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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炎     贞观攻略txt下载     贞观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百一十九 悲惨世界(一)

    贞观八年盛夏的某一日,在吐蕃王国首都逻些城北部的一个小村庄里面,神明教一年n度的进献神明祭司大会正式展开了,按照神明教教主的吩咐以及历年的惯例,全村主动信教与被信教的教众都要拿出家中三分之一的存粮和钱财进献给神明,否则生命就不会保护他们,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就不会得到神明的保护。

    换言之,慢慢的来,还是一次性被抢光,你们自己选,我们是很仁慈的,还给了你们选择的权利,你们就烧高香吧!

    政府无为,大部分人信教,部分原本并不愿意信奉神明教派的人成为了少数派别,成为了重点打击对象,在一段时间的恐怖袭击过后,这些人的抵抗被钢刀和教义终结了,神明教派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让这些不信教的人变为了主动信教和被动信教的,主动信教的是精神崩溃,被动信教的则是被逼无奈,咬牙坚持。

    于是全村所有人都成为了教徒。

    神明教派这个七年前诞生的教派原本并不是这样的,原本的神明教派只是鼓吹神明理论而已,并没有多少人信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教众的增加,宣传力度也得到加大,宣传水平也逐渐提高,在四年前,神明教派的教徒数量达到了很恐怖的一个数字,当然是相对吐蕃而言的。

    并且在那之后,神明教派的教义发生了变化,原本并没有要求教众进献自己的存粮和财物。可是四年前却开始要求进献十分之一的财物或者是存粮,一些死忠自然答应,可是大部分人就开始反对了,信教没关系,但是原本粮食就不够吃,钱财就不够用,还要进献?神明教派的教众一度锐减。

    可是三年半以前,这个情况发生了逆转,神明教派的一群教众在逻些城北部的一个地方发动了一场运动,号召大家加入神明教派的运动。还对一些反对者进行了劫掠。当时坚决反对的一些吐蕃官员在众目睽睽下被神明教抓捕,并且当众施以火刑,其惨状至今为止还被一些人铭记,但是让所有人感到失望和疑惑的是。赞普并未出面阻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神明教派仿佛一夜之间变得相当狂暴。在吐蕃各大领主的领地内展开了狂暴的运动。信教者生,不信教者死,短短的时间内。吐蕃南部大部分领土上的人都开始信教,不管是被逼的还是主动的,神明教派一开始是游说,宣传,效果不好才会使用武力,这种方式被证明很有用。

    官府没有动弹,神明教依旧肆虐,一些敢于反抗的强硬派人物接连被杀,高层人物也有不少被杀,领土被夺取,百姓们终于明白是不会有人给他们撑腰的,神明教派席卷吐蕃的势头无法阻挡,势力猛增,伴随着势力的扩张和教徒的增加,神明教派对教众的要求也更多,从一开始的十分之一财产到现在的三分之一财产,前后不过三年。

    但是始终没有大人物站出来反对,不过至少还有一些领主坚持不允许神明教众进入他们的领土,带着自己的私兵在领土边界巡逻,见到神明教派的人毫不留情地就会动手,坚决与之对抗,这也就使得大部分被逼无奈信教的吐蕃人会不择一切手段的逃离原本的居住地,向这些北部的抵抗派领主领地进发,以图得到保护。

    这些人里面,禄东赞就是最坚决的一个,他是第一个带领家族私兵大规模捕杀神明教教众的领主,在他的带动下,北方四大领主和十几个小领主团成一个团,坚决不允许神明教进入他们的领土,而面对这样的事情,细心的人们发现,赞普松赞干布依旧没有表态。

    北方领土被称为希望之土,是所有不愿意信教的吐蕃人的梦想所在,也是神明教统治者和实际掌控者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止一次的组织武装死忠教众冲击北方希望之土,但是都被坚决的抵抗所击败,领主的私兵都是真正的战士,而狂热的教众并不能与之抗衡。

    赞普松赞干布被吐蕃一大批权贵所压迫,不得已妥协,没有插手神明教的日常活动,但是在神明教要求赞普下令允许神明教众进入北方领主领土宣扬神明教的时候,松赞干布一脸冷笑的予以拒绝,所他们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而且自己已经明言不会干预神明教的日常事务,这一点,同样也属于日常事务。

    这是松赞干布做的唯一一件对神明教不利的事情,那些企图利用神明教控制整个吐蕃的权贵们对此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也无可奈何,松赞干布不是一个傀儡,那几个对他不敬的神明教徒被他五马分尸以显示自己的底线和尊严,并且吐蕃至少还有五万军队被松赞干布牢牢掌握在手中,惹恼了松赞干布,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

    所以这些权贵对于禄东赞及其北方希望之土的领导者们入驻吐蕃中央政权也毫无办法,只能予以压制,并不能改变现状;北征吐谷浑的时候,禄东赞所率领的三万人是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的嫡系军队,用来打出威风。

    而后续的十万军队,则大多都是对神明教有所信仰的军队,松赞干布和禄东赞觉得就算损失一些,可以消灭那四万唐军,也不会心疼,只是唐军的实力让他们感到不妙,真要是丢了这十万军队,松赞干布就可以下台了。

    但是随着神明教对南方和中部的掌握加强,对于北方希望之土的蚕食也开始加强,禄东赞逐渐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于是就在这个关头,禄东赞做出了一个决定,终于改变了局势。

    贞观八年七月。大唐佛道传教总团一千三百余人抵达了吐蕃首都逻些城,得到了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热情接见,并且立刻表示会动用全国人力物力为佛教和道教的传道团各建立一所寺庙和一所道观,供他们居住,作为他们在吐蕃传教的大本营,一切需要都可以和他提,只要他做得到,责无旁贷!

    这件事情引起了神明教背后的掌控者们的密切关注,为此,他们召开了一个重要的会议。会议结果表示。对于大唐教派的进入,必须要保持克制,虽然他们的真正目的还不能得知,但是他们也是传教者。肯定会对神明教造成影响。目前还没有开始传教。所以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无论有多大的影响,一定要保持一个基本点——不能闹出人命!

    开玩笑。松赞干布是什么人,狂的没边了,都让大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乖乖的称臣纳贡,那么大唐的这些僧人和道士就更加不能小看,更不能杀死打伤,否则极其容易会被松赞干布借助唐国的力量对神明教进行制裁,一旦如此,情况将发生改变,他们可以对抗松赞干布,却不能对付唐国。

    就目前得到的情况来看,唐国绝对不是好惹的,一旦引发国际纠纷,对他们很不利,毕竟松赞干布才是赞普,代表了中央政府,唐国还在同一时刻设立了什么所谓的大使馆,一批唐国官员进驻,附带了五百名威武雄壮的黑甲士兵,那彪悍的气势让所有吐蕃人为之一惊,权贵们拿自己的私兵与之比较,结果很让他们不安。

    所以,他们要求神明教传教者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对大唐人动手,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动手,只要是唐人,就必须保证生命安全,能不与之产生纠纷,就不要和他产生纠纷,一旦产生纠纷,第一时间找到上层主管者与之交涉,下层教众坚决不允许与之产生单人直接的接触。

    他们实在是担心那些不明所以的狂热教众会对着大唐的传教者造成生命损害,这些狂横惯了的教徒可不明白什么叫国际纠纷。

    神明教的基层组织迅速得知这一消息,然后在不少地方召开了教众大会,明确宣布了教主的这一指令,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对唐人礼让三分,绝对不允许与之产生口角,更不允许拳脚相向,更别提杀害,谁敢碰他们一下,就要受到神明的惩罚!

    教众们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接到了这样的通知,照做就是了,与此同时,权贵们生怕自己的肥羊,哦不,信徒被佛教和道教夺走,为了加强控制,下达命令到各个掌控村庄的基层组织里面,要加强对信徒的监控,而且绝不允许他们和来自大唐的佛教道教传教人士接触,以免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

    教令一层层地传达到基层组织,这个原本的意思就被理解成了加强对信徒的剥削……

    于是一年三度的进献神明祭司大会就被修改为了一年n度,n上不封顶,下不低于五次。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的神明祭司大会了,村庄的信徒们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除了几户已经成为神明教死忠的信徒,宁可饿死也要保全心中的信仰的人,剩下的绝大部分信徒都表示了不满,神明要保护我们,可是我们连粮食都没有了,神明难道会把粮食赐给我们吗?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收取,直接留给我们不就好了吗?

    对此,神明教的基层领导者们表示,这是神明的指示,神明要检测他们对生命的忠诚度,以确保自己可以将福祉降临给正确的人,而不是错误的将福祉降临给内心并不信奉神明的人,你们献出的越多,神明就会给你们降下更多的福祉。

    其实这些话,他们会相信,也会怀疑,可是那些稍微有点儿权力的人就完全不会相信了,这只是鬼话而已,骗人的。

    “爷爷,我饿!”

    清脆的童声响起,引起了一大群正在主动或被动的献出自己的粮食和财物的信徒的注意,正在收取粮食和财物的神明教教众也听到了,顿时整个场面就有些不对劲了。

    被称为爷爷的老人连忙捂住孙子的嘴,责骂道:“这是献给神明的粮食,献给神明,神明就会保佑我们!你阿娘的病就会好了!”

    六七岁左右的小童使劲儿的挣脱了爷爷的手,大声喊道:“可是阿宝的阿娘就病死了,为什么神明没有救她?还有,大婆婆也饿死了,为什么神明没有赐给她粮食,明明她把所有的粮食都献给了神明了,天天都在祈祷神明把粮食赐给她,我都看到了!”

六百二十 悲惨世界(二)

    “可是阿宝的阿娘就病死了,为什么神明没有救她?还有,大婆婆也饿死了,为什么神明没有赐给她粮食,明明她把所有的粮食都献给了神明了,天天都在祈祷神明把粮食赐给她,我都看到了!”

    小童的声音不算太大,可是在安静的进献大会上,却显得尤为刺耳,不少本就被迫信教的人皱紧了眉头,双手紧紧握成了拳,牙齿咬得咯咯响,看向那些征收粮食的教徒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而那些真心信奉神明的信徒也面露疑惑和不满,他们信奉神明,可并不代表他们傻。

    人类是动物,求生是动物的本能,饿死又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几乎没有一种动物会愿意被饿死,人类自然也是如此,作为有脑袋有自己的想法的人类,即使是没有文明的吐蕃人,也会对很多人被饿死感到疑惑和不满,并且不愿意同样的事情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是最虔诚的信徒,也并不愿意被饿死。

    那些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死忠就不一样了,神明教教众感到情况不对劲,还没有开口斥责那个小童,就已经有一个死忠的中年男子信徒站了出来,指着那个小童大声斥责道:“小海,你这小娃子真不懂事,神明的意思怎么是你可以质疑的呢?这是神明对我们的考验,考验我们是否对神明保持尊敬,即使是我们快要被饿死的时候!

    大婆婆被饿死了,那是因为大婆婆即使在最后的关头也保持了对神明的尊敬!神明会降福祉给她。神明说过,我们献出的越多,就会得到越多,这是神明的承诺,我们作为信徒,怎么可以质疑神明的话呢?阿健公公,你要好好的和小海说一说,怎么可以怀疑神明对我们的考验呢?你这样怀疑的话,神明会很生气的!”

    被称作阿健公公的老人家连连点头,对着被称为小海的小童不住的责骂。小海被骂哭了。但是还是没有停止表达自己的意思:“呜呜呜呜,神明说我们献的越多,就会得到越多,可是我只看到献出去的。从来也没看到神明赐给我们什么啊!神明到底什么时候把福祉赐给我们啊。阿娘病的好重。神明再不把福祉赐给阿娘,阿娘就撑不住了!”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不少人都发现自己也有同样的疑问。只看到献出去的,什么时候也没有见到神明的福祉,神明什么时候才会把福祉赐给我们?难道真要到我们全都死了才可以?才能见到神明?

    “你你你,小海!你太不懂事了!神明从来都不会遗弃任何一个信徒,你阿娘肯定是因为没有真诚的信奉神明,才会被神明遗弃的!神明怎么会欺骗我们?小海,你要是再说的话,你也会被神明遗弃的,可不能再继续说了!明白没?!”中年男人面色上出现了一丝慌张。

    阿健公公很不满意的看着中年男人说道:“憨子,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小海阿娘是多信奉神明你也看见过的,她可是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献给神明了,就连她阿娘留下来的镯子都献给神明了,大家都知道的,你怎么能说她不信奉神明呢?你这样说话可要小心神明知道了惩罚你!”

    憨子一愣,眼神有些慌乱,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还没开口呢,小海就很生气地指着他说:“你说我阿娘不信奉神明所以什么也得不到,那你自己不也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吗?你才不信奉神明!”

    憨子大惊失色,看到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一挥手大声说道:“我对神明的信奉所有人都知道的!这是我家中最后的粮食,我都要献给神明了!我对神明是最忠诚的!神明是不可能遗弃我的!”

    小海面带鄙夷的说道:“哼!阿香姐姐都和我说了她很饿,什么都吃不到,都快饿死了,你肯定也不信奉神明!所以才让阿香姐姐被饿到了,要是你信奉神明的话,神明怎么可能不把粮食赐给你呢?!”

    憨子面色惨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样相信神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神明,神明却还不把福祉赐给他,连自己的大女儿都快要被饿死了,自己也很饿,但是还是决定要把最后的粮食献给神明,即使如此,神明还不将福祉赐给自己吗?难道,难道,难道自己真的不信奉神明,被神明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惩罚自己?

    不会啊,不会啊,自己明明是那样的信奉神明,那样的尊敬神明,小女儿不相信神明,都被自己活活打死了……

    神明教教众这才发现情况已经有些超乎想象了,这个小孩子居然说出这些话,明显的影响到了周围的信徒,这些信徒的情绪好像都不太稳定,甚至排在前面的几个信徒都下意识地把粮食袋紧紧地抱在怀里面,似乎不打算交出来了,这,这放在以前可是绝对不存在的!

    几个低级教众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是一些知道真实情况的头领可是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眼下的情况要是继续放任下去的,很可能会引发难以预计的后果,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立刻果断的压制!

    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教众在十来个大汉的保护下走了过来,他是这一地区的神明教负责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不得不站出来,大声地宣告:“神明是绝对存在的,神明是绝对正确的,神明让谁死,一定是那个人不相信神明,所以才被神明抛弃,神明一直都在保护着我们,只有不相信神明的人,才会失去神明的保护,被恶灵所杀。

    所以,只有真诚的信奉神明。你们才能得到神明的庇护,神明庇护你们,恶灵就不敢伤害你们,那些死掉的人,都是不相信的神明的人,神明都知道,当你对神明产生了哪怕一点点怀疑的时候,神明就会知道,并且抛弃你,那些恶灵平时被神明所压制。一旦失去了神明的压制。就会涌上来将怀疑神明的人杀死!

    你们必须要信奉神明!必须要保持对神明的尊敬!绝对不可以质疑神明,怀疑神明,否则不仅仅自己会遇到可怕的事情,更会牵连身边的家人。你们也都看到了。怀疑神明的人都被恶灵杀死了。怀疑神明,你们也会被恶灵杀死!”

    阴鸷男子说完了这一切,将目光注视在了瘫倒在地的憨子身上:“你自称信奉神明。可是谁都不知道你心里是怎样想的,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迷惑所有人,你错了!伟大的神明是会知道一切的,什么事情,什么心思,都会被神明所知道!你已经被神明抛弃了,没有人可以救你,连同你的女儿一切,都被神明抛弃了。

    我代表神明教宣布,你已经不再是神明教的信徒,你不再受神明的庇护,你还是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失去了神明的庇护,恶灵随时都会杀死你,你要是不想死于恶灵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结束自己,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并不管周围人的表情和憨子的绝望,阴鸷男子恶狠狠地盯着小海和他的爷爷阿健公公,说道:“你们两人居然公开质疑神明,质疑神明的公正和正确,简直是对神明的侮辱!神明很生气!他已经抛弃了你们两个,并且嘱咐我,要我对你们施以最严酷的惩罚!惩罚所有怀疑神明的人!所以,我宣布,对你们两人,处以火刑!”

    火刑!

    不仅仅是阿健公公霎时间瘫倒在地,周围的人们大惊失色,面露惊恐不满和极度不解,就连不少不明所以的教众也感到疑惑和不忍,便是阴鸷男子周围的十几个大汉也面露疑惑和不忍之色……

    “火刑是什么?”看到阿健公公瘫倒在地,脸色变得非常苍白,好象是遇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样,还不明白火刑的意义的小海歪着脑袋问了一句,一句简单的询问,却立刻让不少人醒悟过来,这才是个六岁的孩子,仅仅才六岁,他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一个大汉靠近阴鸷男子表示不解:“祭司,对这个老家伙施以火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这个小孩子用火刑,这,这也太……”

    阴鸷男子回身瞪了这大汉一眼:“公然质疑神明,还让我放过他?火刑不会更改!要么他,要么你!”

    大汉浑身一抖,退回去不说话了,和这小孩子比起来,还是他自己的命重要一点,反正也不是自己害死这个小孩子的,是他自己多嘴,对的,就是这样,居然质疑神明!恩,舒服多了……

    一些教众也推举一位长相比较端正的年轻男子过来求情:“祭司,虽然这个小孩子说了一些不尊重神明的话,但是,他终究只有几岁,什么都不知道,神明应该不会怪罪这样小的小孩子的,一切都是这个老家伙不懂得好好教导孩子信奉神明,对这老家伙处以火刑也就够了,何必对一个小孩子这样呢?神明也不会高兴的吧?”

    阴鸷男子很愤怒的说道:“你是神明吗?”

    年轻男子一愣,低头说道:“不敢!”

    阴鸷男子又怒吼道:“那你如何敢于揣测神明意图?你说神明怎样神明就怎样。那岂不是太不尊重神明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简直就是侮辱神明!这一次我放过你,再有下一次,你也是火刑!”

    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无奈地退下,不敢多说什么,所有人都有些绝望,怜悯地看着阿健公公和什么都不懂的小海,心中的痛苦难以言表,但是,他们不敢反抗神明……

    “那你怎么说神明就想用火刑?你不让他说,你自己怎么就知道神明想干什么呢?爷爷,到底什么是火刑啊?”小海居然又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过头奶声奶气的询问自己的爷爷什么是火刑……

    对啊,他反驳别人妄意揣测神明意图,那他自己凭什么认为神明就想要对小海和阿健公公施以火刑?先前的大汉和年轻男子抬起头,很是疑惑不解,阿健公公也逐渐反应过来,紧紧地把小海抱在怀里,一脸希冀的看着周围的人,希望他们可以拯救自己和小海……

    阴鸷男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敢回答,他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被聪明的小海抓住了痛脚,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自圆其说,看着周围人面带疑惑和不满的神情,他居然有些恐惧,同时,他意识到,如果不尽快处决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混蛋小子,他的处境会很不妙……

    “我是祭司!我能感受到神明的意图!神明要我对这两人施以火刑!你们就要照做!否则,你们都会被神明所抛弃!都会被恶灵所杀!所以,现在找着我说的做!对这两人,施以火刑!”阴鸷男子疯狂的指着小海和阿健公公大吼道。

六百二十一 悲惨世界(三)

    必须要对他们施以火刑,尤其是那个臭小子,一定要施以火刑!必须要施以火刑!绝对不能允许有质疑神明的人存在,哪怕仅仅是一点点,一点点的怀疑都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就像当初相信神明教的时候那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绝对不可以允许有质疑的人出现!并且让他存活!

    哪怕,他只有六岁!

    这是教主再三嘱咐的,我们要想过上好日子,要想吃饱肚子,要想家人不挨饿,就一定要这样做,为了家人和自己,哪怕是出卖全天下的人也在所不惜!

    阴鸷男子的面色很是疯狂,疯狂到所有想要开口的人都不得不沉默,没有人敢于直接的挑战他,没有一个人,即使是对这个孩子心怀同情和不忍的人,也不敢于挑战他,于是阴鸷男子一挥手大喝道:“马上准备火刑!将这两个怀疑反对神明的人处以火刑!”

    身后作为执行者的大汉们面面相觑,依旧不忍心对一个六岁的孩子动手,阴鸷男子回过头狠狠地瞪着这群大汉道:“再不执行神明的法令,神明就会抛弃你们!你们就等着被恶灵所杀!你们的家人也会被恶灵所杀!一个都活不了!”

    大汉们面色急剧变化,最后每一个都无奈的低下了头,领头的大汉一挥手:“上吧!”

    阴鸷男子满意的看着大汉们将阿健公公拖到了行刑台上,把小海抱到了行刑台上。并且用绳子将他们绑了起来,阿健公公脸色呆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小海依旧奇怪的询问:“爷爷,爷爷,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要用绳子把我们绑起来呢?”

    围观的人们仿佛被一把大铁锤狠狠地敲击在了心口,心里面疼得厉害,看着小海单纯的脸庞,谁能告诉他他即将被火活活烧死?壮年男人们痛苦的低下了头,老年男人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女人们无论老幼都低声地啜泣起来。教众们也是一脸的不忍和不满,唯有那阴鸷男子一人露出了笑容,很恶心的笑容……

    两个大汉做好了一切施行火刑的准备,手持火把。一脸犹豫的站在阿健公公和小海旁边。阴鸷男子一挥手:“行刑!”

    两个大汉互相看看。没有动弹,阴鸷男子大怒道:“为什么还不动手?!”两个大汉看了看阴鸷男子,微微把颤抖的手往前伸。但是始终没有点燃柴草,方才阻止过阴鸷男子的年轻教众实在忍不住上前组织道:“祭司,这孩子只有六岁,什么都不懂,还是不要对他施以火刑,对那个老家伙施以火刑就够了,真的!”

    阴鸷男子的面色更为阴沉,转过身子,直直地盯着年轻教众,狠狠的说道:“神明是伟大的,绝对正确的!也是严格的,威严的!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神明的威严,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神明!一旦出现,不管是谁,哪怕是个小孩,也不能被我们这些信徒所宽恕!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神明的大不敬!你明不明白!”

    年轻教众低下头,随即看了看火刑台上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海,还是决定要和阴鸷男子做一番争论,可是阴鸷男子已经察觉到情况对他很不利,铁心要施以刑罚的只有他一个,其余所有人都对这爷俩心怀同情,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而他绝对不能允许一点点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第二次。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立刻冲上了行刑台,将一个手握火把的大汉手中的火把抢到手,而后一脚将那个大汉踹了下去,接着又恶狠狠的看着另一个大汉,伸手抢过火把,也一脚将这个大汉踹下去,随后看着满场惊愕的人们大声喊道:“这两个人不尊重神明,怀疑质疑神明的存在,对于这种人,就要毫不犹豫的施以火刑,才能让神明感受到我们对他的忠诚!这是不可以动摇的!”

    他将眼神放在了已经呆滞的阿健公公和仍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的小海,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围观的人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大汉们和教众们咬着牙将视线转移到别处,那些原本就反对神明教的人们更是无比仇恨的握紧了拳头,任凭指甲刺入了血肉中……

    预想之中的惨叫声出现了,但是,持续的时间似乎有些短,倒像是被击打过后发出的惨叫声,而不是被施以火刑的人所发出的,在这个村庄里面火刑不是第一次执行了,那阴鸷男子下达的火刑指令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们是什么人!?”

    这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们纷纷睁开眼睛,把疑惑的视线投向了火刑台,没有看到想象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和犯人垂死的挣扎,他们看到的是四个衣着很奇怪的人站在火刑台上,两个年纪很大长胡子的站在前面,两个很年轻的站在后面正在给阿健公公还有小海松绑……

    愕然!

    这是什么情况?

    阴鸷男子从台上摔到了台下,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的怨毒之色看着台上的四个人,他本能的意识到这四个人不是一般人,因为他们的衣服都很干净整洁,绝对不是吐蕃人脏乱乱的样子,两个还是光头,另外两个有头发,老的手里拿着一个顶端带着长长的白毛的棍子,小的手里拿着一把宝剑……

    阴鸷男子的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了两个词——和尚,道士……

    这是来自大唐的和尚和道士,是来传教的,也是教众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与之发生正面冲突的人,就算是遇到了也要退避三舍,不能和他们产生接触。更不能让信徒和他们产生任何的接触,绝对不可以!

    可是他们就在眼前,就在这里,他们……该死,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松赞干布吗?这,这已经超出了阴鸷男子的权限和他所能做到的范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对事情的掌控,而且他绝对无法使用武力将这四个人驱逐,即使教主允许,他也打不过他们。方才。就在一瞬间,一阵风吹过,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疼,随即身子就往后飞去。一下子掉落在高台下。

    “阿弥陀佛。贫僧长捷。来自东土大唐,此乃贫僧弟子,法号惠空。”长捷法师面色平静的对着阴鸷男子施了一礼。但是眼睛里面却带着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怒意。

    “无上寿福,贫道紫云,亦是来自东土大唐,此乃贫道弟子,道号广元。”紫云真人面容肃穆,带着满满的怒气,出声自是带有一种威严之意,一时间竟是叫阴鸷男子无法对答,只觉得一种威压让他难以直视这两个老者,心中怯意顿生,慌慌张张爬起来,问道:“来自大唐的?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我们神明教的领地!你们不允许过来!马上离开!”

    看上去凶狠,但是却没有多少底气,一看就知道这是典型的色厉内荏。

    长捷法师微微笑了一下道:“贫僧自东土大唐不远万里而来吐蕃国,便是为了传教,贫僧来此地也是为了传教,佛门最忌杀戮,无论是否为我佛门信徒,都一律平等,这位老施主和这位小施主在贫僧看来并无过错,为何要对其施以如此残酷之刑法?贫僧身为佛门中人,断无冷眼旁观之理。”

    紫云真人也开口道:“贫道乃是道门传教之人,道门虽不似佛门这般忌杀戮,却也不能允许任何一人对无罪之人施以残酷刑罚,此乃道义所在,道门中人无论身处何方,都该牢记,既然如此,贫道如何可以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你将这对无罪爷孙施以酷刑?倒是你,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狠毒,真是让贫道大开眼界!哼!”

    和长捷法师的内敛不同,紫云真人的怒气溢于言表,方才出手教训阴鸷男子,救下阿健公公和小海的人就是他,他的武艺很高,相对于并不通武艺的长捷法师而言,是个绝顶高手,动起手来也毫不含糊,道门也不像佛门这般行善到迂腐的境界,和佛门相比,道门更加开放,紫云真人的名望,不仅仅是学术上的成就,更有武学上的成就。

    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道家武术多是内家功法,一直在道门内流传,到了张三丰的手上发扬光大,糅合了道家经典创造出了道家的代表性武术太极拳,那便是内家功法的典型代表,内练一口气的典范。

    紫云真人身材消瘦,但是却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不仅在道教内家功法上卓有成就,更在外家功法上颇有成就,别看他瘦弱,单拼气力,三五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很多人对外家功的理解都有误区,认为是锤炼**,但是所谓外练筋骨皮,可提到肉?肌肉力量无法和筋骨的力量相提并论,而且肌肉锻炼过度就会加速身体的老化和**的崩溃,于身体没有益处。

    反倒是筋骨皮才是锤炼外家功法的要道所在,紫云真人不存在这样的误区,在道教界是响当当的名士,此次孙思邈未能前来,但是紫云真人也就随之顶上,成为赴吐蕃道教传教团的首领和灵魂人物,此次他和佛教传教领袖长捷法师相约一起游历一下逻些城周边区域,了解一下吐蕃的民俗,也好对松赞干布口中为非作歹的神明教有一个了解,为今后的传教做好准备。

    在这样的想法下,两位领袖做出了同样的决策,其余人在逻些城里面帮助吐蕃方面建造寺院和道观,将自己的生活安置好,然后再准备传教,弟子们忙里忙外,两位领袖也要做出些什么,只是这一路走来,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们感到愤怒的事情也太多了。

    紫云真人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一个真正的绝顶高手和修为上的大家,他不屑于做一些躲躲藏藏的事情,笑就是笑,哭就是哭,高兴就是高兴,愤怒就是愤怒,伤心就是伤心,没什么别的;长捷法师却相当内敛,不轻易表示自己的情绪,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情绪,佛门中人多仁慈,长捷法师仁慈,可是遇到这种事情,如来都会发怒,正是所谓佛怒!

    面对着这种情况,佛也会怒!

    长捷法师不是弱者,不单单是从精神上不是弱者,就是**,他也不是弱者,他和少林寺的渊源颇深,身怀少林武艺,只是平常不轻易显露自己的武艺,一旦显露,那就是真的愤怒了。

    方才若不是紫云真人先出手,长捷法师也一定会忍不住的出手……

六百二十二 悲惨世界(四)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件事情是我们教派的内部教务,你没还是不要管的为好,否则,不论你们是大唐人还是吐蕃人,都没有好果子吃!”阴鸷男子明明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按照他的想法来做,但是他依然明白如果就此退让,只会让神明教的威严一落千丈,他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他和家人很有可能因此被神明教抛弃,那么他之前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哪里还能掩盖的住?说不定为了缓和与这两个大唐教派的关系,把自己丢出来做牺牲品也是极有肯能的!神明教究竟是个什么教派,他再明白不过了。

    所以就算是垂死挣扎也要挣扎一下,否则,情况会很糟糕,后果不堪设想,这些本来就已经有了反抗心思的村民会做什么事情他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还是个问题,他把目光投向了其余的教众,从他们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这些教众并没有上前营救他的意思,似乎只想旁观。

    紫云真人双目一瞪,大喝一声:“广元!剑!”

    小徒弟广元立刻上前将手中宝剑双手奉上,紫云真人看也不看一伸手一拉,“锵”的一声宝剑出鞘,带着一阵炫目的光华,稳稳地被紫云真人抓在手中,紫云真人飞身跃下火刑台,剑指阴鸷男子喉头,速度之快让阴鸷男子完全无法躲闪,也根本无法防御,待得紫云真人稳住身形,宝剑剑锋离喉头只有一寸。只需轻轻往前一送,阴鸷男子就会命丧当场。

    围观群众终于有了动静,一众教众纷纷围上来面色紧张的看着紫云真人和阴鸷男子,而其余的普通信徒却是带着一丝丝的兴奋之色看着眼前的一幕,就是极少数原先的死忠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没有上前反对,只是站在后面不知所措,而那些原本就反对的被信徒们脸上都是激动的表情,双手紧紧握拳,喘着粗气,面色通红。

    阴鸷男子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可以感觉到紫云真人的蓬勃怒气和近乎凝为实质的杀气。紫云真人嫉恶如仇,但凡听说有官府无法捕捉的江洋大盗或是作恶多端之徒,一定会亲自出手,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誓要手刃恶人。很受当地官府和百姓的尊敬。对于这种恶人。紫云真人素来不会手下留情,若不是看在这里是吐蕃,恐怕立刻就动手了。

    长捷法师面带微笑。却也是身形一动,转眼间落在了火刑台下稳稳站定,看的阴鸷男子一阵眼抽抽,又是一个高手?好了,今日在也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了,看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自己死了,家人真的没有活路了……

    “紫云真人还是那般嫉恶如仇,只是,这样一来,是否有些太过了?毕竟我等是来传教,而并非是来除贼,若有贼寇,也是吐蕃朝野之事,与我等出家人何干呢?这等恶人,还是交给吐蕃官府为好。”长捷法师缓缓说道。

    紫云真人露出笑容,眼神却并不离开阴鸷男子:“长捷法师曾师从少林寺住持,习得一身上乘武艺,贫道亦曾听闻少林武僧相助当今陛下之事,既然如此,为何长捷法师空置一身武艺不用?若是不用,学它何用?”

    长捷法师笑道:“佛门习武,只是为强身健体,更为自保,并非为争强好胜,贫僧习武并非是不用,而是没有到需要用之时,若遇恶人,作恶多端,贫僧自然不会袖手,自然会将恶人拿下,交付官府发落,然则佛门中人慈悲宽容为怀,无论是何等恶人,贫僧始终愿意再给他最后一次放下屠刀之机会,这是佛门中人最后的宽容,紫云真人岂不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言?”

    紫云真人大笑道:“哈哈哈哈!难怪贫道恩师常言佛门中人多迂腐,面对恶人,何须与他多费口舌?此人面容阴鸷,作恶多端,一看便是无可救药之人,若在中原,必是通缉逃犯,贫道必将手刃之,取下其首级告慰被害者,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说完,紫云真人将剑锋抵在了阴鸷男子的喉头上,阴鸷男子双目圆瞪,双腿不住的打颤,眼看着便要跌坐,但是顾忌宝剑,丝毫不敢动弹。

    长捷法师叹了口气,摇头笑道:“素闻紫云真人嫉恶如仇,手刃贼人不下百人,今日一见,方得知此言不虚,然此人虽是作恶多端,也并非没有缘由,为何不问问,再做决断呢?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啊!”

    紫云真人冷冷一笑:“贫道恩师曾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论他是因何而为害人之事,都无法成为脱罪之缘由!难道便是因为他有理由,便让受害者枉死?此人连六岁幼童都不放过,何其狠毒也!若不取他性命,来日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命丧他手!哼!”紫云真人真的起了杀心。

    长捷法师无奈地笑了笑,缓缓向阴鸷男子询问:“六岁幼童你尚且不愿放过,贫僧却是奇怪到底有何理由你必须要置此爷孙二人于死地,你且告诉贫僧。”

    阴鸷男子的眼角抽了抽,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或许开了口说了实话可以暂时活命,但是让神明教其他人知道了自己一定活不了,再者说了如今自己坐下了这么多的罪孽,早就适合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完蛋了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把松赞干布得罪的太狠,一旦神明教完蛋,他肯定要秋后算账……

    算了,拼一把,无论如何,都不能认怂!谅这几个唐人也不敢在吐蕃国内做什么杀人的事情!

    “他们公然质疑神明,质疑神明的公允!神明非常愤怒,要求我代替神明将这两个人施以最严酷的火刑!向所有人宣示神明的愤怒。告诉他们,神明的威严不是他们可以侵犯的!”阴鸷男子大声吼道,眼中带着一丝决绝。

    这却让紫云真人和长捷法师一阵惊讶,随后,不仅仅是紫云真人心中怒火难以抑制,便是长捷法师的眼神也逐渐冷了下来,继续问道:“你之所言贫僧不敢苟同,若无怀疑,何来进步?若无顿悟,何来成佛?佛之所以成佛。便是对世间万物产生怀疑。一朝顿悟,立地成佛,世上哪里有绝对正确的神明?更何况,贫僧听闻你等还以活人祭祀神明?可是真的?”

    阴鸷男子大吼道:“当然是真的!那又如何!这是神明的要求!是神明允许的!”

    紫云真人冷哼一声:“哼!贫道修道多年。无论是佛教亦或是道教。还是其余教派。都未曾听闻以活人祭祀神明,神明之所以为神明,难道是因为食人才成神的吗?那不是神明!那是恶鬼!你们这所谓神明!便是恶鬼!汝这厮。万死难辞其咎!”紫云真人双目一凝,反手一手刀将阴鸷男子打晕过去。

    长捷法师一阵讶异,原本以为紫云真人定会忍受不住将其斩首,却不曾想紫云真人并未下狠手,看出了长捷法师的疑问,紫云真人说道:“此人虽该死,却并非当由我等来取他性命,毕竟我等并非吐蕃国人,也未曾得到吐蕃国主之允许,私自杀人,乃是重罪,贫道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长捷法师笑道:“贫僧倒是低看了紫云真人了,罪过,罪过!”

    紫云真人笑道:“莫要以为只有你佛家才懂得宽怀仁慈,我道家亦是如此,只是此人是在作恶多端,无可救药,广元,你持我剑,将此人押解至吐蕃国都,交给松赞干布赞普发落,此乃俗世事物,我等出家人做到此处,便够了。”

    小道士广元点头行礼:“弟子明白!”

    长捷法师很赞许地点点头:“惠空,你也回去,帮助广元,将此人交给吐蕃国主处理,不得有误。”

    小和尚惠空点头行礼:“弟子明白。”

    而后,紫云真人和长捷法师相视一笑,一起看向了围观信徒和教众,紫云真人说道:“不论你等所信奉之神明为何物,以活人祭祀,不管不顾万民疾苦,都万万担不得神明之称号,方才贫道所见,你等并未助纣为虐,却也未曾下定决心救助此爷孙二人,漠视之,便是帮凶之举,待得他日,此事落到你等身上,你等便也愿意其余人如此漠视?

    贫道不敢苟同,但无论如何,今日,若是还有要求你等为此邪教付出任何物事,贫道都不会袖手旁观,你等教众若要再行帮凶之举,贫道亦会将你等悉数擒下,交付吐蕃国主处理,若是其余地方之邪教亦是如此作为,贫道当为吐蕃除害,与之斗争到底!”

    紫云真人的话一字字的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中,不多时,回过神来的阿健公公带着小海来到了紫云真人和长捷法师身边,一下子跪了下来,哭喊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多谢恩人救命之人,老头子以后再也不会信封神明教了,再也不会了,小海也不会的,我们都不会的!恩人,还请恩人带我们走吧,带我们离开这里,救救我们吧!你们一走,他们还会回来的,还会回来的!”

    经过方才的一番要命的争斗,阿健公公终于醒悟过来,同时也意识到,一个祭司走了,神明教不会善罢甘休,这两位老者还在的时候可以保全他们,但是这两位老者一旦不在了,谁还能保护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阿健公公的话引发了不少人的共鸣,那些本来就反对神明教的人立刻冲到前面一起跪了下来,请求紫云真人和长捷法师帮帮他们,最后连带着一些受到了惊吓的普通信徒也跪了下来,请求紫云真人和长捷法师的帮助,那些教众和执行队的大汉们面面相觑,随后意识到祭司没了,他们还活着,那就肯定逃不了责罚,那责罚是多恐怖他们也清楚,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也脱下象征着神明教的衣服,跪地请求紫云真人与长捷法师的帮助。

    哀鸿遍野,凄凄惨惨戚戚,所有人一起下跪,哭声震天,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痛与悲伤,长捷法师双目紧闭,双手合十,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之下,两行泪水滑过脸颊,紫云真人双目微红,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意识到了神明教给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带来了多少痛苦与折磨……

    这是人间吗?不,这里看不到人间应该有的幸福与快乐,却遍布着人间所没有的痛苦和悲伤,这,是悲惨世界……

六百二十三 三国鼎立

    “看来佛道传教者已经打开局面了,吐蕃有一个村庄一千多口人全部脱离神明教,分别皈依佛教和道教,此事在吐蕃造成的影响很大,神明教极力封锁消息,纵横司血滴子们则四处散播消息,后来又传出了那个村庄的神明教祭司被松赞干布五马分尸的消息,神明教算是被迎头痛击了一次。”

    杜如晦拿着一份报告,稍微讲解了一下,而后递给了苏宁,接着端着一杯茶水喝了起来:“嗯,从未想过茶还能这样喝,过往人们不是当作药品来用,就是那蜀中煎茶,老夫肠胃不好,那一杯羊油下肚,能要了老夫半条命,这茶才是符合老夫口味的饮品啊!清香四溢,回味无穷啊,苏侯,老夫算是明白你这食神的名号是如何来的了。”

    苏宁笑了笑,休息了好几个月了,一边陪着李芮涵养胎,一边写书,一边追求享受,所以在万事俱备以后正式将可以泡着喝的茶叶炒制了出来,第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端到苏宁面前的时候,苏宁真的很想哭,多少年了,终于品尝到最正宗的茶水的味道了,这下子,终于不用担心来客时自己一声“上茶”造成的尴尬。

    茶叶刚刚问世,苏宁就托人送到皇宫里面请李二陛下一家子享用,并且附送了煮茶的工具和技术,然后苏宁派去的那个专门煮茶的侍女就没再回来了,回来的是满脸堆笑的赵琛,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吧苏宁刚刚制作好的一盒子茶叶抱走了。然后丢下一句“陛下会给钱的”就走了……

    这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指望李二那不要脸的付钱?做梦吗?

    至于那侍女,姿色也就中上,在李二陛下美女如云的后宫里面根本就是泯然众人,很显然,她的一手苏宁亲自传授的茶艺被李二陛下盯上了,其实茶艺本来就是大唐的,茶道,花道,都是来自于大唐,不过正如别人所说。大唐在日本。所以,很多大唐的东西,都被日本保留下来了,神州大地。却是满目疮痍。再也寻不到盛唐遗风……

    不过。这一回,日本没有机会了。

    苏宁也喝了一口茶,温润的茶水在口腔中四处流转。待每一个味蕾都充分感受到了茶叶的滋润之后,才顺着食道缓缓咽下,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舒畅,自到大唐以来,除了酸涩的酒浆和稍微好一些的葡萄酿,苏宁实在没什么饮料可以选择,冰镇蜂蜜水太奢侈,苏宁不愿意经常饮用,五色饮和四时饮都是如此,太过昂贵。

    苏宁家虽然已经跻身高级贵族,跻身高级权贵家族,所谓家族精神和族风也在逐渐形成中,苏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会在家族精神中添上了奢侈这一笔,虽然苏宁很有钱,算是大唐最有钱的一批人也不为过,尤其是山东士族被干掉之后,原本属于山东士族的利益被李二陛下强占了一大块,剩下的一部分按功劳分配,苏宁立功最大,苏家得到了最大的一块利益。

    所以苏家家财万贯,虽然没什么底蕴,但是家族资产相当丰厚,牛耿那最早跟随苏宁的小伙子也已经成为了苏家商业团队的一把手,长期的商海沉浮让他逐渐蜕变为了一个精明的商人,原本就不适合做军人的他蜕变得很彻底,成为了苏宁的重要臂助,去年低调成婚,也随之被苏宁纳入了家臣的范畴内,成为了自己人。

    老婆是一个山东富商的掌上明珠,作为那一块利益根据地里面首屈一指的商业家族的千金,自然不指望能和苏宁结亲,所以苏家商业首脑牛耿就成为了第一人选,牛耿很不错,可以继续培养,将来苏家的财富有多大,他的地位就有多高,这是一定的。

    苏家的炒制茶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风靡了长安高层人士圈子,并且在一个月之后被李二陛下下诏封为贡茶,因为其数量稀少,且很难得到,有价无市,遂成为每一个高层人士争相追逐的妙品,也不是苏宁不愿意放开茶叶的供给,主要是苏宁想趁此机会和一些上层人士多多结交,没几年就要正式出仕了,一个好汉三个帮,苏宁也需要一些其他的朋友。

    而且苏家茶叶已经被李二陛下做成了金字招牌,短时间内加大供应量只会造成李二陛下面子上不太好看,所谓物以稀为贵,等传言足够,传播的范围够广了,这才是正式开始销售的时机,而且这一次茶叶的生意苏宁可没打算和谁合作,这个技艺只有苏家自己有,而且是千年基业。

    糖可以让出去,酒楼生意可以让出去,唯独茶叶不行,茶叶都成了一种文化的代表,其背后所附带的产业价值不可估量,苏家作为将茶叶的名声彻底打响并且发扬光大的第一家族,必将由此获得极大声望。

    看着杜如晦渴求的眼神,苏宁已经明白了些什么,虽然不答应和他们合作,共享这方面的利润,不过前面已经有很多东西打底,而且茶叶主要是属于文人雅士的偏好,他们认为普及范围不会很广,不会想到茶叶会成为全民饮品,所以也都不是很在乎,只是觉得那种味道很好,非常喜欢,说出去也算是喝过茶叶的高雅人士,穿层皮也可以出去见人了,于是乎纷纷向苏宁求茶。

    这会在以后成为一个典故,求茶的故事广为流传。

    苏宁一挥手,一个仆役将打包好的一罐子茶叶送了进来,苏宁指着茶叶罐说道:“刚刚炒制出来的新茶,满意了吗?”

    杜如晦立刻笑眯眯地将茶叶罐子接到手里,哈哈一笑道:“呵呵,苏侯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不辞辛苦为苏侯传递那样重要的讯息,苏侯送些茶叶给老夫又有何妨?再者。将来我等可是要同朝为官的,这些小小谢礼,苏侯岂会拿不出手乎?”

    苏宁白了他一眼:“那我可是要谢谢杜相了。”

    杜如晦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谢就不必了,若是以后还有些什么好茶新茶,还请苏侯多多想着老夫,哈哈哈,苏侯先看着,若是有什么想法,就遣人来纵横司告诉老夫。老夫先走一步了。哈哈哈哈哈!”

    苏宁极其郁闷的看着杜如晦大笑着离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高声喊道:“杜相,青莲在此次战役中追随兄长征战西域立下大功,已经是校尉之职。而且陛下已经决定封他爵位了。陛下托我告诉杜相一声。”

    杜如晦的笑声戛然而止。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停了下来,因为是背对着苏宁。苏宁看不到杜如晦的表情,看不清楚杜如晦的面部动作,也不知道杜如晦如今心中是何等滋味,不过很快,杜如晦听似洒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夫知道了,苏侯费心了,也请苏侯带老夫向陛下致谢,老夫告辞,苏宁不必远送。”

    说完,杜如晦快步离开苏府,苏宁深深叹了口气,父子之间做到了这个份上,真是堪比李二陛下和李渊阁下了,不过李二陛下和李渊阁下之间偶尔还能逢场作戏,共同为大唐的繁荣稳定做贡献,但是杜荷自从三年前离开杜府后,就真的一次都没有回去过,他那义父的案发后,杜荷彻底变了一个人,每每听薛仁贵谈起杜荷都是一脸的担心,苏宁可以想象杜荷有些脱缰的架势。

    何必呢?

    摇摇头,苏宁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份报告上,佛家和道教的领导者长捷法师与紫云真人亲自为大唐佛道总团打开了局面,给了神明教狠狠一击,松赞干布更是发泄似的将那个祭司五马分尸,神明教暂时偃旗息鼓没有出声,但是苏宁知道,一个狂妄已久的邪教是不会这样就认怂的,他必然还有后手,至于后手是什么,苏宁并无把握。

    苏宁觉得大唐对神明教的了解实在是太少,松赞干布那里或许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因为那些幕后主使者是吐蕃的权贵,他们都有各自的领土,要是大唐直接对付他们难免会被认为是干涉吐蕃内政,松赞干布不答应,苏宁也不能这样下令,所以这件事情还要多加考虑,仅仅扳倒神明教并无太大的用处。

    而且苏宁并不打算彻底扳倒神明教,而是要利用神明教的实力和佛教道教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互相争夺领土范围,最好形成宗教般三国混战,使得吐蕃深陷宗教泥团难以自拔,在宗教势力的掣肘下,松赞干布和禄东赞就算是再逆天,也没有办法调集吐蕃的力量和大唐争斗,就好比佛教徒当兵,这个就不太现实。

    所以苏宁目前最需要的是对神明教以及其背后势力的了解,然后才能制定战术来遥控吐蕃的混战,造成宗教对抗的局面,而不是让佛教和道教联合在一起把神明教扳倒,彻底将吐蕃人从水深火热里面拯救出来,这不符合大唐的利益,那些能和松赞干布对抗的家伙会是大唐的朋友,苏宁不认为松赞干布是大唐的朋友,禄东赞更不会是,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当然,这个邪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他们有扩大的趋势,既要彻底干掉,而实现这一目标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内应!必须要有一个高级别的内应给自己传递消息,让自己得到神明教的内部消息,然后配合自己的计谋让神明教一步一步万劫不复,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该如何做,是一门科学,如何安排内应,如何打入敌人内部,这很重要,佛教和道教势力里面都有自己的内应,可以保证其不失控,神明教也需要这样一个内应,保证在自己做好全盘谋划之前神明教不会失控,尤其是不能让神明教乱来,刚开始可以造成一些流血事件,为佛教和道教的发展打下基础。

    但是随着佛教和道教的势力增加,这就不可以了,就好比蜀国和吴国加在一起削弱了魏国之后,实力平衡被打破,就必然会产生一些灭亡敌国进行统一的问题,所以这个时候的第一任务就不是消灭魏国,第一任务是打压蜀吴二国,使之没有力量彻底消灭魏国,从而造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三足鼎立,才能保证大唐的利益最大化,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住佛教和道教的高人们,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苏宁可不希望佛教和道教真的把吐蕃给拯救出来了,这不可能,松赞干布和禄东赞也必须死,这个内应,就势在必行。

六百二十四 无间地狱(上)

    所谓无间地狱者,永无解脱希望,被打入无间地狱之人要经受五种无间:第一“时无间”,无时无刻不受罪;第二“空无间”,从头到脚都受罪;第三“罪器无间”,各式各样刑具无所不用;第四“平等无间”,用刑不论男女老少均无照顾;第五“生死无间”,重复死去无数回还得继续用刑。

    佛教概念中,无间地狱是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也是民间传闻十八层地狱中的最底一层,意味着天地间最大的痛苦和折磨,凡坠入无间地狱者,无一不是罪大恶极无可救药之徒,一经坠入,除非所有罪恶洗刷殆尽,否则将无法脱离此处,得到转世重生的机会。

    就在一个月以前,张无悔还没有想过自己就会坠入这样的地狱中,他喜欢读佛经,在纵横司的学习间隙里面,他最喜欢研读佛经,也曾经有过想要出家为僧,一心一意做个出家人的想法,但是,他是家中独子,父亲和母亲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让他去做一个不能娶妻生子的和尚,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他放弃了出家的念头。

    在纵横司的学员里面,他是首屈一指的优秀学生,深得纵横司侍郎,当朝右仆射杜如晦先生的欣赏,并且亲自将自己纳入了血滴子的队伍当中,成为了一名光荣而优秀的纵横司探员,为此,张无悔万分荣幸,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个月以后,他就要遭到这样的待遇。

    被绑在十字架上。几个眼神阴冷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彪形大汉手持刑具站在他面前,这副模样让他感到极为不妙,浑身湿漉漉的,很显然是一桶冷水将自己浇醒了,而在这之前,恩,模糊的记忆显示,自己是在准备入睡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意识,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了。

    这里,可是吐蕃啊……

    这些人。难道就是吐蕃人吗?

    张无悔心中非常的惊恐。自己仅仅接受了任务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暴露了吗?这可是苏宁侯爷直接下达的命令啊,难道吐蕃人的内应已经进入了苏侯爷的府中,成为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从而可以获得这个绝密任务的消息吗?苏侯爷虽然说了这个任务九死一生。但是。却也没说自己刚刚以商人的身份进入吐蕃之后就会遭受到这样的待遇!

    保护自己的纵横司护卫呢?战死了?否则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带出客栈的,那可是专门给大唐商人居住的国宾馆,防备森严。哪那么容易就被攻破,除非是内应,一早就盯上了自己,等自己一进入吐蕃就开始动手,这岂不就说明……吐蕃已经对大唐的行动有所察觉?

    而自己就是第一个被抓到的人?或者不是第一个,已经是很多人都被抓了,而自己这个时候进入正好撞在了刀锋上?这不科学,这样大的变动不会瞒过大唐设立在吐蕃那多如牛毛的眼线,不管如何,先要弄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人,自己身在何处,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你们是什么人,某乃大唐朝廷允许进入吐蕃经商的商户,若是你等不给某一个合适的理由,某定然不与你等善罢甘休!”张无悔想要用气势和他们制衡,只不过这一招练得不太到位,大汉们的眼神依旧是冰冷冷的,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另外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从张无悔看不见的地方冒了出来,而所有的黑衣黑面罩大汉都给他让了路,看来他才是这些大汉的首领,也是主使者,张无悔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紧张,但是想起了平常受到的训练,正常商人遇到这种事情是不会安安静静的,只会大声叫嚷着要他们放开自己,安安静静的反倒惹人生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是大唐商人,我是大唐人!你们这样抓捕我,是违背大唐和吐蕃的条约的!你们快放开我,不然大唐皇帝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的赞普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我!放开我!”张无悔大声叫嚷起来,同时眼中流露出了未知的恐惧。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我们绑架了你,唐国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们已经大体上知道了,就算是松赞干布又怎么样?是我们的对手吗?先把你们这些唐国的细作全部干掉,之后就能对松赞干布动手了,呵呵呵,你们以为弄些和尚道士就能对付我们?

    我老实告诉你,像你这样的,我们已经暗中抓捕了几十个,都杀了,那又如何?唐国知道是谁做的吗?松赞干布知道是谁做的吗?都不知道,谁知道是我们做的,怀疑,怀疑有用吗?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死不认账,我就是死不认账,你又耐我何?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什么纵横司是吧?都是这样的,你啊,就把你所知道的你的任务老老实实的都说出来,说的好了,我留你一条命,要是不说的话,老夫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对付汉人,老夫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啊,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你还是都说出来的,说出来,对你也好,也剩下老夫的时间。”

    张无悔心神剧震,不过良好的训练和素养促使他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和所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的人是一样的表情,保准你不会露馅,之后紧急整理思维,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必须否认,否则,断无活路:“你,你,你说什么?纵横司我是知道,我们都是在那里取得凭证的,可是,可是你说起他的我真不知道啊,什么细作?

    什么死不认账?什么几十个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就是个商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抓我干什么啊,你要抓,抓其他人,我就是个商人,我就想来做做生意赚赚钱,我招谁惹谁了我?你知道我来一趟多不容易吗?

    你知道我收拾了多少人才抢到这个名额的?你二话不说就把我抓住了,我,我全家怎么活啊!我儿子。我媳妇儿怎么活啊!你。你快放了我!放了我!我要回去,我不来了,我这辈子都不来了!我不来了!我不要钱了!把我放了!我把所有钱都给你!让我走!让我走啊!!!!”张无悔几近癫狂的大声嚎叫,声泪俱下。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活脱脱一个精神病患者……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几许迟疑,但是终究还是冷下了一张脸:“看来不对你用些东西你是不会老老实实的说了,人呐。就是犯贱,打一打,也就招了,不打的话,还真不招,这可不好,浪费大家的功夫,这样吧,你们就用刑吧,注意点,可别把他打死了,打死了,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几个大汉点点头,也不出声,阴揣揣的看着张无悔,张无悔的眼睛瞪大了,头不住的往后仰,想往后躲,却无法动弹,眼看着大汉们手持刑具步步接近,他却无法后退,无法阻挡,无法保护自己,对于他而言,这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我告诉你们,我,我,我姐夫认识大唐的官员,他会帮我出气的!你们打我几下,我会让他十倍还给你们的!你,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啊!不要!啊!别打我!啊啊啊!我会让我姐夫狠狠收拾你们的!我要杀了你们!啊!啊!不要啊!”张无悔被拇指粗细的皮鞭狠狠地抽在身上,一抽就是一道血印子,往外渗血……

    “别喊了,他们都听不懂多少汉话,你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再者说了,就算听的懂又怎么样?你姐夫认识一个官员?那又怎么样?是苏宁还是杜如晦?哈哈哈,别指望他们了,老老实实地招了,招了的话就可以免受这些皮肉之苦,何乐而不为呢?”中年男人幸灾乐祸的坐在一旁看着张无悔的惨象。

    张无悔被打的几乎失去意识,自记事以来就没有被打得这么惨过,那种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这些大汉下手凶狠,张无悔非常恐惧自己会被打死,于是过度恐惧之下,张无悔被打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暂时脱离了痛苦。

    听到叫唤声没有了,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张无悔身边,伸手探了探张无悔的鼻息,而后对那些大汉们说道:“晕过去了,拿盐水来,给他好好儿的提提神,咱们在审问呢,审问的时候居然睡过去了,这可不好。”

    一个大汉拎来了一桶盐水,中年男人阴笑着点点头,大汉就提起木桶,对着张无悔一抛,一桶盐水哗啦一下把张无悔浇了一个心飞扬透心凉,爽翻了,于是乎他仰天大吼一声:“啊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伸手在他的伤口上抚摸了一下,又用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面,让盐水更深入的给他清洗身体,张无悔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大吼着:“不要啊!啊!啊!放过我!放过我!我只是个商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娘啊!啊!啊……”接着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中年男人拿出一块布擦了擦自己的手,郁闷道:“真是个没用的年轻人,看上去挺壮士结果这么不经打,真是让老夫难以对待啊,这样吧,再来一桶冰水,给他好好儿的提提神,别那么容易再晕过去了,咱们是要审问他的,不是请他睡觉的!”

    又是一个大汉提来了一桶水,还有一桶冰块儿,把冰块儿往水里面倒了一大半,搅拌搅拌,中年男子试试水温,刚伸进去就拿了出来:“哎哟,真冰啊,这地儿也挺冷的,呵呵,来来来,给他好好儿的精神一下!”

    于是乎一桶冰水从头到脚灌在了张无悔的身上,又是一声凄厉的大吼,张无悔的眼睛变红了,神色变得有些痴呆,浑身发抖,嘴里喃喃道什么“我不知道”“我是商人”“放我走”之类的,中年男人听了听,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摇摇头,说道:“这年轻人啊,还真硬实,比一大半被我抓住的人要好一些,不过吧,这才只是一个开始,来来来,刚才冰水浇在身上应该很冷,现在给他暖和一下,那个,铁烙好了没?”

    一个大汉用布包裹着拿起了一根塞在炉子里面烧得通红的铁烙,中年男人看了看,露出了笑容:“年轻人,身子那么冷可是会生病的,来来来,老夫给你暖和一下,暖和一下就不冷了,哈哈哈哈!”

六百二十五 无间地狱(下)

    “啊!!!!!!!!!!!!!!”

    一声大吼,张无悔再次遭受了酷刑的折磨,方才是冰水,现在是烧得通红的铁烙,一阵“滋啦”声响过,伴随着张无悔哭爹喊娘一般的嘶吼声,一阵青烟带着一股肉香味儿飘散开来,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恩,味道真是好闻啊,和烤野猪的味道差不多,可惜,焦了,不能吃了,唉,可惜啊!”

    张无悔已经痛的叫不出声音来了,眼珠子大大地瞪着,几乎要破出眼眶,身体剧烈的抖动着,面目扭曲,痛苦达到了极致,仰天深吸一口气,又昏过去了……

    中年男人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何必呢?说出来不就行了?不过这年轻人当真硬实啊,怎么打都不说,真是叫老夫好生无奈啊,要是再用些别的刑具还就真的要了你的命了,不好不好,嗯,这样吧!”

    挥挥手,一个贼眉鼠眼的猥琐男子来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讨好一般的问道:“不知您有何吩咐啊?”

    中年男人笑着说道:“子鼠啊,老夫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子鼠一脸谄媚的笑容:“您说,您说,只要小人办得到,就一定为您办到!”

    中年男人指了指昏迷过去的张无悔说道:“这个年轻人硬实的很,怎么打也不招,但是呢,又不能打的太过火,打的太过火的话这年轻人就没命了,我们也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你去把娟娟带过来。让她坐好准备,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年轻人再怎么英雄,扛得过美人吗?哈哈哈哈!”

    子鼠继续谄媚道:“是是是,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小人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娟娟的能耐您也知道,就是铁人,也能软乎了,除了那话儿。全身都得软,呵呵呵!”

    中年男人露出一副**的笑容道:“那是自然的,你可要多多出力啊,事成之后,去大唐的通行证我一定给你办好!”

    子鼠大喜道:“哎哟!那就多谢您了,多谢您了,小人这就去办!”

    子鼠大喜离开,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换为了严肃和冷静。对身边的一个大汉说道:“这种人我们现在可以利用,但是在这之后可要谨慎处理,这样的人可不能放他走,他就是个祸害。等这个年轻人处理完了,就把他们二人送上路,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可明白?”

    大汉低头道:“属下明白!”

    中年男人点点头。又一挥手,几个大汉上前。中年男人吩咐道:“给他洗洗身子,上上药,上好的药品不要不舍得用,给他疗好伤,送到上房里面,明白吗?”

    几个大汉点头示意明白,中年男人点点头道:“去吧!”

    ……………………

    “你这一去,到底会遇到什么事情,本侯也不知道,或许会伤,或许会死,怎么样都有可能,本侯无法断定你会遇到什么;但是本侯知道的是,如果你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你一定会死,无论是谁,无论任何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瞎子聋子哑巴,无论是什么人,你都不能相信,你都不能将你所知道的说出来……”

    “为此,就算是睡着了,就算是在做梦,你也要保持警惕,连梦话都不能说,连做梦都不能梦到你的任务,因为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吐蕃人和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睡在你的身边,知道你心中掩藏的最深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你的命,无论遇到什么,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出来,每一个纵横司的密探都有不惜性命保证任务的义务,而你尤其重要……”

    “你必须要知道,我们有数百的探员在吐蕃活动,你的一句无心之语,或者是一句梦话,都有可能让大唐的谋划全盘失灵,所以,就是做梦你都要保持警惕,不能相信你在吐蕃遇到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你的事情的,只有本侯一个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所要做的事情,所以,无论是谁和你说起你的任务,都不能如实相告……”

    “被任何人知道了你的任务,你都会死!这个任务,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什么时候被第三个人知道,你就会死,本侯希望,一直到你的任务完成之前,你的任务只有你和本侯两个人知道,当然,如果本侯不幸出了事情,你也不要担心,本侯给陛下留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只有陛下可以看,所以,本侯万一出事,就会由陛下亲自指挥你……”

    “不要管其他人,哪怕是你的伙伴,是你的同僚,他们无论是死是活,哪怕死在你的面前,你眉头都不能皱一下!吐蕃和其他国家不同,一旦计划泄露,大唐要付出十万人的代价才能消灭吐蕃,这个代价无论是谁都不愿意承受!大唐经受不住这样的代价,你可明白?”

    “明白,但是,属下有一个疑问。”

    “说。”

    “为何是属下,而不是其他人?”

    “因为本侯相信你,你是纵横司最优秀的学员,深得杜侍郎的赏识,作为纵横家,就要有张仪的信念。”

    “属下没有问题了。”

    “放心的去吧,你的家人本侯会接到封地,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和最好的照顾,无论你是活着还是丧生,都不用担心你的家人,要是你能活着回来,本侯会给你说一门亲事。”

    “属下遵命!”

    ……………………

    张无悔猛然睁开双眼,梦到了,居然梦到了那个时候的事情,这里是哪里,我说了梦话了吗?有没有人听到?该死,我居然做梦了,真是不可饶恕啊。要是被任何人听到了,都是死路一条!这里。这里……

    这里没有人?

    张无悔想坐起身子,但是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一动都不能动。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张无悔这才记起方才所遭受到的非人折磨,盐水,鞭打,铁烙,指甲,差点儿就要崩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持自己坚持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这里是哪里?这里,看起来……

    怎么像女人的闺房?!

    张无悔没有娶妻,但是不代表关于女人什么都不知道,相反,醉仙坊那种地方他不止去了一次,所以,该知道的都知道,该做过的都做过。整个纵横司都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份什么事情,所以及时行乐才是首要任务,否则到底都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那多亏啊!纵横司对待探员们也很优厚。都可以报销的……

    这里是女人的闺房,自己睡在一张粉色的床上,房间里面打扮得相当豪华。还有几个暖炉,整个房间暖哄哄的。完全不似吐蕃高原上的冰冷,张无悔觉得身上很舒服。低头一看,浑身绑着绷带,自己获救了?被人救了出来?还是个富家千金?!

    吐蕃哪里有这种人?

    张无悔非常谨慎,他想爬起来,努力了很多次,终于可以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直立起来,不能弯腰弓背,否则伤口一定会撕裂,尽量减少伤口处的活动,加快愈合速度,尽可能的不要运动,否则会导致病情恶化,这是纵横司的必修科目,也是目前大唐政法大学纵横科的必修科目。

    缓缓的移动自己的双腿和双脚,张无悔很想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正在努力的思考之时,房门被打开了,吱呀一声,一个穿着大唐女子薄纱服的女人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张无悔,一声惊呼:“郎君,你为何站起来了?你身上都是伤,不能站着的!快躺下!”

    张无悔傻愣愣地看着这个女人,无他,这个女人太漂亮了,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了一定程度,体态婀娜,衣服穿的很少,离开关中之后就再没看到过这样穿着的女人,关键是,她不是一个大唐女子,相貌根本不是大唐女子应有的相貌,难道,是吐蕃女人?

    媚,很媚,相当媚。

    张无悔觉得就算是醉仙坊的几个花魁都不如她这样媚,吐蕃女人张无悔不是没有见过,脸上两坨红色相当明显,不是很雅观,可是这个女子的脸上却没有普通吐蕃女人的两坨红色,反倒是一种粉嫩嫩的嫩红,感觉皮肤上随便捏一下都能冒出水来。

    这份姿色,估计只有传说中被苏侯爷在三年前强行从醉仙坊带走的三大花魁之中的月蓉娘子才拥有,不过,月蓉娘子虽然从其以后杳无音讯,却一定是在苏府当中生活,被苏侯也救下之后,搞不好已经是苏侯爷的侍女或者是侍妾了,没人敢打主意,也就三年前那一场大事件之前的一些客人在聊天的时候偶尔会提到当初三位花魁娘子的绝世容貌。

    而这个女子,或许在容貌上并不能和传言当中的月蓉娘子相提并论,可是无论是体态还是身材亦或是那种媚,估计月蓉娘子都比不上,可是她究竟是谁?这里是哪里?方才那群大汉和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去了哪里?自己真的被救了?

    “你,你是何人?”张无悔定了定心神,问道。

    女子也不管张无悔的询问,放下脸盆走到张无悔身前扶着张无悔一点点的往后退:“奴家是娟娟,是黑爷找来服侍郎君的,郎君不要担心,奴家不是坏人,不会害你的,只是郎君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若要乱动的话,可就好不了了,黑爷再三嘱托奴家,一定要为郎君疗好伤势。”

    张无悔顺着娟娟的服侍缓缓躺下身子,心中十分疑惑:“黑爷是谁?”

    娟娟笑道:“就是把郎君带到这儿来的人啊,黑爷让咱们都喊他叫做黑爷,其他的奴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都是奴家的父亲告诉奴家要做的,奴家也不知道其他的,只管把郎君服侍好了就可以了,郎君,可还疼吗?”

    娟娟的双手解开了张无悔的外衣,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渗出血色的绷带,一脸的担忧神情,把张无悔看得有些愣神儿,娟娟的衣服穿的本就不多,一俯身,身前大片雪白一览无遗,张无悔顿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喉咙有些干渴,娟娟身上不知名的香气让他有些难以把持自己,身上的疼痛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速度之快就是张无悔自己也没有感受到。

    “郎君,莫要动些坏心思哦,不是奴家不愿,只是郎君的伤势实在是太重,若是此时……嗯,待得郎君伤势稍微好些,郎君若要做什么,奴家一定应允,可好?”娟娟带着魅惑的笑容看着张无悔,吐气如兰,声音腻的能渗出蜜来,张无悔的双眼都直了,身上该硬的地方也不含糊,看得娟娟一阵好笑……

六百二十六 美人计

    英雄难过美人关,似乎是自古以来的一条潜规则,夫差难过西施关,项羽难过虞姬关,无论多强的男人,都会有一个毕生最爱,他们之间要是发生点儿什么事情,就一定会被史官大书特书,被民间广为传唱,传唱了几千年,终于人们从中悟出了红颜祸水的歪理,红颜祸水,岂是红颜之错?

    就如同人丑不能怪父母一样,人长得是什么样子,那是父母决定的,不是人本身决定的,父母的样子又是由他们的父母决定的,谁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相貌,从这一条上来说红颜祸水本就是不成立的,要怪,就去怪红颜的父母,关人家红颜什么事儿?又不是人家自己愿意长成那个模样的。

    很多人都喜欢将一些著名的历史事件中的一些小小的起因拿出来无限夸大,说千古霸业毁于一个女人之手,这实在是太过于委屈那些红颜美女了,真正的成王霸之业者,会喜欢美色,因为是人就会好色,但是绝不会贪恋美色,说西施祸害了夫差的,为何不说站在对立面的上的勾践抵御住了西施的美色将她献给了夫差?

    这一场著名的三千越甲可吞吴的战役,从种种层面上造成实力变换位置的吴越二国,就在历史传说中变了味儿,成为了一场由美女引发的亡国之祸,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终于被无限度地放大,在刘邦被冒顿可汗打的狼狈不堪以至于回不了家的关头,美人计终于积累满了经验值,刘邦大手轻点升级按钮。使得美人计升级为了遗臭万年的和亲政策,并由此以后大放异彩……

    从此。拿美女换和平似乎成为了中原王朝心中理所当然的事情,除了大明朝这个倔强偏执的王朝没有这个例子以外。其余的王朝就连早先的凶悍满清也在入主中原后学会了这一招,一代一代的皇室女子或者是宫中很有姿色的宫女就成为了这一政策的牺牲者。

    当然了,这一招也不是当真没有作用,否则刘邦也逃不回来,商纣王也不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这都是自己的问题,很多皇帝身边也是美女如云,却没有那样的问题,只是作为一个掌握了很大权力占据很高地位的男人。对于美色的需求自然不会小,有美女入怀自然不会拒绝。

    但是很讽刺的是,理智的男人只会将美女作为玩物,而感性的男人才会将美女作为至爱,为了女人倾覆一国之帝王,都是感性的男人,放在现代社会被人所称赞的好男人,在古代,却是亡国之君的典范。被史官痛骂,被历史抛弃,或许,高处不胜寒才是真理。

    张无悔不是一个拥有很大权力和很高地位的男人。至少目前还不是,他只是一个怀揣着巨大秘密的男人,这个秘密。就意味着未来的权力和地位,张无悔很清楚。他如果保住了秘密,保住了性命。他就会得到很高的地位和很大的权力,这是一个侯爵的承诺,也可以看作是李家皇帝的承诺。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喜欢美女,尤其是魅惑的女子,张无悔自然也喜欢,可是作为纵横司的传人,被杜如晦请自提点教育的纵横司第一名,他对于女人的看法偏向于理性,特别是娟娟这种浑身带着媚态的女人,有那么一部分男人,一旦面对了这种女人,就会立刻将她们视为玩物,因为这种男人有一个心理,勾引之态自然而然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更别说在大唐有这样一种传统,或者说是贯穿于整个古代,现如今被视作美丽典范的锥子脸丹凤眼的美女,在古代,被称作“风流卖笑像”,通俗点说,就是长成这样的女子,就会被认为是天生的醉仙坊女子,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迎娶这种面相的女子做正妻。

    张无悔很理智,也去过很多次醉仙坊,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很多,男人会喜欢在醉仙坊里面风流快活,尽情的享乐,但是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将醉仙坊的女子带回家,苏宁是个例外,也正是如此,他将醉仙坊三大花魁带回侯府才会引起那么大的争议,虽然是事出有因,可以理解,可是苏宁也绝对不会将这三个美女中的任何一个当作妻子。

    全大唐都不会答应,李二陛下也明里暗里的告诫苏宁,带回家玩玩可以,绝对不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娟娟身上的这种气息给了张无悔十足的醉仙坊既视感,他在恍惚之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长安城的醉仙坊,那醉生梦死的地方,但是回过神来,他却本能的将眼前的美女当作是玩物,那种感觉绝对是醉仙坊的感觉,所以,所谓的美人计,却是选错了人选,若是选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女子,说不定会成功。

    张无悔敏锐的意识到这既有可能是美人计,而那个所谓黑爷,估计就是那个幸灾乐祸,还把他的指甲刺入自己的伤口中的那个阴险男人,那黑爷长得不像是吐蕃人,很像汉人,那个时候张无悔很恐惧,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细细想想,他们的言语之间也留下了很多的疑点,让张无悔有些疑惑。

    娟娟整了一把毛巾给张无悔擦了擦脸,为他理了理头发,擦了擦手臂,同时不断地对着张无悔露出笑容,张无悔心中冷笑,面色上却依旧保持了一幅色迷迷的样子,他想起了纵横司课堂上杜如晦说过的一个案例,讲的就是一个探子被抓住了,严刑拷打都不招,结果对方找了一个美女服侍了他好些日子他就把秘密和盘托出了。

    找什么美女不好,偏偏找这样的女子。

    我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公诸于众的秘密,苏侯爷说过。无论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秘密的只能是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另外一个是苏侯爷或者是陛下。这个任务太重要,必须要有最精英的血滴子探员才可以完成,最为一个优秀的血滴子,张无悔非常的高兴自己可以执行这样的任务。

    即使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进入吐蕃的国土就被抓捕了,那些人也疑点重重,但是无论怎样,都会咬定自己只是一个商人,不是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任何事情。除此之外,就是享受,享受,再享受,这样的女子虽然不屑,但是用来玩玩还是不错的,你们送过来,我就笑纳了……

    张无悔打定主意要玩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另一边黑爷也在紧急行动中。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和下一步计划写在了纸上,交给了一个黑衣大汉,祝福他尽快送到花主手上,请花主做下一步的定夺。黑衣大汉点头离去,用秘密手法将这张意味着整个大唐帝国对吐蕃的战略计划送到了它的目的地。

    被称作花主的男人也很快就此事做出了回复,交还给黑爷。黑爷很快接到了花主的指令,看了看。黑爷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很是疑惑。身旁一个大汉询问道:“黑爷有何疑惑之事?”

    黑爷说道:“不知道花主是什么意思,若要检验忠诚和毅力,这样做也就够了,但是花主却让我等接下来……老夫实在不明白花主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何事需要我等这样做?花主有何事需要秘密进行?算了,算了,花主不说,我等也不能妄自揣测,你就按照花主说的做,不要做别的事情就可以了。”

    大汉接过纸张一看,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了看黑爷,黑爷点点头,大汉也就领命照做。

    这一来一回,也就过去了大半个月,张无悔的小日子过得极为潇洒,身上的皮肉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做的都能做了,该吃的都能吃了,在一个月色甚好的晚上,张无悔一脸绅士般的笑容将娟娟法办,娟娟一点儿也不抵触,热情的回应,展现出十八般武艺,让张无悔大开眼界,也相当舒适,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娟娟又特别能干,真是人间天堂,他都不太想离开了。

    不过伴随着娟娟每天晚上有意无意地提到让自己永远留下来之类的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比享乐还重要的之类的话语,并且这种次数和频率在不断的提升,张无悔就意识到离开这里的日子差不多快到了,他们不可能放纵自己享受那么多日子而没有任何图谋,这种图谋一旦失去了可能性,接下来,就是下杀手了。

    张无悔并不指望自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所以最近几日都是全力运转自己的两副腰子和娟娟大战,不把娟娟收拾趴下决不罢休,娟娟越来越觉得黑爷在他的饭食中加入大补药品是祸害自己,原本可以轻松收拾他的,结果这几日变成他轻松收拾自己了,娟娟都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他如果不是囚犯该多好,自己也该找个终身依靠了,不做妻子,哪怕做个侍女也好啊,总好过这样被人利用,谁心里面能快活?

    终于,决定性的日子到来了,在张无悔最后一次挥洒汗水之后,娟娟恋恋不舍地看着张无悔,做出了最后的请求:“郎君,您就说吧,说出来的话,奴家甘愿终身侍奉郎君。”接着泪如雨下,跪倒在地,似乎真的很不舍得张无悔。

    张无悔眯着眼睛看着娟娟,这些时日他倒也过得很快活,若是娟娟并不是带着目的来到他身边,他说不定还真的有将他带走做个婢女的想法,毕竟在吐蕃找到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子实在是不容易,但是呢,若要自己拿那样重大的秘密换取一个女子,就是公主也不能答应啊,天下女子千千万,有了权力和名位,还担心没有女人?笑话!

    前提是活的下来。

    不过面色上,张无悔还是要做出一副痛惜的样子:“不要多说了,就当你我二人有缘无分,这些日子只是南柯一梦,从此之后,我等就是陌路人,当然,前提是在下还能活下来,若在下难以活命,这些事情就不需要再说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黑爷笑眯眯地带着两个大汉出现在房中,看到泪水涟涟的娟娟跪倒在地,似乎在请求什么,而张无悔一脸的唏嘘,黑爷仿佛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摆摆手道:“娟娟你先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至于你,年轻人,这些日子,过得可还舒坦?这女子的滋味是不是很好?”

    娟娟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得离开,最后还是一个大汉将她推了出去,张无悔见娟娟已经离开了,再也没必要装什么,于是也露出了笑容:“先是一顿暴打将在下半条命取走,而后又是美人计温柔乡,在下一届商人,真是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为何你们如此执着地认为在下就一定拥有你们所要的东西?在下真是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六百二十七 血花组长(上)

    “先是一顿暴打将在下半条命取走,而后又是美人计温柔乡,在下一届商人,真是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为何你们如此执着地认为在下就一定拥有你们所要的东西?在下真是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张无悔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黑爷顿时就把脸黑下来了,和名字一模一样,黑的很渗人:“年轻人,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让你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你也该说些事情了,你要是不说的话,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张无悔摊开双手一脸焦急:“黑爷,不是在下不说,在下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在下就是一个普通商人,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把在下给抓了过来,先是打一顿然后又让在下好吃好喝十几日,这到底是为何啊?在下真的不明白啊!”

    黑爷冷冷地说道:“你是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张无悔都快哭了:“黑爷啊,我当然想吃敬酒啊!”

    黑爷说道:“那就说!”

    张无悔捂住双脸大喊:“说什么啊!我的生辰?我父亲母亲的生辰?我的家乡在哪儿?黑爷,你们到底要我怎么说才相信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黑爷一挥手:“带他出去好好儿的松松皮,把这几天享受的都拿回来!”

    张无悔惨叫着被大汉们拖了出去,一个时辰以后又像死猪一样被抬了回来,黑爷悠闲的一边喝酒一边等。等到张无悔满身血痕的回来,笑道:“年轻人,是否应该说些什么了?快说吧!说了就不用受苦了!”

    张无悔奄奄一息的瘫在地上,勉强睁开眼睛,说道:“黑爷,你直接杀了我吧,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要我说些什么啊!”

    黑爷一杯酒浇在了张无悔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张无悔差点儿跳起来,整个身子不停的抽搐,叫唤的声嘶力竭。没一会儿。又昏过去了。

    黑爷无奈的又一挥手,将几个大汉招了进来,把张无悔拖了出去,用水浇醒以后继续打。继续用刑。给张无悔好好儿的松了松皮。张无悔也是要死要活的享受着,这样来来回回五次,张无悔真的奄奄一息经不起折腾了。大汉们都说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死了,还真没有看出来这小子这么硬。

    黑爷摇摇头,蹲下身子,一把揪起张无悔的头发把他的头提拉起来,用手拨开他的眼皮大声喊道:“年轻人,你要是再不招供的话,我可就没办法了,其实我一直都在救你的命,只要你说出来,你就能活,但你不说,我的主子很生气,早就要我把你处理掉,我看你还有价值所以让你多活一些时日,谁知道你这么不知好歹,我打你,是在救你啊!

    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救不了你了,本来珠子就对你浪费了那么多钱财食物感到很不满意,现在你又什么都不说,没办法了,只好送你死了,不过吧,咱们这儿的死刑有些不一样,我知道你们汉人的死刑就是砍头,我们这儿不一样。

    这高原上啊,苦寒之地,食物不易得,所以不仅仅人很凶悍,这些猛兽也比平地上更凶悍些,闻到血腥味儿那就不要命的往前冲啊,你这浑身血腥的,我觉得那位猛兽兄弟一定会非常喜欢,哦,忘了告诉你,上一个不配合的细作就是被那位猛兽兄弟给填了肚子,有些时候哦哦,估计,猛兽兄又饿了。”

    张无悔的眼睛慢慢从无神变得有神,死猪一样不动弹的身子也开始发抖,被猛兽撕碎然后咽下去,最后成为猛兽的一坨粪便,想想就觉得非常的恶心啊,那该有多痛苦?自己可以承受住吗?要不,就说?

    不行,侯爷说了,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能把这个消息说出去,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一旦死掉,侯爷那儿没有回复,肯定知道我出事了,也可以顺便给侯爷提个醒儿,让侯爷注意一下这里的情况,好多探员都被抓了然后死了!

    不对不对不对,我马上就要死了,还要被猛兽撕碎吃掉,猛兽,那会是什么猛兽?天啊,被吃掉?死无全尸?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还有老父老母要奉养,对的,我还有老父老母要奉养,我不能死啊,我还没有孩子,我要是死了,张家不就绝后了吗?张家一旦绝后,我不就是罪人了吗?对的,对的……

    不对不对不对!侯爷答应我的,要为我照顾父母,他们没有危险,他们很安全,我要是死了,我也会是大唐的英雄,侯爷不会骗我,侯爷一定会善待父亲母亲,我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死就死吧,有什么大不了,那么多兄弟在地下等着我呢!

    去他娘的,他们死了,关我什么事情?他们死就要拖着我一起死?他们死了,是他们的事情,我还要活着!这个任务我不干了,他娘的刚来就要死了,老子不干了!去他的苏宁,去他的李世民,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被野兽吃掉?凭什么?!

    可是我发过誓,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要是违背了,我还是一个纵横家吗?我对得起杜如晦先生吗?我对得起苏侯爷的信任吗?我不能这样做啊,我,我,我就是死,我也不能把他们给出卖了啊,我掌握的消息太重要了,不能有丝毫的泄露,一旦泄露,所有大唐的唐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啊!

    ………………

    短短的几分钟内,张无悔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浑身不停的颤抖,黑爷甚至都觉得张无悔的防线已经崩溃了,他一定会把该说的都说出来,这个人很没用!侯爷应该另选高明,但是没想到。张无悔的身子突然不抖了,反而颤抖着说道:“我,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一动不动,黑爷急忙伸手探鼻息,发现还有气儿,只是混过去了。于是黑爷一挥手道:“把他带到赛虎那里。给他看看赛虎,然后打开笼子假装要把他扔进去,如果到那个时候他还是坚持下来了,那么他就合格了。就立刻为他治疗伤口。明白了吗?”

    黑衣大汉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便拎着张无悔去“赛虎”那儿,这赛虎是一条体格巨大的狗,毛很长。相当凶猛,据说两条这样的狗可以和一只豹子战斗,这条狗还是无意间捡到的,就被当作了黑爷的宠物养着,饭量极大,估计一个人还不够它吃的。

    张无悔被一阵猛烈的吼叫声惊醒,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凶恶的猛兽脸,至于是什么猛兽张无悔没看出来,反正毛很长,个头很大,黑色的,叫起来相当凶猛,一张血盆大口和锋利的牙齿让张无悔发抖,刚准备动弹,却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捆住了动弹不得。

    “醒了?”黑爷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无悔转头看向黑爷,黑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说还是不说?说的话,大把的财富和大批美女等着你,不说的话,就只有这只赛虎等着你了,赛虎已经三天没吃饭了,饿急眼儿了,什么都吃,你放心,吃得很快,不要一盏茶,你就会被吃光光的。”

    张无悔抖得更厉害,耳边充斥着黑爷的声音和那只叫做赛虎的不明物体的吼叫声,还有那锋利的牙齿,那贪婪地冒着绿光的眼神,张无悔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抉择了,说出来,自己可以活,但是别人活不了,不说出来,别人可以活,但是自己就要死了,究竟该如何选择?是屈服还是坚持到底?

    刚才的两种声音再一次在脑海中响了起来,张无悔似乎感觉到自己脑袋里面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告诉他自己的命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一个说国家和民族大义重要,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边,他很头疼,很恐惧,很害怕,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黑爷的恐吓时不时响起,那只贪婪的不明物体的吼叫声也没有听过,张无悔觉得自己都快爆炸了……

    终于,一个小人把另一个小人掐死了,张无悔做出了决定,他看着那只不明物体的血盆大口,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个商人,我只是一个商人,你们要是杀了我,大唐不会放过你们的,杜相不会放过你们的,侯爷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会死,死得很难看!”

    黑爷的脸色终于完全黑了,一把将手中水杯狠狠摔落在地,水杯啪地一声被摔碎了,黑爷大吼起来:“你这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浪费老子那么长时间!把他给我丢进去,给赛虎开开荤!赛虎好久没吃饭了,给他吃个饱!快点!”

    大汉们把张无悔吊了起来,运到了装着赛虎的大笼子的正上方,然后将笼子正上方的铁门拉开,赛虎一边狂吼一边往上蹦达,可惜笼子很大很高,赛虎跳不出去,但是那股凶恶的气息已经可以感觉到了,张无悔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极度恐惧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几乎就要崩溃了。

    随着绳子缓缓的落下,张无悔距离赛虎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赛虎就可以抓到张无悔大快朵颐了,张无悔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大声叫出了声音来,黑爷乘势大喊道:“快说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是再不说,就真的没命了!”

    张无悔长大了嘴巴,似乎就要说了,但是最后一刻,张无悔猛然闭上了嘴巴,双眼一闭,不再挣扎了,似乎认命了,他已经做好了被撕碎吃下去的准备,死就死吧,我是一个大唐男儿,死也要死的光明正大,若是做了叛徒,全家都会没命的。

    还是自己死掉吧,真是有些后悔了,干嘛要去纵横司,干嘛要学得那么优秀,干嘛要得到杜如晦的赏识,然后被苏宁看重,接受这个任务呢?张无悔甚至有些自嘲地笑笑,睁开眼睛,看着狂吼不止的赛虎也没那么可怕了,死在你这个畜生的嘴下还真是倒霉,要是有下辈子,一定要天天吃猛兽,吃到死!

    不过,他们怎么还不把我丢下去,反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我给移回去了?不是要让我被那猛兽吃掉吗?怎么,怎么回事?他们又想出了什么折磨我的方式?还要用别的方式折磨我?杀了我?

    张无悔非常不解。

六百二十八 血花组长(下)

    “恭喜你,张无悔,你已经成功通过了花主对你的最后考验。”黑爷笑了出来,走上前,对着瘫倒在地的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奉花主之令,你将被任命为血花总队吐蕃分组组长,全权统领整个吐蕃的血花众,属下周阳,别号黑爷,拜见组长。”

    黑爷带头,其他所有的黑衣黑面罩大汉都拿下了自己的面罩,面目恭顺的对着张无悔行礼,张无悔觉得信息量有点大,大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大规模的信息量,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死不了,所以很光棍的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个奢华的房间里面,张无悔发现自己的身上又一次被绷带包扎好了,精神恍惚之下,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没有经历过那一切,仿佛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醒来的时候,之后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明明是个快要死的人了,结果突然不用死了,一群绑架自己的人还要说自己是什么组长?

    什么是组长?还有,血花是什么?

    张无悔想要起身,却没办法起来,稍微动一动就浑身疼,这一次受的伤比上一次受的伤要重得多,张无悔没有办法,只好大声呼喊:“有人吗?有没有人?!”

    房门应声而开,两个大汉恭敬的走了进来:“组长有何吩咐?”

    张无悔有些无语,翻翻白眼,说道:“去,去把黑爷喊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两个大汉应声回答道:“遵命!”

    不一会儿,黑爷就来到了张无悔的床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张无悔身边,笑道:“组长醒了?感觉如何?”

    张无悔摇摇头道:“别问我怎么了,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组长?什么血花?什么花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黑爷微微一笑,说道:“组长请不要焦急,待属下慢慢说来。组长肯定知道血滴子。是吗?”

    张无悔点头:“我自然知道什么是血滴子,等等,你也知道血滴子,那也就是说?”

    黑爷点头道:“属下是唐人。这里的人除了一个叫做子鼠的男人和那个陪伴过组长的娟娟是吐蕃人以外。都是唐人。也是血滴子的成员,隶属于纵横司。”

    张无悔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黑爷,然后转过头去。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把我打得濒死不说,还用那样的猛兽吓唬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血花到底是什么!?为何敢于对血滴子出手?你说你是血滴子,和血花有何关系?!”

    黑爷苦笑道:“这也不是属下的本意,还请组长慢慢听;血滴子组织是伴随着纵横司的建立而建立的,纵横司的建立总之就是对外的情报刺探和对外的要员刺杀,与其说是纵横家的复兴,倒不如说是纵横家和刺客的组合,总而言之就是一方面从事这正大光明的对外交涉,一方面也从事不能见人的暗中任务。

    从事光明正大的对外交涉者,就是纵横家,都是优秀的外交人员,主要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设立的大使馆里面工作,并且监督大唐子民在外国的一举一动,同时保护大唐子民不被外族人欺辱,这就是正大光明的做法。

    那么暗中的一些事情,刺探机密情报,策划破坏行动,刺杀敌方要员,用尽一切手段削弱敌人,使之无法在战场上与我大唐相抗衡,从事这方面的任务的人,就隶属于血滴子这个组织,统一称号为血滴子探员,说白了,就是细作。

    血滴子探员也分好几种,一种就是化妆乔装为商队里的商人,赚钱的同时交好各族贵族,想尽办法获得内部消息,一种就是散布在敌国民间,做一些小生意,从民间探听消息,人数更多一些,还有一种就是负责从事最危险的刺杀任务和情报窃取任务的精英血滴子,个个武艺高强,潜伏能力强,说是专诸那一类的刺客也不为过。

    血滴子的权力很大,在国外几乎可以便宜行事,因为大唐的国力强盛,诸国慑于大唐之危,在国内被人瞧不起的商户在外族却是十分受欢迎的人,很受各国国主和贵族的追捧,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也是常事,由此就难免出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如生活腐化,意志力被腐蚀,该做的工作不做好,甚至生出反叛之心。

    为此,纵横司的创始之人苏侯爷和杜相就对这个事情做了研究,最后决定,在血滴子之上,设立另外一个组织,选择血滴子中最为精锐的一批人,进入这个新的组织,这个组织极其神秘,几乎没有人知道,除了加入他的人,全大唐能知道的只有三个人,陛下,杜相,苏侯。”

    张无悔有些明白了:“你是说,这个组织就是血花?”

    黑爷抚了一把胡须点点头:“正是如此,血滴子组织中生出反叛之心的事情给杜相和苏侯很大的启示,杜相和苏侯开始意识到这些血滴子探员散布在各族各国,难以管理,纵横司设立在大唐,鞭长莫及,就必须要有一个可以节制血滴子的组织,代替纵横司总部监管血滴子。

    血花由此诞生,取名的意思就是血滴子陨落在地,便是一朵血花,也可以称之为血滴子二组;血花的任务,就是监视散播在各地的血滴子成员,一旦发现血滴子有背叛的倾向,就立刻击杀,先斩后奏。

    因为影响甚大,每一名血花的成员都要亲自接受杜相和苏侯的接见,得到认同之后才能成为正式的血花成员。因为选拔非常严格,整个血花组织如今的全部成员人数只有六百多人,具体人数属下也不知道,散布在哪儿属下也不知道。

    血花的组织很严密,一个总队,六个组,咱们这个组就是吐蕃分组,您就是组长,下辖一百名血花,不过这一百名血花身处何地。叫什么名字。以什么身份活动,属下一概不知,就连组长有什么样的任务,属下也丝毫不知。这些都要等待组长通过花主的考验正式上任之后。才由花主亲自向组长下达人员名单和详细消息。

    属下只是一个普通的血花。在组长到任之前,率领这十名组长的直属血花卫队在此地等候组长的到来,其余的事情属下根本就不知道。也不配知道,能够指挥血花成员的,只有花主和六名组长,单线联系,没有中间人。

    花主下达指令给组长,组长下达指令给血花成员,血花成员执行任务,然后回馈给组长,组长再汇报花主,就这样运行,属下就说这么多,组长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张无悔深深吸了一口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花主是谁?”

    黑爷说道:“花主就是苏侯爷,苏侯爷管理血花,杜相管理纵横司和血滴子,互相分工配合,对组长的指令,就是花主亲自下达的。”

    张无悔一愣:“你是说,这些考验我的步骤都是苏侯亲自下达的命令?”

    黑爷点头:“花主说,您虽然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血滴子,但是能否胜任这份重要的使命还是一个未知数,万一被吐蕃人怀疑,一旦被酷刑加身就要全盘招供,那就完蛋了,所以一定要在事先考验一下组长的意志力,所以之前属下多有冒犯,都是奉命而为,还请组长谅解,莫要怪罪我等。”

    张无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自嘲地笑笑:“苏侯爷还真是重视我啊,居然亲自下令要对我做这些事情,之后呢,之后怎样?”

    黑爷说道:“之后,就是如果组长通过了考验,就要下达任命组长为组长的之令,等待苏侯爷下一步指示,组长原先的任务也不便,但是可以调动整个吐蕃的血花力量协助组长,同时监视吐蕃境内血滴子和平民商贩的任务也要注意,不能懈怠,如果组长没有通过考验,那么就要……”

    黑爷没说完,张无悔就插嘴道:“杀了我是吗?”

    黑爷点点头无奈的说道:“这是血滴子组织的惯例,知道知道一点点消息,就没办法中途离开,除了死,就是死,离开血滴子的方式只有一个,到了五十岁,就像军队一样正常退役,下半身由纵横司负责,无论是疗养院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安度晚年。”

    张无悔笑了笑,说道:“苏侯安排的还真是妥当啊,你们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黑爷摇头:“血花中除了组长和花主可以知道具体任务以外,每个人都只能知道自己的任务,甚至互相之间都不知道对方就是血花,最大程度的保全整个血花组织的安全,所以身为组长的人就特别重要,花主在长安城,被很多人保护,没有事情,可是组长只有十个人保护,万一失手被擒,如果营救不可为,那么就只有尽力击杀,不能让情报泄露。

    毕竟每一个血花只知道组长的身份和花主的身份,卫队可能知道得多一些,属下这种代理组长知道的更多,所以也更危险,属下的嘴巴里面长时间放着一颗毒药,属下年纪不小了,扛不住那些酷刑,一旦被擒,立刻咬碎毒药自尽,这是属下自己的准备。”

    张无悔点点头笑道:“准备得可真充分啊,那么我是不是也要有所准备呢?”

    黑爷一愣,随后说道:“组长有什么十分危险的任务吗?如果是的话,还请组长早做准备,每一个血花都是珍贵的,营救行动不一定会展开,为了救一个人而损失更多的血花,是不划算的,侯爷也不大可能允许营救计划的展开,除非是意外被擒,不是蓄意阴谋,组长也要有所准备。”

    张无悔把视线从黑爷的脸上移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们是否已经和侯爷汇报了我通过考验的事情?”

    黑爷摇摇头:“那该由您以您的名义汇报给花主。”

    张无悔点点头:“那你立刻给花主汇报张无悔已经通过考验,就任血花吐蕃分组组长,还请花主只是下一步行动策略。”

    黑爷站起身子点头行礼:“属下遵命!”

    看着黑爷慢慢离开房中,等到房门关上以后,张无悔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权力有了,地位有了,却不能见人,果然啊,当初答应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那些不祥的预感应验了,这就是一艘贼船啊,而且上了就下不了,什么事儿这都是……

    唉……

六百二十九 枝繁叶茂

    在血滴子二组血花总队吐蕃分组组长人选确认的同时,苏家又迎来了一次重大事件。

    为吐蕃分组安排工作和任务是一间很大的工程,苏宁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下这盘棋就需要很大的精力,张无悔虽然很优秀,不过把整个吐蕃分组的任务交给他还真不放心,血花每个成员都掌握着除了组织成员以外的重要秘密,任何一个叛变投敌都是很大的损失。

    相对于血滴子的大批边缘成员而言,血花没有边缘成员,也不会出现大量信息被一个人掌握的情况,苏宁除外,血滴子内部只有少数高层掌握情报,比如杜如晦,血花却是把情报分开来,每个人都知道一点儿,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与他们同为血花的同伴身在何处。

    安排行动,给每一个成员安排任务,并且要想方设法保证他们的安全,若是没有崔孝义的谋划,苏宁还真不好掌控全局,不过崔孝义本身就是一个在间谍方面深有造诣的大家,当初四大世家的老巢里面都有他的眼线,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强悍的情报工作者,堪比戴雨农。

    不过正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苏宁也不会厚此薄彼,而且自己的工作大多数需要在暗地中完成,避开了家事的烦扰,苏宁可以很快的处理掉国事,天下事自然有李二陛下和朝堂上那帮子老不死去管,苏宁就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家事上。

    两位女主人接连怀孕。对于苏家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自从前年秦梓月生下了孪生双胞胎以后,苏家人丁稀少这个最大的短板就得到了改善,双生子诞生以后,苏家第二代就已经有两个人了,苏庆云和苏庆仪,而紧随其后秦梓月再次怀孕,让苏家再次高兴了许久,接着李芮涵也极其争气的怀了孕,一下子。苏家第二代的最低人数上升到四人。

    本来苏宁还不是很在意秦梓月连续怀孕的事情。但是李芮涵的举动让他意识到苏定方和自己毕竟不能将两家合并为一家,这是大唐的规矩,也是家族的规矩,必然会是两个家族。三原县侯苏府和武邑县公苏府。是两个苏家。苏定方一下子都快要有三个孩子乃至于四个孩子了,苏宁一个都没有啊!

    李芮涵的压力陡增,日日夜夜缠着苏宁不放。苏宁也充分理解了李芮涵的压力,于是就奋力的耕耘,甘愿做那地里的小黄牛,辛勤劳作,俗话说得好,付出多少辛勤,就能得到多少收获,终于,苏宁的直系后代孕育在了李芮涵的小肚肚里面,为此,苏家上下也是高兴坏了。

    王氏和刘氏每一天都要去祠堂感谢苏家祖先庇佑,然后告诉她们已经不在人世的夫婿大人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说一定是苏家人上辈子积了阴德这才让苏家这一代枝繁叶茂,兴旺发达,在她们看来,苏家是否兴旺发达,绝对和人丁数量成正比。

    几个月后,满载荣誉而回的苏定方回到了长安述职,正好在秦梓月临盆之前赶了回来,终于赶上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非常高兴的秦梓月也没什么压力了,上一回双生子都挺过来了,这一回自然也不担心,于是很自然而然的,在一众妇科圣手的帮助之下,苏定方次子,苏宁的第二个小侄子苏庆节诞生了。

    苏定方抱着儿子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苏宁陪着李芮涵在一旁见习,李芮涵满脸母性光辉的看着小小的肉团,伸手摸一摸小脸蛋,然后就发出银铃儿一样的笑声,同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再有两个多月,她也该生了,孙思邈定下的预产期就是两个月后,如今秦梓月顺产,给了她极大的信心,也给了苏宁极大的信心。

    李芮涵也算是自幼习武,当然如果说大家也是一种习武方式的话,这一点倒也说的过去,亲王之女,营养自然不用多说,生长条件好,身体素质也就好,孙思邈就说李芮涵的身体素质不在秦梓月之下,虽然年纪方面比起秦梓月稍微有些劣势,但是也无伤大雅。

    民间少女十二三岁做母亲的很多,李芮涵年纪已经有十六,按照黄帝内经所言女子十四可以有孕李芮涵又有了两年缓冲,身体很好,很健康,所以生下孩子倒也没什么难事,反正肯定能母子平安就是。

    苏宁得到了孙思邈的承诺后心情就很安定,除了每日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李芮涵以外,就把精力放在捣鼓火药和布局吐蕃上,一路跟进,现在已经略有所成,吐蕃那儿大致已经决定了,现在就看张无悔的个人素质,看看他是否值得自己长远投资,至于火药,苏宁把研究基地放在深山里面,一般隔好几日才会去看看,主要任务都交给了向凛,让他完成。

    收家臣就是要做这个事情的,几大家臣自己有自已的任务,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分工合作,苏宁这个家主才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即将生产的妻子,原本顺顺利利的事情,却在距离李芮涵临盆没有多少时日的时候,也就是贞观八年年末的时候,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变故。

    看着几位妇科圣手联袂来访,苏宁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李芮涵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情?没有啊,这些日子自己可都很安分的,没有动弹李芮涵的,来日方长,不急这一回,而且实在不行不还有其他侍妾吗?这又有什么呢?但是孙思邈亲自带领几位妇科圣手来到自己的书房,这的确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孙先生还有诸位大夫有什么事情吗?可是贱内的问题?”苏宁起身询问。

    几位医生互相看了看,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正当苏宁越来越奇怪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还是孙思邈开口了:“苏侯,这件事情,我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苏家来说,这若是真的,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大喜事,但是,放到尊夫人身上。确实有些危险。一个不好,母子都会有危险,我等,也无太大把握。”

    苏宁眉头一皱。李芮涵现在可是他的心头肉。不能允许一点点意外情况发生的。如今却听到了孙思邈说出危险这样的词语,他自动忽略掉了前面的前奏,在他感觉。后面的才是最重要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苏宁很疑惑,很担心,连忙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请诸位实言相告。”

    几位医生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孙思邈站出来,说道:“苏侯,您有没有注意到,夫人的肚子,和寻常孕妇,有些不同?”

    苏宁顿时一愣,问道:“有何不同?我并没有什么疑惑的。”

    孙思邈说道:“当初大娘子临盆之前我等才注意到大娘子腹中极有可能是双生子,最后第二子出生之时也是险上加险,便如同过了鬼门关一般,但是大娘子的脉象和面色都被记了下来,因为我等手上的资料和古籍当中对于双生子的记载都很少,难得有一例母子平安,那是大造化,我等也都能沾沾光。

    而两个月前,刘副院长就注意到尊夫人的脉象和面色以及小腹处都与寻常孕妇有所不同,好像,更大一些,脉象也不太平稳,都和当时大娘子的情况极为相像,所以,我等不敢懈怠,不敢耽搁,这就过来与苏侯商量,我等怀疑,尊夫人腹中胎儿,也是双生子。”

    孙思邈最后一个结论下来,把苏宁彻底击穿了,双生子?双胞胎?一连两次?每一次都是苏家的?咱们苏家真的积累了大功德?还是祖坟上冒青烟,连这两次双生子,兄弟二人都是双生子?这。这估计能被记载到史书上吧?

    苏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咳了几声,冷静的询问道:“孙院长,刘副院长,还有诸位大夫,你们是否可以确定贱内腹中即为双生子?”

    孙思邈看了一下刘副院长,这位长安总院的二把手,妇科圣手,刘副院长行礼道:“老夫从医数十年,从未诊断过双生子,也从未见过双生子,但是秦夫人珠玉在前,老夫不敢有丝毫隐瞒,若要老夫判断,尊夫人生育双生子之事,最少也有八成可能。”

    苏宁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你们对于此次贱内生产可有什么方案吗?能保证母子平安吗?本侯要得不多,也就是母子平安。”

    这还叫不多……

    大夫们纷纷露出了苦笑,刘副院长苦笑道:“双生子虽不是极为稀有之事,却也不常见,一旦出现,母子平安之例甚少,每一位深谙妇人生育之医者都以成功保住双生子为荣,若能在自己的主持下见证双生子诞生,那是莫大的功德,没有一位医者不希望母子平安,只是此事,把握实在是不大。

    秦夫人身体强健,生育之时已有二十三岁,更兼常年习武,气血充足,正是最适合生育的时候,饶是如此,在生产之时也是险象环生,尊夫人年十七,较之民间产妇倒是好上太多,可是较之秦夫人却又有些不足,虽也是常年习武,气血充足,可生育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双生子更是危险。

    作为医者,我等唯一能做到就是做好所有的准备,多备汤药,万一夫人生产之时力竭可以补充体力,多备补血止血之药,请来经验最丰富的稳婆,准备好所有要用的东西,如今我等能做的,只有这些。”

    孙思邈看到了苏宁眼中深深的担忧,接上话茬道:“距离尊夫人预产期已不到半月,随时都有可能生育,苏侯务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老夫知道苏侯公务繁忙,但此时公务也就放在一边,老夫可替苏侯向陛下上书告知此事,苏侯务必全心全意陪伴尊夫人,多走动,多吃些新鲜肉食,进食一些大补药才,苏侯也深谙医理,不需要老夫过多干预。

    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等我能决定的,生育之事更多的还是看天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人力所能做的只有这些,苏侯万万不要乱了手脚,毕竟有秦夫人珠玉在前,尊夫人身体康健,生育成功之几率大大上升,加上苏侯福泽深厚,我等相信,尊夫人一定可以顺利诞下双生子,为苏家开支散叶。”

    苏宁抬头看了看孙思邈,又看了看其他几位名医,点点头,严肃的行了一礼道:“此事,就拜托诸位大夫,多多相助了。”

    几位医者急忙回礼:“唯不敢辞。”

六百三十 福泽深厚

    “什么?孝恭之女所孕乃是双生子?!”李二陛下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孙思邈问道,书房中的赵琛也是极为惊讶,苏定方之妻苏秦氏两年前诞下双生子的事情可是轰动了长安城,龙凤双胞胎,龙凤呈祥,被引为大吉大利之兆,果不其然,两年来大唐一帆风顺,日益强大,国泰民安。

    结果两年之后苏宁的妻子,李唐宗室女李芮涵居然也怀上了双生子,苏家两子先后得了双生子,这确实何等的福泽深厚?这苏家的祖先是烧了多少高香拜了多少神明做了多少善事才能得来这样的喜事?

    李二陛下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龙凤双生子就是吉祥的象征,也是平安的象征,一对儿就足够苏家得瑟了,结果居然又来了一对儿,一门两子都得了双胞胎这是什么样的大喜事啊,就凭这,李唐皇室对待苏家可就要谨慎了,龙凤胎,吉祥,大吉大利,苏家可就是大吉大利的象征,大唐的吉祥物,这个吉祥物可就要好好儿的供着养着,没什么事情也不敢折腾他们了,万一吉祥物给折腾坏了怎么办?

    两年前苏定方和秦梓月生下了龙凤双生子,然后接下来的两年大唐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对外战争对内整顿都大获全胜,还扳倒了山东士族,当时就有不少拍马屁的吧这些事情归功于祥瑞,比如那对龙凤双生子,李二陛下不怎么相信这些调调,但是也不相信和这个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就好比有好事发生之前一定有吉兆。坏事发生之前有凶兆,大将阵亡有将星陨落一说,大才出世又有大星闪烁之事,所以这龙凤双胞胎也是一种吉兆,一次还好,连着两次,那就是十足十的吉兆了,这一次,又有什么大喜之事?吐蕃?

    “此事可能确定?”李二陛下不放心的询问了一下。

    孙思邈回答道:“此事臣也不敢下定论,毕竟臣不是最擅长妇科的。但是李夫人的情况和之前秦夫人的情况非常相似。脉象,面向,还是小腹的鼓涨程度都是非常相似的,对于生育之事研究最深的刘副院长就说。此事。他有八成的把握。所以,臣也愿意相信李夫人腹中乃是双生子,至于是否是龙凤双生子就不好说了。”

    李二陛下点点头。笑了出来:“这苏家祖上是积了多少功德啊,居然连这两次都是双生子,兄长生了一对双生子,现在苏宁也要生一对双生子,要是还是龙凤胎,那可就真是大吉之兆了,唉呀,看来是老天都觉得之前亏待苏家太甚,所以才要照顾一下苏家后人,这两人可真是福泽深厚啊!之前苏秦氏也诞下了一子是吗?”

    孙思邈点头道:“正是如此,苏秦氏诞下了一名健康男婴,取名苏庆节,母子平安,现在整个苏府都在为李夫人准备生育之事,毕竟双生子生育相当危险,一着不慎,大喜就会变为大凶,那可绝非好事,我等医者若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双生子诞生并且亲身参与,那也是莫大之功德,此次,我等自然会全力以赴,至于苏侯,也就要全力关注此事,对于其他的事情,苏侯请臣请求陛下缓一缓其他的事情。”

    李二陛下不以为意的说道:“生育是大事,这小子终于也要留下后代了,呵呵,这下子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到时候不管把他丢到哪儿他也不用背负一个不孝的罪名,再等两年,等这小子及冠,等他二十岁了,就可以大用了,对了,孝恭之女何日生产?可有预测?”

    孙思邈说道:“大约十二日后就是预定生产日期,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万一有些什么事情,早一些或者晚一些也是有可能的,为了此次双生子诞生,长安总院必将全力以赴,已经有几位经验丰富的医者驻守在苏府,时刻关注着,各种药材的准备也都在进行,尽全力保证母子平安,若能如此,则皆大欢喜。”

    李二陛下点点头笑道:“那倒是啊,双生子可不是寻常事件,这两年来长安城是一个也没有,终于轮到苏宁了,这小子,运气怎么就那么好,福泽深厚啊!看来这一次,我又要送上一份大礼给他了,孙先生,到时候,若是我也去凑凑热闹,可好?”

    孙思邈大喜道:“陛下皇威浩荡,必将震慑恶灵不敢肆意妄为,若有陛下亲自前往,那么生育成功之几率将大大增加。”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挥手让孙思邈退下,他自己也起身离开了书房,往长孙皇后寝宫而去。

    长孙皇后没料到李二陛下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以往李二陛下都是在处理国事的,这一回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长孙皇后放下手中针线活起身相迎,结果看到了李二陛下一脸的笑意,就知道肯定有好事发生了。

    “何事能让陛下如此欣喜?还请告知妾身,让妾身也一同高兴高兴。”长孙皇后笑着说道,同时扶着李二陛下坐下,李二陛下大笑道:“方才孙先生来给我说,芮涵那孩子怀的十之**便是双生子。”

    长孙皇后一愣,而后捂住嘴巴露出惊喜的表情:“芮涵怀的是双生子?孙先生如何得知的?”

    李二陛下笑道:“之前叔宝之女不是怀了双生子吗?那就是有过经验了,此次芮涵怀孕,孙先生自然关心,带着之前为叔宝之女接生的医者去给芮涵检查身体,一开始并未发觉,可是随着时间越长,芮涵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似乎有些超过了寻常孕妇,同时无论是面色还是脉象都和之前叔宝之女怀有双生子之时差不多,所以他们就断定,芮涵所孕极有可能也是双生子。”

    长孙皇后听罢便是满脸笑容盈盈一拜:“妾身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二陛下一把抱过长孙皇后道:“又不是你我二人之子。为何要恭喜我?”

    长孙皇后娇嗔着推了一下李二陛下,而后轻笑道:“之前翼公之女诞下双生子,满长安引为吉兆,之后两年大唐风调雨顺,这还不是吉兆?如今芮涵也要诞下双生子了,那可是我大唐真正的喜事,芮涵可是皇室之女,此事亦是我李氏之喜,陛下,此次我等可要对苏宁多做些表示了。”

    李二陛下苦笑道:“那可不是?一门两子连着娶妻诞下双生子。古往今来或许也有。但是能被史书记载的,这对兄弟还是第一对吧?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啊,就是我也是梦寐以求啊,要是皇家直接诞下龙凤双胞胎。那才是真正的大喜事啊。不过芮涵好歹也是皇室女。苏宁也算是皇室,便宜那小子了!”

    长孙皇后笑道:“承乾不也快要大婚了吗?到时候,可以将苏家两对双生子都给带来。第一对儿已经两岁多了,可以做福童了,陪伴在一边,多喜庆啊,还有若是芮涵也能诞下一对龙凤双生子,那就更喜庆了,一起抱过来,那该多吉利啊,以后要是有什么重要的庆典,都可以将那两对双生子拉过来,一定事事顺心。”

    这话要是被苏宁和苏定方听到,还不得郁闷死……

    李二陛下苦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心里面倒也挺赞同这个的。

    不说这对无耻夫妻,李芮涵极有可能怀有双生子的事情也被苏宁告知了河间郡王府,李孝恭一听,立刻丢下手中事情衣服也不换就纵马狂奔往三原县苏府上赶路,到达苏府的时候马都给跑得口吐白沫差点儿晕过去,也不管李孝恭,反正如今李芮涵就是苏家的特级保护动物,就连刚刚做完月子还在养身体的秦梓月都披挂上阵,亲自给李芮涵传授生产心得。

    这女人生产之前肯定是有恐惧心理的,尤其是第一次生产的,秦梓月不怕了,都从鬼门关走过一会儿,龙凤双生子都生过,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荣耀了,李二陛下直接给了三品诰命,然后对着苏定方升官儿升级为二品诰命,公爵夫人。

    她几乎是圆满的女人了,而李芮涵还没有生育过,挺着个超大的肚子,时时刻刻都要拉着苏宁,贴着苏宁,苏宁一会儿不在身边都受不了,半夜起来要是看不到苏宁还会大喊大叫,弄得苏宁心疼不已,提心吊胆,小两口儿一起疯,秦梓月看不过去了,月子刚做好就担负起了心理辅导的重任,给李芮涵做产前指导。

    作为一个生育过双生子的女人,秦梓月一眼就看出李芮涵的肚子和当时她的肚子是一模一样的,肯定是双生子不用怀疑,这话说的苏家众人时既高兴又担忧,秦梓月生下双生子的时候那可是鬼门关半日游,放到李芮涵身上,能安安全全的母子平安吗?

    刘氏和王氏决定分头行动,一个人去道观请太上老君等道教神明保佑,一人到佛寺里面请如来佛祖和十八罗汉保佑,苏小妹被委派到了家族祠堂里面日日焚香祷告,请祖宗英灵保佑二嫂平安诞下双生子,请父亲和大伯也要保佑二嫂平安诞下双生子,一家三个女人就埋头于三处祈祷之所不动弹了……

    苏定方也暂时不去军营了,担任起了大保镖,成天提着木棍带着四大护卫和陈协等人绕着苏府转悠,说是要以自身的阳气震慑宵小之辈,使其不敢靠近苏府,不敢接近李芮涵,免得他们对李芮涵的生产造成威胁……

    为什么不用刀剑呢?这是有说法的,女子生育之时金铁之兵不易出现,否则金铁之气会让女子胎气受损,对胎儿不利……

    陈协还有板有眼的说按照他家乡的规矩,到时候夫人生育的时候要在夫人的产房外面摆下天地人三才大阵,起油锅,准备符水和桃木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骚扰,来一个就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统统扔到油锅里面炸了!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苏宁那个郁闷哟,不过也还能接受,家人的一片心意不是吗?的确,一门两子都诞下双胞胎实在是太罕见了,一次就已经是烧高香了,两次那是求也求不来,现在就发生在自己府上,能不关心吗?没看到秦琼都亲自手持木棒雄赳赳气昂昂的亲自带队巡逻吗?得了,不用担心了,就算不用刀剑,被秦琼这样的门神挡着了,谁敢进来?

    秦琼和尉迟恭,两大门神,恩,到时候要是把尉迟恭也给找过来一起做门神,那该多拉风啊?别说人了,鬼都不敢来,来了就要被扔进油锅里面炸了……

    整个苏家庄园也沸腾了,受过苏家恩惠的庄户们自然希望苏家越来越兴盛,各种各样的保胎秘方也给送了过来,各种各样大补的药材食物也给送了过来,各种各样的驱邪招式也被用了出来,整个苏家庄子上散发着浓浓的驱邪之气,苏宁估摸着方圆几十里已经没有鬼敢来了,这来了就不用走了……

六百三十一 还有一个

    苏宁倒的确没有想到,生个儿子能把皇帝皇后都给招来……

    距离李芮涵的预定生育时间越来越近,苏家人全体进入了状态,时时刻刻准备着要给李芮涵护法,秦琼已经不回自己的府上了,李孝恭也丢下一切公务住在了苏府上成天陪着自己的女儿,岳母大人和秦夫人兵分两路协助刘氏和王氏分别向道教神灵和佛教神灵求助……

    苏小妹也不落下风,跑到武家打算把武二姑娘拉过来作陪一起祭拜家中祖先,哪知武士镬一听苏夫人要生育双生子,立马请求苏小妹把三个女儿都给带上,说是要沾沾灵气,苏家两位夫人都生了双生子,那多难得啊,肯定是有神明护佑,三个女儿也去苏府呆上一段时间,搞不好以后嫁人了也能生双生子不是?那多有面子啊……

    武家三姐妹再一次粉墨登场,成天陪着苏小妹不是在祠堂里面就是在李芮涵身边转悠,当苏宁得知武士镬的想法是让武家三姐妹沾沾灵气以求将来嫁人也能生育双生子,顿时就愣住了,不过想想也是,两位正房夫人都生了双生子,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过来沾灵气也是难免的。

    所以这些日子来苏府上看望李芮涵顺便传授生育经验的夫人们也多了起来,这位侯爷那位公爷的夫人,清一色诰命,还都是最晚生育年龄之内的夫人,显然,也是想来李芮涵和秦梓月这儿沾沾灵气,希望回家以后自己个儿也能给夫君填个双生子。那该多有面子啊!

    苏宁也化身全职煮夫,李芮涵的饮食全部都被苏宁大包大揽,厨房这几天都不让别的厨子进,自己洗菜切菜配菜炒菜,专门问了李芮涵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还有一些容易催吐的东西更是沾都不让李芮涵沾。

    苏家庄户门送来的一些大补的东西派上了用场,据说都是当年他们的女人生孩子之前吃的东西,吃的东西多,力气就多,营养就多。孩子就健康。生育的时候女人的力气也多一些,尤其是像夫人这样要生育双生子的,更要多吃一点,吃的饱饱的。能量充足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对于这些观点。孙思邈等人举行了会诊之后表示赞同,夫人生育过程中最大的忌讳就是没了力气失去意识了,那就完蛋了。但是秦梓月生双生子的时候就差点儿昏了过去,那可就完了,要不是药材猛灌加上秦梓月自身素质极高,恐怕还真就成惨剧了,所以李芮涵的营养方面一定要抓紧!

    各种大补的药材和肉食一齐上,苏宁天天做药膳给李芮涵补身子,补充营养,积蓄能量,李芮涵有时候实在吃不下了苏宁则是把她抱在怀里好言好语的哄着她吃下去,李芮涵一看自家夫君爱意绵绵的眼神就忍不住了,即使撑着了也要吃下去,一段日子以后李芮涵却没有怎么发胖,苏宁就知道,大量养分被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吸收走了,李芮涵自己反倒没分到多少,于是加大了分量,这不是一个人在吃,这是三个人在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宁的神经也一天天紧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第一回做父亲,哪里有不担心不激动的?心里面就跟一团麻似的,坐卧不安,在李芮涵身边还好,她本来就很不安了,自己要是再显露出不安,那只能让李芮涵更加不安,所以苏宁一般都是趁着李芮涵入睡之后才到外面散心,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见此情景,李孝恭和秦琼两位泰山北斗也来给苏宁做心理咨询了,苏宁是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一定要有孩子他爹的风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当爹和当元帅是一样一样的!你小子打仗那么猛,一把火就能烧掉人家几万人,这时候怎么反倒怂了?苏宁表示无奈,尼玛这能比吗?

    不过有这两位坐镇苏府,苏宁也显得更加轻松些,至少什么事情都有人安排好,不需要自己分出更多的精力在这些事情上,苏定方这个做大哥的做父亲的也试试过来提点一下苏宁,说当初他做父亲的时候是苏宁陪着他,现在苏宁也要做父亲了,他就要来陪苏宁了。

    “二郎啊,你是我苏氏的福星,你想想啊,当初没有找到你之前,苏家是何等破败?找回你之后,苏家是何等辉煌?你是个福泽深厚的,咱们啊都是沾了你的福气,之前你大嫂诞下双生子,现在芮涵也要诞下双生子,这就是福气,你不要有什么担心的,做父亲的人都是一样的,相信芮涵,她一定可以的。”苏定方拍着苏宁的胳膊,如是说道。

    苏宁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兄长言过了,只是,这头一回做父亲,哪有不激动的呢?当初兄长可是比我要更加激动啊,芮涵年纪还不算大,我就是担心,没办法,实在是担心,即使把孙先生也给找来了,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苏定方笑了笑说道:“当初咱们火烧阴山的时候,只有五百人,不照样把突厥人三万军队给烧的一干二净?对付西突厥的时候,你更是差点儿出事,后来不也用一千多人把西突厥可汗干掉了?你就是个胆大的,胆大包天,你还怕什么?不要怕,你一怕,大家都怕了,大家可都看着你,尤其是芮涵,你一定要给她信心,等孩子生下来,咱们还要好好儿的庆祝一番啊!”

    苏宁笑着点头:“多谢兄长了!我知道了。”

    苏定方用他的经验驱除了苏宁心中的胆怯,苏宁变得十分有信心,给李芮涵准备最好的食物,准备最好的药材,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环境,这要是还生不下来,那可就是老天爷的错了。苏宁真要拿着火药炸老天了,所幸李芮涵的身体一直都很平稳,很健康,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终于,那一天到来了。

    那一天正是大家伙儿吃中饭的时候,苏宁刚刚喂李芮涵喝下一碗老母鸡汤,就看到李芮涵的眉头似乎皱了起来,苏宁急忙扶住李芮涵问道:“怎么了,芮涵?怎么了?”

    李芮涵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说道:“肚子。有点儿疼。有点儿疼……”

    苏宁立刻意识到李芮涵要生了,这一天终于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苏宁立刻大喊道:“快喊孙先生来!夫人要生了!快去准备!快去准备!”

    苏宁一声大吼。整个苏府都被惊动了。秦琼和李孝恭第一时间赶到。孙思邈和刘副院长紧随其后,诊断之后刘副院长立刻说道:“要生了!稳婆!稳婆!快过来!还有你们,快去准备热水。准备药材!去把产房安排好,炉子生起来了没?房间暖不暖和?!干不干净?”

    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婢女立刻点头:“都按照二郎的要求准备好了,每天早上通风过后都会把炉子点起来,房间也是干净的,热水随时都准备着,药材也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开始熬药了!”

    刘副院长看着孙思邈点了点头,孙思邈上前对苏宁说道:“侯爷,马上准备接生,侯爷请不要担心,我等准备了那么久,一定要让夫人母子平安!”

    苏宁很镇定地点点头,还没说话呢,李孝恭就一步上前握住了李芮涵的手,一脸紧张的对孙思邈说道:“孙先生,小女就拜托孙先生了!”

    孙思邈点头道:“还请诸位放心,一定要冷静!我们马上开始!”

    一切准备就绪,李芮涵被抬到了准备好的温暖的产房当中,七个全长安经验最丰富的稳婆严阵以待,十来个最优秀的妇科圣手严阵以待,稳婆里面其中还有两个是从皇宫里面抢过来的,李二陛下又有几个妃子怀孕了,本来是给他们准备的,被苏宁不顾一切的抢了过来,然后又从太医里面抢了几个比较优秀的,一起到了苏府上严阵以待。

    几匹快马冲出苏府,往长安而去,苏宁还不知道那是李二陛下暗中吩咐的,只要李芮涵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他,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苏府上坐镇,长孙皇后也要去,说她也想沾沾灵气,果然,龙凤双胞胎对于女人而言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诱惑。

    苏宁自然不管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皇帝也要来捧场,他所关心的就是已经被抬入产房中的李芮涵,李芮涵一声声痛呼就像敲在他心口上,让他极为心疼,秦琼和苏定方一人一边按住了苏宁,不停的告诉他要冷静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至于李孝恭……

    忽略他吧,他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苏宁?

    苏家全力运转起来,在苏定方的命令下,四大护卫和陈协开始组成天地人三才大阵围在产房周围,升起油锅要为产房护法,任何宵小之辈敢在生产的时候侵入此处不论是人是鬼皆杀之,而后丢入油锅炸了!

    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道士和和尚在一边做起了法事,场面极度嘈杂,却又显得非常怪异的井井有条,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人去管别人,十几位经验丰富的医者不停的交换看法,一碗又一碗补充体力的药材和止血药往产房里面送,侍女们进进出出极为慌乱,苏宁却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在妻子生孩子的时候,每一位父亲都是无能的。

    折腾了也不知道多久,或许在旁人看来时间并不长,可是在苏宁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十几年,坐立不安,走来走去,不停的询问别人到底生出来了没,是否母子平安,给人的感觉都有些疯了,李芮涵的痛呼之声一声高过一声,苏宁的心里面也越来越担心,双拳紧握,都感觉不到痛……

    终于,伴随着一声痛呼,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这声啼哭所有人都听到了,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苏宁更是双目泛红,眼泪水立刻就冒出来了,不过此时孙思邈却及时的喊了一声:“还有一个!不能懈怠!你们快进去看看,是不是还有一个!如果是的话立刻准备止血药材!不能懈怠!”

    孙思邈这一声大喊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刚准备往屋子里冲的苏宁和李孝恭也停了下来,猛然记起李芮涵怀着的可是双胞胎,这搞不好真的还有一个!现在才是第一个,仗才打了一半,这还有一半啊!

    不一会儿,刚刚进去的一个侍女冲了出来,面目焦急的喊道:“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是双生子,是双生子!”

    这回是刘副院长叫了出来:“马上准备补充体力的药材和止血药给夫人喝下去!快快快!”

    苏宁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六百三十二 有后了

    双生子是一件好事情,是一件吉利的事情,但是能否安全的诞下双生子,却是一个要命的问题,在现代如果有个医生对你说在他手下接生成功率能达到七八成,那么他会在下一秒钟失去做妇产科医生的资格,牢底坐穿,但是如果在古代一个接生婆对你这样说,那么这个接生婆就真的是经验丰富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生育年龄普遍过早,身体发育普遍不成熟,营养普遍不充足,卫生条件普遍不过关,接生人员素质普遍不及格,这是中国古代生育成功率的五大杀手,不把这五大杀手解决掉,大唐的人口增长就无法真正的成为社会快速发展的真正支柱,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强大与否,与人口的多少有紧密联系。

    十五世纪后半期西方大航海运动的开启,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先后崛起,全球性殖民帝国的诞生,也吹响了人口大增长的号角,在全球新殖民活动和工业革命的过程当中,人口才是最重要的一环,葡萄牙和西班牙的人口一共也不过数百万,所以才会在后来的战争中彻底败给人口更多的英国,英国靠着几千万的人口建立了日不落帝国,而后来的日本也凭着几千万的人口建立了短暂的所谓大东亚共荣圈。

    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战争需求,亦或是社会的进步,都少不了人口的支撑,人力才是社会发展的第一动力,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若要强盛。都少不了人口,大唐的汉民人口在如今还不到一千五百万,隋末四千万的人口在一段大混乱时期后锐减到**百万,几乎又一次重演了五胡乱华的悲剧。

    以至于大唐终其一生最巅峰的天宝年间的人口数量才堪堪超过了隋朝的最高人口数量,可随之而来的安史之乱就把这一成果给抹杀殆尽,汉民族的人口曾经在东汉时期达到了第一个巅峰,整个西方加起来的人口都比不上汉民族的人口。

    但是接连数次的动荡不安使得这个巅峰六千万的人口数量一直到将近千年后的宋朝才被真正超越,后来的中华大地伴随着中央集权制度的加强,基本上没有出现过数个政权同时存在的情况,客观上加强了人口的增长过程的安全性。

    人口。始终应该被政府放在第一位置上。有了人,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劳动力和灵感,没有人,什么都是空谈的。

    长安总院对于妇人生育问题比较有研究的十几位医者已经对这个问题进行了高度的关注。在筹备为李芮涵安全接生的问题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了要对大唐范围内所有妇人的生育问题进行一次汇总性的研究和考察。妇人生育成功率很低的问题已经是大唐人口增长的巨大掣肘。

    李芮涵的痛呼声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这虽然很让苏宁心疼,但是苏宁也知道。这也是一件好事,这就意味着李芮涵的精力和体力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万一声音减弱了或者是没有了,那才是糟糕的,药材不断地往里面送,热水端进去,红水端出来,女人生孩子,真的是在逆天而行,用自己的血肉精华孕育了这个孩子,还要大损血气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生育这个事情真是女人的杀手。

    所以坐月子才极为重要,月子坐不安稳,留下病根儿一辈子都别想好,生过孩子的秦梓月已经亲自拟定了李芮涵坐月子全方位保养计划,一切都要按照当初秦梓月自己坐月子的一点五倍来招呼,这双生子一生,损失可大了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第一个孩子都出来这么久了,第二个孩子还是固执的不愿意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冷吗?你这熊孩子倒是快出来啊!你哥哥都出来了你倒是快出来啊!你再不出来信不信你老爸我狠狠地打屁股!哎呀!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苏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冲进去看看李芮涵,同时狠狠地斥责一下那个不愿意出来的孩子,刚准备动弹,却被一只大手给牢牢地抓住了:“小子,女人家生育,男人就不要进去,你进去只能添乱!”

    不是苏定方的声音,也不是秦琼的声音,倒像是皇帝陛下的声音。

    苏宁回头一看,可不是吗,皇帝陛下驾到了……我勒个去,生个孩子至于把皇帝也给招来吗?苏宁那个郁闷啊,苏定方和秦琼都在第一时间给李二陛下行礼,其他人看到皇帝也想上前,皇帝大手一挥:“该做什么做什么,先把孩子生好!免礼!”

    不少人都在暗自羡慕皇帝对苏家的重视,居然亲自来到了这里,还没听说过谁家生孩子皇帝过来捧场的,虽然生孩子的是皇室女子,不过这样也的确显示了皇帝对苏家的重视和对苏宁的宠幸。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做起了事情,有了皇帝镇场子,似乎原本有些浮躁的场子一下子安定下来,皇帝的威严果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镇定剂,苏宁深深舒了一口气,给李二陛下行了一个礼:“陛下亲自来此,臣不胜惶恐。”

    李二陛下无所谓的摆摆手:“不是为了你来,而是为了芮涵而来,怎么说也是我皇室女子,还是我亲自封的郡主,如今更是要生育双生子,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看,皇后还在后面,我是先行赶来的,看来来得很及时,要不然你小子还就真的冲进去了!你给我好好站着,我先去看看孝恭,叔宝,苏烈,看好这小子!”

    李二陛下白了苏宁一眼,便在护卫的保护下来到李孝恭的身边,伸手握住了躁动不安的李孝恭的手,不停地劝慰,李孝恭已经满脸泪水了。刘氏王氏和李夫人秦夫人也赶了回来,围在一起一起陪着哭,苏小妹和武家三姐妹呆在一边小脸蛋儿煞白,显然被这生孩子的惨烈场面给震住了,皇帝一来,倒是缓和了不少。

    李二陛下握着李孝恭的手,轻声细语地和他说了几句话,亲自用自己的手帕给李孝恭拭泪,李孝恭连连行礼,却止不住泪水。拉着皇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完全忘记了往日的恭敬,李二陛下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附和加叹气,好一会儿,李二陛下才走回来。紧着一张脸。叹道:“妇人生育果然不易。还是双生子,唉!”

    皇帝这一叹息,苏宁心中只能更着急。李芮涵都痛呼了大半个时辰了,第二个孩子还是没出来,真是把他给急得头上冒火,坐立不安,心中一团乱麻,脑袋空白一片,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难受的没办法。

    李二陛下把手放在了苏宁的肩膀上,说道:“你是孩子的父亲,这里的主心骨,你不能乱,你一乱大家都乱了,你苏家妇孺居多,苏烈长期在外,就靠你一人免力维持,你更要冷静,男人第一次做父亲有些失态也是难免的,当初承乾出生的时候我也是如此,你要放心些,这么多医师,这么多药材,大唐最优秀的人才都在这里了,你还担心什么?”

    苏宁苦着脸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这,这叫我如何安定的下来……陛下恕臣无礼……”苏宁乱叫一通才回过神来,向皇帝请罪,李二陛下摆摆手,示意没什么,说道:“你和孝恭都是一样的性子,疼爱家人,所以孝恭把女儿嫁给你我才没有反对,现在看来也是值得的,芮涵为你受苦,倒也不亏,孩子生下来以后,可要好好儿的照顾她,明白吗?”

    苏宁点头:“臣明白。”

    李二陛下转头对秦琼和苏定方说道:“叔宝,倒也难为你了,这个时候还要过来给这小子掠阵,苏烈,也难为你了,在外征战,回到家中还不得安宁。”

    秦琼和苏定方都摇摇头,秦琼笑道:“臣一把老骨头还能做事情,已经很满足了,若不是这小子给臣找了个好去处,让臣安度晚年,臣还不知道如今是如何的烦闷。”

    苏定方也点头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臣时常不在家,都是三明操持家务,能帮上,就尽量帮。”

    李二陛下叹了口气点点头,重新把目光转向了产房:“多少时候了?”

    秦琼说道:“眼看着快要两个时辰了,第一个孩子已经出来了,就是第二个迟迟不出来,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芮涵的体力还够不够,孙先生他们也在商量着,希望老天保佑啊,双生子可不多,一定要安全的生下来啊!”

    李二陛下点点头,看着说道:“你苏家福泽深厚,之前叔宝之女便诞下双生子,如今芮涵也要诞下双生子,上苍庇佑,一定可以母子平安,你就不要这般担心了,芮涵一定会平安的,你那两个孩儿也会平安的,倒不如趁现在想想孩子的名,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苏宁稍微露出点笑容,说道:“都商量过了,第一个是个男孩儿,是臣的长子,就叫庆仁,第二个孩子若是男孩儿,便唤作庆义,若是女孩儿,便唤作庆蓉。”

    李二陛下微笑着点点头:“仁,义,蓉,都是好名啊,这些孩子也是有福气的,苏烈已是公爵,可以荫两子,苏庆云和苏庆节都可以得到福荫,你如今还是侯爵,只能荫一子,万一第二子还是男孩儿,要荫两子,你还要多建功勋,可不能懈怠啊!”

    苏宁点头,随后紧张的看着产房,希望那孩子快点儿出来,不要再等了,再等下去,再拖下去,李芮涵可能就撑不住了,苏宁紧张的把拳头捏的紧紧的,心中不停的念叨着快点出来,快点出来,此时李芮涵的痛呼声突然加强,苏宁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双目瞪得老圆,伴随着一阵婴儿啼哭声,苏宁的心才重新放到了肚子里面……

    产房的门一下子打开,一个满脸汗水脸色苍白的产婆带着疲倦的笑容喊道:“生了,终于生了,是位漂亮的小娘子,恭喜苏侯,是龙凤双生子啊!大吉大利啊!”

    龙凤双生子!吉祥!大吉大利!

    苏宁早就忘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感觉,现在再想想,也想不出什么,只觉得但是自己仿佛不在人间,也不知道在哪儿,眼睛里面只有被后来的两个接生婆抱出来的两个小肉团,紧紧的闭着眼睛,脸上还有被羊水浸泡后留下的褶皱,不好看。

    但是一大群人还是紧紧的围在一起欢笑着,逗弄着两个小肉团儿嫩嫩的脸蛋儿,十几位医者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互相拱手恭喜大功德圆满,和尚和道士也松了口气,互相致贺,护卫们齐声欢呼,苏家终于有了真正的继承人,苏宁终于有后了。

六百三十三 李承乾的男傧?!

    “我觉得还是像苏侯多一点儿!你看这嘴巴,看这鼻子,看这眼睛,多像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什么眼睛,眼睛睁开了吗?乱说话!不过真是挺像的啊,看看这鼻子,这嘴巴,这耳朵,这……这眉毛!”

    “我倒觉得更像夫人,看看小娘子这嘴巴,这鼻子,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儿。”

    ………………

    苏家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观赏着两个刚出生的小娃娃,秦梓月兴致来了就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庆节给报了过来,三个一比对,嘿,这还真有点儿相似,苏宁和苏定方在面容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这后代比较相似也就不奇怪了,三个小肉团儿并在一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苏宁抱着儿子,李孝恭抱着女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长孙皇后也适时的赶来了,和皇帝一起观赏了苏家三个小娃娃,加上被苏小妹牵着的苏庆云和苏庆仪这对第一代龙凤吉祥物,相当喜人,场面一片欢腾,最初的兴奋过去之后,苏宁把儿子交给了母亲王氏,又去看了看女儿,而后一脸激动的进入了产房,他要去看看李芮涵。

    受了这么多苦给自己生了孩子,苏宁现在真的很想紧紧抱住李芮涵,感谢她给自己带来的光荣,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光荣的成为了一位父亲。

    生完孩子的李芮涵面色惨白,满脸汗水。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极度虚弱,苏宁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李芮涵的脸蛋,伏下身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李芮涵紧闭的双眼睁开了,看到是苏宁,露出了虚弱的笑容:“夫君,孩子,孩子……”

    苏宁紧紧握住了李芮涵的手。对她笑道:“不要担心。孩子很健康,非常健康,一男一女,龙凤双生子。芮涵。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苏宁忍不住流了泪,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李芮涵,李芮涵温柔的笑着说道:“夫君说的哪里的话。能为夫君诞下一子一女,已是妾身最大的幸福了。”

    苏宁只能一边笑一边流泪,什么也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意义。

    过了好一会儿,李芮涵才说道:“夫君,妾身想看看孩子。”

    苏宁立刻站起来点头:“好的,我这就去把孩子抱过来,很可爱,非常可爱。”说完就笑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冲了进来,侍女把李芮涵扶起来,苏宁把左手的儿子递给李芮涵,自己抱着右手的女儿,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母子三人,两个小肉团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李芮涵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脸蛋,满脸的母性光辉,这一刻,苏宁觉得自己看到了圣母。

    孩子既然生出来了,那么就是一件大喜事大功德圆满了,两对龙凤双胞胎花落苏家,是上天的意思,上天要让苏家辉煌,要让苏家圆满,谁也不愿意违背上天的意思,李二陛下很快代表皇家给了苏家大量的赏赐,紧随其后大量的恭贺之人和礼品流水一般涌入了苏家,正式的满月酒自然是一个月以后,不过现在摆上几桌宴席宴请一下为了李芮涵生产儿努力奋斗的人们也是应该的。

    厨房立刻开始动了起来,苏宁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和李芮涵的温馨小屋,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家里的事情就被苏定方和秦琼一力操持了起来,专门给一群贵人准备一桌钻石级的宴席,皇帝和皇后都表示要在这里吃一顿喜宴,这可不能耽搁了,其余的一些道士和尚还有医生们也不能亏待了,护卫们也要奖励,王氏和刘氏还商量着去佛寺和道观还愿。

    话说回来,这是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第二次在苏家用餐了,基本上没有臣子敢请皇帝和皇后吃饭,也没人愿意,不说复杂的检验过程,就说那心理压力也是极为巨大的,万一出了事情岂不就是满门抄斩?就苏宁不怕,李二陛下也愿意,就赵琛不乐意,没办法,只好带着一大群太监钻进了厨房虎视眈眈,几只可怜的小狗儿汪汪直叫唤。

    李孝恭老怀大慰,嘴巴从刚才开始就没合拢过,满面红光,估计前半辈子所有的开心都比不上今天的,一大群人围上来恭贺他喜得龙凤双生子外孙,老家伙别提多得意了,大手一挥,老兄弟们今日不醉不归!苏定方恭恭敬敬的把皇帝皇后请到了雅房就坐,秦琼亲自陪同,还准备把苏宁喊过去,难得的机会肯定要和皇帝皇后多说说话,多给自己面子啊!

    苏宁和李芮涵腻歪了好久,享受着一家四口的温馨,苏定方来喊人的时候还老大不乐意,最后李芮涵推说要给宝宝喂奶了才把苏宁赶了出去,郁闷的苏宁这才到了雅房和皇帝皇后会面,谈谈感情。

    “当父亲了,有什么新的感悟没有?”李二陛下坐在首,惬意的品尝着苏家炒制的茶,长孙皇后在一边亲自为李二陛下煮茶,看来为了讨这家伙的欢心长孙皇后也是下了苦功夫的,秦琼作为当朝元老也有幸享受到长孙皇后的茶,苏宁只有一杯新鲜空气,琢磨了一下,苏宁觉得李二陛下的话里面不太对味儿。

    难道是因为双生子的关系?

    皇帝眼红了?

    看着秦琼若有所思的样子,苏宁只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道:“感到责任重大,今后要多多为孩子考虑了,他们以后做什么,学什么,走什么路,都要多多考虑。”先试试转移话题,看看皇帝是不是真的对这个事儿眼红了。

    刚说完,苏宁就感觉到了来自长孙皇后的剪刀一样的目光,剪水秋瞳含情脉脉地看着李二陛下的时候是种享受,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感觉一把剪刀对准备了自己的要害之处。一言不合就能剪下来,叫苏宁好生郁闷,感情这两位真的是因为双生子的事情来的?

    李二陛下也是直翻白眼,秦琼好像有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苏宁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是对的,果不其然,李二陛下下一句就点明了主题:“也不知道你小子做了什么好事,还是你父亲和你大伯做了什么好事情,两兄弟连着两对龙凤双生子,这可不是常见的事情啊。要是记在史书上。估计也是独一份吧?”

    **裸的羡慕嫉妒恨。

    皇帝也想要龙凤双生子了。

    可是这个事情又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双胞胎的生育本来就是个几率的问题,又不是可以人为控制的,要不然中国早就遍地龙凤双胞胎了。都算不得喜事儿了。不过也就自家连着两对龙凤双胞胎。这老家伙起了心思也难免,你苏家兴旺发达,我李家更需要啊!

    苏宁只好苦笑着说道:“这个。臣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臣觉得过去肯定不是没有过,只是哪家人家肯定没有如今臣这样有名气,所以没有在史书上记下来,但是双生子并不算太少,龙凤双生子也有听说过,但是正如同生男生女无法预料一样,这个事情,应该也是一个运气的原因吧?否则,臣的父亲和大伯也不会只有兄长和臣两个儿子,臣之小妹也不是孪生的。”

    小心翼翼陪笑脸,自己的儿子女儿是龙凤双胞胎,这两位直接就是真龙和真凤,惹毛了这两位,没好果子吃。

    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微微有些失望,但也在预料之中,显然苏宁听出了他们的话外之意,给了他们中肯的回答,想从这里找到什么秘方然后回去嘿咻一下生一对儿龙凤双胞胎冲冲喜大概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想让他们就此罢手是不太可能的,按照苏宁对皇帝皇后这一对儿龙夫凤妻的了解,他们每一次来到苏家,肯定会拿走一些东西,请他们出场,是要出场费的,哪怕是不请自来。

    这一回,他们要什么?

    李二陛下又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你说的也对,生男生女天注定,人力无法施为,这倒也无奈,不过你家这连这两次显然也不是常人所能及也,这两对双生子可都是大吉大利之物,恩,过段时日就是太子的大婚了,到时候这两对龙凤双生子可务必要参加啊!不然的话可就不吉利了。”

    李二陛下的话让苏宁很郁闷,好好的孩子,怎么成了东西了?根本不是东西好吗?不对,是东西,不对,不是东西!是……额……

    “臣当然明白,承……太子殿下大婚之时,兄长一双儿女与臣一双儿女一定到场,为太子殿下祈福!”苏宁连忙表态。

    李二陛下微微笑了笑,点头表示赞许,长孙皇后却还不愿意轻易放了苏宁,说道:“当初你大婚之时太子不惜万金之躯为你做男傧,到时太子成婚之时,你也要为太子做男傧,余者身份都不够,你的身份够了,与太子也有交情,并且很有成婚经验,最合适不过了。”

    苏宁顿时感受到来自于长孙皇后的深深的恶意,这不科学啊,难道还要杀威棒?这天下除了李二一家子谁敢打太子?那要自己干什么?

    苏宁问道:“陛下,皇后,男傧的任务便是护得新郎周全,难道,太子殿下还要亲自去女方家中迎人?还要吃棍棒?这,这也太不合礼数了!究竟谁家敢这样大胆?”

    话一说完,李二陛下和秦琼都被茶水呛到了,咳嗽不止,长孙皇后怒道:“你你你,你如何可以这样想?天底下除了陛下和本宫,还有何人敢打太子?”

    苏宁连忙说道:“是是是,臣知错,臣知错!可是,既然没有这种事情,要男傧又有何用呢?”

    长孙皇后按耐下了怒气,绷着脸说道:“太子妃乃是秘书丞苏亶长女苏氏,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自幼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更是举止得体,温柔贤淑,正是太子妃所必备,乃是不二人选,与太子为妻正是天造之和。

    虽是如此,若要娶妻,对于太子妃本家也不可过于苛责,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迎妃之人还是要有,不能让苏氏自己过来,所以这迎妃之人就至关重要,便观太子身边,唯一适合之人,便是你,你的名声满大唐都知道,太子不适合做的事情,就要有你去代劳,苏家也是书香门第,多些书卷气,也算是皇家的恩赐,你也是皇族之人,不可推卸责任,可明白?”

    苏宁顿时就傻了:“所以,他们不敢打太子,就打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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