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贞观攻略TXT下载贞观攻略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贞观攻略全文阅读

作者:御炎     贞观攻略txt下载     贞观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百五十四 必杀之(三)

    王师真一脸的不耐烦:“我为何要做这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不得不这样做,至于是如何做的,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没有这些本事,我王氏早就和谢氏还有朱氏那样灰飞烟灭了,能存活到如今的,又有几个人没有点看家本领?我现在就想知道,这算不算做是我的诚意?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史皓辰收起了纸张,看着王师真,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看到你的诚意了,也看到你的本领了,那么,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王师真说道:“我要取回王家昔日的荣耀。”

    史皓辰眯起了眼睛,笑着问道:“什么荣耀?”

    王师真说道:“王与马,共天下。”

    史皓辰把脖子往后仰了仰,舒缓了一下紧张的颈椎,然后说道:“这个要求可不低啊,且不说你这共天下的事儿能不能长久,单说实现这个事儿需要的前提,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啊,你说,你有和把握能把李世民推翻,然后让我主人登上皇位?此时连我都没有多少把握,要说五年前还好,如今,沧海桑田啊,就在你来之前,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家族已经切断了和我的联络,之前你还与我没有任何联络,就等于说,他们都放弃了我主人。”

    王师真冷笑道:“所以他们永远都是李世民的圈养的牲畜,当然,若是有那样好的条件,我也愿意,如果我不是王氏子孙的话!可是我是王氏子孙。先祖遗愿,无论如何。都要重现王氏辉煌,昔日的辉煌。必将在我手中诞生!见不到苏宁,苏宁也没有要见我的意思,那么我也就没有再想着和他合作的必要了。

    我也不瞒着你,我原本的打算还不是王与马共天下,我只是希望可以取回王氏在江南的地位而已,荣耀,显赫,仅此而已,但是苏宁不见我。不愿意为了我王氏而把江东五大士族给得罪了,那么我就只有来找你了,你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能力,更有这样的必要,王氏倾尽全力相助你,你所需要的就是保证事成之后我王氏的地位仅次于你李氏之下。”

    史皓辰看了王师真看了很久,静静的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王师真也不甘示弱地紧紧盯着史皓辰,很久之后,史皓辰扑哧一笑缓解了这紧张的气氛:“是我眼拙,是我眼拙。居然没有看出来,江左英豪,唯你王师真耳!好好好!你有这份搅乱天下的野心。我就有信心!王兄,我就这样称呼你了。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但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一来,这东风就有了!”

    王师真哈哈大笑,继而说道:“既然史兄如此一说,那么王某也就托大了,既然史兄说有了全盘的计划,那么,作为东风,王某可否知道这计划究竟是什么?有多大的可能性可以成功呢?”

    史皓辰狠狠的说道:“这个计划,就是除掉苏宁,只要除掉苏宁,整盘棋就活了,只要让苏宁死在江东,这盘棋,这个计划,就成了!苏宁是一个关键的棋子,这份实力太大了,要是面对面和他作对,我必败无疑,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还不是面对面的,他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毁了我五年的谋划,这一次又是一个五年,我不会再允许这个小子再一次毁了我的谋划!”

    王师真询问道:“只要除掉苏宁就可以了吗?你的后续计划呢?”

    史皓辰冷笑道:“苏宁是作为朝廷使节来到江东商议大事的,他一死,李世民会如何想?他可是李世民非常看重的臣子,李世民有如此大的政绩,大半功劳都是出自苏宁之手,为他谋划,没有苏宁,对付李世民的难度会下降一大截,而且我还怀疑苏宁手上掌握着一支很强干的神秘力量,足以和我作对的力量,不算明面上的军队,暗中力量也很强!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失去所有的希望,而如今就是最后时刻,只要把苏宁干掉,只要苏宁一死,整个江东就会立马混乱,李世民必然大怒,此时你王氏就可以登门各大家族,向他们陈述利害,添油加醋的这么说上一段,让他们相信李世民会立马就派遣军队讨伐江东,这样的话,他们会如何做呢?

    只要你王氏可以在苏宁死后把江东士族的心弄乱掉,让他们相信不抵抗就是死路一条,李世民一定讨伐江东,到那时江南大乱,那就是我们的时机,我会立刻联络宫中内应除掉李世民,李世民一死,这天下,还不就是我家主人与你王氏的?”

    王师真微微皱了皱眉头,询问道:“你就那么相信苏宁的死会造成江东大乱?你要知道,江东五大士族现在可都跟苏宁穿一条裤子,而且,李世民也不是那种莽撞之人,你如何搅动天下?还让江东群起而叛?现时节人心思定,若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会走上这种道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被逼无奈啊!”

    史皓辰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就让所有人都被逼无奈好了。”

    王师真一愣,继而大惊失色:“你是说,从李世民那里下手?你在朝中的内线到底是谁?有这种本事?”

    史皓辰撇了撇嘴角道:“不算是内线,只能算是合作,或者说相互利用比较好,皇帝的位置太诱人了,有些人按耐不住诱惑,就那样了吧!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那种人反而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伙伴,绝对不能缺少的伙伴,虽然事成之后有些麻烦,但是事成之前,绝对少不了它。”

    王师真深吸一口气:“我王氏没有做皇帝的想法,只是先得到原本就属于我王氏的地位,至于皇帝,还是你们李氏去做。我们不需要,你这样对我说的想法。应该就是希望我可以帮你在事成之后把那个人除掉吧?”

    史皓辰拍了拍手掌:“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所以我才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怎么样,你觉得如何?你不想做皇帝,我主也不会吝啬一个名位,但是那位要是做了皇帝,估计对于你对于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的地位太高,而且,还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论名分,他也不差。”

    王师真皱起眉头,问道:“就算你要我对付他,我也要知道他是谁吧?”

    史皓辰做了个手势:“附耳过来。”

    王师真把头伸了过去,史皓辰的嘴巴动了动,王师真大惊:“是他?”

    史皓辰疑惑道:“怎么?你见过还是认识?”

    王师真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而是我族中一兄弟,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情分。在他的府中担任一个职位,后来离开了,仅此而已,只不过。我的确没有想到会是他。”

    史皓辰笑道:“这世道,还有什么是你能想到的,又有什么是你发现不了的?你必须要知道。只要有原因,什么都可能发生。没有什么是发生不了的,你或许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现在在这里,我曾经数次遇险,若不是因为他,我早就被苏宁的手下给擒获了,苏宁的手下,都是很难对付的人啊!”

    王师真慢慢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史皓辰说道:“事不宜迟,应该尽快动手,否则等到薛礼带兵回来之后,一切都晚了,现在他身边只有三百人,那些世家大族的主要人马都不在庐江这儿,带来的人也不多,如果我们集中所有的人力,可以在短时间内干掉他们,而不用偷袭苏宁了,很快,最好连着这些当家的人一起干掉,让他们全部都混乱起来,越乱,我们的机会越大!王兄,你能集中多少人手?”

    王师真盘算了一下,说道:“算上我家族中本来的部曲和死士,还有我们花一些钱招募的一些死士,加在一起,有八百人左右,如果这段时间加快招募,从佃户中选择一些可靠之人,一千之数不会很难。”

    史皓辰愣了一下:“这么多?”

    王师真点点头:“延续至如今,哪个家族没有看家本领?可惜我王氏败落至今,若是昔日,万人何足道哉!现如今,只有十分之一,可恨!可恨!你们呢?你们能抽出多少人马出来?”

    史皓辰说道:“应该有两三千之数,这段时间不断地把各地的武装人马都召集到庐江来,就是准备在这里把苏宁干掉,苏宁一死,我们就去了一心腹大患,对于我们的大业而言也是极有好处的,加在一块儿,我们就有四千人的数量了啊!都快赶上一支军队了,这下子,就算是薛仁贵的军队来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王师真说道:“我想,仅仅是干掉苏宁还是不够的,我的沿线发来情报,薛仁贵此次回长安城和当初他南下广州的时候一样,是去运送购买土地的钱财的,当初运送的是购买岭南二百万亩土地的,而如今则是在江南购买千万亩土地的钱财,足足五倍之数,你想想,那会是多少钱财?”

    史皓辰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

    王师真点点头:“斩草除根,除掉薛仁贵,把他运送的那批钱财抢过来!那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不是吗?如果我们可以拥有那些钱财的话,应该会很容易的,很容易就可以拉起一支队伍,那对于我等大业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不是吗?这年头,手上有兵马,才能够安心。”

    史皓辰紧紧皱起了眉头,犹豫道:“薛礼乃是唐庭大将,据说其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是苏宁之兄苏定方之徒,用兵很不错,打起仗来至今未尝一败,他手下也有两千人马,也是训练有素的朝廷军队,我们这匆匆忙忙来起来的人马,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王师真摇头道:“自古行军作战,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人和我等占不了上风,那就天时地利好了,江南乃我等主场,薛礼之军乃北方军,善于马战骑射,和外族人作战是一把好手,但是在江南,湿润多雨,河道纵横,时不时的就需要以船入水,这真要在水上,不就和当初周瑜破曹操一样吗?

    曹操十余万大军,一样被周瑜三万兵马打的全军覆没,不都是靠了天时地利吗?你说,若是薛礼图快,以水路运输钱财,那么,我等为何不能在水路上给他设一个必死无疑的局呢?水上,可是我等江南人说了算的,江北之人,哪里会识水性?

    薛礼一死,二千军队全军覆没,不说巨额钱财具为我等所得,我等实力大增,那短时间内,苏宁再无援助,仅靠他区区三百人如何可在我等四千人围困下脱身?我等务必要毕其功于一役,必杀苏宁!”

七百五十五 知情者

    崔孝义从长安赶到庐江见到苏宁的时候,已经是薛仁贵率军离开的五天之后了,这些时间里面苏宁一边会见一些中小家族的家主,给他们一些必要的抚慰,安抚他们的内心,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接受江南的变革,一方面加紧让血滴子探查关于地下反抗集团的讯息,可是安抚方面有了很大的进展,关于地下反抗集团的消息,却依旧很少,没什么进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崔孝义抵达庐江的当天晚上,两名血滴子把崔孝义暗中护送到了苏宁的住处,见到了苏宁,一见到苏宁,崔孝义就皱着眉头指责苏宁:“二郎,你为何要让薛仁贵率领大军回去押运钱财?你可知道你已经将自己陷入及其危险的境地?薛仁贵这一走,二郎身边最重要的保护力量全无,岂不是任人宰割!”

    苏宁一见崔孝义的火气很大,只能无奈地笑笑:“先生言过了,最近朝廷不是打算大规模扫北吗?西突厥和薛延陀都差不多了,纵横部已经选好了理由随时都可以引起事端,工朝廷军队讨伐这些不忠不义之徒,朝廷大军集结,正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多少年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彻底荡平北方草原,兄长都被命令收拢军队准备北伐,更何况其他军队呢?

    此时,北伐才是大事,我这儿反而是小事了,为我一人耽搁朝廷北伐大计,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运送那样大量的钱财,寻常军队没有五千人以上是不能被信任的。但是五千人的军队都可以独立支撑一场战斗了,这个时候若是留下两千精锐肉食军在我身边保护我一人。继而要求朝廷调拨五千人军队南下护送钱财,恐为小人所中伤。

    先生也知道此事是有多大的干系。我在南方弄了那么大的动作,朝廷里不少官员都反对我这样大肆购买土地的做法,说我不顾国库空虚,还要大肆购买国家土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朝廷一声令下,这些人哪敢不从,肯定乖乖把土地奉上之类的。现在这些说法实在是很多,对我很不利啊!”

    杜如晦在朝廷上为苏宁据理力争,李二陛下也表明姿态支持苏宁的购买土地的做法,这才让那些反对势力没能得逞,加上北伐大事重要,朝廷主要精力都在北伐上,没空管我这个事情,可是这个事情要是做不好,北伐结束以后。肯定会旧事重提,苏宁那个时候的情况就会很不利了,一人在江南拥兵七千,是什么主意?

    杜如晦已经告诉苏宁要小心行事了。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但是这一千多万亩的土地实在是耗费甚巨,除了北伐之用。几乎把朝廷数年积蓄一扫而空,这里面还没有算上不打折和不算折扣的部分。那些意识不到购买土地的用处还有故意想和苏宁作对的官员那里会放过此事?一定要小心行事,就算是自己陷入危险。只要保护得当,没有生命之危,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这反而是一道护身符,个中尺度,自己把握。

    杜如晦都这样说了,苏宁还能说什么呢?果断的没有请朝廷军队南下护送钱粮,而是以不敢耽搁北伐大计为名让李二陛下派遣南下保护苏宁的薛仁贵军团直接北上重新来一遍,这就算是忠心为国了,也算是一个斗争的砝码。

    唉,斗争啊,那些家伙,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好,朝堂上的势力,不止一股而且如今军政分开为大势所趋,就算军方有意相助也要稍微避讳着点儿,更别说苏宁之前为了保护军方避免军政府的做法也导致军方不少将军对苏宁不满,此时此刻,尺度若是把握不好,很有可能就是灾难。

    如此做法,苏宁也是无奈之举,而且苏宁更有更深一层次的想法:“我知道先生为何而担忧,我也明白,我现在身处危险之中,但是,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那群人若永远在暗处,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抓到他们剿灭他们,被一直盯着的感觉很不好,到那时可就是四面环敌了,此时若是有一举剿灭之的机会,我当然要尝试一下。

    我就是最好的诱饵,把他们诱出来,只有把他们诱出来,我们才有办法除掉他们,否则他们永远藏在暗处,我等在明,他们在暗,还要费心费力时时刻刻提防着,这种日子的感觉很不好,先生,我宁愿此时身陷险境,一举击破这群贼人,也不愿意今后花费大量时间和他们暗中争斗,我也要估计到家人和庄子的安全。

    我估计他们的老巢如果就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想要我的命,我一死,他们少了多少麻烦?我就把自己放在这里,我就只有三百人的护卫,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把我除掉,如果他们除不掉我,让我等来了援军,那死的就是他们了,正好,这个机会,还可以把所有心存异志的不轨之徒给吊出来,斩杀之!不过先生你放心,万一我深陷陷阱,一定会先把你送出去,你一定不会受到伤害的。”

    崔孝义忧虑地看着苏宁道:“二郎,老夫担心的不是这个,老夫一把年纪了,能活到现在这条命还是二郎给的,老夫很知足了,老夫就是担心二郎啊,二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郎常年征战在外,不谙人清冷暖,二郎费尽心血打造的局面很可能毁于一旦,两位小主人还小,没了父亲,这个家,就没了支柱。

    长安的那些人之所以不敢对苏家动手,不是忌惮大郎,而是忌惮二郎你啊!二郎若出事,很快,那些被二郎震慑的宵小之徒就会群起而攻之,三原侯府能否保住还不一定,就算有其余人护着又如何?二郎岂非是后继无人?二郎,你还年轻,你一定要爱惜自己啊!”

    苏宁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笑容,坐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靠的不全是脑袋,还有胆子,你想想啊,我至于五百人,面对三万突厥铁骑,我就敢放火烧山灭了他们,光有头脑是做不出来的,我就两千人不到,但我依旧敢策反阿史那泥孰。直接击杀肆叶护可汗,让阿史那泥孰登上可汗之位,光有头脑也做不出来的。

    从古至今凡能成大事者,头脑、胆气、运气缺一不可,我走到今天,若只靠着头脑,恐怕一支流矢就能要了我的命,庞士元号称凤雏,出山没多久就被流矢取了性命。那就是没有运气,诸葛孔明不用魏延子午谷之谋略,数出岐山未建大功,那是没有胆气。他们都没有成大事。

    我一路走到今日,从一介寒门白身之人走到今日,靠的绝对不仅仅是头脑啊。先生,如果没有点儿胆气。没有点儿运气,我怎么走到今日?朝堂上那些大能。但凡是有些地位的人,无一不是胆气运气头脑兼备之人,少了一样,都成不了大事,我既然敢坐在这里,等着他们过来,就是做好了要和他们拼运气斗人品,看看,谁更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崔孝义久久无语,最后长叹一声,坐到了苏宁边上:“老夫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胡来的人,旁人若像你这般胡来,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活到现在,大富大贵,还不知道收手,此次若再成大事,那老夫真是要向天问问,老天是不是瞎了眼睛,把全天下的气运都给了你一人!”

    苏宁哈哈大笑:“先生此话妙,妙哉妙哉!到那时,顺便帮我问问老天还打算给我几十年的气运,这东西用完了就没了,就该倒霉了,那我就该急流勇退,回家养老了,可不能占着朝堂的位置不动弹啊,那会有很多人不快活的,恩,到时候躲到军事大学去,那就安全了,哈哈哈哈!”

    崔孝义不住地摇头:“天下竟有二郎这样的人,偏偏还能让老夫死心塌地,唉,二郎啊,老夫就不走了,就在你身边待着,看看你的运气可否庇佑老夫,让老夫一起沾沾光,此次若大难不死,老夫回家就给你建个生祠,立个牌位,天天烧香祭拜!”

    苏宁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崔孝义此举甚妙,多少人死了都收不到香火,而他活着就有人给他烧香,妙,妙,大妙!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大小之际,突然有侍卫前来报告说有人求见,看样子甚为急切,似乎真的有急事,这就让苏宁和崔孝义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如此,苏宁还是愿意见一见的,挥挥手让他进来,经过搜身之后,一个身材消瘦的文人打扮之人走了进来,看上去的确是很急切,似乎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做,苏宁早就让崔孝义到屏风后面躲着,自己坐在前面接待此人。

    “下官王弘直见过苏侯,苏侯,下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报苏侯。”自称为王弘直的官员朝着苏宁行礼。

    苏宁一愣,很奇怪的问道:“王弘直?是何人,本侯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听说过朝中有叫做王弘直的官员。”

    苏宁一说完,护卫在苏宁身边的四大护卫立刻拔出腰刀,护在苏宁身前,把王弘直吓了一跳,双手捂住头叫道:“苏侯饶命,苏侯饶命,下官并非朝中官员所以苏侯并不知道下官身份,也没听说过下官,但下官真的不是要害苏侯的,下官是有要事禀报!”

    苏宁摆摆手,四大护卫把腰刀收起,王弘直这才松了一口气,苏宁接着问道:“起来吧,说吧,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何要见本侯?”

    王弘直松了口气,站了起来,说道:“苏侯,苏侯没有听说过下官之名是很正常的,下官不在长安任职,也不是朝廷官员,而是荆王府官员,荆王属官,一直都在襄阳,所以,苏侯没有听说过下官之命是很正常的。”

    苏宁皱着眉头道:“荆王?你是荆王属官?”

    王弘直点头道:“此乃官牌,还请苏侯检验。”

    苏宁接过官牌看了看,而后微微点点头:“的确是荆王府的印记,可是本侯与荆王素无来往,也没有任何交情,荆王为何派你来找本侯?像样的事情可不归本侯管理,这种事情应该去找荆州刺史才对。”

    王弘直摇摇头,握着拳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道:“下官并非是荆王派遣过来,而是从琅琊而来!”

    苏宁皱了皱眉头,而后露出了然之色:“琅琊?你姓王,琅琊王氏?”

七百五十六 一战定草原

    说实在的,自打离开庐江开始,薛仁贵就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庐江乃是是非之地,至少在那笔钱全部到位之前还是很不稳定的地方,苏侯爷顶着个钦差的头衔,其实也管不了庐江当地的军政,更别说庐江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要地,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打仗也打不到庐江来,所以说庐江压根儿就没什么军队。

    庐州刺史虽然是个喜欢拍马屁的家伙,但是政务上并无差池,而且苏侯爷似乎挺看好那个庐州刺史的,倒是那个庐江县令吴江,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样子,庐江本地只有衙役捕快这类人马不过一两百人,还没有苏侯爷自己带着的三百护卫人数多,薛仁贵也看过那两百多号人,欺负老百姓是把好手,要真是派上用场铁定一触即溃,薛仁贵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足以击溃这两百多号人。

    不过他是朝廷统兵将领,军人不干政乃是铁律,不干地方军务也是铁律,他无法对这些人做出什么有效的制裁,最多是在他们欺负老百姓的时候派手下把那些胡作非为的暴打一顿,以儆效尤,这种事情连苏侯爷都没有插手,薛仁贵就知道,他能做到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一旦出事,庐江县本地的兵马是根本不用想的,唯一可靠的也就是梅岭驻军和长沙大营了,那里的军队是为了戒备岭南所安顿的,一直以来都是一级战备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梅岭的两万驻军和长沙的三万大军足以平定江南任意一场混乱,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们要能赶得上。

    无论是从梅岭到庐江还是从长沙到庐江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抵达的,薛仁贵做过计算。就算是从事发当时第一时间就从庐江发去求援讯息,梅岭驻军和长沙大军想要赶到庐江救援那也是七天以后的事情,苏侯爷手边只有三百人的可用之兵,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根本不够看的。

    可偏偏朝廷在这个时候准备北伐大草原,一战定乾坤了,西突厥和薛延陀的内部都已经混乱不堪,上层奢侈腐化,下层穷困潦倒。贵族们过的奢侈日子连长安城的公侯之家都难以比拟,下层普通牧民的日子则连大唐的乞丐都不如。

    听说那些西突厥和薛延陀的那些巨富贵族们,把长安城连皇帝陛下都要三天才吃一顿的冰糖当成一日三餐吃,整个大唐可以和那些草原巨富们相比的只有深居内宫不出的太上皇李渊阁下,草原攀比之风日盛,简直堪比晋时石崇王恺斗富,李二陛下还敞开府库助长草原攀比斗富之风,潜移默化之下,其根基尽毁。回天乏术。

    下层牧民之巨大财富——牛羊马被中原商团掠夺殆尽,中原商团以价格昂贵但无实用价值之手工制品换取牧民之牛羊马,长安各大商家天天最忙碌的事情就是把数之不尽的丝绸瓷器手工制品等等运往西突厥和薛延陀,目前属于顶级奢侈品、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的蜀锦、白糖冰糖、还有苏家新产被皇帝陛下赐封为贡品的碧螺春茶叶。一车一车的往北边运送,这是多少牛羊马装在一起才能换去的?

    难怪不少人都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大唐的肉食价格都下降了不少,尤其是长安城周边。几乎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肉食了,李二陛下以这些草原上的健壮牛羊推广中原大地的畜牧业。在适合畜牧的地方广开草场,愿意认领牛羊的也可以去官府认养牛羊。马匹自然是送到马场进行繁殖优化,整个薛延陀和西突厥所占据的巨大草原成了大唐源源不断的肉食品供应基地。

    一开始这些牧民凭着雄厚的牛羊马数量还能支撑,并且狂热的追求大唐的先进文明产物,那些看起来很好玩很好看其实一点用都没有木制手工艺品尤为受欢迎,大唐商团将这些东西炒到了数十倍数百倍的价格,一只木马就能换一头羊,这是什么兑换比率?财富就是这样被掠夺过来了,比打仗要轻松不知道多少倍。

    渐渐的,牧民们有些难以支撑了,他们发现自己的牛羊马数量和后续增长的数量已经难以支撑他们继续购买昂贵的大唐出产工艺品和那些奢侈的糖还有茶叶,但是已经尝到甜头并且逐步开始腐化的草原上层贵族却无法离开王庭市场所带来的巨额税收和数之不尽的“孝敬”,他们已经离不开这些东西了。

    在大唐商人们“哭诉”难以回本决定回大唐不办了之后,阿史那泥孰那个着急啊,第一时间召见大唐驻西突厥大使馆大使,请他出面劝说商人们留下来,然后亲自出马去各大部落劝说那些

    部落首领让他们麾下的子民一定要大力支持大唐产品,不能让这个钱袋子离开了,他们一走,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就会全部没有了!于是十支箭部落开始动作了,把任务下达到了各个小部落,各个小部落均摊到了牧民的身上,就好象纳税一样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大唐的商人和西突厥贵族勾结在一起,结成了利益同盟。

    当然不是没有反对的,一开始反对的力量不是很小,结果纵横司策划了一次“退市”行动,表达不满,一个月之后,十支箭部落的首领齐聚王庭向阿史那泥孰哭诉,请求大唐再回来做生意,否则他们真的过不下去了,他们已经无法接受充满腥味儿的马**,无法接受一股膻味儿的烤羊肉,他们想要大唐的茶叶,想要大唐的美食!

    纵横司胜利了,西突厥内部的反对势力被打垮了,从此之后,大唐商人在西突厥境内成了无冕之王,走到哪儿,哪儿的部落首领都要像供着大爷一样供着,当然也不是没有打劫的,发生了一次这样的情况之后。大唐大使愤怒的闯上王庭要个说法,阿史那泥孰焦头烂额。连忙指派军队去对付这些打劫的匪徒,可是久不征战的西突厥骑兵一时间居然斗不过那些强悍的马贼。

    战斗力衰落的速度也是可见一斑的。

    这个时候。大唐大使再一次提出要求,今后保护大唐商人的事情就交给大唐驻西突厥大军,三千人的驻西突厥大军在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和那些腐化的西突厥铁骑不一样,大唐的驻军在几近全肉食的环境下,一天比一天精悍强壮,原本规定一年一轮换的驻军变成了两年一轮换,结果招致大部分军队的不满,在军方的压力下。朝廷宣布一年半一个轮换。

    大唐三千铁骑出动了一千人,用了半个月时间追踪这批马贼,在一条河边上找到了他们,一场厮杀过后,斩首千余,自死伤不过百;还有一个插曲儿,这伙马贼的首领是之前十支箭一个部落里面被排挤的一个头脑清醒意识到大唐威胁的人物,大使找到了阿史那泥孰,阿史那泥孰找到了那个首领。那个首领战战兢兢,下令将此人原先部落尽皆斩杀,老幼不留。

    大唐西突厥驻军成为大唐骑兵中最强悍的一支。

    从贞观四年到如今,贞观十年。六年了,军队换了四茬儿,一万两千人的超强骑兵在那样的环境下被锻炼出来了。一年半的全肉食环境下,三千精瘦的汉子回来之后各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要多能打有多能打。后来对付吐谷浑和吐蕃的时候,就有这些骑兵的参战,三千驻军除了亲戚运送一些水果和素食以外,全部费用都是西突厥方便供给,连军饷都是。

    西突厥那些铁骑从一开始的精悍善战到后来的腐化堕落,以至于贞观六年的那一次大唐大使馆就大唐商人遇害一事发给朝廷的报告显示,他派去的人亲眼看到西突厥政府剿贼军队“逗留观望,不思振旅遄进,竟尔营私适己,希图安便,或逶兵甲之不全,或托战马之不备,借端引日,坐失事机”。

    在日常生活方面,贞观九年的报告显示,西突厥是全民皆兵,战时为兵,平时为牧民或耕种之农民,过往“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耕战二事,未尝偏废”,但是自贞观四年以来,五年之间,居然“多有以口腹之故,而鬻帐卖产者,即如每饭必欲食汉家美食,将牛羊马所得钱粮,不过多食美食数次,即罄尽矣,又将每季家中畜养之牲畜贱卖,恣用无余,以致阖家匮乏,冻馁交迫,尚自夸张,更有贱卖战马而得钱粮食肉者,数不胜数”。

    至于军队方面的日常训练,在最初的几年还有断断续续的训练,勤练骑射,可是最上层的军官们最先腐化,带动了底下士兵们的腐化,大唐军营有意隔开了西突厥常备军很远一段距离,避免和他们靠得太近,沾染了一些习气,失去了大唐兵将的刺激,西突厥军队迅速腐化,“精锐铁骑日渐稀少,大部骑兵久不习骑射,驰马射箭之能几近无存,战力大衰”。

    综上所述,大唐君臣们终于意识到以最小代价收拾薛延陀和西突厥的时候到了,加上军方求战心切,李二陛下终于下令给参谋总部,授权李世绩策划一场草原决战,一战而定北部草原,彻底扫平后患,将北部大草原按照如今的东突厥故地模式打造为畜牧基地。

    大战很快就要展开了,薛仁贵知道,这场战争估计自己最后也要上场,视时间而定,但是想要从朝廷请兵南下的确是不太可能了,苏侯一心一意要快速解决江南事件,估计他自己也想上战场了,这就是一次捞军功的大好时机,薛延陀和西突厥早就被折腾的一天不如一天,草原骑兵的日子过得比汉家儿郎还要舒坦,战力大衰,此时不灭,更待何时?

    这也就导致了苏侯身边没有人可以保护,没有人可以用,带着全军日夜兼程奔赴长安,长安的奴隶运输队也会加快速度往南会合薛仁贵的军队,然后一起南下庐江,薛仁贵知道,自己是苏侯最后一支可以信任的军队,所以自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保护好苏侯,在苏侯的策划下彻底解除江南不安的因素,继而北上请战,那个时候,估计朝廷大军已经打完了漠南,往漠北而去了。

    当年的漠北决战,打的不可一世的匈奴人西迁数千里不敢回草原,霍去病封狼居胥,成千古绝响,自汉以后,再无大将可以达到那个地步,可是如今,这种荣耀,似乎就要在某一员大将、某一支军队身上重现了……那绝对是一辈子的荣耀……

    薛仁贵太渴望那种荣耀了,可是他还不知道,一张针对他的必杀网已经悄悄朝着他撒了过去……

七百五十七 薛仁贵伏杀行动(一)

    在接到了运送钱粮的大车队之后,薛仁贵立刻统兵保护着大车队快速向南转移,向南转移的途中,薛仁贵遇到了不少属于各地军府的府兵集结着往北走,询问过后都是接到了朝廷诏令前往长安城集合准备北上扫荡草原的军队,据说朝廷这次打算出兵至少十五万,分成东西两路军队全面进击草原。

    贞观四年的灭东突厥战役中,大唐出兵十二万,当时大唐初立,战斗力不强,十二万军队出击东突厥打了很大的胜仗,可是在决战中损失的兵马也不在少数,可是如今时过境迁,贞观十年,六年过后,大唐军队无论是人数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有了超乎寻常的改良,这一点薛仁贵自己就可以感觉到,否则朝廷怎么会以十五万军队北击草原?

    放在六年前那是对付东突厥一个国家的兵力,但是如今,却是同时对付西突厥和薛延陀两大草原强国的兵力,以往兵家作战最忌讳两路作战,就怕前门驱狼后门进虎,但是如今大唐的国库所具备的财力已经足以支撑着一场超大规模的大会战,乃至于还有钱给苏侯爷去购买江南的土地,虽然这些土地基本上就是贱卖的。

    这六年来,大唐赚了多少钱啊!薛仁贵还知道大唐不仅仅和别的国家做商品生意,也和别的国家进行奴隶交易,有些不怎么听话或者身体瘦弱不怎么好用的奴隶,大唐就会打包贩卖给周边的那些少数部族和国家。反正他们都会要,他们自己也缺少人口,尤其是那些大唐从南边海岛上掳掠来的人口,肤色较中原人比较黑,而且还很野蛮,被大唐打包卖给了新罗,如今新罗和大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有了钱,除了进行贞观革新的政务教育经济改革之外,就是在军队身上砸钱,在军校身上砸钱。薛仁贵的肉食军就是一个典范。当然这不是个例,左武卫有了薛仁贵这支肉食军之后,其余十一卫表达了严重的不满,纷纷上书给参谋总部。要求李世绩给个说法。为什么只有薛仁贵的两千军队可以成为肉食军。他们也有不逊于薛仁贵的军队。

    李世绩焦头烂额,把烂摊子转交给了李二陛下,反正这本来就是李二陛下的主意。李二陛下一看也郁闷了,把烂摊子转给了主管军队后勤工作的原兵部现军部尚书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更郁闷,他清楚地明白李二陛下就是让他增加军队经费的,军队经费已经不少了,较贞观四年以来,贞观十年的军费已经是贞观四年的三倍有余。

    大唐虽然如今有了很强的财力,但是底子还是薄,一支肉食军耗费的钱粮是普通军队的五倍有余,其余军队都是府兵,可是这支肉食军却是大唐第一支从府兵转变为常备军的军队,而且还不是用来戍守的,是用来征战的,全部费用都要朝廷负担,养一支两千人的肉食军等于养一支一万人的府兵。

    早在李二陛下脑袋发热要把薛仁贵的这支军队转变为大唐第一支由府兵变为常备军的军队的时候,长孙无忌作为军方的大管家就曾经告诉过李二陛下,这个事情说出口就没法儿收回了,可是你仅仅只给一支军队这样的待遇,战功再怎么大还是会有人不满意,那些军校出来的小老虎们一个赛一个能打,一个赛一个能干,你李二不仅是皇帝,还是军校学子的校长,这样对待薛仁贵却不平等对待其他的学生,你让其他学生怎么想?

    李二陛下当时不以为意,觉得自己是校长,自己说的话学生会不听?结果事情到了现在,他却不干了,把烂摊子丢给了长孙无忌,面对着一大群找上门的各卫大将军,长孙无忌成了长孙,俗称孙子,苦着脸估算了一下能从民部尚书那里扣来多少军方经费,几天之内瘦了一圈。

    不过他某日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王元和周志望都在民部担任要职,民部上的实际工作基本上是王元负责的,而王元又是苏宁提拔上来的人,他脑筋一转,最后答应给每一卫一支肉食军的名额,但是名额只限一千五百人,他们都可以从府兵转为常备军,朝廷负担一切,你们各自回去商议选拔。

    李二陛下对此事表达赞同,每一卫都有一支代表巅峰战斗力的肉食军,不仅仅增强战斗力,还可以增强军队之间和内部的互相攀比,从而侧面带动战斗力的上涨,另外呢,肉食军都是常备军,十二卫除了二卫分别镇守山东、襄阳以外,十卫都在长安城。

    包括左武卫的两千肉食军,那就等于一共有了一万五千人的常备精锐军戍守京师,再加上皇家内卫的兵马,寻常时节,各地府兵就不需要千里迢迢的来京师戍守了,只要去边塞就可以了,节省一大笔军费开支啊!

    李二陛下算得开心,长孙无忌心里哭得也很痛快,是啊,节省了啊,可你也不算算,养着一万五千人的肉食军,等于养了多少万的府兵?不过看在精锐的份儿上,也就认了,可是他们要是敢不拼死杀敌建功,分分钟撸了他们肉食军的称号。

    李二陛下有一点说的是对的,这有助于增强各军之间的战斗力增强,而且长孙无忌还特别提了很多的附带条件,比如肉食的最低标准,一段时间举行一次大比拼,最后一名没有肉吃等等,想着法儿的削减肉食军的耗费,不过仅仅是这样,那也就够了。

    薛仁贵知道了越是知道这一切,就越觉得急切,原本会被作为军队出征北方主力的十二支肉食军中的绝对主力,现在却无法参战,薛仁贵当然觉得急切,更兼担忧苏宁的担忧,更是日夜兼程。抵达了襄阳的时候,荆州刺史告诉他说,如果想要以最快速度抵达庐江的话,可以选择走水路,从此次顺江而下,在庐江北部停靠岸边,然后下船,直接就到庐江了。

    正好这个时节有一批作为扬州海军战船的船只正停泊在襄阳港口,准备顺江而下行驶往扬州去,正好可以顺路带上薛仁贵一截。这船只水流而下的速度绝对比在地上走要快得多。都不用休息的,日夜都可以行驶,船上还有扬州海军训练有素的水兵可以帮助运输,更安全一些。不是吗?

    薛仁贵大喜。感谢了荆州刺史之后。他决定立刻率军登船,把一箱又一箱钱财花费了整整一天一夜搬运到船只上以后,他最后登船。随着这批作为海军战船的船只,在海军们的陪伴下,顺江而下,快速前往庐江。

    这边得到了消息的王师真迅速和史皓辰取得了联络,知道薛仁贵已经上船,准备通过海军的船只顺路抵达庐江,史皓辰立刻按照王师真之前的安排,做好了布置,不能让这群人登陆,一旦登陆,那战斗力就不是盖的,在船上的话,北方士兵可没那么容易熟悉战船,没看到海军都是南方人吗?

    不过船只上的那些扬州海军的水兵甚是麻烦,之前王师真就很担心扬州海军的张亮会以海军干涉此事,甚至让海军弃船登陆作战,江南人的确善水,可是谁说江南人就不善战?楚霸王是哪里人?孙策是哪里人?周瑜是哪里人?吕蒙是哪里人?不都是江南人吗?楚兵善战不下于秦兵,更兼江南地利,战力颇强,否则吴越二国绝无可能接连称霸。

    只要把那两千强悍的陆军困在船上,以强势的江南善水者攻击船只,将那些少数扬州水兵干掉之后,那两千陆军定然无法在船上与地下反抗集团的主力抗衡,他们都是熟识船体,善水性的江南人,没有在船上呆过一段时间的北方人,是难以在摇晃的船体上打仗的,曹操的北方军团败得那么快,也有北方人不熟识船性水性,船只剧烈摇晃时,北兵容易头晕呕吐,难以战斗的原因。

    只要把握住了这样一个北方人的缺点,他们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虎落平阳,落毛凤凰而已,就算薛仁贵是一条龙,手下全是虫,又如何?他一个人可以杀一百,能杀一千乎?楚霸王不还是被刘邦逼死了?

    拿下那些船,不仅仅可以干掉薛仁贵的两千兵马,还可以取得一大批战船,那可是海军战船,多大啊,对于将来起事也有很大的作用,王师真甚至规划好了如何潜入船只,如何登船,如何斩杀北兵和水兵,如何取得船只控制权,他已经命令人去查探船只数量,然后按照数量判断运送兵马的总人数,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握他们的一切。

    但是由于从襄阳到庐江的路途并不长,顺着长江而下,一两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了,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要想事成,那么就要两方面一起动手,一边干掉苏宁,一边收拾掉薛仁贵,唐庭主力军队齐聚北方,准备对草原动武,中原兵力空虚,我等趁虚而入,大事可成矣!

    史皓辰不由得对王师真刮目相看,为了家族复兴,王家人几乎不是学文就是习武,就是盼着习得文武艺,得到帝王家的青睐,然后复兴家族,可是帝王家不用这一家子精英,结果就便宜了自己和主人,但是,如今是便宜,到时候,这个代价可不小,王与马共天下?到最后不还是王敦王导起兵作乱?

    共天下,呵呵,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哪来的共天下?想要共天下?怕不是以后也要走上王敦王导的老路吧?李世民手底下人才济济,你们过去,也翻不起大浪,但是在我们这儿,你们却是一支太不容易控制的力量啊,现在还好,我么有共同的目标,可是一旦事成,不,不是事成,哪怕是定鼎江东之后,想要对付你们,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王氏,一家子精英啊,这王师真在兵法上的造诣更是不低,策划战术方面更是不错,大局观也很好,是个诸葛亮之类的人才,要是他王家还有什么武将人才,那可真是不妙了,不过偏偏就有,他王家五个子弟弓马娴熟,带队成为此次偷袭战役的主要指挥者,反倒是自己这一番拿不出几个统兵的能人,大多数都是地下工作者,拿不出手。

    这个时候,就已经让史皓辰担忧了,更何况以后呢?

    到底,这天下还是李家的,司马氏尚且容不了你王氏,更何况我李氏?

七百五十八 薛仁贵伏杀行动(二)

    “将军,又有三十多个弟兄呕吐不止,站立不住,去船舱底下休息了,将军,这都三百多人了,还有不少兄弟也在呕吐,只是情况没那么严重而已。”薛仁贵的副将急匆匆地走入薛仁贵的船舱里面向他报告。

    薛仁贵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了副将,叹了口气道:“毕竟我等都是北人,受不了这舟船颠簸之苦也是正常的,让弟兄们多注意注意休息,能躺着就尽量别起来,反正只有两天路程,挺过去就好了,对了,还有多少兄弟完全没事儿,可以在船上操练的?”

    副将显然也很精干:“连同将军和末将在内,不过五百多人而已,其中三百多人还是幼年生活在江南,熟悉水性和船只,其余北方士卒几乎全部都有呕吐晕眩难以站立的情况发生,咱们这些北人能在马上颠簸,却受不了这船只的颠簸。”

    薛仁贵苦笑着点点头:“是本将的疏忽,只顾着加快日程,却没有预料到弟兄们不熟悉船只和水性,挺一挺吧。多按照海军弟兄们说的做,可以减少些痛楚,还有,多准备些易消化的膳食,别再吃大鱼大肉了,吃了也是吐,浪费!”

    副将点点头:“遵命!”随后快步离去,留下薛仁贵一脸忧愁,他是熟识水性和船只的,军校里面有水性和驾驶船只的训练,当初大冬天的一千多条汉子脱的就剩一件亵裤,扑通扑通着就跳进还没结冰的河里面练习水性。或者是一条一条小船上载着人在河面上打架,把对方人全部打落水中,最后挺下来的船只上的人可以获得一整天的休息时间和喝酒的机会。

    据说这是苏宁提出来的要求,根据赤壁之战曹操惨败提出来的意见,我们没办法让所有北兵都熟识水性,当然也没有那个必要,但是至少要让这些军校的精英们熟识水性,熟识战船,有一个这样的统帅,对于麾下士兵来说也是极好的。

    在那之后。苏宁提出了江南海军军府的设立。在江南广泛设立海军军府,还可以增强人口的控制力,增强江南本地的军力,以备江南会有大变故的产生。而后在襄阳驻扎的右骁卫全军开始学习游泳和战船。将右骁卫打造为大唐第一支海陆兼备的军队。平时专门有一支船队是负责江防的,之前的几年里面和不少水贼打过仗,有丰富的经验。

    原本驻扎在金陵的那一卫则因为扬州海军的建立而回到了长安城驻扎。扬州海军则负责起了整个扬州地区的治安管理和海上战事,也是一支海陆兼备的军队,右骁卫主要负责长江水道的江防事物,而扬州海军负责海防,这是最终的规划。

    大唐江南的军队也就差不多齐备了,梅岭和长沙、襄阳、金陵三支大军,还有在大唐最南端的领海上纵横驰骋的南洋海军,一共也有十几万人,足以应付任何局面了,要真是有大范围的动乱,这十几万军队足以平定,也并不需要大唐再抽调北方的马上战士们南下,重蹈历史上数次发生的大规模军队水土不服惨剧。

    可是,总有例外的发生,薛仁贵就惨遭这样的例外黑手,麾下二千如狼似虎的肉食军,却在这长江水道上折戟沉沙,吐到了一大片,还能坚持战斗的,估计不足五百人,至于那些扬州东海海军的士兵们,人数并不是很多,也就八百来号人,现在可以战斗的,满打满算不过一千三百人,装有钱财的船只有足足二十多条,满满的都是钱财,防卫力量却不足,可真是糟糕啊!

    不过只要上了陆地,休整一下子,这些士兵照样是如狼似虎的,多少肉食喂出来的?自己当初刚开始接触水战的时候也是吐得一塌糊涂,当时整个军校一千汉子真可谓是集体呕吐,整条船都给吐满了,晕晕乎乎的爬不起来,最后硬是被逼着清醒过来,黑脸大将军牛进达以马鞭抽打那些站不起来的学子,让疼痛盖过晕眩感,一两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晕眩呕吐了,至于驾船战斗的训练就不是短期内可以成功的。

    不过这些士兵们可没有经受过当初军校学子的地狱特训,所以当然没有这样应对船只的经验,薛仁贵只能把那些晕眩的士兵都给安排在最大的一只战船上,自己也在那只战船上,作为旗舰,那只战船上有着最多的钱财和最多的护卫,是整支船队的中心所在,薛仁贵觉得就算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也可以应付。

    当然薛仁贵肯定是不知道的,此时此刻,已经有人悄悄地盯上了他的船队……

    “兄台,哪儿人啊?”

    “成都人,你呢?哎?你这口音?”

    “哎哟!我就听口音那么像呢!我也是成都人!老乡啊!”

    “哎呀呀!真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到老乡!缘分!缘分啊!”

    “哈哈哈,真是缘分啊!哎呀呀,这这这太巧了这!哈哈哈!”

    “哈哈,我也没想到呢,这么多人呢,怎么就我们两个趴在一块了,哈哈哈,哎对了,你可知道咱们到这儿来是来干什么的?这么多人,我还第一次见到。”

    “啥?你还不知道呢?我听说啊,是要打劫一支船队,哎不对啊,你要是参加了咱们,怎么会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哦,那个,嗨,我原来跟着我们老大在水道上讨生活的,打劫打劫来往的商船之类的,几天前我们老大接了一笔生意,就带我们过来了,结果到了这个地儿我们就给打散了,老大还没跟我们说要干什么,就散开了,你说这事儿干的!”

    “哦,这样啊,那我告诉你吧,咱们啊。是要打劫一支船队,这船队可不是一般的船队啊,你可听说过苏宁苏侯爷?就是三原县侯苏侯爷。”

    “听说过听说过,襄阳那地儿原本是没有朝廷兵马的,我们兄弟在那儿干了好多年了,一点事儿都没有,结果几年前朝廷的一支军队到襄阳驻扎了,驻扎就驻扎呗,我们就是抢枪钱而已,又不造反是吧。讨生活嘛!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以前咱们和襄阳府的官兵都是有默契的,这井水不犯河水,不打劫官船就可以。

    结果朝廷军队一来,襄阳府原来的官和官兵全给关进大牢里面了。朝廷军队就开始练水兵。练了一阵子。没看见什么动静,老大就带着我们又干了一票,结果当天晚上老巢就给官兵端了。死了一半,抓了一半,就剩几十个人逃了出来,我就是其中一个,没办法,老大就带着我们逃到江州那儿,离襄阳远远儿的。

    后来咱们派到襄阳接生意的人听说,襄阳那地儿附近的十几个大船帮全完蛋了,都给朝廷军队剿灭了,还听说就是朝廷里的什么苏侯爷发了话,朝廷军队就来襄阳了,你说,这船队不会就是苏侯爷的船队吧?哎哟那可使不得,你不也是蜀中人吗?当年苏侯爷带着八千兵马横扫蜀中二十万僚人,你不会不知道吧?苏侯爷多能打仗啊,抢了苏侯爷的船,要命啊!有钱也没命花啊!”

    “这事儿我心里头也打鼓,不过命令就是这个,我原来是在武陵做事情的,后来接到命令就来了这儿了,一到这儿才发现那么多人都到了,我可听说,我们这头头来路不小,而且这光明正大的抢官船,不就是造反吗?”

    “那你还在这儿待着,不怕要命啊!”

    “怕什么?我可听说了这是朝廷运钱的官船,上头全是钱啊,苏侯爷和江东那些大人物签了什么约,要买土地,这钱就是去买土地的,知道多少土地不?一千万亩!那得是多少钱啊!告诉你啊,兄弟都想好了,咱们抢,抢完了趁着大乱,咱们跑!

    有钱了谁还留这儿留着?跑回成都老家去过日子,抢完这一票,咱们就不做了,我当时跟着那群人做事情也就是穷,想吃饭,现在都要命了,还不走,好几个蜀中弟兄都跟我约好了,抢完就走,不留,反正你也是成都人,咱们一块儿!回老家讨一房媳妇儿,过日子!”

    “就凭兄弟这一句话,我干了!”

    “好兄弟!一言为定!我叫陈越,你呢?”

    “一言为定!我叫沈寿!”

    王师真和史皓辰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三千多人的确是他们的本事,但是这也有致命缺点,人多,繁杂,成分混乱,而且为了保证组织的绝对安全,知道组织真正目的和首领身份的只有少数核心高层人员,大部分外围人都是不知道组织的真正目的的,以免他们被抓了以后泄密,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就是组织决定站出来讨伐李世民的时候。

    史皓辰手下的致命缺点就在这里,而王师真也好不到哪里去,临时找不到更多的人,但是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成功,王师真派人去联络了长江各地和朝廷官兵打过仗还存活下来的船帮首领,给他们巨额金钱,贿赂他们,让他们抢劫官船,这些人胆子大,和朝廷有仇,不怕,但是肯定就这一回,起不了太大的用处。

    但是只要这一次行动成功了,那就够了,要的就是这一次成功,负责对付薛仁贵的是王师真,负责对付苏宁的是史皓辰,两个人兵分两路,决定同时除掉苏宁和薛仁贵,减除大敌的同时获得起兵的钱财,得到起兵的资本,然后招募兵马,北伐李世民!

    王师真亲临前线,亲自指挥此次劫掠船只的战役,率领一众王氏精英子弟,带着东拼西凑的三千乌合之众准备一举把这支船队拿下,至于史皓辰则是带着一千精锐悄悄的围攻苏宁,直接干掉苏宁,然后两军会师,徐图后举。

    按照王师真的计划,薛仁贵的船队肯定料想不到他们会在南岸设伏,所以他们趁着月黑风高,在水流平缓的江道处设伏,等到薛仁贵的船队出现,这些乌合之众就会泅水爬到船只上,用他们足够熟练的爬船功夫,一艘接着一艘的以优势兵力攻击那些船只,这些船只一共有三十多条,据情报和分析,大概有二十条是有钱的,所以防卫会严密一些,其余的十余条船大概没什么防卫。

    而且他们的总兵力也就两千多人,分散在这三十多条船上,其实很好攻击,薛仁贵的旗舰是最大的一艘船,所以王师真命令王家子弟的精锐战队直接负责攻打最大的那艘战船,趁夜突袭,王师真有八成的把握胜利,更别说他所料定的北兵上船定然有部分呕吐目眩者,战力必然大打折扣乃至于不能出战,那薛仁贵就更加危险了。

七百五十九 薛仁贵伏杀行动(三)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数年的勇猛将军,作为一个在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大将军,薛仁贵经历过蜀中之役、吐谷浑之役、西域之役、吐蕃之役这四场战役之后,第六感有了长足的进步,这是被战场给逼出来的,战场上,数万军队战斗的地方,一不留神就会被偷袭的敌人或者冷箭给干掉,所以为了活命,强大的第六感,俗称身体的本能,就很重要。

    所以说凡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据说都有一种恐怖的直觉,在自己的性命被威胁的时候,会有一种直觉,让他寝食难安,坐立不定,这个时候,经验丰富的人就会有所察觉,做好防备。

    薛仁贵此时就有这种感觉了,今天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他一开始认为这是因为过度担忧那些呕吐头晕而不能战斗的兄弟们所造成的,但是等到吃午饭的时候,他才发现情况没那么简单。

    按照他的正常食量就算是在船上,一顿吃个几斤米饭和肉食都算是正常的,但是午饭的时候,薛仁贵发现自己才吃了六碗饭就吃不下去了,注意啊,这个时候薛仁贵用的碗不是他在军中专用的那个脸盆,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饭碗,六碗饭而已,还不到他正常食量的三分之一,他就吃不下去了,对,是吃不下去,不是吃饱了,明明还能吃,但是心里面燥的慌,没胃口。

    这下子薛仁贵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在蜀中之役的城门之役前,也就是那场数量悬殊的阻击战之前的那一顿饭,他也是吃不下,几个馒头下肚就吃不进了,心里面燥得慌,结果丢了不知道多少亲密战友,自己也受了不少伤,几近丧命,若不是援军及时赶到,他就完了。

    第二次是在西域奔袭战第二次战役之前。之前跟着苏定方打垮了吐蕃和吐谷浑军队的抵抗。之后他也出现了这种状况,苏定方奖励他整整一只烤肥羊,原本是他二分之一的食量,但是他只吃了两只羊腿就吃不下了。心里面也燥得慌。结果之后的那场决战里面。薛仁贵被一支冷箭瞄准,幸亏最后关头他鬼使神差的偏了一下脑袋,那支冷箭贴着他的右太阳穴飞了过去……

    薛仁贵意识到。这应该是一种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灾难预警,只要一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他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开始重视这种珍贵的灾难预警,现在它出现了,这是第三次,薛仁贵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晚饭的时候,薛仁贵心里面更加燥,就吃了三晚饭就吃不下去了,他更加认定,自己这一次将面临非常严重的危险,但是,那是什么危险,什么时候发生呢?

    灾难预警就这点不好,不能预知未来,却可以带给薛仁贵心灵上的恐慌,感受到这种恐慌之后,薛仁贵全副武装的带着亲卫在船上不断的巡逻,来来往往不停巡逻,他还发现,走动的时候,那种躁动的感觉会好一点儿,一停下来,心里面就难受得要命。

    “四处都看看,不要有所遗漏,船只本身,和船下面,还有两岸可以看到的地方,都看看,现在月色也不错,很多地方是可以注意到的,绝对不可以懈怠,听清楚没有!”薛仁贵大声地训斥自己的亲卫和船上巡逻的士卒。

    “将军,都这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儿守着就可以了。”一名亲卫这样说道。

    薛仁贵摇摇头,说道:“本将心里面不舒服,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回去不回去,就在这儿待着巡逻,你们也都提起精神,本将总觉得不对劲,你们都小心着点儿,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立刻告诉本将!”

    几个亲卫无奈的应和着,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了,这大江上,能有什么危险?荆州刺史不都说了右骁卫剿灭了这江道上的所有水贼吗?就算还有水贼,也敢偷袭朝廷船只?不想活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薛仁贵的命令是绝对的,他们不会也不敢反驳,只能跟着薛仁贵巡逻,也不知道巡逻什么东西,这旗舰周围都是船只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那也要经过这些船只才能抵达旗舰吧?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们还反应不过来?

    薛仁贵一双眼睛不住的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夜色茫茫,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周围潜伏似的,但是就是看不见,越到后面越看不见,等到周围一片漆黑,比刚才还要黑的时候,薛仁贵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却发现月亮已经被乌云挡住了,只剩一个光点,还能依稀看出月亮就在那乌云后面。

    古代不同于现代,到处都是电灯,晚上失去了月亮,火把的照明范围有限,那真是天地间一片漆黑,而且天上也看不到星星,薛仁贵断定这是要下雨的前兆,这样一来,月亮会完全看不见,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在明天日出之前,是没有光亮的,只能靠着火把让自己不至于看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薛仁贵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浑身打了个哆嗦,寒毛都竖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身体的寒意,薛仁贵越来越确定自己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失去光线的大地,只剩下船只上的这些火把可以辨明方向,自己看不到别人,别人却可以看到自己!这是典型的我在明敌在暗,大不利!

    也就在此时,王师真一声令下,潜伏于岸边的人们以最快的速度泅入水中,开始朝着那些亮着火把的船只游过去,天地间一片昏暗,他们也看不到其他地方,但是那些亮着火把的船只却可以看得到。也能辨明方向,不至于失去方向,失去偷袭的大好时机,至于火把最多的最大的船只,已经被王师真亲自指挥的那支王氏子弟精锐百人组盯住了。

    那恰恰就是薛仁贵的旗舰所在地,薛仁贵体力强于旁人四倍有余,乃是天生的超人体质,虽然目力和听力并没有如同体力一样超乎常人四倍,但是有相当程度的提升却是很正常的,薛仁贵的目力和听力都强于一般人。记性也不错。水流声他记得,船只的声音他也记得,可是他的听力范围内却不止这几种声音,他还能听见别的声音……

    那是……

    泅水的声音!

    如果仅仅是一个人或者少数人泅水。薛仁贵一定听不见。但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动静,薛仁贵听见了。不经济薛仁贵听到了,似乎他身边的几个士兵也听到了,薛仁贵皱起眉头,一把抢过一支火把,把火把伸到船体外面,照着底下的水面,希望可以看见什么,但是船体太高,薛仁贵什么都没有看到,声音似乎也听不到了。

    薛仁贵非常疑惑……

    陈越和沈寿那一小队人,十七八个人的样子,从下令开始,就迅速瞅准了一只离得比较近的小船游了过去,沈寿是常年在江面上讨生活的,对船只很了解,看那只船行进很稳定,而且吃水比较深,立刻断定那只船肯定是有钱财的船只,于是陈越立刻把所有人叫上,一起游了过去,打算先把这只船悄悄的拿下。

    游到了船舱底下,沈寿他们决定从船尾登上船,因为船尾没看见有火把,火把主要集中在船头和船中,有经验的沈寿非常了解如何登上一艘船,三下五除二把要领和大家伙儿讲清楚了之后,大家伙儿就开始准备了,沈寿第一个爬上船身,然后娴熟的快速往上爬,很快就翻上了船,四处看看没看到有人在船尾,于是就把嘴里咬着的绳子的一端牢牢地绑在船上,把另一端丢下了船。

    剩下的弟兄就顺着这根绳子从船尾爬上来,沈寿在一旁警戒,剩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上来,等到陈越爬上来的时候,似乎是不小心绊了一下,踉跄着稳住身体,发出了一点点声音,沈寿就看到有一个在船中戒备的士兵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往他们这儿来,于是沈寿立刻做出手势,让所有人闭嘴。

    经验丰富的沈寿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他把匕首紧紧握在手中,身子站起来,躲在船舱背后,等着那个士兵过来,所有人都跟他一起贴在船舱上,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沈寿举起了匕首,在那个士兵现身的那一刻,沈寿突然发难,一下子窜到那士兵身后,左手熟练地捂住士兵的嘴巴,右手快速一拉,那士兵就被悄无声息的割了喉灭了口。

    沈寿快速把那个死去的士兵拖到了船尾,把大家伙儿招呼过来,小声吩咐道:“把他的衣服剥下来。”

    陈越询问道:“为什么?”

    沈寿说道:“我要穿着他的衣服去前面,天这么黑,穿着他的衣服,带着他的帽子,只要头低着点儿,其余人肯定发现不了,我还可以去前面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具体情况,然后再把你们招呼过去把外面甲板上的士兵全部干掉,整个甲板上就是咱们的天下了,然后再慢慢往船舱里面去,现在也很晚了,应该有不少官兵都睡觉了,这是咱们的好时机!”

    陈越很赞赏的看着沈寿:“你这招儿可都是咱们行动前上头才告诉我们的,要我们不能发出声音,一开始不要引起所有船上官兵的警觉,悄悄的把他们都干掉,能不被发现就不被发现,每一个带队的都是知道这些的,我是带队的,但是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沈寿笑了笑道:“以前在船帮时候,就是这样的,一般的商船可以随意打劫,大商船队可都是防卫森严的,硬碰硬咱们一个船帮还不一定吃得掉,那就要讲计谋了,趁着夜色静悄悄的把他们的护卫都给干掉,然后突然袭击,一艘大船所有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了,连船都是我们的。”

    陈越羡慕到:“那值多少钱啊,你以前的日子肯定很滋润吧!”

    沈寿摆摆手:“人多,滋润不到哪儿去,而且这儿的商船没那么多,一般好几个月才有一票生意,平时的时候我们都要自己捕鱼种地,否则根本吃不饱,这功夫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结果一个晚上,就给官兵全毁了,整个老巢,快五十多艘船不是被烧了就是被抢了,所有积蓄毁于一旦啊,当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越想了一下,笑道:“我看着艘船也不错,干脆,咱们就把这艘船给抢了,然后直接开走,怎么样?!”

七百六十 薛仁贵伏杀行动(四)

    这样大胆的想法,估计也只有陈越这样的亡命之徒才能提出来了,不过这样的想法非常受大家伙儿的欢迎,大家伙儿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干了这票反正也是死罪,要是不趁着月黑风高跑路,留下来铁定是死路一条,他们可不知道组织的真正目的,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相信组织可以和强大的大唐帝国相抗衡,这也是反抗组织高层不明言组织最终目的的原因之一。

    固然安全,但是除了少数重要人物以外,绝大部分人的忠诚就很成问题了,他们都不会对这样的组织有什么忠诚,顶多是一个避难所而已,要是有了足够的钱财,改名换姓不就行了,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没人找得到,天下归谁都不要紧,只要我的日子过得好就成。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陈越他们有了这样的想法,很多人,很多只小分队都有了类似的想法,大家伙儿都想干完这一票就走人,所以格外的卖力,静悄悄静悄悄的,顺着船身就爬上了船,然后静悄悄静悄悄化作暗夜杀手,静悄悄静悄悄的把没有防备的守卫战士给干掉。

    薛仁贵出于对海军那些护送船只的士兵的担忧,见识到他们的精神面貌之后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新兵,没什么战斗能力,所以装有钱财的船只上都安排了至少十个肉食军的精悍勇士,他们都是不晕船的,所以可以胜任船上战斗的任务,每一支十人小队也都有一个薛仁贵亲自训过话的队长的带领。

    陈越他们登上去的就是一个有着十人小队看守的装有钱财的船只。五个人守在船舱内,五个人在甲板上执行警戒任务,那个小队长也在甲板上,带着二十个看守船只的海军新兵,一共是三十个人看着这只在海军里面也算不得战斗船只的船只,估计就是运输船,运输粮食和其他物资的。

    其实薛仁贵还是有些埋怨张亮的,三十多条船只居然只派了八百多人来运送,寻常人看起来是根本不够的,但是或许这批船只里面除了一两艘是用来战斗的。比如薛仁贵的那只旗舰和另外一艘大船。其他的都是执行运输任务的运输船,所以这批船只并不受张亮的在意,这才如此忽视,若是可以多一些海军精锐士兵的话。何须如此捉襟见肘?

    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薛仁贵再怎么埋怨张亮也要到任务完成之后了。他现在非常紧张,四处扫视,总觉得暗地里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正在威胁着自己。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刚才的那种奇怪的声音现在也听不到了,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但是薛仁贵却固执地认为那种声音不正常。

    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仁贵疑惑的档口,正是沈寿换上死去的海军新兵的军服走到他原来所在位置上的时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前的抢劫过程里面,遇到了防卫比较严密、面对面占不到上风的对手的时候,他们就会采取夜袭的战术,寻找空档,趁夜偷袭,那些在船上的家伙都是些商人和自己雇佣的卫士,或者是自己家里面的卫士,都不怎么专业,很容易得手。

    这批官兵似乎也不是经常和江上船帮开战的右骁卫水军,所以很不专业,右骁卫夜袭船帮老巢的那一次战斗沈寿记得特别清楚,那一晚沈寿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以己之道还施彼身”是什么意思,所以从那以后,沈寿就更加注意谨慎防范了,这一票干完之后,就走了,至于老大的话,已经给他卖了那么多次命,够还他的恩情了。

    看了看船前侧的甲板上,十来个兵正在驻守,七八个站着不动,只剩剩下五个还在不停的左右走动,看一看四周,但是显然也没有发现什么,那么多条船一起行驶的声音不会很小,一些小小的细微的声响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沈寿穿着海军的衣服,装成海军的模样在一旁站岗,趁机观察着这些人的行动。

    因为有七八支火把的照射,所以他们那儿还是比较亮的,人都可以看到,如果这个时候还有其他船只上的人看到了火把照射下的偷袭,那么肯定会大呼大喊,引起所有士兵的注意,那样的话对于偷袭者来说是很不利的,虽然他们的目标仅仅是这一艘船,但是这也很够呛,如何把这艘船抢到手,然后完好无损的开走,很难。

    差不多摸明白了这批守卫者的行动轨迹,沈寿把一群人喊了过来,一个个猫着身子蹲在沈寿身侧借助沈寿的身子挡住他们自己的身子,沈寿就和离他最近的陈越说他的计划,然后让陈越传达给其他人,一个一个传下去,其余人要负责警戒。

    刚开口没多久,沈寿突然听到船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队长,吴勇那小子说他在船舱里面听到了老鼠的声音,听起来数目还不少,他担心要是真有老鼠的话会把那些锦缎和绢布给咬坏了,那就坏事儿了,他让我来报告队长,多找几个人去查查,好几个船舱就里面几个人,查不过来。”

    那个队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什么?老鼠?荒唐!这船舱里面怎么会有老鼠?咱们都在水面上,你是说老鼠游水游到船上的?!谁家的老鼠那么厉害,你养的!?”

    刚才那个声音说道:“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船在我们上来的时候不还是停在陆地边上的吗,这要是有几只老鼠爬上去了,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啊,刚才我也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我在家里面打过老鼠,就那个声音,咬起木头布匹来快得很,这里头可都是苏侯爷要的钱,这要是损坏了什么。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那个队长很显然被说服了:“这话说的倒也是,那这样吧,你们几个跟我进去,你们几个继续看守,小心着点儿啊,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都注意着点儿!好了,你们跟我走!”

    沈寿往前头一看,哈哈,天赐良机。那些巡逻的人都不见了。大概是到船舱里面去打老鼠了,至于船舱外面的人……

    都背对着船舱入口,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延续的时间可能只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但是有这个时间就够了。这些时间足够把这些人全部干掉。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进入船舱里面把那些毫无防备的士兵全部干掉,然后控制住整艘船。逃!

    沈寿立刻蹲下身子,对身边的陈越说道:“他们都背对着我们,这是天赐良机,船舱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些人都给干掉,还有,注意着别的船上面那些火把亮着的地方,天那么黑,所有人都能看到火把亮着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可千万不要被其他人都看见了,反正我这个地方看不到有人看着我们这儿,离我们最近的船也有那么远,知道了吗?”

    沈寿指着对面一艘离着很远的船对其余人说道,陈越他们纷纷点头,然后拔出匕首,按照沈寿的吩咐:“捂住嘴巴,一刀割喉,把衣服剥下来,尸体推下水,快得很!”

    话说完,沈寿慢慢的往自己的右边那个水兵的方向挪动,那个水兵好像在打瞌睡,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寿的动作,沈寿靠着他靠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个水兵还是没有反应,而沈寿已经站在了可以一招把那个水兵干掉的位置上,同时示意陈越他们观察其与站岗水兵的位置。

    船舱里面那些巡逻兵找老鼠的声音隐隐约约可以听得到,一切都已经注定,无法逆转,沈寿一挥手,以陈越为首,七八个准备好的人“咻”的一下窜了出去,纷纷来到自己看中的那个水兵身后,一捂嘴一刀子,结束了,沈寿以最快的速度把身边那个打瞌睡的水兵干掉,然后把他的尸体推下了水,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过于紧张的老乡滑倒在了甲板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水兵回过头,吃惊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沈寿大惊失色,立刻窜了出去,一拳打在了那个水兵的脖颈上,那个水兵长大了嘴巴,似乎要喊出来,结果没喊出来,身子一软,没了动静,沈寿松了一口气,一刀解决了那个水兵,一脸恼怒地看着那个摔倒的家伙,那家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是羞愧……

    所有人都把已经死掉的水兵的上衣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把帽子也拿走戴在自己头上,然后站了起来,环视四周,发现没人看到这边,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就由那些没有行动的人把这些水兵的尸体拖到船舱后面的阴暗处丢在了江里面,毁尸灭迹。

    而此时,船舱里面那些兵的打老鼠行动似乎正在激烈的进行着,呼喊声击打声响成一片,沈寿和陈越相视一笑,因为过于紧张而发红的脸色也渐渐复原,不过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甲板上都是血迹,就算在船舱里面只要往外面一看就能看到红红的几条长印子,肯定要糟糕,所以只能进入船舱把里面的兵都给干掉才有活路。

    反正他们都忙着打老鼠,谁也管不了别的事情,沈寿正准备进去的时候,陈越拉了一下沈寿的袖子,面色吃惊的指了指他们侧前方的一只船上,船右侧的走道上,一支火把摇来摇去的,借着火光一看,赫然是两个人在搏斗,沈寿知道事情已经差不多到了无法掩盖的时候了,肯定会被发现的,必须要加快行动。

    “不管他们,把船舱里面的官兵都给干掉,然后我们开船走,就要这一艘船,保护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有了那些钱,我们就可以回老家去媳妇儿过日子了!走!”沈寿把心一横,留下几个人继续站岗伪装,其余十几个人一起冲进了船舱里面,沈寿打头,一进船舱一个转弯就碰到了一个从船舱底下的楼梯走上来的面对自己的官兵,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那个兵开口了:“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守着吗?进来干什么?打老鼠啊?快出去!”

    沈寿极度震惊下一时间没有动作,面色不对劲,这个兵皱起了眉头,继而看见了沈寿胸口的血迹,愣了一下,继而又看见了沈寿的裤子,顿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张嘴就要喊,沈寿握紧匕首唰的一下就是一挥,那个兵瞪大了眼睛,世界安静了……

七百六十一 薛仁贵伏杀行动(五)

    薛仁贵手持大戟,恶狠狠地看着身前并立的三个手持大砍刀的黑衣男人,胸膛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和周围一样熊熊燃烧的不少船只一个样儿,都快炸开了,他的身边都是缠斗在一起的士兵和贼人,他和对面的三个黑衣男人对峙着,和他们身旁这激烈战斗的场景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薛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受死吧!”中间的那个黑衣人张口就是一句。

    薛仁贵静静的盯着这三人,怒喝道:“尔等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官船!是大唐朝廷的船只,你等贸然袭击官船,袭击本将,那是诛灭全家的大罪!你等是叛逆!”

    右边的黑衣男子冷笑道:“诛灭全家?叛逆?哼!这也不是第一次诛灭全家了!我等还有何可怕的,受死吧薛礼!大兄二兄,我们上!”

    三个黑衣人齐齐大喝一声,朝着薛仁贵冲了过来,薛仁贵眉头一皱,虎吼一声,挥舞着大戟迎了上去,一击就震退了冲在最前面的黑衣男子,使之连连后退不止,继而薛仁贵又是一击直插左边黑衣男子的面门,黑衣男子连忙将大砍刀提起,硬生生挡住了薛仁贵这一击,也是连连后退,最后一个黑衣人一看不妙,大喝一声:“这厮力气太大,我们一起上!”

    三个黑衣男人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型,朝着薛仁贵冲了过来,一刀接着一刀刀刀都冲着薛仁贵的要害来,而且一刀接着一刀。似乎并没有间隙,薛仁贵连连躲闪,左避右退,他摸清了对方的门道,如果一对一,只要三回合,他一定可以解决这三人其中的任何一人,但是他们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三个人的组合,威力陡然大增……

    左躲右闪之间。无意间突然想起那一次和苏宁的交手。还有苏宁曾经说过的话:“你的特长是气力,而不是速度,那么你为何要与我拼速度,而不是与我拼气力?”

    薛仁贵双目一瞪。气势一变。心一横。大吼一声,抄起大戟对准一个人猛然砸了过去,也不顾其余两人的进攻。被薛仁贵锁定的那个黑衣男人看着如闪电般朝着自己冲来的大戟,下意识地举起战刀格挡,准备向刚才那样挡住,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另外两人的大吼之下,黑衣男人的战刀被薛仁贵的大戟生生砸断……

    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薛仁贵一击之下整个人半个身子被砸进了甲板中,血流了一地,眼看着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两人心痛至极,居然停止了进攻,薛仁贵瞅准了时机,回身一戟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刺穿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胸膛,接着大吼一声拔出大戟,顺势一打,站在旁边的第三个黑衣人横飞出去,砸在船舱的尖锐处,整个人都不好了……

    薛仁贵舒了一口气,暗自道:“苏侯说的果然不错,一力降十会啊!”

    “啊啊啊啊啊!薛礼狗贼,杀我兄弟!我跟你拼了啊!”一声大吼,薛仁贵猛然抬起头,眼见一把关刀朝着自己劈了过来,薛仁贵没有躲避,而是就势迎上去,轻轻松松挡下了此人的全力一击,继而猛然收力后退,此人收力不及,关刀一下子砍在了甲板上,薛仁贵双臂发力,一下子提起大戟,此人被薛仁贵巨力击的连连后退,薛仁贵一击刺入此人脖颈,双臂发力一绞,苏定方的家传绝学被薛仁贵学得炉火纯青。

    “将军威武!”旁边陷入苦战的将士们不由得大声吼道,那鲜血井喷的样子实在是太过骇人,其余的偷袭者一看四个首领死于非命,肝胆俱裂,一时间,薛仁贵麾下士卒将这些偷袭的黑衣人给压制住了,薛仁贵击杀了四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黑衣人之后,加入了战团,有了薛仁贵的加入,其余士卒的压力减小了许多。

    现在的情况依然很不利于薛仁贵,这不是陆地上,这是水面上,薛仁贵可以击杀掉一阵船的敌人,但是却对其他船只上的贼人束手无策,那些船只火起的时候,薛仁贵真的束手无策,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马战之术在江面上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看着其他船只上的战士们被一个个的杀死,数量远多于官兵的黑衣贼人好几个对付一个官兵,一条船接着一条船的沦陷,薛仁贵目眦尽裂。

    那些被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肉食军,绝大部分躺在船舱底下无法战斗,而剩下的数百人还可以战斗的,却在数量占尽优势的黑衣贼人的攻击下死伤惨重,就在刚刚,薛仁贵一击把身边三个黑衣贼人打飞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离自己不远的一只船上,一个拿着火把的肉食军士卒被一群黑衣贼人逼到了船尾,那个士卒没有选择跳江,而是用火把点燃了自己,然后扑向了一群黑衣贼人……

    “啊啊啊啊啊!”

    薛仁贵心痛至极,那些士兵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很多人他都可以叫出名字,知道他是哪里的人,知道他爱吃什么,甚至知道他的生日,他和这两千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肉食军的关系极为亲密,生死战友的关系是不容亵渎的,而现在薛仁贵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滴血,有人用小刀一下一下的割下自己的心头肉。

    整个船上的黑衣贼人在薛仁贵的反扑之下被击杀殆尽,虽然他们出现的极为突然,在战斗初期将几乎所有水军士兵全部杀死,船上为数不多的数十个还能战斗的肉食军士卒跟着薛仁贵拼死反扑,将这群黑衣贼人击杀完毕,可是他们却看着其他船只上一边倒的战斗态势,无能为力……

    薛仁贵怒吼连连,一把抢过身边一名士卒的弓弩。弯弓搭箭,一箭将一个举着火把的黑衣贼人射杀,接着连发三箭,射杀了他可以看到的每一个黑衣贼人,可是天太黑,火把太少,如果是白天,他至少可以射杀几十个黑衣贼人,但是现在只杀了四个,他就看不到黑衣贼人了……

    “将军!将军!怎么办!那些都是我们的弟兄啊!将军!怎么办啊!将军!”一个亲卫浑身浴血。站在薛仁贵旁边泪流满面。看着不远处被杀死的自己的弟兄们,他的心也难受得要死,可是,他和薛仁贵一样。无可奈何。他没有水上作战的经验。可以保证不晕船是最高程度了,其他的,他真的做不到。

    “将军!”

    “将军!”

    “将军!”

    一阵呼喊声响起。薛仁贵瞪着充血的眼睛回过头,看到了那些刚刚还躺在船舱底下动弹不得的晕船士兵们一个个的走出了船舱,踉踉跄跄的提着武器就冲了出来,很多人一冲出来就扑倒在地上吐的昏天黑地,但是仍然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他们在船舱底下,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外面的激战,但是,颠簸的船只使得他们根本无法作战。

    “你们出来干什么!回去休息!这是我的命令!你们出来也是死!”薛仁贵怒吼,他把所有的晕船士兵全部聚合在这里和另外一条大船上,就是为了保证这些士兵的安全,现在看来他的做法是对的,另外一条由他的副将统帅的大船也击败了敌人,保住了晕船士兵的安全,而其他的船只……

    如果把他们分散着放在了其他的船只上,那注定是要完蛋的……

    可是现在只有两艘船可以保证安全,那么其余的三十多条船呢?装着重要钱财的船只呢?都完蛋了?所有的钱财都会被抢走,军队也损失惨重,他薛仁贵被打败了,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贼人打败了,抢走了那么多钱财,购买土地的钱财,犯下了弥天大罪,已经无法挽回了,他薛仁贵辜负了苏定方的殷切希望,辜负了苏宁的信任,辜负了皇帝的厚待……

    眼看着所有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薛仁贵终于按耐不住,大戟脱手,大吼一声泪流不止:“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我薛礼是罪人!江南大业毁于一旦,所有钱财被抢夺走,弟兄们死伤惨重,我是罪人!我犯了大罪!弥天大罪!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是罪人啊!弟兄们啊!你们都走吧,快走吧!”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熊熊大火下,却没有一个人有走的意思,薛仁贵一看还没有人愿意走,不由得大怒:“你们都走啊!都走啊!咱们都玩了!肉食军完了!你们都走!离开这里,改名换姓,重新过日子,所有的罪过我一人承担,你们都没有罪过!要是留下来,我们都要死!我一个人死,比咱们都死要好!都给我走啊!”

    “将军!进军营的第一天起,您就说过,当兵的,不在于什么死不死,而在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打了胜仗一起喝酒,打了败仗一起赴死,那就够了!既然如此,将军要死,属下怎能不死!”一名亲卫握紧手中战刀,怒吼道:“将军!你说我们怎么死吧!是跳进江里面淹死还是自刎,只要您开口,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汉子!”

    “将军!您下命令吧!”

    “将军!下命令吧!”

    “将军!我听您的!”

    “将军……”

    薛仁贵看着眼前一个个士兵都拿着战刀,似乎自己一声令下就打算全员赴死的样子,心中不由得震撼不已,是自己的错误,是自己图快所以才选择走水路,是自己没有及时察觉贼人动向而导致弟兄们吃了大亏,无数弟兄战死,而自己却无力相救,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因为江水的阻拦而导致自己无法相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兄们一个接一个战死……

    水上,马匹再神骏,自己体力再强,却也没有办法及时救援那么多条船上危险重重的弟兄们,呆立在船上,手紧紧的握着栏杆,都快把木质栏杆捏碎了,却依旧无能为力,深深的无力感,让薛仁贵几近崩溃,他终于知道自己所秉持的武力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无力,武力在强,在攻击范围之外,还是没有用的……

    薛仁贵做出了决定……

    他猛然拔出腰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平静的说道:“已经没救了,我们已经败了,一切都完了,我们已经是死罪之身了,但这都是我的错,我不想连累你们,我数三下,会水的跳江游走,这里水流不快,能游到岸边,不会水的回到船舱里面躺着,我想办法给你们把船停在岸边,你们就离开这里,隐姓埋名,过你们的日子,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如果三下之后你们还不走,我立刻死在你们的面前。”

    看着薛仁贵决然的眼神,所有士卒都大为惊恐……

    “一。”

    “将军!将军不要!不要!将军!”

    “将军!”

    “将军!”

    “二。”

    “将军!不可以啊!将军,不要,不要,将军,别啊!”

    “将军,您不要这样啊!将军!”

    “将军!”

    “三!”

    薛仁贵闭上眼睛,手臂发力……

    “将军!您看那边!”

七百六十二 峰回路转(一)

    随着一名士兵的一声高呼,很多士兵都把目光转向了那名士兵手指的方向,继而也是一脸的惊愕,薛仁贵不明所以,也把目光转了过去,于是他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震撼人心。

    一大片灯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远处闪烁着,天很黑,虽然薛仁贵他们这里因为火焰的原因而很亮,但是这只会加剧其他地方的黑暗,可是如果其他地方也有火光,那就不一样了,薛仁贵从襄阳的方向,也就是他们一路过来的方向看见了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火光,继而又有士兵惊呼一声,于是所有的目光又移到了他们的正前方,他们将要去的那个方向,也是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火光,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正在此时,两边的岸上都出现了一大片火把,把所有地方都给照得亮堂堂的,黑压压的人群也显现出来,右手边江南岸上更是一阵激烈的喊杀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喊杀声,又是一阵大呼:“薛将军!我等来迟了!薛将军!我等来迟了!薛将军!我等来迟了!薛将军!我等来迟了……”

    薛仁贵的大脑一片空白,身边的士兵们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的扔掉了手上的武器,互相抱头痛哭,更有甚者直接晕倒在船上,或者是扑到栏杆上大吐特吐,乱作一团,薛仁贵的手一松,战刀哐当一下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也瘫坐在了地上。完全无法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有一点意识到了,那就是自己安全了,得救了……

    前后两面水路上的一大片火光慢慢接近,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真身——无数大型战船和小型船只,大型船只缓慢行驶着,而一条又一条的扁舟则快速前进,每一只扁舟上都载着十名或者二十名的水军士兵,当他们经过一条条被攻击的船时,就用娴熟的手法把准备好的登船飞爪扔到船上。卡住栏杆。如同人猿泰山一样飞跃出去,塌在船身上。

    而后以飞快的速度攀登上船只,抓住栏杆,一跃而起。落在甲板上。迅速拔出背后绑着的战刀和各种武器。同船上被惊呆的黑衣贼人战斗起来,一刀一个,战斗起来极为熟练。迅速就把那些没有生理防备和心理防备的黑衣贼人打的溃不成军,一条又一条被攻占的运输船只被重新抢夺回来。

    被沈寿和陈越占据的船只也遭到了近一百名水军的进攻,沈寿他们已经解决了船上所有的驻守士兵,正在分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声响,飞跑出船舱的一伙人看到了飞快登船的士兵们,顿时他们就愣住了,这不是他们以为要来争夺战利品的同伴。

    沈寿看到这些士兵的军服的时候,一脸惊恐地喊道“这是襄阳水师”,继而就被一把飞刀插入额前,倒在地上,顿时没了声息,陈越转身想逃,被十几支弩箭射成了刺猬,倒地身亡,其余蜀中老乡们很快就被占据绝对优势的襄阳水师全部歼灭,一个没留,船只光复。

    很快,战场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两支水军从不一样的方向前后夹击黑衣贼军占据的运输船,从襄阳而来的襄阳水师和从扬州而来的扬州海军两面夹击黑衣贼军,江南岸之梅岭陆军从背后偷袭黑衣贼军,江北岸之右骁卫陆军则砍杀射杀妄图从江中渡至北岸而逃跑的黑衣贼军,战况极为激烈……

    胜利的天平被突然出现大量砝码的唐军压向了他们一边,薛仁贵军团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上被挽救了。

    作为总指挥的王师真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切,当自己的背后出现震天喊杀声的时候他还奢望这是援军来了,因为薛仁贵军团的抵抗非常顽强,虽然处于绝对劣势,但是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兵宁愿**冲击黑衣军也不愿意逃亡让出运输船,给他们的进攻造成极大的困难,而且四名王家武艺最好的子弟和一群王家死士组成的精锐突袭队去偷袭薛仁贵的旗舰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可是看清楚了那身军服和穿着盔甲的朝廷武将的时候,王师真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江里面和船上奋斗的黑衣军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边岸上的预备队是完蛋了,他身边的人都战死了,花费重金和十余年时间打造的王家精锐护卫队被一阵箭雨杀伤殆尽,卫队长被那个看起来非常剽悍的朝廷武将打飞了。

    他自己因为衣着气度不凡而被认为是主要指使者,被生擒。

    王师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怎么明明只有王家少数几个高层和史皓辰那一边少数几个高层知道的这一切行动却被唐军知道了,明明都快要成功了,薛仁贵兵团明明快要崩溃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自己突然从胜利者变成了失败者?

    薛仁贵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弟兄们也不知道,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这场偷袭战役的数日前,那一场秘密会面开始说起。

    “琅琊?你姓王,琅琊王氏?”苏宁看着眼前一脸急切的王姓官员大为疑惑。

    王姓官员点头称是:“是的,苏侯,下官王弘直,生于雍州咸阳,乃琅琊王氏族人,此来特有大事向苏侯禀告!”

    苏宁大惑不解,看着王弘直询问道:“王弘直?你是琅琊王氏族人?那前些日子试图求见本侯的王氏族人中可有你?本侯还打算最近召见你们王氏,上一回想召见来着,结果被五大姓给阻止了,想想也是,吃进肚子里的,哪里那么容易吐出来?本侯过来都要用钱买,恩威并施,许下无数好处,否则又将是动荡不止啊!

    你有何大事要禀告?首先一点你要清楚,如果你是来劝说本侯帮你们王氏恢复过去的地位。那本侯必然是办不到的,你们王氏过去太吓人了,要是变回原来的样子,不仅仅五大姓不愿意看到,皇帝陛下也不愿意看到,为你王氏安全计,静待时机,好好儿的培养子弟,多出些文武大臣,自然而然的就复兴了。家族复兴靠的是人才。不是阴谋诡计。”

    王弘直一脸的纠结,继而说道:“苏侯,苏侯所说的下官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所以下官并无那样大的野心。并没有试图在短短的几年或者十几年里面就将王氏恢复至过去的位置上。可是,家族中就是有那么多人试图这样做!”

    苏宁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王弘直说道:“下官本为汉王李元昌之幕僚。为汉王做事,因为上书劝阻汉王莫要狩猎无度而被汉王疏远,在下无可奈何,只好离开汉王前往荆王之处,就在任上,前几日,接到了家乡的消息,让下官回去参加会议,下官也是王氏族人一支的家主,也有参加家族会议的资格,回去之后,就被家主王师真告之,准备造反!”

    苏宁眼睛一瞪,站起来大声道:“什么?!造反?!王师真要造反!?”

    王弘直见苏宁大怒,连忙跪伏于地:“下官知道造反乃是诛灭全家的大罪,族人也会受到牵连,下官深知大唐强大,实在是认为此事没有任何的希望,而又不希望延续至今的家族毁于一旦,失去所有的希望,所以就希望以下官一人告密之功劳,换取下官家族的安全,哪怕苏侯要斩杀下官也可以,但请苏侯保全下官子嗣两男三女,让王氏血脉得存于世!”

    苏宁紧紧皱着眉头,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意识到如今不是追究这个的问题,坐下身子,平静地说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侯,然后本侯在考虑是否宽恕你的罪行,王氏图谋造反,乃是重罪,按贞观律,全家斩首,全族抄家流放三千里,只有七十岁以上老妇和八十岁以上老翁可以赦免,你应该知道。”

    王弘直跪伏在地泣不成声:“下官自然知道,自然知道,斩首便不说了,流放三千里,又有几人可以存活于世?下官实在不愿数百年之王氏毁于一旦,所以才行告密之举,就是希望王氏有血脉留存于世,还请苏侯成全!”

    苏宁说道:“说吧,都说出来,本侯若是满意,就答应你!”

    王弘直连磕三个响头,颤声道:“苏侯,一开始的会议结束以后,下官被家主叫到内屋里面,下官在外地任职,和荆王为友,私下交情甚笃,所以家主希望下官可以劝说荆王元景一起参与大事,荆王乃太上皇第六子,也有继承皇位之机遇,家主的意思是多一份帮助,就多一份希望。

    家主还告诉在下,有一个秘密组织可以帮助我王氏,其首领乃是故太子建成之子,统领是一个叫做史皓辰的人,他们有很强的实力和很多人手,和朝廷为敌多年,经验丰富,而且朝中内线很多,我们如果和他们联合,自然会有朝中内线一起起事帮助我等,那么大事可成矣,尤其是如今朝廷对北方用兵,主力尽离长安,正是我等的大好时机!

    可是在下为官多年,深知大唐国力强盛,军队强大,仅仅凭着王氏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还有什么故太子之子,在下却是不信,但是家主信了,还说已经有全盘计划,只要把苏侯和薛礼薛将军杀死,那么江南必乱,就算江南士族不愿意造反,也会被逼无奈起兵造反,那个时候就是我王氏的机遇了。

    家主已经和那个组织联合起来,家主负责除掉薛将军,夺取薛将军购买土地的钱财作为起事资金,而那个组织则负责除掉苏侯,两面一起下手,一个晚上就可以成大事,可是在下依然不相信此事可成,家主就又告诉了下官一个惊人消息,襄阳县令乃是那个组织的人,他会欺骗薛将军,等薛将军率军抵达襄阳之后就会乘船顺流而下直抵庐江,家主就会带人在其中途设伏,除掉薛将军!同时,那个组织也会对苏侯动手!”

    苏宁一下子听到了那么多的消息,不由得有些hold不住,闭上眼睛hold了一下,理清了思路,说道:“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吗,你可以保证吗?你可以保证你的家主绝对信任你,而不是故意把你放出来给本侯送假消息?”

    王弘直苦涩的笑了笑:“全族参与者都已经在告祖灵书上签下了名,画下了血押,在祠堂中焚烧告慰祖宗,若有背叛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入祖坟,下官已经是背叛祖宗,死后不得入祖坟的贱人了,唯一希望的,就是子女可以存活,延续王氏血脉而已,还请苏侯成全!”

七百六十三 峰回路转(二)

    听完了王弘直的一番话,苏宁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让王弘直下去休息一下,吃点饭,王弘直离开以后,崔孝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对苏宁说道:“二郎,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务必要慎重慎重再慎重,这种事情一旦中计,那我等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苏宁点点头,眯着眼睛考虑了一下,问道:“先生,你觉得,那个王弘直的话,能不能相信?”

    崔孝义说道:“下官一直在屏风后面观察他的眼神,看他的样貌,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话,说谎话的人和说真话的人,是有区别的,别的可以装,但是眼睛绝对装不了,老奴对此深有感触,而且据他所说的,王氏已经将祷告写作血书祭祀祖宗,一旦背叛,那真是不得好死,下去了,也得不到祖宗的宽容啊……”

    说道这儿,崔孝义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苦涩的笑道:“就和老奴一样,不惜背叛祖宗也要留存一丝血脉,如果此人的要求是留下他自己的一条命,那肯定是在欺骗苏侯,可他的要求是杀了他也无所谓,而要留下他子女的性命,看起来,此人心存死志,并没有打算活下去,所以,此人的话,有八成概率是可以相信的。”

    苏宁笑了一下,说道:“先生何须担忧,若是先生的祖宗不接受先生,那先生就和我葬在一起,我接受先生!”

    崔孝义笑了一下,说道:“呵呵。二郎大恩,老奴无以为报,但是,对于此事,还需要慎重考虑啊!”

    苏宁站起身子,说道:“先生,你知道当初我决定对山东士族动手的时候,有几成把握吗?”

    崔孝义疑惑道:“八成?”

    苏宁摇摇头。

    崔孝义又试探道:“七成?”

    苏宁笑了笑道:“五成。”

    崔孝义一愣,继而恍然大悟,笑道:“那。二郎是决定相信此人的话?”

    苏宁点头道:“为何不信?你都说了有八成的可能是真的。那么,我们就放手去做吧,反正横竖都是要打一仗,那就看看这仗谁能打赢就是了。但。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仁贵那边,我们可能赶不上了,他应该已经开始回程了。他也很担心这边,如果那个襄阳县令真的说了那样的话,仁贵肯定会选择走水路。

    可他身边都是北兵,他会游水,但是又不懂水战,一旦真的在水面上遇险,必败无疑,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那些人的行动吗?现在赶去襄阳是来不及阻止仁贵了,那先生,我们应该怎么办?”

    崔孝义思忖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等就要做好善后准备,薛将军走水路既然无法阻止,那我等何不将计就计,设一个圈套?老奴建议,立刻将王弘直派去荆州,他过去的话,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让他去找到荆州刺史和右骁卫大将军,让他们联合起来把襄阳县令那一伙人拿下,继而请襄阳水师出兵,顺着薛将军的路就追过去。

    另外,请扬州海军大总管张将军立刻出兵,溯江而上,也是一路朝着庐江而去,过了庐江继续往西,直到发现薛将军的船队为止,且不论当时薛将军的船队是否被攻击,都要前往救援,薛将军一旦遇到贼人偷袭,肯定是无法获胜的,薛将军不通水战,必败无疑,而船只上都是珍贵钱货,少不得。

    另外,请右骁卫陆军沿着江北岸往东去,追着薛将军的船队步伐,追上船队之后立刻告知薛将军,使其尽速停船靠岸,以获得帮助,还要请梅岭驻军派兵北上,顺着江南沿岸一路追踪薛将军船队,无论那一支军队先发现薛将军的船队,都是好的,但是万一在那之前薛将军的船队就被攻击了,我们就会非常被动。

    二郎,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等把握不好时机,薛将军如果在援军抵达之前就被攻击了,那么情况就会非常糟糕,哪怕是我们抵达的时候薛将军的船队还在抵抗,那也可以,万一被攻破了,薛将军不幸遇难或者是败退,所有船只钱货具为贼军所得,那么就糟了,此役最重要的不是全歼敌军,而是保住钱货和薛将军。”

    苏宁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就这样办,至于时机的问题,我们就赌吧,我相信这天运是站在我大唐这一边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赌,另外,史皓辰是要攻击我来着吧?很好,让他来吧,让他来攻击我,我也给他设个套儿,让梅岭驻军的一部分兵马来庐江,准备设伏,另外请张亮将军派一部分海军登陆作战,前往琅琊,捣毁王氏老巢,断其根本!”

    崔孝义拜道:“二郎英明!”

    苏宁摆摆手,说道:“这种话还是别说的好,谁知道我们能不能赢?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就说那些钱货如果被劫掠了,我们和江东达成的协议可就完了啊,不过,缺少的钱可以再补,我倒觉得朝廷不止只有那么些积蓄,可是,仁贵他们却是极度的危险啊,都是北兵,上了船肯定站不住,一大帮人都会失去战力,更别说他们根本不懂水战了。”

    崔孝义说道:“二郎,话是这么说,但是就算是水战,也有两军交战的成分在里面,薛将军无法进攻敌船,但是至少可以保证薛将军的战船是安全的,贼人就算是攻上了船只,以薛将军的惊人武艺,怎么会不成功?唯一可担心的,就是贼军如果也以大型战船攻打薛将军的船队,那么,薛将军可就必然凶多吉少了。”

    苏宁说道:“仁贵会水,也会驾驶船只,这是军校的必修科目,每一个军校学子都会。但是他的那只肉食军,却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战斗啊,仁贵若以水路东来,那么,是乘坐什么船只?”

    崔孝义说道:“老奴来的时候,就是从襄阳走水路而来,据说,那里有一批扬州海军的运输船只正准备运走,如果是这样的话,薛将军要是赶上了。就必然会和扬州海军的船只一起过来。扬州海军的船只上肯定会有一部分扬州海军,可以协助薛将军战斗,那么,至少也会安全一些。

    而且老奴过来的时候。听船家说过。过去几年里面。右骁卫屯驻襄阳开始,就建立了水师,专司江防。打击江面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帮,那些船帮都以劫掠过往商船为生,作恶多端,右骁卫两年之内捣毁船帮二十有三,原先江面上那些可以被贼人引为臂助的大船帮都没有了船只,就算有,也是少部分没有战力的运输船或渔船,构不成威胁,水战打不了。”

    苏宁背着手在屋里面走了几步,而后说道:“这样的话,成功率最高的突袭就是夜袭了,长江水道大多平缓,若是趁着大晚上,大部分士兵都休息的时候,以善水者或划水或乘坐扁舟渡江,抵达船只底部,而后以飞爪等物登船,袭杀守船士卒,占据船只,而又不容易被其他船只发现,若是很多人一起进行,那么估计等到仁贵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他自己的战舰没有被攻破了。”

    崔孝义深思一会儿,说道:“极有可能。”

    苏宁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了,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兵贵神速,立刻下达我的命令,以我钦差大臣的身份,还有陛下给我的兵符,我可以调动梅岭驻军,至于水师,请他们协同作战,事发突然,情节严重,事急从权,立刻给陛下上奏,言明此处紧急情况,以血滴子暗道传输此绝密情报,告知陛下多多小心,既然贼人打算同时对我和仁贵动手,就难免在京城同时发难。”

    崔孝义点头:“老奴遵命!”

    苏宁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了三支部队的最高长官手上,梅岭驻军立刻遵循苏宁的命令,调兵五千,兵分两路,两千五百兵马北上江边沿岸,两千五百兵马强行军奔赴庐江,张亮接到苏宁的助战请求,言及王氏造反及朝廷购买土地钱款受威胁一事,大惊失色,船只是他海军的船只,出了事,他也逃不了干系,但是事情要是成功了,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立刻下达指令,以三千海军陆战队登陆,直驱王氏老巢而去,五十艘战船带上三千海军溯江而上,进取庐江;襄阳右骁卫大将军接到苏宁助战请求,也是大惊失色,立刻请来荆州刺史,两人共商,荆州刺史更是惊骇,因为就是几日前襄阳县令提及水路出发更加快速一事,他才建议薛仁贵走水路!却想不到朝廷官员却是一个反贼!就在他身边!

    而且薛仁贵已经走了一日,身边也没有多少人守卫,这下子可算是出了大事了,要是薛仁贵全军覆没,朝廷购买土地巨款被贼人掠夺,事情查到他身上,免不了一个监察下属不严以致酿成大错之罪,不斩首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但也绝对少不了抄家流放之罪!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右骁卫大将军立刻下令下属襄阳水师出动一半兵力立刻追着薛仁贵而去,同时出动三千兵马顺着长江北岸沿岸立刻出发,以最快速度追踪薛仁贵船队踪迹,荆州刺史调动一千驻军合围襄阳城,下令封锁城池,亲自带人直扑襄阳县府。

    襄阳县令知道事发,自料难以活命,遂率领死忠据守县府奋战不止,打算鱼死网破,以府墙作城墙抗击平叛军,大战一个时辰,在使用滚木撞击府门和巨石冲砸府门之后,损失了一百多名士兵,叛军被打垮,府门告破,大军汹涌而入,叛军作鸟兽散,四处奔逃,整个县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最后襄阳县令服毒自尽,县府被攻破。

    荆州刺史眼看着最重要的人没有活捉,大怒之下灭了襄阳县令满门,男女老幼一个没留,而后弃尸荒野,却因为襄阳县令死前焚烧了大量估计是秘密信件什么的东西,闯进书房之后,荆州刺史什么也没有得到,不由得更加恼怒。

    接着荆州刺史下令彻查整个县府,将一干人等全家抓进大牢严加审讯,最后查到了襄阳县令和神秘人物往来的两封没来得及烧毁的信件,荆州刺史大喜过望,看到信件内容后却如同掉入了冰窖,震惊不已,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把信件上交给李二陛下,以期赎罪,将功补过。

七百六十四 峰回路转(三)

    襄阳方面和江面上彻底清除了所有的贼人,而张亮所部所进行的琅琊王氏老巢清除行动也以最快的速度展开,虽然都是水兵,不过一个个在陆上打仗也很凶狠,更别提王氏主力都被调走,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和老幼妇孺还在那儿,但是当地官府和王氏勾结在一起,致使王氏一家妇孺全部出逃,攻占了王氏祖屋之后,只剩下一屋子等死的奴仆。

    亲自统兵的张亮大为恼怒,继而意识到官府的有意拖延,一怒之下下令将琅琊县府官员全部斩杀,找了一个当地百姓带路,一路追着王氏妇孺而去,在一座山脚下把山团团围住,然后带兵放火烧山,当地久未下雨,气候干燥,火势很快增大,走投无路的王氏妇孺四散奔逃,被以逸待劳的张亮全部活捉。

    而庐江城里面,亲自己作为诱饵的苏宁也在当天晚上体验了人生中最惊险的一晚上,大概有七八百黑衣贼人将苏宁的住处团团围住,猛攻苏府,苏宁指挥三百卫队利用府中的所有设施顽强抵抗,使之未能进入府门一步。

    “二郎,贼人攻势甚是猛烈,我等估计难以抵挡,还请二郎早作打算,选择一条路供我等突围,否则再拖延下去,情况会非常复杂!”张龙拖着一条受创的臂膀向苏宁进言,苏宁走到他面前蹲下,问道:“手臂受创了?”

    张龙把伤臂往背后缩了缩:“不小心被贼军伤了手臂,不碍大事。属下还可继续战斗!请二郎放心!”

    苏宁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少废话!把手伸出来!先生,把绷带拿来!”

    崔孝义把苏宁准备的绷带拿了过来,给张龙把受创的左臂包扎了一下:“跟着我那么多年了,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又不是第一次打仗,还那么容易受伤,要是以后再把你带到战场上,你还不得给我来个马革裹尸还?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长点儿心!你不怕你家儿子没了爹啊!”

    一顿训斥外加一次包扎,张龙眼中噙泪。却没说别的。只是笑道:“二郎,且不说属下的事情,这外面的贼人太多了,是不是。快点撤退啊……”

    苏宁又在他头上来了一下。怒斥道:“我打仗什么时候撤退过?!没有撤退这两个字。把这个拿着,等咱们府门被攻破了,贼军全部都进到咱们的院子里面。就把这个对天放了!听清楚没有?!”

    张龙接过苏宁递过来的那支信号弹,不由得有些愣神儿:“二郎,这……”

    苏宁再给他来了一家伙:“少废话!快去!”

    张龙点点头,转身冲了出去,屋子里面又只剩下苏宁和崔孝义两个人,崔孝义看着不紧不慢收拾着药用品的苏宁笑道:“二郎可越来越有大将风度了,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真大丈夫也!”

    苏宁回头白了崔孝义一眼:“屁!什么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是有那也是给吓傻了,要不然就是习惯了,要不然都是装的,你特么的以为我现在心里很平静,一点儿都不怕吗?谁告诉你的!老子都快吓尿了!**!”

    崔孝义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老奴还以为二郎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没想到二郎也有胆怯的时候,哈哈哈!”

    苏宁站起身子,没好气的说道:“给外面的人打好招呼没?要是咱们放了信号弹他们还不来,那咱们可就没地儿逃了啊,全都得交代在这里,你不想家人我还想呢,儿子女儿才多大啊就没了爹,我可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好吗?我可不想一出来就回不去了,我还没活够呢!你可不许害死我啊!”

    崔孝义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水,继而说道:“哎呀,二郎啊,可要笑死老奴了,哈哈哈哈,放心吧放心吧,梅岭驻军都是精锐甲兵,否则不会被皇帝放在长沙城戒备岭南的,岭南人多能打皇帝心里是有数的,这支军队你就放心吧!”

    苏宁坐回了椅子上,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喘了口气骂骂咧咧道:“次奥,早知道当诱饵那么担惊受怕就不当了,老子算是明白那些当诱饵的是多么凄惨了,死了都没地儿说理去,一句为国捐躯的光荣烈士就没了,人都死了要光荣有毛用啊!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酒喝!唉,我说,老崔啊,你说会不会有一支箭这咻的一下射进来,然后我就死了?”

    苏宁盯着纸糊的窗户,似乎有些不放心:“庞统多聪明一人啊,就死在一支流矢下,你说,射死庞统那家伙知不知道是他射死了大名鼎鼎的凤雏啊?反正肯定不是张任射死的,要不然史书上肯定写,估计是被个无名小卒无意间放了一箭给射死了,他自己个儿都不知道!

    你说这庞统死的多窝囊,人家要么是被养由基射死,要么是被李广射死,要么是被黄汉升射死,都是大名鼎鼎的神射手,死了也好说我是被谁谁射死的,人家是神射手,我虽死犹荣啥的,你说这庞统聪明一世,怎么就被一支流矢给射死了呢?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崔孝义笑眯眯的打趣道:“难道二郎觉得自己也会被一支流矢射死,然后不知道是谁干的,到了阎王爷那儿都没地儿说理去?”

    苏宁很慎重地点点头:“这冤有头债有主,死了也要知道是谁干的吧?要不然死的多窝囊?这冤魂不散啊,就算死了,也要转世投胎吧?这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啊,要是没法儿投胎,那岂不冤枉,不就成孤魂野鬼了?还是做人好。”

    崔孝义也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道:“这话说的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要是不知道自己被谁杀了,这死了还真没地儿说理去,太冤了啊,不过,二郎啊,据老夫观之,您可是大富大贵之相啊,没那么容易死的。您不也说了吗。走到今儿个,不仅仅要有胆气,要有智谋,还要有运气。庞士元运气太差。您也不一样。运气好啊!”

    苏宁得瑟的笑了笑,又喝干一杯酒,笑道:“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就冲你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哈哈哈哈!来!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和崔孝义碰杯,一起仰头喝干杯中酒……

    外面的喊杀声更大了,苏宁和崔孝义都被这喊杀声给吸引过去,崔孝义不由得感慨道:“这一晚咱们经过的这个事情可一定要记录到史书里面啊,二郎,回长安以后,找到史官把今晚的事儿给他说上一说,记在二郎的列传里面,传于后世,后人读到苏二郎在千军万马袭杀之夜犹自大笑饮酒不止,谈笑自如,定然是一桩千古美谈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崔孝义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苏宁哈哈大笑道:“什么什么啊,不都和你说了吗,我这心里头啊,吓得跟什么似的,都快尿裤子了你还不知道?!你这老家伙自己也吓得够呛吧?这还好意思跟史官说,让他记下来?给后人读?你脸皮厚,老子的脸皮薄,受不住,他娘的一个怕死鬼给后人说成是盖世英雄,这他娘的算什么史书?

    程知节和尉迟恭两个老响马已经给说成是大英雄了,李世绩那个老狐狸也给说成是豪杰了,就是皇帝那个自恋狂都给说成是千古一帝了,你还指着史书里面有什么是真的?写出去也没人信!徒增烦恼而已!老子这辈子也就这一回,打死也没有下一回了!没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自恋狂是什么意思,不过崔孝义依然很欣赏苏宁这段话:“哈哈哈哈哈,二郎啊二郎,既然都知道这是书都是胡说八道,给帝王将相写传记,那苏侯爷也算是帝王将相一个级别的,别人都说,你干什么不说,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流芳百世,那些个响马反贼都死皮赖脸要做英雄,二郎为何不做?!”

    苏宁哈哈大笑不止,笑累了,举起酒壶就大口大口地饮酒,崔孝义也举起酒壶大口大口饮酒,正在此时,两支箭一前一后射穿窗户纸飞了进来,接着一声尖锐怪异的爆炸声响起,外面的喊杀声更加剧烈了,苏宁放下了酒壶,崔孝义也放下了酒壶,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继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崔孝义两条大腿根的中间插了一支箭,再往前几厘米就是崔小义的位置,而苏宁位子后面的那屏风上插着一支箭,箭尾犹自颤抖不止,看那个位置,估计是贴着苏宁的脑袋顶飞过去的,把苏宁束发的夹子射没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撒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哎哟,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老崔啊,哈哈哈哈哈,你,你这,你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哈哈哈,再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你猜猜,那是什么位置?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苏宁捂着肚子笑成了一团,崔孝义也毫不畏惧的反笑回去:“哈哈哈哈,今日一见二郎这张脸,就知道配上长发飘飘,二郎这大将军也是极为适合做女子的!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都笑累了,外面的喊杀声也更大了,战况更加激烈,苏宁都能隔着窗户纸看到很多火把转来转去的。

    苏宁站起了身子,站在了挂着战甲的架子前面,对崔孝义说道:“为我穿甲。”

    崔孝义走到苏宁身后,帮苏宁把战甲穿好,说道:“二郎,到外面可得小心着点儿,大军很快就赶到了,这个时候要是没命了,可不划算。”

    苏宁笑道:“老子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生意?和这些家伙更没得说,做什么生意?直接打就是了,打完了抢,一本万利,放心吧,两支箭都没要了你我的命,我们还没有防备,这就意味着,今天的气运,在我这儿!

    那史皓辰和我都了那么久了,一直都没见到他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监,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呢?老崔,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别乱跑,想喝酒的话那儿还有,别乱跑,就坐在那儿坐着,那里安全,要是乱跑的话,指不定下一箭就冲着你那命根子去了,那可就不关我的事儿了,记着了没?”

    崔孝义笑道:“是是是,老奴遵命!二郎,好了!”

    苏宁动了动身体,拿着自己最擅长使用的大枪,走到门前,一下子把门打开,看着外面激烈战斗的一群人,大喝一声:“苏宁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七百六十五 峰回路转(四)

    “苏宁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一声怒吼,苏宁挺立在大门前,门前的大院子里面缠斗不止的一群人居然因此而愣了一下,全然不像是在生死相斗的一群人。

    “二郎!这里危险!快进去!”

    “那是贼首苏宁,杀了他!”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代表,继而,战斗更加激烈了,苏宁循着声音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喊着要杀了他的黑衣男人身上,三十多岁的样子,没有胡须,面色白净,眼神凶狠,一群人围着他,他并未亲自上阵,显然,他就是史皓辰。

    苏宁也想明白了,看他的样子,最多三十五六岁,算他三十六岁,十年前的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时,他最多也就二十六岁,二十六岁的年轻宦官怎么可能当上太监?太监是宦官群体里面最高级的一个职称,一百个宦官里面都不一定能出一个太监,想做个少监都没那么容易,更别说太监了。

    一般而言,太监那是每个宫中大人物的贴身宦官才有资格做的,要不就是宫中各主管部门的头头脑脑可以做太监,绝大部分宦官都是混了一辈子临死也还是个内侍,死了以后念及年复一年的任劳任怨,追封一个少监安慰一下。

    二十六岁的年轻宦官,如果史皓辰真的是个宦官的话,顶天了也就是个少监,太监的话,绝对是不可能的,没有三四十年在宫中的服务,怎么可能提干?官员还有功劳可以做额外升级的资本。宦官只有拼资历,拼年份,尤其是在皇帝英明睿智,压制宦官的时期,而且宦官一直对皇帝是忠心耿耿的,除了唐朝宦官还能废立皇帝,其他宦官祸乱严重的时期,那都是皇帝的有意为之。

    所以,史皓辰就算是李建成的身边人,那估计也是个内侍。最多是个少监。甚至还有可能是李元吉的身边人,缩小了选择范围,苏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杜如晦,让他再去找。杜如晦应该会有所得。不过。现在苏宁还不知道杜如晦得到了什么。

    但是既然这个史皓辰就在自己面前,就绝无让他生还的可能性!

    “你就是史皓辰吧?”苏宁一枪刺穿了一个不知死活想要上前攻击他的黑衣贼人,冷冷的看着史皓辰。战场暂时安静下来,苏宁一方的士兵们纷纷靠在苏宁周围,把苏宁保护起来,而。

    史皓辰见苏宁已经认出了他,现在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站立出来,看着苏宁高声道:“苏侯爷,久仰了!”

    苏宁笑了笑,说道:“与史统领神交已久,却未曾想到会在今日见到,史统领啊,咱们也斗了有五六年了吧?一直都没有抓到你们啊,藏的真深啊,连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的老巢到底在哪里,干脆告诉我吧?等我把你们统统剿灭之后,也好直接把你们的老巢给捣毁,咱们之间五六年的恩怨也该告一段落了,我还想着要去草原上捞点儿功劳呢!”

    史皓辰一愣,冷冷笑道:“苏侯爷还是别想着这些了,的确,在下也打算把六年前的账在今日和苏侯爷好好儿的算一算,那么多人的性命啊,全毁在苏侯爷受伤了,要不是苏侯爷,大事已经成了,在下今日在这里,可都是因为苏侯爷的功劳啊!”

    苏宁呵呵一笑,道:“不是功劳不是功劳,是罪过,是失误,要是六年前就把你们全部干掉的话,那也不会有今日那么麻烦的事儿了,你也该知道吧?我让人放那支信号弹,可不是白白放的,那是能要人命的,我早就知道你很想要我的命了,所以,我就做了点儿手脚,让梅岭大军把庐江成团团围住,你们,已经逃不掉了。”

    史皓辰皱了皱眉头,黑衣贼军们也互相看了看,隐约有些不安分的感觉,而自己这边儿的士兵们可都是多了一份底气。

    不过很快史皓辰就放松了,笑了出来:“苏侯爷,您说,干我们这行的,哪一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做事情?干什么事情有两手准备那是家常便饭了,您知道我想要您的命,我就不知道您也想要我的命吗?咱们都一样,都想要对方的命,所以,自然也都会做好保命的措施,您安排了援军,我也安排了预备队。

    我的目的是取您的性命,您的目的则是取走我的性命,那么,您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在您的援军赶来之前,我能否取走您的性命呢?我可是带了八百精锐过来,团团围住了您的府邸,只是为了取走您一人的性命而已,而您这里,只有三百人,我是知道的,即使也是精锐,精锐对精锐,看得,还是人数吧?苏侯爷,您说呢?”

    苏宁点点头,还是一副笑脸:“说的也对啊,不过,史统领,你好像忘了一点什么吧?你忘了,我是靠什么做官,靠什么封爵的?贞观四年,我以五百兵马全歼阴山突厥三万兵马,生擒突厥颉利可汗一下所有王室成员,现在我有三百人,其精锐程度远超当初的五百兵马,你觉得,我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吗?”

    史皓辰面不改色,点点头说道:“苏侯爷,您再怎么说,不还是想拖延时间吗?您的援军再厉害,想要击破我的准备,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这些时间里面,只要我杀了您,您就输了,只要您一死,就算是我也死了,那也无所谓,大事成矣,我也不想隐瞒什么,薛礼必死无疑,巨款为我所得,江南士族必然造反,天下大乱,朝廷大军北方平乱,那还有多余兵力南下救援?哼哼哼哼,苏侯爷,得罪了!上!”

    史皓辰一挥手,黑衣贼军气势汹汹的涌了上来。苏宁也一挥手:“黑衣贼人,尽数斩之!”

    两军再次混战在一起,苏宁没有管这些,只是把目光放在史皓辰身上,史皓辰也把目光放在苏宁的身上,但是两人对视的时候,史皓辰总觉得苏宁的目光太过锐利,刺得他非常难受,甚至想要避开,却无论如何避不开。

    突然。苏宁动了。很长时间没有展示一下自己的武艺了,苏宁觉得有很多人都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文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忘掉了自己是凭什么进入大唐的权力中枢的。靠得不是文采。不是风流。不是艺术,不是字,而是淋漓的鲜血啊!没有那一场又一场拼死的战斗。李二陛下连进言的机会都不会给苏宁,谈何成为少年宰相?

    没有阴山的三万突厥烧烤,没有让西突厥改天换地、干掉肆叶护可汗的功劳,没有火烧三万僚兵、生擒二十万僚人的贡献,苏宁怎么可能在朝中稳稳的立足?那会得到那么多将军的青睐从而获得和他们绑定在一起的机会?连机会都没有啊!在大唐,最好的晋升手段就是战功,有了战功,你就有封妻荫子的机会!

    不过由于年轻,苏宁没得到太多的出征机会,虽然每一次出征都能打胜仗,可是次数少,反而是苏宁发起的贞观革新运动深入人心,教育改革计划让很多寒门子弟感激涕零,苏宁的政绩比军功更加优秀,更加响亮,所以他们似乎都忘了苏宁是凭什么走到今天的,也忘了苏宁的恩师是什么人。

    大概也忘了灵州的那尊京观中的头骨,有多少是苏宁贡献的。

    你们特么的都忘了老子是个战将吧?!

    大枪挥舞的遍体生风,就好像黑洞一样,拥有强大的吸引力,连光线都逃不掉,而且比黑洞还要恐怖的是,接近苏宁的贼人无一不是惨叫而死,碰到就死碰到就死,死的还非常惨,一旦被苏宁的枪风扫到,几乎就是必死无疑,这样杀人是一种艺术,大枪的杀敌方法很多,最普遍的就是刺,但苏宁最喜欢划,尖锐的枪尖划过贼人的喉咙,可以在一瞬间终结他的抵抗和战斗力。

    一条血路就被苏宁杀了出来。

    史皓辰看呆了……

    其余人也差不多看呆了,就连那些保护苏宁的战士们似乎也看呆了,没错,他们都选择性的忘记了苏宁的身份是什么,他们固执的任务苏宁是个潇洒的侯爷,而不是一个铁血战将,苏宁觉得,有必要让世人重新想起那个火烧阴山三万贼的苏将军到底是什么人了!

    一枪捅穿了一个黑衣贼军的脖子,收回了大枪,又一脚踢翻一个黑衣贼军,一枪刺入他的胸膛,招式行云流水,不留一点点空隙,不留一点点遗憾,让每一个看到和接受苏宁杀人艺术的人都觉得赞叹不已,即使面临死亡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不过苏宁的目标还是史皓辰本人,杀了他,或者说是抓住他,才可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才能够彻底捣毁李建成地下反抗集团的势力,彻底清除内部隐患,全面向外部扩张,这是他的使命!

    看着苏宁宛如一个杀神,史皓辰一时间看呆了,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身边的卫士们都纷纷冲上去和苏宁拼死战斗的时候,他才在身边护卫的呼喊声中醒悟过来。

    “统领!统领!苏贼太过骁勇,我等抵挡不住,还请统领后退,我等保护统领撤退!”身边的亲卫不停地劝说史皓辰。

    史皓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在这里把苏宁杀死,那他们将永远失去杀死苏宁的机会,这是他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在这里把苏宁杀死,他们将失去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最后杀死苏宁,成就大事,完成太子遗愿的机会,没有下一次了!没有下一次了!

    “不!不能撤退!就在这里!把苏贼杀掉!这是最后的机会!后退者斩!我们有八百人,怎么可能杀不过苏贼的三百人!跟我上!都随我斩了苏宁!”史皓辰大吼一声,当先拔出战刀朝着大杀四方的苏宁冲了过去。

    苏宁越杀越痛快,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舒展开了,猛然间听到史皓辰的吼声,顿时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是最后的决战啊!

    “诸君!剿灭国贼,就在今日!今日过后,我就带着你们到草原上去!抢光草原的牛羊马!每个人都封妻荫子!诸君!随我杀贼!冲啊!”苏宁大吼一声,对着史皓辰的方向反冲过去,所有卫士随之高呼:“杀国贼!”跟着苏宁冲了过去,双方最后的决战展开了,刀光剑影,血肉飞溅!

七百六十六 峰回路转(五)

    看着最后一个黑衣贼军被张龙和赵虎两刀砍做了三段,死于非命,满院满城都是奔来奔去搜寻贼军残余的梅岭大军,苏宁终于舒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随着这最后一个还能站着抵抗的黑衣贼军的死亡,八百黑衣贼军,算上阻挡梅岭大军入城的四五百黑衣贼军,差不多,一千三百黑衣贼军被全部歼灭。

    “如何,史统领,你说,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苏宁坐在地上,看着旁边被捆成粽子的史皓辰,笑眯眯的说道。

    史皓辰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最后的反抗既然失败了,那么就没什么可以说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说的了,苏侯爷,念在我们对手一场,请给我来个痛快的吧,我这一辈子啊,太苦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苦了。”

    苏宁一下子躺在地上,看着满天星斗,喃喃道:“谁的一生不苦啊,人生下来就是受苦受罪的,能享受到老的有几个人?反正我肯定不是生来就享福的,临最后了还给你补了一道,很疼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要去草原上杀异族的,你还有没有点汉人的样子?那个皇位有那么重要吗!?”

    史皓辰白了苏宁一眼:“谁告诉你我是汉人的?我是突厥人,你一个人灭了东西突厥,害了两位可汗,我没杀了你还觉得可惜呢,就给你留了道疤!哼!”

    苏宁囧了:“你是突厥人?这,这。那你,你是不是宦官?”

    史皓辰点点头:“怎么了?突厥人就不能当宦官?我深受太子殿下大恩大德,就自愿净身去宫中服侍太子殿下,怎么,不可以吗?别以为只有汉人才懂得忠孝节义,我也读过汉人的书,我也懂忠孝节义!”

    苏宁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那,那你是为了给他报仇雪恨才和我作对的咯?”苏宁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道。

    史皓辰点点头:“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你们汉人不是常常说知恩图报吗?太子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条命就是太子殿下给我的。我既然活下来了。自然要为太子殿下报仇雪恨,亲眼看着二郎夺回属于他的东西,然后自刎,继续服侍太子殿下。”

    苏宁顿时觉得这个突厥人很有人情味儿。反正一切也快要结束了。和他调侃几句也可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思想有理想的突厥人啊,和那些被我干掉的突厥人真的很不一样啊,难怪他那么器重你。那那个时候你在宫里面是太监少监还是内侍?”

    史皓辰觉得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老老实实道:“太子殿下的贴身少监,我会些武艺,还可以顺带着保护太子殿下。”

    苏宁点点头,说道:“少监,你那么年轻就做了少监,看来他真的很器重你啊,唉,不说别的,我还是有点想知道的,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行事风度,他的为人处世,是否光明磊落,是否有做一个圣君的潜质呢?”

    史皓辰疑惑的看着苏宁:“什么意思?”

    苏宁说道:“就是问问,你是他身边最后一个贴身少监了,想要知道他的为人处世,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第一手资料啊,唉,别太过于美化他啊,我知道他是你的恩人,用一个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史皓辰狐疑的看了看苏宁,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在我眼中,太子殿下是个非常勤奋的人,而且很自律,每天的生活都极有规律,早上很早就起来,洗漱、习武,一个时辰之后,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沐浴,用早饭,然后读书,处理一些政务,中午吃午饭,吃完午饭小睡一会儿,下午会和一些文人名士谈古论今,或者借鉴一些求见之人,和他们谈话谈得非常开心。

    之后是练字,太子殿下很喜欢王羲之的字,经常临摹,之后用晚膳,再然后就是宵禁了,太子殿下会读史书,太子殿下也很喜欢读史书,最喜欢《史记》,大概到酉时,夜已深了,太子殿下才会休息,夏日的话太子殿下会在休息前沐浴一次,冬日则会在晚膳之后绕着东宫行走十圈。”

    苏宁点点头,说道:“看来的确是个很自律的人啊,那,他和当时的太子妃的感情如何?”

    史皓辰白了苏宁一眼:“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是个将军,侯爷,不是个市井之人!”

    苏宁很猥琐的笑道:“哎哟,这马上咱们就要天人永隔了,你不告诉我,我心里面难受啊,出泥之口入我之耳,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真是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史皓辰郁闷的看着苏宁:“我居然败给你这样的人,真是苍天无眼啊,待会儿杀我的时候可不要你动手,随便找个壮士砍了我吧,要是你来,我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万一以后主人也被你抓到了,也求求你别动手,找个壮士动手,被你杀了真是没有面子!”

    苏宁大怒:“能让本侯亲自动手是你的荣幸,到了下面和阎王爷说说说不定直接让转世投胎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时候本侯还没死呢!”

    史皓辰偏过头去不愿意看苏宁了。

    苏宁更是勃然大怒:“马上就要死的人了还那么嚣张!快说!要不然我把你做成人彘泡进酒里面你信不信!”

    史皓辰思来想去,为了一个猥琐之人经受那样的痛苦,实在是不划算,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太子殿下非常宠爱太子妃的,两人感情很好,每日只要太子殿下不需要和外人一起用膳,就会和太子妃同桌用膳。太子殿下没有会客的时候,也是太子妃在一旁伺候,都不用我出手的,你说他们的感情好不好?!”

    苏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很满意的笑了笑:“哈哈哈,还真是恩爱的夫妻啊,嗯,时也命也,你们遇到我了,唉。你说要真是他没死。做皇帝的话,我还有理由相信大唐不会衰落,可是他的儿子……你说那是亲生的吗?我听说武德九年的时候皇帝可是把他的儿子女儿一窝全给端了,是你救出来的?”

    史皓辰说道:“那倒不是。那一次那么突然那么惊险。我一个人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至于主人是我后来四处躲避的时候发现的。”

    苏宁瞪大了眼睛:“你就没怀疑过?那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儿子,你说皇帝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吗?还有,你发现他的时候。他是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跟着?”

    史皓辰白了苏宁一眼:“我可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六年的亲信,太子殿下的儿子长什么样儿我还不知道?要你说?太子殿下的几个儿子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长在哪儿我也清楚得很!要不是都一模一样我会瞎说吗?真是稀奇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会弄错?要是弄错了我死了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太子殿下?”

    苏宁点点头:“那倒也是,没理由弄错啊,那,你们就是从那条秘道里面逃出长安城的?反应够快啊!”

    史皓辰笑了一下:“反应要是不快,我还能活到今天?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苏宁继续询问道:“那你一个人逃出来了,你是怎么组织这个组织的?还隐藏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人手,杀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杀第二次,你还挺厉害!”

    史皓辰冷笑道:“那是自然,你觉得像太子殿下那样的人会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做些必要的准备吗?太子殿下可是有一笔巨款的,都放在密室里面了,我逃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一些,然后招募了一批太子殿下的残余旧部,之后往返几次,把那些钱财都运了出来,这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可惜啊,都给你毁了!”

    苏宁笑道:“天下已经安定了,都贞观十年了,你们还想着弄这些弄那些?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了,当今皇帝已经证明了他可以做一个优秀的皇帝,如今的大唐和武德九年的大唐有什么区别,你不会看不出来吧?这里头又有多少是我的心血?你们为了复位,肯定要结合那些豪门大户,我费了那么多功夫把山东铲除,好不容易把世家大族的力量铲除了,被你们复位,第二个山东又要出现了!

    那么多改革的成果啊,怎么可能丢给你们?会不会被你们废掉我都不知掉,反正科举肯定会被废掉,那些士族多想重回九品中正官人法?我又怎么可能答应?哎对了,忘了问你,你们是不是把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弄到手了?”

    史皓辰冷笑道:“想知道?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我的主人可还没有被你抓到呢,你还没有完全胜利呢,这么快就想从我嘴里面套线索?我没那么笨!要不这样吧,等你被主人砍了头,我们在地下会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苏宁哈哈大笑道:“被砍头估计是不可能了,不过死是一定会死的,再等个七八十年,你再告诉我?算了吧,你不说就不说,我更喜欢自己去找,不过王将军看起来也抓了不少你们的漏网分子啊,里面指不定会有一两个叛徒,然后告诉我,呵呵呵呵,好啦,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史统领,来世再见咯!”

    苏宁坐起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史皓辰,史皓辰深深地看着苏宁,继而哈哈大笑道:“我等着你,等着你同去九泉之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宁对着四大护卫挥手:“你们四个,随便找个壮士,把他砍了,然后火葬,骨灰撒入长江,知道不?”

    四大护卫立刻上前把史皓辰抬了起来:“诺!”

    史皓辰惊怒道:“苏宁!我没说要火葬,我要土葬啊!”

    苏宁大怒道:“一个快死的人了还敢挑三拣四?!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的骨灰包在米团里面扔进江里面喂鱼!”

    史皓辰半晌儿说不出话儿来,等到他再度开口,就是最后一句了:“苏宁,别让我等急了,我……”

    一声闷响,史皓辰再也出不了声儿了,那个“我”后面还有什么内容,苏宁也不会再知道了,看着几个壮士把他的头和无头尸体搬运离开,斗了五六年的**oss终于伏诛,苏宁心里面还有点儿舍不得呢,不过,当下最重要的可不是怀古伤今啊!

    “苏侯,末将来迟,让苏侯受伤,末将万死难辞其咎!”梅岭大军副将王冲非常愧疚的朝着苏宁行礼。

    苏宁笑了笑,摆摆手道:“哎!这是什么话,没有王将军及时率军赶到,本侯早就身首异处了,哈哈哈,本侯还要在陛下面前为王将军请功啊!哈哈哈哈!”

    王冲感激地说道:“苏侯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

    苏宁笑道:“别难忘不难忘的了,有个任务交给你,这伙贼军是被干掉了,但是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本侯还是不知道,你去严格审问那些被抓到的贼人,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把能问出来的都问出来!”

    王冲顿首:“末将遵命!”

七百六十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

    准确的说,李建成地下反抗集团老巢的位置,不是苏宁找出来的,而是被张亮给逼出来的,没错,就是张亮那个老家伙,一看就具有非常丰富的阶级斗争经验,知道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对付死硬死硬的阶级敌人。

    对于古人而言,有两件事情最重要,一,是光宗耀祖,二,是延续香火。

    当光宗耀祖一时间无法完成的时候,就要用延续香火来安慰自己和家人,期望下一代可以出来几个像样的人物,再来光宗耀祖,当然了,这样的家族遍地都是,可正是因为他遍地都是,所以,才给了张亮一个空子钻。

    苏宁没让王弘直看到这一幕,当然,苏宁相信王弘直自己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张亮是个狠人,当初就被人家捉了去,吊起来打,各种严酷刑法全用上了,老家伙骨头也当真硬实,一句关于李二陛下的情报都没说过,李二陛下感激涕零,一上台立马给封了大官儿厚爵儿,他老张家算是光耀门楣了。

    也正是如此,他才如此见多识广,知道面对一个心存死志而绝口不提其他事情的人来说,怎样可以摧毁他坚硬如铁的心理防线。

    一大家子哭哭啼啼的老幼妇孺出现在王师真的面前的时候,面对十大酷刑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的王师真变了脸色,一边怒吼一边咒骂张亮,那话得有多难听啊,苏宁都听不下去了,张亮这家伙听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怎么听得下别人这样恶毒的咒骂?一怒之下把王师真的老婆砍了脑袋,然后把刀架在了他七十多岁的老母脖子上。

    “说,反贼巢穴何在!”张亮涨红了脸怒吼道:“再不说,我就当着你的面,砍了你老母!问你一次不说,我砍你一个家人,一直不说,我就杀光你全家,灭你族!”

    王师真的眼睛红的像写轮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苏宁觉得张亮已经被剁成饺子馅儿了。但是眼神杀不了人,王师真的眼睛也不是写轮眼,没办法隔空杀人,被捆的和粽子一样。动也动不了。犹自挣扎嘶吼不止。张亮心一横,一刀下去,王师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嘶吼都忘了,张亮每没给他时间,又把刀架在了他伯伯的脖子上:“说!”

    这场面不仅仅苏宁觉得有些惨绝人寰了,崔孝义也看得有些抵触,转过身,眼不见为净,周围围观的五姓家族的人们面色苍白的也不少,纷纷不敢直视……

    苏宁觉得就算他是反贼,但是这样对待他……按照贞观律,他那个七十岁的老母是可以被赦免的……张亮好像不仅仅抓了他的本家,就连已经外嫁出去的住在琅琊的女子还有成家的男子都被抓了过来,熙熙攘攘的好几百号儿人……

    外嫁女子也是可以赦免的吧……这些人,基本上也都是流放而已,苏宁不得不承认张亮这一手的确非常有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和王师真一起被擒住的那些人都已经瑟瑟发抖了,王师真更是整个人扑在地面上拱来拱去,瞅着旁边的士兵也有些眼抽抽。

    张亮,真狠啊……

    难怪史书上说他外貌忠厚心思诡异……

    “二郎,这,这也太狠了些吧?”崔孝义有些看不下去了,听也听不下去了,在苏宁耳朵边上小声道,苏宁无奈的说道:“人是他抓的,这份功劳得算他的,我也不好多做干涉啊,再者说了,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的确很有效,就是,太狠了些……”

    崔孝义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不再看,苏宁没法儿不看,只能环视左右了,张亮还在那儿对着王师真怒吼,不时的还要威胁其他被擒住的人:“你们都看着!这就是造反的下场!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就是死!你死还不止,满门抄斩!王师真!快说!”

    张亮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又落了地,王师真没说,只是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嗓子似乎已经喊不出声音了,只剩下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亮,张亮干脆把剩下的王氏族人排成一列,全部跪伏下来,问一句,王师真不说,就砍一颗头颅,问一句,还是不说,就再砍一颗头颅……

    “说不说!不说是吧?!好!呀啊!!说不说!不说是吧?!呀啊!!说不说!还不说是吧?!呀啊…………”张亮已经杀红了眼。

    这下子,不仅仅苏宁看不下去,崔孝义看不下去,五姓家族看不下去,就连刚刚下战场的薛仁贵都看不下去了,面带不忍的低下头,苏宁看了看周围的人们,似乎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了,过犹不及,要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一家老小全部干掉,估计也不太好啊……

    五姓家族会如何看待?据说最危急的时候是庐江城里面大大小小家族的私人卫士组成的突击队和城外猛攻的梅岭驻军里应外合打破了防御,这才使得梅岭驻军及时赶到苏宁所在之处,救下了处于危急之中的苏宁,计划才得以竟全功。

    江东士族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们对朝廷的支持和全面投诚,现在苏宁可以相信他们并且把所许诺的好处全部给他们,原本是想邀请他们一起审讯叛乱之人的,谁知道居然上演了这样一幕,苏宁觉得也是时候了,免得这些家族以为朝廷是在杀鸡儆猴,苏宁正准备站起身子阻止张亮继续下去,就听得王师真哭吼一声:“够了!我说!我说!!!别再杀了!啊…………”

    场面顿时就安静下来了,张亮拎着王师真最年幼的孩子,提着染血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走到王师真面前,冷冷说道:“别说谎。否则,老夫这手容易抖!”

    王师真浑身一抖,看着哭嚎不止的幼子,身体剧烈抖动起来,苏宁见状急忙上前,对着王师真怒吼道:“王师真!快说!否则你这小儿子也将不保!张将军,这孩子若是死了,他可能就真的不会说了,您……”

    张亮看了看苏宁,深深舒了一口气。把刀从那孩子的脖子上移了下来。对着王师真道:“你快说!”

    王师真紧紧咬着嘴唇,很快,他开口了:“山阴,他们在山阴……”

    苏宁皱起了眉头。细细思索道:“山阴?在那里啊……你可有见到他们的首领在那里?就是那个唤作二郎的家伙!”

    王师真颤声道:“没有。只有史皓辰。但是,但是,我的眼线告诉我。他们进进出出都在那里,也曾经看到过史皓辰侍奉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估计,那就是他们的首领,就在山阴,我,我都说了,放,放过我的孩子,和我的家人……”

    苏宁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说了,那我也会兑现……张将军!你……”

    苏宁惊讶地看着张亮手起刀落,继而张亮大喝一声:“与本将将那些乱臣贼子全部斩了!”接着他一刀将王师真封喉,王师真连最后想说什么都没有说成,便睁着眼睛没了气息,张亮身边的亲卫队挥舞着战刀把王氏一族和被擒获的黑衣贼军悉数斩杀,看着震惊的苏宁冷声道:“苏侯还是太年轻了,对于反贼,就要一个不留,否则后患无穷!”

    说完,张亮扫视一遍在场的其他大家族,这些家族的家主纷纷低头不言语,也不敢直视张亮,张亮冷哼一声,说道:“苏侯,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伙贼人就在山阴,那不如我等立刻率军前去捉拿贼人如何?!”

    苏宁神色复杂的看着满地尸体,点点头:“张将军所言即是,本侯也是这样想的,我等即刻率军南下山阴捉拿贼寇,还请张将军整顿军队!”

    张亮很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这样便最好了,哈哈哈哈!此番若不是苏侯告知本将,本将还得不到这样大的功劳,本将比牢记于心,日后当有厚报,哈哈哈哈!”

    张亮豪爽的笑声回荡在苏宁的心里头,却越听越觉得渗得慌,苏宁看了看薛仁贵,看了看崔孝义,又看了看五姓家主,心中滋味儿一时间极为复杂,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五姓家主全部都站了起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萧氏家主走到苏宁面前,试探着问道:“苏侯爷,张将军他……”

    苏宁知道他们在担忧着什么,不过苏宁何尝不担忧,张亮威势太重,独断专行,为人狠辣,手握重兵,长此以往,实在堪忧啊!

    “诸位不需要担心,此次平叛,诸位也立下大功,本侯不会忘了在陛下面前为诸位请功,现在事情告一段落,诸位还请回家,安静等待朝廷派遣新的官员南下江南,诸位放心,张将军虽然是扬州海军大总管,但是,也是没有职权插手地方事务的,此次协助本侯平叛,乃是本侯使用钦差之权,只此一次,再无下次。”苏宁只能这样安慰这些家主。

    五姓家主战战兢兢的告退,苏宁目送他们远去,崔孝义神色复杂的站在苏宁身后,低声道:“二郎,这张亮,可绝非良善之辈啊,看其威势甚重,手段狠辣,更兼手握重兵,长此以往,绝非江南幸事,二郎虽未得罪他,但是此人气量也不宽广,二郎可要小心应付此人啊!”

    苏宁点点头,轻声道:“本侯自有分寸,但是他是陛下信任之人,否则绝不会将三万海军托付于他,他对陛下也忠心,只是威势太重,不易听人言,气量也不够,不是适合居于高位之人,只是如今江东初平,没有他威慑江东众人,这里也没办法安定,等江东安定,朝廷北伐草原功成之后,再行商量其他事情吧!”

    崔孝义点点头:“二郎英明。”

    苏宁笑了笑,转过头对薛仁贵说道:“仁贵,你也去整顿一下兵马,我们即刻出发去山阴。”

    薛仁贵应了一声,继而神色愧疚低声道:“苏侯,末将……”

    苏宁知道薛仁贵是因为在江面遭遇惨败而耿耿于怀,更兼损失了四百多兵马,二千人的肉食军只剩下一千五百多人,于是宽慰道:“此事乃是天大阴谋,连襄阳县令都参与其中,仁贵丝毫不知内情,可以力保朝廷购买土地钱财不失,实属难得,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不必介怀。”

    薛仁贵摇摇头,说道:“苏侯,末将无功,乃有大罪,眼睁睁看着部下战死,却无力相救,若无增援,末将已经……末将……我……请苏侯责罚……”薛仁贵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言语之中多有悲伤之意,苏宁只能好生宽慰,告诉他尽快整顿兵马南下山阴捉拿贼酋,以图将功赎罪。

    薛仁贵离开后,崔孝义赞扬道:“和张亮一比,二郎,薛礼才是将帅之才,不贪功,重情义,有古之名将风范,堪当大用啊!”

    ps:ps:今日是2014年最后一日,明日就是2015年了,又是一年过去了,记得在2013年的今天,我也写了一段这样的感言,当时是一本仆街书正好写完,我深感入坑不易,遂有感言,第一步虽然步履艰难,却依旧得以走完,第二步,有了第一步的经验,就不会那样步履蹒跚了,2014年,我迈开了第二步,虽然也不是多么矫健的步伐,但是却给了希望,给了我动力,当然,最大的希望和动力,还是来自于你们,亲爱的读者们,有了你们,我才能坚持走下去,新的一年,新的步伐,我要深深的感谢你们,新年快乐~

七百六十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下)

    贞观十年二月十七,在张亮和苏宁的率领下,一直数千人的军队从北至南往山阴县而去,因为考虑到襄阳县令的前车之鉴,所以这一次行动是秘密的,数千人的马队呼啸而去,没有通知任何人,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没走官道,苏宁很相信在自己捣毁史皓辰庐江据点之前并没有相关的失败情报传达给山阴的最后老巢,但是……

    苏宁并不能完全认为山阴的那个李建成的儿子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毕竟从那一晚到如今已经两天半了,就算是失败了,也会有消息传递让他们尽快撤退,可是不仅仅没有胜利的消息,就连失败的消息都没有,要说那群人不会怀疑,那苏宁就真的怀疑他们是凭什么和自己斗了六年的。

    据此判断,苏宁才决定全员乘马,呼啸而下,日夜兼程,用一天的时间走完了两天的路程,不过所有参与行动的都是军人,也承受得住,所以一抵达山阴县城外围,苏宁立刻命令大军将山阴县城包围起来,遣人通知山阴县令,按照史皓辰巢穴所得来的讯息和王师真的口供,精锐突击队突入了山阴县城实行突然抓捕。

    和苏宁预料的一样,那伙贼人果断转移了,冲到巢穴的时候,巢穴里面还有几百人,慌慌张张的好像正在搜集什么,张亮一声令下,这些人只剩下一个人被活捉,其他的都被斩杀,苏宁在这个宛如地下宫殿的巢穴里面发现了活字印刷机,发现了装了整整一个仓库的纸张。还有印刷完毕的伪造纸币,以及成堆成堆的香料与其他东西。

    看来走得匆忙,应该没走多久,否则,不会连这些最关键的东西都没有带,留下它们,应该是弃车保帅之举,帅已经被他们保护着转移了,张亮又在那里严加审讯那个被活捉的倒霉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砍掉。把这家伙弄得精神几乎崩溃。最后才断断续续的冒出几个字:“海……海……”

    接着,眼睛一翻,没了气息……

    张亮皱着眉头,有些尴尬。显然没有从这个最后的敌人嘴里面掏出什么有效的情报。这下子。不就等于线索断了吗?最重要的那个贼人首领还是没有抓到不是吗?张亮万分沮丧之际,苏宁却恍然大悟,立刻大吼道:“张将军!马上命令海军封锁从山阴这里北上的水路!快!”

    张亮愣在了那里。没动弹:“为何?”

    苏宁急道:“方才他说了海,那伙贼人是想从海上逃走!他们想走海路!只要是在陆地上,他们就逃不出我们的天罗地网,但是到了海上,我们真的没有把我抓住他们,他们有可能南下,也有可能北上,若是南下,我会让人通知李大亮将军严加防范,但是北上的话,只有张将军您可以挡住那伙贼人了!”

    张亮恍然大悟,立刻拿出令牌,冲着身边几名亲卫道:“你们几个,用最快速度回到军中,把此令牌交给副将,告诉他,立刻出动海军封锁从扬州到海州一条直线的路途,给我把所有船只都派出去,遍地撒网,一个都不能放走!!!其余人,跟老夫追到海边!”

    那可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了,一路上,张亮和苏宁一共遇到了三波敌军的阻拦,说起来,这也算是他们脑袋抽抽的指标,你要是不派人拦截,我们搞不好还真不知道这群家伙往哪里走的,毕竟海岸线那么长是不是,可他们偏偏老死不死的留下了拦截部队,生怕我们找不到你们的逃跑路线是不是?

    张亮大展雄风,带着他的精锐护卫铁骑一路横扫过去,把这些黑衣贼军杀的是片甲不留,突破一道防线几乎用不到苏宁吃一个馒头的时间,把薛仁贵都给看愣了,薛仁贵开始仔细学习张亮统御骑兵作战的计策,张亮虽然现在是海军将领,但是他身边始终都有一支精锐铁骑。

    连着突破三道防线之后,苏宁他们可算是追到了海边,但是除了一大片脚印和有人来过的痕迹,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已经看不到船只的踪影,也看不到什么人影了,更不知道他们是往南走的还是往北走的,张亮大怒之下狠狠的折断了一支长矛,怒气勃发,大叫大吼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苏宁紧皱眉头,现在没有船只,没有海军,没有方向,这伙贼人遁入海中,要找寻他们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了,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了,及其形象,除了通知扬州海军封锁北上道路和通知广州海军封锁南下道路之外,苏宁没有其他的办法……

    事已至此,张亮只能愤而率军回到扬州亲自督促海军索敌一事,苏宁则把贼人老巢内所有物品全部带走之后,率军北上回到庐江城,接下来,苏宁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整顿一下伪造纸币的事情,这件事情如今已经可以解决了,被掠夺的大量财富已经重新获得,就算是亏空也不会亏空多少,可以填补,保证大家对纸币的信任。

    活字印刷机是夺回来了,但是苏宁在那周围并没有发现有造纸术的痕迹,只有纸而找不到竹子、水池等等一系列造纸术所需要的东西,苏宁很怀疑,造纸术究竟有没有为他们所得,接下来的几天,苏宁仔仔细细的审核了一下关于那群混蛋老巢里面的各种各样的信件和讯息,显然,虽然他们走得匆忙,但是山阴老巢的重要资料并没有被丢下,而是被带走或者焚毁了,苏宁得到的情报,大多数来自于史皓辰的庐江据点。

    根据这个被完整摧毁的据点的情报指向,苏宁命令江南血滴子分布立刻组织人手,对江南三十多座城池的贼人据点进行地毯式扫荡。所得不多,杀的人也不太多,估计是把所有的人手都聚合在一起,打算袭击获得薛仁贵所运送的钱财,继而被梅岭军一网打尽,血滴子除了捣毁据点抓捕一些留守人员以外并无太多所得。

    总而言之,苏宁对这一次的行动成果并不是太满意,虽然干掉了史皓辰,并且成建制的彻底摧毁了地下反抗集团的实力,可是。他们的首脑。那个自称为李建成之子的人,还没有被抓到,而且他们所带走的机密文件里面到底是什么,和现如今的大唐的朝廷有何关联。那个屡屡被提及的内线究竟是谁。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

    苏宁把行动报告传达给了李二陛下。自己留在庐江处理江南土地购买的事情,把钱财和种子粮分配给那些嗷嗷待哺的地主豪强们,然后再召开一次安抚大会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接着就是在庐江遥控指挥岭南的纸币以旧换新活动,马援没有辜负苏宁的期待,很好的处理了这一次以旧换新的行动,苏宁把缴获的香料和其他东西全部卖给当地豪门以获取钱财支援岭南,在几个家族的合力之下,把事情圆满的解决了。

    当然了,内鬼也被发现了,苏宁在史皓辰的老巢里面发现了他们和史皓辰的联络,苏宁把这封信件交给了张无悔,让他亲自带给冯盎,然后就让张无悔继续承担江南血滴子分部部长的职责和审计司员外郎的职责,不过张无悔常驻金陵,岭南的事情就全部交给马援去办。

    冯盎在岭南进行以旧币换新币的活动期间,联络了其余几个家族,把越氏灭了族,以一己私利损害岭南所有家族的利益的家族,是没有资格存活于世上的,他已经违反了苏宁和他们联合指定的游戏规则,反贼,这个名号牢牢的套了上去,灭掉他们,是大势所趋,是人心所向,广州刺史赵渊也表示了支持。

    伪造纸币的事件圆满解决,第二版纸币正式发行,得到了岭南和长安大商人以及民间一些小商户乃至于其余民间百姓的支持,清洁便利还可以破损更换的纸币显然更符合他们的需求,也更受到大商人们的青睐,纸币得以继续存活下去,并且还被南方和北方很多的大商人要求在一些大都市里面设立钱仓,进行普及——只有长安和广州两个城市有钱仓,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纸币改革计划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土地改革计划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游戏规则重新制定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李建成地下反抗集团的剿灭计划获得基本成功,苏宁在岭南的这不到一年间所做的四件事情基本上获得圆满成功,虽然被那个混蛋逃走了是一个小小的瑕疵,但是,瑕不掩瑜,这并不能让李二陛下放弃对他的嘉奖。

    得到了苏宁完整的行动报告之后,李二陛下龙颜大悦,虽然在行动的途中出现了伪造纸币、薛仁贵惨败以及贼酋潜逃入海的事情,但是这并不能将苏宁南下所获得的巨大成功所掩盖,苏宁立下了非常巨大的功劳,虽然其中有那么些是不能对外界言明的,但是善于文过饰非的御用文人们自然知道应该如何说,才能表达皇帝想要表达的意思。

    伪造纸钞的集团,以襄阳县令和江东王氏为首,大逆不道,不仅仅窃取朝廷重要技艺,更试图集结叛军掠夺朝廷购买土地之巨款,简直就是造反行径,由于情况十分恶劣,造成严重影响,李二陛下宣布将襄阳县令满门抄斩,全族流放;王氏既然已经全族伏诛,就不再追究,王弘直揭发有功,着赐封二等琅琊子,荫二子,延续王氏血脉。

    荆州刺史以及右骁卫大将军未能及时发现襄阳县令之违逆举动,造成严重后果,荆州刺史御下不严,右骁卫大将军薛万彻未能及时查明江沿岸之敌军行动,两人都有罪责,但念及两人知晓情况后全力配合,未曾导致朝廷有过大损失,所以两人各自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张亮功劳巨大,全歼王氏宗族,力破叛军防御,为剿灭叛贼立下大功,着赏赐钱十万贯,良田一万亩,赐皇帝亲笔“忠勇无畏”牌匾,以示嘉奖;薛仁贵识人不明,致使全军战陨五百人,本该重罚,念及襄阳县令特殊身份,及死战保存朝廷钱粮不失,功过相抵,不罚也不奖。

    苏宁总揽全局,挽狂澜于既倒,有勇有谋,乃是首功之不二人选,关于李二陛下是如何奖励苏宁的,前来宣布嘉奖的官员并未明说,而是把苏宁带入了内屋之中,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告诉苏宁,这是皇帝给他的秘密指令。

    苏宁很意外,不知道李二陛下打的什么主意,打开纸条看到了里面的字之后,苏宁大惊,立刻明白了李二陛下为何要这样做……

    高句丽,大举起兵犯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40/ 第一时间欣赏贞观攻略最新章节! 作者:御炎所写的《贞观攻略》为转载作品,贞观攻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贞观攻略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贞观攻略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贞观攻略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贞观攻略介绍:
一闭眼,一睁眼,沧海桑田,却是横越千年时空,来到了贞观四年。 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苏宁也不例外,如此,便只有费尽心力,攻略贞观! 所需之物,不用很多。 穿越神机一只,助我知晓天下之事;三寸舌头一条,助我纵横庙堂之高;铁石心肠一副,助我驰骋万里山河;极厚脸皮一张,助我蔑视悠悠青史!贞观攻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攻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攻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