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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恩仇记全文阅读

作者:满城花雨     东厂恩仇记txt下载     东厂恩仇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回:谋划营救

    次日存义与醉汉再次进城,发现许多百姓围在城门口,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他们二人忙上前去打探,原来是锦衣卫张贴的缉拿朝廷要犯的告示。存义将告示详细的看了一遍,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告示上明示:“钦犯刘侨身为锦衣卫,不思报效朝廷,私纵要犯,即刻押解京师,凌迟处死。”

    看过榜文,存义神情凝重,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刘侨遭此大难,完全出于朋友之义,存义决心营救刘侨。

    醉汉将存义唤走,二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醉汉首先开口说道:“贤弟,刘侨若是落到了魏忠贤的手里,必然是死路一条。”

    存义将醉汉这么说,心知他一定是要搭救刘侨,存义便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醉汉摇了摇头,他反问存义有没有成熟的计划。

    存义略微沉默片刻,对醉汉说道:“当务之急,是弄到一份详细押解情报,咱们以便掌握好时间、押解路线、押解人员数目,这些关键数据。”

    醉汉叹息地说道:“这么机密的消息,谁肯泄露出去,总不至于咱们潜入指挥使府,去抓个口舌回来吧。”

    存义劝他稍安勿躁,他再好好想想。存义需要一个了解当地情况的人,这个人不仅要绝对可靠,还必须有官场经历,可以随时了解锦衣卫的动态。

    为了确定心中合适的人选,存义苦思冥想,终于一个人的名字,闪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人就是韩。韩因为不与魏忠贤同流合污,遭到他的嫉恨,而被刘侨追杀。他对魏忠贤与刘侨都非常了解,而且韩也身兼武艺,打探消息会容易一些。

    茫茫人海,想找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谈何容易。存义将自己找寻韩的想法,告诉了醉汉。醉汉听到存义提及此人,当即也表示赞同,因为他也深知韩为人。

    现在是分秒必争,早一点找到韩,刘侨的生命就多一分安全。二人马上购了两匹快马,星夜兼程,向福州而去。

    二人到了福州后,找个驿站安顿下来,存义对悄悄的对醉汉说道:“老贼的耳目众多,咱们想打听消息非常困难,兄长有什么办法,短时间找到韩?”

    醉汉答道:“除了朝廷的厂卫,普天之下想获得江湖讯息,只有去找鸿信门。”

    存义说道:“既然鸿信门有这样的能耐,咱们就去找他们吧。”

    醉汉点了点头,二人直奔清风谷鸿信门。

    这鸿信门的门主,江湖人称鬼头刀王德善。他虽取名德善,却不是个善男信女。存义与醉汉到了鸿信门,两个门徒质问他们到这来做什么?

    存义将寻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门徒告诉他们,要找人的话,需要按困难程度收取黄金。存义他们救人心切,也不问价,连忙点头答应。

    接着两个门徒检查了他们是否带有兵器,没有搜查到,带着他们两个去见门主。

    见了王德善,存义观此人相貌。方面阔耳,一脸络腮胡子,眼睛似铜铃,滴溜乱转。

    门徒参拜道:“启禀门主,这两个人求见门主,是来找人的。”

    王德善挥了挥手,两个门徒退到一旁。

    他将存义俩人,上下打量一番,问他们要找什么人?

    存义说道:“我们要找韩。”

    王德善问:“可是曾做过都指挥使的韩?”

    存义答道:“正是。”

    王德善说道:“可以找他,需要五百两黄金。”

    存义哪有这么多钱,王德善狮子大开口,存义的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见存义不应声,王德善说道:“没有钱,就马上给老子滚出去。”

    醉汉插话说道:“等等,我这有。”

    王德善瞟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邋遢不堪的醉汉,鄙夷地问道:“你有五百两黄金?”

    醉汉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拿在手中,对王德善说道:“这是我家传宝物,青龙玉。”

    王德善见此玉,纯白无瑕,晶莹剔透,知道它的价值非比寻常。

    他不愧是个贪财忘义之人,刚才脸上阴云密布,现在又阳光灿烂了。

    醉汉将青龙玉交给王德善,他答应马上派人打探韩的落脚之处,他让存义二人先回驿站,等候他的消息。

    光阴如白驹过隙,届值深夜之时,存义获得消息,韩在城东二里外的土地庙。

    二人马上离开了馆驿,到城东去寻找韩。

    土地庙里燃着柴火,一个人躺在不远的蓬草上睡觉。

    存义冲这个人喊了一声:“韩叔父。”

    此人立刻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发现一个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问了一句:“杨贤侄,是你吗?”

    存义应了一声。

    两个飘零落魄人见了面,牵动愁肠,俱失声痛哭起来。

    一旁的醉汉也哭了起来,他说道:“韩叔父,您可还记得我?”

    韩走近细看,问了一句:“你是周贤弟的儿子茂兰吧。”

    醉汉点了点头,韩又接着问道:“贤侄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茂兰哭着说道:“我弄的家破人亡,全都是拜魏忠贤那老贼所赐。”

    韩听了叹息不已,他问存义二人找他所为何事?

    存义将刘侨被捕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韩。

    韩听到这个消息,不住地责备自己。存义劝了劝他,告诉韩,他们这次前来就是来营救刘侨的。

    韩问存义可有什么办法?

    存义想让韩利用关系,打探出押解刘侨的具体路线和时间。

    韩苦笑着说道:“贤侄,我现在一个乞丐般的人物,人人对我敬而远之,朝中谁还会理睬我?”

    存义见韩无能为力,心中不免开始忧愁起来。他说道:“韩叔父,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接近东厂的人吗?”

    韩捋着花白的胡须,开始思索起来。

    过了许久,他拍着脑门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不妨从他这里寻找线索。”

    存义和茂兰忙问这个人是谁?

    韩答道:“这个人名叫孙云鹤,是东厂的刑官。他这个人喜欢流连风月场,每到一个地方,必然去寻花问柳。两位贤侄可以善加利用他这个弱点。”

    存义对身旁的茂兰说道:“兄长,咱们不妨到这风月场去谋个差事,然后伺机接近孙云鹤。”

    茂兰答道:“我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去那里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只是弟弟年少,该当如何是好?”

    存义笑着说道:“兄长不必为我担心,那风月之所,正缺个递茶倒水的人。我若是不要工钱,只求有个片瓦遮身,我想那妈妈定然会答应。”

    茂兰点了点头,他说道:“贤弟堂堂英俊少年,谁见了都会喜欢,他们正缺个机灵干练的。”

    存义问茂兰,可想好做什么差事?

    茂兰见存义虽然年少,但是机变百出,他想问问存义的意见。

    存义告诉茂兰,让他到这里最大的客栈朋来居,谋个为马的差事。

    茂兰不明白存义的意思,存义告诉他,东厂的那些武将,有紧急情况会骑快马报告讯息。

    听了存义的话,茂兰马上明白了。

    他说道:“今晚咱们在这里暂且安歇,明日一切按计划行事。”

    存义哪里能够睡得安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几个人终究势单力孤,能不能把刘侨救出来,他的心中没有绝对的把握。

    他就在胡思乱想的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夜。

第十七回:身处绝境

    存义以小童的身份混进了怡春院,他为人勤快,端茶递水把客人伺候的心花怒放。老鸨见存义机灵乖巧,心中十分喜欢。她告诉存义卖力干活,要介绍一个大人物,与他认识。存义心中暗喜,脸上不动声色。

    孙云鹤这几天一直与头牌姑娘夏荷打得火热,存义外出帮客人购买小饰物时,也自掏腰包帮夏荷买些女红,所以夏荷为存义也考虑他能有个出头之日,一个孩子屈身这种地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在夏荷的安排下,孙云鹤答应见存义,让他试着来服伺自己。起初孙云鹤担心存义年幼,一番简单的试练,发现这个孩子聪明伶俐,非常讨人喜欢。

    韩见到存义接近了孙云鹤,他的心中十分高兴,催促他尽早动手。存义本对孙云鹤这种恶人恨之入骨,但是采用下三滥的手段,去谋害他的命,存义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况且夏荷对自己颇为照顾,孙云鹤被算计,首先就会怀疑夏荷。

    存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韩,他告诉存义,可以迷惑对方,在怡春院的饮食中做手脚。存义明白了韩的意图,韩告诉存义,自己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

    当天晚上,孙云鹤一边听夏荷唱着小曲,一边细斟慢饮。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痛,额头上冷汗直流。夏荷这时也是腹痛难忍,粉红的娇腮满是银珠。

    孙云鹤捂着肚子说道:“夏荷,这酒菜有问题。”

    他的话刚说完,存义打着滚,翻进了屋里。孙云鹤忍受着问存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存义说道:“回大人的话,有人在饮食中做手脚。”

    孙云鹤大骂道:“哪个无耻之徒,设计陷害老子。”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从窗户飞身跃了进来。

    夏荷见这个黑衣人,手持一柄鬼头刀,气势汹汹站在自己面前,吓得失魂落魄。

    孙云鹤说道:“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想问,谁陷害你吗?现在你得到答案了。”

    孙云鹤指着蒙面人说道:“我与阁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苦要这么对我。”

    蒙面人把钢刀将在孙云鹤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放屁,谁说咱们之间没有仇,你们抓了我的结拜兄弟,这笔帐不找你算找谁算?”

    孙云鹤忙问蒙面人,谁是他的兄弟?

    这一问方知,蒙面人是为刘侨而来。

    他告诉蒙面人,追杀刘侨都是魏忠贤和田尔耕的主意。蒙面人口中历数孙云鹤的罪状,说他也是为虎作伥的帮凶。

    孙云鹤听了辩无可辩,他在心里暗骂魏忠贤和田尔耕,缺德事做尽,现在有了报应。

    蒙面人告诉孙云鹤,他若是想活命,就要把押解刘侨的消息,如实的告诉他。

    孙云鹤哀求蒙面人,自己要是将此事说出来,魏忠贤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蒙面人警告孙云鹤,他要是现在不说,就等着三天后肠穿肚烂而死。

    孙云鹤惊问蒙面人:“你往我的酒里下毒,为何还要害别人?”

    蒙面人解释,凡是与你有关的人都该死。

    听了蒙面的话,孙云鹤的心彻底凉了,他无从选择,只好答应蒙面人的要求。

    蒙面人给了存义他们三人,半粒白色的药丸,他说道:“这是三日烂肠散的解药,你们先服下去。剩下的半颗解药等救了刘侨再给你们。”

    夏荷哭着对蒙面人说道:“他们做的缺德事,不关我的事呀,为什么让我遭这份罪。”

    蒙面人不耐烦地说道:“你最好烧香拜佛,让这狗贼把我兄弟放了,不然你们全都没命。”

    夏荷口中不停地埋怨孙云鹤,孙云鹤皱着眉头说道:“一边呆着去,净在这里给我添堵。”

    回到指挥使府,孙云鹤千方百计探听押解刘侨路线和人员配置,这个家伙知道名单之中没有自己的名字,心中感到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如果不能将刘侨安全地交到蒙面人的手里,那半颗解药就拿不到。

    孙云鹤想:必要的时候,杀一个跟随押送的锦衣卫,扮作他的模样伺机帮助蒙面人。

    计划已定,孙云鹤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蒙面人。

    韩收到讯息,哈哈大笑:“存义贤侄,孙云鹤那家伙怕死,已经完全听从我们的安排了。”

    存义也笑着答道:“叔父用面粉的药丸,孙云鹤竟认为是解药。”

    韩点了点头,他对存义说道:“本来这次营救计划,我还担心咱们的势单力薄,现在魏忠贤那老贼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中间出现了内鬼。”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存义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了驿站中的茂兰,只待他们这边成功后,就对指挥使府的那些马匹下手。

    田尔耕看了附近的地图,路线中别的地方都不担心,唯独黑龙岗这个地方,两边都是险峻的山,一条峡谷曲折绵长。倘若有强盗在此埋伏,堵住前后出口,那么自己纵是武功高强,也难以逃脱被杀的恶运。

    想到这里,田尔耕一双贼眼乱转,他对众人说道:“这个路线不妥,你们再寻个押解路线回京。”

    众侍卫辛苦访寻的路线,就这样被田尔耕否定了。他们心有不甘,一起苦劝田尔耕。

    可是田尔耕根本不听众人解释,他以这里恐有埋伏为由,坚持改变押解路线。

    一旁乔装窥听的孙云鹤,见田尔耕改变路线,不由得暗暗叫苦。

    这个狡猾的恶贼,想让他上当,真是太难了。

    孙云鹤真是无计可施了,他心中一声叹息,自己的命就要终结。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孙云鹤感到绝望的时候,田尔耕收到了魏忠贤下达的命令。信上要求田尔耕,即速将刘侨押解入京不得有误。

    田尔耕知道时间紧迫,另择路线的想法看来行不通了。他将随行待卫唤来,从警告他们,不许向任何人透露行军路线,走露风声者杀无赦。

    孙云鹤马上将田尔耕不日将抵达黑龙岗的消息,告诉了蒙面人。

    存义韩二人,获知此消息,即刻到黑龙岗去埋伏。

    田尔耕骑着追风驹,走在前方压阵,渐近黑龙岗的时候,孙云鹤悄悄放出袖筒中的血蝎雾放了出来。一时烟瘴弥漫,连同田尔耕在内,锦衣卫们全都倒下了。

    蒙面人趁此机会,打开囚车,劈开镣锁。他拉着囚犯的手说道:“兄弟,你受苦了。”

    存义也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这个时候,一个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原来是孙云鹤。

    他对蒙面人说道:“我的解药呢?”

    存义答道:“我们为了防止孙大人,解了毒会加害我们,那半颗解药我们留在客栈了。孙大人不妨去找掌柜。”

    孙云鹤对存义说道:“好个古灵精怪的小崽子,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

    存义笑着对孙云鹤说道:“我也与孙大人想法一样。”

    存义方转身之际,背后猛然中了一掌。他立刻口吐鲜血,趴在了地上,而蒙面人韩的后心,也中了一刀。他回身一望,原来是刘侨。

    他指着刘侨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侨一声狂笑后,撕破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田尔耕面带狞笑地说道:“九千岁深谋远虑,知道有人会救刘侨,所以将计就计,用假刘侨引你们自投罗网。杨衰,你去对付那两个受伤的,我要亲宰了孙云鹤这个叛贼。”

    杨衰走到韩面前,举掌说道:“受死吧。”

    他方欲动手,一阵清雅的琴声响起,一个风姿绰约的书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杨衰大怒,举掌朝着书生劈了下去。

第十八回:惩奸除恶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杨衰见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拦在自己的前面,举掌向他的面门劈来。

    书生将头一偏从容避过,杨衰变掌为爪,直向书生心口抓去。书生双手上前,扼住杨衰的腕部,用力向上一掰,杨衰腕骨尽碎。紧接着书生双掌推出,将杨衰打翻在地。

    田尔耕看到书生在短短三招之内,就将自己手下猛将杨柳衰打得重伤吐血,他心中大惊。

    书生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田尔耕,田尔耕心中暗想:“我也纵横江湖二十余年,对江湖各大门派虽称不上了如指掌,但也能做到略有所闻。这个文弱书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书生见田尔耕愣愣地看着自己,他开口说道:“田尔耕,你也不用劳心费神的猜测我是谁,你只回去告诉魏忠贤,作恶多端,人不除之,天必灭之。”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开口就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这让田尔耕更加地诧异。

    书生指着伤重的存义和韩说道:“这两个人我带走了,田尔耕你可以回去了。”

    田尔耕听了书生的话,狂笑着说道:“田某自诩狂傲不羁,没想到你比我还狂。你认为凭着三寸舌,就想轻易的把人带走吗?”

    书生对田尔耕说道:“你是想与我过招是吧,我就如你所愿。”

    田尔耕戴上铁手套,双目放射出两道凶光,身上向前一纵,犹如恶狼一样地扑向书生。

    书生双手左挡右架,与田尔耕纠打在一起。田尔耕铁爪锁喉掏心,招招杀手,欲置书生于死地。

    书生见这恶贼招法狠辣,心中大怒,纵身跳外。他指着田尔耕说道:“田尔耕你个恶贼,我与你无冤无仇,竟然对我痛下杀手。今番我若不对你加以惩戒,你哪里晓得这世间公理正义的存在。”

    田尔耕怪眼乱转,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指着书生说道:“少说屁话,田某不是吓大的,尽管放马过来,田某今天若死在你的手里,也是命中该有此报。”

    书生屏息凝神,运气丹田,田尔耕移形换位,挥动铁爪猛攻书生下盘。书生飞身一跃,以快如闪电之势,一脚踢在田尔耕的头上。田尔耕只感到自己的眼前,如气血亏虚般的昏黑。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它清醒过来,书生箭步上前,双掌推出,将田尔耕打得狂吐鲜血,瘫坐在地上。

    田尔耕此时招架之力都没有,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书生对他说道:“田尔耕你坏事做尽,本该取你的狗命,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今番你重伤了这个孩子,待他学成武艺自然会找你算账。”

    田尔耕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和杨衰互想搀扶着往回走。孙云鹤见到这里乱作一团,也想趁机溜走,但是又因为拿不到解药,自己会烂肠而死。又站在原地不动,双眼傻傻地盯着书生看。

    书生对孙云鹤说道:“你为何还不走?”

    孙云鹤此时双膝跪地,头如捣蒜一样地磕个不停,他对书生说道:“求大侠开恩救命,我中了这个蒙面人的毒,若是得不到他的解药,三日后必死无疑啊。”

    书生对他说道:“你走到我近前来,我给你把把脉。”

    孙云鹤赶忙狗癫似的跑了过来,他伸出手让书生为他诊治。

    书生观其脉象平和,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他心知这孙云鹤一定是上了蒙面人的当。

    书生闭上眼睛,似在思索,孙云鹤见他不言语,自己心中更是慌乱不已。

    他急着追问:“大侠,我中的毒有救吗?”

    书生对孙云鹤说道:“你中的毒非比寻常,此毒会因邪念而沁入五脏六腑,我纵然是给你解药只能解你一时,不能保你一世。”

    孙云鹤说道:“救大侠赐药救我性命,从今以后我保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书生说道:“你这么做还不够,要多做善事,才能保住你的命。”

    孙云鹤唯唯诺诺地答道:“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书生说道:“你把嘴张开,我赐药给你。”

    孙云鹤张开嘴,书生从怀中的青瓷小瓶中倒出一粒薄荷丸,运指将它弹进了孙云鹤的喉咙里。

    孙云鹤只感到药丸清凉无比,服下之后,整个人都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他以为解药就是如此,马上磕头感谢书生。

    书生冲着他挥挥手,对他说道:“你现在可以离开了,记住自己的誓言。”

    孙云鹤连连点头,不时地回手向书生致谢。前面道旁的一块石头绊了他一跤。

    书生见存义气若游丝,脸上已经全无血色,他赶紧双膝盘坐,用手抵住存义的掌心,将真心输入存义的体内。紧接着他将一颗续命还魂丹给存义服下。

    一旁的韩也是身受重伤,书生以兰花点穴之法,护住韩心脉,也给他吃了一颗续命还魂丹。

    韩毕竟身兼武艺,而且杨衰的功力不深,书生施治下去,韩已然能勉强行走。

    他感谢书生的救命之恩,书生告诉他不过区区小事,不必介怀。看到受伤的存义,韩老泪纵横。

    他跪求书生一定要救活这个孩子,书生询问韩:“他与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韩将自己与杨涟结拜的事情,以及杨涟因弹劾魏忠贤而遭到杀害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书生。

    书生说道:“这个孩子既然是忠良之后,我当尽心医治。不过这里缺少良药,我现在只能暂用内功为他输送真气续命,

    若要痊愈须当跟我回天山。

    韩说道:“天山路途遥远,存义这个孩子伤重,能否抵得住舟车颠簸之苦呢?”

    书生答道:“田尔耕的催命铁手狠辣无比,若不用天山雪莲和寒冰之水救治,只恐这孩子性命不保。”

    韩哭着说道:“我的侄儿父母双亡,如此又遭此大难,我这个当叔父的,只是愧对他的父母啊。”

    书生说道:“你且放宽心,他命中该有此劫。”

    韩对书生说道:“大侠,我代他的父母诚心求您照顾好他,我现在老迈无力给予这个孩子什么帮助。希望您能收他为徒,待他学成本领为父报仇。”

    书生对韩说道:“你放心好了,他在我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他。”

    韩忍着背痛,看了存义一眼,离开了此处。

    书生带着伤重的存义舟车劳顿,历经十余天的时间,回到了天山无极门。

    书生刚到山脚下,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飞跑着迎上前来。

    她对书生说道:“师父,您此次下山,可有什么新鲜的趣闻讲给我听?”

    书生呵呵笑道:“紫嫣你就知道玩,还不帮着为师,把这伤重的人扶进去?”

    姑娘细看着伤重的存义;面似白玉、唇若涂脂、双眉细挑、睫毛修长、精雕细琢般的五官,生在一张清秀俊朗的脸上。

    书生见紫嫣发愣,捋着胡须佯怒道:“一个女孩子家,这么盯着人家看,羞也不羞?”

    紫嫣听了这话双颊绯红,扶着伤重的存义沿着石级慢慢地向上走去。

第十九回:拜师学艺

    书生用天山雪莲和寒冰之水,驱除存义体内的热毒,又用真气助其疗伤,现在存义的生命已无大碍。

    因为真气虚耗,书生的面容显得非常憔悴。紫嫣在一旁关切地说道:“师父您太操劳了,运功调理一下吧。”

    书生点了点头,对紫嫣说道:“紫嫣,你替为师好好照顾他,这个孩子际遇坎坷,全家被奸臣陷害,弄得家破人亡。”

    紫嫣莞尔一笑,对书生说道:“师父,我知道了。”

    一连十余天,紫嫣寸步不离存义,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存义已然能下地行走,苍白如纸的脸,变得红润起来。

    书生见存义精神奕奕,他的心中非常高兴。存义走上前来双膝跪地,拱手抱拳感谢书生的救命之恩。

    书生上前一把将他扶起,对他说道:“你伤重初愈,不必行此大礼。”

    存义站起身后,向书生询问了在黑龙岗的情况,书生将自己击退田尔耕一干人,以及韩嘱托自己照顾存义的事情,

    原原本本向存义讲述了一遍。

    存义听后,心中不免伤感起来,他哭道:“韩叔父被魏忠贤陷害,落魄成了乞丐。他已年过半百,孤身一人漂泊江湖,这可如何是好?”

    紫嫣在一旁看到存义牵动愁肠,拉着他的胳膊柔声说道:“你不必难过,等你拜我师父为师,学成了武功,不但能除掉恶贼,还可以下山去寻找你的叔父啊。”

    存义听了紫嫣的话破涕为笑,他说道:“谢谢你。”

    紫嫣拿着绣帕递给存义,对他说道:“瞧瞧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像个孩子。”

    书生听了哈哈大笑:“紫嫣,听你这么说,好像你比人家大很多似的。”

    紫嫣努着嘴说道:“我就是比他大,不算年龄,他拜您为师,也得管我叫师姐。”

    书生瞪了紫嫣一眼,对她说道:“紫嫣多嘴,为师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授徒传艺的吗?”

    存义再次跪倒在地,他痛哭流涕地对书生说道:“家父志虑忠纯,他为了社稷黎民而遭到魏忠贤的陷害。我拜师习武诛杀魏忠贤,虽然出于私仇。但是此贼欺君害民,若不将其除掉,百姓就要继续受他荼毒。你侠骨仁心,眼见黎民受苦,于心何安?”

    紫嫣见存心的话说的过激,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你这么对师父讲话,他会生气的。”

    存义言辞坚定地说道:“我虽然年幼,但是也略明夫子微言大义,忠孝礼仪从不敢忘。”

    书生将存义扶起,笑着对他说道:“杨御史铁骨峥峥,在狱中身受酷刑,而不改其忠节,不愧是令人敬佩的贤臣义士。你小小年纪,也懂得孝义之道,实在是难得。”

    紫嫣见书生对存义颇为喜爱,对他说道:“师父,把他留下来吧,让他没事陪我读书练剑多好啊。”

    书生笑着说道:“他这么懂事乖巧,你不欺负他才怪,要练剑去找你师兄。”

    一听师父讲起师兄,紫嫣撇着嘴说道:“算了吧,找师兄练剑,还不如我自己练呢,他像个木头似的,脑子里就知道武功招式。”

    书生冲她摆了摆手,接着他对存义说道:“你拜入我门下,须当尊师重道恪守门规,行走江湖以仁侠为本。”

    紫嫣从桌子端来一碗清茶,对存义说道:“还不快给师父敬茶?”

    存义接过茶,双手恭敬地端到书生的面前,他郑重地说道:“存义拜入师门,定当牢记师父教诲,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书生接过清茶,存义向他跪拜行礼,投入其门下。

    接着他告诉存义:“本门派叫做天山无极门,创派祖师是全阳真人。”

    存义在一旁认真聆听,书生又对他讲了本派武功的要旨,

    书生说道:“无极门的武功是内养心神、外练身形,以万法自然之理,参宇宙天地之机。所以若想在武学上有所成就,亦要懂得万物无极而生,人要随心适境的道理。”

    存义对书生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刻苦研习本派典籍,加强内心修为。”

    书生对存义说道:“心为人之灵主,心净则意净,意净则武功出神入化。”

    紫嫣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她说书生说道:“师父,本门的心法那么多条,您要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书生佯怒道:“紫嫣,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紫嫣说道:“师父,您将无极心法的书给他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这样我们俩个可以互相参研学习呀。我们不明白的时候,再来向您请教,也省得您劳心费神了。”

    书生点了紫嫣的脑门笑道:“就数你鬼主意多,这本《无极心法》你拿出,好好讲给存义听。”

    紫嫣接过书,对存义说道:“跟我去后山练功去。”

    存义拜谢书生,跟着紫嫣出去了。

    田尔耕与杨衰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京师,魏忠贤见到两个人都身负重伤,问明情由后,老贼尖声历嗓地怪叫道:“哪里来的鬼秀才,敢坏本千岁的大事,给我通令各处,详查此人的来历。”

    田尔耕插言道:“公公,小人还有一件事向您禀报。”

    魏忠贤扭过那张千沟万壑的树皮脸,怪腔怪调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田尔耕跪地回禀道:“孙云鹤在黑龙岗向我们暗施血蝎雾,幸得属下对其有所防备。不然我和杨衰两个人,都没有命回来见您了。”

    魏忠贤拍案大怒,他口中不停地骂道:“叛贼,这个叛贼。我要是抓到他,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田尔耕说道:“孙云鹤放毒意在帮助贼人劫取囚车,只要抓到他,或许就能查出贼人的落脚地。”

    魏忠贤哇哇乱叫:“田尔耕,亏你还是锦衣卫镇抚使,这点屁事还拿不定主意吗? 你赶快派人给我去查孙云鹤,把这个叛贼给我抓回来。”

    田尔耕和杨衰两个人退了出去,魏忠贤抓起桌案上的茶碗,向地上狠命掷去。

    书生的出现,让魏忠贤以假刘侨为诱饵的计划落空,现在他再想捉到那两个帮助刘侨的夜行人,恐怕是不可能了。

    刘侨虽然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他历尽各种酷刑,却不向魏忠贤吐露一个字。春兰的死,激发了刘侨心中所有的怒火,他对许显纯说道:“你不要枉费心机了,告诉魏忠贤那老贼,我刘侨在地狱等着他。”

    许显纯看到刘侨布满血色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他吓得屁滚尿流,赶忙去向魏忠贤报告。

    魏忠贤亲自来到天牢,他对刘侨说道:“刘侨,本座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刘侨轻蔑地看了魏忠贤一眼,冷冷地说道:“老贼,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魏忠贤大怒,凝神运气于周身,整个人笼罩一层血红色。接着他一掌打在刘侨的胸口处,恶狠狠地说道:“让你尝尝我的血影天魔功的厉害。”

    刘侨只感到心内如万蛟乱咬,痛苦不堪。魏忠贤狞笑着说道:“刘侨,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我要让你疼满七七四十九日。”

    刘侨忍着钻心的疼痛,吐了魏忠贤一口唾沫,老贼气得怪眼乱转。

    正在魏忠贤盛怒不已时,吴淳夫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魏忠贤见到吴淳夫失魂落魄的样子,给了他一耳光,然后骂道:“你急急忙忙地干什么?”

    吴淳夫捂着火辣的脸,对魏忠贤说道:“回禀公公,大事不好了,有人把为您建生祠的银两劫走了,还在指挥使府门前放了口棺材。”

    听了吴淳夫的讲述后,魏忠贤咆哮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查,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给我抓回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吴淳夫带着一班锦衣卫高手,沿途追查去了。等候在驿站的茂兰见到锦衣卫出动了,他暗中给他们的快马喂食了巴豆,然后趁机离开了驿站。

    吴淳夫挨了耳光,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将酒楼里几个歪瓜裂枣似的人,全都抓进了大牢。严刑拷问之下,也没有查出谁给马匹投食的巴豆,气急败坏的他,只要另寻线索去追查。

第二十回:赌坊恶霸

    苏州银钩赌坊内,一个雀眼鹰眉满脸横肉的胖子,将一锭十两的银子,狠狠地扔在投注区内。

    见此情形周围的赌客面面相觑,摇骰子的庄家咧着蛤蟆大嘴笑道:“牛爷,你这是掷地有声啊,看情形我是要通赔啊。”

    胖子一边搓着胸口的泥球,一边怒不可遏地骂道:“放你家的屁,老子输得裤子都快当了,这是孤注一掷。”

    看到胖子动了真气,庄家又调侃道:“牛爷,咱们赌坊除了真金白银,其它一概不收。再说当铺能收你的破裤子吗?怪臭的。”

    胖子拍着桌案大吼道:“你少在这抬杠,赶紧摇骰子。”

    庄家双手捧着骰盅,头向两旁边看了看,然后说道:“买啦,买啦,押的多赚的多,还有要下注的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头戴斗笠,黑纱遮面的人,从旁观的赌客中窜了出来,他用生冷的语音说道:“等一等。”

    众人闪到一旁,斗笠人从怀中摸出十个金锭,扔在赌桌上。然后对庄家说道:“全部买大。”

    旁边的赌客都议论纷纷:“连开十九把大了,还能再开?这个家伙疯了吧,摆明给庄家送钱吗?”

    也有的赌客说道:“这个真不好说。”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胖子也将目光转移到这个怪人的身上,他说道:“你有钱没处送了吧,这次赔死你。”

    斗笠人也不答话,从腰间拿出一只漆黑的酒葫芦,拔开木塞痛饮起来。

    庄家开了盅,说了一声:“四五六,十五点大。”

    斗笠人赚了个盆钵满盈,他拿出布袋将赌桌上的银子,一把一把的往袋子里装。

    连同庄家、胖子、周围的人俱是目瞪口呆,斗笠人装好了银子,就要往门外走。

    胖子抢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斗笠人将布袋将肩上一甩,对他说道:“你想干什么?”

    胖子说道:“你这个人很不地道啊,赢了钱就想走,也不给别人翻本的机会。”

    斗笠人“哼”了一声,对胖子说道:“你都输光了,拿什么跟我赌。”

    胖子说道:“你借我点,我跟给你赌。我输了双倍给你,赢了的话,你借我的银子就两清了。”

    斗笠人将他一把推开,继续用鼻音回答道:“我与你非朋非友,凭什么借你银子?”

    胖子见斗笠人不借银子,耍起了无赖,他撸胳膊挽袖子,绷起一脸横肉,恶狠狠地对斗笠人说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敢到牛爷的地盘上讨野火,识相的话快把银子留下。”

    庄家赔得惨兮兮,看到二牛使了泼皮性子,他乐不得在一旁煽风点火。

    斗笠人见胖子不让路,他施展移形之法,从他的侧身硬往门外挤。

    胖子一把揪住他的布包,得意地笑道:“人走可以,银子留下。”

    斗笠人马步一扎,右手肘突然发力,将胖子撞到了一边。

    胖子疼的龇牙咧嘴,他撩开衣服一开,腹部出现了拳头大的瘀青。

    他气恼地对庄家说道:“陈皮,你还不快派人把这家伙给拦下来。”

    庄家此时才如梦方醒,他唤来赌场一帮手持棍棒的打手,将斗笠人围在中心。

    面对一班汹汹恶徒,斗笠人并不怯懦,他左脚向前一探,

    身体微弓,以猛虎出林式临阵对敌。

    陈皮指着众打手,口中大喊:“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他一声令下,众打手蜂拥而上,数棍齐发宛如车轮辐条一般,直朝着斗笠人的头上打去。

    眼见棍到,斗笠人一招“踏水无痕”飞身上跳,从容避开后,他施展鸳鸯腿将打手们尽数踢倒。

    胖子看到一群打手,瞬间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气的大怒,驱动身体用头向斗笠人撞去。

    斗笠人一闪身,顺势向胖子的后背一推,将他摔到了赌桌底下。胖子被摔得鼻青脸肿,屈坐在桌底哭爹喊娘。

    一看对方是个练家子,陈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一改刚才的张扬跋扈,冲着斗笠人笑了笑,闪到一旁让开了一条道路。

    斗笠人背着布包,走出了银钩赌坊。

    陈皮这时来了能耐,他大骂躺在地上的众打手:“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些个草包废物,十几个人不顶一个,让人白白的拿走了几百两银子。”

    众人默不作声,陈皮正骂得起劲。一班身着黑衣的侍卫闯了进来,陈皮定睛一看,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李夔龙。

    陈皮立刻嬉皮笑脸地迎上前去问:“李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夔龙将他推到一边,一双锐目发射电光,向周围的人群扫视一遍。接着他对身后的锦衣卫们说道:“你们给我上去搜,看看谁背着大笔银两,就给我就地拿下。”

    锦衣卫们冲上楼梯,在上面掀桌翻凳,挨个房间搜查。

    查究了半天,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遂下楼向李夔龙报告去了。

    李夔龙见搜捕无功,正欲带着锦衣卫们离开,这时候胖子走上前来对他说道:“李大人您且慢走,小人有下情回禀。”

    李夔龙见是陈二牛,对他说道:“你有什么事情要禀告。”

    陈二牛对李夔龙说道:“大人,这人多嘴杂,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李夔龙冲他直瞪眼,厉声喝道:“陈二牛,你有屁快放,本使还有要事在身,耽误了事情要你的脑袋。”

    陈二牛吓得尿了一裤子,他赶忙跪下说道:“李大人,小人要禀告的事情,正与大宗金银有关。”

    李夔龙一听,命令侍卫将赌场的一干闲人,全部哄了出去。接着他问陈二牛:“陈二牛,你可知道谁背了大宗金银?”

    陈二牛告诉李夔龙:“刚才有个戴斗笠,蒙黑纱的人,背负了不少银两,来到了赌坊之中。”

    李夔龙一番询问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锭,拿给陈二牛看。

    陈二牛回答道:“回禀李大人,那个斗笠人有与您一模一样的金锭。”

    李夔龙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通知州府关闭城门,给我挨门挨户的搜。”

    陈二牛这时又对李夔龙讲道:“李大人,若只在附近搜索,只恐那贼人先行一步,已出城门。大人也应该派快骑沿途追踪。”

    李夔龙点了点头,将锦衣卫分作两队,自己率领一队出城搜寻,另一队由一名千户率领在城内各客栈馆驿搜捕。

    陈二牛张着蛤蟆嘴,眯着双眼笑道:“李大人,小的揭发贼人,可有什么奖赏吗?”

    李夔龙将手中的那锭金子,往地上一扔,对陈二牛说道:“这金子给你了。”

    陈二牛将金子捡拾起来,将它揣入怀中,然后狗癫一样地跑出去,为李夔龙他们引路。

    斗笠人背着大布袋子,出了城门,正在路边的一个茶肆吃着点心。忽见后面尘土飞扬,一彪人马随之杀到面前。

    陈二牛指着斗笠人,对马上的李夔龙说道:“李大人,就是这个人劫的银子。”

    李夔龙立马扬鞭,指着斗笠人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劫九千金的银车。”

    斗笠人背对着李夔龙,一边斟茶,一边慢慢地说道:“老贼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我劫了些去,算是便宜他了。”

    李夔龙大怒,纵身下马来到茶肆前,他对斗笠人说道:“敢对九千岁出言不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说完后,举掌照着斗笠人的后心拍去。

    存义自从投入无极门,日夜勤加练功。《无极心法》的练功要旨,存义已经了然于胸。他本天资聪慧,幼小时又得帝师孙承宗的教导,是以对于道家之学也理解的深刻透彻。

    书生拿起《无极心法》逐条考问,存义皆能对答如流,

    师父喜上眉梢,嘴上不停地赞叹存义是可造之材。

    紫嫣在一旁插言道:“师父,师弟之所以能进步神速,我这个当师姐的,可是功不可没。”

    书生哈哈大笑道:“嗯,你这个师姐功劳不小,为师当好好嘉奖你。”

    存义上前向书生弯腰行礼,对他说道:“承蒙恩师收留,又传授弟子武艺,此恩此德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书生笑着对存义说道:“只要你行走江湖时,能够行侠仗义,多为黎民百姓主持公道,就是对为师最大的孝道了。”

    存义双膝跪倒,对书生说道:“恩师不仅教我武功,更教我明理识义,使我懂得了做人的道理。请恩师放心,弟子此生定当谨记恩师的教诲。”

    紫嫣上前一把将他拉起,笑着对他说道:“说的这么郑重其事的,好像你很快就要走了似的。无极门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连皮毛还没学到呢。”

    存义抱拳说道:“师弟当谨记师姐教诲勤学苦练,不辜负师父和师姐的苦心教导。”

    紫嫣拉着存义的手格格笑道:“只承望你能勤学武功,我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存义看到紫嫣似水的美目饱含柔情,他一个孩子只知是师姐对自己的关爱。

    师兄张剑枫见到紫嫣对存义如此关心,不免脸上现出一股怒气。他与紫嫣二人,自小蒙逍遥书生收养,剑枫比紫嫣早半年投入师门。他对这个与自己身世同样堪怜的师妹,格外的关心照顾,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违了师妹的心意。

    青梅竹马的师兄妹渐渐长大成人,张剑枫已到了舞勺之年,紫嫣到了金钗之年。他的心中对师妹暗生情愫,发誓此生要好好照顾她。

    谁知天意弄人,如今无端又冒出一个杨存义,师妹对他关怀备至,教他如何的不恼恨?

    张剑枫将存义上下打量一番,对他说道:“我常听说师父夸赞师弟天资聪颖,想来师弟日后的成就,必然能超过我。”

    存义向张剑枫抱拳说道:“师兄自小跟随恩师,武功造诣已经出神入化,不然师父也不能委以厚任,放心让师兄下山。师弟我需要刻苦专研武学,才能达到师兄的境界。”

    张剑枫“哼”了一声,傲慢地说道:“你想达到我现在的境界,再过二十年吧。”

    存义听了连连点头,此时书生对张剑枫说道:“剑枫为人不可自傲轻狂,这可是习武人的大忌。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紫嫣见他言语狂妄,拉着存义的手说道:“师弟,你现在勤加苦练,不出五年就能超过师兄。”

    张剑枫听了紫嫣的话,心中醋意大发,他对存义说道:“我十几年的修行,师弟在五年之内就可以超越我,那我还配当无极门的大师兄吗?师弟,改天咱们较量一下。”

    书生大怒,指着张剑枫说道:“亏你还是本派的大师兄,为何不恪守门规,为师弟师妹做个表率,本派的第二条是什么?”

    张剑枫跪下说道:“本门的第二条门规,就是禁止同门私斗。”

    书生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要犯?现在罚你去后山面壁一晚。”

    张剑枫瞪了存义一眼,满怀怒气的悻悻而去。望着他的背影,书生不免一声长叹,这三个孩子身上恐怕生出许多事端。

第二十一回:虎口余生

    第二十一回:虎口余生

    被师父责罚面壁一晚,张剑枫改变了策略,师父和师妹都对这小子青睐有加,不妨假意示好于他,再寻机报夺爱之仇。

    第二天清晨,张剑枫从后山回来,看到存义正在和紫嫣参研剑招,

    他微笑着走上前来。紫嫣因为昨夜发生的不愉快,对张剑枫心存芥蒂,

    看到他走过来,紫嫣用惊慌的语气问:“师兄,你想干什么?”

    张剑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师妹,你以为师兄是来找师弟的晦气的?这你可完全想错了,经过师父的责罚,我彻底想通了,身为大师兄应该宽以待人,此次我要为昨天的不理智向师弟道歉。”

    存义笑着对张剑枫说道:“师兄你言重了,昨天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见存义不接受他的道歉,张剑枫心中非常恼恨,为了让紫嫣见到他的诚意,他又哀求存义原谅他。

    紫嫣在一旁对存义说道:“你看大师兄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你就接受他的歉意吧。”

    存义对张剑枫说道:“大师兄今后我们互相帮助,孝敬师父,勤练武功,共同将本派发扬光大。”

    张剑枫点头说道:“师弟所言十分有理,大师兄对你的话由衷佩服,只是你心里除了孝敬师父和习武之外,就没有想点别的事情?”

    听了张剑枫的话,存义紧握拳头说道:“我心中还有一件大事,就是亲手杀了,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奸贼魏忠贤。”

    张剑枫答道:“习武就是为了报仇,除去这两条,你心中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紫嫣见张剑枫不停地追问存义,她一双美目不满地盯着张剑枫,然后问道:“大师兄,你问东问西的想干什么?”

    张剑枫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紫嫣说道:“师妹,你又误会我了,

    我之所以不停地追问师弟,是要考验他。”

    紫嫣不解地问:“师兄,你考验他什么?”

    张剑枫答道:“修习武学要心无旁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武学更上一层楼,如果在习武中心存杂念,不但无法将武功学成,严重时还可能走火入魔。”

    存义对张剑枫说道:“谢谢大师兄的指点,我记住了。”

    紫嫣插言道:“师兄,你能不能对我们的剑招指点一二。”

    张剑枫心知紫嫣此举,明是向他讨教,其实是暗向存义传授。

    他知道无极剑法必须要在无极心法达到得手应手之时,才能窥测其门径,以后每学一式,必须要先修练内功,否则强加修习,会让习武者神志错乱成为呆傻之人。

    张剑枫只将剑法的运用技巧告诉存义,却不告诉他修习剑招的心法要义。

    紫嫣见张剑枫教习存义剑法,高兴地对存义说道:“难得大师兄能闲暇下来,你要趁此良机,好好向他请教。”

    说完后紫嫣将自己手中的婵娟剑递给存义,又对张剑枫说道:“师兄,你赶快将无极剑法的第一式“无极化生”传授给师弟吧。”

    张剑枫笑道:“紫嫣,你对师弟真是格外疼爱,这把婵娟剑你从不示人,今天为了教师弟练剑,你不但拿了出来,还让师弟用它学剑。”

    紫嫣羞得面如桃花,她对张剑枫说道:“师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身为师姐,我有责任督促师弟学好武功。”

    张剑枫接过话来说道:“你这个做师姐的有督学之责,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更加责任重大了。师弟你放心,我一定将我所学,倾囊传授于你。”

    存义在张剑枫的指导下,很快将无极剑法第一式,练得精道纯熟,

    张剑枫对他说道:“师父说你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一点即透,今日一见,真的让我感到非常佩服。这第一式,我整整用了两天时间,才勉强将它记住。”

    存义说道:“大师兄,你过谦了。”

    张剑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好好练吧,你资质极高,若下一番苦功,将来的成就必然远胜于我。”

    待张剑枫走后,存义继续练习张剑枫所讲解的剑法招式。

    几天过去,师父考察三人武学,剑枫和紫嫣两人又得偿所愿,学会新的剑法。唯独存义,师父仍然令他学习无极心法,以加强内功的修为。

    待师父走后,张剑枫又来教存义练习剑法,存义摇着头说道:“师父告诫我们,学武学循序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

    张剑枫答道:“师父说的话,对我们这些资质平庸的才管用,师弟你已经将无极心法融会贯通,此时不学无极剑法,难道等你的仇人都死了,你才去学吗?”

    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存义决心继续跟着师兄偷偷学习剑法。

    在茶肆李夔龙和锦衣卫们将斗笠人团团围住,生死大战一触即发。李夔龙手握绣春刀,从马上飞将下来,挥刀照着斗笠人的后背砍去。见刀挥来,斗笠人不急不忙,端坐木凳之上,以一招“苏秦背剑”化解。

    李夔龙见到对方坐着接招,对自己太过轻视,不由得心中大怒。

    他抄起马鞭向斗笠人面门抽去,斗笠人左闪右躲,长鞭只在他身边咫尺。

    锦衣卫们见指挥使拿不下此人,纷纷抽刀加入战圈。一时间数把钢刀齐向斗笠人心窝刺来,斗笠人纵身跳出茶肆,来到了外面。

    无情的风沙夹杂着枯败着的衰草,在杀手们和斗笠人的脚下,来回地翻滚。双方都屏息凝神,眼晴死死地盯着对方,在这一死生之间,锦衣卫们又挥刀向斗笠人劈来。

    斗笠人从背后抽出大环刀,站在原地伺机待敌。两个侍卫分左右,挥刀向他砍来。斗笠人屈身向前,以动如脱兔的敏捷,落到二人中间,

    举刀将他们两个砍倒。

    李夔龙从镖囊打出三支柳叶镖,斗笠人顺势抓住一个锦衣卫,用他的身体将镖拦下。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李夔龙带着声嘶力竭的怒吼,带着余下的几个锦衣卫一用而上。

    斗笠人闪躲腾挪,将围攻上来的锦衣卫尽数杀死。李夔龙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尚不能取胜,今番他孤身面对比自己武艺高强的斗笠人,恐怕会凶多吉少。

    然而李夔龙得到魏忠贤的真传,为人卑鄙阴险,他见自己有性命之忧,从怀中掷出一镖,霎时间烟雾弥漫。

    斗笠人有气无力地指着李夔龙说道:“卑鄙小人,暗放毒雾。”

    李夔龙手持绣春刀,站在斗笠人的面前狂笑着说道:“临战不用智谋,乃是愚蠢莽夫。本使也不跟你多费唇舌,现在我就割下你的脑袋,到九千岁那里献捷。”

    斗笠人说道:“魏贼渔肉百姓,必遭天谴。尔等恶贼助纣为虐,也必然不得善终。”

    李夔龙挥刀说道:“让本使来渡你去极乐世界。”

    斗笠人全无还手之力,闭上眼睛只求一死。

    只得“当”的一声,李夔龙手下的刀掉落在地上,他大声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阻挠本使的公事?”

    正在他四下张望之际,一个身影自草丛间闪现。

    李夔龙定神一看,一个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夔龙指着和尚说道:“秃驴,刚才是不是你阻挠我?”

    老和尚双掌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为何妄动杀念?”

    李夔龙挥刀直指大师,对他说道:“秃驴,你修你的佛,我做我的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识相的话少趟这浑水,与魏公公为敌,你不有会好下场。”

    大师说道:“帝王将相皆是虚幻,魏公公纵然是权倾一时,百年之后也不过是黄沙尘土。”

    李夔龙听了和尚的话,大怒道:“你这贼秃,坏了我的好事,现在我就送你下地狱。”

    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亦能斩妖除魔。老衲法号智善,也能惩恶。”

    李夔龙说道:“秃驴休出大言,看我绣春刀出,便让你倾刻将那刀下之鬼。”

    大师也不答话,将袈裟舞动的上下翻飞,与李夔龙战在一处。

    李夔龙的绣春刀,劈、挑、刺、砍,刀法狠辣,招招要命。

    大师挥拳,挡、格、抓、抵,拳中带风,凌厉刚猛。

    十八式罗汉伏虎拳,被智善大师使得出神入化,李夔龙只感到自己的眼前到处都是拳影,令他眼花缭乱。

    短短数招之下,智善大师以罗汉伏虎拳的订桥势,双拳实实打在李夔龙的软肋之上。

    这个恶贼发出痛苦的一声吼叫,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智善大师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今留你一命,望施主以后改过向善。”

    李夔龙听了智善大师的话,一边向他磕头,一边暗从腰间摸出柳叶镖。

    正在智善大师给斗笠人服解药的时候,李夔龙掷出柳叶镖,直向智善大师后心打来。

    斗笠人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镖。”

    说时此,那时快,智善大师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镖来的一刹那,他扭过身来已将飞镖全部接住。

    接着他还以颜色,将镖打向李夔龙。这个恶贼终于自食恶果,死在了自己的镖下。

    智善大师将清风丸给斗笠人服下,过来一会儿,他感觉自身有了气力。

    斗笠人将大布包递给智善大师,对他说道:“大师,这些金银都是魏忠贤压榨百姓得来的不义之财,我现在把它交给您,希望大师能用它普济一方百姓。”

    智善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侠义心肠,老衲代百姓感谢施主的厚义。江湖风大浪急,不知施主今后有何打算?”

    斗笠人说道:“不瞒大师,我欲上京师,找魏忠贤那老贼报杀父之仇。”

    智善大师听了斗笠人的话,询问道:“敢问施主的家父是哪一位?”

    斗笠人答道:“家父汪文言。”

    智善大师上前一把拉住斗笠人的手说道:“令尊与本寺颇有渊源,少侠当前往少林,学成武艺后再下山报仇未晚。”

    斗笠人上前跪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汪峻一拜。”

    智善大师将汪峻扶起,二人踏上了返寺的路。

第二十二回:柔情似水

    自从学习了无极剑法第二式"无极万象“之后,存义感到自己时常气血翻涌,眼前昏黑一片。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师兄,张剑枫告诉存义,这是因为他修为不够造成的。

    存义也认为是这个原因,但是胸膛里翻江倒海似的灼痛,令他无法将剑法继续下去。张剑枫说道:“本派的凌宵峰顶,有一个玄冰焰火洞,那里生长着无极果。此果阴寒无比,可以将你体内的火灼之痛消除。”

    存义听了欢喜,他对张剑枫说道:“师兄,你能把凌宵峰的所在告诉我吗?”

    张剑枫顺手一指,对存义说道:“师弟,那个白雪皑皑的山就是。”

    存义对张剑枫说道:“师兄,事不宜迟,我这就前往凌宵峰寻找无极果。”

    张剑枫说道:“师弟且慢,我这还有两颗无极果,若是师弟练剑时,再出现痛苦之状,可服用。”

    存义接过无极果,对张剑枫说道:“谢谢师兄。”

    张剑枫笑着说道:“师弟,咱们份属同门,你又何必见外呢?”

    存义对张剑枫说道:“师兄,有了你的帮助,我的剑法会提高的很快。”

    张剑枫拍了拍存义的肩膀,对他说道:“师弟,我所教的两招剑法,你务必要练的精劲纯熟。师兄我要暂且下山几天,等我回来时要看到你的武功突飞猛进。”

    存义点了点头,张剑枫离开了后山。

    无极门内厅里,逍遥书生将一封信递给张剑枫。

    张剑枫接过信一看,信封上面写着“巨鲸帮赵掌门亲启。”

    逍遥书生对张剑枫说道:“为师近来收到太湖巨鲸帮赵卓龙,赵掌门的信函,说是将有大批的奇石玉玩装船经过太湖,赵掌门的意思是邀请武林同道,将这些奇石玉玩劫住。”

    张剑枫答道:“自江湖创派以来,各派无不以少林为尊,少林方丈智善大师乃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若得到他的振臂一呼,岂不要强过赵掌门百倍?”

    逍遥书生答道:“赵掌门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所以在信中他的语气极其谦卑,只是请求我们来帮助他们。”

    张剑枫说道:“师父,恕弟子直言,我们与巨鲸帮从无来往,况且那些装载奇石玉玩的必定是官船。您是世外闲云,依弟子愚见,实不该来趟这混水。”

    逍遥书生听了张剑枫的话,对其责备道:“剑枫,师父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

    张剑枫回答道:“您告诫弟子,行走江湖当行侠仗义。”

    逍遥书生说道:“你既然熟记于心,为何在用到它时却又忘记?那些官船上的东西,必是从各地百姓那里搜刮而来。而且修建园林,必然又要强征民夫,这样虚耗民力财力的不义之举,身为侠士,岂能袖手旁观?”

    张剑枫跪下说道:“师父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令弟子茅塞顿开。”

    逍遥书生说道:“你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就好,此番下山你要谦恭谨慎,多向江湖前辈学习。”

    张剑枫不住点头,拜别师父,准备动身下山。

    正在此时,紫嫣胳膊上搀着一只篮子,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走了进来。

    张剑枫看着满面春风的紫嫣,对她说道:“师妹,这个竹篾小篮真精巧,你从哪里买的?”

    紫嫣抿嘴笑道:“才不是买的呢,是人家闲暇时做的。”

    张剑枫又问:“师妹,你什么时候对这些小物件这么上心了?”

    逍遥书生坐在木椅上,着胡须笑道:“我看自从存义加入无极门,紫嫣变得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告诉师父,这篮子里是什么好吃的?”

    紫嫣羞的双颊绯红,扭过身去用手摆弄衣襟。

    张剑枫看到紫嫣娇羞女儿状,心头为之一荡,有些飘飘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境?

    不过他马上恢复了神志,不除掉杨存义,师妹永远都不会对他正眼相看。张剑枫将恨意装在心中,辞别师父和紫嫣默默地下了山。

    紫嫣搀着篮子来到了后山,她见存义用手扶着石壁,正凝神思考。

    她悄悄地走到存义近前,拍着他的肩膀问:“你在想些什么?”

    存义扭过头说道:“原来是师姐来了。”

    紫嫣努着嘴说道:“不是我,还会是谁?人家来了,也不理人家。”

    存义忙急着辩解道:“我哪有不理师姐,只是我心中对师兄所教的剑法,有的地方还是无法领悟。”

    紫嫣将篮子放在石桌上,走到存义身边柔声说道:“你不要心急,学武不能心浮气躁,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或者是师父。”

    存义耳朵一听“师父”二字,连忙拉住紫嫣的手说道:“师姐,你让我去问师父,这还得了,他老人家没有传授我剑法,偷学本门武功这不是存心惹他生气吗?”

    紫嫣低下了头,脸上红艳的如朝霞,存义见她不说话,忙问道:“师姐,你怎么不说话?”

    紫嫣用似水的明眸,望了存义一眼,轻声地说道:“你还不放手,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存义这才知道自己失礼了,口中不停地向紫嫣道歉。

    紫嫣笑着说道:“师弟,我的武功虽然不及大师兄,但是毕竟学习剑法的时间比你早,你若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们可以共同参研一下。”

    存义说道:“有师姐从旁指导,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呢?”

    紫嫣娇嗔地说道:“你从哪学的油嘴滑舌的。”

    存义呵呵一笑,拿着张剑枫给的一柄木剑,对紫嫣说道:“师姐,你我共同研习一下无极剑法的前两招吧。”

    二人来到山后一处空旷之地,紫嫣对存义说道:“师弟开始吧。”

    存义剑不出鞘,使出无极剑法第一式,向紫嫣攻去。

    紫嫣一边举剑相迎,一边笑着说道:“师弟剑不出鞘,是怕比剑时伤到我。”

    存义说道:“师弟剑法低微,怎么敢不自量力在师姐面前逞强,只是以锋刃直面师姐,对你太不尊重。”

    紫嫣见存义处事周全,心中暗暗欢喜。

    她将师父所教授的无极剑法前两式的分解剑招,与存义进行演练。

    当她使出一招“月里穿梭”,剑尖直向存义刺去时,存义回身一剑,这一招不仅化解了紫嫣的攻击,还从她的玉腕斜刺过去。

    紫嫣见自己输了,坐在石凳子上努着嘴生气。存义走到她的面前说道:“师姐,你怎么不练剑了?”

    紫嫣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道:“你学了古里古怪的剑法,用来欺负我。”

    存义对紫嫣说道:“师姐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敢惹你生气呢?”

    紫嫣红着脸,用美目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就知道捡些好听的话,来哄我开心。”

    存义站起身,指天立誓道:“我杨存义对天发誓,今后若惹师姐伤心,必万箭穿心而死。”

    紫嫣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人家和你闹着玩的,你这么赌咒发誓的干嘛。”

    存义对紫嫣说道:“师姐,刚才我使出的那一招,并不是和别人学的,而是我对本门剑法在对战中的改进。”

    紫嫣说道:“师弟,你刚才使出的那一招,与“回风拂柳”非常相似,可我又不能确认。”

    存义回答道:“师姐,我刚才那一招就是,只不过将直刺,改为了斜刺。”

    紫嫣不解地问:“师弟,剑法上的这些招式,不是固定的吗?你怎么可以擅自更改呢?”

    存义回答道:“师姐,剑法的威力除了习武人自身的修为外,也在于临场的随机应变上。如果对敌时,让对方猜不到出招路数,必然能够克敌制胜。”

    紫嫣点了点头,对存义说道:“想不到你的悟性这么高,我自小跟随师父,也没有想过武功需要活学活用的道理。”

    存义对紫嫣说道:“师姐,我不能不用心钻研武学,家里大仇未报,我需要更加努力啊。”

    紫嫣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师弟,假如有一天你报了大仇,以后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存义站起身,看看太阳说道:“那时我将归隐乡间,与义父义母还有赵伯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平凡生活。”

    紫嫣听了存义的话,忙问道:“就是这些人陪你生活吗?”

    存义被紫嫣问得摸不着头脑,他用疑惑的眼睛看着紫嫣,对她说道:“师姐,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

    紫嫣嗔怒道:“真是个大木头,难道你的心里除了亲人外,就忘了师父,还有......。”

    存义拉着她的手说道:“师姐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这时紫嫣突然甩开存义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她背对着存义喊道:“我才不要你将我的好记在心里,才不要呢。”

    存义呆呆地坐在原地,心中在琢磨着,师姐怎么这样爱发脾气。

    张剑枫一路舟车劳顿,十数天之后来到太湖巨鲸帮总舵。他将逍遥书生的书信,交给守门帮众。帮众见是远道天山的贵客,不敢怠慢,引着他兴见帮主。此时帮主赵卓龙正和海鲨帮帮主许大海,鱼鹰帮帮主田不凡等人,商议太湖劫船的事情。

    帮众禀告赵卓龙,天山无极门来人,赵卓龙等人见张剑枫一脸英气,十分喜欢,命人看坐端茶。张二枫向各位帮主施礼,得知来的都是虾兵蟹将,混水上的人,张剑枫对他们颇为轻视。他心中暗想,我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

第二十三回:银发怪人

    无极果的阴寒之力,终于爆发了出来,存义的全身被一层霜雪笼罩,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不想让紫嫣看到自己可怕的面容,独自一人登上凌宵峰,去找寻玄冰焰火洞。

    这是两个极端的可怖山洞,玄冰洞里冰挂霜凝,四周的冰壁晶莹剔透,静美之中透着死亡的气息。焰火洞里烈焰冲天,山石被炙烤的灼热欲熔,翻滚的岩浆发出来自地狱的怒吼。

    存义来到焰火洞,在平滑的青岩坐下,时时袭来的热浪,令他僵冷的身体得到了温暖。

    然而这短暂的快慰之后,却是更为可怕的后果,存义的脸和双手到处都是通透的黑斑,不仅如此,黑斑还迅速地扩散到了他的全身。

    一个俊朗清秀的少年,转眼之间成了人人嫌恶的丑八怪,存义的内心凄苦无比。他真想一头撞在石壁一死了之,可是自己就这样死了,父亲的血海深仇谁来报?他泪流满面,在这空荡的山洞里狂吼,发泄着无尽的愁伤。

    此时他已不能再回到无极门,美丽温柔的紫嫣师姐,如果看到这张丑陋的脸,定会吓得花容失色。自己偷学武功,不遵师父的教诲,还有何颜面再去见他老人家?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师父师姐请忘记我这个不义之人吧。

    存义拭干眼泪,重新回到玄冰洞,他用手抚摸着冰冷的石壁,自言自语道:“石洞啊,石洞,你孤寂地座落在峰顶绝壁之上,没有人与你倾诉衷肠,现在我来陪你了。”

    沿着玄冰洞蜿蜒的冰路向里走,前面已是黑一片,存义掏出火折点燃照亮,发现自己的前方是一个宽阔的冰室。

    走进冰室,一边摆着圆形的冰桌,冰桌的周围放着四把冰凳,在桌子上则是一本书。存义近前一看,此书也是寒冰琢刻,封面上镌着“无极剑法”四个大字。

    冰室居中的位置,是一排身形各异,手舞冰剑的冰人。存义观其剑法招式,似像本派无极剑法,但是剑锋所指,却又与自己所练剑法截然不同。存义一时参详不透其中道理,即而又转向别处查看,

    存义来到西南角,这有一座冰桥,走过冰桥后,一片巨大冰剑矗立在眼前。来到剑林,存义看到居中的剑身上写着“无极剑林”四个字。

    借着手中的火折之光,存义发现这里不过是冰剑环绕的剑林而已。他正欲转身离开,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原来这四周的冰剑剑柄都是浑然一体的寒冰所雕,唯独中间的冰剑剑柄,上嵌一颗翠玉。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存义将原来登山用的麻绳,在自己的手心和足底缠缚好,以增加摩擦力,从而可以爬上光滑的剑身。

    当他来到剑柄处时,存义发现这翠玉镶嵌处,似有挖空的迹象,并不与冰剑一体打造。他用手使劲向翠玉按去,并无任何反应。接着他拿出一柄短刃,挖出剑柄的翠玉,当存义将翠玉拿在手中仔细观视之时,一阵急剧的晃动之后,剑身断作两截,存义随即掉进了下面的陷坑之中。

    存义睁眼之时,自己的手脚已被数十条银丝紧紧绑住,他使出全力挣扎了几下,缚在身上的银丝却越缠越紧。

    他急的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良久之后,一个满头银发,一身白衣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存义看他的容貌,心中不禁骇然。此人的脸上毫无血色,苍老的面庞满是沟壑,参差不齐的牙齿尖利吓人。

    存义冲他嚷道:“怪人,快放我下来。”

    银发怪人从怀中拿出几粒干果,一边吃,一边哈哈笑道:“瞧你这周身漆黑,比我还要难看,终于找到比我还丑的人了。”

    听了怪人的话,存义又伤心落泪起来,自己样貌丑陋终究还是行动自如,现在被怪人绑缚在此地,今生恐怕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怪人见存义哭泣,乐得拍手笑道:“好玩,好玩,今天抓个黑熊崽子,我要好好耍一耍。”

    存义止住泪水,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他不知道银发怪人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他?

    怪人按动石壁上的按钮,存义的身体开始迅速下坠,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完全浸入了滚烫的泉水中。

    存义感到自己的皮肤,撕裂般的疼痛。怪人来到泉池边,露出尖牙笑着说道:“小崽子感觉怎么样啊,泡在热水里是不是很痛快?”

    存义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银发怪人,对他说道:“怪物,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了吧,我要是皱一皱眉毛,就不是杨存义。”

    怪人又拍手笑道:“管你什么张存义,李存义的,让你尝尝嗜血神针的厉害。”

    银发老怪随手一挥,数十枚银针立时刺入存义的身体,锥心的刺痛令存义的额头现出大颗汗滴,然而他依然紧咬钢牙,用喷射怒火的双眼瞪视银发怪人。

    怪人走到存义的面前,撬开他的嘴巴说道:“给你点东西吃,免得你饿死,游戏就没法玩了。”

    存义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老妖怪你快点动手吧。”

    怪人也不答话,眨眼之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紫嫣遍寻各处,哪里有存义的身影,心急如焚的她赶快去向师父禀报。

    逍遥书生正在内室修炼本门的上乘武功无极降魔功。

    紫嫣并不知道,她带着哭腔推门闯了进来,逍遥书生忙问紫嫣,究竟发什么了事情?

    紫嫣扑到书生怀里,放声大哭:“师父,师弟不见了。”

    逍遥书生将紫嫣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对她说道:“紫嫣,你别着急,存义也许是和你闹着玩,一会儿他就会出现了。”

    紫嫣摇着头继续哭道:“师父,师弟已经整整一晚都没回来了。”

    逍遥书生大惊道:“什么?存义一晚上都没回来?”

    紫嫣点了点头,回答道:“师弟的床榻整整齐齐,根本没有睡过的迹象。”

    逍遥书生急火攻心,口中吐出一股鲜血。紫嫣上前扶住书生,对他说道:“师父,您不要紧吧。”

    逍遥书生坐在凳子上,微笑着对紫嫣说道:“紫嫣不必担心,为师并无大碍,现在咱们就出去找寻存义。”

    师徒两个将无极门,山前山后探寻一遍,又扩大了搜索范围,却始终不见存义的身影。

    紫嫣又急得大哭起来,逍遥书生安慰她说道:“存义吉人天相,紫嫣不要过于烦恼,若是你消瘦下去,以后怎么去见你的师弟。”

    紫嫣羞得脸现红晕,娇嗔道:“师父,您再乱说,我不理你了。”

    逍遥书生着长须笑道:“好了,为师不乱说了,紫嫣天色不早了,咱们快回去烧饭,存义或许很快就回来了。”

    紫嫣笑靥如花般飞快地往回跑,书生因练功时分神,伤及到了心脉,口中又吐出一股鲜血。

    赵卓龙虽然广发邀请贴,但是与会各帮除了混水上的太湖各帮,只有华山派掌门徐开,青城派掌门白玉峰,率领几个弟子参加。

    赵卓龙深有自知之明,对于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不派人来参会,他也毫不在意。

    眼看时间紧迫,能来的各派俱已到齐,赵卓龙命帮众备下筵席,招待风尘仆仆的各派豪杰。

    席间赵卓龙端起酒杯,来到众位英雄面前,他说道:“各位武林同道,现在朝廷上奸臣当道,百姓境况凄惨,阉贼魏忠贤在各处搜刮民财,为他建生祠,现在他又蛊惑皇帝,征调民夫扩建园林。这样祸国殃民的举动,身为侠义中人,岂能坐视不理?所以今天召集各位英雄前来,就是要商议太湖劫船,挫一挫老贼锐气。”

    赵卓龙的话一出,在场的英雄有拍桌子的,有吹胡子瞪眼的,有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的,嘤嘤嗡嗡,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张剑枫手中拿着酒杯,环顾四周,脸上现出一丝冷笑。

    这时华山派掌门徐开说道:“赵掌门,您是发起人,又在太湖上威名远播,我们一切都听你的号令。”

    张剑枫将酒一饮而尽,突然狂笑起来,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到惊愕。

    徐开一脸不高兴地对张剑枫说道:“你这个小娃无理之极,江湖鼎鼎有名的英雄齐聚于此,你放声狂笑,难道是藐视我们不成?”

    张剑枫站起身来,拱手抱拳笑道:“徐掌门刚才所言,赵掌门在太湖上威名远播,言外之意就是离开太湖就寂寂无名了。”

    此言一出,赵卓龙的脸上现出怒气,徐开确实言语有欠考虑。

    徐开见赵卓龙生气,方知自己言语唐突,他恼恨张剑枫煽风点火。对他说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出言不逊,老夫今日若不对你略施惩罚,你便不知尊老敬贤。”

    张剑枫笑着说道:“恼羞成怒啊,想打我奉陪,只是你若败了该当如何?”

    徐开说道:“小子狂妄,你若胜得过我,华山派任你差遣。”

    张剑枫将青锋剑亮在手中,飞身来到院内,对众位英雄说道:“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如施展拳脚,这样胜了大家都心服口服。徐掌门,你放马过来吧。”

    徐开怪眼乱转,手握游龙剑对着张剑枫吼道:“今天就让徐爷,好好教你做人。”

    说完后,二人剑尖互指,战成一团。

第二十四回:暗施阴谋

    一连十数日,银发怪人都用针刺、水烫,折磨存义,存义虽然倍感痛苦,却始终不向怪人求饶。怪人也不多说,照例将干果塞进存义的嘴里,然后消失的无影无形。

    待怪人走后,存义感到胸口气血翻涌,即而一股鲜血从口内喷出。望着地上未干的血迹,存义不禁面色惊骇,这血中竟掺杂着冰块,寒气清晰可见。

    自从寒血吐出,存义身上的霜雪也不见了,他心中暗想:原来怪人是在救他,等下次见面,要向他表示谢意。

    又是一日,怪人如期而至,存义大声嚷叫,向他表达感激之情。怪人冷笑一声,拿出银针后,照着存义的阳池穴刺去,一丝黑血流了出来。

    施针过后,怪人坐在冰凳上,拿出一只酒葫芦饮了口酒。

    存义知道怪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开始与他攀谈起来,但是怪人又不答话,依旧大口饮着酒。

    沉默了许久之后,怪人将手中的酒葫芦慢慢放下,他用沙哑的声音询问存义:“小子,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存义将实情一一告知怪人,怪人又接着询问存义,如何闯入玄冰焰火洞的?

    存义便将与张剑枫学习无极剑法,又服食无极果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怪人。

    怪人听了存义的讲述,冷笑着说道:“假使没有这无极果,你修练无极剑法,久而久之也必然变成呆傻之人。”

    存义听了大吃一惊,忙向怪人询问原因。怪人答道:“无极剑法需以内功心法循循导引,每修习一式皆有相应的内功口诀佐助修习,若脱离口诀,必然心智大乱,走火入魔。”

    存义答道:“我学习了无极剑法的前两招,师兄又教授了心法口诀,何以我还会感到气血不畅呢?”

    怪人放声大笑,其音久久回响于耳畔,他对存义说道:“你那师兄歹毒阴险,他如此算计于你,你却不知。”

    存义忙问情由,怪人站身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育天地之灵秀,化无极于万法。剑随心动,意在招先。”

    怪人念完之后,转身问存义:“你可知道,我刚才所念的是什么?”

    存义摇了摇头,怪人答道:“这是无极剑法第二式的心法口诀。”

    存义对怪人说道:“今天若不是听前辈说起,晚辈哪里知道无极剑法,居然还有这许多要义。”

    怪人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了存义一眼,对他说道:“你纵然有命活下来,也是个周身炭黑,神智错乱的疯傻之人。幸得你掉入冰坑,被我所救。”

    存义再次表达谢意,怪人冲他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我平生最不喜欢这虚套俗礼,你若真想报答于我,就替我将张剑枫的人头带来。”

    存义急忙说道:“前辈,我与师兄无冤无仇,怎么能下毒手加害于他?”

    怪人说道:“他害得你变成了一个样貌丑陋之人,你怎么说他与你无仇?”

    存义叹气说道:“大师兄害我,也是事出有因,他这么做也是因为钟情于师姐。”

    怪人接过话来问:“紫嫣?”

    存义点了点头,他问怪人:“前辈也知道我师姐?”

    怪人哼了一声,回答道:“无极门的一草一木,我都了然于胸。”

    存义忙请教他的姓名,原来他是逍遥书生的师兄公孙成。因为误中张剑枫的奸计,被打下了玄冰坑。

    存义请公孙成细说原委,公孙成将痛苦的往事一一向存义道出;张剑枫小时聪明乖巧,对公孙成非常敬重,逍遥书生见师兄膝下无子,便建议让他收剑枫为子。剑枫一口答应下来,公孙成乐得心花怒放。他将自己的内功传给剑枫,又将自己的绝学,幻影千花掌传授给了他。

    公孙成对张剑枫寄予厚望,那知他心术不正,偷练幻阴教的邪门武功。我知道以后,便出手制止,这个畜牲假意迎合于我,暗地里却突施阴手,将我打进玄冰洞,然后他移到剑柱封锁洞口。

    存义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他说道:“世上竟有这样忘恩负义的畜牲。”

    公孙成仰天长叹,牵动心中愁肠。

    存义劝慰一番,接着问道:“师伯,那后来的事情如何呢?”

    公孙成答道:“后来这个畜牲,将他击杀的一个无辜之人,装扮成我的模样,又将他自己用玄冰魔掌打伤,接着他躺在雪山下等着救援。”

    存义听了问道:“师伯,我师父也是精明之人,他没有仔细察查尸身吗?”

    公孙成叹息地说道:“因为当时他将精力,都花费在救治那个畜牲身上,而那个尸身上,又有我的随身之物翡翠玲珑玉,所以你师父就确信我为幻阴教所杀。”

    存义插言道:“师伯,师父一定会为你报仇,斗得两败俱伤,一定是张剑枫乐于看到的。”

    公孙成说道:“师侄所言有理,张剑枫也希望你师父死在幻阴教手里,即便他不死,灭了幻阴教,也会为自己树起仇家。”

    存义用手牵扯冰蚕银丝,脸上急切地说道:“师伯,张剑枫如此歹毒,我要回到师父身边去保护他。”

    公孙成说道:“以你现在的微末武功,见了张剑枫只会白白送死。”

    存义急道:“可是......。”

    公孙成拍了拍存义肩膀说道:“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想见你那位美若仙子的师姐?”

    存义满脸通红,又开始辩白。

    公孙成说道:“不管你想见谁,学好我的武功再说。”

    存义别无选择,他对天说道:“希望师父和师姐吉人天相。”

    公孙成将酒葫芦拿到存义的面前说道:“这是冰枣酿制的酒,有镇心理气的功效,你喝点暖暖身子。”

    存义喝了一大口,公孙成又离开了,临走时告诉他明日开始练功。

    在巨鲸帮徐开与张剑枫双剑缠斗,剑身两道寒光交相辉映,令人看得暗暗惊心。

    徐开舞动游龙剑,唰唰唰地朝着张剑枫脑袋削来,剑上生风,离他的头只有毫厘之间。

    张剑枫左右闪躲,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徐开暗想自己堂堂一派掌门,居然被一个晚辈后生,当着众人的面,犹如猴子一般的戏耍,心中怒火中烧,拿着剑向张剑枫追去。

    张剑枫把手一横,身体笔直地站在徐开面前,他说道:“徐掌门,晚辈已让你三招,你若再不识好歹,休怪晚辈手下无情。”

    徐开咧着蛤蟆大嘴,哇哇怪叫:“小子,休要口出大言,让你尝尝白虹剑法的厉害。”

    赵卓龙见徐开使出了看家本领,在心中鄙视他的同时,也为张剑枫捏了一把汗。他对张剑枫说道:“后生要小心呀,徐掌门的白虹剑法可不容小看啊。”

    张剑枫冲着赵卓龙拱手抱拳,笑嘻嘻地说道:“多谢前辈提醒,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欣赏华山派精尿剑法。”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徐开气得毛发直立,他大喝一声说道:“小子,你出言侮辱华山派,我岂能饶你?”

    张剑枫冲他招了招手,徐开发了疯似的,朝着张剑枫冲了过去。

    二十四式白虹剑法,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众人只见无数剑影在眼前晃动,却不知道徐开身在何处?

    正待他们揉眼细看之时,徐开已经疾步上前,一招白虹贯日,直向张剑枫的心口刺去。

    众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不忍眼睛直视。

    随之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接着就是宝剑落地的清脆之声。众人料想张剑枫必已落败,没想到却是徐开瘫坐在地上。

    赵卓龙上前一把将徐开扶了起来,对他说道:“徐掌门地上寒凉,小心闹肚子。”

    徐开瞪了他一眼,拾起地上的宝剑,默不作声退到一边。

    赵卓龙着银须,笑着说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张少侠剑法高超,今日真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开了眼界。”

    青城派掌门白玉峰接过话来说道:“我看少侠英气不凡,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将来必是名震江湖的大侠。”

    听他一说,在场的各帮主,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将张剑枫夸得魂际。

    他对众人抱拳说道:“承蒙各位前辈的抬爱,晚辈此次下山,师父曾再三叮嘱,让晚辈听从众位前辈的安排。”

    在场众人齐齐点头,又拍了逍遥书生一番马屁。他们说道:“张少侠,恶贼魏忠贤坑害百姓,你说这次他在太湖运送银两,我们该怎么办?”

    张剑枫说道:“‘雁过拔毛,让老贼将银两留下。”

    赵卓龙说道:“魏忠贤此次必派高手护送,咱们须当小心应付。”

    张剑枫说道:“赵前辈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魏忠贤的人,能高到哪里去? 晚辈不才,愿提这三尺青锋,尽诛魏贼手下于太湖。”

    赵卓龙心中暗想:这个小娃胜了徐开,就如此言语托大,目中无人,应该让他有点教训才是。

    想到这里,赵卓龙对众帮主说道:“张少侠武功盖世,必能马到成功,我提议让张少侠,号令众位好手,在太湖上截杀官船。”

    众人一听,都拍手叫好,张剑枫乐得眉飞色舞。

    赵卓龙看着张剑枫转身离开,料想此去必然扒他一层皮。

第二十五回:冰室传艺

    前方哨探讯息的一名帮众,急急进来向赵卓龙报告官船动向,赵卓龙拿出太湖地理图与众人商议。他说道:“现在官船已经来到了距离吴县三十里水路的地方,那里港汊纵横交错,便于逃遁,咱们要提前赶赴那里。”

    众人都点了点头,赵卓龙回望张剑枫,对他说道:“少侠,你可敢去吴县去截堵官船,挫一挫魏忠贤那老贼的锐气?”

    张剑枫冲着赵卓龙抱拳答道:“魏忠贤那老贼横征暴敛,祸害百姓,今番若撞见他,我定要结果此贼性命,以为民除害。”

    赵卓龙呵呵笑道:“少侠豪气干云,此次虽是初次下山,但这初出茅庐第一功,必然为少侠所得。”

    张剑枫对众人抱拳施礼,信誓旦旦地说道:“请诸位前辈放心,我此番前去,必定让这班恶贼葬身鱼腹。”

    赵卓龙命人备好水酒,为张剑枫饯行,张剑枫接过酒杯,一饮而已。带领十数个水鬼驾船开赴吴县。

    等他到达吴县水域时,官船也正快速向这里趋近。张剑枫命水鬼将船推进茂密的芦苇丛里藏匿好,又让他们准备好挠钩,凿子等工具,待官船驶进湖内水深之处,就将官船穿。

    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官船到来。张剑枫与水鬼嘴叼芦苇杆,潜入水下。

    官船上披红挂绿,大旗迎风招展,两层船阁之中,鼓乐齐鸣,确是一派大气象。上面的船舱之内,一张紫檀镂花方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壶中尽是玉液琼浆,两个人面对而坐,端起酒杯开怀畅饮。四周的歌伶奏响天籁之音,为其助兴添乐。

    其中一人喝得酒酣意阑,眯着眼睛冲着对面的这个人说道:“这次与崔大人从京城远赴太湖,虽然是千里迢迢,但是一路美姬好酒相伴,却是逍遥自在啊。”

    另一人呵呵笑道:“曹大人是公公身边的大红人,卑职能得见尊颜,实在是三生有幸。”

    曹钦程双眼迷离,拍着脑袋说道:“崔大人太过谦和,都是自家兄弟,理应互相帮衬,这次如果能顺利将这些奇石玉玩安全送达,咱们可是立下了大功。”

    崔呈秀端起酒杯,对曹钦程说道:“卑职的前程,全仰仗大人的提携了,小的满饮此杯,以表达对大人的知遇之恩。”

    曹钦程摇晃着拨浪鼓一样的脑袋,冲着崔呈秀摆手说道:“我已不胜酒力,崔大人请自便。”

    随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响起,曹钦程进入沉睡之中。崔呈秀命人撤出酒桌后。自己一人独自走出舱门,领略太湖风光去了。

    “蒹芦伐尽舟渚阔。”广阔的太湖上沙鸥翔集,清波荡漾,水天接处云霞飞升,水雾氤氲犹如仙境。

    崔呈秀看到美丽的湖光山色,心中不觉大为快慰,他哪里晓得,平静的湖面上所隐藏的杀机。

    随着船身剧烈的晃动之后,崔呈秀发现甲板上,泉涌般的水流向四处蔓延。他知道这是有水鬼在船,便急忙命令会水的侍卫潜入水中,擒杀这些个水鬼。

    带刀侍卫一个个鱼贯而入,官船周围的水域霎时间被染成了血红。船身吃水太多,随时会有倾覆的危险,他立刻跑进舱中,唤醒了酣梦中的曹钦程。

    曹钦程听到有人劫银,抽出绣春刀抢步出了舱门。水面上侍卫与水鬼缠斗一起,风声,喊杀声,响彻不绝。

    崔呈秀见此处一片混乱,忙问曹钦程该如何应对?曹钦程对他说道:“崔大人,丢失了奇石玉玩,你我皆是死罪,现在趁着宝物还在我等手中,不如奋力击杀贼人。”

    崔呈秀点了点头,挥刀劈下几块木板,将它们扔进湖中。以蜻蜓三点水之轻功,在湖面上剿杀劫船的水鬼。

    曹钦程看到崔呈秀下了水,也是依样画葫芦,与他并肩膀奋战。

    倾刻之间,十几名帮众成了二贼的刀下之鬼,张剑枫勃然大怒,他也借助浮木,手提青锋剑杀奔曹钦程和崔呈秀。

    然而浮木随波飘摆,加之张剑枫又要力战两位高手,渐渐地他在气力上,便落入下风。

    曹钦程见到张剑枫势孤力弱,给一旁边崔呈秀使了个眼色,

    崔呈秀心领神会,暗暗从怀中摸出鱼龙网。

    张剑枫见二贼要撒网擒缚自己,犹如泥鳅一般,迅速潜入湖底去了。

    曹钦程见张剑枫逃走,气得挥刀猛砍船上护栏。崔呈秀对他说道:“曹大人请放心,他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难逃出咱们的手掌心。”

    曹钦程回头瞪了崔呈秀一眼,怒斥道:“放屁,人都跑了,你还在这里给自己宽心丸吃。”

    崔呈秀嘻皮笑脸地对曹钦程说道:“曹大人,我看此人装扮,不像是本地帮派,但是他既然敢在太湖劫夺官船,必然有本地帮派的暗中帮助。”

    曹钦程若有所思地说道:“恩,强龙不压地头蛇,崔大人言之有理。”

    崔呈秀接着对曹钦程说道:“请曹大人持手令,知会附近各州县府衙,命他们多备船只,与咱们一起进湖剿匪。”

    曹钦程略微沉思片刻,对崔呈秀说道:“我看不必了,咱们没有看到太湖众帮参与进来,我料想他们一定是在观望。如果咱们败了,他们就会来趁火打劫,现在他们的前哨败了,这些水帮众寇,一定会闻风逃之夭夭。”

    崔呈秀听了不住地点头,他对曹钦程说道:“曹大人,这次贼人失手,想来必不敢轻易再打官船的主意。”

    曹钦程答道:“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些贼人刁滑无比,须要加派人手,小心应付。”

    二人商量一番后,他们将楼船烧毁,继续向狮子林开赴。

    张剑枫浑身湿辘地坐在岸边,一边拧着湿衣,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赵卓龙这个老滑头,居然隔岸观火,拿我当傻子耍。”

    他口中骂骂咧咧,迎面灌了一肚子的风,此时他感到腹中饥寒难忍。他暗想:先去酒楼填饱肚子,再回去找那几个老不死的算账。

    存义在公孙成的帮助下,武功突飞猛进。公孙成所教无极心法总篇口诀,和各分式口诀,高深精妙,晦涩难懂。但是存义却一点即会,将心法要义很好地融会于剑法之中。

    公孙成捋着银白长须,不住地点头称赞。

    存义挥剑飞舞,剑尖上寒光熠熠,冰壁间千影万像,天资聪颖的他,已然将无极剑法练得娴熟自如。

    剑招静时如落梅听雪,动似蛟龙出海,剑随心发,意在招先。公孙成看到了存义的刻苦,令他非常满意。他将存义唤到面前说道:“无极剑法全赖无极心法的辅助,方能发挥其应有的威力。你现在对心法已经了然于胸,只要假以时日,必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存义上前向公孙成跪拜并说道:“存义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师伯苦心栽培的结果。”

    公孙成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你现在武功,虽然小有成就,但是想行走江湖,还是差得太远。须当勤学苦练,不可骄傲自满。”

    存义点了点头,公孙成接着说道:“我看你练剑时,后期劲力不足,倘若遇到高手,会有性命之忧。”

    存义说道:“想是弟子内功修为不够,所以到后期才有气息不足之感。”

    公孙成将存义唤到身边,对他说道:“我现在以无极功打通你的任督二脉,再将内功传授于你。”

    存义听了连忙跪下说道:“师伯耗费心神,助我打通玄关,必然会因真气走失,整个人变得苍老孱弱,这样我于心何安?”

    公孙成说道:“婆婆妈妈,岂是我侠义中人的性格?你须知成大事不拘小节,今番我虽然真气虚耗成为废人。但是一身武功终有传人,我也心安了。况且你学成武功,不仅可以光大我派,更可以诛除奸贼,为天下苍生请命。”

    存义含泪向公孙成叩头,公孙成打通其生死玄关,又将毕生内功传于存义。

    公孙成内功尽失面皮松驰如皱,布满沟壑的脸上,只有一对游离的眼睛,略显出丝毫的生气。

    存义走到他的面前放声大哭,公孙成抚摸着他的头,用颤抖的双手,向冰壁上的舞剑的冰人指去。

    存义顺着他的手势向前张望,公孙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在月圆之夜,按照剑人舞剑的次序,会形成一个圆弧。如果剑法毫无错漏,月光自会在圆心处形成交汇,你再以掌力猛击圆心,会得到一本秘籍。”

    存义忙说道:“师伯,秘籍放置的如此秘密,想来是一门极厉害的武功。”

    公孙成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这是本门的《无极降魔功》,也是本派的镇派武功,非内功浑厚者不传,非内心至善者不传。”

    存义对公孙成说道:“师伯,弟子得到这本武功后,将它交给师父。让本派之宝,能够重归本门。”

    公孙成听了存义的话,连连摇头,他说道:“你师父洒脱无羁,又宅心仁厚,倘若此秘籍为心术不正的人知道,本门必定会面临浩劫。”

    存义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师伯,那弟子应该怎么办?”

    公孙成气息微弱说道:“我这有一封信,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定然万无一失。”

    存义接过公孙成递过了的书信后,上面写着“公孙成绝笔”,

    他心中不禁一阵惊骇,待看公孙成时,已然气息皆无。

第二十六回:危机暗伏

    师伯的阖然长辞,令存义伤感不已。按照他临终嘱托,存义将师伯的遗体权且放暂内室,待手刃了张剑枫之后,再将他好好安葬。

    存义悲痛欲绝,他泪流满面地对着公孙成的遗体说道:“师伯在天之灵请安息,徒儿定当为您清理门户,铲除张剑枫这个败类。”

    拜别师伯后,存义用寒冰封住内室的门口,为故去的公孙成营造一个安静的栖所。接着他开始遵照师伯的遗言,修习无极降魔功。

    无极降魔功注重内功修为,存义的生死玄关已被打通,又得公孙成浑厚的内力辅助,所以修练无极功就显得事半功倍。

    然而即便是有师伯这样的高人倾其毕生功力,存义若想达到无极降魔功的最高境界,也需要四五年的时间。而且公孙成已将冰室的上下出口暗暗封死,他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张剑枫知道他还尚在人世,而向他追问无极降魔功的秘籍。

    “聚心神以避邪思,运精气以补丹田。”存义开始学习无极降魔功的总纲篇。而他学有所成,时间一转眼就是五年,至于以后的修习出关发生的事情,暂时按下不表。

    且说张剑枫那日在鸿宾楼饮酒,状如落汤鸡的模样,令酒楼众宾客惊愕不已。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张剑枫怒气冲冲,将青锋剑的剑鞘使劲地往酒桌上一杵,睚眦双眼怒视众宾客,一时间沸腾喧闹的酒楼,开始变得静寂无声。

    掌柜见他动了真气,忙向小二使眼色,小二一脸陪笑地说道:“少侠,小的要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张剑枫收了宝剑,来到一处僻静的酒桌前坐好,小二对他说道:“少侠,您想吃点什么?”

    张剑枫答道:“给我来一盘牛肉,再来一盘百合什锦鸭掌,再来一壶女儿红。”

    小二离开后,不一会儿将酒菜一一端了上来,他对张剑枫说道:“少侠您慢用,有什么事情再召唤小的。”

    张剑枫将酒杯斟满,一饮而尽,美酒驱除了他身上的寒凉之气,却扫不去他心中的愤怒。回想起赵卓龙等人的卑鄙行为,张剑枫咬牙切齿,他发誓要讨回这笔帐。

    就在他义愤难平时,张剑枫心中又想起了紫嫣,这个在他心中清丽脱俗的仙子,令他魂牵梦萦,夜不能寐。然而他感到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紫嫣对他仿佛只有同门师兄妹之情。唉,落无有意,流水无情。张剑枫心中痴痴地想着,不禁落下几滴眼泪。苦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杯中之物,方知他心中的愁苦。

    心绪苦闷的他自斟自饮,不知不觉间已然微醉。正在此时,

    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个穿的花绿相间的锦绸长衫,

    武生帽罩头,鬓角插着一朵芍药花。他的脸尖瘦枯黄,两撇鼠须胡子一翘一翘的。身后跟班的两个人,生得茄瓜脑袋,麻雀眼,身材瘦削,状似猿猴。

    张剑枫看到这三个长相如歪瓜劣枣一样的人,走进门来后,他差点将嘴里酒喷了出来。

    一个仆从看到张剑枫面带讽笑,料想必然是针对他们,遂向他怒目而视。

    武生帽的这个人,径直来到掌柜对面的一个酒桌前,将正在喝酒的一个老头给撵了出去。然后他坐在长凳上,翘起了二郎腿。

    身后跟随的两个仆从,则将剥好的栗子,送入他的嘴里。

    小二步履匆匆地来到,戴武生帽这人的身旁说道:“姚公子好。”

    姚公子揪着胡子,冲小二说道:“好个屁,你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

    姚公子旁边的两个恶仆,嘴里唾沫星子乱飞,两人齐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别在这给我们姚公子添堵。让你们掌柜来。”

    掌柜从柜台来到姚公子身边,神情紧张地对他说道:“姚公子,你有何吩咐?”

    姚公子一双雀目眼睛,将掌柜浑身上下打量一番,恶狠狠地对他说道:“我说周掌柜,你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掌柜说道:“姚公子,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一个恶仆犹如恶狗一样窜到周掌柜面前,他用手揪住周掌柜的衣领说道:“你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赶快给我们姚公子个准信,这月的份子钱什么时候给?”

    周掌柜说道:“姚公子,这月的份子钱我已经给了,您怎么还冲我要?”

    姚公子用手揪下一根鼠须胡子,冲周掌柜吹去,细声慢语地说道:“你少在这放屁,这份子钱是给九千岁建园林用的,你敢不交?”

    周掌柜语气急促地说道:“小的是守法良民,官府正常的税缴,小人都分文不差。求姚公子开恩,本店薄利,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孝敬九千岁。”

    姚公子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指着周掌柜说道:“不识抬举的老货,你不交银两,难道让我爹去交吗?”

    正在姚公子对周掌柜颐指气使的时候,一条黑狗从厨房跑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锅铲的敲打之声。

    姚公子看到狗跑了出来,对周掌柜说道:“姓周的,你这酒楼管理不严,恶狗跑了出来,要是伤到人怎么办?就冲这个,本公子罚银二百两。”

    周掌柜苦不堪言,冲着追狗跑出来的这个人说道:“郭二,你怎么老是给我惹麻烦啊,哎呀。”

    说来也奇怪,这黑狗哪也不去,只是来到姚公子跟前,一个劲地狂吠。

    姚公子指着狗,不停地骂道:“这可真是狗仗人势。”

    张剑枫端起酒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个畜生,狗仗人势。”

    姚公子和恶仆听了张剑枫的话,指着周掌柜说道:“你听见没有,连客人都对你有意见,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否则封你的店。”

    还没等周掌柜答话,张剑枫又接着说道:“人仗狗势。”

    姚公子听了一楞,带着两个恶个来到张剑枫的身边说道:“人仗狗势是什么意思?”

    张剑枫用手指着姚公子笑着说道:“你不是人吗?”

    姚公子听了大怒道:“你敢骂我爹是狗?”

    张剑枫哈哈大笑道:“你还没傻到家。”

    姚公子挽起拳头,冲着张剑枫说道:“让你口没遮拦,给你点颜色看看。”

    张剑枫轻舒猿臂,抓住姚公子的胳膊,将他摔得鼻青脸肿。

    姚公子用手捂着腮帮子,指着两个恶仆说道:“你们两个吃闲饭的东西,还不给我揍他。”

    两个恶仆前后夹攻,挥拳向张剑枫打来。张剑枫一翻身,闪到两人身后,按住他们的脑袋,向磕鸡蛋一样,使劲撞在一起。

    恶仆们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嘴里直唱小星星。

    姚公子抄起桌上的碗碟,向张剑枫掷去。张剑枫左闪右避,飞出的碗碟全都摔得粉碎。

    周掌柜见此情形,不停地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过了一阵子,姚公子累的满头是汗,张剑枫以轻灵的身法,窜到他的面前。他揪住姚公子的衣领,在他的左右脸颊给了三记重拳。姚公子被打得牙齿脱落,嘴角鲜血直流。

    张剑枫心里一股闷气,全让倒霉的姚公子受了。这个恶少吓得向张剑枫连连磕头,张剑枫指着他说道:“今天本大爷揍完了你,浑身都筋骨舒坦,你记住啊,以后每天来这里,让我打一顿。”

    姚公子魂飞魄散,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骨瘦如柴,哪里能经得住大侠的拳头,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过吧。”

    张剑枫说道:“放过你也可以,首先你要赔偿这酒楼的一切损失,以后再也不能找掌柜的麻烦”

    姚公子的头,像公鸡啄米一样地磕个不停。

    张剑枫又接着说道:“你要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帮魏忠贤欺压百姓?”

    姚公子雀眼乱转,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

    张剑枫秀眉紧蹙,瞪着姚公子说道:“你敢隐瞒,定教你血溅当场。”

    姚公子说道:“小的不敢诓骗少侠,我是本县县令的儿子。”

    张剑枫听了,冲地下“呸”了一声,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也不是个好东西。”

    姚公子性命捏在张剑枫的手中,他哪里敢有怨言。

    恶仆从怀中取出银两,将它递给了周掌柜。然后他们走到张剑枫的面前,对他说道:“少侠,我们已经按你的意思办了,求您放过我们吧。”

    张剑枫太湖受挫,魏忠贤是始作俑者,现在找不他这个老贼的晦气,就拿他的帮凶开刀。

    想到这里,张剑枫将抽出青锋剑,架在姚公子的脖子上说道:“烦劳你在前面带路,我要到府衙游览一番。”

    姚公子听了这话,吓得魂飞天际,他对张剑枫说道:“少侠,这要是让我别人知道,我爹的官就做到头了。”

    张剑枫哈哈笑道:“渔肉百姓的狗官,还是趁早滚下来的好。你要再敢嗦,就一剑砍了你。”

    姚公子只得前面引路,带着张剑枫向府衙走去。他们二人刚踏入府门,大门就被重重地关闭。

    张剑枫正在疑惑之时,一人飞身扑到他的面前,向他挥拳猛攻。张剑枫还掌相迎,此人已将姚公子带走。

    张剑枫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三个人,除了姚公子外,还有一个身着绣溪敕青袍,他就是县令姚望德。

    另外一人身着猛虎绯袍,面色青黑,眼露凶光。

    县令冲着此人躬身施礼,他说道:“多谢田大人救了小儿性命。”

    那人冲着他挥手说道:“不必了,速带你儿,离开此地。”

    姚望德带着儿子离开后,张剑枫冲着这个身材粗犷的人说道:“你是什么人,敢坏我的好事?”

    那人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崽子,竟敢在此口出大言,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张剑枫说道:“报上名来,小爷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对面那人听了答道:“好大的口气,让你临死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好作屈死鬼哈哈。”

    张剑枫怒气满脸,挥剑直指对方。那人说道:“我乃锦衣卫镇抚使田尔耕。”

    张剑枫飞身扑向田尔耕,口中骂道:“为虎作伥的恶贼,受死吧。”

    田尔耕举起铁手相迎,一场惊泣鬼神的恶斗又将开始。

第二十七回:背叛师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剑枫认为此行下山的颓败,赵卓龙那老不死的固然有份,但是归根结底都是魏忠贤这老贼造成的。

    张剑枫面含杀气,一把青锋剑闪着熠熠寒光,田尔耕全神贯注,一对鹰眼凶狠犀利。

    二人四目相对,张剑枫施展无极剑招,向前一纵,照着田尔耕的咽喉就是一剑。田尔耕就势一倒,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翻身起来。

    他翻着怪眼,哇哇叫道:“小崽子,出手果然毒辣。”

    张剑枫握剑怒视,田尔耕挥动铁手,钳、抓、钩、捏,猛攻其颈部。张剑枫挥剑相迎,金属互击,闪耀着点点火光,伴随着二人心中炽盛的怒气,空气紧张的将要炸裂。

    缠斗半天,谁也没有讨得丝毫便宜,田尔耕心中暗想:“这个小崽子,果然有些手段,今番若想胜他,恐怕要颇费些心力。”

    张剑枫擎着青锋剑,心中暗忖:“这个黑大个出手毒辣无比,如果再用剑术与他较量,无益于虚耗力气,看来要用掌法送他上路。”

    二人各怀鬼胎,彼此暗施心腹之事。张剑枫纵身一扑,以一招“心归无极”,人剑合一之势,刺向田尔耕心窝。只见他在空中随剑舞动,犹如一只快速翻转的梭子,身法轻灵如紫燕穿帘。

    田尔耕心下惊悸,脚上失去重心,差点摔倒在地。

    张剑枫借助墙势,翻身又以一招玲珑望月,挥剑推出。

    田尔耕吓得魂飞魄散,手上招术大乱,疲于应付之际,渐渐体力落入下峰。

    张剑枫看到田尔耕满头是汗,冷笑着说道:“呸,堂堂的锦衣卫镇抚使,就凭着这种三脚猫的功夫闯江湖,真是丢人现眼。”

    田尔耕遭到羞辱,黑的脸色变得一阵白,一阵紫,张剑枫指着他说道:“你脸上的表情倒是丰富多彩,应该去唱戏去。”

    田尔耕暗暗运气于丹田,双手以推窗邀月之势,向张剑枫攻去。

    张剑枫忙举掌还迎,双掌相击力道刚猛凌厉,二人均被震出丈步开外。

    张剑枫武功虽好,但是终究年轻,内功修为彼及田尔耕差得太远,更何况他刚才又是毫无准备仓促出掌,这一掌力将他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烦乱不已。

    田尔耕见张剑枫红润的脸上,显出两道白痕,心中他已经气血虚浮,被他的掌力所伤。

    张剑枫凝神调息,护住自身心脉,田尔耕此时像一只伺机择食的恶狼一样,扑向张剑枫,不给他丝毫的喘息之机。

    张剑枫见田尔耕对自己痛下杀手,忙运功打坐,掌内蓄劲,向田尔耕拍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田尔耕狂吐一口鲜血,仰躺在地上。

    张剑枫此时因为内力耗尽,昏厥过去。

    姚望德在外面听着时时传来的打斗声,吓得浑身乱颤,他寄希望于田尔耕,倘若那个小子得胜,府衙上下定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伴随着田尔耕的惨叫之声,姚望德吓得魂飞天外,他和儿子马上离开了府衙。

    田尔耕强忍着胸口的震痛,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身体紧紧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紧接着他也失去了知觉。

    街市上有人发现知县带着儿子仓皇出逃,马上将禀告给了正带人找寻田尔耕下落的田吉,田吉一听姚望德跑了,马上率领锦衣卫沿途截杀。

    姚望德和其子被绑缚到田吉面前,田吉指着他的脑袋厉声喝道:“姚望德,你身为知县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姚望德吓得肝胆俱裂,他将包袱递给田吉,双手不停地作揖。

    田吉一双豹子眼瞪得滚圆,继续大声地冲着姚望德狂吼:“你少来这一套,我问你,镇抚使大人现在何处?”

    姚望德缩头缩脑的用眼睛向后一瞥,对田吉说道:“田大人在府衙里。”

    田吉大怒,走到姚望德的身旁,像拎小鸡一样,拽着他的衣服领往前走。

    一行人迅速包围了府衙,田吉带人冲了进去,发现田尔耕气息微弱地依靠在墙边。他的身旁边还有一个人事不省的少年。

    田吉转过头去,对姚望德说道:“身为县令,擅离职守,又不能保护好上官,留你何用。”他话音刚落,顺手就是一刀,结果了姚望德的性命。姚公子正要跪地讨饶,也被他手起刀落,削去脑袋。

    接着田吉对身旁的锦衣卫说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赶快把田大人救回府里,再把这个行刺的小崽子打进死囚牢。”

    回到府中后,田吉用魏忠贤留给他的回魂镇气丹,给田尔耕服下后,又给张剑枫吃了一颗。

    田尔耕醒转之后,田吉在一旁跪下参拜道:“卑职保护不力,令大人遇险,真是罪该万死。”

    田尔耕冲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此次算是我对这个小崽子太轻敌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幻阴教的玄冰魔掌。

    田吉听了田尔耕的话,一脸不解地问:“镇抚使大人,我看这小子的衣着装束,虽然看不出他的门派,但属下料想也是师出名门。

    何以能学会如此阴毒的武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田尔耕突然呵呵大笑起来,田吉一头茫然地问:“大人何故发笑啊?”

    田尔耕说道:“咱们的机会来了,这个小子先前所使的武功,剑法精妙,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我想他的师父一定是个高人。

    他运剑所用的内力,与我对掌时的决然不同,看来他一定是背着师父偷学邪派武功。”

    田吉听了连连点头,他对田尔耕说道:“大人深谋远虑,卑职万万不及,利用武功这一点,咱们就可以制服于他。”

    田尔耕狞笑一声,吩咐田吉立即着手计划,准备制服张剑枫。

    张剑枫醒转后,被田吉五花大绑,缚在一根大石柱之上。

    田吉嘿嘿一笑,冲着张剑枫说道:“少侠,神功盖世,真是令田某佩服佩服。”

    张剑枫怒目相向,冲着田吉说道:“奸贼,趁早给小爷个痛快的。”

    田吉眯着眼睛说道:“杀了你,那可万万不行,少侠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镇抚使大人非常欣赏你。”

    张剑枫大骂道:“邪魔外道,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田吉听了张剑枫的话,仰面狂笑道:“我们是邪魔歪道,你练那玄冰魔掌难道是正派武功吗?”

    张剑枫此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在情及之下,居然使用了幻阴教的武功,他真是追悔莫及。

    田吉接着说道:“少侠一身武功,世所罕见,不如就此投入镇抚使麾下为朝廷效力,将来功成名就,封妻荫子岂不为美?”

    张剑枫冲着田吉吐了口唾沫,厉声吼道:“我纵然是对不起师门,也不屑与你们这些江湖败类为伍。”

    田吉拂去脸上的唾沫,贼眼乱转,他又冲着张剑枫说道:“若是我将此事宣扬出去,少侠定然被逐出师门,那是你在江湖上定然会被同道们唾弃。”

    张剑枫突然脸上变得青紫起来,田吉上前点住他的穴道,他一脸奸笑地说道:“你想自断经脉?田大人早就料到这一手了,落 入我们的手中,生死岂能由你。”

    张剑枫继续大骂,田吉说道:“少侠纵然想速求一死,在江湖上也不会留下一个好名声,只会被人骂成是一个懦夫。更何况少侠英俊潇洒,若是自寻死路,你的意中人,不是要伤心欲绝吗?”

    听了田吉的话,张剑枫像丢了魂魄一样,眼睛直直地瞪视着前方。过了许后,田吉只听他的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紫嫣......紫嫣......。”

    田吉拍了拍张剑枫,对他说道:“少侠,你口中的紫嫣,可是你的心上人?”

    张剑枫回过神来,红涨的眼睛喷射着烈焰,他冲着田吉大吼道:“你想怎么样?”

    田吉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问少侠做何打算?”

    张剑枫瞪着眼睛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吉答道:“少侠,你也不好好想想,若是你成了人人唾弃的叛徒,紫嫣姑娘会不会再喜欢你。”

    张剑枫仰视着天牢昏黑的顶板,叹息道:“即使是现在,她也不会喜欢我,因为她喜欢的是我的师弟。”

    田吉拍了拍张剑枫的肩膀说道:“少侠请放心,如果你选择跟我们合作,不但可以继续留在师门,娶到你心仪的紫嫣姑娘,我们还可以帮你把你的师弟宰了。”

    张剑枫冷笑一声说道:“他已经中了无极果的毒,加上冰气的侵蚀,即便不死,也成了一个浑身黑漆的丑八怪,紫嫣怎么可有再会喜欢他?”

    田吉答道:“少侠切不可大意,若是他得到了什么灵药,服下之后,又变成了英俊少年,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张剑枫问:“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田吉笑道:“少侠可带我们秘密前往贵派,若是撞见你的师弟,我们就替你把他杀了,除去你的心腹之患。若是撞见你的师父,你再假意与我们搏斗,到时只说是因为在太湖上劫了官家的船,他们上山寻仇来的。”

    张剑枫点了点头,对田吉说道:“为了紫嫣师妹,我听你的。”

    田吉说道:“人嘴两张皮,你光是说说不行,我们要看到你的诚意。”

    张剑枫说道:“什么诚意?”

    田吉右掌发力,照着张剑枫的腹部打了一掌,他说道:“你中了我的千里追魂掌,须当每月月底来找我疗伤,不然你就会烂肠而死。”

    张剑枫咬牙切齿地对田吉说道:“你究意要我怎么样?”

    田吉从怀中拿着一只药瓶,对张剑枫说道:“魏公公非常讨厌江湖上的这些门派,现在你将这药粉每日取出一点,放在你师父的茶水里,待我们平了贵派,就封你为掌门。”

    张剑枫吼道:“你让我去害师父,还不如让我死了。”

    田吉笑道:“你死了,你的师妹就要成为别人的了。”

    张剑枫说道:“紫嫣知道这件事,不会饶恕我。”

    田吉接着说道:“少侠不必担心,凡事由我们处理,只要你按照我们的要求做,保证让你得到紫嫣姑娘。”

    张剑枫把心一横,他说道:“马入夹道还能回头吗?我跟你们合作。”

    田吉向他伸出了手,一场阴谋开始了。

    待到存义练成了无极降魔功,他漆黑的皮肤在公孙成所留,玉露化毒丹的调理下,又变得白皙如玉,转眼之间一个懵懂顽童,变成了翩翩美少年。

    存义施展无极降魔功,用掌力推开厚重的玄冰门,将公孙成的仙体遮用碎冰盖住,他跪下并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承蒙师伯厚教,定当铲除师门败类,将本派发扬光大。”

    叩拜已毕,存义将《无极降魔功》,以雄浑的内功打入冰壁里。

    这是本派的镇派之宝,他不想让它毁在自己的手中,冰壁刀枪不入,非内功浑厚者不能打开。

    存义拜别师伯后,封住玄冰焰火洞的洞口,重获自由的他,迫切地希望见到他的师父和师姐。却哪里知道,危机早已降临到无极门。

第二十八回:移花接木

    才入污泥坑,又定阴谋计。张剑枫投靠了田尔耕之后,这个恶贼为其引见了一群爪牙帮凶,张剑枫定睛一看,居然是赵卓龙等人。

    张剑枫的眼神立现惊愕之状,田尔耕笑道:“赵帮主等人,早已投效魏公公,现在官拜锦衣卫千户。”

    赵卓龙过来陪笑道:“先前对少侠多有冒犯,还望念在同为公公效力的份上,摒弃前嫌。”

    没等张剑枫答话,田尔耕从旁插言道:“赵帮主多虑了,张少侠海量汪涵,绝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今后大家要齐心协力,共同为公公尽忠,荣华富贵你们享之不尽。”

    田尔耕对赵卓龙说道:“太湖钓鱼计划,少林智善那个秃驴,还有武当玄真那个牛鼻子,都没有上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赵卓龙走上前来笑着说道:“田大人,咱们的计划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华山派的徐开来了。并且又得到了张少侠这样一位少年侠客。”

    田尔耕眯着眼睛说道:“嗯,无心插柳。赵帮主,你找个机会探探徐开的口风,看看他是否愿意归顺,如果他言辞拒绝,就杀了他。还有你与张少侠商量一下,再设计将这帮与公公作对的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赵卓龙连连点头,田尔耕率人回去向魏忠贤复命去了。

    田尔耕走后,赵卓龙来到张剑枫面前,拱手抱拳说道:“少侠,令师可否愿意归降魏公公呢?”

    张剑枫被这老不死的算计,心中恨意上涌,他没好气地对赵卓龙说道:“我师父一代豪杰,铁骨峥峥,岂能像你这样没骨气。”

    赵卓龙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师父铁骨峥峥,怎么教出你这软骨头?”

    张剑枫听了恼羞成怒,抽出宝剑就要和赵卓龙拼杀。海鲨帮帮主许大海,连忙制止道:“少侠何必大动肝火呢,咱们同坐一条船,就应该互相帮衬。”

    张剑枫看了他一眼,抽回宝剑,坐在椅子上莫不作声。

    许大海冲着赵卓龙使了个眼色,赵卓龙会意,他亲手端着一杯茶过来赔不是。

    张剑枫对他说道:“赵帮主客气了,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几个恶贼相视一笑,开始商议起阴谋来。

    赵卓龙对众人说道:“请大家都各抒己见,看看有什么将这些武林人士铲除。”

    众人面面相觑,赵卓龙瞅了飞鹰帮帮主田不凡一眼,田不凡冲他直撇嘴。

    赵卓龙不解其意,对他说道:“田帮主,你面部痉挛是怎么的?有话就直说,有屁就快放。”

    田不凡看了赵卓龙一眼,又扭过身来看了看张剑枫,张剑枫瞪着眼睛说道:“你这个人做事如此不痛快,还算什么一帮之主。”

    田不凡说道:“少侠息怒,这件事成功与否,全在少侠一念之间。”

    张剑枫疑惑地说道:“你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什么全在我一念之间?”

    田不凡说道:“令师逍遥书生,与江湖各大派的掌门,都交情颇深,只要咱们将他拿下,我不信智善那个秃驴会坐视不理。”

    田不凡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除了张剑枫以外,都纷纷表示同意。

    张剑枫拽着田不凡的衣领说道:“姓田的,你敢设计陷害我师父,我现在宰了你。”

    田不凡吓得屁滚尿流,赵卓龙等劝道:“少侠暂且息怒,田帮主也是为了你好。试想一下,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若是你师父知道你背叛师门,以正派名门自居的他,会轻易放过你吗?到时恐怕少侠不但会身首异处,死了还会背上个叛徒的恶名。”

    张剑枫放开田不凡,对赵卓龙说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赵卓龙说道:“少侠放心,我们不会对令师下毒手,只是以他为饵,引各派掌门出来营救。”

    张剑枫对赵卓龙说道:“田帮主的计策,恐怕只是一厢情愿,我师父洒脱无羁,从未见他与别人有太多交往。”

    赵卓龙说道:“少侠不必担心,令师即便独来独往,江湖各派都以正派自居,如果他们不出手相助,咱们就大肆宣扬,说他们看到武林同道有难,竟然袖手旁边,见死不救,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

    张剑枫心中暗想,赵卓龙此计果然阴险,希望师父不要有危险啊。

    赵卓龙看到张剑枫的脸上迟疑不定,对他说道:“少侠,你对这个计策,不同意吗?”

    张剑枫说道:“你的计策果然高明,也亏得你能想到。”

    赵卓龙脸上痉挛似的挤出一笑,又接着问:“张少侠,令师纵然是服了千日化功散,以我等的武功,恐怕要难以胜他。”

    张剑枫说道:“我知道杭州翠柳庄的黄松鹤,与师父有些交往,师父闲游时,常与此人饮酒论诗,畅谈天下之事。”

    赵卓龙拍着手笑道:“多谢少侠指点迷津,此事若是成功,田大人定然会在公公面前为少侠请功。”

    张剑枫冷笑着说道:“请功就不必了,只求诸位能善待我的师父。”

    赵卓龙等人怪眼乱转,嘻皮笑脸地说道:“这个自然,请少侠放心。”

    田尔耕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忙派人赶赴杭州打探消息。

    锦衣卫经过几天的暗访发现,黄松鹤的家中文人士子往来不断,他们聚在一起,畅饮琼浆玉液酒,生花妙笔著佳文。觥筹交错,寄情山水,生活好不惬意。

    收到反馈回来的消息后,田尔耕命令李蕃混入这些文人墨客之中,时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这李蕃虽然才情满腹,却是一个有如黄文炳一样的卑鄙小人,靠着溜须拍马,陷害他人,赢得了魏忠贤这阉贼的青睐。

    李蕃来到翠柳庄后,递上拜帖,小僮将他引进庄来。

    李蕃漫步而行,见庄内青石铺路,两旁青竹成荫,迎面不远处一座嵯峨假山屹立于前,一股清流潺潺从中飞泻下来,状似银珠乱撒,景观好不壮美。

    他不住地称赞道:“好佳所,好佳所。”

    绕过竹林后,便见一个清丽雅致的小亭,傍落在清波荡漾的湖边。亭中有一些人,正在高谈阔论。

    小僮对李蕃说道:“先生请随我来,我家庄主正在亭中。”

    李蕃轻道:“且慢,你家庄主正在纵论诗赋,我正好可以从旁聆听学习。”

    小僮说道:“先生请自便,我先告退了。”

    李蕃独自一人,躲在柳树后面窥听。此时黄松鹤说道:“我出一个上联,请诸位应对。”

    接着他说道:“八刀分米粉。”在场众贤士皆陷入沉思之中,过了良久也没有对出下联。

    李蕃也在苦思下联,西湖边上的金山寺响起了钟声。

    他随口说道:“千里重金锺。”

    黄松鹤捋着胡须说道:“何人在外面窥听?”

    李蕃急忙上前施礼,并说道:“忻州李蕃,久慕黄庄主大名,今日得幸拜会,聊慰渴仰之情。刚才言语轻狂之处,还望庄主不要介怀。”

    黄松鹤见李蕃面容清秀,谈吐不凡,心中十分高兴。将他请到亭中,引见众位才俊。

    至此以后,李蕃常到黄松鹤庄上走动,二人把酒言欢,情谊日盛一日。

    李蕃知道黄松鹤不仅诗文上乘,书法也是造诣精深。他对

    黄松鹤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黄松鹤挥毫而就,为他写了一幅尺牍。

    李蕃得到尺牍后欣喜若狂,他向黄松鹤拜谢之后,马上回到馆驿,向田尔耕呈上一封密信。

    几天之后,锦衣卫冲进翠柳庄,逢人就抓,逃跑的就杀。

    黄松鹤指着他们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滥杀无辜?”

    锦衣卫千户对他说道:“黄松鹤你聚众谤议朝廷,还写下

    反诗,我要将你逮捕。”

    黄松鹤吼道:“我们在此不过是畅谈诗文,何曾谤议朝廷?

    我又何曾写过反诗?”

    锦衣卫千户瞪着恶鹰般的眼睛说道:“姓黄的,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看看这是什么?”

    千户说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尺牍,他念道:“悠悠九江水,千里无月明。”

    念完之后,他冲着黄松鹤说道:“你敢讥讽大明江山,这就是证据。”

    黄松鹤大叫道:“冤枉,这不是我写的,这不是我写的。”

    千户将尺牍拿到黄松鹤的面前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黄松鹤看着千户手上的尺牍,声嘶力竭地辩解说:“有人移花接木,这不是我写的。”

    千户命人从书房拿出黄松鹤的诗,将它与尺牍上的字迹逐一比对,黄松鹤随即被打入囚车。

    黄松鹤被抓起来后,田尔耕拍了拍李蕃的肩膀说道:“你做得很好,本使会重重赏你。”

    田尔耕说完后,顺即一人从后堂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盘金锭。

    田尔耕对李蕃说道:“这些金子都是赏给你的,以后要好好为公公效力。”

    李蕃看着满盘金锭,口水直流地说道:“请大人放心,小的定效犬马之劳,以报答大人。”

    送走了李蕃,田尔耕将赵卓龙等人唤来,他说道:“现在一切就绪,就等着那书生自投罗网。”

    赵卓龙对张剑枫说道:“张少侠,现在就你的了。”

    张剑枫远赴师门,将黄松鹤的被抓的讯息告诉了他。

    逍遥书生与紫嫣苦寻存义未果,今番张剑枫前来告知故友遇难,他感到眼前昏黑一片,晕厥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回:以身犯险

    故友突遭横祸,令逍遥书生伤感不已,一夜之间,他发现自己竟然苍老了许多。

    紫嫣煎好雪参汤端给他,他也无心去喝,冲着张剑枫说道:“剑枫,你打探到松鹤关押的确切地方了吗?

    张剑枫瞪着一双金鱼眼睛,带着犹豫的表情说道:“这个......这个。”

    逍遥书生看他吞吞吐吐的,不免又牵动肝火,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剑枫,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师?”

    张剑枫身体不由得一颤,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弟子哪有事情敢欺瞒师父,只是担心师父身体欠佳,怕您去救黄叔父会因此遇到危险。”

    逍遥书生冲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你不必多说,为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赶快将你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张剑枫告诉逍遥书生,黄松鹤被关到淳安县的崔家大院里。

    逍遥书生说道:“魏忠贤这个老贼,抓住黄松鹤却不将他关进大牢,显然是另有图谋。纵然是龙潭虎穴,我要也闯它一闯。”

    打定主意后,逍遥书生与张剑枫立刻下山奔赴淳安县,紫嫣要求陪伴他的身边,被他言辞拒绝。

    逍遥书生说道:“紫嫣,为师知道你很孝顺。但是此番下山救人凶险异常,为师不想你一个女孩家去犯险,况且存义下落不明,一旦他回到本派,你可以与他共同打理本派事务。”

    紫嫣一对美目,闪着晶莹的泪花,她千叮万嘱的告诉张剑枫,一定要他照顾好师父。

    逍遥书生与张剑枫来到崔家大院之后,发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他们正要进门去看个究竟。忽见一个黑衣人从里面飞窜出来,一声“啊”的惨叫过后,便倒在地上死了。

    张剑枫对逍遥书生说道:“师父,看此人装束,是朝廷的锦衣卫。”

    逍遥书生说道:“剑枫,一定是有江湖朋友在营救松鹤,咱们冲进去,助他一臂之力。”

    张剑枫此时又是放缓了脚步,逍遥书生一把将他推进门里,随即自己也闪进大院。

    院内刀光剑影,随处听闻喊杀之声,两伙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张剑枫对逍遥书生说道:“师父,是巨鲸帮的赵帮主他们。”

    逍遥书生说道:“太好了,有了这些江湖豪杰的帮助,救人简直易如反掌。”

    赵卓龙回望张剑枫一眼,对他说道:“贤侄,速去内屋打开屏风,那里可直入地牢。”

    逍遥书生与张剑枫闻听后,杀开一条血路,闯进内堂直入地牢。

    在地牢内,他们发现黄松鹤双手被吊缚在梁柱上,逍遥书生将他救起后,对张剑枫说道:“剑枫,速背松鹤离开,我来掩护你。”

    张剑枫背起黄松鹤,逍遥书生守在他的旁边,为其击杀拦路的锦衣卫。

    千户见到人犯被救,挥刀迎上前来,他对逍遥书生说道:“大胆贼人,竟敢跑到这里营救朝廷钦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逍遥书生说道:“你趁早给我让开,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不想妄开杀戒。”

    锦衣卫千户说道:“废话少说,看刀。”

    逍遥书生轻推一掌将刀架开,顺势飞起一脚,将千户踢翻在地。

    他对剑枫说道:“剑枫,你在前面走,我看谁敢拦阻,我就要谁的命。”

    千户吐了一口鲜血,眼睁睁地看着张剑枫背着犯人向门外走,一旁的锦衣卫被逍遥书生的气势震慑住,一个个呆立在原地。

    逍遥书生只顾盯着前方的锦衣卫,身后冷不防一个人影窜将出来,双掌蓄力带着劲风,朝着书生的后背拍去。

    逍遥书生“哇”的一声,呕血不止,他的内脏犹如火灼一般的疼痛。

    他回望偷袭之人,原来是赵卓龙。逍遥书生用手抚着后背,大骂道:“你这个恶贼,简直卑鄙无耻。”

    赵卓龙冷笑一声说道:“逍遥书生武功盖世,我等不是对手,不出此下策,怎么能缚住你这只猛虎?”

    逍遥书生勃然大怒,双掌运足真气,向前推出,对赵卓龙说道:“恶贼,吃我一掌。”

    赵卓龙受掌倒地,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强作笑颜地说道:“无极降魔功果然名不虚传,若是你功力全在,我早已命归黄泉,嘿嘿嘿。”

    逍遥书生的脸上带着愤怒和惊诧,他对赵卓龙说道:“你中了我十成的无极降魔功,居然没死?”

    赵卓龙哈哈大笑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他说道:“你已经服了我的千日化功散,现在连四成功力都使不出来,如何能杀了我?”

    逍遥书生听了勃然大怒,他说道:“你少在这里放狗屁,我何时中了你的千日化功散。”

    赵卓龙指了指张剑枫说道:“详细情况,还是让你的徒弟给你解释吧,这样会更加的有趣。”

    逍遥书生对张剑枫说道:“你给我站住,把他的话给我解释清楚。”

    张剑枫也不答话,背着人就往外走。

    逍遥书生说道:“欺师灭祖的畜生,往哪里走。”说完飞身上前,就要截住张剑枫。

    这时一人也是纵身上前,举掌朝着逍遥书生面门劈来。逍遥书生不得已,只能举掌相迎。

    二人双掌相对,逍遥书生只感胸中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红衣人手戴铁手套飘然落地,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逍遥书生定睛一看,正是恶贼田尔耕。

    他用手指着田尔耕说道:“田尔耕你这个狗贼为虎作伥,必不得善终。”

    田尔耕恶狠狠地说道:“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受死吧。”

    这是张剑枫说道:“田大人,手下留情啊。”

    田尔耕以玲珑透骨手,封住逍遥书生的人迎穴,令他失去还手之力,然后将他打入囚车。

    得胜的他,纵情地狂笑道:“哈哈哈,这才叫做抛砖引玉呢。”

    逍遥书生冲着张剑枫怒目而视,对他说道:“畜生,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田尔耕对张剑枫说道:“你做得很好,哈哈,我很满意。”

    张剑枫低着头,心中一片茫然。赵卓龙等人则按照田尔耕的吩咐,继续着手下一步的计划。

    五年的时光真是漫和,离开了冰冷孤寂的玄冰洞,尽情享受绚丽斑斓的世界,存义的心中方知自由的可贵。苍鹰翱翔在广袤的天际,明媚的阳光给予他如火的热情,存义带着无尽的喜悦之情,回到了无极门。

    他一进门就大声呼喊:“师父,我回来了。”这一声大叫响彻内殿,将他的心中的快意全都抒发出来。

    紫嫣闻听叫喊,从内堂走了出来,她用一对如水的明眸,看着眼前这位面如脂玉,风流倜傥的少年,轻声问道:“你找谁啊。”

    存义眼含热泪地答道:“师姐,我是存义啊。”

    紫嫣惊讶地问道:“你是师弟?你是存义?”

    存义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师姐,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存义?”

    紫嫣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果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师弟存义。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伤,飞身扑到存义的怀中。存义一把搂住她,心中怀着无限的柔情。

    过了好一阵子,紫嫣轻轻地挣开存义的手,用柔情的眼睛望着他,嘴里娇嗔地说道:“这五年你到哪里去了?害得人家为你牵肠挂肚。”

    存义不想破坏师兄在紫嫣心中的形象,只是说自己因为贪玩,误闯后山的玄冰焰火洞,失足掉进了冰坑之下。

    紫嫣听了又接着向存义询问,他在掉入冰坑后的遭遇。存义对她讲起,遇到了师伯公孙成。

    紫嫣听了惊讶不已,她对存义说道:“我和师父都以为师伯不在人世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仍在本门之中。如果大师兄知道师伯还活着,他一定非常高兴。”

    此时存义白皙的脸上变得青紫,脸上现出了郁愤之气,紫嫣看到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道:“师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存义曾在师伯灵前立下重誓,一定要帮他手刃张剑枫这个叛徒,可是面对着自己的师姐,他怎能将师兄的劣迹告诉她呢?

    他对紫嫣说道:“师姐,师伯已经不在人世了。”

    存义将师伯将毕生功力传授给他,因而内力枯竭而死的事情,详细地诉说了一遍。

    紫嫣点了点头,对存义说道:“师伯清高孤傲,你能得到他的真传,也是奇缘。”

    存义又接着向紫嫣询问了师父现在何处?

    紫嫣听了又流下了晶珠玉泪,存义见她哭泣,急着说道:“师姐,你快告诉我,师父到底怎么了?”

    紫嫣擦了擦眼泪,将师父前往淳安营救故友的事情告诉了存义。

    存义急切地说道:“师姐,魏忠贤为人阴险毒辣,他手下的一般恶贼也是奸猾无比,师父为人宽仁,我要去前去帮助他。”

    紫嫣啜泣道:“我不想与你分开,这次我也要和你去。”

    存义一把搂住她,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吻,紫嫣面颊绯红,将头依偎在存义的怀中。

    存义柔声对她说道:“师姐,此去千里迢迢,又是面对一班阴狠无比的恶人,我不想你去涉险。况且师父一旦回来,看到你不在本派,他会多么焦急啊。”

    紫嫣点了点头,对存义说道:“你要早去早回。”

    存义对她说道:“师姐,你放心吧,我打探到师父的行踪后,就速回来见你。”

    紫嫣看了他一眼,羞得低下了头。存义从怀中掏出一块玉,递给了她。

    紫嫣问道:“这是什么?”

    存义说道:“这是我的家传之物青龙玉,我将它给你。”

    紫嫣娇羞地说道:“谁答应要你的东西了?”

    存义笑着说道:“不要啊,那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他假意将玉收回。

    紫嫣一把将玉夺来,用手帕将它小心地包好。

    存义对紫嫣说道:“师姐,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

    紫嫣目送着存义下了山,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第三十回:红衣少女

    存义来到崔家大院后,眼前除了遍地的死尸和早已干涸的血迹,哪里寻得师父的身影?焦急与茫然占据了他的心间。存义奔出院外一路打探,师父仍然杳无音信。

    县城的城门口被围堵得水泄不通,腰悬佩刀的锦衣卫侍立于门楼两旁。存义挤进旁观的人群,两个囚车放置在刑台的旁边。囚车里的囚犯,其中一个容貌清癯,眼晴透着坚毅的光芒,从其衣着服饰看,此人是个饱读书之人。再往另一人身上瞧去,存义却是惊骇万分,这人正是自己的师父。

    师父武功盖世,必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存义正在苦思如何营救师父之际,一声猛喝又将他推入无底深渊。

    存义随着声音望去,一人在两个锦衣卫的护卫下,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来到了监斩桌旁。

    他正襟危坐之后,用一双犀利如电的眼睛,向周围扫视一遍。接着他将令签掷出,用洪钟般的声音喊道:“时辰已到,将囚犯就地正法。”

    存义正欲上前劫法场,突然人群后尘土飞扬,百姓如潮水般四散奔逃。监斩官命令锦衣卫严阵以待,防止有人劫囚。

    铿锵有力的马蹄声响彻四周,一个红衣女子纵身一跃,如轻灵雨燕跳入法场之内。她手持捆龙软鞭,向在场的锦衣卫狠命抽去。

    软鞭带着呼呼的风声,锦衣卫被抽得血痕斑斑,纷纷向外避让。

    监斩官勃然大怒,戴上铁手套,一双利爪直向姑娘后心抓去。

    存义此时方知是田尔耕,他这铁手下去,姑娘岂不是要香消玉殒?

    他飞身一纵,起脚格住田尔耕的铁手,田尔耕被震得倒退几步。

    存义回望红衣女子一眼,见她脸上罩着红纱,虽看不清容貌,却是双目顾盼,清波婉转,

    又是一位佳丽玉人。他笑着说道:“好险,若不是我出手及时,你就着了这恶贼的道了。”

    红衣女子瞪了存义一眼,嘴里说了一句:“多事。”

    存义又回了她一句:“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女子凤眉微蹙恼怒道:“赶快给我滚开,没时间在这跟你废话。”

    存义又是嘻哈一笑,对女子说道:“这又不是你家,来去全凭我的心意。”

    女子说了一句:“你。”接着挥鞭又与锦衣卫斗在一起。

    田尔耕气得怪眼乱翻,他对存义说道:“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来劫法场,今天让你变成我掌下之鬼。”

    存义冷笑一声,对田尔耕说道:“姓田的,你为非作歹几十年,今天我就要为死在你掌下的无辜之人报仇。”

    逍遥书生在囚车中喊道:“少侠,姑娘,你们速速离开,不必为我们以身犯险。”

    红衣女子哪里肯听,扬起捆龙鞭左抽右打,与锦衣卫杀得正酣。

    悠悠五年时光,师父已经记不清我的样貌,存义心中不免一丝伤感,或许他老人家认为我已不在人世。正当他要向逍遥书生,表明自己的身份时,田尔耕疾如电光的铁爪,已向他的脖颈扼去。

    存义屈身避过,回身以旋风腿狂踢田尔耕面门。田尔耕挥掌格挡,虎口被震得隐隐作痛。他心中十分疑惑,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不知师承何门?适才观其使出旋风腿,莫不是与刘侨有什么瓜葛?

    田尔耕退后几步,用手指着存义问:“慢着,你这小子与追魂刀刘侨有什么关系?”

    存义笑着答道:“我不认识什么追魂刀,本少侠姓田。”

    田尔耕追着问道:“你叫田什么?”

    存义答道:“田家爷。”

    田尔耕大怒,哇哇乱叫道:“小子,原来你是在消遣我。”

    存义飞身一掌,朝着田尔耕面门拍去。

    田尔耕在内力上吃了亏,不敢硬接存义凌厉掌风。存义施展赤焰神掌,一招“天火灭魔”,双掌带着灼烫的赤焰,向田尔耕肩膀拍去。

    田尔耕避让不及,肩上挨了一记重拳,登时他感到了五内火焚般的疼痛。存义右掌蓄劲,对田尔耕说道:“作恶多端的恶贼,受死吧。”

    存义方欲出掌,只感背后风声骤起,他已知晓有人偷袭。不过此人身法矫健,出拳急如闪电,

    躲避已然不及,存义受拳瘫坐地上。

    囚车中的逍遥书生怒火中烧,他连声骂道:“赵卓龙,亏你还是一帮之主,居然背后偷袭一个晚辈,简直就是武林败类。”

    赵卓龙狞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像你空有一身好武功,连个脑子也不长,还不是败在我的手里。”

    听了赵卓龙得意的夸谈,存义才知道师父是被这个小人暗算了,他使出全力扑向赵卓龙。

    赵卓龙见存义要作困兽之斗,吓得落荒而逃。

    一旁的田尔耕,因为赵卓龙的帮助,使他得到了将息调理的时间。这个恶贼站起身来,挡住了存义的去路,赵卓龙趁机绕到他的身后,要与田尔耕前后夹击。

    存义受了内伤,对付一个田尔耕已经捉襟见肘,现在又多了一个赵卓龙,这可如何是好?

    逍遥书生在一旁喊道:“少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存义对逍遥书生说道:“我还没救出您老人家,我不能走。”

    逍遥书生说道:“这位少侠,不知你与我有何交情,值得你如此犯险?”

    存义哭着说道:“师父,我是存义呀。”

    逍遥书生听了这话,感到脑袋“嗡”的一声,为了确认自己非在梦境,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得到的仍然是原来的回答,逍遥书生热泪盈眶,他啜泣着说道:“存义,我的好徒儿,没想到你还活着。”

    存义点了点头,师徒二人互相倾诉衷肠之时,田尔耕等已将存义团团围住。

    一把寒光熠熠的青锋剑,直刺存义的后心。红衣女子见到此景,惊呼道:“小心背后。”

    她的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恼恨之声,剑刃走偏了。

    而红衣少女因为专注于存义这边的情况,被田不凡用鹰爪功抓伤了肩部。她娇柔的玉肌,登时血迹斑斑。

    存义见到张剑枫在背后暗下毒手,一股犹如火山喷发般的巨大怒火,从胸口迸发出来。

    存义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手指张剑枫骂不绝口。

    逍遥书生此时才知道,原来师兄的意外,也与此贼有关。他本想让存义清理门户,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无极门今日恐有覆灭的危险。

    张剑枫挥动青锋剑,恶狠狠地对存义说道:“你这小子,中了无极果,居然没有变成呆傻之人,还蒙公孙成传授武艺,真是命大。”

    存义见他持剑而来,暗运劲力,只求与他同归于尽。

    红衣少女此时掷出“仙影迷踪”,一股浓浓的红烟,霎时间将田尔耕等包围起来。待到烟消雾散之时,存义和红衣少女早已不知去向。

    田尔耕濒临疯狂地吼道:“饭桶草包,到嘴边的肉都吃不到。”

    逍遥书生和黄松鹤在囚车里,尽情狂笑,他们说道:“邪不压正,你们这班恶贼的死期不远了。”

    田尔耕瞪着金鱼眼睛,来到逍遥书生和黄松鹤面前,挥拳将他们的下巴打脱了臼。

    接着他命人将囚车押回淳安县衙,等候魏忠贤的下一步命令。

    存义和红衣少女一路奔逃,躲进了千岛湖的山洞里面。红衣女子此时已经面色如纸,爪痕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存义知道这姑娘中了毒。

    他对红衣少女说道:“田不凡的鹰爪功毒辣阴狠,我要帮你将毒吸出来,再敷上疗伤的药粉,才能保你平安无事。”

    姑娘羞愧满面,轻轻地点了点头。存义将一口毒血吐在地上,将七瓣花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扯下袖口的布,为她包扎好。

    接着存义自己服下一颗镇心理气丸后,双膝盘坐凝心静神,运用无极内功调理内伤。

    他的额角在内力的驱动下,渗出大颗汗珠,袅袅雾气自头顶蒸腾飞升。

    红衣少女手扶伤臂,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运功调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存义的脸上又现出了充沛俊秀之气,他走到红衣少女身边,微笑着说道:“你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红衣少女答道:“伤口已无大碍了。”

    存义笑着说道:“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杨存义没齿难忘。”

    红衣少女红着脸,低声说道:“刚才你已经报答过了,咱们两不相欠。”

    存义笑着说道:“是姑娘救命在先,不然我哪里还有命?”

    红衣少女低头不语,只是用手摆弄衣角。

    存义接着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师承何派?”

    红衣少女柔声答道:“我叫上官玉凤,师父点苍派赵青云。”

    存义抱拳施礼道:“上官姑娘身手不凡,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玉凤说道:“师父此次命我下山,只是告诉我密切注意锦衣卫的动向,我见他们欺压良善,就想出手去教训他们。”

    存义说道:“我以为你是受人之托,来救我师父的,没想到姑娘侠骨仁心,是来打抱不平的。”

    玉凤柔声说道:“你叫我玉凤好了。”

    存义点了点头,对她说道:“玉凤,我去到湖边捕些鱼来,咱们填饱肚子。”

    千岛湖水美鱼肥,存义捉了三条大鳙鱼,将它们剥洗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阵阵鱼香传来,存义将烤鱼递到玉凤面前,对她说道:“快吃吧。”

    玉凤接过烤鱼,看着存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存义回头望她,见她拿着鱼看着自己。

    存义笑着说道:“你不会是戴着面纱吃鱼吧。”

    玉凤扭过头去,摘下了红纱。

    存义借着火光,见玉凤长得肌如凝冰,肤胜白雪,朱唇榴齿,一对明眸清澈如水。双眉细挑,睫毛修长,不是月宫仙子落凡尘,世间何寻此佳人?

    存义凝视玉凤,不觉地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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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恩仇记介绍:
明熹宗天启年间,宦官魏忠贤培植亲信意图不轨,都察院左都御史杨涟在一个秋雨连绵之夜,得到神秘访客提供的信件和账册,其中罗列了魏忠贤祸国殃民的罪证,杨涟以此信弹劾魏忠贤。不想却误中圈套,被打入天牢......东厂恩仇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厂恩仇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厂恩仇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