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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炎     贞观攻略txt下载     贞观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百二十四 广州会议(三)

    和这些部族首领还有当地汉人的谈判,仅仅是一个开始,苏宁也看出来了,不管如何,不管自己的条件多么诱人,如果冯盎并不能满意的话,那么绝对会引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即使自己可以用利益有时这些部族和汉人领主全部都和自己合作,但是这是不安稳的,冯家在这里的根基太深厚了,不说那些利益可否打破他们之间的羁绊,就是灭掉了冯家,那么紧随而来的岭南权力真空就会引发流血事件。

    苏宁不想再多死人了,三国,五胡乱华,南北朝,侯景之乱,隋末大乱,汉人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从东汉末年的五千万人口顶峰值以后,似乎是上天有意不让汉人继续兴旺下去,一直到宋朝,这个五千万的人口数量才被超越并且维持,而五千万的人口,相对于这片土地而言,实在是太少了。

    汉人的数量本来就不多了,这些年休养生息,汉人的数量逐渐增多,但是要说和周边的胡人比起来,最多也就是持平,和北方胡人不一样,南方的夷人多数都是华夏族融合形成过程中被驱赶离中原地区的人,还有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南下避难的华夏族人,比如楚国遗民,还有当初的三苗,山越人,在血缘和文化习俗上,并没有和汉人相差太多,在将来,也是确确实实的神州之地。

    比起屡屡对中原王朝造成巨大威胁和有着血海深仇的北方胡人,南方的夷人战斗力不强。作乱也不激烈,无法和中原力量相抗衡,长期处于被压迫被欺负的地位上,自然而然的反抗也就不会少,可是他们终究不是心腹之患,而且他们所处的江南之地可是苏宁计划蓝图中大唐的钱粮仓库,他们作乱,对于发展江南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若是可以用和平的方式结束这种动乱,让江南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和平时代。扫平所有心怀不轨的势力。顺便还可以收复这些夷人,让他们建设他们的家乡,让他们为大唐纳税,大唐所需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安全和国民身份。比起北方胡人。苏宁更愿意接受南方人。将他们提早一段时间融入华夏族的血脉中,不用等到南宋了。

    稳定了大后方,才能接着向北向东向西进发。

    那么。满足冯盎,稳定住冯盎,在削减他的权力,使他成为类似于吉祥物的存在的过程,就会有些长,冯家作为岭南最大的家族和最具权力的家族,想要将他的权力逐步剥夺,而变成一个仅仅具有财富和名望的家族,并不容易,英国人把王室的权力逐步剥夺掉的过程有好几百年,不过苏宁可等不到几百年。

    “朝廷居然可以开出这样的条件,真是叫老夫很意外,看来朝廷的诚意是毋庸置疑了。”送走了客人之后,冯盎站在门前,对着一旁依旧坐在座椅上吃东西的苏宁说道。

    苏宁一边吃一边说道:“既然冯公已经看到了朝廷的诚意,那么,是否也该让朝廷看一看冯公的诚意呢?礼尚往来,才可以有来有往啊,否则,可就不好看了啊!”

    冯盎看着苏宁满不在乎的一张脸,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日我就下令,审计司和市舶司可以重新运转了,冯家会主动配合审计司和市舶司的办公,也会尽力督促其余的大小家族一起接受审计司和市舶司的安排,包括张无悔的安排。”

    苏宁很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朝廷也看到冯公的诚意了。”

    冯盎走到苏宁对面坐了下来,盯着苏宁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接着谈一谈了?”

    苏宁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酒,舒了一口气:“那是自然,冯公的诚意既然看到了,那么,冯公就可以提出条件了,当然,要以约法三章为前提,约法三章没得谈,不管是他们,还是冯公,或者是任何人。”

    冯盎说道:“这一点老夫自然是明白的,也不需要你说,这已经是最低的限度了,老夫不会得寸进尺,但是,老夫也需要确定一些事情,老夫知道,仅凭岭南一地,根本无法对抗大唐,所以武德初年就拒绝了裂土称王的建议,贞观五年入朝面圣,老夫从来就没有想造反的意思。

    但是,这个世道上,有些东西必须要有,如果没有的话,不就是任人家搓扁搓圆吗?这个道理老夫也懂,当然,苏侯,你也懂,对吧?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得不确认一下,这些条件,是否会让老夫失去那些东西呢?”

    苏宁摇摇头:“冯公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若是做了,肯定会让冯公发觉,冯公虽然不是朝廷的对手,但是岭南若血流成河,朝廷不想看到,更不能接受,所以,朝廷不会削减冯公以前具有的权力,仅仅是要求冯公在使用这些权力的时候,更多的,和朝廷站在同一条线上,帮助朝廷,稳定住岭南,岭南稳定了,发展了,朝廷愿意看到,冯公也愿意。”

    冯盎询问道:“这就是朝廷的要求?朝廷要求老夫遵从命令?”

    苏宁点头:“没错,冯家在岭南的威望朝廷也明白,岭南需要冯家,需要冯公,没有的话,很多人都会起来争夺冯家原本占据的位置,那么,避免不了流血事件,大家都是大唐子民,扫平山东士族之后,在下就不想看到大唐子民自相残杀了,可以用谈判的方式解决,就不要动刀兵,兵马是万般无奈的时候才会对大唐人动用的。

    更何况冯公也并不是就失去了什么,很多事情上,冯公需要做一个姿态,冯家是岭南共主,朝廷下达一项指令,如果大家都愿意遵循,那自然最好。如果产生了分歧,就需要冯公相助朝廷,让朝廷政令得以实现。”

    冯盎没有点头答应,而是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政令?这个,应该很重要。”

    苏宁笑了笑,说道:“没错,的确很重要,这件事情上,如果没有冯公带头。估计朝廷很难在岭南办成这件事情。但是,这又非办不可,所以,在下希望冯公深明大义。帮助朝廷完成此政令。那么其他的事情。海运上的事情,乃至于两三座海岛的专门开采权,都是可以商量的。”

    冯盎皱眉道:“说吧。老夫需要做什么。”

    苏宁说道:“冯公想必也清楚,关中之地,山东之地,河北之地,蜀中之地,已经渐渐开始全面普及均田之法,均田之法乃大唐国策,至关重要,不得不察也,但是,此一国策却在江南难以推行,几乎是完全见不到均田之法在江南有何实施。

    朝廷打算在开发江南的过程中,逐步逐步在江南推行均田之法,其中有两大难题,第一,无主土地不多,第二,民户不多;按照均田之法,一男丁分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共计一百亩,若此家有两男丁甚至三男丁,那么就需要二百亩甚至三百亩土地,江南之土地大多被地方豪强、部族和世家大族占据,朝廷几无良田在手。

    此乃一者,二者,朝廷在江南没有足够的民户,大多数人为逃避交纳赋税,或是祖上传下,一直都在某一大地主手下当佃户或干脆为部曲,一家一姓往往部曲上千,佃户上万,但是朝廷州县民册中的民户数量却少得可怜,虽然自北魏以来,朝廷推行三长制以试图增强朝廷对民户的控制,但是,战乱不休,天灾**之下,却没有太大的成效。

    如今大唐建立,天下承平,三长制得以充分推行,加之关中为大唐起家之地,无论是均田之法还是三长制都推行的很好,如今关中发展极为昌盛繁荣,其他北方诸地和蜀中也逐步推行,可是,江南偌大之地,却几无均田,几无三长,这却如何是好?

    冯家不说在全国,在江南也有相当的名望,若是冯公带头响应朝廷政策,相比对于朝廷在江南推行均田之法和三长制,会有很好的效果,不知冯公意下如何?”

    冯盎仅仅盯着苏宁说道:“苏侯,你应当知道,土地,部曲,佃户,这些都是家族之根本,家族之产业,更是祖宗基业,一辈一辈传下,苏侯难道想凭一两个海岛和香料就想让老夫让出祖宗基业?那可不是老夫巧取豪夺,乃是前朝诸多帝王和冯家自己出钱购置,每一块地都见得了光,朝廷若要抢夺,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苏宁笑着摆摆手道:“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冯公为何动怒?在下当然知道这些土地部曲和佃户都是家族之根本,在下也有数千亩的封地,也有一庄佃户和一批部曲,只是数量甚少而已,在下的意思,并不是要拿海运和海岛和冯公交换这些土地和佃户部曲,在下只是希望和冯公做一笔生意,嗯,应该是朝廷会和江南做一笔生意。”

    冯盎冷声道:“什么生意?”

    苏宁说道:“冯公拥有土地何止万亩,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但是,这万亩土地的产出,很多吗?冯公拥有万人部曲和佃户,这一点也不是秘密,但是,这万人的吃喝拉撒,负担起来,很轻松吗?怕也不是吧!”

    冯盎哼了一声:“祖宗基业,再困难,冯盎也会把它守住!否则有何面目去面见列祖列宗!此事不必再说了!”

    苏宁笑了笑,说道:“冯公,若是朝廷以水稻、土豆、玉米之种和中原先进农务之法来交换呢?”

    冯盎一愣,随即紧紧盯着苏宁:“你再说一遍!”

    苏宁心中感谢房玄龄一力主张不使一粒种子流入江南的政策,笑道:“朝廷之前并没有允许任何土豆玉米和水稻的种子流入江南,管制极为严格,这一点想必让冯公也甚为烦恼吧?岭南作物一年两熟乃至于三熟,却依旧远远不如关中一年一熟之产出,冯公也应该知道那些作物的产量和冯公手上作物的产量之间有何区别了吧?

    如果说,冯公可以将一万亩的土地以正常价格贩卖给朝廷,然后将一千人的佃户以正常价格转让给朝廷,让朝廷将那些土地收为公田,佃户纳入民籍,则海运之事不用说,在下主管,自然会让冯公满意,那些种子,冯公也可以很轻松地得到,中原最先进的农具和技术也可以告知冯公,冯公让出少少的一些的家业,却可以得到数倍于过往的收入,请问,冯公是得利了,还是吃亏了?”

七百二十五 广州会议(四)

    岭南之地,也就是如今的亚热带和热带交界的地区,雨水充沛,一年四季气温较高,是最适合进行农作物生产的地区,土壤肥沃,且土地面积广大,如果充分利用起来,苏宁可以认为岭南地区可以迅速崛起,成为第二个关中,甚至粮食产量比关中更高,而且岭南地区的特殊地理环境使得它可以种植更多的经济作物,比如甘蔗,比如橡胶!

    虽然橡胶如今没有什么用处,但是甘蔗绝对是用处非常大的一种作物,苏家掌控着大唐糖制造工业的六成利润,但是这六成利润却根本无法和味仙居的收入相提并论,其原因就在于糖制作不易,价格太高,市场难以拓展,如果可以充分的开发岭南,遍植甘蔗然后以海运或者说是京杭大运河运输甘蔗至长安城,乃至于在岭南设立糖作坊!

    如果可以,苏宁有把握在五年之内让糖走入寻常百姓家,让百姓们多一种调味品,多一种调剂之物,虽然苏家和李孝恭在岭南共同购买了一块土地种植甘蔗,成为一片甘蔗园,但是数量还是太少太少,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岭南的地主们还有冯盎,苏宁真的很想大搞甘蔗种植,短时间内把甘蔗种植打造成岭南的支柱产业,大力带动岭南经济的增长。

    岭南是一块宝地,至于岭南更南边的海南岛,也是一处宝岛,也适合种植热带作物,热带作物大多都是经济作物,有助于发展工业的经济农业。

    大唐是毫无疑问的农业社会。还是个不完整的农业社会,想要过渡到工商业社会,那么就要把农业社会发展到极致,关中尚且没有开发完成,就别说岭南和江南了,岭南如今近水楼台,正是大好时机,要是可以得到冯盎等人的大力支持,岭南的腾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就要让冯盎对苏宁的条件难以拒绝,给他丰厚的报酬和足够的诱惑。让他难以把持。苏宁相信,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有不合适的价钱,只要价钱够了。没什么是买不到卖不了的。冯盎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动心的样子了。

    没错。他的确动心了,自己的土地上所产出的作物并不是不能够养活所有人,但是这个问题就是比较困难。并非是每个人都可以吃饱穿暖,佃户和部曲也不是没有过抱怨,有的时候发大水了更加困难,所以自己才会选择了一个好地方建立冯家村给他们居住,安顿自己的家族,仅此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土地产出无法持久,所以冯盎才会下决心要出海开发新的财源,保证自己死了以后冯家也不会贫穷,不会为此闹的分裂,这是最根本的目的,但是如今,如果得到了高产作物的种子的话,产出就好几倍,不仅仅够吃,还可以贩卖,可以储存,可以赚大钱!

    大地主同时也做着米粮商人,这是赚钱的法门啊,要是可以得到种子,又可以得到农具和农业技术,那么,冯家就可以肥上一圈!苏宁有一点没有才对,自己的土地不是只有万亩,远远超过之,是数十万亩,数千顷土地,几乎整个岭南包括江南之地都有自己的土地,最大的一块儿才是整整十万亩,亿千顷土地,圈起来的冯家村专用地,其他的都是留着以备不时只需的,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耕种。

    五代豪门,五代牧伯,积累财富恐怖至此。

    如果有了足够的高产作物,冯家村可以自给自足,其他的地方就可以分出人手来种植了,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万亩土地和一千佃户,而且朝廷还给钱,只是需要自己做出一个姿态,带动整个岭南大地主一起卖掉祖业的少少的一部分,换来的是产值的数倍增长,这个,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冯盎实在是想不出理由拒绝这个条件,要是拒绝的话,恐怕会被笑死吧?还会在很多事情上被苏宁限制,苏宁明着不敢动,但是暗地里在海上动手脚谁能知道?三两下就能把自己那点儿家底给倒腾没了,怎么看,都是接受条件比较好啊!还有,与其分散开来,江南之地估计也是苏宁的下手目标。

    这样的话,冯盎觉得干脆就把江南的三万亩根本无法耕种的土地一起卖给苏宁,专心在岭南发展,不仅对冯家好,也好和苏宁结个善缘,卖他一个大人请,这小子绝对不一般,那种态度,那样的魄力……他还年轻啊!未来无可限量啊!肯定是自己先死,他才死,他可以再活几十年也不是问题,那个时候,冯家估计还要仰仗他啊!

    几乎是在一瞬间,冯盎就决定和苏宁结个善缘,之前的轻视随风飘散,冯盎笑道:“对于这个条件,老夫想不到理由拒绝,老夫一向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所以,苏侯请放心,只要苏侯说了,老夫一定第一个响应!”

    苏宁大喜,站起来对冯盎施礼:“冯公深明大义,高瞻远瞩,能得冯公镇守岭南,实乃大唐之幸也!”说好话不要钱,还能让别人高兴,何乐而不为也?反正苏宁想不出来不说好话的好处,也想不出来说好话的坏处。

    冯盎哈哈一笑,心中大定,继而连连摆手道:“比起苏侯给的条件,老夫所需要付出的也太少了些,这叫老夫好生尴尬啊,老夫从来都不喜欢欠谁的情义,所以,老夫决定,也给苏侯送一份大礼!不知苏侯可愿意接受这份大礼?”

    苏宁一愣,询问道:“敢问是何大礼?”

    冯盎伸出三个手指头:“江南之地,庐江,三万亩良田!”

    苏宁陡然一惊,随后大喜过望:“冯公此话当真?”

    冯盎大笑道:“老夫一辈子何曾骗过人?话既然说出口,就绝对不会反悔!那是老夫早年南征北战之际购置的一片土地。本想着做个别所,来回住住,不过岭南事务繁杂,今后估计也没有心思去千里迢迢的打理庐江之土地,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并送予苏侯,帮助朝廷办大事!”

    苏宁真的是高兴了,不仅仅说动冯盎带头放手一万亩地,居然还让冯盎接着放手了在江南的三万亩地!这,这简直就是飞机加大炮啊!不过。这家伙也太有钱了吧!还真是小看他了!圈地。居然圈到了这种地步,还真是富者良田万顷,穷者无立锥之地。

    “冯公放心,朝廷办事素来讲信义。哪里有让冯公白白送出三万亩良田的道理?朝廷一定会按照市价购买冯公的良田。绝对不会让冯公吃亏。冯公在此事上深明大义,居功至伟,待在下回朝之后。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冯公请功!”苏宁又是一鞠躬。

    冯盎连连摆手,哈哈大笑,极为欢乐,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所梦寐以求的,实现了双赢,当然,是不是真的双赢,还要看后面的发展,冯盎是个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汉子,说支持就支持,苏宁第二天就抵达了审计司,正式宣布开港口,开始海运,冯盎紧接着就派来了冯家船队负责人到审计司报备,到市舶司领取凭证,紧接着,二十八家船队接踵而至,整个岭南都轰动了。

    三天以后,在得到了李二陛下明确的支持和授权之后,苏宁召开了岭南拥有土地的大地主联合会议,在会议上正式宣布了朝廷的政策,此政策一出,岭南大哗,一开始大家纷纷表示祖宗基业不可弃,但是随后听到了优惠的政策之后,却又实在是舍不得不接,实在是取舍两难,不少人激烈的磋商,但是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意思在里面。

    紧要关头,冯盎咳嗽了两声,带头做出了表态,愿意把庐江三万亩和罗州一万亩土地并一千户佃户,总共四万亩土地和三千两百五十六口佃户以市价卖给朝廷,苏宁大喜过望,当场就把象征性的三包种子和朝廷允许种植高产作物证明书递给了前来参加会议的冯盎,然后拿出合约,给冯盎过目之后没有问题,双方签上了名字,盖上了各自的印玺,按上手印,交易完成。

    冯盎的姿态对于整个会议的走向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在此之后,一批本来已经到了愿意接受关头的人立刻放弃了挣扎,决定接受,一共十五家当场决定接受,苏宁分别和这十五家人签订了合约,他们多的卖出了两万亩土地和几百户佃户,少的也卖出了几千亩土地和一百来户佃户,随后第二批,第三批,一天之内,五十三家地主和朝廷签订了协议。

    苏宁统计了一下土地和佃户的户数,卖给朝廷的土地已经增加到了将近三十万亩,佃户户数为三千四百户,综合一下人口,已经超过一万人,而岭南的大地主远远不止五十三家,不少家都表示立刻回去请示全家,然后以最快速度回来做表态。

    第一天五十三家,第二天四十七家,第三天四十家,以后连这七天,每天都有大量的地主来到审计司签订和朝廷的协议,七天以后,朝廷掌握的公家土地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五十万亩土地,佃户户数六千零一十三户,朝廷的赎买土地政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成功。

    随后,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岭南,一开始,苏宁所召集的会议所邀请的与会人员是土地财产数量在五万亩以上的大地主,但是在这之后,数不胜数的小地主也从四面八方涌向广州城审计司,强烈要求和朝廷钦差苏宁苏侯爷展开会谈。

    苏宁接见了这些中层地主的代表,倾听民意,他们表示对于朝廷只对五万亩土地以上大地主进行赎买政策很不满,难道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亩和五万亩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要被隔离在会议之外?我们也有土地,我们也是地主,我们也要求种植朝廷的高产作物,我们也要吃饱饭!我们也是大唐国民!

    苏宁心中暗笑,但是同时表示这是朝廷的失误,是我们做官员的没有考虑到,于是决定把下一步的范围扩散到一万亩土地到五万亩土地之间的地主,他们也可以向朝廷贩卖土地和佃户户口,以此换取朝廷的高产作物种子和资格证书。

    这个命令一下,岭南大地上更多人不满意了,土地数量在一万亩以下的小地主和自由民表示相当不满意,我们也有土地,我们也要向朝廷纳税,凭什么他们土地多的就有种子,我们就没有?他们可以吃饱饭,我们就要饿死?这不公平!不公平!

    数以百计的中等地主们签订完合约之后,数以千计的小地主和自由民涌来了广州城,想苏宁要种子要农具要资格证书,声势更大,非要让官府给个说法不可,苏宁在审计司里面乐翻了天,急急忙忙的就给李二陛下写这段时间的成就统计报告。

七百二十六 崛起(上)

    说实在的,李二陛下真没对苏宁此次前去岭南抱过什么太大的希望,虽然苏宁一次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办成的,在李二陛下看来苏宁只要可以让岭南安稳下来,让海运继续开展,那就是大功一件了,所以当李二陛下接到了苏宁的请示文书的时候才无所谓的批准了,想看看苏宁究竟可以办到哪一步。

    但是当那庞大的数字真正的展现在面前的时候,李二陛下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原本根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而且还在暗中下令自己的智囊团思考如何应对均田制缺陷,结果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这样一份意外的大喜。

    岭南之地人口不多,但是适合耕种的土地很多,没有开发的也是一大堆,还有很多的树林和大山,此次苏宁专门购买的就是那些已经有人购买并且多少开发了一点儿的土地,一下子就收购了一万多顷的土地,其中还有一千多顷江南的土地,基本上岭南有名有姓的大地主在江南的无法开发的土地都被当作报酬打包卖给了朝廷,还有快两万人的佃户被卖给朝廷。

    这些大地主是真的有钱,尤其是冯盎,贞观五年他来朝,贞观六年立下大功,李二陛下直接就赏赐了他奴婢万人,他缺人吗?其实苏宁在了解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也真切地体会到大唐的人口之所以缺乏,那还就真有这些佃户和部曲的人数没有算在民户里面的原因。佃户和部曲,私人的奴仆,那数量何止数十万?估计百万都有。

    这是非常巨大的潜在人口,但是想要将这些潜在人口转化为实际的民户,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一次趁着东风也才收回了两万人,差不多七千户的户数,但是整个岭南剩下的部曲和佃户的数量,绝对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不过这只是第一阶段的第一次试点。可以取得这样的成果。苏宁已经非常满意了。

    同样满意的还有李二陛下,对于这样的成果,李二陛下几乎是没有想到的,岭南可以这样。那么江南呢?苏宁提出的自治县的策略。让那些经常作乱的夷族接受约法三章。自己治理自己,遵守法律,发誓不背叛。按时缴纳足够的赋税,虽然不知道成果会如何,但是一旦成功的话,几乎可以说南部边疆就会这样安定下来,并且可以为今后的征服战争提供一个特殊的思路。

    一切,都要看后效如何,李二陛下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这只是刚刚开始,究竟会如何,还要看苏宁究竟如何经营,于是李二陛下再一次确定了苏宁的全权代表之权以后,就下达召令给民部,开始准备钱财货物,运往岭南准备兑现朝廷的赎买承诺,这个承诺完成之后,朝廷的信誉就会确定起来。

    在此之后,就是江南了,和江南那些动辄良田万顷的大地主们商量商量购买良田的事情,而且还不要着急,要让那些人自己着急,关中看不到,岭南离你们够近了吧?去看看,去看看吧,但是你们可别想得到这些种子,也别想得到那些农具,一南一北两面夹击,就不信你们这些混蛋不着急。

    只要他们一着急,那么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要把主动权掌握住了,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可以尽情的坐地起价,岭南人只用他们土地的数十分之一就可以得到的,你们这些混蛋非要十分之一以上才可以得到不可,否则,就活生生困死你们,朝廷的手段多的是,岭南已经不是你们的同盟了,现在,关中才是他们的盟友。

    李二陛下这边在长安城展开大动作,苏宁那儿也在展开大动作,在朝廷的公务办完了之后,苏宁也开始给自己谋取一些好处了,当然这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早就开始办理的,苏宁是打算在岭南之地建立一个超级大的甘蔗庄园,然后在这里建设一个全大唐最大的糖制作工坊,就在岭南扎根,带动岭南的经济发展,把糖制作工业打造成岭南的一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支柱性产业。

    苏宁在岭南有甘蔗庄园并且掌握着大唐的制糖工业这件事情不是秘密了,冯盎就特别喜欢,苏家的白糖冰糖和果糖都是大唐最富盛名的奢侈食品,价格死贵,在大唐吃得起的人也是非常之少,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也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如果在岭南办理这个工坊的话,就地生产就地贩卖,那利润会呈几何指数的增长,因为以往都是直接把甘蔗运往长安,不在本地生产的。

    不过苏宁既然提出了要在岭南办一个大型甘蔗庄园,然后在本地设立一个全大唐最大的糖制作工坊,那么几乎每一个岭南的大人物都嗅到了其中无法掩藏的肥油的气味——这几乎就是一本万利啊!

    有好处的事情大家都想参上一脚,苏宁此来一点儿钱都没带,也并没有自己付钱建设甘蔗庄园的想法,肯定就是就地取材,就地筹钱,就地雇佣工作人员,当然了,最核心的制糖工艺不能外泄,制糖的最核心的技术和过程都要有自己从长安城带来的苏府技师负责,岭南人是不可以参与其中的。

    除此之外,苏宁不介意分出一份利润给岭南的一个大人物,然后换取他对于制糖工艺的保护,由他负责驱逐所有的苍蝇,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事情,交给地头蛇去办,也好趁机挑拨一下这些地头蛇们的关系,为朝廷掌握岭南的权力做出一些准备。

    这个选择肯定就是冯盎了,冯盎是岭南最具权力的人物,岭南共主,朝廷就算派一个岭南总督过来,要是没有冯盎的点头和支持。那也是寸步难行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冯盎在岭南的威信和冯家五代经营岭南的优势太大了一些。

    不过正如同丘吉尔说过的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任何事情上,牵扯面越大,那么感情因素就影响越小,利益因素就越大。两个人之间的兄弟情感可以胜过一切。哪怕是性命,为了自己对兄弟的承诺付出性命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如果是团体、组织乃至于国家,这种事情就不会存在。

    事情越大。就越不能靠感情来对待。

    冯家在岭南如今的地位需要动一动。苏宁没打算把冯家废掉。并且也相信李二陛下也不会想要把冯家废掉,冯家还存在着就是朝廷尊重岭南人自主权利的一个信号,冯家存在了五代人了。继续存在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他们存在的意义至少也要和英国王室一个等级才可以,到了那个等级,存在多久都没人管你。

    换言之,拿权力换财富和传承,走到最后,苏宁希望冯盎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选择。

    所以如今,就要让冯盎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圈子里面,而且自己的选择也非常合理,合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冯盎是岭南最具有权力的人,而他的家族也是岭南第一家族,拥有崇高的声望,自己要在岭南办理一个全大唐最大的大庄园,肯定少不了冯盎的协助,然后封他一点儿利益让他出力,这是最合理的方式,如果不这么做,苏宁才要当心冯盎会不会暗地里面使绊子。

    不过审计司和市舶司完全长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些人若要出海就必须要得到审计司和市舶司的同意,如果没有报备,那么海军是绝对不会放行的,李大亮已经和苏宁打好招呼了,会派遣舰船在南海四处晃悠,看到有船只就有权力要求他们停下来接受审查,出示审计司和市舶司的双重允许,如果没有的话,会很糟糕。

    和这些人打交道,切不可心慈手软。

    果不其然,苏宁找到冯盎的时候,冯盎相当高兴,当场就拍了胸脯说把这个事情包在他身上,然后立刻就带着苏宁在冯家的土地上寻找适合做甘蔗庄园的地方,苏宁原先就有一个甘蔗庄园,那个甘蔗庄园虽然小,但是苏宁打算把那里当作是制作白糖的重要场所,而冯家的甘蔗庄园则是单纯的种植甘蔗的场所。

    冯盎没问什么,苏宁一句分出一成利润以感谢冯公相助之恩就把冯盎打发了,至于为什么不在多要一点儿,冯盎自己也明白,最开始的时候,苏宁是和李孝恭一起合伙做这笔生意的,李孝恭有四成利润,苏宁掌握六成,如今苏宁大方的让了一成利润给冯盎,冯盎就已经很知足了,李孝恭是一个硬实的人物,苏宁知道如何利用别人来保护自己,冯盎不敢多要。

    李孝恭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河间郡王,一个王爵头衔就足以和自己分庭抗礼,更别说李二陛下的皇族在背后的撑腰,这些利润分成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冯盎知道,一成利润已经是自己这个岭南人的最高所得了,再高一点儿,估计苏宁不说,他身后的皇族就要开口了,这小子……

    冯盎突然发现,这小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结交了一大批自己动不得的实权人物了,而且他自己也是一个实权人物,牢牢把住了纵横部的一个权力职位,把握着海上生命线,而且通过各种商业利益把一大群实权人物和名望人物和自己绑在一起,要想和苏宁做对,那就意味着要和他的利益团体的人作对。

    苏宁聪明就聪明在没有指望会有什么大人物会因为单纯的感情而舍命相助自己,除了李靖和李孝恭还有秦琼,苏宁并不相信其他的大人物,不管是程咬金也好李世绩也好尉迟恭也好,他们都不是会为自己出头的人,但是有了利益牵扯就不一样了,苏家的利益牵扯面很广,在苏家的根基不够深厚的时期,只能织一张网,和其他家族缠在一起,想要把苏家拔起来,就势必会影响到其他的家族。

    为了自身利益,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冯盎现在就相信,如果有人要打甘蔗的利益,那么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对付他,为了自己那一成的利润,那一成的利润看起来不多,其实真的放到全国来说,那会是一笔非常丰厚的利润,大家都会吃糖,都喜欢吃糖,都喜欢甜味,所以说这个制糖业绝对不会衰败。

    冯盎看得很远,苏宁自然也看得很远……

七百二十七 崛起(下)

    在当前的情况下,制糖工坊属于手工业的一种,也是传统手工业的一种,在大唐这样的单纯的农业社会,想要进行工业革命那是痴人说梦了,但是将大唐的政府收入的格局进行一个改变,把单纯的农业收入转变为农业、商业、手工业三足鼎立的情况,这或许是有可能的,而且很有可行性。

    任何一个国家从农业社会过渡到工业社会之前,都会有着因为社会经济的极大发展而导致旧型的传统手工业无法满足市场需求而引发的市场危机的困难局面,英国最早开始的工业革命就是因为如此,市场需求刺激了科技进步,从而由于商业因素直接引发了工业革命,换言之,当社会财富累积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当市场饥渴程度进入一个相当危险的状况的时候,工业科技革命会自然而然的来到。

    并不是人刻意的推动就可以让大唐提前多少年进入工业社会,就算在现在制造出了蒸汽机,制造出了自动机器,可以让社会上的商品数量大幅增长,但是人民的购买力呢?制作出来了,总要售卖出去,回笼资金,然后进行再生产,没有这个回笼资金的过程,谈何再生产?大唐人民很有钱吗?可以买得起很多商品吗?

    这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就算现在制作出了蒸汽机,以人为的方式推动科技的发展,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大的推动力来自于全民的需求,全民没有这样的需求。科技的产生只能是一个悲剧,那些提前太多年出现在世界上的发明天才,有多少都是败在了时代手下。

    苏宁可没有那个兴趣去倒腾什么蒸汽机,倒腾什么新式机器,不说他是个文科生出身,对于科技和工业一窍不通,而且他也不会疯狂到现在去发展科技,科技的发展是随着人类的需求而逐步进行的,科技革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其引发因素也是多种多样的。工业革命可以持续很多年。科技革命也可以持续很多年,甚至每一天都是科技革命。

    人类总要生存不是吗?

    岭南人需要什么?大唐人需要什么?现在最基本的,还是一个吃饱肚子,全民最渴望的就是吃饱肚子。没有吃饱肚子。什么都是虚无。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你现在拿一台蒸汽机和一包米放在一个农民面前,他肯定选择米。不是蒸汽机,或者有人说那是愚民,不懂科技,但是人连活都活不下来,谈何科技?

    谈什么,都要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吃饱饭,活下来!

    大唐还没有多少人可以好好儿的活下来,只能说勉强不会被饿死,仅此而已,大唐如今的农业生产力只能说保证人们不会被饿死,要想吃好,吃饱,以至于达到衣食无忧的地步,那还差得太远,人类的需求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最底层的就是吃饱肚子活下来,大唐连最低层都还没有做到,怎么敢奢求过好日子、搞工业革命?

    就目前来说,岭南是一个大有可为的地区,也会是大唐第一个商业超过农业的地区,海上贸易所带来的巨大财富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岭南之地造就一大批富豪,他们会带来丰富的社会财富,这种财富将会整体提高岭南社会的社会购买力,也就会间接的促使岭南商业的发展,岭南的商业会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财富会迅速的累积,会很快繁荣起来。

    就和当初的深圳一样,一夜崛起之城,整个岭南的发展也会追随深圳的脚步,很快的发展起来,其发展程度甚至会比长安城的发展程度更加快速,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的隐患也会非常之大,比如,社会财富增加了,贫富差距也增加了,购买力增强了,生产力却跟不上购买力的脚步。

    具有购买力的都是一些极其富有的海商,他们是社会金字塔的顶层,财力强,但是人数太少,而广大平民依旧一贫如洗,除了朝廷推广均田制所带来的那些土地和即将得到的高产作物,他们最多也就是吃饱肚子,没有其他的,岭南会发生一个很严重的两极分化的问题,一部分人死有钱,一部分人没钱。

    一个国家的基础是中产阶级,评价国家的贫富也要从中产阶级入手,社会的主要购买力来自于中产阶级,国家生存的根基产业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广大的中产阶级,他们的强大和数量增多就是国家强大的标志,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都不会缺少极端富裕的人,而极端富裕的人并不能在事实上使一个国家富裕起来。

    如果岭南人不能达到家家户户小康的地步,那么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苏宁之所以会设立市舶司和审计司专门对付海商,就是有着劫富济贫的想法,苏宁深深明白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不去管那些没有富起来的人,对于国家而言,是有多大的隐患,贫富两极分化的严重是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对于海商所获取的财富课以重税,狠狠的收上一笔钱,这笔钱肯定不会挫伤海商的积极性,只会促使他们更加努力地投身于海上贸易事业,但是得到了这笔钱的朝廷却可以通过这些商税的收入而逐渐减免农业税,乃至于达到农无税的境界,保护农民利益,让大唐最为广大的农民阶级真正的拥有属于自己的财产,从事实上扶持中产阶级。

    中产阶级强大的,完整了,那么才能说大唐富裕了,极端富裕的情况中国古代不胜枚举,可是中国富裕了吗?

    从富人手上收税来完成完善国家的福利体系,保证没有一个国民会因为贫困而死,这是最理想的境界,而不是仅仅剥削中产阶级和贫困线以下的平民。肥了富人。

    审计司就是一把悬在海商脑袋上的剑,苏宁相信很快就会出现偷税漏税逃税的情况,那个时候,就是杀鸡给猴看的时候,法律的尊严,贞观律的威严,绝对不是一批海商可以挑战的,任何一个拥有大量财富的人,都会是征收赋税的对象,当大唐不再向农民征税的时候。大唐就真的开始富裕了。

    苏宁在岭南设立甘蔗工坊。并且极力邀请一些家里面本来就从事手工业制造业的大商户一起设立更大规模的工坊,雇佣更多的劳工,生产更多的商品,把里面最基本的道理讲给这些人听——从海上回来的人都会很有钱。到时候一掷千金。一个大主顾就能买掉你一年份的生产总额。

    苏宁带头。不仅仅和冯盎联手办设占地万亩有余的超大甘蔗庄园,还在广州、高州两地正式表示要开办味仙居的分店,乃是味仙居自从立足襄阳和金陵两地之后第一次在江南之地设立味仙居分店。也是在岭南第一次设立味仙居分店,既然也会要做大做好,并且在岭南本地招工,希望诚实可靠力气大的岭南汉子都来这里做工,待遇从优。

    岭南之地虽然土壤和气候条件得天独厚,一年三熟也未尝不可,但是始终还是有人有空闲的,地种完了就没事儿做了,也想打打零工赚取一些酒钱,滋润一下自己,提高一下生活品质;苏宁希望可以通过把富人的钱赚取过来然后发给平民做工钱来增加平民的财富持有数量,在客观上加快中产阶级的形成和壮大,提高岭南的整体经济水平。

    必须要在现在就把事情给规划好,到时候一旦出现很多一夜暴富的人,那么会给岭南社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如今审计司和市舶司已经牢牢控制住了海运的方方面面,海军也在海面上维护着秩序,保护着安全,从北方远下江南大量收购香料的人也快速赶往广州驻扎,岭南的财富增长会以一个爆炸式的方式出现。

    当然,在那之后,苏宁也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秘密的把目前所知的南海诸岛给圈了出来,按照他们的财富多少和地位高低以最高五个岛最低一个岛的划分方式划分这些人的势力范围,钱是赚不完的,但是要来赚钱的人很多,很多都是平民,没有多少土地,你们已经有那么多土地了,就给你们几个岛当作你们自己的势力范围,暂时不要和平民争利,这些岛屿也够你们开发一阵子了。

    长安来的人和岭南人一起参加了这场分赃大会,大家都接受了这个条件,冯盎也没有反对,点头答应了,于是最初的利益范围划分就确定了,平民海商通过缴纳钱款获取岛屿的开采权力,而这些有地位的人则在一年之内都不可以扩展自己的岛屿势力范围,一年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去划分,平民海商可以开采的最高岛屿数量就是三座岛屿,不像有地位的人是直接作为他们的私有财产,平民海商是付钱租赁岛屿,岛屿的主权在朝廷手上。

    整整一个月之后,在第一批下海的船队已经有部分回来的时候,苏宁才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妥当了然后就是看着成果的发展第一批船队靠岸的那一天,很多人都去码头迎接了,然后就地做起生意来,香料和伊稀奇奇怪怪的东西乃至于捕捉来的土著人都在码头进行交易,审计司税务官全线出动,就在码头设立了税务司,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精悍士兵提着钢刀四处巡逻,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苏宁和冯盎亲自来到码头巡视,看到那些海商把一船一船的香料和奴隶搬运到陆地上来,然后那些嗷嗷待哺的购买商人立刻和他们讨价还价,商定价钱,一车一车的把香料和奴隶带走,留下堆积如山的铜钱和绢布,有些直接拿银子交易了,没办法,货物数量太大,铜钱和绢布都不足以支付。

    接着这些海商就老老实实的带着所有交易得来的财富去税务官摊子那儿交纳赋税,税务官仔细的检查了钱财数量之后,达到一定程度的就根据从十税三到十税五的比率收取赋税,没有达到标准的就直接放行,这些家伙没有逃税的机会,精悍的士兵是冯盎亲自调派过来的,虎视眈眈的巡视,有分批运送财物的想法都没那个机会实施。

    对于自己的做法很满意的苏宁很高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但是当他看到商人们用一车一车的铜钱和绢布做生意的时候,却不禁的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东西——纸币。

七百二十八 纸币(上)

    中国是西方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前全世界最繁荣的商业贸易中心,有很多唐宋元明时期在中国达成的商业记录,在西方则要等到工业革命中后期才被追上并赶超,漫长而悠久的人类文明史中,大中华地区始终是文化与经济最繁荣并且持续繁荣的极少数几个地区之一。

    因为现今而开放的文明,北宋时期宽松的商业环境下,中国的年经济总量一度达到并超过了整个世界的一半,这一纪录至今并没任何国家和民族可以打破,大宋朝所创下的诸多世界纪录也是至今为止中华民族引以为豪的,如今,人们或许很难想象那个时期中华大地上繁荣的商业。

    正是因为大宋朝时期商业的繁荣,经济的迅速壮大,人口的增多,各地区之间的交易往来变得频繁,一直以来作为商业核心的货币开始出现了危机,这个危机最早在大宋朝的四川地区发生,具体的情况就是铜钱数量的缺乏和交易的不便。

    铜钱是古代政府从秦朝开始就确定的官方信用货币,一直以来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为商业发展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但是从宋代开始,这种信用货币越来越招致人们的不满,其原因就在于商业的繁荣使得大宗货物的交易开始频繁,商品流通中需要更多的货币,而当时铜钱短缺,满足不了流通中的需要量。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最早人们采用发行铁钱的方式来弥补铜钱的不足。但是铁钱值低量重,使用极为不便,当时一铜钱抵铁钱十,每千铁钱的重量,大钱二十五斤,中钱十三斤,买一匹布需铁钱两万,重约五百斤,要用车载,成都是经济重地。而且。蜀汉通往外界的道路又异常崎岖难行,因此客观上需要轻便的货币,这也是纸币最早出现于四川的主要原因。

    于是交子应运而生,交子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它的诞生。也可以从侧面印证当年繁荣的经济。它的诞生,意味着中国的商业走向了新的纪元。

    在此之前,唐代唐宪宗时期产生的世界上最早纸币雏形——飞钱。终究是一种雏形,小范围中使用和交易,并未大范围扩展开来,所造成的影响力也不如交子,所以,它的实际地位除了更早产生以外并没有可以比交子更加重要。

    而现在,因为苏宁这个特殊人物的出现,这个世界走向了岔路,贞观九年年末,在大唐陆上疆域的最南端——广州港口边上,目睹着海商和北方商人使用一车一车的铜钱和绢布进行交易的情况,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纸币这个为了方便商业交易而产生的产品,比起一车一车的铜钱和绢布,使用纸币无疑是最方便的。

    现在或许还有些早,海商的交易只是极个别的现象,大唐如今并不缺乏铜钱,铜钱的流通并未产生缺少的危机,大唐政府因为贞观革新的大量钱财需求而将收入到府库中的铜钱全部花了出去,客观上并没有造成市面上缺乏铜钱的现象,不像汉代文景之治时期,铜钱堆积在府库里面,绳子都烂了。

    那不是好事情,政府把铜钱收入到府库中却不去花销,只能造成市面上的铜钱越来越少,最终影响到经济的发展,中国古代政府都没有这样的意识,认为府库中钱财充盈是好事,只要有,哪怕什么都不做都是好的,苏宁对此嗤之以鼻,你把钱放哪儿放着,它难道还能给你生出小钱来?!

    可是现在虽然并不缺乏铜钱,可是用不了多久,伴随着岭南地区海上贸易的日渐繁荣昌盛,岭南地区肯定是第一个出现缺少铜钱的地区,也是第一个感到铜钱流动不便的地区,朝廷铸造铜钱的部门肯定也会发现,一年筑造的铜钱,一大半都往岭南去了。

    人口的增加,商业需求的增加,货币流通的快速增长,不需要多久,商业就会遇到第一个瓶颈,而可以帮助商业冲出这个瓶颈的,就是纸币的诞生和流通,不过苏宁对于经济方面还真是没有多少了解,没有学过经济,也搞不清楚经济到底是什么东西,知道一些大道理还是大而化之的道理,还有一些常识,真要深入去搞经济,苏宁觉得自己完全不行。

    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不行啊……

    大家都没有经验,都没有经历,自己好歹还知道,还有些见识,其他人是一点儿见识都没有,即使如此,苏宁却还是觉得心有戚戚,搞经济这种事情不是自己所擅长的,更别说搞银行了,发行纸币需要储备金作为基本,没有储备金谈何发行纸币?没有储备金的纸币是没有价值的纸币,只是一张纸,没有价值。

    中国有世界上最早的银行,交子所,他的任务就是储存铜钱,保证铜钱的安全,铜钱的主人从自己的财产当中拿出百分之三左右付给交子所做酬金,原始的银行就是帮人家看钱的,从中获利拿钱,并不参与什么商业活动,更加纯粹,现在要搞,肯定就是类似于这样子的银行,现代银行加入到商业行动中,一举一动都关乎国民经济的安全,一个不好就是崩溃。

    古代就不会发生金融危机吗?会,当然会,南宋末滥发纸币导致纸币快速沦为废纸,引发全民恐慌,元代滥发钞,导致纸币快速贬值,国民经济几近崩溃,纸币的发行是有数量限制的,少发了不行,多发了也不好,而且发行纸币只能交给国家来办,宋代最早发生过民间商户滥发交子敛财然后人间蒸发,直接促使了官方介入交子的发行过程中,间接促使交子成为官方承认的纸币。

    苏宁就开始思考了,是不是需要在现在发行纸币?采用纸币来进行海上贸易之间的交易行为?或许说。只在小范围之内发行纸币,纸币只可以在海上贸易的过程中结算,离开海上贸易之后,在民间进行小规模交易的时候,还是用铜钱和绢布,一点一点来,一点一点放着来,等到真正需要纸币大规模流通的时候,那个时候,相信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了。

    苏宁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和岭南最大的权力者冯盎商量。

    “纸币?”冯盎对这个新名词感到不解。也感到好奇,他并不知道纸币是什么,但是苏宁说的煞有其事。

    “对的,纸币。冯公。您是否发现。海商和陆商进行交易的时候,所用铜钱和绢布数量实在是太大了?一次交易就要几车铜钱,几车绢布。不仅带过来不容易,带回去也不容易,更容易招致见钱眼开之人进行劫掠,更难保护,长此以往,恐怕对于海上贸易来说,不是好事情。

    所以,在下就觉得,是否可以将铜钱和绢布所代表的钱财数量写在一张纸上,双方用这张纸来交易,买东西的人把这张纸给卖东西的人,卖东西的人把货物给了买东西的人之后,就可以凭着这张纸,到一个规定的地方去取得这些钱财,这样一来,双方进行交易的时候,就不需要几车几车的把铜钱绢布都给运过来,然后再运回去,冯公以为呢?”

    苏宁一边说,一边拿着一张纸,在上面写上钱三千的字样,然后交给冯盎,冯盎看着手上的纸,又疑惑地看了看苏宁:“这就是纸币?有何用处?”

    苏宁说道:“我把这张纸给了您,这上面有钱三千的字样,您就可以凭着这张纸,到在下府上换取三千铜钱,就是这样,但是买卖的时候,只要这一张纸就可以了,你把纸给别人,别人就会凭着这张纸得到相信的钱款,就好象欠条一样,这个纸本身不值钱,但是把它拿到有钱储存的地方,就可以换取钱财,这样一来,这张纸就相当于钱财一样,却更加便捷,您以为呢?”

    冯盎皱了皱眉头,看着手上的这张纸,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老夫卖给你东西,你把这张纸给老夫,老夫得了这张纸,就能去你府上把这三千铜钱给拿回来,你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吗?”

    苏宁点头:“就是这样。”

    冯盎疑惑道:“可是你的住处和老夫的住处离得那么近,需要这张纸干什么?你直接拿,然后直接把钱送过来不就好了?何须还要弄出这一张纸?而且,纸易碎易破,怕是没有什么人愿意用吧?”

    苏宁摇摇头:“冯公,话不能这么说,您与在下现在离的是很近,但是等在下回到长安城之后,我们的距离还会很近吗?到时候冯公需要三千铜钱,在下就要从长安城千里迢迢跨越千山万水给您把这三千铜钱运送过来,您觉得这样方便吗?但是,如果在下在此处设立一个苏家存钱的仓库,您把这张纸拿过去,那里的人就会直接把这三千钱给您,这样一来,比起从长安送过来,是不是更加方便一些呢?”

    冯盎不停的点头:“你这一说好象是这样,从长安到岭南,运送三千铜钱,的确是太不容易了,这路费何止三千啊!”

    苏宁点头道:“我等已经如此,就更不用提从被放到这里来做生意的商人,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要带上好几十车甚至几百车的铜钱和绢布,何其难也,但是如果我们在岭南设立一个大家都可以用的存放钱财的仓库,每一个北方商人都可以把钱款存在这里,我们给他一张纸作为存钱的依据,他就可以直接用这些纸交易,商户就可以从仓库里面把北方商人存在这里的钱财拿出来,这样岂不很好?”

    冯盎想了一下,质疑道:“那存放的钱款用完了怎么办?不还是要从北方运送过来吗?有何区别呢?”

    苏宁想了一下,说道:“不如在北方也设立一个这样的仓库,供那些商人存款,他们把钱存在北方的仓库里面,得到着这些纸,他们就可以拿着这些纸到岭南这儿来做生意,他们到了岭南之后,就可以用这种纸来我们这儿支取多少款子,然后我们的支出可以从北方仓库运过来还给我们,用船运,一次可以运送很多的钱款。”

    冯盎沉吟道:“也就是说,他们把钱存在咱们设立在北方的仓库里面,然后得到这种纸,上面写着多少钱,只要带着这种纸到了岭南,咱们在岭南的仓库就可以把钱给他们,然后再把北方仓库的钱款用船运过来,咱们就又可以得到给他们的那些钱,就是这样吗?”

七百二十九 纸币(下)

    冯盎说完之后,苏宁不住的点头:“就是这样,而且,这样存放钱款的仓库,只有非常有名望有信誉的人才可以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和支持,设立这样的仓库,然后呢,还需要派人保护这个仓库,保证那些钱不会丢掉,不会被偷,被抢,在那些人来支取自己的钱财之前,保证那些钱款的安全。

    冯公,这年头,商人最害怕的就是走南闯北的时候遇到强人,钱财被抢光,还容易丢掉性命,但是有了这样的仓库和这样的纸币,这种情况完全可以避免!这样一来,这样的仓库还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作为保存钱款和保证钱款安全的费用,这种费用不妨收的少一些,相比之从南到北运送钱财的风险,商人们一定愿意选择这种纸币,贴身存放,哪怕放在兜裆布里面,都是可以的!”

    苏宁说这就笑了出来,冯盎也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不住的点头,继而盯着苏宁说道:“你是想说,让老夫来做这个岭南仓库的设立之人,而后,你来做北方仓库的设立之人,然后,通力合作是吗?”

    苏宁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些,要这样做,首先应该上报李二的,两人都是官员,没有不上报给李二陛下的理由,然后才是召集商户,确定章程,然后开始办理,可是这样一来的话,随着方便程度和信用程度的上升,估计很快很多商户都会这样做,然后仓库的钱财数量会直线上升。到时候,朝廷会不在意?

    冯盎还好,本就是南天王的身份,在岭南一言九鼎,他办事,没人敢质疑,他也有足够的实力保证仓库的安全,但是,自己可就不一样了,长安城里面大佬满地走。自己虽然地位也很高。但是综合实力却排不上号儿,少数几个人几十人几百人没有关系,但是数量一旦上升到了某一个程度,苏宁还真没什么把握保证仓库的安全。

    而且这样做。很容易招致旁人的话柄。所以用私人身份肯定是行不通的。

    苏宁摇摇头说道:“不是的。冯公,在下可以预见到,如果此时有你我二人负责。那么不需要多久,这个仓库就会毁于一旦,冯公家大业大还好,在下却是本小利薄,满门抄斩也有可能,此事现在看起来很小,但是,一旦弄大了,仓库里的钱财数量绝对不是说这玩的,这个事情,绝对不能离开朝廷。”

    冯盎没见过苏宁这样严肃认真的样子,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出来这样做究竟会如何惹来祸患,十分不解,苏宁只好解释,一个人存可以,十个人存也可以,一百人存也没有问题,一千个人存也可以接受,但是再往上呢?那会是多少钱?几十万贯?几百万贯?大唐一年的年收入都抵不上你一个仓库,你又能从里面收到多少佣金?

    多少人眼红?多少人看你不爽?多少人也想取得那样的资格?模仿?遍地开仓库?然后拉人过来存款,甚至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做卑鄙的事情,防不胜防!搞不好暗地里纠集一大批土匪强人之类的猛攻这仓库,一把火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毁掉,铜钱还好,绢布呢?烧掉之后谁来赔偿?这个信用度的损失谁来弥补?朝廷的问责谁来承担?一个人绝对办不到这些,绝对!

    冯盎的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抹了一把,有些后怕的说道:“你所言也不无道理,那么,你既然不打算自己和老夫来办这个事情,为何又要和老夫商量?”

    苏宁说道:“在下打算上报朝廷,求请陛下允许,因为这个事情可以说成是为了方便海商和陆商的交易,而海上贸易的全权都掌握在纵横部审计司手上,也都掌握在在下手中,所以在下可以以审计司的名义设立这样的仓库,以朝廷部门的名义设立这样的仓库,信誉度就不用说了,安全也是有的,谁敢冒然袭击朝廷部门?找死吗?

    这样一来,在北方的部分,在下可以负责,但是在岭南,在下会上报陛下请冯公带头,联合一批德高望重之人,联合起来办理此事,保证岭南仓库的安全,这样一来,安全得以保证,冯公也可以取得相当一部分的钱款,不是吗?岭南的收益,冯公得七成,审计司占一成,剩余两成分给其他的参与者,北方的收益一部分归审计司所有,另一部分直接当作税收上缴朝廷。”

    冯盎皱眉道:“你自己不要?”

    苏宁无奈的耸耸肩膀:“不是不想要,实在是要不起,冯公德高望重不用担心闲言碎语,但是在下却时时刻刻要担忧言官的弹劾,这笔钱,现在看起来不多,但是几年之后,绝对是一笔巨款,在下要不起,不敢要,再者说了,归了审计司,也就是归了纵横部,归了在下之手,更好的发展纵横部也是不错的。

    纵横部的职能很重,需要朝廷拨款也很多,若是可以自力更生,估计民部肯定会支持,更别说民部还可以得到一部分作为税收,他们更会支持,此事就更容易办成。”

    冯盎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而后说道:“整了半天,你自己确实一点儿好处都不要?都便宜了朝廷和老夫?你当真是真心为国为民不为自己?”

    苏宁笑了:“若是不为自己,在下何必又要买下土地办设甘蔗庄园呢?在下只是想要做一些事情,以免问题来了手忙脚乱,现在做好准备,到时候一切问题就有了解决的方法,不用手忙脚乱了,这样的职位,的确高,权力也大,但是就像是个火山口,一个不好,火山喷发,在下就死无葬身之地,这样做,为保命而已。

    而且,如今纵横部主要的财政来源都是岭南。岭南也是在下政绩的来源,岭南弄得好了,在下的政绩也好,也安全,并且,在下给了冯公那么多好处,那么多赚钱的法门,以后在下需要冯公帮助的时候,冯公就不得不出手了,有了冯公相助。在下也更加安全。想要对付在下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动手,这就是在下得到的好处。”

    冯盎深深的看着苏宁道:“小子,你能成大事。”

    苏宁笑着摆摆手:“在下没那么大抱负,不求成大事。只求快活的活到自然死。那就知足了。什么大事,很累人的,哈哈哈哈哈哈!”

    冯盎愕然。继而哈哈大笑:“这就是大事,这就是大事!这世道,能活到自然死,还要快活的活到自然死,那就是大事,能做到这一点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人,老夫都不敢奢求自己可以快活的活到自然死,这简直比做皇帝还要难啊!”

    苏宁笑道:“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在下在宫中经常可以看到陛下处理公文处理到深夜还不能休息,好好一个皇帝吃的东西穿的衣服用的用具还比不上一个富家翁,那该多累啊!在下做一个纵横部左侍郎就已经累成那副德行了,更别提皇帝了,还是冯公现在好,不用做事情,不用担心别的,只要管好家事就可以了,在下还是挺羡慕冯公的!”

    冯盎苦笑道:“这地位越高,活得就越难,吃得好啊,穿的也好啊,也不愁没钱花啊,那又如何,心里面难受啊,心里面难受那是最受不了的,难受得直叫你想死,可又偏偏不能死,老夫要是撒手人寰了,这万人之家可不得分崩离析吗?祖宗把这份家业传给老夫,老夫就要保护好它,否则哪有颜面去面见列祖列宗?”

    苏宁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人前光鲜,这心里的苦楚,只能自己受着,不敢告诉家人,怕他们担心,这种苦楚啊自己一个人受着也就算了,何必要让家人一起难受呢?一个人就够呛了,一家子一起难受,那可别提了啊!”

    冯盎笑道:“听说你是苏家家主,现在看来,你和老夫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聊的啊,小小年纪,心思倒挺重!都快赶上老夫了,这样活着,难受啊!”

    苏宁苦笑道:“家主不想难受,一家子人就都该难受了,既然做了家主,就要把这担子给挑起来,要不然做什么家主呢?拿些钱财去外头耍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岂不更好?”

    冯盎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妙妙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可真是妙绝天下啊!要是老夫也能这样做,那就好了哦!这一家子一万多人,每个人都要吃饭都要喝水都要穿衣,要是老夫一人吃饱他们都不用吃了,那就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和冯盎的聊天意外的进行的很顺利,把事情也敲定了,并且意外得到了冯盎的欣赏,不是那种官位上的欣赏,而是做人的欣赏,冯盎似乎特别欣赏苏宁的为人处世,之后的几天不断的给苏宁送去些好吃的好喝的,却绝口不提其他的事情,苏宁也有自己的事情做,把自己的想法和所得写成奏章通过隐秘渠道发给李二陛下,自己在岭南等待朝廷购买土地的钱财的抵达。

    现在看来,如果真的把这仓库办好了,朝廷想要在岭南做些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不是吗?不过,这个事情真的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首先既要准备一批金银和绢布作为储备保证金,以确定万一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时候,还有还手之力,还可以救救火,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其他的,还真没办法预料了……

    苏宁的信件往北边快速运送的时候,朝廷的大批钱财也快速的往岭南之地运送过来,出于谨慎和锻炼新人的想法,李二陛下点名让薛仁贵担任此次任务的负责人,统帅两千名士兵运送这笔巨款到岭南,薛仁贵激动无比,这是他从军以来为数不多的率领大军进行任务的机会,虽然人数不算太多,但是对于薛仁贵这个新手来说,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虽然立下很多军功,得到了很多赏识,但是薛仁贵还是很年轻,而且在吐蕃事件以后一年了都没有战事,薛仁贵被调回长安城之后就是跟着苏定方他们练兵,练武,读兵法之类的,他自己也觉得很闷,这一次被李二陛下选择要来运送这笔巨款,他很高兴,两千人,从长安到岭南,这的确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那笔巨款的数目也让他觉得触目惊心。

    到底苏侯爷在岭南干了什么,要这么多的钱财?

七百三十 皇帝的头像

    薛仁贵不知道苏宁要那么多钱是做什么的也很好理解,李二陛下并没有告诉薛仁贵,现在这些事情还没有正式办成,等正式办成了他们也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现在确实没有必要告诉薛仁贵,只要告诉薛仁贵率军押送这批钱款去广州城就可以了,至于苏宁这小子又一次的信件,李二陛下觉得很新奇。

    在南北两地各设置一个仓库,里面专门用来存放往来于南北两地的商户的存款,打个比方,就是一个要去岭南和海上交易香料和奴隶的长安城商人,带着太多的铜钱和绢布南下岭南实在是太危险且并不方便,但是在长安城把这笔欠款存到那个仓库里面,带着纸币——写上存款数目的一张特殊的纸,然后他就可以轻装南下,到了岭南找到另外一个仓库,就可以取钱了。

    而两边的仓库里面的钱财来往,则可以运用海上运输的方式来往,用大船一个季度往来一次,很安全很方便,一个季度之中的钱款支出就由联合办理钱款仓库的那群商人出,等一个季度结算的时候再把北方仓库的钱款还给南方的那些仓库办理人,加上存款者支付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的利息,一并转交,这样就可以大幅度的降低海商和陆商交易的难度。

    此法可以先在长安城与广州城之间进行实验,长安城和广州城各自设立一个大仓库,专门用来双边交易,供北方商人南下岭南做生意之用。也可以方便存取钱款,然后若是这个方法很好,得到了很多的正面评价,那么就可以在很多城市之间互相展开,各大著名的商业城市之间都可以设立这样的仓库。

    由于是第一次设立,苏宁的建议是北方仓库交给纵横部来办理,南方仓库交给冯盎带这岭南大家族联合办理,进行尝试,将来要是办得好,可以大规模扩张业务。方便商业贸易往来。然后又可以给朝廷增加一笔收入。

    李二陛下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弄来弄去一个又一个赚钱的点子给弄出来了,一个都不给自己留着,反而方便了别人。方便了朝廷。难道还真是一个难得的纯良之臣?不过想了想。李二陛下就开始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出错了,这小子,哪里算得上纯良之臣?不过是善于保命而已。他和冯盎的对话,自己可是全部都知道啊!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做皇帝的确没有快活的老死难,古往今来皇帝君主也有不下百人了,但是快活的老死之人又有几人?死不难,难的是老死,寿终正寝,寿终正寝也不算最难,最难的是快活的寿终正寝,死前一点儿遗憾和担忧都没有,那是最完美的状态了,李二陛下自己也羡慕得要死。

    弄这个弄那个,就是为了快活的老死?不过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什么,他要是有异心,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现在看来,这小子并没有异心,也是可以放心的,那就够了,想做什么就做,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快活的老死……貌似,也看不到了啊,除非,自己可以活到一百岁……

    李二陛下自嘲地笑了笑,提笔在纸上写下“准了”二字,就喊人进来:“把这个用最快速度传到苏宁手上,不得有误。”

    李二陛下这边批准的很快,苏宁那边动作也不慢,在得知了薛仁贵很快就会率军押运朝廷购买土地的钱财和种子抵达广州城之后,苏宁就找到了召开办设纸币会议的借口了,无疑这是最好的借口,苏宁一边联络冯盎做好准备,一边自己也在安排着,现在张无悔还在反省自我,让苏宁觉得有些郁闷。

    没有一个好的助手,这些事情还真是非常繁杂,但是张无悔自己走进了死胡同不愿意出来,苏宁也帮不了他,一切之能看他自己,看他自己是否有那个能耐从里面走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发挥更大的用处,展现更高的才能,他可以大用,如果他走不出来,一辈子也仅此而已。

    这不是他自己的瓶颈,这是别人给他带来的瓶颈,他需要突破。

    回想到两个月之前自己刚刚进入审计司大门看到张无悔的时候,那双无神的眼睛,真的很让苏宁担忧,那种眼神一般出现在心死的人身上,但是张无悔明明没有心死,那就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击,精神力急剧下降,需要休养,苏宁二话不说就把张无悔放了长假,让他自己一个人疗伤去,提拔了张无悔的副手接替他的职务。

    要靠他自己才可以,自己的帮助只会让他更加颓废而已。

    紧张的忙碌,有一部分的工作就是关于如何设计纸币的样式,纸币如果仅仅是一张白纸,那么肯定不会被人所重视,但是如果可以弄得漂亮一些,很有艺术感,不仅仅没有人可以仿制,更增加这种纸币的内涵,不知不觉间就会提高纸币的人气,使之成为一种广受大众喜爱的东西。

    漂亮的纸币不仅仅因为其价值而受人喜爱,更因为其艺术性而受到众人的追捧,在失去了流通价值之后,就会转变为收藏品,收藏价值会数倍于流通价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不用说这是大唐乃至于全世界流通的第一种纸币,将来肯定会风靡全球,苏宁觉得自己一定要多多收藏一些,以便将来留给后代做传家宝,实在缺钱了就拿去换钱。

    很快苏宁就想到了方案,仿照现代的纸币,那个背包现在还被苏宁珍藏着,里面的东西能用的都被用掉了,但是一个钱包和里面的现金还有银行卡还存在着,没有损毁,虽然没有随身携带,但是神机是随身携带的。打开神机查了查各个国家的精美纸币图像,苏宁就有了想法。

    正面,是李二陛下而威武的画像,反面,是美丽的岭南风光,象征着此次发行的纸币只是长安城和广州城使用,各取两个代表性物件画在上面,广州的代表肯定是美丽风光,长安的代表肯定是全国只此一人的皇帝,而且按照李二陛下的自恋程度。如果自己的画像被印在了纸币上。他应该会非常得意吧?

    这是全国人民向您致敬啊!

    三下五除二这个自恋狂就会被忽悠得找不到北,对付他还不容易?嗯,有一点,现在毕竟大唐帝国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是李渊阁下。太上皇。如果这个纸币上只有李二陛下。似乎有些不太好,说出去容易被有心之人说成是不尊重太上皇,嗯。干脆,就把李二陛下和李渊阁下父子两人的画像一起放在纸币上如何?

    苏宁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虽然很多人心里面都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但是毕竟天下还是有不少人不知道的,只知道一个皇帝加一个太上皇,如果拿这父子俩的画像印在纸币上,可以展现出这父子两人的“父子情深:也说不定,或许还有奇效。

    苏宁觉得自己的画画技术不是很好,但是相比之古人那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的绘画人物的技术,苏宁觉得自己那点儿素描功底或许可以比那些把皇帝画得长得基本上都一个样儿的画师要好一点儿,李二陛下现在根本就不胖,很帅气,而且非常威严,历史书上的李世民怎一个雍容华贵可言?

    他是从千军万马里面杀出来的皇帝好吗?戎马一生,一点儿铁血之气都没有,算什么皇帝?长得胖长得富贵就是皇帝了?那长得胖的人多得是,富贵的也不少,怎么就他一个皇帝?那些画师真该被拉出去喂狗。

    铅笔?没有没关系,谁说素描一定要用铅笔?画画人物肖像,用毛笔和墨汁也可以,虽然没有铅笔那么轻松那么具有表现力,但是如今实在是没有铅笔,用毛笔画的肖像其实也不差,苏宁对李二陛下的模样是深刻的印在了心底,至于李渊阁下,嗯,见得次数也不少,没过多久,两个人头像就出现在苏宁的。

    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苏宁觉得比较满意,第一次的初稿,也不用上色了,到时候拿去印刷的时候,可以采用黑色和红色双面印的方式,最早的交子似乎就是那样印刷的,应该会很不错,而且皇帝和太上皇的头像在那里,谁敢乱用?要是真敢仿制绝对是大不敬之罪,死!

    至于自己……

    到时候把一个成品印刷出来给李二陛下和李渊阁下过目,看看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要是可以的话,就这样,不可以的话,再说,毕竟这是人家的肖像权,值得保护,值得鼓励。

    又过了几日,苏宁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初稿的样式的时候,薛仁贵带着车队来到了广州城,连绵好几百米的大车队吸引了不少眼球,全部都运到了审计司的大院儿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钱货,正好,趁此机会,把纸币给推出,加上冯盎的附和还有岭南那些大人物的同意,此时很快就可以上交给李二陛下审核通过了。

    哦,这个事情估计还要魏征的同意毕竟是财政方面的,还牵扯到朝廷部门,要是没有魏征的答应,李二陛下自己貌似也放不开手脚。

    薛仁贵带着车队和两千兵马抵达了广州城之后就去安顿兵马住所了,这一点不需要他烦神,冯盎早就为他安排好了,李二陛下也安排薛仁贵既然去了就在那儿待上一阵子,到时候亲自护送苏宁回来,也安全放心一些,薛仁贵见士兵们都被安顿好了,自己就骑上马,直奔苏宁的住处。

    冯盎的属下把他带到了苏宁如今居住的小院子里面,苏宁正好在习武,虽然自己如今不太可能遇到上战场这样的事情,但是凡事都不好说,自己身上可是有着不少战功的,到时候要是战事吃紧,自己被拉上去带兵打仗也是可能的,要是现在就让武艺疏松了,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一直以来苏宁都没有放松过对武艺的练习。

    看到苏宁的枪法越来越灵动,越来越快,薛仁贵也不由得点头称赞,虽然比起自己的霸王戟还是略有不如,但是这种灵动的枪法,要是真的进入大乘境界,那种速度估计也是自己所无法跟上的,毕竟自己主打的是力气,可是枪法主打的是速度,一刺就能要命,枪法很不简单。

    所谓没有弱的武艺只有弱的人,就是这个道理,再者说,苏宁也不弱,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受过伤,这位苏侯爷可绝对不是弱者。

七百三十一 以我之长,攻敌之短

    苏宁的枪法越来越精妙,越来越向着枪法大成的境界奔去,薛仁贵不由得被牢牢吸引住,枪戟虽然有所区别,但是在招式上也有很多通用的地方,看到苏宁传自李靖的枪法,薛仁贵不由得开始比对这种枪法和自己的霸王戟法里面有没有可以相互弥补的地方,正看得起劲,冷不防苏宁突然调转枪头,银色的枪头闪着寒光冲着薛仁贵的面门就来了。

    薛仁贵猛然一惊,身体急速后退,但是仍然比不上苏宁前进的速度,眼看着枪头就要刺中自己的面门,薛仁贵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刀身一横,一挡,拦下了苏宁的突然袭击,而后对着身后不知所措的亲兵大喝一声:“戟来!”

    亲兵被这一声大喝惊醒,连忙把手中拿着的大戟丢给了薛仁贵,薛仁贵大戟在手,气势陡然一变,苏宁觉得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山,不过,哼哼,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啊薛同志!

    枪法胜在灵动,胜在速度,面对薛仁贵这种主打力气的霸王般的人物,和他拼力气那是自讨苦吃,据说不久之前军中大比武的时候程咬金和尉迟恭纷纷败在薛仁贵的巨力之下,最后两人也不要颜面了,联手对付薛仁贵,最后的结果是三人的木棍碎裂,程咬金和尉迟恭在床上躺了一天才缓过劲儿来。

    苏定方也想试试这个徒儿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亲自上阵来一场师徒大战。这一战打的惊天动地,号称是中生代最强武将和新生代最强武将之间的巅峰对决,两人还是师徒!是姜还是老的辣,亦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场巅峰对决引来了一大批将帅级人物强势围观,比武场里里外外围了一万多人。

    两人打了一个半时辰,整整三个小时,从下午打到了日落,比武用的制式武器打坏了十二根,战马累倒了两匹,最后苏定方力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叹一声不服老不行了。薛仁贵连战王玄策、孟雨、焦长河、程咬金、尉迟恭、程咬金and尉迟恭联合体,最后大战苏定方,真正的从日出打到日落,挺着大戟还能站立。众人无不视之为战神。

    不过之后据小道消息称第二天薛仁贵没起床。第三天起床之后吃了两只羊和一缸米饭……到底还是人。不过,这食量和体能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绝对的战争机器。杀戮战车,苏宁自认拼体力绝对不是薛仁贵的对手,但是再强的武将也有弱点,薛仁贵的气力十足,和他拼力气绝对是自讨苦吃,偏偏和他交手的六人都要和他拼力气,这不是找揍呢吗?

    苏宁就不一样了,对付薛仁贵,就不要用力气,而要用速度和招式,找找往他要害处进攻,找找往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进攻,攻不了就撤力,不和他拼力气,只和他拼速度和招式,这样一来,薛仁贵最大的依仗就被牢牢压制住了,想要打败薛仁贵很难,难于上青天,但是想要杀了他,难度却和杀了任何一名大将是一样的。

    苏宁一枪快过一枪,一招快过一招,薛仁贵先机已失,被苏宁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数次想要用巨力摧毁苏宁的进攻,却在发力的一瞬间被苏宁逃开,打在了地上或者是空处,还没准备好下一招进攻,苏宁的进攻就又来了,对着面门,对着胸口,对着脖颈,无一处不是要害,无一处不是要命的。

    苏宁完全不和薛仁贵拼力气,而是仗着速度以杀掉薛仁贵的决心寻找空隙击杀与他,一旦薛仁贵想要用力气来和苏宁纠缠,苏宁就退开,然后再一次进攻,这样一来,薛仁贵引以为豪的体力和持久战术就完全没了作用,只有防守和挨打的份儿。

    只攻不防,我攻要他防,他攻我只退不防,就这样,不和他拼力气,而和他拼速度和招数。

    以我之长,攻敌之短,这才是兵家和纵横家共同遵从的最高奥秘。

    然后,这场战斗以苏宁的枪尖抵着薛仁贵的喉咙为结束,薛仁贵用来抵挡的大戟已经被横在了喉咙前,但是和苏宁的枪身差了一点点距离,没挡住,这点距离是用大战三百多回合的速度优势换回来的,苏宁微微一笑,把枪撤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仁贵,你的力气又大了许多啊!”

    薛仁贵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认识到自己被打败的这个事实,之前连续战败六名大将积累起来的小得意瞬间被摧毁,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结局,苏宁看着薛仁贵复杂的面庞,不由得笑道:“知道你为何会战败吗?”

    薛仁贵摇摇头:“还请苏侯赐教。”

    苏宁说道:“你觉得,你的长处在哪里?”

    薛仁贵皱眉道:“气力,体力。”

    苏宁点头:“那么你为什么要用速度和我战斗,而不用力气击垮我,用体力拖垮我,我的力气远不及你,体力也远不及你,但是你的速度无法和我比,我用我的长处和你战斗,你为何用你的短处和我战斗?”

    薛仁贵愕然。

    苏宁接着说道:“我从你一进门就在用速度和你战斗,你也尝试过使用力量对付我,但是我每一次都及时避开,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回身攻击你,让你几乎无法反应过来,只能左支右挡,难得几次攻击都被我躲开,继而更加心浮气躁,使用速度和我战斗,使用速度格挡我的进攻,用大戟和枪战斗,你居然使用速度,而不使用力气。

    你如果尽全力把我给震开,拉开一定的距离,使用大开大合的战阵戟法,逼得我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加上你的力气,我绝对无法接近你,不是被你用巨力打死就是被你寻到机会夺走武器生擒。前番与你战斗的大将们也都是这样被你打败的是吗?硬和你拼力气,那只有失败一条路可走,但是一旦被人看穿你的速度并不是那么优秀,你可能就危险了。”

    薛仁贵深思良久,在苏宁终于获得重新站起来的体力的时候,朝着苏宁施了一礼:“苏侯教诲,薛礼不敢忘怀。”

    苏宁自嘲地笑了笑:“要不是那一招被我找到空隙,我就力竭了,没力气了,接着打肯定是你赢。打败你很难。但是杀掉你并不是那么难,在力气耗尽之前找到防守失误把你杀掉,那么你的力气再大,体力再强。也没有用。以我之长。攻敌之短,这才是致胜秘诀,记住了哦!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

    薛仁贵笑了出来:“不敢忘!”

    苏宁点点头。看着薛仁贵龙精虎猛的样子,笑道:“现在是什么职位,什么爵位了?”

    薛仁贵笑道:“跟在师尊身边,担任左武卫中郎将的职位,爵位的话,得陛下看重,升爵为子爵,封一等龙门子。”

    苏宁点点头,很满意的笑道:“一等龙门子,不错啊,再往上可就是伯爵了,伯爵可就算是很不容易得到的爵位了,当初我火烧阴山生擒颉利才是个伯爵,现在你都是一等子爵了,不错,不错,陛下很看重你啊,兄长担任左武卫将军之前,可就是左武卫中郎将,你要是做得好,兄长升职之后,你可就是接替兄长的不二人选啊!”

    薛仁贵摸了脑袋憨憨的笑了起来:“不敢,不敢,一切听凭陛下决议。”

    苏宁点点头,询问道:“家中可还好?你那位爱妻和其余家人可都安全?对付完山东士族之后我的事情太多了,还没来得及询问你,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薛仁贵连连摆手,笑道:“不敢不敢,家中好得很,那些人终究没敢动我岳丈,拙荆很安全,在那之后,我便第一个赶回家中,把爱妻接到了长安城团聚,陛下赏赐了很多钱货,足够我等日常开销,还有两千多亩土地,够用了,够用了。”

    苏宁说道:“那便好,记得你刚来长安城的时候,那副模样,一门心思为了爱妻而奋斗,现在爱妻无恙,又为了什么而奋斗呢?”

    薛仁贵说道:“师尊说,男儿大丈夫,当心怀天下,提三尺剑横行天下,斩不臣,伐不顺,使我大唐天威响彻于寰宇,而后青史留名,后人敬仰,那便是在下如今的追求,当为此宏愿奋斗终身。”

    苏宁大赞:“好好好,有此志向,真不愧是我大唐男儿!哈哈哈哈,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些正事,此番运送那些钱财,可有什么困难之处?可遇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从长安走到广州,有何感想?”

    薛仁贵说道:“初次担当此大任,在下心有戚戚,不得不谨慎非常,生怕有一丝一毫之疏忽导致不可预料之结局,那在下唯有提头来见了,不过万幸,在下顺利完成任务,钱财一分不少送抵广州,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苏侯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这么多钱财,路上士兵们都在商议是不是把国库搬空了。”

    苏宁笑道:“一百万亩土地,就是搬空国库也值得啊,再者说,你也太小看我大唐的国库了,那里头的钱财,再来一次也撑得住,这几年大唐赚的可厉害着呢!”

    薛仁贵却是被苏宁第一句话给惊呆了:“一百万亩土地?苏侯,您是在说笑话吗?”

    苏宁笑道:“怎么,不相信?我这次来岭南就是为了买土地的,那些钱财和种子都是为了这些土地而要付的价钱,这还算是少的,和那些人商议价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从他们嘴里面扣点儿钱出来,真不容易啊!但是还是要扣,哪怕一亩地少一厘钱都是好的,放到一百万亩里面都是一大笔钱,积少成多啊!”

    薛仁贵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根本不知道苏宁在做什么,在谋划些什么,那么多钱,还有,一百万亩土地,整个岭南到底有多少土地被买了?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为何还要付钱买?朝廷到底在做些什么?苏侯爷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过,好在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需要知道如何打胜仗就可以了。

    “好了,别傻愣愣的站着,进来吧,一起洗个热水澡,我让人准备饭菜,一路上舟车劳顿,没吃过好的,没喝过好的吧?你来我这儿我就都给你吃个遍,好好儿的补补身子,在这儿再待着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回去了,把事情都办完,就等着看成果吧!”苏宁笑眯眯的招呼薛仁贵走进屋里面。

七百三十二 自己人

    从古至今,位居高位者都没有受穷受苦的理由,因为每一个人身居高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那这件事情想得太容易,比如按照某些官富二代的想法,那么肯定会受到非常惨烈的失败,然后回归原点,失去一切,这就是高位带来的痛苦,高处不胜寒。

    苏宁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这个时代里面比较奢侈的官员,但是现在自己所享受的资源和服务也绝对是现代的普通人所难以想象的,虽然物资贫乏,没有什么现代的高科技,所以享受的方式有限,但是享受的结果和过程一样的愉悦,一样的让人上瘾,至少苏宁觉得在自己还有些自我意识的时候,薛仁贵已经沉迷于其中了。

    当然,这是他用命换来的,谁也不能说三道四……貌似自己的也是拿命换来的……所以……有什么不可以?

    虽然离开了冯盎的醉仙屋,但是苏宁觉得该有的享受和服务一点儿也没有少,还是有充足的冰块,有充分的解暑之物——比如冰镇的水果和冰镇蜜水这些大唐平民所无法想象的奢侈品,但是在这里,供给给自己的,却是有求必应,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苏宁最喜欢吃西瓜,冯盎得知以后,专门挑了一个人,每天专门负责冰镇西瓜供应给苏宁,还顺带切成小块,把西瓜籽剔除。

    这样的生活,真是像神仙一样,但是苏宁很明白的是。如果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仙,很快,你就会变得连小鬼都不如。

    很舒服的洗了一把热水澡,换上了宽松透气的衣服,苏宁就进入了一早放了冰块冰镇的屋子里面享受,一进到里面,就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所带来的享受丝毫不下于现代的空调,那个舒服啊!薛仁贵已经在里面坐着和冰酒了,看到苏宁进来了。立刻站起来行礼:“多谢苏侯款待。”

    苏宁笑了笑。摆摆手让他坐下来,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冰酒,喝下肚之后舒了一口气,说道:“舒服吧?这日子我在长安是享受不到的。在这里没关系。是冯公他老人家的。冯家大啊,有钱啊,咱们两个怎么折腾都没关系。折腾不穷他,放心,慢慢折腾,这神仙一样的日子还能过个把月,哈哈哈哈!”

    薛仁贵不好意思的笑道:“冯公果然不是凡人,出手阔绰,真乃豪杰也,往日只听闻冯公威名,未尝得见也!”

    苏宁摆摆手笑道:“没什么好看的,老头子一个,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没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都是人,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这位老人家的本事,绝对不小啊!这样大一个冯家,这样大一个岭南,人家能给管制的井井有条,这就是本事,这就是能耐,喊上一声南天王,也值。”

    薛仁贵笑了笑,随后犹豫着询问道:“苏侯,在下还是对那一百万亩土地和那么多钱有些疑惑,苏侯到底在做些什么?可以告诉在下吗?如果是朝廷机密不能告诉在下那就算了,就当在下没有问过。”

    苏宁笑着说道:“有什么机密不机密的?用不了多久全天下都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此次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我打算在江南也推行均田制,那就需要大量土地和大量民户,岭南是第一步,整个江南才是重点。”

    薛仁贵疑惑道:“均田?全大唐都是如此推行的,苏侯谈何在江南推行均田之法?”

    苏宁摇摇头道:“仁贵,我问你,均田之法的根本是什么?”

    薛仁贵愣了一下,尴尬地摇摇头:“在下只知兵法,不知民政。”

    苏宁说道:“你不知道实属正常,因为这均田之法也就说起来简单,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均田之法所规定的就是大唐的民籍男丁每一人可以得到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合计一百亩土地,永业田可以传承,至于口分田,男丁死则收回朝廷,不能传承,不能买卖,不能随意支配。

    但是不提男丁死亡的情况,一个成年男丁可以得到一百亩土地,十个男丁就是一千亩,一百个男丁就是一万亩,一千个男丁就是十万亩,一万个男丁也就是一百万亩,所以,仁贵,你不要看我购买的土地很多,其使用起来,只够一万个男丁的分配数目。

    均田之法就是如此,给民户分配土地,看起来很好,但是实际上却有着很大的缺陷,其实是的根本依仗就是朝廷掌握有足够多的公家土地,足够授予每一个民籍男丁,一旦朝廷土地不足,均田制变形同虚设,百姓没有土地可以得到,没有粮食可以收获,就会被饿死。

    还不仅仅只是这些,还有一点,土地需要有人去种,没有人能去种的土地就是荒地,长不出粮食,没用,人从哪里来?从民户里面来,如果朝廷有足够多的土地但是没有足够的民户可以耕种土地,哪有算得上什么?

    江南之地,整个江南,这两个问题都有,朝廷没有足够的公家田地,也没有足够的民户,朝廷对于江南的统治只是名义上的,少数几个城池和地区接受朝廷的指令,但是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听召不听宣,根本不听朝廷的指令,他们都听他们自己的领主的命令,这些领主动辄良田万顷部曲上万,朝廷掌握在手中的土地不是荒地就是山地,有何作用?

    而且百姓大多为地主佃户和部曲,也不向朝廷纳税,江南十几个州的赋税尚且比不过三原县一个县,你想想这是什么情况?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此次南下,我走访各地,了解民情,这才发现情况实在是严重的很,江南那其实就是国中之国。长此以往,怎么得了?于是我便想出了在江南之地大肆购买土地和人口的想法。

    高产作物的种子因为房玄龄房相的主张而没有在江南流通,江南之地主没有得到一颗土豆玉米和水稻的种子,他们没得种,而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用高产作物的种子和钱财去购买他们的土地和佃户,他们的土地太多,佃户也不少,收入却不高,看似光鲜。其实很多旁支都免不得挨饿受冻。所以他们肯定会愿意出售土地和佃户,这就是我最大的依仗。”

    薛仁贵越听眉头越紧紧皱起:“苏侯,不瞒你说,来此地之前。在下听闻不少将军都对苏侯的做法颇有微辞。他们都说那些人明明都是国贼。为何不动大军征讨之?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江南全部国土,那些国土原本就是大唐的,为何大唐朝廷需要那些土地还要向他们付钱购买?民众都是大唐之民众。为何还要付钱购买?

    很多将军都主张对江南用兵,但是军中很多部队都在做准备,几乎都要做好出征的准备了,结果陛下一纸诏令不允许出兵,听从苏侯的意见和那些人做生意,谈判,花钱买,大家都说苏侯变了很多,不像过去的那个好男儿了,但是在下始终认为苏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所以,还请苏侯解惑。”

    苏宁听到了薛仁贵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这次的事情要是李二陛下没有顶住军方的压力顺着他们的意思出兵了,那么极有可能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大唐军方将渐渐变得不受控制,干涉政治,干涉政府行政。

    比如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军方就根本不听政府的控制,从一八七四年台湾危机开始,日本军方屡屡违背政府的意愿,强行对中国和盟国出兵作战,第一次就是台湾危机,日本军方第一次反抗政府的命令,清政府一面出动沈葆桢统兵,一面请出了美国人英国人调停,日本政府出动了维新元老西乡隆盛去阻止军队出兵台湾,结果还是差点儿闹出大事情。

    从此之后军队就一发不可收拾,日俄战争,二二六事变,九一八事变,淞沪抗战,长城抗战,华北危机,一直到七七事变,所有的日本军队的主动挑衅的都是军部做出的决定,九一八事变甚至是一些小小的参谋做出的决定,连关东军司令部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更别提日本政府了。

    九一八之初,日本政府得知以后甚至强烈要求关东军停止冒进,他们认为日本在东北的兵力实在是太少,根本不足以和中**队相抗衡,更别提北方的苏联,政府害怕中国二十万东北军的奋力一搏,毕竟当时关东军在东北只有两万人,可是军队不听,张学良也被吓住了,于是……

    二二六事变以后,日本文人内阁近卫内阁原本被很多日本人寄予厚望,希望可以控制军部,结果上台一个月,近卫内阁的清新脱俗之气就被军部的血腥钢刀终结了,军部最猖狂的时期连他们最信奉的“天皇陛下”都要妥协。

    苏宁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因为自己的出现和动作而提前出现在大唐,甚至更加危险,更加严重,因为军方结成了一个团体,不再是分散的互相征战的军阀,而是一个团体,类似于军政府的团体!那更可怕!

    政府,是文人的政府,军队,是军人的军队,文人不掌军,武人不干政,这才是一个健康的政治体制的标志,但凡是文人掌军还是武人干政,那都不是正常的社会制度的现象,那是错误的!

    “仁贵,我知道那些将军肯定对我有所不满,但是,我还是要这样做,我之所以支持军队铲除掉山东士族,原因在于他们的存在威胁到了大唐的安全,他们的存在威胁到了普通百姓的安全,他们的存在使得我们没办法普及教育,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普及教育,让孩子们都读书,都可以参加考试。

    可是江南不一样,江南无论是士族还是大家族,他们都没有威胁到大唐的安全,大唐不会因为有了他们就变得不安全,他们的存在无论是在朝廷中还是在军队里面都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很少参与到朝政当中来,或者说,山东士族想要造反,但是江南人不想造反,既然不想造反,那么就应该用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都是大唐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大唐如今多么缺乏人口,你也知道的。

    隋末四千多万人口,如今才不到两千万,大唐那么缺乏人口,那么为何又要自相残杀,又要把珍贵的性命浪费在自相残杀中?对于异族,那是能杀就杀,这一点我不反对,但是对于自己人,可以谈就要谈,能不杀就不要杀,仁贵,不管其他将军是如何想的,我现在只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的想法,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对于自己人,尽量不要动刀兵。”苏宁盯着薛仁贵,认真的说道。

七百三十三 钱仓(上)

    朝廷把购买土地所需要的钱财和粮食种子都运抵广州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和朝廷签订了协议的大地主们就像闻到了垃圾味道的苍蝇一样嗡嗡嗡的飞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地契,迫不及待地要将它换作实实在在的金钱,然后投资到大航海的事业当中去。

    最近这段日子,随着一支又一支船队的满载而归,整个港口从早到晚就没有停息过,为了方便船队返航,以及他们在夜间的航行安全,在苏宁的建议下,冯盎动用很大一部分人力物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搭建了一个灯塔,上面安放了一只巨型蜡烛,一到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点燃,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到。

    而且由于返航的船队和在港口彻夜工作的人数众多,广州刺史赵渊根据苏宁和冯盎的联合建议取消了广州城的宵禁,也废除了日中开市日落闭市的惯例,广州城成为了大唐第一座没有宵禁没有闭市的城市,得到了大量群众的支持,紧随而至的就是广州城和港口的急速发展。

    因为每日来往广州港口的船队实在是很多,在审计司和市舶司开放了港口之后,平均每日都有十多支船队在这里取得出海权,然后每日也有有十多支船队返航,由于货物众多,交易不便,所以一支船队的货物从返航到交易完毕往往需要两天左右甚至更长的时间,这就使得港口的人数更多,停留时间更长。

    人类的智慧不容置疑。苏宁并没有做任何干预,但是港口的集市还是很快的发展起来,从早到晚不停息营业,大量的食物店铺和住宿旅店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因为随时随地都有饥肠辘辘的海员或者北方商人前来找东西吃,找旅店住,这方面的事情苏宁没有权限管理,因为这并不是海运方面的事情,而是一个州的内政。

    不过赵渊很显然比较尊重苏宁的意思,苏宁也就很愿意给赵渊提一些建议。比如把安保部门和税务部门直接安放在集市里面。审计司的税务部门主要应对的是海商和陆商的交易,港口集市每日所产生的大量税收并不归审计司管辖,当然了,如果赵渊需要帮助。审计司虽然很忙。但是也可以抽出一两个熟悉税务的官员来帮助赵渊建立税收部门。

    赵渊是个比较开明的官员。对于商业并没有什么偏见,集市自己产生了,赵渊没有干预。反而很鼓励广州城有能力的人去开饭店,开旅店,还很支持港口集市的诞生,不过港口集市只是一个应急措施,供那些正在交易中无法远离港口的人们之用,真的到这个地方教义的人们,主要的选择还是广州城和周围的一些小县城。

    赵渊下令各县城鼓励有余钱的百姓办设旅店和饭店,以供巨大的人流量所需求,然后针对人流量剧增所带来的一系列的问题,赵渊也做出了很多针对性的措施,显示出他的能力很不平凡,广州城以往的常住人口只有十万,但是如今流动人口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加上广州城自己的常住人口,每日进入广州城停留一日以上的人数超过了三十万。

    短短的数月,广州城就已经难以承受这样巨大的人流量了,在税收剧增的前提下,赵渊奏报李二陛下,请求李二陛下允许广州城的扩建行动,以便于随时都可以应对广州城人流量巨大的情况,李二陛下对此的批示是允许这样做,当时朝廷没有财政支持,广州要自己想办法,朝廷的财政都有自己的用处。

    赵渊当然不用朝廷的财政支出,广州这些日子以来税收剧增,审计司收缴的海商赋税并不是归审计司自己所有,而是朝廷民部所有,审计司只是代为手脚收缴,顺带监管海商和陆商的交易,所得税收有一成可以归审计司自己支配,三成供给广州刺史府,剩下六成直接上缴民部,每季度都有详细的财政支出明细报表。

    广州刺史府就可以从中得到三成的收益,比审计司还要多,加上快速发展的港口集市这样一个特殊的商业区,广州的财政收入直线上升,随着财政的庞大和宽裕,发展城市以获取更大规模的利益就成为了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而如今的广州税收已经足以支持一场城市的扩建行动。

    赵渊是个实干派官员,以前束手束脚,都是因为其谨慎的性格,在苏宁亲自与他交谈之后,发现他的确可以胜任一州刺史的职务,能力很强,而且行动力很强,上午说的事情,下午就能开办或者办完,毫不拖泥带水,上午召开州刺史府会议要扩建广州城,获得绝大多数赞同之后,下午就开始办理这项工作了。

    因为自己忙于广州城扩建的事情,分身乏术,所以赵渊就亲自出马请求苏宁代为管理广州港口市集的日常运营,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理那些事情,但是港口集市不断扩大,肯定会有一些相应的问题产生,李二陛下把薛仁贵的两千兵马的调动全赋予了苏宁,就正好可以让苏宁使用那些士兵来管理整个集市的秩序问题。

    苏宁也觉得贸贸然出现一个集市肯定会有相应的问题产生,但是未来广州的发展趋势肯定是把城市往海边扩建,这一点苏宁和赵渊讨论过后已经达成了共识,城市往海边扩展,越往海边就要越划分为商业区,所谓商业区,就需要更多精力去管理,去收税,去防止犯罪,作为第一个产生的港口集市就更有这方面的管理价值。

    管理的好,港口集市自己就可以发展起来,越办越大越办越大,直到与城池接上,那就免去了太多太多的问题,从城池一路到海边港口的那一大片土地是荒地。没有人购买,也没有人拥有,广州刺史府就把这块土地收归国有,然后宣布民众可以向政府购买土地,政府发给地契,那块土地就是你的,然后在上面建造房屋,办什么事情,就是你说了算。

    这也是一个调集民力和大家族财力的好办法,让他们自己建设这片土地。直到和城市的建设接上轨道。民众没有多少财富,但是大家族的钱财多的要命,现在港口集市发展的如此快速,很多大家族都看中了极具潜力的集市。之所以对于苏宁的这批钱财如此热心。真是打算使用这批钱财在港口购买土地。然后建设饭店和旅店或者其他的什么店面以赚钱。

    苏宁很快就在审计司大院儿召开了土地购买大会,一个一个的大地主挥舞着地契和苏宁交换钱财和相对应的种子粮,喜上眉梢。直夸朝廷讲信用,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以后要是有这方面的合作肯定要大力赞同,全力支持等等,苏宁就趁机告诉他们领到钱财之后不要着急,先等一等,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等到事情差不多办完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怀疑苏宁留下他们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又有一批人进入了审计司大院儿,那些人都是从北方各地来到广州经营生意的陆商或者是海商,人数很多,财力雄厚,来到广州之后也和不少广州当地人打好了关系,所以不少人都相互认识,一看见了对方立刻打招呼,然后相互询问为什么到这里来。

    苏宁把事情办完了,把钱财全部都交付给了那些卖出土地的大地主,一大堆地契堆了满满一屋子,第一件事情圆满成功,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情,留下其他工作人员审核数目,自己走到大院儿里面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宣布自己今日让这些人全部到场的理由。

    “诸位,诸位,还请诸位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苏宁开口了,场面立刻就安静下来,除了少数几个人比如冯盎之流的岭南顶级人物以外,大多数人都面露疑惑的看着苏宁,苏宁见场面安定下来了,笑着开口说道:“相比诸位都很疑惑为何本侯要将诸位留下来,还邀请了各地商人前来此处。

    本侯邀请各位前来,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宣布,当然了,这件事情也不是非做不可,但是本侯这些日子日日巡视海港交易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比较严重的问题,然后本侯对此作了一些思考,想到了一些办法,今儿个就和诸位商议一下,看看诸位是否赞同,赞同的话,咱们就把这个事儿办起来,方便大家伙儿,要是不赞同,那就当本侯什么也没有说过。

    本侯要说这个事情之前呢,首先就要问问诸位,这些日子海港忙碌,诸位不停的交易,在这个过程中,可有什么觉得非常不方便的事情?可有什么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果有,那就说出来!”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苏宁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这个时候早就打好招呼的一个商户站出来对着苏宁施了一礼,说道:“苏侯爷,不瞒您说,这些日子以来,要说赚钱,咱们大家伙儿都赚了不少,满意的很以往一年到头赚的钱都没有现在一个月赚得多,这都是朝廷给的恩惠,大家伙儿也都记得。

    只是,这做生意的时候,别的都还好,就是那钱财用起来不太方便,在下是从襄阳来的商人,香料本来就很昂贵,从襄阳到广州,路途又很遥远,带着数十车铜钱和绢布实在是不方便,铜钱重,绢布易损毁,往来南北还时时刻刻担忧路上会遇到强人杀人越货,那我等性命不保,万幸苍天庇佑,在下往来三次,都还安全,但是时时刻刻都提着心,担心得很。”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大家纷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这个说对呀,那个说我也是,纷纷点头赞许这个商户说的问题,觉得这个问题说得很对,其实不仅仅是各地往来的商人,就连广州本地和岭南商户都觉得带着那么多钱财既笨重又不安全,万一被抢了,这一阵子的努力就打了水漂,不说家破人亡,那也是大出血,心疼得要死。

    而且被抢了还不算什么,那些劫匪心狠手辣,自己这些人被抢了肯定要报官,然后他们就会被围剿,这些强人也不傻,肯定会杀人,杀光了之后带走尸首,让家人遍寻不得,也只是一个失踪,谁能想到自己是被杀了?是被抢了?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闯南闯北的,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七百三十四 钱仓(下)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之所以不说,是没有人想得出解决的办法,而且钱币都是朝廷筑造的,你说你要更方便的东西,朝廷会答应吗?你说你要用别的东西代替,也要有人认吧?什么都没有,你谈何改变?

    但是近日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提出的对象还是朝廷的全权钦差大臣苏宁苏侯爷,大名鼎鼎的苏侯爷,现在苏侯爷主动要咱们提问题,肯定是朝廷那儿有什么大动作,打算对此做出改变了,所以嗅觉敏锐的商人立刻意识到苏宁这样做这样说的原因是什么。

    苏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摆摆手让这位商人坐下,然后高声说道:“不瞒诸位,这位郎君所说的事情,就是本侯今日要对大家伙儿说的事情,铜钱笨重,绢布易损毁,从南至北怎么样都不安全,来到广州城交易的时候也还是不安全,一车香料要用好多车绢布和铜钱才能购买,买的人不容易,卖的人也不方便。

    诸位也都经历过,从船队回来到交易结束,两天都算是少的,有的还需要三五天才能结算完,然后各回各家,那该有多麻烦啊?本侯想了个法子,上报朝廷得到了批准,现在就告诉诸位,大家也都可以商议商议,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说出来,咱们可以改!

    这个法子呢,就是啊,在长安城和广州城这两座城池里面,各自设立一个钱仓,所谓钱仓。就是装着钱财的仓库,这里头的钱财呢,不是建立起来的时候就有的,建立起来的时候那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是呢,这个钱仓的作用,就是让诸位把手上要用来做生意的钱放进去,这样呢,这个钱仓里面就有钱了。”

    苏宁停顿了一下。一些商人见苏宁没往下说。忍不住问了起来:“苏侯,您这说了不就和没说的是一样吗?咱们干什么要把钱财放到那个钱仓里面?”

    苏宁笑了笑道:“别着急啊,本侯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本侯的意思是啊。你么把这个钱放到钱仓里面。还可以拿出来啊。打个比方,一个长安商人,到广州来做香料生意。要带很多钱吧,几百贯上千贯都是要带的,铜钱不够加上绢布等布匹,满满当当多少东西啊,多少大车大多人的队伍才能保证安全?是吧!

    交易完了回来也是,多难啊,一来一往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怕碰到强人抢劫杀人,是不是?但是有了这钱仓就不一样了,你把钱存到长安城的钱仓里面,你就可以空着手南下广州,到了广州城里面,就可以从广州城里面的钱仓里头,把你存在长安城的钱财,给拿出来,做生意去!交易完了也一样,把交易完的钱财存在广州的钱仓里面,然后空手回长安,再把钱拿出来,那多方便安全,是不是?”

    苏宁笑眯眯的一说,顿时大半个场子就安静下来了,愣愣地看着苏宁,苏宁就知道他们是没听明白,于是苏宁就打算把事情给说到底:“这意思呢,就是朝廷得知海商陆商交易之苦,深感这样下去不利于诸位发财致富,不利于更多的百姓从中获益,不利于朝廷的税收增加,所以朝廷就同意本侯办理这个事情。

    纵横部,本侯是纵横部左侍郎,长安城的钱仓,就由纵横部出面办理,纵横部乃是官府,这钱仓就是官办的,绝对安全,绝对讲信用,不会贪你们一分一毫,而广州城呢,也以广州官府的名义开办这个钱仓,官府办理,官府保护,绝对安全,绝对有效。

    你们呢,把钱财存进这个钱仓里面,然后呢,钱仓就把这种票据,本侯亲自设计的纸币发给你们,上面有你们存进去的钱财数量多少明细,你们就拿着这种纸币,到了广州里面,找到广州的钱仓,把这个纸币给钱仓的管理人员,然后根据这个纸币上面的数额,把你们存在长安城的钱财,再拿过来还给你们。

    就等于什么呢?你们只需要把钱财存进钱仓里面,往来南北,只需要带着这些纸币就可以了,一张纸,多轻便?多方便储存?就算被偷走了被抢走了,没关系,你们存钱的时候,那里的管理人会让你们留下一句口号儿,拿钱的时候也要对口号儿,哈哈,挺像细作接头的对不对?这就是最安全的方法。

    只有你们本人或者是你们委托的人,拿着这种纸币,才能取到钱财,只要不知道口号,就算拿着纸币也没有办法拿到钱,反而会被迅速逮捕,严加审问纸币来源,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你们,把钱财还给你们,就算你们十年不来取钱,这个钱也都还存着,钱仓一分不动,直到你们来取钱。

    这样一来啊,无论是交易的时候,还是回家的时候,过来的时候,只要带上足够的纸币,还有足够的护卫,就可以了,以前交易的时候一车一车的铜钱和绢布,现在只要一张纸,算好了价钱,把纸币给他,顺便带上些零钱,纸币有很多面额的,一贯钱的纸币,五贯钱的纸币,十贯钱的纸币,二十贯钱的纸币,五十贯钱的纸币和一百贯钱的纸币。

    这也是为了方便你们交易的时候的方便,买的人拿纸币付款,卖的人就到钱仓拿纸币换取钱财,然后运走,免去来来往往,这是多方便?多安全?再加上口号,没有口号,就算是一贯钱也绝对取不出来,有了口号,所有存着的欠款都可以取出来!最重要的还是往来南北的时候,那是方便了太多太多了,诸位以为呢?”

    苏宁的手里面拿着六张纸币,六张面额不同的刚刚印刷出来的纸币,把这些纸币一一递给了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他们接过纸币细细看起来。一看之下却是纷纷大惊,这纸币上面怎么还有人像?那是什么人?

    看到所有人疑惑的目光,苏宁笑眯眯的说道:“这上面的人头像,就是当今陛下和太上皇的头像,为了表示朝廷对此事的支持,也为了表明此事以朝廷的信誉,以陛下和太上皇的信誉做担保,担保你们的钱财不会有丝毫损失,也为了尊重这些纸币,避免有用心不良之人伪造纸币。伪造陛下和太上皇头像者。绝对是死罪,也没有任何人敢于这样做。

    既如此,诸位是否可以相信朝廷此项举措绝对是为了方便诸位,方便行商。也可以保证这些纸币绝对是安全的。绝对是有效的。朝廷绝对不会欺瞒诸位,诸位也绝对可以相信我等,相信钱仓。相信纸币,诸位以为呢?”

    底下捧着纸币的人顿时变得小心翼翼,看着纸币的眼神也不对劲了,变得极为虔诚,继而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嗡嗡嗡的乱成一团。

    后来苏宁才知道,苏宁的这项建议传递到李二陛下的手里面的时候,李二陛下是如何的哭笑不得,但是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这样有助于皇帝的威信扩散,有助于皇帝的名望增长,而且印上他老爹的头像或许也可以展现他们“父子情深”,有助于大唐的安稳,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和朝臣商议,结果朝臣的反应特别激烈。

    赞同的人只有少数几个大佬,动摇不定的占据了一部分,绝大部分都是要求立斩苏宁以正视听,他们觉得这样做简直是大逆不道,胡言乱语,把皇帝的头像印在钱币上,简直就是混帐东西,最后房玄龄力排众议认为这样做不仅仅可以让往来海商和陆商感到天威浩荡,更容易让他们遵纪守法,不敢对此钱币多做什么亵渎,更有利于对上任何商业的管理。

    而且这样一来,或许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皇帝陛下和太上皇的样貌,感到亲切,感到尊崇,此画像上的皇帝陛下和太上皇陛下简直就和真人差不了多少,显然是做了一番功夫的,这样一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

    左右仆射表示绝对赞同,两位大佬赞同了,让不少摇摆不定的官员也跟着赞同,不少主张反对的也开始摇摆不定,最后另外一个大佬魏征站出来,列举了大好处五条小好处十条对此表示赞同,然后又列出了隐患十条表示质疑,最后他个人的意见是支持,因为他也见过商人动辄带着数十车铜钱和绢布四处行商,极为不易。

    近年来商业税的数量节节攀升,海运展开之后更是如此,仅仅数月之后广州刺史就上述要求扩建广州城,并且还不用朝廷出钱,所可以得知广州的商业税收已经增长到了什么程度,朝廷已经不能对商业视如无物,而应该正视商业,认识到商业给朝廷带来的巨大税收,也要认识到商业潜藏的隐患,但是不说别的,单说这个纸币的策略,就觉得苏宁是下了功夫研究的,他表示赞同,当然结果如何,还要再看看后续的发展。

    魏征从来都是黑脸,谁都不亲近,但是遇到什么不爽的事情肯定要站出来猛烈批判,这个纸币的事情也让他给做出了正面和方面的评价,朝野上下都对魏征的意见非常重视,魏征表示赞同,那么肯定就有赞同的理由和必要性,人家是门下省的大佬,皇帝陛下要是下令允许的话,很显然这条决议是可以通过的。

    因此,虽然还有人主张斩了苏宁,但是李二陛下还是推动了这条决议的通过,纸币的颁发得到了允许,在上面加上皇帝和太上皇头像的请求也被批准,后来苏宁才了解到,李二陛下之所以允许这样做,主要还是因为纸币上把自己画得非常帅气英俊,很英武,让他自己看来看去越看越满意,所以他才对这张纸币很有好感……

    特制的纸张,加厚的纸张,然后双色印刷,制作精美,很有艺术感,一看就是出自苏宁的手笔,李二陛下觉得这已经可以算是艺术品了,而且还可以附带宣传自己的作用,要是以后流通广泛了,自己的样貌肯定会众人皆知,然后被所有人所崇拜。

    此时苏宁还不知道李二陛下之所以允许这样做是因为自己把他画得很好看,也不知道朝堂上激烈的争议以及差点儿就没有被允许的惊险,苏宁觉得只要朝廷允许了就可以,就可以发行了;当然了,仅仅是如此还不够,没有商人们的认同,此举还是行不通,所以,主要还是看商人们的意见才可以。

    “苏侯,在下想问一下,这个钱仓,若是我等在其中存入钱财,是否需要支付一些费用呢?或者是完全免去费用,不需要我等额外支出?”一个商人站起来,施了一礼,然后询问到了如今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所关注的问题。

七百三十五 大事成矣

    “苏侯,在下想问一下,这个钱仓,若是我等在其中存入钱财,是否需要支付一些费用呢?或者是完全免去费用,不需要我等额外支出?”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苏宁知道这就是最核心的问题了,这个问题上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冯盎他们的支持和姿态,那就够了,这个事情也就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纸币就可以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开始自己的旅程。

    苏宁对这个问题是很重视的:“不瞒诸位说,如果在下说这是完全不需要诸位支付任何费用的,那么显然是在欺骗诸位,因为无论是钱仓的设立费用,管理人的雇佣费用,还有日常的开销,以及南北储存钱款的运送,那都是需要耗费钱财的,还有官府出兵保护钱仓安全等等,这些都是费用不菲。

    再者说诸位原本带着大车队带着大量护卫南下北上的所需要耗费的钱财也肯定不少,存入钱仓就可以免去这样一大笔费用,相比之下,朝廷所需要收取的费用就是微不足道了,绝对少于诸位南下北上的费用和所需要担心的风险。

    但是呢,考虑到诸位的实际需要,还有诸位讨生活的不易,我等也对诸位表示理解,也希望诸位理解我等,理解朝廷的不易,我们做出的规定是这样的,一百贯钱以下,收取百分之三的费用,也就是最高三贯钱的储蓄费用;一百贯钱以上五百贯钱以下,收取百分之二的费用。也就是最高十贯钱的储蓄费用,五百贯钱以上的,那就收取百分之一的费用,上不封顶。

    诸位也看得出来,存的多,我等收的费用就少一些,存的少,那我等收取的费用就多一些,毕竟一样的保护,钱多钱少我等都需要派遣士兵保护这些钱财。所以这些费用还希望诸位可以理解。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询问没有的话,那么就请愿意将钱款存入钱仓的人进入屋内写下自己的名字,从明日开始进行储蓄和纸币的兑换。”

    苏宁说完之后,就做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所有人的行动。一开始人们都窃窃私语。这个问问那个问问,询问各自的意见,这个事情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不管如何,还是要慎重对待的,看看有没有带头的,要是有的话,他们或许也就会跟着来,但是首先最重要的还是看看有没有带头的。

    有了带头的,一切都好,没有带头的,估计还要等一等,这个典型的从众心理,是如此的典型,如此的广泛,所以才说人类变革不易啊!

    不过即使如此,苏宁也早就做了对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多的话估计就会产生什么别的变动了,苏宁就给冯盎使了一个眼色,冯盎一直都盯着苏宁,自然捕捉到了这个眼色,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高声道:“既然是朝廷带头办设的钱仓,又是为我等行商考虑,那我冯盎自然不能拖后腿,苏侯,不知冯盎能否将钱财存入钱仓?”

    苏宁站起身子,对着冯盎施了一礼:“冯公深明大义,宁岂有不准之礼?冯公,请!”

    侧着身子让出道路,冯盎笑了笑,挺直身板走入了屋内,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张赠送的一百贯纸币走了出来,苏宁解释道:“作为第一位把钱财存入钱仓之人,这一百贯钱财就是赠送的,这张纸币是第一张印刷出来的纸币,价值不菲,赠予冯公。”

    冯盎哈哈大笑道:“明日老夫就拿一万贯钱存进去,苏侯,记得给老夫预留个位置!哈哈哈哈!”说完之后,冯盎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大院儿,随后苏宁安排好的托儿一个又一个站起来,表示自己愿意支持,从八千贯到一千贯不等。

    十来个人接连站起来的威力是显而易见的,没过一会儿,没有被打过招呼的第一个商人就站了起来,喊了一声:“苏侯,在下存款五千贯!”说完就进入了屋内,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表示自己一定会带钱财来存款,接着走了出去,对着苏宁施了一礼,离开了大院儿。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有人带头了,还都是大人物,小人物也接连表示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愿意存款,其余人细细思虑过后,发现这实在是对于自己而言最好的举措了,没有理由不这样做,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人站了起来,嚷嚷着表示愿意接受纸币,接受政府的信誉,苏宁轻轻舒了一口气,这第一步,总算是走出去了。

    纸币的事情就这样进入了正规,第二天,一车又一车的钱币和绢布被运往钱仓所在地,重兵守卫之处,森严的守卫让运送钱财而来的商人们纷纷表示很满意,觉得很有安全感,对于朝廷此番做法也表示赞许,把钱财全部存入钱仓,核实数目之后,商人们就进入办事部门,确定取款口号,然后得到了新印刷出来的精美的纸币,从一贯钱到一百贯钱不等的面额,方便所有商业交易上的运用。

    所有参与此事的商家都和底下人打过了招呼,只要这种纸币,都可以收下,然后统一上交给本家,本家拿去兑换钱财之后再发给工钱和本钱,就这样来,以后交易就使用纸币,小范围的交易继续使用铜钱,大笔交易用纸币显然会非常方便。

    回程的海商们也要求手下人使用纸币进行双边交易,免去了一车又一车的铜钱还有绢布的称重与结算,一张纸,明确的数字,明确的价格,只要给香料称重,检查成色就可以了,双方都使用纸币交易,然后还可以使用纸币找零,这种新型的交易方式让所有人都觉得特别有意思,也觉得非常的便捷。免去繁重的运送和结算任务,商业交易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点。

    纸币的存在很快就得到了极大的好评,而且苏宁也考虑到纸币容易损坏的缺点,所以规定损毁的纸币可以到钱仓换取崭新的纸币,当然纸币要爱护,陛下和太上皇的头像在上面,可千万不要随意毁坏纸币。

    拿纸币交易,拿纸币支付,拿纸币换取铜钱,纸币的存在渐渐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因为是存入多少钱款就有多少纸币。存入的钱款就是纸币的保证金,纸币的价值得以保证,又因为苏宁的双色印刷和皇帝头像的震慑,并没有人敢于印刷假币来谋取利益。而且全大唐只有长安城和广州城的钱仓有资格印刷纸币。每一张纸币都有编号。登记在册,所以安全方面特别规范。

    苏宁非常在意第一次纸币的发行和运用,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闹出乱子。广州城和长安城之间的纸币往来要是弄的好,肯定会引发整个大唐商业圈子的要求,往来南北的商人们都非常欢迎纸币的诞生,拿纸币交易可以省去他们不知道多少钱财,付出的代价却是微不足道的几贯钱或者十几贯钱,这种代价谁都付得起。

    没过几日,苏宁视察港口集市的时候,就发现纸币已经基本上在这里流通了,得到了承认,无论是商家做生意还是海商陆商的交易,都已经可以选择是使用纸币或者是使用铜钱,尤其是大规模的交易,一贯钱以上的交易,基本上都是纸币完成的,小规模几文钱自然不需要纸币上场。

    苏宁自己买了一匹绢布,要付钱的时候就被商家询问是用铜钱还是纸币,然后商家自己建议使用纸币,铜钱的话购买绢布要好几贯钱,太重了,不方便,苏宁从怀里面拿出了纸币,商家就很痛快的做成了这笔交易,显然,纸币的运用已经被港口集市的商户们所认同。

    这样一来,广州城的使用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了,因为商户几乎都是广州人,还有从其他临近几个州县赶过来做生意的,很快,纸币的名声就会传遍岭南,广州城的集市里面,也看到了不少人使用纸币进行交易,比如刚刚开张的味仙居,里面的餐费费用不低,动辄几贯钱十几贯钱,一些土豪就拿着纸币去支付。

    使用铜钱支付大笔交易的人还会被嘲笑,什么年头了居然还用铜钱,不重吗?吃个饭还要带辆大车来付钱土不土气?那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纸币的存在,看到不少人手上拿着纸币在他眼前晃悠,显然他还不能理解纸币的存在和作用,味仙居的掌柜的很和气地给他解释了纸币的存在和作用,这人还是一脸晕晕乎乎的。

    第二天苏宁又来此地视察,恰好又碰上了此人来味仙居吃饭,这一次付款的时候就是拿着十贯钱的纸币付款的,掌柜的找给他的是铜钱,这就意味着纸币的信用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印证,人们已经开始认同纸币是一种钱币而不是类似于借条一样的替代物,开始使用纸币支付一切,包括拿铜钱找零等等。

    这是很好的预兆,虽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但是为了杜绝宋代发行交子之后出现的一些乱局,苏宁做了针对性的措施,比如宣布一版纸币的使用期限是三年,三年之后就要把最初发行的纸币送回钱仓,然后如数兑换新的纸币,解释就是纸质货币容易损坏,为了避免麻烦,三年一次整改,钱是一分不会少的。

    还有就是双色印刷,正反印刷,以及李二陛下和李渊阁下那两张脸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的威慑力,苏宁很相信没有胆大包天的人敢于自己印刷纸币,而且印刷术掌握在朝廷,在工部手上,没有对外公布,如今一切纸制品和印刷制品都是朝廷在低价售卖,技术保护的很完善,想印刷也印刷不出来。

    这样一来,伴随着广州得到纸币的商人们逐渐北返和杜如晦主持的长安城纸币印刷和发放,在长安城打响名声的纸币也会很快的顺着商业贸易流向各地,但是为了更好地控制纸币,目前还是只有长安城和广州城可以兑换纸币为铜钱,其他的地方是一概不可以这样做的,没有足够的经验的时候,是不可以贸贸然扩大纸币发行的。

    等到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得到了足够多的支持,扩大纸币发行是很有必要的,硬币的重量是最大的缺陷,注定不能承担所有的货币职能,当商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纸币的出现就是必然的,苏宁就算没有出现,到了一百多年以后,还是会出现飞钱,到了宋代还是会出现交子,到了元明清还是会出现银票,这是大势所趋。

七百三十六 初露端倪

    因为纸币诸事开展的极为成功,在最初的这一段时期内,苏宁脱不开身,作为最先的提倡者和创立者,他必须要为纸币负责,所以贞观九年的最后三个月他都是待在广州的,并且因为事情的繁忙,他不得不在广州城度过了贞观十年的新年,为此感到对家人很愧疚的苏宁只能亲自写一封家书,附上礼品,托人送回长安。

    没办法,国事重要,此前的一切都在平稳的运行,但是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毕竟缓慢,苏宁没有把握保证自己离开广州之后这里还会一如既往,广州是一切经济政治变革的开始,苏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日,以方便对于各项新推新的政策的评估和改善,至于北方的长安城,有杜如晦这尊大神在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只不过苏宁就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薛仁贵了,一直都把他拖在这里拖着,本来苏宁是打算让他回去和家人一起过年的,不过薛仁贵表示自己的任务就是把钱粮运送到广州,再把苏宁安全的保护回长安城,任务没有完成,他怎么可以先行回家?这让苏宁觉得感动之余,也相对薛仁贵多做一些补偿,就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把薛仁贵请到味仙居吃饭。

    薛仁贵目前的确是不缺钱了,自然也不缺饭吃,但是呢,他从来都是节俭惯了的,因为过往的生活和他超乎常人的食量给了他深刻的记忆,他不求吃好。只求吃饱,只要能吃饱,粗茶淡饭什么的都可以,但是那些奢侈的食物,他认为馒头和酱菜也可以吃饱,大鱼大肉也可以吃饱,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更便宜的馒头酱菜,而选择昂贵的大鱼大肉?

    很朴实的选择,不过苏宁很想告诉薛仁贵的是。大鱼大肉虽然贵。但是油水充足,比较容易饱腹,馒头酱菜简朴是简朴,但是薛仁贵那么能吃的家伙。要吃多少馒头酱菜才能吃饱?还没有油水。不容易饱腹。消化的还快,还不如吃些大鱼大肉,不过考虑到薛仁贵一直以来的坚持。苏宁就给他吃肉包子,然后把酱菜里面加上油水炒制,薛仁贵吃的极为香甜。

    薛仁贵特供的肉包子一个得用两只手捧着,贼大,馅儿足,油水多,还有酱菜,饶是如此,他一顿还是能吃一二十个,一碗酱菜,看得苏宁非常吃惊,那么大的包子他吃三个就撑着了,薛仁贵能吃快二十个,但是总怎么吃也不是办法,苏宁就想方设法的给薛仁贵打打牙祭,过年是很好的借口,薛仁贵总算被苏宁拉着去了一趟因为推出了年夜饭概念而生意火爆的味仙居,来了一整桌儿广州本地特色的年夜饭给他吃,虽然是大年初二了。

    苏宁给味仙居制定的基本准则之一就是本土化特色化,除了苏家独创的一批特色菜肴,其他的菜色就看当地人爱吃什么,当地有什么土特产,口味是偏咸还是偏淡,喜欢素食还是喜欢大鱼大肉,都有调查,然后针对性的开办味仙居,所以味仙居一直以来都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开到哪里哪里就人山人海。

    年夜饭的概念也是苏宁提出来,然后味仙居张开布告的,菜色都是制定好的,十几个不同的组合,价格都差不多,中等,一般而言一个家庭一年到头就吃一顿年夜饭,这一顿饭他们都拿得出手,而且大唐过年的规矩就是这样,从这家吃到那家,大家都可以接受,味仙居的口味好,价格便宜,而且这个年夜饭的概念也显得比较新颖独特。

    你可以去味仙居包一桌子自己家人围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也可以选择让味仙居做好饭菜然后你们打包带回家去吃,反正结果都是以严格,一年到头来,奢侈一回,也算对得起一年到头来的辛苦劳作了,很多人家都吃这一套,那些富贵人家更会包下包间,怎么奢华怎么来,极尽享受之能。

    苏宁和薛仁贵就两个人,但是身份特殊,味仙居给自己的真正的主人准备的肯定是最雅致最好的上上房,然后最高等的奢侈享受,看得薛仁贵眼睛瞪得老大,不停的咽口水,好不容易抑制住想要大吃特吃的想法之后,薛仁贵笑着询问道:“苏侯,这,这些菜色想必价值不菲吧?你我二人,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在下,无福消受啊!”

    苏宁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仁贵说笑了,你这胃口我还不明白?当初刚来长安城吃的一顿饭就给我吃了个大惊失色,你现在说你吃不完这些东西?以前总是给你吃包子吃酱菜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过意不去,现在是新年了,忙碌了一年,享受一下,理所应当的,大家都在欢庆都在享受,咱们也应该跟随潮流嘛!来来来,吃完为止,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吃不完你付钱!”

    薛仁贵憨憨的笑了起来,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既然苏侯这样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苏侯,我们,先干了这一杯!”

    薛仁贵举起酒杯,苏宁也举起酒杯,一起喝干一杯酒,苏侯伸出手指这一桌子大鱼大肉:“仁贵,请吧!”

    薛仁贵再也按耐不住,伸出筷子就开始大吃特吃起来,苏宁慢慢的吃,一边吃一边看着薛仁贵大快朵颐,苏宁越来越觉得看薛仁贵吃饭就是再看下饭的3d电影,薛仁贵吃的那叫一个香一个猛,就算是吃馒头也能给你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反正苏宁觉得只要有薛仁贵在你面前吃饭,你肯定特有食欲。

    看目前这架势,这二十多盘菜估计还不够薛仁贵一个人吃的,苏宁也准备了后手,今天儿晚上有一名厨师是专门给薛仁贵预备着的,他能吃多少就给他吃多少。苏宁也想看看薛仁贵的胃袋到底是不是一个十足的无底洞,不过看着目前这架势,薛仁贵对付起这一桌子平时够五六个人吃一顿的菜,还是绰绰有余的,看来经过军旅生涯之后,薛仁贵的胃口又有了成长。

    据说在军队征战的时候,薛仁贵的伙食是军队特供的,是军中主帅所特别关注的一件事情,不仅仅是因为薛仁贵特别能打仗而受到特别待遇,其实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能力多大。待遇就多好,这是很正常的,薛仁贵之所以受到优待还有一个特殊原因,那就是薛仁贵虽然很爱护士兵。得到赏赐大多数都赏赐给士兵。士兵也很爱戴薛仁贵。但是但薛仁贵跟他们蹲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总是吃不饱。

    薛仁贵是很想和军队士兵打好关系的,战将和士兵吃一样的饭菜。甚至是一起吃饭菜那是很容易感动士兵的,和士兵同甘共苦没多少将军做得到,但是薛仁贵的特殊性就在于太能吃,往往和他一起吃饭的士兵都会看薛仁贵吃东西看得目瞪口呆,所以就从最开始的感动变为了一看到薛仁贵过来就知道自己肯定要饿肚子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鼓起勇气和薛仁贵说了这个事情,薛仁贵听了以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而是很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失误,在那之后,薛仁贵照常来和士兵一起吃饭,但是每次只吃一碗饭,这让很多士兵都觉得很过意不去,那个最初提出这件事的士兵也深深的谴责自己,要负荆请罪来着。

    有一天饭点之后大家伙儿就商议着去给薛仁贵道歉,这样好的将军就算是自己吃不饱肚子也是值得的,那个士兵背着荆条就闯进了薛仁贵的营帐,结果就看到薛仁贵端着一整盆的饭菜正在狼吞虎咽,然后其他士兵也冲进去请罪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大家都看愣了,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薛仁贵弄清楚这些士兵是来给他道歉的,还有负荆请罪的之后,很温和的笑着说道,他从小就食量超常,一个人可以吃四五个人的饭菜,到了军中以后常年征战,更耗体力,以至于胃口大涨,一个人能吃六七个人的饭菜,一开始以为军中粮食足够,没注意,后来士兵们提出来了他才惊觉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他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和军中主帅打了报告,讲述了这个问题,军中主帅就是苏定方,甚至薛仁贵超常的食量,得知此事之后哈哈大笑,批下条文给薛仁贵单独准备饭菜,一顿给他八个人的饭菜数量,薛仁贵为了不让士兵们过分自责,依然每次都和士兵们一起吃饭,但是只吃一碗饭,谈笑一会儿,就离开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大吃特吃。

    结果士兵们闯进来给他道歉看到了这一幕,他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太能吃了,脸盆装着的米饭一顿可以吃三盆,军中菜色简单,引入炒菜之后才变得稍微丰富了一些,因为经济和农作物产量的增长,饭菜的种类也多了不少,隔个两三日就能吃上一顿肉,不过终究还是米饭和带上油水的素菜为主,薛仁贵是将军,可以单独吃肉,但还是需要大量米饭才能填饱肚子。

    后来此事被李二陛下得知了,鉴于薛仁贵是他非常喜欢的一员骁将,李二陛下特批薛仁贵可以天天吃肉,结果薛仁贵答应了这个奖赏,却把大部分的肉食都给了士兵们吃,李二陛下得知以后深深感到薛仁贵有仁心,特别允许薛仁贵和他部下士兵可以每天吃肉,他和他部下的两千士兵感到非常荣幸,遂每战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成为不仅仅是左武卫,也是十二卫里面战斗力数一数二的强悍之军,号称“肉食军”。

    这也是此次运送大批钱财和重要粮种的第一选军,被赋予重任。

    苏宁也去视察过几次这支军号特殊的肉食军,“每战必赴死,每食必有肉”是这支军队的口号,精神状态极佳,身体强壮,剽悍之气隔着大老远都能看出来,所以在西域之战之后的数次小战斗中,这支肉食军都能立下汗马功劳,人数一直都是两千人,但是都是被当成敢死队去用的。

    薛仁贵吃着喝着,渐渐的就有些醉意了,终究没有吃太多,他的胃袋还是有底的,吃下三十二盘菜和一盆米饭之后,薛仁贵终于吃饱喝足了,也醉得一塌糊涂,苏宁正准备叫人过来收拾,醉醺醺的薛仁贵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大喊一声:“掌柜的!结帐!”然后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沓子纸币,挥舞两下,整个人上半身就倒在了餐桌上,汤汤水水弄了半身,苏宁看得直摇头。

    正准备喊人把薛仁贵扶起来去清洗一下的时候,苏宁突然看向了薛仁贵手上抓着的那些纸币,而后眼光一凝,立刻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七百三十七 事出蹊跷

    夜已深了,张无悔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无法安然入睡,只有在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才会睡上一觉,醒来以后继续精神饱满的思考问题,思考自己的问题,思考自己被囚禁失去权力的问题,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已经收到了很大的苦难,在吐蕃九死一生,立下大功,所以被赋予重要职权,但是仅仅数日,就被地方保守势力软禁了。

    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严重的打击,第一次治理地方的任务没有成功,反而逼的苏宁千里迢迢南下广州,然后扫平了祸患,苏宁抵达广州的第二天,自己就获释了,三天之后,审计司和市舶司重新开始运转,秩序井然,庄重严肃,并无一丝一毫不尊重官府之情况发生,当初叫嚣甚笃之人,现在也严守规矩,这让张无悔大为疑惑。

    更让他疑惑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自认在处理问题的手段上和苏宁差不了多少,甚至很多方面他都刻意模仿苏宁的所作所为,试图复制一下苏宁的道路,让自己成为第二个苏宁,因为种种迹象显示,自己是苏宁最器重的下属,把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让自己的家人过上那么好的日子,这更值得自己拼命为苏宁做事情。

    可是第一次被赋予重任,还是钦差大臣,刚刚展现了铁血手段,还没来得及给个甜枣,就被剥夺了权力,他终于意识到地方上的实力是多么的强大。多么的顽固,一个外来官员想要在地方上担任好一个职位是多么的不容易,他开始佩服广州刺史赵渊,他也是北方人,但是他现在就在广州干的风生水起,据说正在扩建广州城,得到了朝廷的表扬。

    当初那些唯唯诺诺不知所措的家伙,却成为了最大的赢家,而自己却失去了很多人的信任,乃至于可能失去了皇帝和苏侯爷的信任。这让张无悔感到内心极度的恐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样下去是不是会彻底失去更上一层楼,继续担任苏侯爷最亲信的官员的资格,这种资格来之不易,真的来之不易。

    但是但凡是苏侯爷看中的官员。无论是王元还是周志望。都在民部站稳了脚跟。升任雍州刺史的徐治也是一帆风顺,官员做的极为潇洒,雍州的赋税还是一年比一年高。粮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好,新任的三原县令也是三原县本地人出身,大家都认为三原县这个大唐第一富裕县不能被外来的人随意掌控,只有本地人,了解三原县的本地人才可以担任县令,掌管三原县的一切,才能得到大家的信任。

    新任三原县令杨渠据说还是苏家庄子出身的官员,在徐治担任县令期间就跟着徐治做出了很多的贡献,深得地方上人们的信赖,而且还年轻,年轻强干,似乎苏侯爷也对他非常满意,有意提拔和培养他,这是苏侯爷被封到三原县之后的第四任三原县令了,眼看着又是一个年轻强干的官员进入苏侯爷的眼帘中,而自己却在这个关键时刻犯下大错。

    之前的刘仁轨,说实话张无悔并不担心刘仁轨会成为他的威胁之人,被苏侯爷举荐到了远在海外的海州担任第一任海州刺史,在一穷二白的海岛之上担任官员,天天在海里来海里去,搞不好就要被海上风暴吞噬掉,是那么好玩的事情吗?任何地方的第一任官员都是最不好做的官员,要是一个不小心,极其容易被第二任第三任直接摘了桃子。

    眼看着自己就要成为苏侯爷最信任的下属,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还被苏侯爷冷眼相待,张无悔真的感到从心底里涌上来的恐慌。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非常好决断了,张无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犹豫了太长时间了,犹豫了太久太久,想了太久太久,搞不好苏侯爷另外有重新寻找了一个官员来替代自己了!张无悔已经不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东西,无论是对于自己而言还是对于自己的父母或者是弟弟而言。

    要起来,要起来,去找苏侯爷认错,去找苏侯爷讨回自己的工作!都那么久了,都那么久了,应该起来了,必须要起来了!

    鬼使神差般,大半夜的,张无悔穿好衣裳冲出屋子,打算离开审计司衙门,去找苏侯爷,去面见苏侯爷!哦,现在太晚了,那就在苏侯爷门前等到天亮!一定要等到天亮!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冲到大门前,正准备打开大门,却被背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无悔一听这是苏侯爷的声音,也不想问为什么这个时候苏侯也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只想夺回自己的地位,抢回自己的工作和职权:“侯爷,卑职想明白了,卑职想通了,卑职要重新办公,还望侯爷准许卑职重新办公!”

    苏宁看着眼前一脸激动的张无悔,笑了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和本侯有心灵感应?正好本侯有事情想要找到你来做,结果你小子就想明白了?像具尸体一样晃荡了两个月,终于想明白了?你要是再想不明白,本侯可就真的要提拔其他的官员来替代你的位置了,本侯不需要一个没有用的人来担任这个重要的职位!”

    张无悔立刻说道:“侯爷,侯爷,卑职已经想清楚了,卑职已经明白了,卑职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还请侯爷相信卑职,再给卑职最后一次机会,卑职感激不尽!”

    苏宁摆摆手,带着张无悔走回大堂中,也没有点蜡烛,从怀里面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了张无悔:“本侯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等你把这件事情成功办完了。你就可以官复原职了,否则,你就永远在这里睡着吧!一下子晃了两个月,那会那么容易就把你的职位还给你?你要付出点代价才能记住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张无悔接过那几张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很疑惑的问道:“纸币?”

    虽然晃荡了两个月,但是纸币的事情他还知道,苏侯爷当初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在审计司衙门里面,他想不知道也难。但是苏侯爷这个时候拿出纸币来是要做什么?

    苏宁接着问道:“你仔细看看。这几张纸币有何异常之处?”

    张无悔皱了皱眉头,纸币他见过,他自己还有一张五贯面额的纸币,把这些纸币整张展开。他才发现这几张纸币都被油污所沾染。有些地方都化开了。张无悔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是有人估计损毁纸币?对陛下和太上皇的头像不敬?”

    苏宁摇摇头,又从怀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币,递给张无悔。张无悔结果这张纸币,发现这张纸币居然也有污渍沾染,不过没有化开的地方,虽然有污渍,但是依旧看得出来这是多少面额的纸币,不像这几张纸币,有些地方化的很严重,这让张无悔大惑不解:“侯爷,您的意思是?”

    苏宁严肃的说道:“本侯所督造的纸币,是以本侯研究出来的印刷术所印刷的纸币,上面使用的油墨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双色油墨,本侯已经做过实验,生产出来的纸币,无论是碰到水还是碰到油污,只会留下印子,但是印刷上去的字画是绝对不会化开的,但是这几张纸币却化开了。”

    张无悔闻言猛然一愣,随后大惊失色:“苏侯的意思,是说有人伪造纸币?”

    苏宁点点头:“正是如此,本侯也是今日和薛将军喝酒吃饭,无意间发现了薛将军拿出来的纸币居然会被油污所损毁,本侯很清楚地记得,印刷出来的纸币处理完之后无论是谁还是油污都不会损毁表面字画,这才放心发行,却不料仅仅两月有余居然就有人伪造纸币!

    这还不是本侯最担心的,本侯最担心的就是这纸币的双色印刷也是本侯利用活字印刷术专门创造出来的,之前朝廷和民间所用之雕版印刻绝对无法做到,绝对无法在这小小纸张上做出这种动作,而活字印刷术是朝廷最高级别机密,并没有任何向外遗漏的事情,除了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掌握了这个技术之外,就是陛下自己的手下再保管着活字印刷,掌管印刷书籍的事情。

    但是这种假的纸币除了刻印字画遇到油污会损毁之外,居然连遇到水都可以保持不变,而寻常百姓接触油水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这种纸币被发现是造假的情况更少,本侯尚且是误打误撞才发现了有人伪造纸币,更不用说其余人所持纸币,很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纸币的造假,这就更让本侯担忧!

    我们从来都收入多少钱财发行多少纸币,保证钱财和纸币的数量对等,不会造成混乱,但是这种伪造纸币却会造成极大的混乱,会造成纸币数量大于实际钱财数量的混乱情况,一旦事情被爆出就会引发民众恐慌,纸币会迅速失去百姓的信心,很快纸币就会被当作废纸,没了作用,朝廷今后想要继续造纸币就更加困难了。

    活字印刷术是如今我等可以掌握的最高等级的印刷之术,居然被旁人掌握,可能性只有一个,我之前与你说过的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并没有被我之前完全剿灭,而是还有余孽和同伙,更在皇宫中或者工部里面有眼线,以至于可以得到活字印刷术的印刷机,这不得不让本侯忧心忡忡。”

    张无悔越听越担忧,越听越害怕,最后大惊失色道:“难不成贼人又一次进入长安城?还进入了皇宫?这不太可能啊!不说血滴子血花遍地撒网,陛下自己也应该有眼线的!”

    苏宁摇摇头道:“血花血滴子毕竟人数有限,人且他们若在江南之地,地广人稀,更不好排查,更方便他们作案,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关于伪造纸币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我只能夜里面过来找你商量,你在审计司里面的公务先不要在意,带着血滴子和血花暗中彻查此事,寻机大量收集市面上的纸币,把伪币交给我,真币重新买东西流入世面,不要轻举妄动。

    我会给陛下去信请陛下暗中彻查此事,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若是一个不好极有可能酿成大灾难,反正那些人的手肯定伸到了岭南来,弄不好长安城也有大量伪币出现,你切不可声张,也不允许任何意图声张的人出现,一旦发现,迅速阻止,然后审问,最后除掉,你可明白?”苏宁紧紧盯着张无悔说道。

七百三十八 非常情况(上)

    虽然苏宁知道宋代的交子诞生以后也曾经出现过有人乱印和假造交子的情况,但是宋代时期印刷术已经得到了普及,印制钞票也用印刷术,只要对交子有所了解就可以做到,然后扰乱市场,以假造纸钞换取真币,从中牟利,可是如今,活字印刷术是最高等级机密,连带着改良造纸术都是大唐的最高机密,却已经被人掌握,被透露出来了!

    苏宁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之前向李二陛下请示印刷纸币的时候就已经再三强调活字印刷术非同小可,很多外国外族人都把目光放在大唐如今掌握的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做梦都想得到,因为保密法令和对外族人的限制命令顺利颁发,很好的保护了这两样技术,但是如今活字印刷术却在重重保护中被人窃取。

    虽然不知道是窃取了活字印刷术还是窃取了活字印刷机,或者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苏宁知道活字印刷机每一天开工前都会点明数量,每一天前来工作的印刷技师也会在来的时候点名,走的时候点名,居住处都被重兵看守,严密监视,几乎没有漏洞。

    当时情况既然发生了,而且迟早会发生,只能说这些人已经得到了活字印刷术,乃至于造纸术也有可能透露出去,只是他们并不担心这个情况被发现,否则也不会悄悄的流通纸币,迟早会被发现,这群在暗中动手的人显然有恃无恐,或者压根儿就不相信他们这样做会在短期内被发现。

    每一张纸币上都有编号。收入多少钱财,就会发行多少纸币,每一张发行出去的纸币都会被记录在案,什么时候印刷完毕,什么时候被发放到商人手中,以及什么时候损毁,被送回来销毁之后重新印刷,不多也不少。

    多了一张不是问题,但是多了很多就很成问题了,那些家伙既然掌握了活字印刷术和印刷纸币的能耐。除了广州城的这些地区。难保不再其他地区也有了假造纸钞的流通,而且假造纸钞不碰到油污就难以辨别到底哪一张是真的哪一张是假的,现在连薛仁贵的纸币都有山寨的存在,看来假造纸钞已经暗中流通了有一段时间了。亦或者……

    苏宁突然想起来。薛仁贵是军中大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很少离开他那肉食军的军营,基本上也不太会和市面上的人有什么交易,苏宁都不知道薛仁贵手上的纸币是从何而来。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些假造纸钞的其中之一来源,就肯定要一查到底,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做了,他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点蛛丝马迹就是苏宁最大的需要。

    至于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追查行动,自从那一晚之后,苏宁就一直怀疑那伙贼人的真正的老巢是江南,而不是长安,李建成余党组成的地下反抗集团并没有被一网打尽,而是损失惨重,可是主要头目都还存在着,苏宁建立了血滴子之后,一直都有设立江南分部负责追查这一方面的事情,这不单单是为了李二陛下,自己也和那伙贼人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贞观时代已经扬帆,苏宁绝对不允许任何试图阻止这艘大船扬帆的势力存在!

    上一次的行动并没有将这个地下反抗集团的头头脑脑全部干掉,罪魁祸首一直没有被发现,被抓住的和被消灭掉的都只是一群小喽喽而已,真正的大佬一直都在幕后,并且朝廷里面显然也有这群人的同伙存在,隐藏得很深,以至于一直都没有发现朝廷内部还有人存在,这就麻烦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苏宁首先要向李二陛下奏报这件事情,然后请李二陛下和杜如晦暗中清查此事,尤其是嘱咐杜如晦暗中销毁假造纸钞,并且寻找假造纸钞来源,两方面一起查找,总比苏宁一方面查找要容易一些,而且苏宁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次发现薛仁贵手持假造纸钞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外界并没有发现有关于假造纸钞的传闻,所以苏宁应该是一个发现者。

    的确,现在没什么百姓可以接触到油腥,而且就算接触到了也大多是在餐桌上,谁会在吃饭的时候把纸币拿出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其他酒楼不能动,但是味仙居是可以动的,苏宁立刻找来两名血花,让他们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味仙居找掌柜的,然后在味仙居晚上关门之后彻查味仙居所有的纸币之真假。

    第二天一早,那两名血花带着凝重的表情来到了苏宁屋里面,拿出了厚厚一沓子纸币递给了苏宁,无一不是被油污所沾上之后字画化开的假造纸钞,其中一人很严肃的说道:“苏侯,属下觉得此事非常严重了,这是味仙居如今手持之所有纸币中的四分之一,以小观大,我等有理由认为市面上所流通的纸币有四分之一都是假造纸钞。”

    另外一名血花说道:“此事一旦为民众所知,情况将极为严重,这些假造纸钞既然已经流通了这样长时间才被发现,而且钱仓方面没有任何的通知,只能说钱仓内部指不定也有大量假造纸钞存在,然后重新流通入市面,这些人已经将这样多的假造纸钞流入市面,钱仓内的钱财预计已有四分之一被这些人以假造纸钞换取。”

    苏宁点点头,说道:“这次的事情事发突然,如果不是偶然情况,本侯也不会发现,直到钱仓发现账目上根本对不上,你们分析得很好,现在,你们立刻秘密前往钱仓彻查所有的储存钱财和所有的库存纸币,如果情况已经十分严重,那么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必要的对策了,只有那样才能争取时间。”

    两名血花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疑惑道:“是何办法?”

    苏宁说道:“统计所有纸币面额,以纸币易损坏为名印刷新纸币,回收全部旧纸币,发行新纸币,然后严格监控这些纸币的去向,一定要给我查到那些假造纸钞是从什么地方流入市面上的,或者说,直接就是到钱仓换取钱财,致使假造纸钞流入市面。

    只是此时必须要秘密进行,如果被大众所知。情况将极为麻烦。我们只能先吃一个哑巴亏,然后我会调集一批血滴子进入钱仓内担任换取纸币和铜钱的统计人,一旦发现以大量假造纸钞换取铜钱的人,立刻拘捕。同时尽快加速新纸币的印刷和发行。

    另外。我预计。一旦我们放出将以旧币换新币的风声,那些制造假造纸钞之人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换取大量钱财的机会,肯定会出现。这也是我们抓捕那些混蛋的大好时机,反正你们都给我注意好了,这段时间内血花和血滴子进入全面警备时期,所有休假全部取消,所有血滴子和血花全部进入待命状态,随时准备扑杀贼人!”

    两名血花顿首:“属下明白!”

    苏宁点点头,立刻开始准备起来,整个血花和血滴子的暗中组织迅速开始运转起来,五天之后,这个消息也传达到了李二陛下手中,李二陛下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唤来杜如晦连夜商讨对应措施,杜如晦得知之后也极为震惊,仔细审视苏宁的报告之后立刻明白了当前形势的严峻,决定按照苏宁的做法就这样做,并且也要迅速展开对此事的调查。

    “克明,此事非同小可,你务必要谨慎对待,我将千牛卫的调动之权赋予你,一旦事情有所突破,你立刻调动千牛卫即可实施抓捕,不要有任何顾虑,你可明白?”李二陛下严肃的询问杜如晦。

    杜如晦立刻点头:“老臣明白,老臣一定会将此事做到,只是陛下,印刷术和造纸术乃是我朝最高机密,但是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泄露,老臣怀疑,朝廷内部有人刻意相助那群贼人,而且地位不低,权力不小,否则断然无法接近和印刷术还有造纸术,老臣以为,需要对工部进行清查,也需要对那些作坊进行秘密清查,但是不可打草惊蛇,否则对我等甚为不利!”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说道:“此事我也明白,朝中居然有这等人,我本以为铲除山东士族之后朝内为之一清,结果,看来现在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克明,我将此事完全托付与你,你务必要尽快将此事查清,然后和苏宁一起将这帮胆大包天之人一网打尽!”

    一旦涉及到那个地下反抗组织,李二陛下就变得极为紧张,几年之前的那个夜晚他还记得很清楚,那一晚之后,他以为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但是这才,没几年,那群人居然极有可能再次出现,这对于目前如火如荼的贞观革新运动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威胁,而且对于李二陛下本人也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威胁。

    这些人一天不能完全铲除,李二陛下一天就不能高枕无忧。

    李二陛下和杜如晦之间进行互动的时候,苏宁这儿也开始进行了秘密的侦查,在完全彻查了一遍钱仓内的情况之后,苏宁发现整个钱仓的存款和纸币的数量已经很不对劲了,而在薛仁贵醒来之后,苏宁询问他那些纸币是从何处来的时候,他说这是军营里面购买肉食的钱财,是他派人去钱仓的兑换的纸币,一直放在他身上,结果不小心喝醉了给拿出来了,他还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但是苏宁却觉得失去了一条或许很重要的线索,薛仁贵的纸币之来源是钱仓,那就意味着在薛仁贵换取纸币的七天之前就已经有假造纸钞进入了钱仓,这些天不断的有人拿着铜钱去兑换纸币,大家都开始渐渐的习惯了用很轻便的纸币进行大宗交易和日常生活用品的购买,纸币越来越普及,这种情况下出现了这样的变故,无疑是一刀刺中了金融改革计划的要害。

    看来这次不来一票大的是难以度过危机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民众失去对纸币的信心,也不能让整个经济现状陷入混乱,以免让那些贼人渔翁得利,而且苏宁还注意到,这些贼人不管是不是地下反抗集团的人,但是他们一定有智囊的存在,而且这个智囊还是对经济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很快就发现了自己金融改革计划中的最大的弱点。

    该死啊,那些家伙为什么如此敏锐?这一定是一个集团,除了那个地下反抗集团,苏宁还真不希望是别的集团,比如江南的那些大地主大世家之类的,苏宁真的很不想再来一次自相残杀,而且还是不需要完全铲除的人,如果江南士族和大地主们做了这件事情,无疑对于目前的土地购买计划也有很大的阻碍。

    不对,江南士族和地方豪强就算知道了纸币的弱点,也断然不会这样做,他们这样做是自寻死路,只有反对皇帝反对朝廷且对皇帝没有畏惧之心的人才会这样做,因为纸币上的画像是皇帝和太上皇的画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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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闭眼,一睁眼,沧海桑田,却是横越千年时空,来到了贞观四年。 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苏宁也不例外,如此,便只有费尽心力,攻略贞观! 所需之物,不用很多。 穿越神机一只,助我知晓天下之事;三寸舌头一条,助我纵横庙堂之高;铁石心肠一副,助我驰骋万里山河;极厚脸皮一张,助我蔑视悠悠青史!贞观攻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攻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攻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