天后足够的思考时间。
他看着天后的眼睛，他说：
“别说什么托尔不再是雷神之类的话了，你也看到了，这趟远行里，你的儿子做出的事情，他重新成为雷神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预言最终会应验！”
天后的拳头在这一刻握紧了。
梅林说的是真的，最少逻辑上无法辩驳。
“但这和阿斯加德迁徙有什么关系呢？”
天后反问到：
“别拐外抹角了，渡鸦阁下，我们现在是盟友，阿斯加德希望和你站在一起，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需要彼此，直说吧，你的想法，你的计划。”
“我的计划，很简单。”
“如果那个预言已经无法避免，那为什么不想办法削弱大蛇呢？普通的削弱并不可行，因为你们有神格这种特殊的力量。”
“但阿斯加德人成也神格，败也神格。”
在身后阴影的晃动中，梅林就好像是悬浮在一面黑暗的镜子前，和天后对话。
他轻声说：
“阿斯加德的迁徙只是第一环，我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候。”
“这场战争，只是个开始，但正如你所说，天后阁下，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诚意和善意，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愿意和我一起想办法拯救托尔的命...这么说有些虚伪。”
“好吧，我有我的私人目的，但这和拯救朋友并不冲突，实际上，我认为这对于奥丁家族来说是件好事。”
“海拉，洛基，还有...安吉拉，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孩子，阿斯加德人对孩子的教育真的很成问题，或许，也许你们可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梅林看着沉默的天后，他说：
“距离苏尔特尔死去，或者引来诸神黄昏还有点时间，你可以慢慢思考，我会留在阴影中...”
“我在等着你的答复。”
39.诸神黄昏（下）
梅林的说法并不难懂。
在有足够信息支持的情况下，天后只需要稍稍思考一下，就能弄明白渡鸦大君到底在想什么。
他试图劝说神域目前的首领，放任火焰之王苏尔特尔摧毁阿斯加德的世界，让诸神黄昏到来，当然是在一种可以控制的前提下。
这样的做法初看起来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但此时在大符文塔中，天后的沉默与思索，就代表着梅林的说法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保护儿子是本能。
在目前大蛇的脱困已经不可避免的情况下，如何应对托尔和大蛇共归于尽的预言，就是天后目前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大蛇与海拉一样，身负恐惧神格，只要踏上阿斯加德的大地就会快速恢复实力。
而他比海拉更难对付的地方在于，他还能摄取众生恐惧来无限变强。
大蛇被封印在地球，一旦从墓穴中真正苏醒，那么依靠那个世界中生灵恐惧的力量，他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恢复到全盛。
如果不加阻止，在眼前这场让阿斯加德伤筋动骨的十界之战结束之后，也许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神域就会迎来一个更恐怖的对手。
梅林的打算简单来说，就是在第一阶段，借由火焰之王的手，让阿斯加德世界遭受重创，以此来破坏大蛇本就虚弱的神格力量。
一个破损的阿斯加德世界，能让大蛇哪怕在破封之后，也长久的处于虚弱之中。
接下来是第二阶段。
“地狱之王争霸战的战场就在地球，地狱大君们已经设下了竞赛的题目，谁能为地球带来更多的恐惧，谁就能坐上撒旦王座，成为地狱之主。”
在大符文塔的阴影中，梅林轻声解释到道：
“大蛇的神格即是恐惧，大范围的恐惧能让他获得力量，这本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如果我们把它合二为一来看的话，只要大蛇停留于地球，它就会会成为这场地狱之王竞赛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但你我都知道，只要阿斯加德还停留于群星中，那么大蛇终会离开地球。”
渡鸦大君的声音越发低沉，他在描述事实。
他说：
“对于地球而言，大蛇只是个过客，也许它会掀起一场世界范围内的恐惧狂潮，但那终会结束。”
“地狱大君们和大蛇之间的摩擦只是短时间的，甚至它们会达成一致，它们之间把不会有太大的冲突，但...但如果大蛇不离开地球呢？”
梅林看了一眼大符文塔窗外的燃烧风景，他说：
“这就是第二阶段，破碎的阿斯加德世界降临地球，在地狱之王争霸战结束前，一直留在那个世界里。”
“大蛇会被困在地球，在执着的杀死奥丁之前，它不会离开，那种仇恨就是支撑它延续到现在的力量。”
“但地狱大君们是不会允许一个阿斯加德邪神坐上地狱之王的宝座的！”
渡鸦伸出五指，在空中缓缓合拢。
他对沉默的天后说：
“没人比我更懂那群老不死的家伙，在大蛇长期摄取地球恐惧的情况下，它们的争霸战会变得异常艰难，谁又能比恐惧之神更懂恐惧呢？”
“为了击败奥丁，虚弱的大蛇估计自己都不会放弃成为地狱之王的机会...”
“而到那个时候，大君们会把大蛇视为强有力的挑战者，它们会阻止它掀起恐惧之潮，都不需要我去煽动，它们就会主动的围堵它，打压它，尝试着杀死它。”
“这一点毫无疑问。”
说到这里，梅林停了停，他观察了一下天后的表情，就如诱惑人心的魔鬼一样，他又说到：
“托尔能因此得到时间，足够的时间，你们也能从容布置。”
“我想奥丁对于大蛇也有自己的准备与打算，与其等到大蛇主动来袭，被动应战，为什么不自己掌控局势呢？”
“而且除了大蛇之外，还有海拉的问题。”
梅林说：
“小小海拉的叛逆问题很严重，就如刚才洛基小姐担心的那样。”
“如果这会你们就干掉苏尔特尔，那么海拉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在奥丁返回之前，她能很轻松的杀死托尔和洛基。”
“但阿斯加德世界受损，与之保持着联系的海拉也会遭受重创，她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安分。”
“她想当国王，都快想疯了，如果奥丁能稍稍后退那一步，不要那么执拗的话，没准在对付大蛇这件事上，你们还能达成一致。”
“毕竟，说到底，一个国家也只能有一位国王，大蛇如果占了那个位置，那海拉就再没机会了。”
渡鸦大君的劝说似乎到此为止了。
他重新背负起双手，悬停在阴影中，他对天后说：
“至于你们的损失，失去一半的世界，看上去很可怕，但仔细想想，也没那么严重，阿斯加德人就那么多，这个世界剩下一半也足以供他们生活。”
“整个世界之树疆域里的反叛力量都在这一次的鏖战中被杀的七七八八，接下来的一整个时代里，阿斯加德依然是这片星空的主人，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王权旁落。”
“而且我听托尔说过，作为世界之树疆域的中心，这个世界始终是特殊的，只要足够的时间，破损的世界终会复原。”
“在艰难的时光过去之后，你们还能再回到群星之间。”
“基本上是完全没有损失啊。”
“那你呢？”
天后抬起头，看着梅林，她说：
“参与到这件事里，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刚不是说了吗？”
梅林弹了弹手指，他语气温和的说：
“地狱之王争霸战，地狱大君们警惕着任何的挑战者，而现在这个阶段，那群老不死们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如果大蛇入场，这潭水就会被搅浑。”
“等地狱大君们有了新的靶子，我才能自由行动，我才能找到我等待已久的机会，我也是有野心的，天后阁下。”
“我要的是那个王座。”
“只是这个？”
王后狐疑的看着梅林。
她能感觉到，渡鸦如此热衷于让阿斯加德迁徙的目的，应该并不只是为了破坏地狱之王争霸战的局势，也不只是为了救托尔。
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而面对天后审视的目光，梅林表现的很平静，他说：
“我已经足够坦诚了，弗莉嘉，我已经提出了我的建议，如果你不采纳的话，我就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对于这场战争而言，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所有承诺。”
“而如果你们执意选择另一条路，那么在大蛇归来的时候，我可不会再响应你们的求援请求了。”
梅林说：
“全盛的大蛇自称为全能天父，距离单体宇宙也只有一步之遥，你瞧，那可不是现在的我，能惹得起的对手。”
“我相信奥丁不会坐以待毙，他肯定会统帅着阿斯加德的所有勇士，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与归来的大蛇大战一场，也许会赢，也许会输。”
“看在我们合作愉快的份上，我向你保证，你们赢了，我会发自心底的祝贺。”
“如果你们不幸输了的话...”
“我会亲自来为你们收尸的。”
梅林笑了笑，他转过身，看样子是要返回废土了。
他头也不回的，用劝说的语气说：
“但要我说的话，又何必冒险呢？不在事情还可以控制的时候壮士断腕，那么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就只能拼死一博了。”
“坐视一切都滑入绝境而无动于衷，这可不是我的人生哲学。”
“我的丈夫不会允许的。”
在梅林身后，病榻上的天后叹了口气，她说：
“一位国王是不能放弃自己的国家的，哪怕他知道这么做是对的。”
“对！”
梅林的脚步停了停，他以一种非常赞同的语气，对天后说：
“奥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他不能出于拯救自己儿子的缘故，就放任苏尔特尔撕裂自己的世界，他不能做这些事情，因为他是国王。”
“但你可以，天后陛下。”
“这就是我在这时候找你谈这件事的原因。”
渡鸦说：
“你有足够的权力做出这个决定，在神王不在神域的情况下，你可以代替他做决定，为自己的丈夫背负被人民指责的骂名，为自己的儿子赢得一条生路。”
“或许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了你的丈夫，为了你的儿子，为了你的人民，你能做到哪一步呢？”
他说：
“是牺牲掉一半的世界来换取另一种未来？还是保留世界，等待恐惧的末日降临？眼看着自家孩子自相残杀...你说呢？”
“哦，对了，你们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梅林回过头，对天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说：
“还有一个阻止大蛇归来的办法，一个很棒的办法。”
“你们可以在大蛇汲取地球恐惧之前，把地球人全杀光！摧毁那个世界！没有了人，就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恐惧，大蛇就会一直虚弱下去。”
“我知道你们能做到...”
“但如果我们这么做了，地狱大君们的敌意也会转移到我们身上，你同样能看到一个混乱的地狱，你同样能抓住你需要的机会。”
天后盯着梅林，她的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
几秒钟之后，她闭上了眼睛，说：
“别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屠杀一整个世界...”
“怎么？”
梅林反问到：
“你以为你们做不出这个决定吗？在无数的平行世界里，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你认为你的丈夫没有做出过这个决定吗？”
“请你理解一件事，天后阁下，你或许很怨恨我给你这个艰难的选择，但请相信我，我是在防止世界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在极限重压之下，奥丁会做出什么没人知道。”
“你不能否认，屠杀地球，也是你丈夫的诸多选择之一，我个人认为，你也不愿意看到事情走到那一步吧？（ps.1）”
弗莉嘉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越过梅林的躯体，看向大符文塔之外，在燃烧的金宫废墟的大地上，海拉，天锤尊者和加入战斗的托尔，洛基正在与火焰之王鏖战不休。
他们就像是飞舞的苍蝇，绕着苏尔特尔庞大的躯体肆意攻击。
但苏尔特尔根本不在乎。
那个巨人已经疯了。
它顶着敌人的攻击，根本不做防御，就那么狂笑着用手中的巨剑破坏阿斯加德的大地。
熔岩流淌，万物悲鸣，这片大地发出了哀嚎，它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
再这么下去，就算最终杀死了苏尔特尔，阿斯加德世界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复原这种破坏。
“去做吧。”
天后再无犹豫。
她抬起头，对梅林说：
“我同意了，去做吧，我会让海姆达尔准备好彩虹桥的。”
梅林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悬浮在空中，以一个夸张的礼节对天后俯身行礼。
他轻声说：
“那么就如你所愿，我的陛下。”
“让我们亲手导演这一出‘诸神黄昏’吧。”
ps.1：
漫威大事件《恐惧本源》漫画里，面对来袭的全能天父，奥丁确实做出了屠杀地球来削弱大蛇的决定，但是被喝醉了的托尼用嘴炮阻止了。
实际上，从那部漫画里就能知道，全盛的大蛇确实很厉害，最少奥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那部漫画的最后，托尔还是实践了预言，斩杀大蛇后行走了九步，死在了奥丁怀中，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最牛逼的是，在那种情况下，大蛇居然还没死，只是又一次被封印了。
嗯，而且那个预言背后还有很多故事...故事之神洛基暗中掌控着那一切。
不得不说，故事之神洛基这个逼格，真的要比什么雷神强出太多了。
已经有命运之神那味了。
40.Plan B
“咔、咔、咔”
在盔甲甲叶的碰撞声中，全身浴血，盔甲都开始融化的阿斯加德守门人海姆达尔，大步冲入大符文塔的大厅中。
这悍勇的将军之前在和火焰之王的仆从对战，在智械援军到来之后，整个阿斯加德战场的局势都变得非常有利。
除了因苏尔特尔的缘故，还在疯狂顽抗的火焰仆从们之外，其他的入侵者们都因为失去首领，腹背受敌的远古，已经开始溃败了。
再给军人们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能将那些溃败的入侵者们彻底全歼。
但就在这个当口，海姆达尔收到了来自天后的紧急呼唤。
这让这位经历了无数次战争洗礼的将军，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海姆达尔，以目前的能量供应，彩虹桥全力开启的情况下，能将多少人送离阿斯加德？”
躺在病榻上天后看着海姆达尔，她直截了当的问到：
“我们留在海岛上的人民，能一次送出去吗？”
“那可是数百万人，陛下！”
守门人摇了摇头，他说：
“虽然彩虹桥当初设计时，理论上可以支撑那种强度的传送，但实际上它也是有极限的，首先支撑这样庞大传送的能源就不够。”
“那我换个问法。”
天后看着手边的阿斯加德地图，她说：
“不考虑损毁，不考虑能量供给的情况下，直接用彩虹桥转移那几个海岛以及上面的人民，能做到吗？”
“这个...”
海姆达尔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作为神域的守门人，再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彩虹桥的运作方式，面对天后这匪夷所思的问题，海姆达尔思考了近一分钟，才给出了一个答案。
他抬起头，战盔之下那双琥珀色的双眼看着天后。
他说：
“可以，甚至不只是那几座海岛，如果将彩虹桥能量系统过载的话，在短暂的超频状态下，彩虹桥可以一次性转移三分之一个大陆。”
“但，陛下，那意味着我们要抽干神域的所有魔力节点，那会毁掉这片大陆，甚至会破坏它的结构，大崩溃会到来的。”
天后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在预料之中。
阿斯加德的彩虹桥在设计时就不只是作为传送器使用的。
在必要的时候，彩虹桥可以变成武器，在最高强度的能量轰击中，开启的彩虹桥可以在短时间内撕裂一个世界。
其作用原理，和克里人的裂解炮差不多。
如果它可以用来摧毁世界，那么理论上，彩虹桥在被作为传送器使用的时候，同样可以传送一块大陆。
当然，这样极端的操作，绝对会让彩虹桥彻底报废掉。
但都到这个拼命的时候了，区区一座彩虹桥，毁了也就毁了吧。
只要人还在，那种东西迟早还能再造出来。
“让我们的军队撤离战场！”
天后没有解释自己的目的，她对海姆达尔说：
“那些智械们会接替你们的防线，这由你来负责，海姆达尔，30分钟的时间，让我们的所有军人通过彩虹桥撤离阿斯加德，前往地球。”
“大符文塔会开始抽取世界魔力，30分钟之后，我们会把那些能量供给到彩虹桥系统中。”
天后拿起手边的地图，将它交给海姆达尔。
在那地图上，已经用红色的笔勾勒出了一块区域，她对海姆达尔说：
“在得到命令之后，你要亲自操纵彩虹桥，将这片区域勾勒的大地传送到地球去，落点在地球的太平洋中心，具体的坐标会有人给你的。”
“这...”
海姆达尔看着手中的地图，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后，他说：
“如此极端的战略！”
“恕我直言，天后陛下，我们已经击败了黑暗联军，现在只剩下在城市中肆虐的苏尔特尔，只要等待陛下归来！这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诸神黄昏不会来！最少不在今日，我们无需...”
“我知道！”
天后揉着额头，她厉声打断了守门人的话，她似乎是在忍耐着某种烦躁的情绪。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几秒钟之后，她说：
“我都知道，只要奥丁回来，极短的时间内，我们就能解决掉苏尔特尔，但海姆达尔，我们不能只看现在，我们的目光要放的更长远一点。”
“您是说...大蛇？”
海姆达尔是奥丁的心腹之人，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弗莉嘉的担忧源于何处。
毕竟，他也亲眼看到了那些手持恐惧战锤的天锤尊者们。
“你也是跟随奥丁直面过大蛇的战士，我当日也在场，我们都知道大蛇的归来意味着什么。”
天后点了点头，她说：
“我做出这个决定不只是为了托尔，我也不能保证这样的决断一定能击败大蛇，但这是个机会。”
“我们要避免那个未来，要寻找新的未来，如果预言注定不可避免，那么我们就要另寻他法。”
“为未来，暂时放弃现在。”
她看着海姆达尔，她说：
“不能让奥丁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会让人民怨恨自己的国王，但我相信你能理解，海姆达尔，你能理解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我来背负骂名，为了我的丈夫，为了我的人民，为了我的儿子...”
“去准备吧，将军。”
天后挥了挥手，她已经很疲惫了，她说：
“以我的名义去做这件事，所有的结果，我来承担！”
海姆达尔很犹豫。
他当然会犹豫，亲手击碎世界这种事，谁能不犹豫？
但十几秒钟之后，这位将军还是沉默的接受了命令，他朝着天后俯身行礼，然后快步走出了大符文塔。
一抹幽影在天后身后浮现。
渡鸦大君伸出双手，温柔的放在天后的肩膀，他看着大符文塔的门缓缓关闭，他说：
“放心吧，天后陛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人民最终会知道，是你今日的决断将他们从未来的末日深渊中解救了出来，奥丁也会理解的。”
“托尔有您这样一位完美的母亲，他真的应该感觉到无比的庆幸。”
面对这种安慰，天后并不在意。
她就如熟睡之人，用梦呓的声音说：
“我已做完了我该做的，渡鸦阁下，现在该你完成你的承诺了。”
天后身后的梅林点了点头。
在灵魂的链接中，他对正等候在战场上指挥着智械们战斗的眼镜娘说：
“伊卡洛斯，plan b...”
“执行吧。”
——————————
“撤退？”
正骑在机械三角龙铁渣背后，统帅着自己的军团追杀溃逃的入侵者的希芙将军突然收到了一条命令。
来自她的哥哥，守门人海姆达尔。
这个命令来的如此突然，让希芙一时间都忘记了挥剑。
但没关系，她胯下的机械猛兽足够强大，在铁渣气势无双的狂野冲击下，没有任何一个霜巨人或者火焰元素，能伤害到它背后的女骑士。
嗯，虽然只是刚刚认识，但希芙在战场上大砍大杀的英姿，真的是很合铁渣的胃口。
它也是那种进入了战斗就不顾一切的莽夫，和希芙这个莽妇将军很配。
“为什么要撤退？我们正在胜利！”
希芙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反问到：
“而且撤到哪里去？哥哥...我们在自己的大地上，我们能撤到哪里去？我们难道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家乡吗？像个懦夫一样？”
“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这么多！”
海姆达尔平日里对妹妹说话还是很温和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守门人的语气极其冷漠。
他沉声说：
“这是天后的命令！立刻带着你的军团向彩虹桥方向转移，智械们已经清理出了道路，它们的运输设备也已经就位，别浪费时间！”
“但我们撤退了，那些入侵者会追击的！”
希芙咬着牙说：
“它们也是拼死一搏，它们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就撤出去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海姆达尔在没多做解释，他挂断了通讯。
希芙握紧了手里的剑，作为一名优秀的阿斯加德将军，就这么放弃到手的胜利真的是不甘心。
但同样作为一名将军，违抗军令这种事情的代价如何，希芙也非常清楚。
“撤退！”
女将军很不情愿的下达了命令。
阿斯加德的战士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但在他们面面相觑之时，一支飞行智械飞跃过战场上方的天空，以空降作战的方式，集群落在了这支军团前方。
在低沉的，古怪的怒吼声中，希芙还看到一头近百米高的恐怖猩猩从海岸的方向狂奔着一跃而起，像是陨石滑落一样，砸在她前方的山脊上。
在地震一样的震动中，那全身上下都覆盖着机械金属的猩猩背后数百个武器槽喷射出数以千计的飞弹，轰炸在黑暗联军的阵地上。
在那陆地轰炸的狂野景观中，恐怖的神造物开始了自己的无双杀戮。
那场面，让见多识广的希芙都感觉有些触目惊心。
“那是贝希摩斯。”
机械三角龙铁渣似乎也得到了命令，它一边摇头晃脑的转过身，载着希芙和一些士兵冲向彩虹桥的方向，一边瓮声瓮气的解释到：
“是机械神教的神造物，秘密兵器，这一次是来做战斗试验的，有它们加入战场，你们可以放心撤离了。”
“我们走了，你们还留在这？”
希芙拍着三角龙的脑袋，她问到：
“你们不走吗？”
“你别担心我们。”
铁渣在地震一样的狂奔中打了个响鼻，这野兽形态的塞伯坦人对自己的新朋友说：
“智械每个军团里都有特殊型号的‘机械先驱’，它们装载着传送模块，可以在必要时打开通往废土的爆音隧道，虽然只是试做版，并不稳定。”
“但我们撤离的速度，肯定比你们快得多。”
“嗷！！”
就在希芙带着自己的军团到达机械神教布置的“撤离点”的时候，她又听到了另一个低沉的吼叫声，就如敲动的战鼓在阿斯加德的大地上回荡着。
希芙站在三角龙铁渣的脑袋上，向后方看去，她看到了另一头由金属制造的虫类生物。
母穆托。
那虫子撑着如金属柱子一样的四肢，以一种缓慢而又沉重的速度在黑暗联军的阵地里肆虐着。
它每走一步，身上遍布各处的武器槽就会风暴一样的飞弹，腾起的火焰将大地与天空都点亮了。
虽然远隔数公里，但希芙依然能清晰的看到，那头金属虫子躯体周围悬浮着很多浮游炮，让这体型庞大的怪物就像是个移动的毁灭平台一样。
“那也是你们的神造物？”
希芙对脚下的三角龙问到：
“你们到底有多少那样的东西？”
“这个就是机密了，希芙将军。”
三角龙铁渣没有回答，守在撤离点的机械贤者亚当回答到：
“我们可不能告诉你这些。该离开了，彩虹桥已经开启，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在亚当的催促下，希芙跳下三角龙的脑袋，她拍了拍铁渣的尖角作为告别，然后和自己的士兵们一起坐上了智械们的“运兵车”。
就是一块巨大的黑色金属板，下方有推进器，没有任何的操纵装置，看上去就像是放大版的机械魔毯一样。
这玩意一次可以承载50多名士兵，飞行速度非常快，甚至可以达到接近音速。
从希芙的视线能看到，数以千计的运输板正从阿斯加德战场的各个地方升空，载着一批又一批的浴血战士，前往彩虹桥枢纽。
按照这种效率，最多15分钟，整个阿斯加德战场上的数个军团，都能被送出战场。
而在希芙视线尽头，彩虹桥的光芒在闪耀着，很显然，大撤退的第一批士兵已经在通过彩虹桥，前往地球了。
但直到已经坐在运输板上，朝着彩虹桥飞行的时候，希芙依然满脑子雾水。
她完全理解不了这次撤退的原因。
这不太像是早有计划的撤离，更像是一次突发情况。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女将军回头看去，阿斯加德大陆在她眼前越来越远，她能看到城市中心那如山一样肆虐的火焰巨人，苏尔特尔在咆哮着挥舞火柱一样的巨剑，就好像是要点燃整个世界。
这一幕让希芙想起了预言中的诸神黄昏。
难道...
今日，就是那预言成真之时吗？
41.小小海拉的大大忧伤（完）
在整个阿斯加德的军团都开始撤退的时候，苏尔特尔正在熊熊燃烧的金宫废墟中大肆破坏。
这个狂暴的火焰巨人已经撕开了脚下的大地，在阿斯加德大陆的核心上开出了一个通往地心的裂口。
在那如太阳一样翻滚不休的光芒里，灼热的岩浆如喷发的火山一样翻滚着。
在斯卡蒂的冰封力量消失之后，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止这浩浩荡荡的岩浆之海，淹没阿斯加德人最恢宏的城市了。
如山一样巨大的烈焰巨人在咆哮，它身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天空。
在它背后，阿斯加德大陆的整座山脉都在熊熊燃烧，那些翻滚的岩浆顺着山脊流淌，就像是火焰的瀑布。
驾驭着山羊的托尔并也收到了撤退的命令。
但他并没有如洛基那样遵守天后的命令，他还在竭力死战。
这位王子飞奔过灼热的天际，他手中的战斧不断抛出，在呼啸飞舞中砍入苏尔特尔的躯体，在那完全由燃烧的火焰和岩浆组成的躯体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就像是蚂蚁在围攻巨人，每一次撕咬都能咬下一块血肉。
但对于巨人来说，那并不致命，甚至都不够痛苦。
在托尔身边，还有伴随着火焰风暴飞舞不休的天锤尊者们。
这些手握恐惧战锤的战士都被大蛇的意志操纵着，他们手中的战锤各有能力。
在黑暗联军被击溃之后，那些生物散发出的恐惧被这些尊者们汲取，让他们的实力飞快的提升。
紫色的雷霆被从天空唤引下来，又在战锤飞舞中砸在苏尔特尔身上。
这些湮灭雷霆的威力可比托尔手中的战斧厉害多了，每一次轰击都会在火焰之王身上轰出一个恐怖的撕裂伤，但从伤口中喷出的并不是血。
而是火焰，狂暴的火焰。
苏尔特尔越是受伤，它周身的温度就越是高灼，城市中的温度此时已经上升到了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托尔身上的盔甲都出现了融化的征兆。
可怜的咬牙者和磨牙者的鬃毛都已经被烧焦了。
“诸神黄昏！”
距离毁灭的预言只剩下最后一步的苏尔特尔处于一种极端狂热的姿态中，它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御，任由这些小虫子不断的伤害它的躯体。
它执着于将手中暮光之枝刺入阿斯加德的地核中，只要再来几次穿刺，这个世界的大地就会彻底崩溃，只要引爆神域的地心，阿斯加德就会成为历史。
那是苏尔特尔的使命，也是它命运的归宿。
但这巨人并不在乎。
在数万年的执念纠缠下，它早就疯了...
但这工作进行的也并不顺利。
“毁灭吧！”
它吼叫着，双手握剑刺向地心，但沉重的，数百米长的巨剑刺向地核的瞬间，利刃交鸣的沉重声音就在被岩浆淹没的废墟中响起。
小小海拉站在一处岩浆海的“礁石”上，这死亡女神肥嘟嘟的脸上尽是咬牙切齿的扭曲。
她的双手前伸，死亡神力在周身涌动。
无比庞大的无柄黑刃，就像是梭子一样的钢铁战剑从后方的大地中迸发而出，那数百米长的利刃就像是从大地之下生长出的枝桠。
它切开地面，以一种隆起的山丘一样的姿态，呼啸着穿刺向眼前的火焰巨人。
黑刃不断的拉高，在瞬间形成了一条横跨天际的钢铁桥梁。
在海拉的尖叫声中，最庞大的黑刃携带着恐怖的冲击力，撞在了苏尔特尔刺下的暮光之枝的剑脊上。
在响彻整个战场的利刃交鸣声中，苏尔特尔被这一次撞击打的向后踉跄后退。
试图穿刺地心的动作也被彻底破坏掉。
那把数百米长的火焰之剑刺入另一侧的大地，又在这伤痕累累的地面上拉出了一道岩浆翻滚的伤口。
这一剑没能撕碎世界的地心。
但它依然像是一刀开出了一个恐怖的科罗拉多大峡谷一样。
在火焰之王的力量汹涌爆发之间，这座城市仅剩下的完好城区，也被从地下冲出的岩浆覆盖。
刺鼻的黑烟冲上云霄，在地面的岩浆海的映衬下，这一幕像极了预言传说中的诸神黄昏。
真的像极了。
“啊！女巫！”
又一次世界重击被阻止，苏尔特尔真的不耐烦了。
它抓起那可以切碎世界的重剑，在空中抡圆了一圈，爆发的火焰风暴将周身飞舞的那些苍蝇都赶开，然后又朝着小小海拉站立的地方劈了下去。
眼看着暮光之枝如倾倒的山脉一样砸来，那股覆盖了天空的翻滚热浪让小小海拉也感觉到头皮发麻。
天父与天父的力量也是有区别的。
像苏尔特尔这种元素天父的特点就是生命力极其雄厚，纯粹的蛮力与破坏性极强，还拥有驱使烈焰的天赋。
缺点就是移动能力极差，也不甚灵活，缺少种种奇异的攻击手段。
海拉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她的死亡神力千变万化，攻击手段极其多样，移动速度快，靠敏捷和灵活吃饭，只要抓住机会就能一击必杀，是暗杀的一把好手。
但缺点就是抗打击能力太差。
尤其是在面对拥有永恒之火的苏尔特尔这种对手的时候，海拉砍它几百刀都无法致死，但只要被苏尔特尔这高达数万摄氏度度的蛮力一击击中一次，海拉就会相当难受了。
更别提，小小海拉回到阿斯加德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力量恢复的很快，但距离天父还稍差一点。
这一剑如果砸实了，海拉不会死，但短时间内绝对会失去作战能力。
面对砸来的暮光之枝，她只能选择躲。
“唰”
小小海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沉重的暮光之枝就轰然砸落在地面上。
沉重的力量与翻滚的火焰轰击着被岩浆覆盖的大地，在地动山摇之间，这片岩浆海就像是被重锤击中。
那些灼热的“海水”被激荡到数十米高的高空，然后又如翻滚的海潮一样落下。
整个被点燃的城市都被覆盖其中。
城市周边的大地在加速开裂，阿斯加德大陆最大的山脉已经出现了山崩一样的凹痕裂口，那座山都在地心被破坏的节奏中开裂了。
这只是大陆被摧毁前的末日征兆之一。
纵使是神域人的世界，也承受不了一名志在毁灭的疯狂天父的打击。
黑影攒动之间，躲过一剑的海拉出现在了天空。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下方被飞溅的岩浆彻底淹没的城市，在更远的地方，撤退的阿斯加德军团已经踏上了彩虹桥的七彩步道。
他们在撤退！
而那些被堵在战场上的黑暗联军的反叛者们也在撤退，但卑鄙的神域人和智械们联起手，堵住了通往彩虹桥的路。
机械神教那些恐怖的神造物在放手杀戮，那些机械的怪物每一头都像是行走的灾难，将黑暗联军试图追赶阿斯加德人的努力彻底化为泡影。
在杀人机械们的肆虐下，入侵者们只能慌乱的另寻他路离开。
而在不断延伸的岩浆海的追赶下，那些倒霉孩子们只能为了生命发了疯的奔跑，但它们奔跑的速度，又怎么赶得上苏尔特尔呼唤岩浆的速度？
在海拉的注视下，一整只霜巨人军团在短短十几秒之内就被岩浆吞没了。
那些霜巨人们拼了命想要冻结岩浆，但它们根本做不到。
“你应该知道苏尔特尔有多么难缠，对吧？”
“我听说，之前奥丁击败苏尔特尔的时候，你也在场。”
虚荣之王温和的声音在海拉脑海里响起。
他以很悠闲的语气，对着急上火的小小海拉说：
“那家伙现在还拿到了永恒之火，就像是被加上了一个‘锁血’的额外能力，你们打得再猛，也很难再短时间内破坏苏尔特尔的躯体。”
“有能力击破火焰之王躯体的奥丁还不在这里，身为人父的愧疚，驱使着他去‘拯救’自己的大女儿，也就是你的姐姐了。”
“小小海拉，你已经孤立无援，要帮忙吗？”
“要！”
海拉毫无犹豫的回应了梅林的呼唤。
她挥动双手，闪耀着死亡神力的黑刃从她背后浮现出来，又在海拉的双手晃动间，如一阵黑色的剑雨一样，呼啸着刺向在下方肆虐的火焰之王。
那些黑刃轻松的刺入苏尔特尔的躯体，打的岩浆崩裂，就像是掀起了一阵熔火暴雨，让苏尔特尔发出了痛苦的咆哮。
但那发疯的火焰之王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再次举起暮光之枝，以更疯狂的姿态刺向脚下开裂的大地，要打通通往地心的裂痕。
“好吧，我帮你。”
梅林说：
“但有条件，这一次我提前说，免得你这小丫头再次耍赖不认账。”
“你是阿斯加德冥府的主人，理论上也算是地狱大君的一员，地狱之王争霸战是你躲不过去的挑战，我也不要求你帮我，海拉。”
“我向你保证阿斯加德不会在今日毁灭，但在你加入那地狱之王争霸战的竞争时，别主动给我找事，ok？”
“行！”
小小海拉不断的呼唤着黑色的剑雨，从各个方向攻击苏尔特尔，那些天锤尊者们也手持战锤轮番上阵，骚扰的苏尔特尔完全无法集中精力。
在海拉答应了梅林的要求之后，一道桔光突然从火焰之王头顶裂开。
身穿黑袍的梅林从那光芒里跳出来，渡鸦之书悬浮在他手边，在暗红色的咒文启用中，源于荒原狼的蛮力形态被激活。
梅林的躯体飞快膨胀5米高的程度，他抓着同样放大的利刃犹大，以一个扑击的动作，窜到了火焰之王胸口。
嗡鸣的利刃在下一刻刺穿岩浆的躯体。
“啊！”
苏尔特尔发出了一声咆哮，这一记刺杀痛彻心扉。
而梅林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在刺杀完成之后，他放弃利剑，握紧拳头，踩踏着空气，左拳握紧，将天父的纯粹蛮力汇聚于拳头上。
在空气被刺穿的呜呜回荡声中，他以一个标准的升龙拳，砸在了如山一样高大的苏尔特尔的下巴上。
“砰”
岩浆暴起，颅骨碎裂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废墟的大地。
火焰之王被这一拳打的脑袋扬起，那庞大的躯体踉跄着后退，在这重击之下，它第一次松开了自己的战剑暮光之枝。
那庞大的利剑就插在岩浆翻滚的大地上，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柱。
苏尔特尔怒吼着挺直身体，想要抓回自己的剑，但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重拳打脸。
蛮力形态模拟出荒原狼那样以纯粹的力量晋升到天父的怪物所具备的憾神之力，这又是另一种极端的天父形态。
完全舍去了一切魔法与能量的操纵，专注于锤炼躯体与蛮力，是真正的战士才会选择的道路。
虽然在面对施法者的时候，会打得很艰难，但要论起纯粹的破坏力，可一点都不会比施法者弱，而且这样的天父的躯体是极其坚韧的。
当初面对荒原狼的力量幻影，梅林占尽优势都没法打破他躯体的再生，只能找伽娜塔来，用饕餮小姐吞噬万物的胃，来消化掉荒原狼的分身。
这是渡鸦之书目前记载的，最适合打近战的模拟形态。
而梅林不断挥起重拳，狂殴如山一样庞大的苏尔特尔，这让梅林有种畅快淋漓的打沙包的感觉。
每一拳打下去都会有岩浆崩裂，每一拳都能击碎苏尔特尔的烈焰之骨，遗憾的是，蛮力形态下无法使用艾克恩之形这样增幅的魔法。
否则，十几个梅林抡起王八拳，就能轻松的拆掉苏尔特尔的岩浆之躯。
但也没关系了，梅林又不是一个人来的。
在后方的海拉和天锤尊者们没有浪费梅林这一连串重拳突袭制造出的机会。
在火焰之王被重拳猛击着不断后退，距离插入地面的暮光之枝越来越远的情况下，海拉和尊者们彻底放开手制造着杀伤。
“哐”
数百米长的黑色利刃，就如穿刺大地的战矛，在海拉的操纵下飞旋着砸过来，以一种穿心而过的姿态刺穿了苏尔特尔的胸口，将它钉在了后方燃烧的山壁上。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但遗憾的是，对于元素生命而言，这样的进攻并不致命。
七把飞舞的恐惧战锤就如紫色雷霆的重拳，一道一道的砸在苏尔特尔的躯体上，每一次重击都会让火焰巨人的挣扎更疯狂。
它被钉在山壁上，它就如那山一样高。
这巨人抬起手，要抓向前方插入大地的暮光之枝，它距离刺穿阿斯加德的地心只剩下了最后一步，只要一次力量爆发，这个世界就会陷入崩溃中。
但面对两位天父的联手攻击，一远一近的赖皮组合，它距离那个机会越来越远了。
啊，好不甘心啊！
“咔”
就在海拉兴奋的准备再次用一记死亡穿刺重伤苏尔特尔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破裂声突然传入海拉耳中。
她若有所感的回头看去。
在这燃烧的城市更远处，在彩虹桥枢纽上空，那七彩的光芒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姿态，倒转着覆盖在了大海之上的天空中，沿着大陆的轮廓，飞速的前移。
就像是要将大陆的一部分包裹住，吞没掉。
一抹没由来的危机冲上海拉心头，小小海拉猛地回头看向痛殴火焰之王的梅林。
她抓狂似的尖叫到：
“梅林！”
“你阴我！！！”
42.仙宫坠落
海拉并不笨。
之前种种看上去不聪明的行动，都是因为她被时间宝石封印的缘故。
你不能指望一个8岁的小女孩有多么睿智。
但在返回阿斯加德，开始从神域大地源源不断的汲取神力之后，时间宝石的封印效果就在飞快的变差。
虽说她的外形还是个8岁的女孩，但内在的智慧与力量已经回归。
她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狡诈而冷酷，又暴戾不堪的死亡女神，变回了那个可以屠杀整个金宫，屠杀忠诚的下属来向父亲发起叛逆的不乖女儿。
在看到彩虹桥以过载的姿态，将下一次传送的范围覆盖到神域大陆的边缘之时。
在看到那七彩的流光如拉起的幕布一样，吞没着神域大地的时候，海拉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
她被骗了！
梅林根本没想着帮她击败苏尔特尔，阻止诸神黄昏。
虽然他正在这么做，但这一切，只是要让海拉放松警惕。
让她忽略大符文塔正在进行的魔力汲取。
她的妈妈，睿智的天后弗莉嘉肯定和梅林达成了某些秘密协议，这些懦夫要主动放弃阿斯加德大陆，带着一部分大地转移去其他地方。
海拉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保全一部分世界，保全人民，然后让苏尔特尔完成诸神黄昏，破碎的阿斯加德世界会重创海拉与之绑定的神格，让死亡女神进入极端的虚弱。
这样一来，在苏尔特尔死后，海拉就再没办法趁机夺取阿斯加德的王位，屠杀那些反抗她的人。
见鬼！
她被耍了。
“不，不是那样的。”
梅林的声音又在海拉心中响起，虚荣之王在这一刻急速后退，取消了蛮力形态，又回到了虚荣之王的状态中。
他倾听着海拉内心的想法，又对她解释到：
“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对付你，海拉，你的威胁还没有大到那个地步...呃，这话可能有点伤人，但你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天后和我下定这样的决心，只是为了防备更危险的人。”
“啊！”
海拉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发疯的挥起双手，两道锐利的黑刃呼啸着刺向梅林的躯体，但虚荣之王看也不看丢来的死亡利刃，在手指轻点中，二阶段的上古之躯被释放出来。
星界的猛虎怒吼着扑向两把死亡利刃，在光影交错中，海拉的攻击如泥牛入海，毫无破坏。
“去吧。”
梅林落在了苏尔特尔的肩膀上，他踩着灼热的岩浆，拍了拍火焰之王灼热的颅骨，他说：
“去完成诸神黄昏！”
“有我在，没人能阻止你！”
局势的突然反转让苏尔特尔一时间有些懵逼，它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联手攻击它的两位天父突然内斗。
但梅林的话它听得清清楚楚。
这也许是个陷阱...
但诸神黄昏！
唯有诸神黄昏！
“吼！”
苏尔特尔双手抓住刺入胸口的黑刃，在如鲜血般的岩浆乱舞中，这巨人硬生生将自己的躯体从钉在山壁上的黑刃上拔了出来。
它脚步踉跄的走向插在金宫废墟之上的暮光之枝。
海拉和天锤尊者们必然不让它如愿。
巨大的黑刃在海拉的尖叫中又一次刺向衰弱的火焰之王，但在黑刃刺穿苏尔特尔躯体的前一刻，一道桔色的火花突然亮起。
那跳动的橘色光芒组成一条闪亮的线，又旋转着划开一个标准的圆。
复杂而绚丽的三眼符文在那圆环上舞动，在梅林手指轻摇之间，一道通往约顿海姆的传送门被打开，就挡在苏尔特尔和海拉砸过来的死亡利刃之间。
“嗖”
致命的死亡利刃冲入了那传送门里，携带着恐怖的冲击力，在寒风刺骨中，刺穿了约顿海姆的一条冰霜山脊，却完全没伤害到苏尔特尔。
这是卡玛泰姬的魔法，准确的说，是至尊法师开发出的传送魔法。
非常快捷，不但可以用于赶路，还可以用于防御，必要时甚至是进攻。
梅林也会这个。
他当然会，作为至尊法师争夺战的裁判和主持者，古一大师向他开放了卡玛泰姬所有的藏书，这个魔法学习起来也并不困难。
“哈哈哈”
躲过一劫的苏尔特尔狂笑着扑向插在岩浆海中的利刃剑柄，它整个庞大的身体都扑到了那插入大地的利刃上。
在它身体周围，密密麻麻的黑刃和从天而降的紫色雷光，都被不断开启，又被不断闪灭的橘色传送门遮挡住。
没有一把刀或者一次攻击落在苏尔特尔身上。
全力施法的虚荣之王分开艾克恩之形，五个一模一样的梅林同时开启数百个用于防御的传送圆环。
以另一种方式，为火焰之王提供了近乎百分之百的闪避庇护。
不得不说，这种在刀光剑影里冲锋，却不会被伤害一丝一毫的感觉，真的是...
太爽了！
“诸神黄昏！”
苏尔特尔半跪在大地上，在那不断开合的传送圆环的闪耀光芒中，它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暮光之枝上。
那把巨大的剑被一点一点的插入阿斯加德的大地深处。
整个世界都在尖叫，都在嘶嚎。
那种重压的力量让整个阿斯加德大陆处处迸发出恐怖的裂痕，就像是一块玻璃被重拳击碎，那些黑色的裂纹遍布了这并不巨大的大陆的每一部分。
山脉，山谷，海滩，海洋。
这个平面的大陆在颤抖，它感觉到了末日将至。
“咔”
在这最后的时刻，站在彩虹桥控制中枢上的海姆达尔扭动手中的剑柄，将彩虹桥的传送过程推入最后一个阶段。
笼罩小半个大陆的，如北极光一样闪耀的七彩光幕在这一刻骤然收拢。
那些光如爆炸一样膨胀开，又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骤然收拢。
在光芒消退之时，阿斯加德大陆东部三分之一的大地只留下了一片幻影，它被送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守门人最后的回望里，他看到了苏尔特尔将暮光之枝彻底压入大地的瞬间。
那些燃烧的山脉，燃烧的天空，燃烧的大地，所有的火焰都像是被吸收一样，在翻滚的火焰龙卷中汇聚于吼叫的火焰之王双臂上。
那火焰，如太阳一样的火焰压缩着被被送入暮光之枝中，又顺延着那刺入大地的长剑，冲向整个世界的地核。
就像是重拳的轰击。
“砰”
低沉的闷响声传遍整个神域。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下一秒，白色的光，就像是黑暗中突然点亮的烛火。
那毁灭的光从阿斯加德大陆的地核中迸发出来，砸向四面八方，砸向这大陆残存的每一寸土地。
它吼叫着覆盖一切，湮灭一切，摧毁一切。
世界裂开了。
大地裂开了。
那些石块，那些大地的碎片，就像是一颗炸弹爆炸的瞬间，恐怖的破坏力推动着碎裂的大地涌向群星的每一处。
高耸如云的山脉，清澈美丽的湖泊，一望无际的草原，坚固恢弘的城堡，恬静优美的乡间，怪石嶙峋的山崖。
还有那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彩虹桥布道。
那屹立于大海上的桥梁，就像是被暴风吹打，在湮灭的白光中片片碎裂。
一切都破碎了。
就像是被熊孩子一脚踢垮的流沙城堡。
一切都完了。
那流向世界边缘的无尽之海的海水被推动着卷入星空，就像是将一盆水泼入虚无，在落入深空的瞬间，数以亿万吨记的海水就被寒冷凝结成冰屑。
它们飞舞在碎裂的大地碎片周围，就像是一片光彩夺目的碎石带。
一个世界的毁灭如此简单，如此迅速，如此快捷。
在苏尔特尔得意的吼声中，它为此期待了一生的诸神黄昏终于到来...
阿斯加德毁了！
神域没了！
“唰”
彩虹桥的传送光幕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但世界毁灭的场景却完完整整的落入了海姆达尔那记录万物的双眼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守门人心中响起。
作为神王曾经的战友，他比任何人都知晓恐惧的全能天父的破坏力，一旦大蛇归来，眼前这黑暗联军入侵神域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为了未来，放弃现在...
但愿...
但愿这崇高的牺牲，真的值得吧。
—————————————
地球，太平洋中心，某个风景优美的荒岛沙滩上。
亚瑟和媚拉正坐在阳光下聊着天，分享着最近几天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作为亚特兰蒂斯人，大海对于这两个人而言并没有任何的阻碍，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到达神秘大海的每一处。
自然也能找到这些无人打扰的约会区。
没有被现代文明污染的自然风光是如此的优美，如此的动人心魄。
但在两人的眼中，这些风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
在短暂的失恋之后，又一个女人走入了亚瑟躁动的心中，这个女孩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也许，她要比卡拉更适合自己。
“你真的爱我吗？亚瑟。”
坐在沙滩上，舒展着美丽双腿的媚拉伸手在海水中逗弄着一条小小的鱼，她扭头看着身边不发一言的亚瑟，她说：
“或者说你只是因为可怜我所以才...”
“不，不是。”
亚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他对媚拉说：
“我只是感觉你比较特别，现在要说爱这个词太早了，也许我们可以相处一段时间，但我向天发誓！”
亚瑟举起手指，指向天空，他认真的说：
“我会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否则我就被从天而降的岩石砸死...”
“轰”
亚瑟的誓言刚说完，一道恐怖的七彩光柱就从天而降，正砸在两人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就像是重拳轰在了海面。
下一刻，十几米高的海浪就朝着亚瑟和媚拉所在的荒岛砸了过来。
“砰”
眼看着潮水轰来，媚拉反应神速。
大海公主举起双臂，身为海底魔法师的控水能力爆发开，将那怒吼的海潮从中心分开，让怒涛掠过这海岛，朝着岛屿两侧冲了出去。
“啪”
一条倒霉的鲨鱼从天而降，砸在媚拉脚下，它疯狂的摇晃着尾巴，试图回到大海里。
而在这对小情侣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一眼看不到边的光柱在翻滚的大海潮中缓缓黯淡，暴露出了光幕中的事物。
一座岛！
一座巨大的，如一块大陆一样的岛屿。
在那巨大的岛屿上，还能看到巨大的森林，蓝色草原，和翻滚不休的湖泊，在岛屿上空还有飞扬的，古怪的鸟。
在那岛屿附近，有几座一起砸下来的海岛，在海岛上，亚瑟还看到了一些穿着中世纪衣服的人，数目很多，那些人里，还有一些地球上绝对没有的生物。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在这从天而降的岛屿上方，悬浮着一座破碎的城市。
它就像是被火焰焚烧过，充满了硝烟的味道，而在那破碎的城市边缘，是一座金光闪闪的高塔。
在那高塔的边缘，一位被搀扶的女士，正朝着亚瑟这边眺望。
“你刚才说什么？”
同样被震惊的媚拉扭头看着亚瑟。
后者维持着目瞪口呆的样子，几秒钟之后，他回过神，看着自己还举起的两根手指。
他呵呵干笑了两声，快速收回了手指，他说：
“这只是意外...不代表任何东西，媚拉，你相信我，我绝对是认真的，但...但这陆地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些人！他们是哪里来的？”
亚瑟的疑问肯定是得不到回答的。
海岛上的阿斯加德平民们还惊魂未定，如此大规模的传送肯定算不上舒适，有很多人在传送结束后都昏迷了过去。
岛上一片慌乱。
大符文塔边缘的天后弗莉嘉被洛基搀扶着，她看着这个新世界，低浓度的魔力让天后很不舒服，甚至有种微微窒息的感觉，她毕竟受了伤。
但这个新世界...怎么说呢。
最少第一感觉...
还不错吧。
不过在天后若有所感的回过头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仙宫坠落地球后，见到的第一位客人。
没头发的大姐姐正拄着法杖，站在大符文塔的大厅里，略显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在注意到天后的注视后，古一大师抬起头。
她看着弗莉嘉，她说：
“有人告诉我，有一批客人要拜访地球。”
“但我没想到，你们闹出的动静这么大...”
“你和你的人民，以后要在地球常住，对吧？弗莉嘉阁下。在你的丈夫回来之后，记得让他来卡玛泰姬做客，顺便登记一下。”
古一的目光偏转了一下，看向了天后身边低眉顺目的洛基。
她抿了抿嘴唇，没头发的大姐姐眼中闪耀起了光芒，在绿色的光晕中，她似乎看到了未来。
片刻之后，她眼中的光芒敛去，她对洛基轻声说：
“还有，洛基.奥丁森，你，有兴趣...”
“做至尊法师吗？”
43.恰火锅
仙宫坠落于地球，相当于地球上凭空多出了一块有澳大利亚一般大小的陆地。
这是一件大事，但它的影响并不会在现在就爆发出来。
阿斯加德彻底崩溃之前转移出了三分之一的陆地，迁徙到了地球，但并不意味着那片大地的事情就此结束了。
实际上，有些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
在神域原本的星空位置上，在那片彻底崩溃，形成了碎石带的世界中，整个大陆崩溃后碎裂的碎片到处都是，但其中还有一些大块的。
如小城市般大小的破碎大地，它们都聚集于地核破碎的中心。
还有一小部分陆地没有完全碎裂，它大概有阿斯加德大陆十分之一的大小。
正悬浮于群星中，就像是碎石带的重心，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引力，约束着那些向群星翻滚的碎石。
“嗡”
量子态的梅林出现在一处碎石上。
他完好无损。
只是脸色稍有些苍白。
可以豁免一切物理攻击的量子态法咒真是个神技。
在大陆破碎的那一刻，他遁入了相位之中。
但目前来看，量子态可以豁免的冲击并不是无上限的，地核爆裂的冲击性能量冲击让他体内的魔力有些沸腾。
但也没太大的关系，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而且他此时的状态，绝对要比他手中提着的小小海拉好太多了。
因为阿斯加德大陆被摧毁大半的缘故，可怜的海拉的神格遭受了难以形容的冲击，这看上去挺可爱的小丫头此时萎靡不振。
就像是狂吃狂喝之后，又被丢入转筒洗衣机里疯狂摇摆，将胃里的每一份东西都吐干净之后的样子。
她被梅林提着衣领，就像是提着一只猫。
这可怜的绿衣丫头四肢无力的低垂着，时不时神经质的抽搐一下，就好像是死了一样。
但她还活着，而且还有呼吸，只是非常非常微弱。
“你都成这样了，想必亲爱的大蛇老兄此时的状态只会更糟吧。”
梅林向外看去，眺望着世界崩溃后的奇异风景，看着那些笼罩在阿斯加德废墟上方的光，那些七彩的光，就如极光一样在群星中飘荡着。
那是彩虹桥崩溃之后逸散出的魔力，非常的漂亮，非常的绚丽。
谁又能想到，这会是世界崩溃时的景象呢？
“你们...你们疯了。”
被提在手里的海拉用虚弱，但却带着可怕恨意的声音说：
“毁了阿斯加德，你们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
梅林提着海拉，向前迈动脚步，在量子态状态下，他以相位行走的方式，如幽灵一样，在这千万破碎的碎石带中来回跳跃。
他寻找着还活着的生物。
他一边走，一边对虚弱的海拉说：
“但也没坏处。而且对于好处这个词，你可以这样理解：好处不一定是自己得到了什么东西，也可以是不让对手得到某些东西，你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
海拉挣扎着，小小的丫头尖叫着说：
“你就是疯子！弗莉嘉那女人也疯了！这个世界就这么完了，我的王座，我的未来，就这么完了...我恨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唉，丫头，别这么悲观。”
梅林落在一块破碎的城堡间，他一边沿着气息寻找，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不是还有三分之一的阿斯加德在嘛，你看，你又不会因此死去，只要去了地球，你依然可以慢慢恢复，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
“阿斯加德成为了地球的一部分，那意味着只要你不需要再登上那片大陆，只要待在地球的某个地方，就能恢复实力，当然，速度要比以前慢很多。”
“但时间对死亡女神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你完全可以一边体验人生，一边恢复。”
“而且地球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我一直觉得，你走到这一步，完全就是奥丁的错。”
渡鸦大君喋喋不休的说：
“你一个女孩上什么战场？当初你成长的时候，就该让天后去培养你，修身养性，也不至于会让内心的暴戾和**膨胀到现在这个程度。”
“你知道吧，每一次取走性命其实都是对人性的磨灭，等你杀的人够多，你也就很难再称得上是真正的人了。”
“奥丁用错误的方式培养你，所以你现在的叛逆有很大的原因都在他身上。”
“哦，找到了。”
梅林站在一处塌陷的地窖前，手指微动，在引力扭曲中，那倒塌的废墟被掀开，露出了被压在废墟之下的托尔。
这顽固的家伙和海拉一样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世界，没有跟着天后和洛基一起离开，但他运气不错，并没有在天崩地裂被彻底杀死。
一层微弱的卢恩符文在托尔身边笼罩成球形的结界，在最关键的时候保护了他，还有他的山羊。
性情暴戾的咬牙者被倒塌的废墟压断了腿。
但这忠诚的野兽还死死的护在主人身边。
梅林将海拉放在一边，伸手将托尔从废墟中拉了出来，又把那试图喷火咬他的山羊束缚在一边。
他检查着托尔的伤势，发现这家伙只是晕倒了，并没有受太多伤。
“瞧，托尔的状态都比你好。”
梅林扭头对盘坐在地面上，气喘吁吁的小小海拉说：
“他很早前就失去了孕育的神格，所以也自然不会因为阿斯加德的破坏而被伤害到。”
“说真的，神格这种东西看上去绚丽，但你当你对它的认知足够深刻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它其实很鸡肋吗？”
“千奇百怪的神格在你们弱小的时候，能给你们强大的力量，但你们足够强大之后，神格反而成为了一种束缚。”
“把你们束缚在阿斯加德，永生无法脱离这片大地，为它生，又为它死，而且越是强大就越是难以突破。”
“以奥丁的天赋，他本该早就突破单体宇宙了，但他被神格束缚住了。”
梅林看着不发一言的海拉，他说：
“以你现在的情况，放弃它还来得及，反正都破损成那样了，不如和托尔一样，彻底丢掉神格，丢掉自己和阿斯加德的所有联系，所有恩怨，自由的重新走另一条路。”
“你最好的优势在于你的冥府，而不是你的神格。如果用心经营阿斯加德的冥府，再找一帮朋友帮你，你绝对会成为很强大的地狱大君。”
“就算是突破单体宇宙，那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小小海拉抱着双臂，盘坐在地面上。
她以一个小女孩的姿态死盯着梅林，她说：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又为什么在刚才救我，你是想招揽我吗？”
“哟，这小丫头，真聪明。”
梅林哈哈笑着伸手在海拉的丸子头上摸了摸，他看着海拉墨绿色的眼睛，他认真的说：
“对，我就是在招揽你，我有个小组织，我们现在占据了三块地狱，但还远远不够，如果再加上你的冥府，我们的势力就会更强。”
“我是不会放弃神格的，你想都别想！”
海拉噘着嘴，将头别向另一边，她说：
“你只是说的好听，什么走另一条路之类的，放弃神格会让我立刻进入最虚弱的状态，和现在的托尔一样。”
“但重走力量之路何其艰难，我得花多久才能重新晋身天父？”
“这或许是一条路。”
海拉凝视着破碎的阿斯加德大陆，她用孩子一样稚嫩的声音说：
“但不是我的路，神格本就是阿斯加德人天生的力量，我使用它天经地义。”
“好吧，随便你。”
梅林也没有再劝说，他看了一眼托尔，发现托尔手里扣着一块古怪的石头，如宝石簇一样原始，但有卢恩符文在那宝石表面闪耀。
“唔，原来是这个，原初的卢恩，阿斯加德魔法的瑰宝，诺恩之石啊。”
梅林将那石头从托尔手里取下来，萦绕在托尔身边的符文护盾就消失不见，这东西是托尔从虚无之地逃走的时候，从收藏家那里拿到的。
看来，也是这东西在天崩地裂时，救了托尔一命。
“我有种感觉。”
梅林将诺恩之石拿起，放入衣袖中，他用引力托起托尔，对小小海拉伸出手，他说：
“你所放弃的那条路，你从未设想过的那条路，你的弟弟会走到尽头的，但愿那时候你看到真正的雷神托尔时，别后悔...”
“嘁，就这个废物？”
小小海拉牵住了梅林的手，从地面上站起身，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瞥了一眼昏迷的托尔，她不屑的说：
“1500年的时间，都没能凝聚雷神神格，也没能突破天父，就凭着一把被我放弃的战锤耀武扬威的废物？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他让我后悔的那一天。”
“你会看到的。”
梅林挥手释放了一个治愈咒，将咬牙者断掉的腿治好，然后将托尔放在山羊背后。
他牵着小小海拉的手，让小小海拉拉着咬牙者的缰绳，他们继续向前跳跃，朝着群星中悬浮的最大的那块大陆跳了过去。
那是苏尔特尔所在的地方。
那个火焰巨人最终完成了诸神黄昏，虽说完成的并不彻底，但好歹也确实摧毁了大半个阿斯加德。
作为被地核的爆炸力量直接冲击到的人，苏尔特尔此时的状态真的糟糕极了。
它唤起的那些覆盖世界的岩浆已经在世界破碎时被洒向星海，此地留下的只有凝固的火山灰，厚厚一层，而苏尔特尔就躺在那火山灰中。
它依然如山脉一样庞大。
但此时，它身上已经没有了跳跃的火光，它身体上那些原本灼热的岩浆都冷却了下来，散发着一种暗红色的光泽。
在冷却。
它靠在那里，如迟暮的老人，手边扔着只剩下半截的暮光之枝，那完成了使命的巨剑被炸断了，就剩下了一个剑柄。
苏尔特尔那模糊的脸上是一片平静。
它眺望着破碎世界的群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梅林甚至从它脸上感觉到了一种...
祥和与满足。
此时的疯癫巨人，就像是一个思考人生与未来的哲人一样。
“唰”
梅林和小小海拉，还有扛着托尔的咬牙者出现在了苏尔特尔身前的地面上。
那一层火山灰踩起来非常不舒服。
在梅林行走间，灰烬飞舞，就像是黑色的雪一样。
“你看上去很满足，伙计。”
梅林抬起头，看着如山一样高的巨人，在它屁股下面还有燃烧的岩浆，这毕竟是火焰之王，濒死的时候也是高温的。
只有它真正死去的时候，火焰才会熄灭。
“是啊，从没有这么满足。”
苏尔特尔咧开一个高温的笑容，它如咆哮群山一样低沉的声音在这破碎世界里响起。
它说：
“我完成了自己诞生的使命，我毁掉了阿斯加德，我引来了诸神黄昏...我这一生，已经无憾了。”
“呃，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梅林很不知趣的说：
“你并没有完全毁掉阿斯加德，还有三分之一迁徙到了另一个世界，诸神也还没死，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神死去。”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苏尔特尔艰难的抬起已经有些支离破碎的手，它语气平静的说：
“诸神居于天上，就如不可及的繁星，但若他们落在地面，和其他生命分享大地，他们也就不能再称之为神了。”
“确实。”
梅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在海拉诧异的注视中，他如老友一样，对苏尔特尔说：
“他们如何自称其实无关紧要，唯一重要的是，别人如何叫他们...在失去了阿斯加德之后，他们确实难以自称为神。”
“从这个角度出发，你确实完成了诸神黄昏。”
“是啊，我完成了它。”
火焰之王低下头，看着梅林，它说：
“那个预言结束了，我终于可以摆脱枷锁，你要杀了我吗？我从你眼中感觉到了杀意...”
“来吧，杀了我，然后以你之口，传颂我的故事...”
“我解脱了！从目的纯粹的生命中，解脱了，火焰该熄灭了，在我身后的灰烬里，一个新世界要孕育了。”
“渡鸦...”
“传颂那诸神黄昏的故事。”
梅林点了点头，他从腰间取下渡鸦之书，翻倒空白的第三页。
他对苏尔特尔说：
“我会记录下这有趣的故事。”
“我会将它告诉我认识的每一个人，他们会记得苏尔特尔这个名字，在每一次诸神黄昏的传颂中，他们都会说出这个名字。”
“唰”
一道紫光出现在梅林身侧，穿着白色长裙，左手握着餐叉，右手握着筷子，不断吞咽着口水的伽娜塔从光中走出。
她急不可耐的对梅林说：
“火锅！你说请我吃火锅的！你答应过我的！我的火锅在哪？”
“那么大一个，你看不到吗？”
梅林说了一句，伽娜塔抬起头，就看到了眼前靠在山壁上，已经失去意识的苏尔特尔。
她瞪大了紫色的眼睛，然后擦了擦口水。
她说：
“哇！天父大火锅...梅林你真的是好朋友！咦，你身边这个绿衣服的小丫头闻起来也挺香的。”
“她是火锅的配菜吗？”
小小海拉感受到了伽娜塔那看食物的眼光，她立刻打了个寒颤，躲在了梅林身后，就像是个被吓坏的小孩子。
在实力虚弱之后，小小海拉的思维似乎又回到了8岁时的样子，而且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
梅林伸手挡住了伽娜塔的目光，他看着大胃王少女。
他认真的说：
“这个，是朋友，不能吃！”
44.渡鸦之书.炎魔法印
十几分钟前，小小海拉以为伽娜塔只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天父。
毕竟海拉虽然身为曾经的天父，尽管现在落魄了，但全盛时还是堪称见多识广的。
她跟着奥丁打了一次诸界战争，在数百年的时间里南征北战什么没见过？
那些吃东西饥不择食的怪物她杀过不知道多少了。
但十几分钟之后，在目睹了伽娜塔将昏迷的苏尔特尔吃掉大半之后，脸色煞白的小小海拉表示...
眼前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那是岩浆啊！
还不是一般的岩浆。
苏尔特尔虽然有人型生物的外表，但它本质上是个身体温度达到数万度的元素生物啊！
有谁会想不开，去吃这玩意？
而且伽娜塔那是拿着餐刀和筷子吃的！
见鬼的是，那紫眼少女吃东西的时候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优雅...
“嘶嘶嘶”
饕餮小姐用勺子挖出一团暗红色的岩浆，塞入嘴里，就像是真的在吃火锅一样。
她吸溜了几声，然后一边咀嚼，一边对盘坐在身边的梅林说：
“这炎魔刺身有点烫嘴，但味道不错，你要吃吗？”
“我就不了。”
梅林面色如常的对伽娜塔笑了笑，他轻声说：
“你自己享用吧，我的胃估计受不了这种生猛的玩意，哦，对了，苏尔特尔是火焰巨人，不是炎魔。”
“哦哦哦，火焰巨人。”
伽娜塔点了点头，她眨了眨眼睛，对梅林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品尝火焰巨人呢，而且还是个天父级的大家伙，吃完之后我估计得睡一觉，最近吃的好东西有点多，我得让身体适应一下。”
“没关系，你睡吧。”
梅林摆了摆手，对伽娜塔说：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需要你出手的场合，如果是紧急情况，我会唤醒你的。”
“你最好别那么做。”
紫眼少女用那材质古怪的勺子再次舀起一勺温度极高的岩浆，放入嘴里，她吸溜着舌头说：
“我被叫醒的时候，起床气很大的，不过如果真的是特殊情况，无所谓咯。”
“好，把它脑袋给我。”
梅林笑着点了点头，他对伽娜塔说了一句。
后者已经习惯了梅林这种操作，伸手一勾，苏尔特尔的颅骨就落在了梅林手里。
这一次可不只是那个锈蚀的，怪模怪样的铁面具了。
那是一个完整的火焰颅骨。
被伽娜塔用特殊的方法处理过，就像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艺术品，完整的颅骨，完整的铁质面具，而且已经没有了锈蚀的气息。
大概是因为苏尔特尔自愿寻死的缘故，火焰之王精华的力量被锁在其中。
梅林将那颅骨放在眼前，他看着这颅骨的眼眶，其中有火光闪耀着，就像是苏尔特尔还活着时候的样子。
“不错的原料。”
渡鸦大君轻声说了一句，然后随手撕开空间，取出一瓶最好的星空墨水，如上一次一样，将虚荣之力包裹在火焰之王的颅骨上。
在桔色光芒的摩擦中，就像是颅骨一点一点被吞噬，咬碎，被磨成带着火光的粉末，落入梅林手边的星空墨水中。
短短几秒钟，那墨水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散发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他拿出天使羽毛制作的笔，在墨汁里沾了沾，然后摊开渡鸦之书第三张空白的书页，提笔在上面写道：
“这是关于诸神黄昏的故事，关于苏尔特尔的故事...”
这不是一个魔咒。
或者说，不是一个纯粹的魔咒。
按照苏尔特尔的要求，梅林想用渺渺数百字描述了苏尔特尔和诸神黄昏的故事，就像是长诗一样。
然后才开始如记录蛮力的形态一般，为自己抄录第三种作战形态。
“墨水是使文字束缚于纸上的工具。”
“文字既是思想，被从精神的苍穹带入这现实的地狱里。”
渡鸦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海拉听不懂的话。
他说：
“但即便如此，无论思想已经如何堕落，哪怕思想所代表的故事已经结束。”
“但文字，以及我们能将它们衍化出的东西，那些故事，那些传说...只要还有人纪念，还有人传颂...”
“就依然是永恒的。”
他的字体优美，是最漂亮的花体字，身边时不时传来的骨头咀嚼声，并没有打扰梅林的思绪。
在他身边，小小海拉好奇的探出头，看着梅林在书页上写下的，形态古怪的魔咒。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施法方式。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咬牙者的缰绳被拴在石头上。
这山羊背后的座鞍上，昏迷的托尔还没有苏醒的征兆，但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大概很快就能清醒过来了。
海拉并不是个喜欢学习的人，在看了几分钟之后，她就对梅林的这种魔咒失去了兴趣。
她已经可以断定，就算梅林想教，她也肯定学不会。
于是，无聊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被伽娜塔吃光的熔岩之躯。
那注视被伽娜塔感知到，紫眼少女抬起头，对海拉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这本该是很甜美的笑容。
但伽娜塔嘴角沾染的食物残渣，那如番茄酱一样的岩浆汁液，就如殷红的血，让小小海拉又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她急忙回过头，小声对梅林抱怨到：
“我们还留在这干什么？”
小小海拉不满的噘着嘴，小孩子总是没有太多耐心。
“等人。”
梅林专注于第三形态魔咒的书写，手边的星空墨水已经见底，其中闪耀的火光也变的暗淡。
渡鸦大君一边继续写下最后的句柄，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游戏还没有结束呢，棋盘上少了两颗棋子，你没发现吗？”
“嗯？”
海拉瞪圆了眼睛。
扎着丸子头的小丫头左右看了看，在这片破碎的世界中，因为力量缺失却被打回了儿童心态的她回忆着之前的战斗。
很快，海拉就明白了梅林在说谁。
奥丁！
还有那个带走了力量宝石的神秘天使。
安吉拉，据说她是奥丁的第一个女儿，是海拉的姐姐来着？
想到这里，海拉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对自己那父亲毫无好感，她用一种诅咒的语气说：
“那老头子说不定早就死了。”
“你们毁了阿斯加德，所有具备神格的人都遭受重创，奥丁也一样，而且他和阿斯加德的联系比我更深。”
“在神域爆炸的那一刻，他不管身在何处，都会身受重伤。”
海拉说：
“真可惜啊，他死在了另一个女儿手里。”
“哦？”
梅林写下了最后一个字符。
伴随着魔咒句柄的最后完整，一道火光在渡鸦之书第三页的文字上闪耀开来，就像是要焚尽整本书一样，但很快，那火光就消散不见。
梅林收起羽毛笔和墨水瓶，端起摊开的书本，在书页上吹了吹。
他又读了一遍这魔咒，感觉不如之前两篇顺畅，他皱着眉头思考着，又随口对海拉说：
“你就这么小看你的老父亲？”
“你觉得奥丁的神格破损之后，那老天父就弱的会被随便一个人欺负？你对你父亲的了解未免有点太少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
小小海拉皱着眉头问到：
“你的意思是，奥丁还有其他底牌？”
“我不知道，但我猜，他不会如你所见的那么简单。”
渡鸦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回头看着吃完了火锅，一脸舒畅的伽娜塔，他皱着眉头说：
“你是不是少给了我什么东西？”
“哎哎哎？”
伽娜塔扭过头，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梅林。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带着无辜的表情眨着紫色的大眼睛，她说：
“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哦，梅林，虽然我们关系好，但你这么信口胡说，是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别那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梅林面无表情的看着作妖的戏精伽娜塔，他朝着饕餮小姐伸出手，他说：
“拿来！”
“什么啊。”
伽娜塔别过脸，吹了声口哨，装疯卖傻的说：
“你在要什么，我听不懂。”
“永恒之火！”
渡鸦说：
“我只要一点，三分之一就够了。没有了那东西的加持，苏尔特尔的实力不及天父，我这个炎魔法咒就算是白抄了...”
“三分之一呐！”
伽娜塔扭过头，凶巴巴的对梅林呲了呲牙，她说：
“这种饱含能量的东西，我可是留着当辣味零嘴吃的，可是很珍贵的。”
渡鸦大君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隐隐发怒的意思。
伽娜塔一看发火不好使，那双大眼睛立刻就变得悲伤起来，蓄满了泪水的样子，就像是要被欺负哭了。
但梅林依然不为所动。
他冷声说：
“你再这样，下次有好吃的，我就不喊你了。”
“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是为了现在的小零嘴，还是以后的大餐。”
“嘁”
伽娜塔没有犹豫一秒钟。
在吃东西这种事情上，她一向非常理智。
她翻开手指，一团跳动的火焰就在手心中迸发开，那是永恒之火，苏尔特尔的心火。
支持火焰之王跨过天父的重要素材。
她很心疼的分出了三分之一的火焰丢给梅林，后者接在手中，反手就将那火焰拍在了渡鸦之书的第三页上。
“轰”
一道耀眼的火柱在这魔咒上跳跃。
那火焰从最常见的橘红色，快速转变为橙黄色，最后变成白色，又在如寒风吹拂的呼呼声中，于纸张上快速熄灭。
那些魔咒还是原来的魔咒，但此时就像是被注入了灵魂。
小小海拉再去看那些咒语，就发现书页上的文字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如黑色的蝌蚪一样扭曲跳动。
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懂。
“天父级的炎魔形态！完成！”
梅林满意的伸手抚摸在第三页的魔咒上，在他手指划过的位置，有散落的火星在跳动，就好像是用手指在拨动木炭一样。
“Φλ?γa！（火焰！）”
渡鸦大君念出一个咒文。
如流水一样涌动的火光飞速顺延着手指覆盖全身，在小小海拉诧异的注视中，梅林的血肉飞快的转化为如苏尔特尔一样的熔岩形态。
就像是某种幻术一样，他在一眨眼间，就从血肉转化为了真正的元素。
依然维持着梅林的身形，但灼热的岩浆在身体表面流淌着，还有翻滚的火焰组成飘逸的长发。
他脚下悬停的大地飞快扩散成高温的岩浆池，那温度让海拉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她看着梅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她能感觉到，眼前就好像是站着真正的苏尔特尔，那种火焰的悸动，燃烧的热情，焚尽世界的高温。
他用那本奇特的大书，将自己转化为了火焰之王。
可惜的是，元素之躯的魔力运转和施法者截然不同，梅林目前攻击性最强的魔法艾克恩之形，还是无法在炎魔形态下使用。
但渡鸦大君早就看开了。
这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他抬起手指，在岩浆组成的指尖，灼热的熔岩在翻滚着流淌，还有跳动的烈焰熊熊燃烧，伴随着五指扣紧，渡鸦上前一步，以一个标准的拳击向前打出一拳。
“嗷！”
熊熊燃烧的火焰从拳头上暴起。
在烈焰翻滚中，惟妙惟肖的地狱犬脑袋状的熔岩大火球嘶吼着飞了出去，就像是有真正生命的火焰怪物一样。
它以一种吞噬撕咬的姿态，狠狠轰在远方悬浮的巨石上。
在火焰消散之后，那巨石在极端高温的灼烧中化为如烟尘一样的物质。
“这一招，叫‘冥犬’吧。”
在火光消退中，梅林又变回了渡鸦大君的样子，他合起渡鸦之书，回头看着身后呆滞的小小海拉。
他笑了笑，拍了拍手边的渡鸦之书，轻声说：
“想学吗？”
“我教你哦。”
在梅林身体另一边，伽娜塔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自然看得懂。
梅林只是在骗小孩而已。
这种力量形态的神奇转变，来自于渡鸦之书和梅林魂灵的链接，就算他想教，海拉也绝对学不会。
除非，这个绿衣服的小女孩，愿意放弃体内那种被称之为“神格”的特殊力量。
但...
又有谁会愿意放弃与生俱来的捷径呢？
不过伽娜塔并没有拆穿梅林的把戏，她抬起头，骤然回望苍穹群星，她的鼻子动了动，然后眼睛就变得兴奋起来...
她嗅到了...
更美味的...食物的味道！
45.送上门来
金色的光和紫色的火在群星中进行着好像永无尽头的追逐。
金色的是雷光，紫色的是力量。
雷光是父亲，紫色是女儿。
奥丁和安吉拉，这对父女的追逐现在进入了第二阶段。
之前是奥丁追，安吉拉逃。
哪怕猎人天使的武器上镶嵌着强大的力量之石，那燃烧的紫色火焰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强横力量。
但面对动了真怒的神王，她依然不是对手。
她只能逃。
但就在数十分钟之前，占据着优势的神王突然变得衰弱，就好像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力量被凭空抽走。
这就让局势顷刻间翻转。
因阿斯加德的破碎，而导致神格受损，实力大降且身负重伤的神王以极速赶往神域所在的方位。
耀眼的金色雷电以跳跃的方式不断的划过星空，每一次都会在跳跃的间隙，于小行星或者荒芜世界的地表作为落点。
在金色雷光的包裹中，手持永恒之枪的神王就像是再度苍老了一千岁。
他的身体有些佝偻。
似乎从躯体与灵魂的层面，都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的盔甲外沾染着金色的鲜血，那有来自他的血渍，也有来自安吉拉的血，同出一源。
他的气息混乱，每次停留时还会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上的汗水代表着神王辛苦的坚持，他的压力巨大。
但身后的追猎者如此凶狠。
全身包裹在紫色火焰中的安吉拉白色的眼睛里毫无怜悯可言。
在身后紫色双翼的拍打中，她在群星中翱翔的速度并不比神王更慢。
她生长于天使国度。
从小被天使猎人中最优秀的猎手，被称之为“猎人之首”的强大武士养大，在成年前的每一天里，安吉拉都是在追与逃中度过的。
她的养母对她并不仁慈。
仁慈...
这玩意在唯利是图，讲求万事万物公平交易的天使国度是最稀缺的品质。
也是最懦弱的东西。
想要在那个扭曲的种姓社会里生存下去，每个人都必须成为最好最优秀，最无情，最狡诈的战士，踩着别人的脑袋向上爬。
你一旦松懈，你脚下的人就会将你毫不留情的拉下来。
而一旦被拉下来，就会有无数双脚踩在你身上。
安吉拉是个聪明的女孩。
在她懂事的时候，在她被养母第一次抽鞭子的时候，那落于脊背的鞭痕，就已经教会了她生存的第一法则。
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得好，就必须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狠。
当然，养母教了她很多东西，比如不择手段之类的，但安吉拉在这一方面学的并不好。
这大概是因为她本源的血液中，流淌着属于奥丁家族的骄傲吧。
“轰”
在金色雷光停滞于某个荒芜世界的下一秒，紫色的火焰就从天而降。
就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以湮灭碰撞的姿态，朝着奥丁狠狠砸了过来。
在那烈焰的包裹中，手持双手翼刃的安吉拉狞笑着挥动武器。
在火球砸倒地面之前，两道交错的紫色利刃就呈x状狠狠的劈向眼前的奥丁。
神王向前迈出一步，化身金色的雷霆再度消失于群星中，下一秒，紫色的双刃劈在了星球表面，能量之刃砍入星球内部，就像是切开浑圆的西瓜。
这颗小行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十几秒之后，小半个星球都在紫色能量刃的劈砍中破碎开来。
大陆崩溃，地核开裂。
在紫色火光闪耀着消失的那一刻，那被切开小半的小行星也如崩溃的沙煲一样，朝着这片死寂的群星缓缓裂开。
无人关注这一幕。
在一个世界死去的哀鸣里，唯有安吉拉尖锐的低沉沙哑的挑衅声在回荡着。
“你就只知道跑吗？懦夫！”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儿吗？虚无之王！回头啊！回头看看你的女儿！然后被你的女儿杀死！”
“你这骗子！”
奥丁对身后的挑衅不置可否。
他是个强大的战士，他对于挑衅这一套再熟悉不过了。
他不会上当的，尤其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
奥丁倒不是怕死。
但他还有更重要的职责与使命尚未履行，他还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个时刻。
至于安吉拉高喊的“虚无之王”。
那就是一个只有被放逐的天使们才知道的典故了。
在当年天使们困居的世界被奥丁从世界树的枝桠上扯下，放逐到虚空中，永不得解脱之后，那些天使们就用这个独特的称呼来呼唤奥丁。
她们本来把奥丁尊称为“荣耀之王”的。
不过，在阿斯加德语里，荣耀这个词的另一个解释，就是虚无。
看上去是怀很在心的天使在玩梗。
但其实并不是的。
在那些因为苦难而堕落，而变得现实的天使们眼中，世界万物都可以交易，都可以定价，但惟独荣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毫无意义的。
荣耀不能用钱来称量。
荣耀不能被转化为任何有价值的货物。
荣耀是用最空虚的语言来描述的，它根本不存在，那本就是虚无之物，是用来欺骗的谎言！
那是个蔑称。
在天使国度里，荣耀这个词，就是骂人的话了。
这是安吉拉最恶毒的挑衅。
可惜，玩梗的问题就在这里了，奥丁可听不懂这个梗。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金色的雷光和紫色的火焰一逃一追，在跨越了很多个星系之后，安吉拉咬牙切齿的对眼前那不断跳跃的金色闪电高喊道：
“是你追逐我的，是你想要把我带回你那个‘温暖’的家里，是你觉得你愧疚于我！”
“好吧，姑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你的女儿...”
安吉拉高声喊到：
“奥丁，保留身为父亲的尊严吧，别让我把你当成一个懦夫！别让你在你女儿眼里成为一个连战斗都不敢的懦夫！”
“停下！”
“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
金色的闪电恍若未闻。
但在几分钟之后，奥丁却突然停在了一块星空碎石的表面上。
他止住了逃亡的脚步，他回过头，看着身后袭来的安吉拉，他看到了安吉拉那白色眼中闪耀的杀意与果决。
这个女孩就是为了杀死他而来的。
“她们毁了你...”
神王握紧了手中的永恒之枪。
他以一种痛惜的目光看着安吉拉，他语气沉重的说：
“那群怪物毁了你，她们知道，这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在我们相见的这一天，奥丁家族必然要失去一位成员，要么是我，要么是你。”
“但不管死的是谁，都会让那群老妖婆得偿所愿...”
“我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
奥丁的声音传入安吉拉耳中，引得天使一阵发笑。
她冷笑着说：
“别开玩笑了！你弱成这样，你以为你还能伤害我？”
手持力量之石的猎人天使握住翼刃，在一次翻转中，那被紫火缠绕的翼刃呼啸着斩向眼前的奥丁。
她高喊道：
“体面的去死吧！”
“砰”
就在翼刃砍入奥丁脖颈的前一刻...
神王背后的星空中骤然浮现出一颗巨大树木的幻象，就如群星之树的倒影，一股与神格截然不同的力量从奥丁身上爆发开。
格挡住紫火翼刃的永恒之枪不再闪耀雷霆，但其上传来的力量，依然为神王完美的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被逼退数步的安吉拉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她看着周围的星象，她太过沉浸于追捕猎物了，以至于她忽略了...
这片群星，已经是世界之树的疆域了！
“我想她们肯定没告诉过你。”
奥丁的虚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神王活动着躯体，将身上被劈开的盔甲一把抓下，扔在一边，他伸手拿起自己的金色角盔，也将其丢在脚下。
在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中，神王看着安吉拉，他用老父亲一般感慨的语气说：
“那些老妖婆们肯定没告诉你，那一天，我将她们的世界从世界之树上扯下来的场景，一名天父是做不到那种事的，我的女儿。”
“你离家太久了，你并不知晓奥丁血脉的意义。但世界之树的力量会让你认识到这一点，你该以你的血脉为荣，而不是鲁莽的唾弃它。”
安吉拉看着眼前被世界之树的概念力量加持的神王。
这种状态必然不能持久，但既然猎物已经重新变的棘手，作为一名好猎人，此时就不该鲁莽的扑上去死战了。
毕竟，除了奥丁之外，她还有别的选择。
她还留了一手！
安吉拉挥动翼刃，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纂刻着天堂符文的石头，在奥丁的注视中，她将手中的石头捏碎。
光芒笼罩了她。
“你的儿子还在这附近，我能感觉到，奥丁。”
安吉拉大喊到：
“你也许棘手，但你的儿子弱的不可思议，他甚至不像是神王之子，这一次我会先取走他的脑袋！下一次...”
“你躲不过了！”
“嗡”
猎人天使的身影消失在奥丁眼前。
但神王并不着急追击。
他回望着阿斯加德的方向，但在这片群星中，已经没有了那颗最闪耀的星。
神王的表情变得沉重而悲伤。
他大概猜到了阿斯加德发生了什么，但他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家乡并没有就此毁灭，它只是迁徙到了另一个地方，以一种重伤的姿态。
奥丁摇了摇头。
他举起永恒之枪，熟悉的七彩光芒在冈格尼尔的枪身上闪耀开。
彩虹桥！
这是彩虹桥的光芒！
是了。
“彩虹桥”并不特指被守门人看守的那穿越群星的仪器装置，它是阿斯加德秘传的魔法力量的称谓...
作为阿斯加德最传奇的武器，作为国王的武器，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是可以呼唤彩虹桥的，尽管奥丁在大多数情况下，用不到这个能力。
————————————
另一边，安吉拉从定位符文的光晕里冲了出来。
她站在了破碎的阿斯加德世界最庞大的一块大地上，她之前和托尔以及洛基同行，她有足够的时间将定位符石放在托尔或者洛基身上。
毕竟，这两个奥丁之子，也是她此行的刺杀目标。
不过就在安吉拉跳出光芒之时，她也被阿斯加德破碎的惨状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离开的时候，明明这个世界还是完整的呀！
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个世界就会如此轻易的摧毁了？
“嗯？”
安吉拉的目光随后放在了托尔身上。
按道理说，通过定位符石传送过来，她就应该出现在托尔身边才对，但现在，她出现的位置，距离昏迷的托尔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有特殊的力量干扰了这次传送！
“唔！瞧，紫色的宝石！”
一个年轻的欢快声音在安吉拉耳中响起。
被紫火包裹的猎人天使撇过头，就看到一个紫眼睛的，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头黑发直达腰际的女孩，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嗯，那种发亮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看食物吗？
“那个可不能吃。”
在那活泼的少女身边，一个背负着双手，悬停在地面上，穿着黑色长袍的消瘦男人正在对那少女说：
“我需要那东西，而且就算是你，贸然吃了那种东西，也会拉肚子的吧？”
“呃，也对哦。”
那少女有些垂头丧气的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她说：
“老爸叮嘱过，我确实不能乱吃东西，那种东西，大概老爸都消化不了吧，我好想听他提起过，不过我猜...”
伽娜塔伸出手指，做了个“一丢丢”的手势，她对梅林说：
“如果只是小小的咬一口，问题应该不大吧。”
梅林看着身缠紫火的安吉拉，他面无表情的对贪嘴的吞妹说：
“你可以试试嘛。”
“试试就试试！”
伽娜塔不服气的挺了挺胸口。
下一刻，警惕的安吉拉眼前紫光一闪。
那个古怪的少女一种难以形容的方式，如幽灵一样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对安吉拉笑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然后，她张开嘴，就朝着安吉拉手里的紫火翼刃咬了过来。
“！！！”
安吉拉还以为这是要进攻呢。
她下意识的轰出了拳头，但却被伽娜塔纤细的五指轻松的接在手里。
“咔”
一声脆响。
在安吉拉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自己手里的钢铁翼刃，被那少女洁白的牙齿，硬生生咬下一块。
在让人头皮发麻的破碎声中，跃动的裂痕在翼刃表面，顺延着被伽娜塔咬碎的口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碎裂开。
眨眼之间，安吉拉手里镶嵌着力量之石的翼刃，就在众人的注视中，碎裂成了一地金色的碎片。
而那紫色的石头，则幽幽的悬停在了空中。
妖异的，恍若包裹群星的紫色光芒，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那是...
“好吃哒！”
46.隐忧
“呀！”
在力量宝石跌落的瞬间，眼疾手快的安吉拉就探出手，想要将那宝石抓在手中。
但她忽略了一点。
她所突破天父的力量，都是由力量宝石加持的。
在武器碎裂的瞬间，力量宝石加持的力量就从她身上尽数消失，在失去紫色火焰的情况下，她的实力飞速滑落。
而在场的人里，除了昏迷的托尔和虚弱的小小海拉之外，剩下两个人，可都是天父。
而且还是天父里相当难对付的家伙。
“砰”
但第一个出手阻拦的，并不是近在眼前的伽娜塔，或者是不为所动的梅林。
在七彩光芒的闪耀中，在安吉拉的手接触到力量宝石前一刻，横扫而来的永恒之枪就轰在了安吉拉纤细的腰腹上。
在暴起的金色雷霆中，猎人天使整个人在奥丁的重击下倒飞了出去，金色的血液从她嘴角喷出，洋洋洒洒的散落一地。
奥丁并不是为了伤害她。
而是为了保护她。
以不到天父之姿，又无特殊防护与承载物的情况下，贸然接触力量之石，安吉拉绝对会被一瞬间破碎躯体。
可以说，奥丁救了自己的女儿。
尽管安吉拉可能并不领情。
“嗡”
破碎大地上的引力在这一刻变幻着，就如无形的手，将倒飞出去的安吉拉接在空中。
在梅林手指的弹动下，在空中挣扎的安吉拉，飞快的被天父级的操偶术控制住。
她的表情变得呆滞，在不甚灵活的后空翻中，落入地面，然后被操纵着向前几步，走到了梅林前方几米的位置上。
那紫色的宝石还悬浮在众人眼前。
紫眼姑娘伽娜塔略带敌意的看了一眼从彩虹桥光晕中走出的奥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就那么扣在嗡鸣不休的力量宝石上。
紫色的火焰翻滚着试图焚烧伽娜塔的手指，但它完全伤害不到吞妹。
也许无限宝石集齐一套威能惊人。
但单个的宝石，最多也就和不被束缚的吞妹同级，她并不担心被伤害到。
她将那危险的东西在手里上下抛了抛，看样子有放入嘴里咬一咬的打算。
但在奥丁稍显诧异的注视中，吞妹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也许吞下力量宝石，能让她的饱食度立刻到达80%以上...
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像是毒药一样，让吞妹肠穿肚烂，神通广大的老爸还在沉睡呢，他不在的情况下，自己最好还是不要乱搞。
“我呢，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哦。”
吞妹将紫色宝石捏在手里，慢悠悠的走回了梅林身边，她看着安吉拉木然的双眼，她说：
“但我听父亲说过它，你那样的使用方式是错误的哦。”
“不被宝石承认，是完全不能发挥出它的力量的，而且无限宝石是要成套用的，否则就只能用来欺负一下弱弱的孩子了。”
“看在我今天吃的饱饱的份上...”
伽娜塔揉了揉肚子，她漫不经心的将宝石丢给梅林，大大咧咧的说：
“这东西，赏你了。”
“我回去睡觉了，没大事别打扰我...唔，吃饱饱，睡觉觉。”
紫眼少女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迈步踏入了紫色光芒中，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梅林则用虚荣之力小心翼翼的包裹着力量之石，他将这东西放入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抬起头，对拄着战矛，不发一言的奥丁说：
“别在意那孩子的语气，她的来头可大着呢，你和我都惹不起，所以如果她冒犯了你，我给你个建议...忍着吧。”
“我虽孤陋寡闻，但吞星阁下的大名我还是听过的。”
奥丁面无表情的看着梅林，世界之树的幻影在他身后浮现着，神王语气平静的说：
“伟大力量必须被尊重，我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之所以心情不好的缘故是因为我眼前这些...”
他举起金色的战矛，划过头顶那密密麻麻的碎石，又看了一眼躲在梅林身后，用憎恨和愤怒的目光看着他的小小海拉。
“你不觉得你该对我解释一下吗？渡鸦阁下。”
神王明显压抑着怒火。
他的独眼盯着梅林，他说：
“你向我承诺的，我们当初期许的胜利，可不是这样的。”
“号称要封冻万物的斯卡蒂解决了，高喊着诸神黄昏的苏尔特尔死了，黑暗精灵之王玛勒基斯被你亲手杀死，梦魇的尸骨还未寒...”
梅林悬停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背后小小海拉的丸子头，他停了停，对奥丁说：
“海拉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虽然并不完美，但我可以保证，在我的看护下，她最少最近几十年不会给你和天后阁下惹麻烦。”
“惟独大蛇的问题有点复杂，但我在一开始就说过，我对彻底击溃大蛇没有把握...你也表示了理解。”
“对阿斯加德统治掀起了叛逆的黑暗联军彻底消亡，数以百万计的暴徒死在了天崩地裂之中，它们的尸体现在还在这片碎石带的每一个角落里。”
梅林看着神王，他一字一顿的回答到：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我没有失约，阿斯加德赢得了一场恢弘的胜利，下一个时代的基调还是和平...”
“但阿斯加德毁了！”
奥丁拄着永恒之枪，他咬着牙说：
“最重要的东西，毁了！”
“毁了吗？”
梅林的目光落在神王背后的世界之树幻影上，他说：
“有世界之树概念力量的加持，只要你还在阿斯加德的大地上，这片破碎的世界终会重复完整。”
“我虽然读的书少一些，但好歹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神王阁下，这一点，我想你就不用瞒着我了。”
“而且阿斯加德的所有战士和平民都被提前转移到了地球，天后阁下也在那里，洛基也在那里，托尔就在你身边...”
“告诉我，你仅剩下的眼睛也看不到真相了吗？”
渡鸦大君有些不客气的反问到：
“你是觉得我在玩文字游戏吗？还是觉得我欺骗了你？不妨冷静下来想一想吧，奥丁，我不相信你想不到，让阿斯加德迁徙到地球的好处。”
“你身为国王无法做出那样稍显自私的决定，因此天后弗莉嘉阁下帮你做了决定...”
奥丁沉默了片刻。
他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躺在咬牙者座鞍上昏迷的托尔，他独眼中多了一丝温柔。
而小小海拉可爱的脸上，在这一刻则闪过了一丝很孩子气的...
嫉妒！
“你真的能保证，我们付出这么多，可以拖住大蛇的脚步吗？”
神王语气低沉的问到：
“再无人比我更知晓我那哥哥的强大与残暴，一想到要重新直面恐惧的全能天父，我就担忧的无法入眠，还有那个预言...关于托尔和大蛇的预言。”
“我无法做出保证。”
梅林坦然的回答说：
“但除了屠杀整个地球，阻止大蛇汲取恐惧之外，我可以保证，你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剩下的7把恐惧神锤在哪？”
奥丁回头问到。
梅林则摇了摇头，他指了指抛在一起的6具尸体，对神王说：
“大蛇早有准备，除了深渊撕裂者.内柯德战锤之外，其他的6把恐惧战锤都只是呼唤了幻影，而所谓的‘天锤尊者’也只是一次性使用的牺牲品。”
“显然，大蛇知道我们不会放任恐惧神锤真的出现，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那些战锤已经已经在地球出现，而且它们在这场战争里汲取的恐惧，已经足够大蛇解开封印，得到自由。”
“至于唯一真实的断海者战锤，天锤尊者奥姆在天崩地裂的大爆炸中逃回了地球...我可以拦住他，但我没有那么做。”
渡鸦看了一眼神王，他说：
“我有我的打算。”
“所以你最好负起责任！”
神王大步走到梅林身前，这暴躁的老头子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指，指在梅林胸口。
白色的长发在他脑后跳动着，金色的雷光电弧在神王眼角浮现，他如老狮子一样，语气冷冽的说：
“你答应过我的，这是协议的一部分，你最好做到你答应我的事情！”
“当然，你们不需要担心那7把战锤。”
梅林摆了摆手，他语气温和的说：
“大蛇接下来的动作并不难猜，那7把战锤只是他留下的保险而已，在解脱封印之后，它们的用处除了吸取恐惧之外就不大了。”
“我会毁掉它们的，找到每一个天锤尊者，然后一个一个的捏死他们。”
“还有一件事。”
奥丁似乎发完了脾气。
在世界之树的幻影消散之后，老头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神格受损的伤势要比他表面看起来更严重一些。
梅林伸手扶住了神王，将后者搀扶着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奥丁喘着粗气，他拄着永恒之枪，看着眼前彻底碎裂的大地，他语气低沉的说：
“梅林，你劝过我做好阿斯加德迁徙的准备，但我并不打算那么做，除了国王的责任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我之前如此愤怒的缘故，也不只是因为你一意孤行...你犯了个错误，一个可怕的错误。”
“嗯？”
梅林诧异的看着神王。
后者闭着眼睛，用手中的战矛敲打地面，他说：
“阿斯加德不只是神域王国，不只是世界之树的核心之地，也不只是世界之树概念力量的汇聚。”
“除了这些光鲜的身份之外，阿斯加德的存在还有另一重意义。”
“它是个封印载体。”
神王的话让梅林眯起了眼睛，渡鸦大君厉声问道：
“以阿斯加德这个世界作为封印，看来你们封印在这片群星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说吧，让我听一听，我又给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
奥丁并未立刻回答。
老神王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家乡，他心中还说不难过肯定不可能。
眼前的景象多少有些悲凉，目睹了自己世界的毁灭，尽管还有余火尚存，但这绝对也称不上什么让人喜悦的事情。
他收回思绪，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曼高戈！”
“呀！”
梅林有些茫然，反倒是他身后的海拉尖叫了起来。
这个8岁的丫头紧张的盯着奥丁，她尖叫到：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曼高戈已经彻底死去了吗？为什么那个怪物还在？”
“它只是被封印了，傻丫头。”
神王摇了摇头。
大概是感觉到了梅林的疑惑，奥丁解释到：
“你应该知晓，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因为奥黛丽芙被刺杀的事情，内心充满了愤怒，我带着阿斯加德的军团和我的女儿海拉加入了永恒之战。”
“我们与天使和恶魔同时开战，但我们毁灭的世界并不只是天堂和地狱双方...”
“战争会把睿智的人变成残暴不堪的怪物，在最疯狂的那一段时间里，阿斯加德的军团在愤怒的驱使下，摧毁了数以千计的世界。”
“但梅林，一个世界的毁灭不代表着生灵俱灭，群星中总有些奇特的生命不止以血肉作为灵魂的躯体。”
奥丁带着一抹强烈的遗憾，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他说：
“仇恨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做下了不该做的杀戮与罪恶，而那些源于敌人的罪恶和憎恨在世界毁灭之后依然存在，它们以恶灵的方式聚集...”
“一个由亿万怨念组成的怪物最终出现在了阿斯加德的战场中，它自称为‘曼高戈’。”
“作为数十亿怨念的实体，因为每个怨念的个体都是他的一部分，因而曼高戈拥有难以置信的力量。”
“那是近乎全能天父的力量，因为是怨念的聚合，所以那怪物存在于现实和虚幻之间，它几乎是不死的。”
“它诞生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将阿斯加德人曾做的一切，都反过来施加在我们身上。”
“那是我们的错误汇聚的实体显化，在它上一次出现时，我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才将它封印起来，就在阿斯加德世界的概念之中。”
奥丁扭头看着海拉，他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闪过了一丝黯然的笑容。
他轻声对海拉说：
“你这不乖的丫头，如果不是我封印曼高戈变得极其虚弱，你又怎么会抓住机会反叛呢？”
“但海拉...我的女儿，曼高戈的诞生也有你的一部分原因，它也还记得你曾杀戮的景象，如果它在未来再次出现，那么它肯定也会找上你。”
“嘁”
海拉如真正的小丫头一样，别过脸，不去看奥丁。
她抱着双臂，恶声恶气的对奥丁说：
“别以为我们之间没事了，奥丁，我总有一天会抢回你的王座的！我发誓！但今后这一段时间，我和梅林混了！所以，如果你要找我的麻烦，就先找他吧。”
神王笑呵呵的并不在意海拉的话。
他回头看着陷入沉思的梅林，他说：
“曼高戈如果破封而出...”
“我知道，我的麻烦，我说过了。”
梅林摆了摆手，他皱着眉头说：
“我会想办法的。”
渡鸦大君伸手拍了拍奥丁的肩膀，他舒了口气，说：
“总之，现在赶紧回去睡觉吧，老头子。”
“瞧瞧你现在虚弱的样子，如果你再不睡...”
“我怕你真的要驾鹤西去了。”
47.从未离开
梅林并不是单纯的在和奥丁开恶劣的玩笑。
他说的是真的。
作为目前存在的，和阿斯加德世界联系最深刻的神格拥有者，阿斯加德大半个世界的破裂，对于奥丁的影响绝对是最可怕的。
这老头子强撑着一口气到现在，他的情况已经很糟了。
尽管有世界之树概念的力量为神王支撑躯体，但如果他再不抓紧时间进入神之眠，就可能会对躯体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而且以奥丁目前的状态和阿斯加德世界目前的现状，这场神之眠的时间，必然要持续很久。
“我会把托尔和奥黛丽芙带回阿斯加德。”
在梅林的搀扶下，奥丁颤颤巍巍的骑在咬牙者山羊的座鞍上，被操偶术控制的安吉拉背着昏迷的弟弟托尔。
骑着羊的神王举起永恒之枪，呼唤彩虹桥。
他低头看着不理他的小小海拉，然后对梅林说：
“海拉...就交给你了，如果她想回去看看母亲的话...”
“我不会阻拦她的。”
梅林也看了一眼独自待在不远处的海拉，他对奥丁说：
“但我怀疑她会不会过去，说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海拉对你和弗莉嘉如此的...憎恨？我想这应该不只是事关王位吧？”
“她恨我们。”
奥丁用一种不知道是愧疚，还是遗憾的口吻，对梅林解释到：
“确实不只是事关王位，大概是因为我们让她失望了。”
“她曾经是个很好的孩子，但在托尔出生之后，我和弗莉嘉将太多的关系倾注在了托尔身上。”
“但你也明白，托尔与他出生前关于大蛇的预言。”
奥丁看着小小海拉的背影，他轻声说：
“她以为那是我们放弃她了，但并不是。”
“海拉足够强大，足够有天赋，独自一人便能经历风吹雨打。”
“但托尔，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们不得不过多的关注他，为他的未来祈祷...这，大概就是最初的错误吧。”
说到这里，老神王苦笑了一声，在彩虹桥到来之时，他对梅林说：
“如你所说...”
“我的家庭教育太失败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和弗莉嘉，会补偿海拉的，但现在，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
梅林点了点头，他目送着奥丁驾驭山羊，与大女儿和三儿子消失在光幕中。
他对奥丁说：
“海拉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我会尽力让她重新拥有童年的，但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说到底，这是你家的事，老头子，你自己解决！”
在光幕消散的幻影里，奥丁头也不回的对梅林挥了挥冈格尼尔，似乎代表着告别。
在一切都消散之后，在这死寂的大地上，渡鸦大君摸了摸腰间的书典，他回头看着闷闷不乐的海拉。
这个重回8岁的丫头，几乎把一切都写在脸上。
“你也听到了，对吧？”
梅林打开一扇通往废土的门，他对小小海拉招了招手，他说：
“你父亲说的那些。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
小丫头恶声恶气的拨开了梅林触摸她丸子头发髻的动作，她抱着双臂，以一副大孩子的姿态，对梅林说：
“别听那老头子瞎说，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恨他们？”
梅林朝着海拉伸出手，后者别过脸，用稚嫩的声音说：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能帮上忙，因为我知道奥黛丽芙的悲剧，我对我素昧蒙面的姐姐的遭遇很难过。”
“然后，我踏上战场，我善于战斗，我享受战斗，我帮助奥丁征服了九界，打赢了无数战争...我是他的行刑官，我为他发声，为他彰显武力！”
海拉咬着牙说：
“我才是王座的第一继承人！我配得上那个位置！他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的每一天都是在为登上王座而战斗！”
“然后...然后托尔出生了。”
海拉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尖声尖气的说：
“他出生的那一天，整个阿斯加德天际都被雷电充盈，看到奥丁眼中的喜悦，我就知道，王座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得到了什么呢？尼福尔海姆那个鬼地方！那是我的封地，我可以在那里成为国王！那是施舍！奥丁的施舍！”
“我才不要什么施舍！”
小小海拉握紧了拳头，她抬起头，看着梅林，她说：
“那是我应得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就因为我是女人？就因为我永远无法真正传承家族的血脉？”
“什么狗屁理由！”
“他不给我，我就要去抢！反正这也是他在战场上一直教我的道理，不是吗？”
“你有多强大，你就有多自由...”
“啪”
小小海拉的话还没说完，梅林蜷起的手指就敲在了她头上，让小小海拉抱着脑袋尖叫一声，她恶狠狠的看着梅林。
后者也看着她。
他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轻声说：
“小孩子别说这些...我能理解你的暴怒，嫉妒在地狱里是一种美好的罪恶。”
“但我能理解，不代表我能接受。奥丁带你上战场是个错误的选择，孩子就该有孩子的生活方式，过早的接触暴力的结果就是这个...总以为用力量就能获取一切。”
“但海拉，力量是用来保护的，你连要保护的东西都没有，你要力量有什么用呢？你为什么会被奥丁击败？又为什么会被封印起来...”
虚荣之王摇了摇头，他牵起小小海拉的手，他说：
“这些问题我们以后再说，我觉得至尊法师把你封印到八岁，大概也是看出了你的问题，总之，反正时间还很多，享受你的又一次成长吧。”
“你要带我去哪？”
海拉有些执拗，但在梅林的牵引下，她最终还是跟随着他走向那扇打开的门。
她问到：
“要回地狱吗？”
“说起来，你刚刚击败了黑暗联军，阿斯加德那边肯定要召开宴会，你绝对会成为宴会里最闪耀的人，你不去享受被拯救者的赞美吗？”
“不，我不去。”
梅林低头对小小海拉说：
“我对聚光灯已经不再感兴趣了，那里是他们的世界。”
“我现在活在阴影中，在黑暗中注视一切，操纵一切，我乐意如此。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妻子在等我。”
“她已经等的太久了，我不想再让她孤独下去了。”
“该回家了。”
—————————————
火焰在灼烧。
黑色的，以及橘红色的。
两种性质和力量截然不同的火焰交织在一起，窜动着，纠缠着，就像是某种罕见的光影交织。
又像是太阳之下斑驳的光芒，越过树叶的交缠，将午后的阳光投射于地面上。
总有种慵懒的感觉。
就好像是回到了最好的青春时代中。
那种火焰辐射出的热量暖暖的，就像是浸泡在水池中，能让人放下一切顾虑，将那些烦恼之事抛在脑后，就那么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但和所有慵懒的故事一样，总会有不识趣的家伙扰人清梦。
“艾尔莎...”
熟悉的呼唤声传入艾尔莎.血石的耳中。
让她从那种舒适的，放松的感觉中苏醒过来，但好像还是在睡梦和现实的纠缠中，她总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的样子。
就好像是一睡几百年，沧海桑田，窗外可还是那一片冰封世界的风景呢？
自己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他？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艾尔莎一点一点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消瘦的，带着一丝阴霾气息的脸，变成蓝色的眼睛，一头颇有艺术气息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
他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在床边看她苏醒的样子。
但那温柔的眼中多少带着一丝感怀与期待。
就好像是多年不见...
“梅林？”
艾尔莎轻声说：
“我还在做梦吗？”
“你猜。”
渡鸦大君轻声说了一句。
下一刻，艾尔莎.血石整个人从沉睡的石台上跳起来。
她感知自己的回归，以一种活泼的姿态跳入了梅林怀中，她发出了惊喜的尖叫声，就如树袋熊一样，死死的抱着梅林不愿意放手。
她身上还有寒气溢出。
斯卡蒂的意志被压制了，但白霜的力量还在。
没办法，这具躯体被邪灵掌握的太久了。
那些属于寒冷的力量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一种天赋，一种无法磨灭的信号。
“梅林！”
艾尔莎双手捧着梅林的脸，如痴缠的恋人。
两人纵情的热吻着，丝毫不在意周围那一大圈人目光诡异的注视。
这是在神秘屋的客房中。
在梅林身后，从左手边数起，分别站着卡罗尔.丹佛斯、玄兰、扎坦娜.扎塔拉，玛利亚.希尔指挥官和眼镜娘伊卡洛斯。
当然还有瑞雯，洛娜和劳拉这三个丫头，以及和艾尔莎有过几面之缘的彼得.帕克。
咕咕蹲在石台边，还是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变成了哈士奇的傻狗弗兰克则趴在卡罗尔主母脚下，目光炯炯的看着艾尔莎和梅林的激吻，这狗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嫌弃。
梅林可真是个人渣...
都有了卡罗尔主母这么优秀的爱人，还这么沾花惹草，咦...简直和它弗兰克在街道上的表现差不多了。
没错，弗兰克自认是条渣狗！
但梅林他敢承认自己是渣男吗？
“卡罗尔，你都不上去管管吗？”
魔术师小姐别过脸，她对身边的卡罗尔说：
“瞧瞧那两个人...表现的就好像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样！我严重怀疑艾尔莎是在挑衅你的地位呢...”
“如果是你的话。”
卡罗尔对扎坦娜说：
“我早就拽着耳朵拉开了，但艾尔莎...怎么说呢。”
主母大人又记起了当初在那废弃星球上，在梅林死时，艾尔莎表现出的那种绝望和痛不欲生。
她看着苏醒的艾尔莎.血石，她对扎坦娜说：
“她对梅林用情至深，大概我们所有人都比不上吧，所以，这会就别抱怨了...说起来，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嫌尴尬吗？”
说着话，卡罗尔抓着扎坦娜和伊卡洛斯的手臂走向门口，她说：
“去阳台喝下午茶吧，玄兰也来？”
“稍等一下。”
女管家对主母歉意的笑了笑，她说：
“我要先给艾尔莎准备合适的房间，你们先去吧，我稍后就来。”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带着棒球帽，穿着牛仔服的卡罗尔突然回过头，对和梅林抱在一起的艾尔莎说：
“喂，艾尔莎！”
这一声呼唤惊醒了被激情主宰的两人，艾尔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过头，目光清澈的看着卡罗尔，后者对她笑了笑，轻声说：
“欢迎回来。”
“嗯！”
真正意义上说，艾尔莎和卡罗尔也只有一面之缘。
但她对于这个梅林曾经的前女友，现任的正牌妻子并不陌生，两人可以说是神交已久了。
面对卡罗尔展现出的善意，艾尔莎从梅林怀里跳下来，她拨了拨自己变成白色的长发，由衷的对卡罗尔说：
“谢谢。”
“今晚，呃，这个周梅林归你了。”
魔术师小姐也对初次见面的艾尔莎喊到：
“你们这么久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说，我们的意思是，别让他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来烦我们...哈哈哈哈。”
在扎坦娜略带恶意的笑声中，梅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扎坦娜这说的什么话！
房间里还有孩子们在呢...
“哦，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绿头发的丫头洛娜也拍了拍额头，她装作一脸懊悔的对自己哥哥的挤了挤眼睛，然后拖着瑞雯和劳拉跑了出去，彼得拖着傻狗弗兰克也跟着跑了出去。
在一连串的轻笑声中，她们还不忘带走了赖在这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咕咕。
“洛娜也学坏了！”
梅林稍有些生气，这孩子是从哪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咳咳”
玄兰在旁边轻咳了一声。
女管家撇了一眼已经低着头，羞红脸的艾尔莎，她用公事公办的的声音对梅林和艾尔莎说：
“我去准备房间了，完事了叫我一声...”
“别把这里弄得太乱，打扫起来很麻烦。”
说完，玄兰示威性的在梅林脸颊上吻了吻，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迈步走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她们怎么都变得这么坏？”
艾尔莎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看着梅林，变回绿色猫瞳的双眼中满是温柔。
“她们一直都这么坏。”
梅林双手挽住艾尔莎的纤腰，两人的额头接在一起，渡鸦大君感觉着额头处传来的冰凉。
他轻声说：
“只是之前你没发现而已，但不用担心，我和她们谈过了这些问题...”
“说起来，离开了这么久，有想过我吗？”
面对大君的问题，艾尔莎假装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她微微张开嘴，在那肉眼可见的寒气散发中，她在大君耳边轻声说：
“没有。”
“因为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它为你燃烧殆尽，又活了过来，它从未离开过...”
“我也从未离开过...”
48.梦神的建议（上）
虽说梅林和艾尔莎已经好久不见了。
但两人并未饥渴到在玄兰的实验室里就上演一幕不体面的春宫戏。
只是浅尝辄止，抚慰心灵。
在说了一些话之后，他和艾尔莎就离开了神秘屋。
两人拥有的时间还很长，并不急于一朝一夕，更何况，斯卡蒂的问题不解决，不管是梅林还是艾尔莎，心里的压力都不会减弱多少。
一想到自己的妻子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梅林的所有性致都会飞到九霄云外。
而一想到自己的躯体里还有斯卡蒂那个邪门的灵魂，艾尔莎也不愿意让两人冒着风险一夕贪欢。
别的不说，万一正处于紧要关头，斯卡蒂突然跳出来怎么办？
那场面...
想想都觉得惊悚。
唤醒艾尔莎只是第一步，梅林还要想办法将邪灵斯卡蒂，彻底从艾尔莎的灵魂中剥离开。
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在艾尔莎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可以切割灵魂的边境女王丽亚娜就被邀请过来，梅林的好战友仔细的检查了艾尔莎和斯卡蒂融合的灵魂，然后得出了一个悲观的结论。
这种意志与灵魂层面的融合太过深切，堪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虽然形容有点怪怪的，但丽亚娜还是说的很明白。
依靠她目前的能力，没办法用斩魂者剥离邪灵斯卡蒂。
梅林必须另寻他路。
法国马赛，血石家族庄园。
这里和梅林几个月前过来时一样，庄园中开着大片大片的鲜花，也不知道血石夫人是怎么处理这些花卉的，各种不同时节开放的花朵，在同一时节里开的争奇斗艳。
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在庄园的屋子里，艾尔莎正和长久不见的母亲说着话，准备着午餐。
而梅林则和艾尔莎的父亲，欧洲著名的大师级猎魔人尤利西斯.血石晒着太阳聊着天。
颇有种翁婿之间的朴素感情。
坐在躺椅上的尤利西斯大师端着一杯酒，看上去非常悠闲。
但这个曾经威名远征的猎魔大师已经尽显苍老，在当初和德古拉的交战中，他身受重伤，几乎已经成为了废人。
好在猎魔人的体魄足够强大，让他还能安享晚年。
不过血石夫人依然年轻，这就让梅林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站在一起的时候，颇有种老夫少妻的古怪感觉了。
“上个月，约翰.加特勒带着他老婆和女儿来拜访过我。”
血石大师对身边看着书的梅林说：
“那家伙也是够胆，居然敢带着异类走入我的庄园。”
“如果是我年轻的时候，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不过他女儿倒是挺可爱的，胖嘟嘟的小婴儿，也有一些媚娃血统，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国妖民的漂亮女孩...”
说到这里，血石大师突然看了一眼梅林。
他说：
“你之前承诺说，会把我的女儿带回来，现在看来你没食言...所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咳咳”
一向波澜不惊的渡鸦大君被老丈人这一句话弄得咳嗽了起来。
他尴尬的合起书本，对血石大师说：
“这话题的跳跃也太大了吧，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不怎么适合进行这种事，力量的层次太高就会出现这种问题，子嗣艰难。”
“你女儿现在也传奇，如果控制住力量还能冲入天父，我们两想要孩子...这个真的要看命运是否眷顾了。”
“话是这么说。”
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指了指自己腿，他颇为悲凉的说：
“你看看我，我还能活几年？就当可怜我这个老头子，你们两...要不努力一下？”
梅林目光古怪的看着自己这个戏精老丈人。
他迟疑了几秒，说到：
“那个...你应该知道，我身为地狱大君，是可以看破生命力的吧？”
“你比20岁的年轻人都健康的多，说起来，与其寄希望于我和艾尔莎，倒不如你和瓦妮莎再努力一下，给艾尔莎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呃，不聊这个了。”
尤利西斯大师尴尬而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他对梅林说：
“总之，加特勒来找我，意思是，他想要正式重建狼学派，但论起资历和传承，你才是真正的狼学派正统大师。”
“目前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神盾猎魔人，甚至包括约翰.加特勒本人在内，都算是你的弟子，所以我告诉他，我要和你商量一下这件事。”
老丈人对梅林挺客气，他对渡鸦大君说：
“所以呢，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看法。”
梅林也不矫情，他很坦然的对血石大师说：
“我现在的情况，算是死过一次，新生的我，和现世的一切都已经切割开了。”
“而且我现在要忙的事情很多，像是猎魔人传承这种事，就不需要我插手了，我也没太多兴趣，如果加特勒愿意担起下一任狼学派大师的重任的话...”
梅林从口袋里取出当初杰洛特交给他的狼学派徽章，将其放在桌子上，推给了尤利西斯，他说：
“那就由你，联合目前猎魔人各大学派的大师们，给他一个试炼吧！如果他通过了，那么他就是下一任狼学派大师了。”
“好！”
老丈人明白梅林现在的处境，他也没多说什么，接过了那黑色的狼头徽章，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不过很快，尤利西斯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敲了敲桌子，对梅林说：
“我听说你那里，有一套杰洛特大师留下的昆特牌...”
“那个想都别想！”
渡鸦大君一口回绝，他板着脸说：
“那可是我未来要传给自己儿子的传家宝，不会交给任何人的。”
“那也是传承！”
血石大师装作严肃的说：
“你不能只给加特勒徽章，不给他昆特牌，那叫名不正言不顺...想要服众，两样东西都要有！”
“我怎么没听说过猎魔人之间还有这个规矩？”
梅林狐疑的看着自己的老丈人，他说：
“是不是你想要啊？你不是也有血石家族传承的昆特牌吗？”
“这东西谁会嫌多？”
眼看着自己的打算被看破了，血石大师也不伪装了，他直截了当的拍着桌子说：
“我把宝贝女儿都交给你了！别当小气鬼啊，梅林，就一套昆特牌而已，你给不给我！”
“不给！”
梅林也寸步不让的说：
“我虽然不是猎魔人了，但我也还记得猎魔人之间的口号，你可以拿走我的剑，甚至我的命，但昆特牌，必须跟着我一起葬在坟墓里！”
“那就打一局！”
血石大师来了火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套有血石家族家徽卡背的古朴昆特牌。
梅林看到那东西，顿时眼前一亮。
他也从口袋里拿出杰洛特留下的牌，一边手脚麻利的洗着，一边说：
“打就打，谁怕谁！”
“输的人留下一张牌，直到所有牌都输光为止...我提前说明哦，我从当猎魔人到现在，打牌可从没输过呢。”
他一边说着话，在无人知晓的阴影中，一团桔色的光芒被丢在了老丈人身上。
哇，和虚荣之王打牌，还想着赢...
自家这老丈人，还真是心大，不过也确实是个正儿八经的老赌狗呢。
—————————
几个小时之后，夜色降临的时候。
穿着普通风衣的梅林和穿着长裙的艾尔莎手牵手，漫步在马赛的街头。
两人就像是普通的情侣一样，说着话，聊着天，任由美好的记忆在新的时光中得以显现和留存。
“我父亲很不高兴呢，像个孩子一样赌气。”
体型被维持在16岁状态的艾尔莎感受着梅林手指的温度，在高跟鞋滴答滴答的声音中，她将头靠在梅林肩膀上，轻声说：
“你赢走了他所有的牌，好在家族传承的牌不止一套，否则他今天就要抓着银剑把你这地狱生物赶出庄园了。”
“我得到了他的宝贝女儿，还拿走了他的牌，尤利西斯不生气才怪。”
梅林将手放在艾尔莎的腰肢上。
他嗅着艾尔莎白发上那一抹冰冷的幽香，在手指顺延着腰肢下移的动作中，他说：
“但我知道，那老头是故意输给我的，他想用这种方式隐晦的告诉我，让我对你好一些...真是个实诚的老头子，但我又怎么会辜负你呢？”
“我们解决这问题吧！”
艾尔莎突然停下脚步。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梅林。
她对梅林说：
“我想要...你！”
“我无法再忍受我们之间还有距离...看到卡罗尔，扎坦娜和伊卡洛斯，我有种危机感，我不想隐瞒你，但我已经落后她们太多了。”
“解决她，解决斯卡蒂...梅林。”
艾尔莎踮起脚尖，吻在梅林嘴唇上，她说：
“我不想再等了。”
梅林看着艾尔莎的双眼，那种思念与渴求，流淌的爱。
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
“算算时间，6个月也已经过去了，嗯，就在今晚吧，我们去向更高级的力量寻求帮助...也是时候了。”
十几分钟之后，在神秘屋的大厅中。
梅林将贴身放置的羊皮纸在桌子上摊开，他手指轻弹，天使羽毛笔出现在指尖，他在那羊皮纸上写下了一句话。
“你还在吗？”
片刻之后，羊皮纸上出现了一个简笔画的拟人笑脸。
然后是一句回答。
“我在，最近有点忙，忙于寻觅不同的故事，记录不同的故事，为了找到好故事，脑袋都快炸开了...”
“你挺有时间观念，这都快一年了，才联系我，我猜，进展不错？”
“是的。”
梅林挥笔写到：
“死侍从观察者的世界为我带来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虽然信息繁杂而荒诞不堪，但我总算是提炼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对未来也有了些策划，需要我说给你听吗？”
“不，不用。”
梦神那飘逸的花体字浮现在梅林眼前，就这一手漂亮的字体，就让梅林自叹弗如。
他写到：
“不用告知，我能看见，他们也能看见，别破坏他们的期待感，吊吊他们的胃口，这一点很重要。”
“好吧。”
梅林有些无奈的写到：
“不过我现在遇到了麻烦...”
“艾尔莎.血石和斯卡蒂？”
梦神如未卜先知一样，在梅林说出问题之前，写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写到：
“多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颗心灵宝石就能完美解决。”
“斯卡蒂说到底也只是借由艾尔莎的意志所诞生的邪灵，她的存在并不符合自然存续的规则。”
“只要借助心灵之石的力量，就能很轻松的分开她们，你的渡鸦之书也会多出一道极具杀伤力的法咒，直接源于死神泰瑞昂阁下。”
“那种可以斩杀泰坦的恐怖威能，源于破格的力量，嗯，我指的不是你们世界那弱小的泰坦...”
“而心灵宝石的获取也并不难，它在萨诺斯手里，但萨诺斯把它当成鱼饵，希望钓来更多的鱼，那就是你的机会。”
“心灵？”
梅林皱着眉头写到：
“我还以为是灵魂...”
“不，别去追逐灵魂之石，除非你想永远的失去你的一位亲人或者爱人，那宝石的存放地是极具恶意的规则。”
梦神用鲜红色的字体警告道：
“永远，永远别去主动寻找它。”
“我知道的。”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舒了口气，又写下了一个问题。
“私人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吧。”
“接下来，让我们谈谈我现在遇到的一些纠结的问题...一些我很难依靠自己找到答案的问题。”
梦神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迅速。
看来他现在的状态很自由，并没有被那群老赌狗们注意到。
他回答说：
“说吧，说出你的问题，我在听呢。”
49.梦神的建议（下）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很多，但大多数都有迹可循。”
“得益于死侍从观察者的世界里为我找到的那些信息，让我得以对我以后可能会面对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在神秘屋大厅里，梅林手握羽毛笔，在眼前的羊皮纸上写到：
“但你也曾说过，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东西是特殊的，是无法从那些‘平行世界’的发展脉络来借鉴的。”
“就比如和我的妻子艾尔莎密切相关的问题。”
渡鸦大君写下了自己目前的担忧，伴随着优雅的字迹在纸张上勾勒，他说：
“就比如白霜，这个宇宙中特有的力量，我翻阅了很多死侍带回的漫画，但其中都没有这项事物的存在，它很危险，这一点从邪灵斯卡蒂所具有的特殊的力量就能看出来。”
“这让我很好奇，它来源于何处？”
“那是泰瑞昂的力量。”
梦神很快回答到：
“早在关于你的游戏进行时，参与赌局的双方都已经开始谋划掠夺群星世界。你要理解，梅林，你所在的这个宇宙是被以特殊的目的制作出来的。”
“这场赌局也并不只是一个闲来无事的玩笑，别低估他们对于口袋宇宙归属权的渴望。”
“白霜也好，之前接触过一次的凤凰之力也罢，它们是被从外界注入，成为口袋宇宙万物衍化规律的一部分，以此来为它们的主人争夺这世界更多的控制权。”
“但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忧。”
“因你的选择而引发的第三种结局，导致群星封闭，让他们也失去了对这两种力量的控制。最少目前如此。”
梦神的字迹出现的速度停了停，似乎是留给梅林接受这些信息的时间。
几秒钟之后，他又写到：
“目前事情的走向已经脱离了控制，就连我们这些旁观者，也无法预测结局如何。”
“但我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在口袋宇宙封闭之后，他们切断了对预留力量的控制，你无需担忧那两种力量会失控，它们会继续融入这世界，直到成为‘规则’的一部分。”
“只要你不主动去挑衅，那么它们就是无害的。”
梦神的回答很清晰，但梅林却并未感觉到满意。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对于存在于宇宙深处的白霜，他有自己的思考，而且和梦神的解答完全南辕北辙。
梅林挥笔写到：
“按照你的说法，不管是泰瑞昂还是赛伯，都不可能放任口袋宇宙落入他人之手，他们在游戏进行时对群星投放自己的力量，也可能确实是为了摄取宇宙规则的控制权。”
“但有没有这种可能？”
梅林说：
“在群星衍化完毕后，他们会从外部点燃熔炉来确定控制权，但一旦他们发现熔炉从内部点燃，就必然会进入这个世界试图控制局面。”
“但因为口袋宇宙的特殊性，导致他们无法以实体进入，以星界投影进入其中时又必然缺乏压倒性的实力，从外界贸然进入群星，甚至不如土著更有力量。”
“所以，我猜测的是，也许白霜，还有凤凰之力，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泰瑞昂.黎明之刃和赛伯.霍克留在这方宇宙里的‘武器’。”
梅林以一种猜测的方式，在羊皮纸上写到：
“一旦他们进入群星，就可以借助预留于此，并且已经融入口袋宇宙衍化过程的力量，来阻止宇宙熔炉的点燃？”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为了游戏的公正性，放弃了自己的力量，但实际上，这也只是他们对于掌控游戏走向的另一种备份。”
梅林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完全是他的风格，从阴谋论角度出发，得出了和梦神截然不同的结论。
梦神也久久没有回答，似乎那位旁观者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在十几秒之后，羊皮纸上又出现了新的字迹。
“有可能。”
那些字迹出现的缓慢速度，似乎代表了梦神的犹豫与不确定。
他写到：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但你的猜测确实有些道理。”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来看，他们确实不是那种会放任事情脱离掌控的家伙，他们也确实有可能为最坏的结果提前做出防备。”
“嗯，我只看到了这事情的第一层，但你显然已经看穿了第二层，甚至更多。”
梦神赞叹道：
“你比我看的更深远。”
“不，只是因为我身在局中，必然要想到更多。”
渡鸦大君谦虚的回应到：
“这并不代表着我的智谋就在你之上，只是因为这个故事对于你而言只是故事，而对于我而言，代表着一切，我不能不思考更多。”
“那么，基于这种阴谋论的思考出发，你觉得我应该提前做准备吗？”
“那是肯定的！”
梦神回答到：
“如果白霜和凤凰之力并不是无害的，那么你就要提前扼制，你的优势在于，在群星封闭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对留存于群星的力量进行任何形式的控制的。”
“就相当于两把危险的，足以毁掉世界的武器，但在无人挥舞的情况下，它们的危险性相当于零。”
他说：
“你可以想办法封印它们，或者是...把它们转化成可以被你使用的力量。”
“你的那本书，渡鸦之书，它是非常不错的尝试，但目前的承载力还不足以吸收白霜和凤凰之力这样直至规则的力量。”
“你可以先行和它们接触，摸清楚它们在口袋宇宙中衍化的形态。在你成长到全能天父，甚至单体之后，再想办法将它们纳为己用。”
“嗯。”
梅林点了点头，他挥笔写到：
“我正在进行这种尝试，斯卡蒂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但凤凰之力我还力有未逮，在格蕾.琴死去之后，那种力量进入了群星。”
“在死侍带回的漫画中，我看到了事情的走向，它会回来的，最终会回来这个世界，在它返回的时候，那也将是我的机会。”
羊皮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简笔画的笑容边还有个竖起大拇指的姿势。
代表着梦神对于梅林的赞赏。
“你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我对你获胜的未来越来越期待了，也许，我该在你身上押下重注。”
“压吧！”
梅林写到：
“把我的那一份也押上去，然后一起赚个盆满钵满。”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梅林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在羊皮纸上写到：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但作为游戏主持者的高天尊，和作为和你一样的旁观者的收藏家，已经用某种瞒天过海的方式，进入了这片群星宇宙。”
“！！！”
羊皮纸上立刻出现了大大的感叹号。
代表着梦神的惊讶。
在群星赌局的现场，抓着羽毛笔的梦神抬起头，他眼睛上束缚着白纱，他朝着高天尊和收藏家的方向“看”去。
高天尊正翘着腿坐在赛伯身边，和老朋友聊着天。
而收藏家坐在人群里，似乎在和身边的绿皮欧克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一些事情。
“这两个狡猾的混蛋！”
梦神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然后低下头，在手边的书页上写到：
“他们伪装的很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我之前设下了一个陷阱。”
梅林带着遗憾的，将之前发生在虚无之地的遭遇，告诉给了梦神。
他说：
“当时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们的力量就会突破峰值，被外界的你们检测到，但那个陷阱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没有那么简单的，梅林。”
梦神在羊皮纸上回答说：
“我对那对兄弟也有所了解，他们并不是鲁莽的人。”
“他们既然敢冒着得罪赛伯和泰瑞昂的风险溜进口袋宇宙，就代表着他们肯定也留着某种后手，或者说，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的存在被发现。”
“但这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梦神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他思考了片刻，对梅林说：
“他们也在收集富含宇宙原力的东西，这代表着他们也有从内部点燃宇宙熔炉的想法...和他们赌一把！梅林。”
“在你手头容易找到的所有宇宙宝物收集齐之后，去萨卡星，和高天尊以及收藏家赌一把！把他们收集到的那些富含原力的宝物赢过来！”
“这能给你节省一大半在宇宙里乱跑的时间。”
神秘屋里，梅林看着羊皮纸上的建议，他揉了揉额头，挥笔写到：
“我也有过这想法，但以我的思维去揣测，如果我是他们，我有很大几率会拒绝这个提议，风险太高了...”
“那是你，你完全不懂赌狗的心态，梅林。”
梦神在羊皮纸上画了一个古怪的笑脸，他说：
“没有谁比我更懂赌狗了，相信我，这种要么赢得所有，要么输掉一切的赌局，绝对是他们最喜欢的，最刺激的项目。”
“而且就算高天尊忍住了内心的赌瘾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
梦神轻笑着说：
“一个秘密被不同的人揭露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也许高天尊并不畏惧他的小把戏被你拆穿，但相信我，如果在这赌局里吆喝一嗓子，高天尊绝对会被吓尿的，哪怕他是宇宙长老也一样。”
“所以，放心去做吧。”
梦神宽慰到：
“如果到时候高天尊真的仗势欺人，你也不需太过畏惧，你也是有后台的。”
“好的。”
梦神的话给了梅林信心，他交错着手指，靠在沙发上，思考起自己接下来要执行的一些行动。
几秒钟之后，梅林睁开眼睛，抬起手指。
一抹金色的流光出现在他手心里，那是一块类似于水晶一样的东西，来自天堂。
那是一个封存的咒语。
只要捏碎，念出来，就能和神秘的无光海生物，被称之为“原初阴影”的巨凶兽建立联系。
这东西很早之前就被送到了梅林手里，但他一直没有使用。
“能和我聊一聊巨凶兽吗？”
梅林在羊皮纸上写下了又一个问题，他说：
“尽管那位上帝告诉我，巨凶兽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可怕，但我每一次在试图念出咒语的时候，我的本能都在阻止我这么做。”
“我有种感觉，如果我现在就贸然去和它交谈，我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当然。”
梦神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
他用优雅的字迹回答到：
“那位上帝并不是在欺骗你，对于他而言，巨凶兽确实不可怕，但那是对于他而言。”
“你想要理解巨凶兽存在的意义，就要追本溯源。”
“它与上帝一体双面，而我之前告诉过你，你见过的那位上帝是口袋宇宙的意志在物质世界的体现，他并不是真正的宇宙意志，但也相差不多。”
“当你与巨凶兽谈话的时候，在你对面的，即是整个口袋宇宙概念层面上的‘黑暗’。”
“如果你散发出的光不够剧烈，不足以在黑暗中照亮自己，那么在对视的瞬间，你就会被黑暗吞没。”
梦神说：
“收好那咒语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可以先尝试着理解‘黑暗’这个概念，在面对巨凶兽之前，你可以先去寻找黑暗的原初造物，诞生于群星黑暗面的生灵。”
“别忘了，你和它还有个约定呢。”
梅林眨了眨眼睛，他拿起笔，写到：
“你说的是，深渊之神，共生体始祖，纳尔？”
“对，纳尔。”
梦神回答说：
“诞生于黑暗中的邪恶神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纳尔也算是巨凶兽的眷族与造物，从它那里，你可以得到一些关于黑暗的奥秘。”
“也许你也能从它那里得到巨凶兽一直在渴望得到的答案...”
“那你不能告诉我那个答案吗？”
梅林问到，而梦神在羊皮纸上画下了一个很古怪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以此作为回答。
他说：
“我可以告诉你，但没有意义。”
“巨凶兽需要的答案，不只是问题或者语音。”
“在无法理解答案本身的情况下，你告诉它那个答案，只会被它视为欺骗，你的存在，也被它毫不客气的一口吞掉。”
“没有那么简单的，梅林，这种象征层面的力量是最难对付的。”
“你需要的答案，也得你自己去寻找，而寻找答案的过程，要比答案本身更重要。”
“就聊到这里吧。”
梦神在羊皮纸上划出一个竖起的大拇指，他说：
“你现在做的很好，继续沿着你的想法走下去。”
“我们会赢得，你和我，还有那些关注你的观察者们，我们会赢得盆满钵满，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它就在眼前了。”
50.迈向奇异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最少对于斯蒂芬.斯特兰奇阁下来说，很重要。
这位纽约前神经外科医生在数个月前，进行了一次光怪陆离的灾难，然后因祸得福，误打误撞的开启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种选择。
他进行了一次“转职”。
从一个才华横溢，恃才傲物的优秀医师，转职成了一名野法师。
这听上去像是个挺没有前途的职业，听上去和纽约街头那些跳大神的灵媒们也没什么区别。
在斯特兰奇之前的人生计划里，绝对不包含这一种荒诞的选择。
但命运就是这样，它已经习惯了做一个肆意妄为的暴君，在人生被改变之前，它也绝对不会好心的去询问你本人的意见。
斯特兰奇在渡鸦大君的引导下，做出了挺艰难的选择。
“呼...”
神秘屋的地下室里，这个被施加了空间折叠的房间宽阔的就如一片波涛翻滚的大海，这是被模拟出的环境。
模拟的非常真实，甚至有带着腥味的海风吹拂。
在海面上有很多悬浮的石块，完全没有重力作用的因素，看上起极端奇幻，而且不科学。
但非常魔法。
穿着蓝色长袍的斯特兰奇法师就盘坐在其中的一尊石块上，他如练习瑜伽一样盘坐着，双手捏着法印，放置在膝盖上。
他闭着眼睛，很有节奏的呼吸，不可见的魔力顺延着呼吸的节奏，从外界被汲取到法师体内，将一丝魔力融入他身体，剩下的那些又伴随着呼吸回到外界。
就像是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循环。
冥想术，最基础的魔**课，每一个法师都会，这是最常见的，积累体内魔力的方式。
效果很差，但胜在长久。
而且冥想时带来的澄清思维，也是施法者们非常需要的思考环境，很多复杂的法力模型往往需要在这种心无杂念的状态下，才能被完整的解析出来。
斯特兰奇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每一次冥想就像是他曾经站在手术台边，准备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一样。
“嗡”
平静的魔力在这一刻震动起来，就像是水池中被丢入了一小块石头，泛起的波澜将法师从冥想中惊醒。
他稍显茫然的抬起头，就看到渡鸦大君正悬浮在自己眼前的空气中，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还是以前那样讨厌的感觉。
自己似乎被看透了，在那双蓝色眼睛的注视中，他再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我听说你最近做的不错。”
梅林背负着双手，看着眼前从石头上站起来的斯特兰奇，后者的身形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在漫长的学习中，他身上多了一丝施法者应有的沉默气质。
就像是一个在红尘中打滚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名苦修士一样。
梅林说：
“玄兰告诉我，你已经读完了神秘屋藏书室里的大部分典籍，而且还掌握了很多低级魔法和卡玛泰姬传承的秘术，你主动申请了考核...”
“是厌倦了这种封闭的苦修吗？”
“差不多吧。”
斯特兰奇活动着手腕。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动作习惯，在之前的车祸里，他的手臂遭受重创，以现代医学的角度去看，那已经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但伴随着学习魔法的过程，魔力对躯体的改造，让他的双臂和手指又恢复了以往的灵活。
面对梅林的询问，斯特兰奇法师也不隐瞒，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回答说：
“神秘屋的生活不错，玄兰女士把我照顾的很好，她也是个非常棒的教学者，理论上我不该对这里产生厌恶。”
“但，理论是一方面，现实是另一方面。”
他眺望着这地下室模拟出的海洋，他说：
“虽然外面才过去了两个月，但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倍长的时间，我离开现代社会时间太长了，我有种恐惧，害怕自己再待得更久一点，会彻底和世界脱节，格格不入。”
“施法者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梅林轻声说道：
“我们走上魔法之路时，就已经和世界格格不入了，斯特兰奇，我能理解你内心中涌动的那种没由来的恐慌，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
“但你应该很厉害你现在面对的情况，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在那场争夺战里赢得更多的生机...也许你不喜欢这种逼迫，但做为成年人...”
“我知道，我很理解。”
斯特兰奇打断了梅林的劝说，他朝着渡鸦大君咧开一个笑容。
在魔力涌动之间，他的手腕上跳动起橙黄色的光芒，组成了环绕手臂的符文法印，他说：
“我也并不是要放弃，梅林阁下，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我只是觉得，这么继续闷头学下去意义不大了，用你们的话说，我感觉自己到达了瓶颈，我也许需要换一种方式。”
“或者说，是时候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这种事不能‘你觉得’，斯特兰奇。”
梅林蓝色的双眼注视着斯特兰奇。
他能看到斯特兰奇体内循环的魔力流，也能感觉到眼前这施法者的状态。
能被古一大师看重的人，果然具备神奇之处，斯特兰奇的施法天赋极其惊人，也是罕见的富魔法体质。
在玄兰的耐心教导下，他此时的魔力已经突破了普通施法者的限制，进入了另一个层次。
虽然在梅林看来还是很弱，但这个进度确实已经很惊人了。
“进行一次测试吧。”
梅林伸手打了个响指，一扇通往地狱边境的门在斯特兰奇眼前开启，他说：
“如果你通过了高阶施法者的测试，我们就进入下一阶段，我也不再限制你的行动，但如果无法通过的话...”
“我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继续学。”
斯特兰奇举起两根手指，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他从腰带上取出一把黑色的魔杖，在空中滑动，伴随着魔杖顶端闪耀的星点光芒，他说：
“虽然我已经知道，魔法很神奇，很强大，但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刚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玩具到底有没有意思，总要自己亲手玩一玩才知道。”
梅林也笑了笑，他对斯特兰奇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说：
“门那边有20个下位恶魔等着你。”
“去干掉它们，或者被它们干掉，如果你通过的话，我这里还有个‘新玩具’给你。”
说着话，渡鸦大君挥动手指，将一个漂亮的，如水晶制作，在顶端有镶嵌的恶魔颅骨一样的魔杖在手里上下抛了抛。
斯特兰奇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了。
他能清晰的看到，那水晶魔杖在跳动时带起的魔力之风，要比他手里从对角巷买来的魔杖雄厚好几倍不止。
“瓦图姆魔杖，曾经的至尊法师瓦图姆留下的魔法奇物，由现任至尊法师古一大师友情提供。”
“我本来早该把它给你的，但你能理解，我不能把一把装满子弹的步枪，丢给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就代表着你有了使用它的资格和能力。”
梅林收起瓦图姆魔杖，他看着斯特兰奇的双眼。
他说：
“这魔杖在过去因为一些意外事故被分开了，另一半落在了一名黑巫师手里，据我所知，那巫师现在正躲在欧洲的某个地方。”
“那就是你想要的下一阶段，抢回剩下一半魔杖，收获法师人生中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战利品。”
“把我的奖品留在那。”
斯特兰奇迈步走入那通往地狱边境的传送门，他信心满满的说：
“我很快就回来。”
“唰”
在迈步走过传送门的眩晕还尚未消散之时，浓重刺鼻的硫磺味就冲入了斯特兰奇的鼻孔里，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充满了锈红色的大地。
在视线的尽头，还有一轮惨白色的，如太阳一样悬挂于天际的光球。
阴霾的天空中，那些厚重的云层里遍布着跳跃的闪电，时不时还有天火从空中砸下，轰入这片荒芜不堪的世界里。
斯特兰奇念动咒语，打算给自己施加一个铁甲咒。
但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下位恶魔们可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在斯特兰奇抬起的魔杖的瞬间，20头狰狞的恶魔就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它们挥舞着布满铁锈的武器，发出各种各样古怪的声音，试图吓住这个闯入地狱边境的人类。
就在刚才，边境的女王丽亚娜已经承诺过了。
只要它们能干掉这个人类，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好处。
充满腐蚀性的绿色液体被一头恶魔喷向斯特兰奇，后者立刻中断了铁甲咒的释放，但没有散去魔杖的魔力，而是用一种很危险的方式，将那些魔力注入了另一个被勾勒的法力模型里。
移形咒！
“嗖”
斯特兰奇的身影出现在了20个下位恶魔身后，他也不给自己加护盾了，挥起魔杖就丢出了好几个钻心咒。
尽管在正统巫师们眼中，这是不可饶恕咒，但正统巫师的规矩，可管不到身为野法师的斯特兰奇。
在冲的最快的几个恶魔因为从身体里爆发的痛苦而蜷缩起来的瞬间，野法师便抓住机会。
他双手握住魔杖，在庞大魔力的叠加释放中，一条翻滚的，如橘黄色光芒汇聚的闪电从魔杖顶端发出。
那电流撞在地面上，打的泥土四溅。
又如觅食的蛇一样，在一次弹跳之中，轰在了第一头恶魔的躯体上。
雷电打的它皮开肉绽，以迅猛的姿态砍断了它的手臂，又将它麻痹在原地。
在如炸弹爆炸的光晕中，那些液体一样的光芒再次跳跃开，砸在第二头恶魔身上，然后是第三头，第四头。
这还是个群攻性的魔法。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野法师的战斗风格如此，总之，在第一波雷电打退了恶魔们的集群进攻之后，斯特兰奇从地上抓起一把锈蚀斑斑的骨斧。
在移形咒闪耀中，出现在那几个被麻痹的恶魔身边。
手起刀落之间，被麻痹的四头恶魔的脑袋被干脆利落的砍了下来。
手持沾血骨斧的斯特兰奇，挥起另一只手里的魔杖，他看着眼前剩下的16个下位恶魔，他耸了耸肩。
嗯，果然如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思索假想的那样。
迈向魔法，迈向传说，迈向奇异。
战斗，这一点都不难。
而且释放出新的力量，这很有意思。
就像是小男孩手中的新玩具，不但外形很棒，而且也非常好玩。
——————————————
在神秘屋的大厅里，梅林看着眼前悬浮的投影。
在看到斯特兰奇抓起骨斧，用移形咒闪到恶魔身边，手起斧落的砍掉几个脑袋之后，渡鸦大君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果然没有被施法者的战斗方式拘泥，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而且挥斧头的动作相当标准，看样子也是苦练过砍头技巧的。”
“我就说，他为什么每天在冥想完毕之后，还要去健身房锻炼几个小时。”
在梅林身边，玄兰倒是对这种稍显野蛮的作战方式不怎么喜欢。
她低声说：
“这种作战方式会被同行笑话的。”
“我也是这么作战的，也没见谁笑话过我。”
梅林则不以为然，他看着手持战斧与魔杖的斯特兰奇和剩下的恶魔缠斗的场景，他说：
“只要能杀死敌人的，就是好办法，哪有那么多讲究。”
不愧是一脉相承的野法师，玄兰耸了耸肩，她对此并不发表评价。
她看着眼前的投影，她说
“说起来，斯特兰奇刚才用的那个魔法我没见过，是你教的吗？”
“不，不是我教的，应该是他从那些除了他之外，谁也看不懂的卡玛泰姬密卷里学到的。”
梅林翻开记载着世间所有白魔法的维山帝之书，几秒钟之后，他找到了刚才斯特兰奇使用的那个魔法，他念到：
“博萨特雷电，源于卡玛泰姬的古老秘术。”
“特点是，释放速度快，且威力巨大，对地狱生物有额外的伤害。”
“缺点是，这种魔法雷电的传导需要物质媒介，无法在空气中传导，而且雷电飞舞的速度也不算特别快，很容易被躲开。”
梅林轻声说：
“斯特兰奇有看懂密卷的天赋，这注定他能学会很多已经在这个时代失落的特殊魔法，这就是他相对于其他竞选者的优势。”
“嗡”
就在梅林观看斯特兰奇的施法考核的同时，一道来自卡玛泰姬的消息浮现在了维山帝之书翻动的书页上。
这是来自古一大师的传讯。
渡鸦大君看了一眼，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又有新的参赛者？洛基？”
“这就是她上次说的‘规则改变’吗？”
51.真.最后一人
现实世界中任何一项已经做好的计划，在施行时总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偏差。
这种情况一般称之为意外，也可以叫‘惊喜’。
梅林并不喜欢这种惊喜。
惊喜就意味着没准备，也意味着后续的一切计划的环节都要打乱重来。
他更希望看到所有的事情都沿着既定的路线向前运转，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重生之后，他就改变了自己的行事作风。
还是喜欢做计划，但不再去做精细到每一个环节的计划，而只是搞出一个类似于大纲一样的玩意。
在每一环，每一环的交接中，给各种各样的意外留出充分的空间。
这是很科学的方式，因为即便是从物理学层面来讲，越是精密的结构，就意味着越容易被破坏。
但话是这么说，还是有些突发的情况，是梅林无法预料到的。
比如现在。
史蒂芬.斯特兰奇在轻松干掉了20头下位恶魔之后，证明了自己已经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他从梅林那里得到了珍贵的瓦图姆魔杖的一半。
他也得以离开神秘屋，返回纽约去见见自己的女朋友帕尔默.克里斯汀医生。
吃顿饭，喝点酒，过过夫妻生活什么的。
在短暂的休憩之后，他要前往欧洲，寻找瓦图姆魔杖的另一半，以此来为最后一阶段将在地狱进行的实战训练做准备。
但梅林却遭遇了麻烦的事情。
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古一大师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在至尊法师争夺战的竞选者名额用光之后，又额外选择了最后的参赛者。
而且这家伙的身份还相当特殊。
阿斯加德人，洛基。
好吧，梅林承认，洛基作为天后弗莉嘉的儿子和最得意的弟子，她对符文魔法的理解，以及她自身的施法能力，确实也有资格加入这场争夺战中。
毕竟，2个月前还是普通人的史蒂芬.斯特兰奇都有了参赛资格，给洛基一个名额也不算什么大事。
梅林所疑虑的问题就在于，洛基的身份比较敏感。
洛基是阿斯加德人的四王子，现在是四公主，而且在托尔放弃王权之后，洛基有很大的可能会继承奥丁的神王之位。
她会成为阿斯加德人的女王，最少表面上看起来很有希望。
“在阿斯加德落入地球，神域人必然要在地球待很久的时间点上，你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安抚？还是...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梅林迈步踏入通往阿斯加德的光幕之门，他像是在和古一大师讨论着这个问题，但实际上，他只是在自言自语。
他在猜测至尊法师这种行为的含义。
至尊法师并不只是地球的至尊法师，她的管辖范围在所有魔法生效的世界与维度中。
从这一点来讲，虽然目前所有的至尊法师都是地球人，但也没规定这个崇高的职位不能由外族人担任。
而目前，除了洛基之外，其他的候选者都来自地球。
就算是最有大反派气质的维克多.冯.杜姆也并不否认这一点，这让不管是谁成为了下一任至尊法师，都会本能的维护地球的利益。
这大概也是梅林没有去考虑地球之外人的惯性思维。
但是在刚才，在和维山帝之书中的三位意识交流之后，梅林发现了这个思维的漏洞。
至尊法师争夺战并不是第一次举行了。
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至尊法师争夺战已经进行了很多次，只是在口袋宇宙里，这是第一次竞赛。
在其他平行世界中，也确实出现过外族人担任的至尊法师。
从这一点来讲，古一给予洛基参赛权完全说的过去。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大概选择洛基，更多的是要堵住那些觊觎至尊之位的，域外之人的嘴吧。”
“这样来说，很可能争夺战开始的时候，可能不止会有洛基一个非地球选手。”
“嗯，看样子这个争夺战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渡鸦大君背负着双手，在光影流转之间，出现在了太平洋中心的大岛屿上。
迁徙至此的阿斯加德人这几天封锁着自己的国度，不允许任何地球人踏足其中。
但从梅林所在的位置向外看去，依然能看到很多在周围海域盘旋的直升机，还有些海面舰艇。
看来地球官方，对于这些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传说外星人同样很感兴趣。
但此时阿斯加德境内安抚国民的行动还没结束呢，双方的交流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开始了。
梅林回头看向这片岛屿的中心，他看到很多符文巫师们在曾经金宫的废墟上忙碌着，那片废墟是悬浮于岛屿地面之上的，就像是一个浮空岛一样。
在那些忙碌的巫师身边，还有很多短打扮的阿斯加德人正在搬运一些建筑材料。
“这么快就要重建金宫了？”
梅林抿起嘴，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行为。
估计现在的封锁除了安抚民众之外，可能还有这方面的因素，这些外星人要在恢弘的金宫重建完成之后，才会开始和地球人接触...
都到这地步了，还不忘彰显神域的威严吗？
这些阿斯加德人还真的是爱面子。
但统治了世界之树星域数万年的阿斯加德人们自有国情在此，梅林也不好太过插手这些事情，更何况，他今天也不是为了代表人类进行外交的。
渡鸦大君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身影消失在岛屿的地面上，再次出现时，就来到了大符文塔的顶层。
结果他就看到拄着法杖，还有些病恹恹的天后弗莉嘉，正在监督洛基练习魔法，而从洛基的表情和额头的汗水来看，她的这种练习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梅林没有打扰洛基的练习，他站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洛基女士的魔法。
“嗡”
在洛基法杖的挥舞中，她苗条的身形一分为四，又在光影闪耀中化作16个惟妙惟肖的幻象，彼此之间相互协作，每一个都像是真正的施法者。
那些幻象有的手持法杖，有的手持星光的利刃，在魔力激荡，光影交错之间，被放置在大符文塔顶部的魔法道标一个接一个被精准的破坏掉。
“不错的幻术。”
梅林微微点头，眼中有一抹赞赏。
尽管洛基使用的幻术并不及他擅长的伊孔幻术也就是艾克恩之形那么强大，但洛基的魔法更偏向于诱导和隐匿突袭。
这些被分出的幻象虽然脆弱，但每一个都具备单独施法的能力。
它可以被视作降级版的艾克恩之形。
如果被这些幻象包围，而又没办法短时间之内击破所有幻象的话，就很容易在洛基的一波魔法突袭和暗影刺杀中饮恨当场。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洛基是个狡猾的家伙。
在梅林眼前的16个幻象中，并没有洛基的真身存在，她本人躲在阴影中游走着，手中握着一把寒风四溢的匕首。
梅林甚至都可以想象到，对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干掉了洛基所有的幻象，但却被从阴影中扑出的洛基小姐一刀割喉的场景。
黑暗鬼祟的智慧，才是洛基制胜的法宝。
这家伙就是个最狡猾的魔法刺客。
“你一直在使用幻术，你从小就喜欢这种诱惑人心的把戏，但洛基，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陷。”
一直在旁观的天后点了点法杖，让洛基散去所有幻象，她认真的对自己的女儿说：
“在局势被掌控的时候，你有绝对的信心击倒对手，但一旦陷入逆境，你就会滋生出种种负面的情绪，甚至是做出错误的选择。”
“你缺乏阿斯加德人的勇气，或者说，你很清楚，对于施法者而言，勇气不意味着鲁莽，但我的意思是，洛基，除了逃跑之外，你还有另一种选择。”
天后走上前，对沉默的女儿说：
“你得分清楚什么时候该拼命，尤其是在至尊法师争夺战这样的战场上，逃跑是不能给你带来胜利的。”
“如果你真的渴望至尊法师的宝座，那么你就得想办法给自己准备决胜的底牌。”
“也许给她准备一个‘托尔召唤术’就不错。”
洛基还没回答母亲的叮嘱，渡鸦的声音就从大符文塔的阴影中响起。
地狱大君施施然的从藏身的柱子后走出来，他对此地的主人，天后弗莉嘉微微俯身，然后开玩笑说：
“洛基缺乏和敌人拼死的意志，是因为她从小就被托尔保护的很好，有托尔在场的情况下，兄妹两人通力协作的话，洛基取胜的希望就会大大提升。”
“而且，至尊法师争夺战的规则也没有规定，洛基不能从战场之外召唤帮手。”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说：
“也就是说，只要托尔本人同意以洛基的召唤物加入战斗的话，这就并不违反规则。”
“虚荣！”
在看到梅林登场的瞬间，洛基的手中顿时跳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她怒视着梅林，她还没忘记梅林对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
“嗯？”
梅林的眼睛挑了挑。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洛基身体上的虚荣诅咒就骤然收紧。
四公主的身体变得僵硬，就像是提线木偶被操纵住，整个人以一个芭蕾舞演员的姿态，双手扬起，在目光惊恐的闪耀中，她动作轻盈的在大厅中翩翩起舞。
梅林的手指不断的跳动，洛基舞动的动作越来越夸张。
真的像是在舞台上起舞的木偶一样，又像是一只优雅的绿天鹅。
“砰”
天后手中的法杖在符文塔地面点动，伴随着低沉的响声，这座法师塔的魔力被调集起来，汇聚在洛基身上，将虚荣的操纵强行打断。
“渡鸦阁下，我想你不是来挑衅的。”
病殃殃的弗莉嘉看着梅林，她说：
“我的丈夫正在神之眠中沉睡，他没有时间招待你，所以我也就不客套了，请说明来意吧。”
“我来送东西。”
梅林将一样东西悬浮在指尖，将它推向了天后的方向。
弗莉嘉将其握在手中，那是一个标注着三眼符咒的徽记，那是卡玛泰姬的标志。
“我来送‘入场券’。”
梅林背负着双手，对天后和瞪着他的洛基说：
“也许至尊法师没有说清楚至尊法师争夺战的一些具体规则，我来补充说明一下，虽然这件事和至尊法师的宝座有关，但负责开启和主持这项争夺战的...”
“是我！”
渡鸦大君看向面色微变的洛基，他说：
“所以如果我是你，洛基小姐，我就不会在比赛开始前，挑衅某种意义而言，足够决定你生死的裁判。”
天后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女儿，她倒是面色平静。
在神王沉睡期间，天后总揽阿斯加德事务，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摄政了，而不管从哪个层面而言，陪伴着奥丁经历风风雨雨的天后，也都是一位足以让人放心的统治者。
她看着梅林，她说：
“别开这种无稽的玩笑了，梅林阁下，你都快吓坏我的女儿了。”
“既然能被至尊法师委以重任，那么我相信，在裁判这个环节上，你一定足以自律，不会出现任何违背公正的情况的。”
“我只能说我尽量了。”
梅林耸了耸肩，他又看向表情阴晴不定的洛基，他以一种长辈的语气，开口劝说道：
“另外，我需要提醒你，洛基小姐。”
“不要听说其他参赛者来自地球就对此掉以轻心，也别拿你们那种身为神灵而高高在上的刻板观念去看待这次竞赛。”
“在参赛者里，有几位选手的力量，就连我也会感觉到棘手。”
“言尽于此。”
渡鸦大君告别似的挥了挥手，他转身飘入身后亮起的传送门，他说：
“东西送到了，警告也给了，那么，就让我们在至尊法师争夺战开幕时再见吧。”
“欢迎成为候选者，洛基。”
“也欢迎参加，这场举世瞩目的，魔法战争！”
——————————
梅林消失在了大符文塔。
他虽然对天后和洛基说了再见，但他并没有真的离开阿斯加德。
在大符文塔的光影消散的同时，渡鸦大君的身影出现在了这座岛的另一处，一座位于海边的灯塔上。
在这看似不起眼的灯塔周围，遍布着一整个联队的精锐武士，都来自守卫神王的金宫卫队，他们封锁了这片海岸，严禁任何人靠近。
而在灯塔最高处，在一间修缮过的房间里，沙哑的，女人的歌声，伴随着五弦琴的乐声，在波涛翻滚的海岸线上回荡着。
渡鸦大君的身影在灯塔边缘出现，他看向前方，在那灯塔边缘，一位穿着亚麻布长袍，长发飘飘的姑娘正坐在灯塔边缘。
只从背影来看，她此时正颇为忧伤。
“奥黛丽芙...或者叫你，安吉拉。”
梅林轻声说：
“我猜，你一定很想回去你心灵中的那个家，而不是这个被你视为囚笼的地方，所以我会问...”
“你，想回家吗？”
52.无翼者
“我们征服了维特鲁威的吸血鬼~还剁碎了米萨诺克平原的牛头人~”
“我们乱砍窝在巢穴里的蝎尾雄狮~还解放了缚于枷锁的可怜仆人~”
“两位无翼天使在淤泥里将它们击毁~而它所有卑劣的友人辱骂其名~”
“哟~不管怎样，这都胜于寺庙苦行~（ps.1）”
在五弦琴特殊的冷清旋律中，安吉拉沙哑的声音吟唱着一首歌。
大海传来的波涛声，就像是在迎合安吉拉的歌唱。
她反复的唱着，只唱着这一段，按梅林对于音乐的浅薄理解，要么是安吉拉忘记了后面的歌词。
要么，就是这首歌本身就并没有谱写完成。
“这是谁的歌？”
在灯塔上，背负着双手的梅林，在安吉拉唱到第四遍的时候，他饶有兴趣的问到：
“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的友人？”
安吉拉没有回答。
一如刚才梅林询问她是不是想要回家时一样沉默，也许是她不屑于回答，也许是她不愿意回答。
总之，灯塔上一片安静。
在好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安吉拉重新拿起校准过音调的五弦琴，拨开琴弦，正要清唱。
在她身后的梅林突然开口说：
“她叫什么名字？你的那位精神伴侣...你所思念的爱人...塞拉？”
“住口！”
身穿亚麻布长袍的姑娘听到了那个隐藏于最心底的名字，她就像是突然爆发的雄狮，手中的五弦琴被五指扣住，狠狠的砸向身后的梅林。
但她砸了个空。
梅林就在那里，却像是黑雾萦绕的幻象。
那乐器砍入梅林的躯体中，带起了黑雾的飘荡，但却完全没有伤害到大君的投影。
“随便听人的心思是很招人烦的。”
在被打碎的头颅的嘴唇活动间，大君幽幽的声音在这被看守的灯塔中响起。
他说：
“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没办法，你知道的，安吉拉，很多时候，我抱着善意来和陌生人交流，得到的却始终是无视或者恶意。”
“我便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交谈，这下你便不能无视我了，奥丁的长女！”
“不得不说，你虽不承认自己的血脉，但你的傲慢却真实的继承于你的父辈，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吉拉怒视着梅林。
因为内心的秘密被说出来让她感觉到羞愤，但片刻之后，她的表情就重新变得死寂冷漠。
她收回手中的五弦琴，不再去理会等待回答的渡鸦大君。
她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遵循一条法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世界万物皆有价值...我也很想回家，也许你能帮我，但我却知道，我没有东西来回馈你的善意。”
“我已身无长物，无力再负担另一笔债务。”
“而我又不愿意失去自己，所以，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只能选择拒绝。”
这种态度倒是让梅林啧啧称奇，他说：
“你们这些来自天使国度的人都这么理智的吗？”
“在那个无比现实的世界里，理智是必须的。”
安吉拉波动琴弦，她说：
“我们从小信奉交易的准则，我也见多了贸然去索取交易，却又付不起代价的人的下场，那比死还惨的下场，那些记忆足够让我保持理智了。”
“嗯，不错的价值观。”
渡鸦大君点了点头，他说：
“但说回之前的话题吧，我无意激怒你，安吉拉，我知道你在天使国度还有爱人，塞拉，一位不甚诚挚的修士和一名迷人的女巫。”
“在你遭遇到一场奇幻旅程之后，她应该还在你的庄园中等着你返回，她应该是忠贞的，你不想回去见见她吗？不想带她出来吗？”
“从天使国度里离开，返回阿斯加德，或者在其他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嗡”
梅林的手指轻抬，将一副画面投射在安吉拉眼前，他说：
“在你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让你先看一看这些东西。”
安吉拉抬起头，她看向梅林的投影。
那投影中出现的是一个钢铁的地狱。
整个暗淡阴霾的天空之下，是一片被银白色的金属覆盖的地狱，在那布满了种种古怪建筑物的平原上，有一些在漫步行走的古怪身影。
伴随着投影的拉近，安吉拉看到了...
那些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无翼天使们。
那些穿着长袍的天使们，她们在布满了机器人的世界里行走着，又在某个地方集体劳作着。
她们有闲暇的时间，偶尔会画一些画来打发时间，而在那些千奇百怪的画作里，安吉拉能看到用颜料描绘出的熟悉风景。
天使国度的风景。
“这些...”
安吉拉抬起头，她白色的眼睛眯着，看着梅林，背负着双手的渡鸦大君面带神秘的微笑。
他似乎知道安吉拉想问什么，他说：
“她们和你来自同样的地方，那个神秘的天使国度，第十界。但和你不同的是，她们在死后脱离那世界，坠入阿斯加德人的地狱里，在那里饱受苦难。”
“我救了她们，向她们承诺会释放她们的族人，于是她们转而效忠于我。”
梅林说：
“我那时候还不理解她们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干脆，不理解她们为什么那么快适应了新环境。”
“我那时候还不理解你们的习俗，但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崇尚公平交易，我给了她们许诺，所以她们给我忠诚，这很合理。”
“是的，安吉拉，不用用你那种古怪的目光注视我，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开始寻找通往天使国度的方法了，遇到你只是个意外，或者叫惊喜...”
渡鸦大君俯下身，看着坐在灯塔边缘的奥丁长女，他轻声说：
“你从那个世界来，身上残留着通往天使国度的虚空道标，如果你愿意配合，会省去我很多寻找的时间，所以我问你愿不愿意回家。”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场交易。你给我天使国度在虚空中的具体坐标，我带你回去那个世界。”
“用你的话说，安吉拉，公平交易。”
梅林站直身体，他等待着安吉拉的回答。
从刚刚被救醒的火箭浣熊那里，梅林已经知道了它在克里帝国边境的废弃行星上，初次遇到安吉拉的场景。
按照梅林的猜测，安吉拉应该是在天使世界的某次战斗中，意外踩中了某个具备虚空传送能力的陷阱。
或者是启动了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以至于被从虚空中传送到了现实世界里。
但那肯定是随机传送，否则按照天使国度曾经在世界之树上的位置，她应该落入世界之树疆域的群星中，而不是落入银河系的另一端。
奥丁的大女儿运气不错的。
要知道，随机传送这种东西太危险了，从群星的跨度而言，受术者很容易被传送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运气最差的，莫过于被直接传送到太阳一类的恒星里。
除非安吉拉有克拉克.肯特那样变态的身体素质，否则她绝对就死定了。
但安吉拉如何来现实世界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梅林而言，有这么一个人形道标在，他就不需要冒着被奥丁发现的风险，在阿斯加德的废墟中苦苦寻找通往天使国度的道路了。
前提是，安吉拉必须得自愿配合。
“你为什么要寻找天使国度？”
安吉拉思考了一会，她抬起头，看着梅林，她说：
“你是个地狱大君，对吧？一个地狱生物，找那些天使有什么目的呢？难不成是我们的女王海文陛下，曾经得罪过你，所以你要报复她？”
“这个嘛...”
梅林抿了抿嘴，他不打算向安吉拉解释太多。
他很简略的说：
“你可以理解为，我和那位海文大天使的主人做了个交易，我把那些天使从虚空中释放出来，然后我得到丰厚的回报。”
“我们没有主人！”
安吉拉哼了一声，她颇为不屑的说：
“天使们是没有主人的，自由就是我们最宝贵的财产，是与生俱来的交易品，没有天使会将这珍贵的筹码拱手相让给一位所谓的‘主人’。”
“不，不是‘我们’，是‘她们’！”
梅林摇了摇头，他纠正道：
“你是个阿斯加德人，是奥丁和弗莉嘉的女儿，是海拉，托尔和洛基的姐姐，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不是那些天使的一员。”
“还有，那些自称自由的天使骗了你，安吉拉。”
“我猜，她们肯定没有告诉你天使国度沉沦于虚空之前的历史，也没有告诉过你她们和天堂之间的关系。”
渡鸦大君轻声说：
“她们是有主人的，而且是与生俱来的主人，那种无条件的服从铭刻在她们的灵魂中，她们只是自称为‘自由’。”
“这是个骗局，可怜的孩子，你的一生都只是生活在一个骗局里。任由你那些心理扭曲的天使把你培养成武器，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狠狠的伤害你的生父与母亲。”
“我时常嘲笑奥丁的家庭教育非常失败，他的儿女们都想要干掉他，得到他的王位...但你，你的失败和奥丁没什么关系，你只是运气不好，落入了一群疯子手里。”
梅林摇了摇头，他说：
“你真是狠狠的伤了可怜的弗莉嘉陛下的心，奥丁对你也足够宽容了，你差点谋杀了国王，他也只是将你囚禁在这里，并且竭尽全力保护着你的生命。”
“我不信！”
安吉拉根本不相信梅林说的话，她执拗的说：
“那都是你的一家之言！”
“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如果你愿意陪我去天使国度的话，我会向你证明这一点的。”
梅林随手挥了挥手指，他说：
“总之，无翼者安吉拉，我已经提出了一个交易，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但你最好抓紧时间，一旦奥丁苏醒，我想带你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渡鸦大君在空中留下了一团燃烧的桔光，就那么化为黑雾，消失在了阿斯加德岛屿的海风中。
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如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安吉拉坐在灯塔边缘。
她怀抱着五弦琴，看着手边悬浮的桔光，她白色的眼睛里满是犹豫。
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怎么可能不怀疑自己的身世呢？
能成为天使国度地位崇高的猎人之首，她依靠的可不是自己敏捷的身手和强悍的力量，她虽然时常表现的和一个莽妇一样，但她也有自己的智慧。
到底该怎么选？
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个危险的地狱大君的“交易”，回去探寻自己的身世，回去接回塞拉...
但万一，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自己，真的是从小憎恨的虚无之王奥丁的女儿呢？
万一噩梦成真...
安吉拉又该怎么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切呢？
——————————————————-
“我最后问一次，奥丁真的决定，就这么让我带走安吉拉？”
在阿斯加德之外，在太平洋海域的某个荒岛上，梅林站在沙滩上，他抬着手。
在他指尖，小个头的渡鸦穆宁依然是那副狡诈而又多动的样子。
面对梅林的询问，奥丁的小鸟歪着脑袋，蹦跳着，尖叫着说：
“当然！老大就是这么说的，在他沉睡之前，他特意找到咱，告诉咱，如果你再来的话，就让咱转告你这一切。”
“我大概懂他的意思。”
梅林说：
“他是觉得，他和天后的劝说无法让安吉拉回头，所以打算让我带着安吉拉回天使国度，让她用双眼去发掘真相，等她看到真相时，安吉拉自然会做出选择。”
“但我疑惑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在寻找天使国度，以及，他不是很恨那些天使吗？怎么又突然变得如此大度？”
“因为海姆达尔看到了冥府的变化！”
穆宁喋喋不休的解释到：
“冥府北翼的那些无翼天使突然消失了，再加上你和海拉暗中达成的某些协议，老大又不是蠢蛋，他自然能猜到那些天使去了哪。”
“至于恨不恨的，你看，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老大恨天使，是因为天使杀了他女儿，但现在他女儿还活着呢。”
穆宁以鸟类的方式活动着翅膀，耸了耸肩。
它说：
“老大说了，他依然憎恨厌恶那些无耻的天使，但也是她们让奥黛丽芙公主活了下来，而且把她让她获得犹如真正的奥丁长女一样强悍与自由。”
“所以，如果那些天使还活着，那么就让她们继续活着吧。”
“只要她们不再踏入世界之树的疆域，老大就可以当做没见过她们。”
“行，我知道了。”
梅林伸手弹了弹穆宁的脑袋，他说：
“回去告诉奥丁，我会想办法让安吉拉看到真相的，但我不保证，她一定会选择回归阿斯加德。”
“毕竟，我可不是他儿女的保姆，他也没给我付工资嘛。”
ps.1：
这首歌是《安吉拉.冥界女皇》这本漫画里，由安吉拉的女朋友，无翼天使塞拉谱写的歌谣，应该是天使们传唱的某种乐章，来描述安吉拉和塞拉在天使国度的冒险经历。
至于塞拉，安吉拉的女朋友，她是一名前修女兼女巫，在天使国度的地位应该挺低的，她说她自己出生于种姓社会。
总之，那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和安吉拉挺配的。
那本漫画的一些细节挺有意思的，可惜已经太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