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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煌贵胄     大明优秀青年txt下载     大明优秀青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 思任法临阵脱逃,朱瞻基人体描边

    可怜的猴子,玩什么不好,非得玩象兵?

    现在大象发了狂,不仅没有对明军造成威胁和伤害,反而还把叛军自家的队伍搞得一团糟,眼看着连合围明军的阵势都保持不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黎利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先把这些发狂的战象给干掉,也只有先干掉这些发狂的战象,还能靠着人数的优势干掉明军。

    然而就像是周动轩先生说过的那样儿,理想很丰满,现实就很骨感。

    想要干掉大象,还是被惊吓到发狂的战象,无论是使用传统的长矛还是依靠火铳都没什么指望,必使得使用火炮或者用更加结实的拒马长矛来刺入大象的心脏才行。

    但是缅甸叛军和交趾叛军的手里连靠谱的长矛都没有,只能依靠弯刀——这玩意儿根本就捅不死战象,充其量也就是给战象开几个口子放点儿血。

    然后被开了口子的战象就更加的狂暴了。

    “杀!”

    杨少峰和朱瞻基几乎快要笑尿了——这才是真正的老天爷都在帮忙!

    雨水确实影响了明军的火炮和火铳,但是下雨的同时,无论是明军还是叛军的弓箭也都受到了影响,否则几十万叛军只要准备足够的弓箭然后来上一轮齐射,朱瞻基和杨少峰就得凉在缅甸这块土地上面。

    而在火炮火铳和弓箭都受到了影响的情况下,更喜欢火铳火炮的明军和更喜欢使用弓箭的叛军都被拉回到了传统冷兵器的战争模式下。

    从这一点上来说,黎利和思任法的算计确实没有错误,假死脱身的陈元扞和范文巧也足以当得足智多谋的称呼。

    如果真让他们的计划彻底达成,只怕缅甸和交趾会死的更彻底一点之外,也会在一时间享受无尽的荣耀。

    毕竟,干掉大明的皇太孙和大明唯一的一个六首状元再加上两个国公和一大票的侯、伯,这种战绩几乎是整个世界上都没有出现过的奇迹。

    偏偏杨少峰和朱瞻基还有徐景昌等人带过来的士卒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把大明的卫所制度向着后世的军事制度看齐,那么大明的其他卫所里面有甲种师也有乙种师,唯独杨少峰和朱瞻基带着的是从甲种师里面挑选出来又大浪淘沙之后的特种师。

    跟其他需要耕种的普通卫所不同,杨少峰和朱瞻基等人带来的这些杀才们的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六、七岁,最大三十五岁,最小二十四岁,三餐管饱还顿顿有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几乎有三百六十天都在训练,平均每人每年休息时间只有五天,一人双骑的战马是鞑靼阿鲁台部和瓦剌马哈木部东拼西凑才找出来的上等骏马,使用的武器装备也是整个大明最为先进精良的,说是用黄金堆起来的杀人机器也毫不为过。

    叛军……

    接近三十万的叛军看起来倒是规模庞大,但是平均年龄接近四十,年龄最大的已经超过五十岁,最小的才十二、三岁,一天只有两顿饭还不一定能够管饱,而且这些人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使用的武器装备也是五花八门没一件靠谱,战马更是几乎没有。

    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大概就是杨少峰等人带着的杀才们因为吃得好,体力足,可以在床上连战七个小姐姐。

    至于那些叛军,除去爬不上床和已经不想再爬上床的老弱病残之外,剩下主力估计不足两万,还都是些对面两个小姐姐就能腿软的战五渣。

    这才是真正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在双方都被拉到传统冷兵器作战模式的情况下,如果思任法那个杂碎提前刺聋了战象的耳朵,那么大象就不会被火铳的声音吓到发狂,杨少峰等人也只能期望硝烟能吓退大象,或者干脆跟大象硬碰硬,哪怕二三十万的叛军都是废物,哪怕是杨少峰和朱瞻基所带的精锐能打出一比十的战损比,在明军不足两万,而叛军却拥有几百头战象的情况下,吃亏的依旧还是明军。

    偏偏思任法那个沙雕不知道要提前刺聋大象的耳朵,以至于叛军的军阵先被自家的战象给践踏的不成阵型。

    “杀黎利!”

    早就不知道把宝剑扔到哪儿去的朱瞻基挥刀砍死一个靠过来的叛军士卒,对着杨少峰叫道:“先杀黎利!”

    杨少峰没有回答,只是眼准了前方的军阵一路冲杀——只要把眼前的叛军军阵给凿穿,黎利和思任法那两个贱人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战场逐渐变得越来越乱。

    明字大旗,朱字大旗,杨字大旗,徐字大旗,薛字大旗,吴字大旗……这一面面的大旗在战场上成了指路的明灯。

    尽管早已经杀红了眼的明军士卒眼里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是年复一年的训练,使得这些杀才们能在百忙之中关注着自家高高飘扬的军旗。

    所以明军没有乱。

    但是,明军没有乱,却不代表叛军没有乱。

    早在自家战象发狂之时,叛军就已经开始乱了起来,将找不到兵,兵也同样找不到将,尤其是面对明军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攻势之时,挡在明军正面的叛军就彻底崩溃了。

    跑,往后面跑,只要不正面面对如同魔神一般的明军就好,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的,命好就活下来,命不好的就去死。

    没有人希望自己命不好。

    哪怕是有督战队挡在自己面前,那也得和大家伙儿一拥而上杀了他们,督战队不死,自己就活不成!

    黎利的脸色黑得如同吃了臭狗屎一般,扭头吩咐道:“传令,后队便前队,准备撤退。”

    陈元扞嗯了一声,却没有按照黎利的吩咐去传令,反而猛的一磕马腹向着朱瞻基冲了过去。

    留在黎利身边的范文巧也是笑的比哭还难看,有意无意的挡在黎利和思任法中间之后才瞧着黎利阴晴不定的脸色道:“王上三思!

    这一次让郡马爷杀了您的替身,又杀了两三百将士造成我们内讧的假象,这才把蛮明的皇太孙和那个魔神,还有那些蛮明的勋贵们一起骗过来。

    如果这一次不能俘虏击杀他们,就再没有这样儿的好机会了,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明军不会再上当了,更不会再有丝毫的留手,缅甸剩不下几个活人,安南同样也不会有人能活下去了,王上,您还要撤退吗?”

    黎利阴沉着脸道:“不撤退,还能怎么办?跟明军继续拼下去?”

    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战场,黎利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三十万!三十万大杀围杀区区两万明军,结果战象都没有刺聋耳朵!”

    思任法顿时大怒,神色不善的盯着黎利道:“你们可没有告诉我说要提前刺聋战象的耳朵,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黎利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反而自顾自的说道:“战象乱了,拦在明军前面的十万大军也乱了,他们拦不住明军多久。”

    “拦不住也得拦!”

    尽管自己也已经是满脸的绝望,可是范文巧还是在不住的劝说:“还有机会!现在只要把最后的督战队也全部压上去,我们就还有机会!

    对,督战队,还有郡马爷的亲卫,我们把他们全都派上去,止住乱军,再传令让其余三面的将士们加快合围的速度,只要围困住了明军,无论是俘虏还是斩杀了蛮明的皇太子,我们就还有机会!”

    黎利正在琢磨着,思任法却怒了:“亲卫?你瞧瞧我身边还有多少人?就剩下这不到一千的亲卫,把他们都派上去,谁来保护我!靠你吗?”

    范文巧顿时大怒,转过身来望着思任法道:“不派上去,我们就都得死!”

    思任法瞧了瞧范文巧一眼,又瞧了一眼黎利,嘴角挂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慢慢勒着马缰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你们愿意继续送死,那你们就去,恕我不再奉陪了!

    还有,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也不劳岳父大人挂心,就请您老人家替我断后,也省得您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说完之后,已经开始调转马头的思任法干脆又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我们走!”

    黎利没有阻拦思任法,反而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走吧。我不走了。我等着你。”

    待思任法带人离开之后,黎利才静静的瞧着眼前依旧混乱的战场,忽然高声喊道:“我乃安南平定王!安南男儿,随我杀敌!”

    喊完之后,黎利理也不理范文巧,更没有在乎那些追随着思任法一起退去的缅甸叛军,竟是毫不犹豫的带头冲向了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

    ……

    无论是交趾叛军,还是身为盟友的缅甸叛军,任何挡在陈元扞面前的人都成了陈元扞的攻击目标。

    望着越来越近的朱瞻基,陈元扞的心里已经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如果不是明国人来了安南,该有多好?

    平定王是废物了一些,可是他终究是安南人的平定王,就算是明国人再好又能如何?明国人终究是明国人,不是安南人,平日的伪善,不过是装出来的!

    杀了他!

    只要杀了大明的皇太孙,明军就能不战自溃,安南就还是安南人的安南,而不是大明的交趾!

    这是最后的机会!

    陈元扞离朱瞻基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能看清朱瞻基的模样,再看朱瞻基如切菜砍瓜一般的杀着叛军将士,又恨又怒的陈元扞顿时大吼一声:“纳命来!”

    早已瞧见陈元扞向着自己冲来,朱瞻基瞧了瞧陈元扞手中的长枪,又想到自己手里拿的是马刀,顿时就暗自撇了撇嘴,将马刀交在左手之后便从战马的脖子旁边抽出一杆燧发火铳,向着陈元扞的身子一描就抠动了机括。

    离着朱瞻基不远处的杨少峰大声嘲讽道:“你不打死他,你是打算吓死他么!”

    朱瞻基脸色一红,随手将已经击发过的火铳扔到地上,又从战马脖子旁边抽出另一柄火铳瞄向了陈元扞。

    陈元扞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刚刚拼死也要杀掉朱瞻基的勇气不知道飞到何处,甚至连想也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趴到了马背上,手中的长枪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陈元扞已经从腰间抽出马刀向着朱瞻基撩了过去,又一次打空的朱瞻基同样也来不及多想,随手扔掉火铳之后就换回马刀向着陈元扞砍去。

    好一招乱披风砍法,后人往往喜欢用快如流星势如闪电来形容朱瞻基这一神鬼莫测的刀法——

    陈元扞手里的马刀应声而断,断刃划过追风的马背带起一道伤口,朱瞻基的马刀却趁机反劈回来,直接将陈元扞的大腿划开一道口子。

    朱瞻基恨恨的呸了一声之后正打算兜马回来再战,却见旁边不远处的杨少峰趁机向着刚刚直起身子的陈元扞补了一刀。

    倒霉的陈元扞甚至还来不及思考没有了马刀该怎么办,就觉得自己脖子一凉,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继而便是无尽的黑暗。

    杨少峰没有再理会栽下马去的陈元扞,反而一边砍人一边嘲讽朱瞻基:“两枪打不死一个人,你是打算吓死他?还是打算练习描边?”

    朱瞻基顿时大怒,随手砍死一个叛军之后骂骂咧咧道:“这就是你说的抢人头吧?一定是!”

    杨少峰呵呵笑了一声,同样随手砍死一个叛军之后答道:“少废话,先弄死黎利那孙子再说!”

    ……

    黎利睚眦欲裂的瞧着陈元扞被杀的场面,心中对大明,对朱瞻基,对杨少峰的恨意甚至压过了对杨少峰和朱瞻基手中火铳的畏惧!

    没有听从黎利的安排离去,反而跟着黎利一起向明军发起冲锋的范文巧同样也瞧见了陈元扞被杀的场面。

    “纳命来!”

    心中同样愤恨无比的范文巧见黎利已经杀向了朱瞻基,自己便选择杀向杨少峰——战场上面就他们两个穿得最骚包,也最好认!

第三百七十七章 路被走绝了

    近了!更近了!

    黎利离着朱瞻基越来越近,眼看朱瞻基没有再抽出那种可以燧发的火铳,黎利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言说——他没有那种可以燧发的火铳了!

    可惜的是,黎利没有听说过士繇先生的名言:想象力跟实力是两回事儿。

    朱瞻基之所以没有抽出燧发火铳,并不是因为朱瞻基没有了燧发火铳,而是因为朱瞻基被杨少峰嘲讽为人体描边大师之后不好意思用火铳了!

    而且朱瞻基对于自己身上的这套装备有信心。

    除了狼牙棒和马槊之类的重兵器之外,就连大明的制式兵器都不能破防,黎利这个沙雕凭什么认为他手里的马刀就能够破防?

    但是黎利并不清楚这一点,就好像刚出新手村的白板小菜鸟面对着满级神装的宝钞玩家一样,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蜗居于交趾的黎利,根本就没有那个眼界!

    所以当黎利挥刀砍向朱瞻基的时候,朱瞻基连躲都没有躲,而是选择了同样挥刀砍向了黎利。

    黎利的马刀就如同陈元扞手里的马刀一样应声而断,而早就在跟陈元扞的对战中吸取了教训的朱瞻基直接就借势将刀锋挥向了黎利的脖子。

    黎利也终于也像陈元扞一样体验到了天旋地转的感觉。

    呸了一声,朱瞻基没有再理会黎利的人头,而是直接冲向了黎利的帅旗,直接将举着帅旗的叛军士卒砍死之后高声喝道:“黎利已死!”

    短短的黎利已死四个字仿佛有无穷的魔力一般,明军闻言皆是精神大振,原本有十分的力气,现在都恨不得使出十二分来,而交趾和缅甸的叛军则是溃败的更加彻底——

    原本还只是挡在朱瞻基和杨少峰等人正面的叛军被战象践踏得开始溃散,可是随着黎利帅旗的倒下和明军不断高呼黎利已死四个字,剩下的三面叛军也开始了溃散!

    朱瞻基有些懵,扭头望向旁边已经解决了范文巧的杨少峰道:“咋办?”

    杨少峰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马刀舞了个刀花,狞笑一声道:“咋办?杀!

    杀得兴起的两人忘了操刀子砍人是件技术活。

    同样是操刀子砍人,徐景昌和朱勇等勋贵还有那两万多个杀才们就没有什么感觉,简简单单的一个挥刀就能带走一条人命,收刀之后再挥刀就能再收割一条人命,看上去简直就是简单轻松加愉快。

    但是只能仗着宝钞玩家的满级神装欺负人的朱瞻基和杨少峰却都累成了死狗,就差吐着舌头散热了。

    偏偏朱瞻基和杨少峰又都是不服输的性子。

    哪怕是累成了狗,朱瞻基和杨少峰依然在不停的挥刀收刀再挥刀,一起并排组成了雁翎阵最前面的箭头,反复的向着叛军冲杀不休。

    直到天色已经过午,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慢慢的停了,一场被宝钞玩家玩到完全脱离剧本的平叛战争才以叛军四面溃散为终止。

    瞧着眼前再无一个叛军了,朱瞻基才慢慢勒住了马疆,瞧向了旁边的杨少峰:“怎么样,还能自己下马不?”

    杨少峰翻身从马上下来,和同样翻身下马的朱瞻基走了一起之后才背靠背的坐在了一起。

    朱瞻基呼呼的喘了两声,揉了揉隐隐发酸的肩膀之后说道:“《传》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诚不我欺也。”

    杨少峰也在拼命的揉着肩膀,闻言便随口答道:“司马颖邀刘渊南下,遂有五胡乱华之祸根,唐太宗未灭昭武九姓,遂有安、史之乱,赵昀与虎谋皮,遂有蒙元南侵,神州陆沉。

    瞧瞧开封城中的蓝帽人,人家在蒙元之时可是比咱们这些命比驴子的四等人要高两级的二等大爷,人家凭什么跟你一条心?”

    “是啊,这次黎利和思任法只是一个简单的瞒天过海,就让咱们差点儿都死在这里。若是被他得逞,只怕大明南疆兵祸连结,不知何日方休了。”

    说着说着,朱瞻基又呵呵笑了两声,语气中满是疑惑:“可是,那些先生们为什么要说什么仁义道德,为什么要讲以德抱怨,又为什么说要垂拱而治?”

    杨少峰摇了摇头,答道:“什么仁义道德,修礼义而四海宾服,尽是些狗屁!

    当然,你要说给蛮子们和大明百姓一样的待遇以使他们归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你看看赵宋给他们的待遇,也不见得就低了吧?可是蒲寿庚的例子还摆在那里呢。

    至于那些个穷酸措大,你看看两浙之耻留梦炎,堂堂淳祐四年甲辰科状元,赵宋还没凉透呢,就以南宋故相的名义率众降元,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小妾得纳,岂不美哉?

    倒是赵家的宗室,啧啧,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被杨少峰这么一说,朱瞻基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赵宋宗室的凄惨下场,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阴沉着脸道:“果然,如鲁肃说孙权一样。”

    心里开始想念大小老婆们的杨少峰呲着牙笑道:“想明白了?想明白就对了!

    我跟你说,这读书人读的书越多,坏起来的后果就越可怕,比这更可怕的就是好心办坏事儿。

    比如贡献了趋炎附热这个成语的李垂那个沙雕,三卷《导河形胜图》直接坑了赵宋和金、元,就连大明也是深受其害,堪称是流毒万年。”

    朱瞻基嗯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治天下,无论是治天下还是开民智,都要让人多读书,若是读书越多坏处越多,又该怎么办?”

    杨少峰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哼了一声道:“关我屁事儿?你才是皇太孙,也是个读过书的,你自己慢慢去想。

    这次被一群猴子给摆了一道,要是不好好的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犁庭扫穴,只怕京城那边的勋贵们,还有魏国公那个垃圾玩意还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呢。”

    朱瞻基嗯了一声道:“先休整休整,等平了麓川,我要拿思任法的狗头当球踢!”

    正说话间,徐景昌等人也凑了过来。

    “这次杀得痛快!”

    徐景昌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腿软的感觉,真正抽出刀子砍了人之后,徐景昌的脸上反倒显出了几分豪气:“尸横遍地,不外如是!”

    朱勇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的腿在发抖!”

    朱瞻基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别说定国公了,刚才我带头冲出去的时候,腿肚子也有些转筋,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操刀子砍人。”

    杨少峰也适时的岔开了话题:“先打扫一下战场吧,再把斥候也派出去。待会儿休整休整,然后咱们就直奔麓川去砍死思任法。”

    “好!”

    徐景昌叫道:“这狗日的杂碎居然敢和黎利勾结到一起,还把咱们都给设计进去了,这次不杀了他,我誓不为人!”

    休整的时间比朱瞻基和杨少峰原本预计的时间要长一些,毕竟还要收治伤兵,同时还要殓交战双方的尸体。

    当然,所谓的收治的伤兵仅仅是大明的士卒,所谓的收殓尸首也只是将大明战死的将士尸首给收殓起来火化,骨灰还要带回去安葬。

    至于那些叛军,无论是跪地投降的俘虏还是受了伤的,统统都被恨极的明军变成了尸体,然后跟着那些战死的叛军一起成为了京观的建筑材料。

    大部分时间都被浪费在了京观上面。

    杨少峰打量着眼睛巨大无比的京观,扭头对朱瞻基道:“看这京观,有没有什么发现?”

    朱瞻基顿时有些懵逼:“什么发现?京观不就是京观?”

    杨少峰指着京观上一颗白发苍苍的叛军头颅道:“咱们两万士卒,伤亡不足一千,叛军三十万,伤亡足足四万多,战损比一比四十,也就意味着咱们一个将士能杀他们四十个。”

    “那不是挺好?”

    朱瞻基满腹狐疑的问道:“所谓一汉当五胡,也不外如是吧?”

    “不外如是个屁!这些猴子也配跟匈奴比?”

    杨少峰呸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没发现,这些叛军里面死掉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你再回头想想大明的卫所,卫所里面又有多少是老卒?让他们上战场,和眼前的景象又何其相似?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朱瞻基身旁的朱勇点了点头,附合道:“确实如此。

    大明有三百二十九卫,十七都司,三百余万将士之中,老卒的数量约占十之三四,也就是说,我大明光是不适合再上战阵的老卒数量就达到了百万之巨。

    一方面,这些老卒在战场的经验更丰富,杀人的技巧也更加的娴熟,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们的体力也已经大不如前,让他们上战场,确实容易出问题。事实上,卫所的糜烂也跟老卒的数量越来越多有关。”

    杨少峰嗯了一声,说道:“通过这次战死的叛军士卒就能看出来,四十岁以上的老卒,还有年纪太小的新兵蛋子们根本不适合上战场。

    但是就像成国公说的那样儿,老兵的战阵经验更多,这是怎么训练都训练不出来的,如果能让他们把这些战阵上的功夫都教授下来,新兵的折损也会更少一些。”

    被杨少峰和朱勇这么一解释,朱瞻基也回过味来了:“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既要减少军中老卒的数量,也不能直接让所有的老卒都解甲归田。”

    ……

    思任法比身死梦醒的黎利要幸运的多,毕竟思任法还活着逃回了麓川。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刚刚逃回麓川之后,思任法就找到了正在养病的思行法:“哥哥救命!”

    思行法一见思任法的模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还是跟黎利勾结到一起了?”

    思任法一脸晦气的叫道:“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战象忽然出了问题,估计已经俘虏或者杀了明国的皇太孙,到时候整个缅甸和交趾还有高棉就都是我们的了。”

    思行法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思任法身前便一巴掌抽了过去:“杀了他?如果能活捉他,事情自然还有的谈,你说杀了他?

    你知不知道,杀了一个大明的皇太孙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整个缅甸都剩不下一个活人!你自己想死,你别拉着所有人跟你一起去死!”

    猛的咳了两声,思行法又接着说道:“去收拾东西,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上,去缅中的山里。”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思任法心有不甘的道:“现在明国的皇太孙还没有死,而且黎利还在跟他们缠斗,我们真就没有一点儿机会了?”

    思行法怒道:“黎利胜了,我们会给他陪葬,黎利输了,我们得为你做出的愚蠢决定陪葬!

    你没有见识过明军的厉害,你也不知道明军究竟有多厉害!你以为你见识到的明军不厉害,就代表了所有的明军不厉害?

    告诉你,咱爹也是这么想的!

    明朝洪武十八年,咱爹率兵攻景东,败明都督冯诚军,击杀千户王升,景东土知府俄陶亦败退白崖川,厉不厉害?

    可是洪武二十一年,咱爹就连败连败,哪怕是倾缅甸全国三十万大军和百余头战象也依旧大败,不得不把刀斯郎等人当成主谋交给明国杀掉泄愤。

    包括洪武二十九年时缅甸内讧,咱爹被刀干孟所逐,也是明军擒了刀干孟之后他才返回麓川!

    你倒好,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得自己不用害怕明军?如果真的不用害怕,那我还用得着给大明当了近十年的孙子?”

    思任法说一句,思任法的脸色就白一分,当思行法的话说完之后,思任法的脸色也变得煞白:“恐怕来不及了。

    我回来的时候,象兵就已经乱了,围困蛮明的军队也已经开始溃散,如果他们速度快一些,只怕……”

    思行法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没了,路已经被你给走绝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彻底暴怒的朱老四

    路,确实被走绝了。

    思行法几年的苦心经营全部毁于一旦,算计埋伏大明的皇太孙还险些成功,这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死结。

    大明绝不可能允许思任法再活下去,包括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麓川平缅宣慰使,甚至九族都会被思任法的智障行为给牵连。

    唯一的活路,大概就只剩下一条了。

    “如果大明的皇太孙没有见过你的模样,那就把我捆起来,把所有的事情也全都推到我身上,然后去找大明皇太孙认错求饶。”

    思行法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转着圈子:“顺便再献上缅甸的鱼鳞黄册,请求向大明内附,改宣慰使司为布政使司,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我会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担下来,另外告诉刀门赖,让他跟我一起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担下来,否则就是大家一起死绝的场面。”

    思任法脸色苍白,答道:“他们肯定看到我了,我还派人去阵前喊话让他们投降……”

    “为什么你会这么蠢?”

    思行法死死的盯着思任法瞧了半晌,终于才呼出了一口浊气,叹道:“收拾细软,离开麓川,绕开缅南之后去暹罗,从此隐姓埋名,等过个几十年再想办法回来。”

    思任法依旧有些不太愿意:“我们熟知地形,难道不能躲进山里跟明军缠斗?往年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思行法猛的抽了思任法一巴掌,喝骂道:“往年是往年!往年最多也就是杀个明军的将领,大明自然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现在你伏击的是大明的皇太孙,你觉得还能跟以前一样?告诉你,不可能!麓川,快要血流成河了……”

    ……

    当朱瞻基和杨少峰带着两万马仔浓烟滚滚的杀向麓川时,却意外的发现又一次被十万蛮子挡在了路上。

    杨少峰和朱瞻基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反而有点儿想笑。

    三十万都干过了,还会怕区区十万?

    缓缓的抽出马刀,杨少峰狞笑着对朱瞻基道:“今天比比谁杀的多?一百贯的彩头,如何?”

    朱瞻基刚想答话,却见对面拦路的军阵向着两旁裂开,一头大象缓缓的从对面军阵之中甩着长鼻子走了出来出,大象的身后跟着数十个土人,直到离着朱瞻基和杨少峰等人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才停下。

    接下来的画面让朱瞻基和杨少峰更加的懵逼。

    大象倒是头正常的大象,同样是长长的鼻子和蒲扇一般的耳朵外加白玉一般的象牙,看上去跟其他的大象并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大象身上的象轿和之前缅甸叛军的象轿不同。

    缅甸叛军身上的象轿与其说是轿,倒不是说是几个小号的座位外加一个大号的竹筐,里面能容纳一个象奴和一个长矛兵,剩下的就装不了什么东西了。

    而眼前这头大象身上的象轿,却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轿子,不仅宽敞,里面布置的也颇为豪气。

    如果仅仅是这些,朱瞻基和杨少峰两个人也不至于懵逼。

    真正让两人感到懵逼的,是象轿上除了象奴之外便空无一人。

    倒是跟在大象后面的那几十个土人里面,无论是为首之人还是其余的那些土人,个个都是黑瘦黑瘦的五短身材,还都穿着一身并不怎么合体的大明官服,身上挂着一些看上去应该是象牙、银子和玛瑙之类的饰品,其中一个土人手中还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也不知道放置着什么东西。

    杨少峰的心里忽然闪过沐猴而冠这个成语之后,便低声对朱瞻基道:“这什么情况?这是来给你送象轿的?”

    朱瞻基也是满脸的懵逼之色:“你问我?我问谁?说不定是个小土司头人?”

    两人正说话间,那些土人离着也越来越近,朱瞻基却忽然松了一口气。

    为首之人那别扭至极的官步一看就是礼部教出来的,从三品的官服说明此人应该是个宣慰使,肯定不是麓川的思行法,想来应该是木邦的罕宾法或者是孟养宣慰司的刀得孟,剩下的那几十个土人应该就是当地的土官了。

    就在朱瞻基心中暗自琢磨的时候,为首之人已经带着一众土人来到了阵前,双膝跪地之后拜道:“臣,大明木邦宣慰使司宣慰使罕宾法,恭问大明皇帝爷爷陛下圣安!”

    朱瞻基随手将马刀插回刀鞘,双腿轻轻一磕马腹,向前行了几步之后高声道:“大明皇帝圣躬安!爱卿免礼!”

    罕宾法站起身来,接着又一次跪了下去,依旧高声叫道:“臣,木邦宣慰使罕宾法,拜见大明皇太孙殿下!”

    朱瞻基也高声应道:“本宫安,罕宾法宣慰使免礼。”

    罕宾法又一次站起身来,向着朱瞻基揖了一礼,拜道:“臣等听闻麓川思任法作乱,便尽起木邦十万精兵,星夜前来救驾。

    幸得天神保佑,皇太孙殿下无恙,臣不胜欣喜,特来献象轿一乘,并木邦鱼鳞图册并赋役黄册,望太孙殿下笑纳!”

    说完之后,罕宾法便侧了侧身子,从身后捧着托盘的土人手中接过托盘,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来到朱瞻基的马前,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罕宾法的这一套王八拳打得朱瞻基有些懵逼。

    这货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说他是来送象轿当贡品的,朱瞻基倒是愿意相信,非要说罕宾法是前来救驾的也行,可是谁家前来救驾的还会带着鱼鳞图册和赋役黄册这两样儿东西?

    罕宾法的心里都要笑尿了——

    感谢天神,感谢思任法和黎利你们两个大傻吊,要不是你们搞出来这么个大动静,老子还不知道大明的皇太孙也来了这里,更不会有这么一个表现的好机会!

    感谢梁先生的指点,等过了今天,老子就是堂堂的大明贵人了,什么吊毛木邦麓川孟养的,你们愿意怎么去死就怎么去死,老子要去大明的京城享福去啦!

    大明的皇帝爷爷陛下到底能给个什么赏赐?给个国公还是给个国侯?实在不行,给个世袭的伯爵也能接受,老子可不贪!

    实在不行,只要能赐个姓,给点儿俸禄,让咱能住在大明的京城就行,剩下的都好商量!

    心中越想就越美,如果不是朱瞻基还在这里,罕宾法高兴得简直想要高歌一曲——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黎利,和思任法那沙币~

    朱瞻基怎么瞧满脸堆笑的罕宾法怎么像个精神不正常的,迟疑了半晌之后才问道:“爱卿既来救驾,何以带着鱼鳞图册和赋役黄册?”

    罕宾法精神一振,恭恭敬敬的向着朱瞻基再次行了一个揖礼之后答道:“臣以为皇太孙殿下自有天佑,区区思任法之乱,必覆手可平。”

    抬头望了朱瞻基一眼,罕宾法的神色愈发恭敬,向着身后一个低声吩吩了几句之后又接着拜道:“臣来献鱼鳞图册和赋役黄册,实因木邦百姓望天朝有如望父母之故,望殿下应允,变宣慰使司为布政使司,使木邦军民得为大明百姓!”

    朱瞻基嗯了一声,答道:“本宫会将爱卿之意转达皇爷爷,由他老人家圣裁,如何?”

    罕宾法顿时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叫道:“皇太孙殿下不允,微臣宁愿跪死于此!”

    罕宾法这一跪,跟在他身后的几十个土人也一起跟着跪伏于地,拜道:“臣等请皇太孙殿下允臣等所请!”

    眼看着朱瞻基陷入坐蜡的状态,杨少峰呵呵笑了一声,驱马向前两步,来到罕宾法身前之后伏下身子,问道:“你可知,献土来归之后,宣慰使司变布政使司到底意味着什么?”

    罕宾法恭恭敬敬的答道:“知晓。宣慰使司变布政使司之后,臣不复为宣慰使。”

    “那你还愿意献土来归?”

    听罕宾法说知道宣慰使司变成布政使司的影响还要献土来归,杨少峰也好奇了起来:“可是有人教你?”

    罕宾法傻傻的抬起头,盯着杨少峰道:“你怎么知道?”

    自觉失言之后,罕宾法倒也老实,向着朱瞻基和杨少峰拜了一拜,答道:“那人说皇太孙殿下吉人自有天佑,多半是用不上臣来救驾的,只是让臣尽起国中精兵前来,说是可为皇太孙殿下征缅前驱,一战而定麓川。

    献鱼鳞图册和赋役黄册也是那人所教,那人说思任法自寻死路,可是他伏击皇太孙殿下的行为定然会惹得大明皇帝爷爷陛下大怒,整个缅甸都会被思任法牵连。

    要想保全木邦,就须献土来归,从此后木邦就是大明的一部分,可得平安,臣也会得享富贵,福佑子孙。”

    杨少峰顿时就更感兴趣了:“那人姓甚名谁?何在何处?”

    罕宾法道:“那人说自己姓梁,在大明也不过是区区一介书生,故而我等都以梁先生相称,现在还在兴威教书,并未与臣一同前来。”

    傻傻了瞧了朱瞻基和杨少峰一眼,罕宾法又接着拜道:“请皇太孙殿下开恩,允臣之所请!”

    罕宾法确实是献土来降的,托盘里面装着的有一杯清水一抔土,一卷鱼鳞册的目录和一卷黄册的目录,表示从今后整个木邦的所有山川河流和百姓都全归大明所有。

    偏偏就是他这个献土来降的举动才让朱瞻基和杨少峰感到头疼。

    原本打算的是把整个缅甸都给收拾一遍,顺便再把所有的缅甸土人都抓去做劳工,以报思任法和黎利的暗算之仇。

    现在可倒好,忽然跳出来一个木邦说是要彻底内附,罕宾法更是连宣慰使这个从三品的世袭官职都不要了,这就让人为难了。

    接受了罕宾法献土来降,那就意味着整个木邦以后和大明彻底融为了一体,木邦的百姓无论是原本的前宋遗民还是土人,以后必须跟大明百姓一样对待。

    拒绝了罕宾法的内附,再把木邦的土人抓去做劳工,那就无异于开了一个坏头,意味着大明光重视劳工而不重视藩属,容易让其他的藩属国们胡思乱想。

    虽然大明用不着在乎藩属国们的想法,但是大明身为天朝上国,该要的脸面还是要要的,最起码吃相不能太过于难看。

    纠结了半晌之后,朱瞻基才开口道:“准。”

    得了朱瞻基的允诺,罕宾法顿时大喜,再一次跪倒在地,向着朱瞻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拜道:“殿下厚恩,臣必铭记五内,不敢惑忘!”

    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过头顶,罕宾法又接着说道:“此为木邦调兵虎符,臣孔一并献上,愿为皇太孙殿下前驱!”

    既然要彻底内附,就要有个彻底内附的样子——十万大军的军权算个球,人家大明皇太孙能靠着两万兵马干死黎利那个大沙雕,难道还会在乎自己手里这十万木邦的渣渣兵?

    再说了,内附之后还要军权干什么?就像梁先生说的,这玩意就是个惹祸的根子,留在手里早晚会害死自己,倒不如早早的就交出去,也好让自己早点儿得享富贵!

    待朱瞻基命人接过虎符之后,罕宾法更是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饰品全部去掉,连原本的象轿都不要了,只穿了一身大明的官服官帽,又换了一匹战马,便趾高气昂的跟在了朱瞻基的队伍里面。

    ……

    在得到了朱瞻基和杨少峰被思任法勾结黎利设计埋伏,还险些被人给宰了的消息之后,朱老四就陷入了暴怒的状态。

    哪怕是战报里面已经详细写清楚朱瞻基和杨少峰没什么事儿,暴怒的朱老四还是摔了心爱的茶壶:“让沐晟和柳升立即整军,朕要亲自去一趟麓川。

    朕倒是想云问问他思任法,朕的这两个孙子怎么得罪他了,他居然想要他们的命?艹他娘的,朕先要了他的命!

    还有,传旨给朱勇和薛斌,以麓川平缅宣慰使司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除大明百姓外鸡犬不留,尽数屠了筑成京观!让张辅率三大营和云贵诸卫一起南下麓川,朕要他麓川不长草!”

第三百七十九章 回京

    “回来!”

    朱老四忽然喝住准备去传旨的北宫鋆,踱着步子道:“朕自己去。那两个混账东西心软,多半会下不去手,还是朕亲自去了再说。”

    旁边的朱高炽吸溜了一口茶水,劝道:“还去什么去啊?他俩这不是没事儿么?至于是屠光麓川还是把猴子们抓来当劳工,那也是他们的事儿,您老人家光操这个心干什么?”

    说着说着,朱高炽就有些嫉妒了:“我们三兄弟打小就少挨您老人家的揍,现在老二被您老人家发配到西域跟蛮子打生打死,老三天天漂在海上,也没见您老人家心疼过!

    现在倒好,那两个混账还没怎么样儿呢,您老人家就先坐不住了?想当初孩儿我被李景隆几十万大军围在顺天府的时候也没见您这般模样。”

    何止是嫉妒?

    当初朱高炽被李景隆率领五十万大军围在顺天府,而且是实打实的五十万精兵,不是交趾和缅甸的这些猴子兵,靖难后朱老四不仅没把李景隆千刀万剐,还特授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子太师,增岁禄一千石,每次上朝都是实打实的站在群臣之首,即便后来被圈禁了也没见朱老四把他怎么样,一直到前两年才算是老死家中。

    朱高炽合计着自己确实是他朱老四亲生的啊,虽说小时候总是听说自己是母后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可是为什么这儿子和孙子的待遇就差了这么多?

    朱高炽开始怀念朱重八还活着的时候了——我当年也是有爷爷疼的!

    所以要说朱高炽担心朱瞻基和杨少峰那是肯定担心,但是看着朱老四的这般模样之后,朱高炽就忽然不担心了,反而还想冲到缅甸去把那两个小王八蛋打一顿。

    朱老四瞧见朱高炽这副嘴脸,冷哼一声道:“你看朕干什么!”

    朱高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结果顺口就回了一句:“你是我爹,我看你咋的了?”

    然后朱高炽就后悔了。

    学什么不好,怎么就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呢?

    果不其然,朱老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了朱高炽身前后猛的一巴掌抽在朱高炽后脑勺上,骂道:“你再瞧朕一下试试?还有,这次你跟朕一起去麓川。”

    ……

    带着朱高炽和十几万马仔一路紧赶慢赶才跑到麓川的朱老四感觉自己不开心。

    原以为自己亲自来一趟麓川能筑上一座特大型的京观乐呵乐呵,可是还没等自己赶到高棉呢,结果就先传来了木邦内附的消息,等自己率军过了高棉之后,更是传来了麓川城破的消息。

    当朱老四星夜兼程的赶到麓川之后,却发现麓川城外已经筑起了一座巨大的京观,就连麓川的城头上也已经飘起了明字大旗——合着连京观都替朕给筑好了?

    那朕还来麓川干什么?是看他们筑的京观够不够大还是看他们筑的京观够不够圆?

    尤其是当朱老四进了麓川城想找朱瞻基和杨少峰,却发现这两个混账东西和徐景昌等人都不知道跑哪儿了的时候,朱老四的怒火就达到了最顶峰:“他们人呢?”

    被留下来看家的朱勇见朱老四的脸色不太好,当即便决定卖队友:“启奏陛下,太孙殿下和状元公他们一早就去了矿坑,现在想来应该正在赌石。”

    朱高炽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当初我就说用不着您老人家带兵来麓川,可是您老人家不听啊,现在好了,人家跑去赌钱了!”

    “赌石?”

    心中暗戳戳的给朱高炽记了一笔,朱老四又接着问道:“这些混账居然跑去赌钱?”

    朱勇躬身应道:“是。自打攻破麓川,处置了思任法等叛贼之后,状元公和太孙殿下他们就总会去坑矿边上赌石。”

    朱老四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总去?看起来,他们去了并不是一回两回?”

    朱勇继续卖队友:“几乎是天天去,除非赶上阴天下雨。”

    朱老四嗯了一声,吩咐道:“让柳升留下来看家,你带朕过去看看。对了,你怎么没去?”

    “这个……”

    朱勇这个那个了半晌之后,终于把心一横,答道:“今天正好轮到臣看家,所以臣就没能跟着他们一起去。”

    生怕朱老四把火再发到自己头上,朱勇赶忙向前一步,躬身道:“微臣替陛下引路。”

    朱老四哼一声之后跟在朱勇身后往城外而去,又绕了大半天才来到一处矿坑,矿坑里数不清的土人正在劳作,矿坑边上有明军守着,远远的还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赌没有!”

    杨少峰随手甩出一张百贯面值的宝钞,蹲在一块石头前打量了一番后得出来了结论:“瞅这石头长的这个鸟样儿就知道里面肯定没料子。”

    这几天已经跟朱瞻基和杨少峰等人混熟,又在攻破麓川之时出了力的罕宾法也不复一开始的拘紧,反而学着杨少峰的样子甩出了一百贯:“我赌是水种。

    还有,要不要回头多拉些人过来开矿?这么开矿多没劲,一天也开不出几块好料子。”

    “就这么些劳工,你上哪儿去弄人过来?难道你要把木邦的人全都拉来开矿?”

    徐景昌激了罕宾法一眼,又扔出一百贯压在冰种两个字上面,然后扭头对薛斌道:“这把你跟谁?”

    “我跟状元公,赌这是一块废料。”

    薛斌同样随手甩出一百贯:“把木邦百姓拉来开矿怎么了?又不是让他们跟这些劳工一样干活,不是还给工钱呢吗,这是好事儿啊!”

    见所有人都下完了注,朱瞻基便吆喝道:“买定离手啊,现在开了!”

    “开!开!开!”

    朱老四带着朱高炽来到几人身人,一脚踹倒一个后阴沉着脸道:“开什么?你们几个在赌钱?”

    朱瞻基揉了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一瞧跟在朱老四身后的朱勇,再瞧瞧满脸幸灾乐祸的朱高炽,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向着朱老四和朱高炽拜道:“皇爷爷?爹?你们怎么来了?”

    朱老四沉声道:“朕要是不来,还不知道朕的好孙子居然会赌钱!”

    朱高炽绕过朱瞻基,随手把地上的宝钞都收好之后递给朱老四,谄笑着道:“爹,这是他们赌钱的证据,您老人家先收好。”

    朱老四接过宝钞揣进怀里,然后皱着眉头道:“人脏俱获,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少峰心疼的望了宝钞一眼,然后满不在乎的答道:“孙儿这可不是在赌钱,而是在想办法带动缅甸的经济发展,同时也是为了增加国库的收入。”

    朱老四选择不听——

    论到颠倒黑白的本事,自家这个干孙子认了第二,整个大明估计都没人敢认第一,现在他说是为了国库,那一会儿肯定能把这事儿给扯到国库上面去,到时候自己踹他这一脚反而委屈了他。

    所以不如趁着黑白还没有颠倒之前再多踹几脚。

    “走前面!”

    踹一脚杨少峰再踹一脚朱瞻基,朱老四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训斥着:“一个个的都是好本事啊,被两个蛮子给算计伏击差点儿身死,现在居然就有心情跑来赌钱?你们这一个个的是心大还是根本没长心?”

    直到无心从狗子的怀里接过那块巨大的翡翠白菜之后,朱老四喋喋不休的嘴巴才算是停止了喷吐毒液的行为:“这是什么?”

    “翡翠。”

    被朱老四踹了一路也骂了一路的杨少峰老老实实的答道:“属于硬玉的一种,缅甸这里多的就是这玩意。”

    当朱老四听到玉这个词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了杨少峰的算计,意味深长的瞧了杨少峰一眼之后吩咐道:“缅甸这里的事情让刘航过来接手,你们几个都跟朕回京。”

    听朱老四提到刘航,杨少峰顿时就明白了朱老四的意思——

    刘航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个坏到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货,接手了边市城之后更是一手促成了鞑靼和瓦剌的彻底内附,现在朱老四说让他来接手缅甸,估计就是打着通过他来解决云贵土司的主意。

    朱老四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回到京城之后,自己就要把皇位传给太子,这也就意味着朱瞻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到处乱跑了。

    而且杨少峰和朱瞻基这两个混账东西混在一起总是容易惹出事端,边市城到朝鲜再到倭国和交趾、缅甸就是明证。

    所以缅甸这里的事情也不能再让这两个混账东西继续掺和下去了,万一回头他们再往西进兵,那岂不是要添出更大的乱子?

    ……

    “顺天府啊,你真美!”

    骑在马上的杨少峰张开双臂,贪婪的呼吸着顺天府的空气:“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文明的气息,不外如是。”

    朱瞻基扭头瞧了犯病的杨少峰一眼,稍微勒了勒马缰,让自己离着杨少峰又远了一些之后才开口道:“你还是想想该怎么交待吧。”

    杨少峰道:“我有什么好交待的?我在家的地位可是这个!”

    竖起大拇指,杨少峰又接着说道:“我说让我媳妇往东,她就不敢往西,我说让她去打狗,她就不敢去撵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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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对卫所制度下手

    跪搓衣板是不可能跪搓衣板的,自家老婆赖么爱自己,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跪搓衣板。

    再说了,去交趾也是奉了朱老四的命令才去的,真正算起来应该是出差,连错误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跪搓衣板呢。

    回到庄子上给媳妇剥了两个榴莲之后,杨少峰就顺利的进入了咸鱼模式,除了躲在杨家庄子里撩猫逗狗,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倒是姓朱的那一家子最近都很忙。

    首先是朱老四需要应付夏原吉和蹇义、吴中等一众大佬们。

    因为暹罗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想砸的场子没有砸成,想筑的京观也被别人抢先,朱老四一怒之下就以勾结思任法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暹罗给砸了。

    砸场子当然好砸,朱老四本身带着大明的十几万杀才,再加上木邦内附之后的那十万杂兵,凑合凑合好歹也是二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再加上朱老四亲自带队,想砸个场子还是很容易的。

    问题是朱老四前脚刚把人家暹罗的场子给砸了,后脚人家暹罗的使者就自戕在了鸿胪寺的门口,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抗议。

    当然,所谓的抗议仅仅只是抗议而已,实力不对等,当惯了大流氓的大明朝堂向来不会在意谁家死上几个使节这种小事儿。

    再加上朱老四和朱高炽还有朱瞻基都不在京城,暹罗使节自然也就白死了,顺天府随便派几个衙役把人拖出去埋掉就算是结了案了。

    关键在于砸场子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比如兵部和军府要统计军功,户部要出钱做好赏赐和抚恤,吏部要准备足够的官员去接手那么一大片地盘,工部要规划那边的河道桥梁,礼部要规划学校,同时还得准备后来的科举等一系列破事儿。

    总之,砸场子容易,管理场子就很麻烦。

    更别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场子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交趾、占城、哀牢、木邦、缅甸、暹罗等等好几个场子的问题。

    再加上朱老四打算在京城再弄个忠烈祠出来,这里里外外的就让夏原吉执掌的国库少了近千万贯的存银。

    所以夏原吉第一个炸毛,剩下几个同样不爽的部堂们也先后跟了上来。

    直到朱老四把杨少峰和朱瞻基献上来的翡翠白菜给拿了出来。

    有了翡翠白菜这么个好玩意,尤其是知道了缅甸有大量的翡翠矿,国库白得两成份子,自己这些人也能拿些银子掺股之后,夏原吉等人顿时就表示自己还能继续为大明发光发热,哪怕是死,也得死在为大明奋斗的路上。

    至于暹罗?

    什么暹罗?那货不是跟思任法有勾结来着?砸他家场子那是瞧得起他!

    刚刚摆平了夏原吉等一众大喷子,军方扛把子张辅也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不是说好让我带兵去砸缅甸的场子来着?

    这刚刚带人走了一半,还没过常德呢,结果就传来了缅甸场子已经砸完了的消息,合着自己就是带着大军从顺天府到常德晃了一圈就没啥事儿了?

    然后朱老四的目光就被吸引到了卫所上面。

    打从永乐十三年,杨少峰交上了那一份会试答卷开始,朱老四就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折腾卫所。

    卫所制度的两面性,朱老四一直看得很清楚,而正是卫所囤垦所带来的好处,让朱老四一直下不了彻底整顿卫所制度的决心。

    直到这次,朱瞻基和杨少峰用两万人左右的军队就硬刚了二十多万接近三十多万的土人叛军,才让朱老四下定了决心。

    对于朱老四来说,军队就是用来打仗的,打不了仗的军队,人数再多也是虚的。

    而卫所制度在保证了囤垦的同时,也严重制约了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涉及到士卒退役年龄、子子孙孙都必须从军的制度,使得卫所的战斗力得不到有效的保持。

    ……

    “两万人能压着二三十万的叛军打,即便有叛军战象自乱阵脚在先,也有叛军战力低下的因素在里面。至于我大明的军队,只怕也未必就能比那些叛军强到哪儿去。”

    在召集了军方的一众扛把子之后,朱老四就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火炮和火铳,英国公有没有信心以两三万人正面打败那两个混子的两万大军?”

    张辅觉得在同等兵力配置,不打正面战争的情况下,自己能让朱瞻基和杨癫疯他们两个死的连渣都不剩,但是让自己带着两三万普通的卫所士卒,在正面战场上硬刚那两万精锐之中的精锐,那他娘的还扯个球!

    心中反复琢磨了半晌之后,张辅只能无奈的躬身答道:“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跟他们打正面战,依靠地形或者游斗等等方式,才有可能把他们打败。

    如果是在正面战场以普通卫所将士对阵那两万士卒,纵使项、李复生,只怕也办不到。但是……”

    张辅迟疑了一番,最终还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即便是挑遍整个大明,只敢也挑不出第二只那样儿的军队,除非在边军里面优中选优。”

    扭头望了徐景昌一眼,张辅干脆把皮球踢给了徐景昌:“定公国是跟他们一起冲过阵的,如果让你带兵去正面攻击他们,你需要多少兵力?”

    想象了一下自己带兵直冲那两万多劲卒的场面,徐景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装备相同的情况下,至少要四五万甚至更多的将士才能正面打败他们。

    普通的卫所士卒毕竟还知道疼,知道怕,可是他们那两万多士卒已经被训练成了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思维和感情,也不知道怕和疼的概念。

    这么说吧,给普通卫所将士下达鸡犬不留的命令,他们只会把人杀光,可是对那两万士卒下达鸡犬不留的命令,他们就能做到真正的鸡犬不留。”

    待徐景昌说完之后,朱老四便嗯了一声道:“如果我大明卫所士卒皆是这般呢?”

    张辅摇了摇头,答道:“基本上不太可能。

    他们跟普通的卫所将士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包括后勤,他们都是独立于正常的卫所之外。

    别的不说,光是兵源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其他的卫所根本做不到像他们一样优中选优,更做不到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训练。

    退一步讲,即便让所有的卫所都退出囤垦,专心训练,也是一样达不到他们的水平,因为卫所之中老弱皆有,训练强度不可能像他们一样高。

    最重要的是,后勤也跟不上,从装备再到吃食,他们一个士卒的消耗几乎能顶得过五个甚至更多的普通士卒,说是用银子堆起来的也不为过。”

    朱老四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皇帝的根本在于民,皇权的根本却在于兵。

    兵权在手,军事实力足够强大,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渣渣,瞧谁不顺眼直接干死就完了,根本就用不着想什么妥协争斗之类的玩意儿。

    就像是暹罗,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彻底凉透,变成大明的暹罗布政使司。

    而皇帝的手里没有了兵权,再牛逼的帝王心术也只是空中楼阁,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彻底完蛋。

    正因为看得明白,朱老四才会特别在意那两万劲卒。

    不是突袭,不是伏击,而是正面战场上硬刚二三十万叛军,一个皇帝手里只要握着几十万这样儿的军队,那安全感简直不要太足。

    换句话说,如果这两万多的军队不是大部分都掌握在朱瞻基和杨少峰的手里,哪怕是掌握在朱高炽的手里,朱老四都觉得自己会睡不安稳。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张辅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这两万劲卒的出现有着太大的偶然性,并不具备整个大明所有卫所推广的条件。

    最主要的是一点军户制度。

    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的卫所制度倒是保证了兵源,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导致卫所士卒的年龄是上到五十下到十五,什么样儿的老弱都有。

    更更重要的是,趁着自己还在位的时候先废了军户之制,要比老大登基之后再废容易许多,最起码没有多少人敢拿着祖制来反对。

    琢磨了半晌之后,朱老四才开口道:“朕欲废军户之制,卿等以为如何?”

    张辅等人顿时沉默了。

    废军户之制能不能废?

    当然能,废了军户之制之后改为募青壮从军,卫所的战斗力起码要比现在强上一大截。

    但是!

    什么问题都怕但是——

    先不提兵太强会不会让皇帝睡不着的问题,光是从军期间或者从军之前娶妻生子这一点就是个大问题。

    更让人蛋疼的是,哪个好好的青壮愿意从军?

    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还是当兵给的钱多待遇好?

    钱多待遇好,首先要过夏老抠那关,然后还要过皇帝这一关。

    朱老四却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民间那许多结义社,不就是最好的兵源?赵家废物不知道用好结义社,难道朕也不知道用?”

    一提到赵宋,朱老四就想嘲讽几句——按照杨癫疯的话说,光是民间的结义社都足够赵宋玩一出神仙局了,可是那些奇葩偏偏玩成了逆风局,也真是人才!

第三百八十一章 抓人当苦力也是很累的

    义社十兄弟,这个看上去很“江湖”的名称并不是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编出来的,而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是赵大跟当时后周其他九位军界新秀组成的结拜兄弟组合。

    所以赵大发动兵变时,负责守城的石守信直接让亲兵开了城门,完成了兵变中最为重要的一步。

    还有跟石守信一起里应外合的王审奇,在兵变的时候积极调动手下竭力保护赵匡胤的韩重赟等等,都是赵大的结义兄弟。

    就连赵大即位后少数没有被削去兵权的李继勋和刘延让,也是当时义社十兄弟的成员。

    正所谓上行下效,有了赵大的表率,大宋民间的结义行为也就层出不穷。

    有可以合法持有保养步人甲这种大杀器的甲社,也有可以合法持有己弩的弓社,还有练拳的拳社以及造反专业户白莲教的老祖宗白莲社……

    即便是在完颜宗望兵围汴梁的时候,赵家的吉祥三宝只要有一个不那么怂,他们都能从汴梁城里拉出来一大票敢打敢杀的马仔去死磕姓完的!

    所以朱老四才说当年赵家光是依靠结义社都足够赵家玩一出顺风局。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朱老四才会有底气对卫制度下手,因为大明的民间同样有各种各样的结社,像拳社里面就有的是精壮汉子,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敢打敢杀的狠人。

    还愁没有好的兵源?

    当然,废除军户制度并不是单凭朱老四一句话就能直接废除的,需要考虑到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废除军户制度之后的兵员招募,原本的老卒退伍安置,土地分配,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也足够让人头疼。

    但是,这些头疼的问题跟朱老四又有什么关系?

    五军都督府,兵部,户部,吏部,礼部,还有内阁,这些衙门要来是干什么的?总不可能是让他们尸位素餐的吧!

    ……

    杨少峰一脚把院门踹开,轻摇着折扇进了院子之后就高声道:“锦衣卫临检!现在本公子怀疑你们正在进行危险的科学研究,现在要带你们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院子里面几个秀才打扮的书生尽皆一脸懵逼——什么时候玩水晶都成了危险行为,还能惊动锦衣卫上门了?

    为首的秀才瞧了瞧晃着折扇的杨少峰,又瞧了瞧那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忍不住皱着眉头站了出来,向着杨少峰拱了拱手,问道:“不知我等所犯何错,居然要杨六首带着锦衣卫上门?又不知杨六首何时加入了锦衣卫?”

    杨少峰向旁边闪开一步,指了指跟在身边的林羽,答道:“本公子可没加入锦衣卫,是这位锦衣卫的林千户告发了你们的行踪,要不然本公子也不会找上门来。”

    为首的秀才再看林羽,目光中已经是一片幽怨——这个刚刚加入光社没多久的家伙,居然是锦衣卫的人?

    林羽看杨少峰的目光同样是一片幽怨。

    说好的会替自己保密呢?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回头找自家姐姐告状,她是向着姐夫还是向着自己?

    杨少峰没理会两个人如同怨妇一般幽怨的目光,反而轻摇着折扇说道:“别误会,刚刚说的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本公子来找你们,是打算送你们一场富贵。”

    为首的秀才哼了一声,答道:“不需要!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等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如今却也满足,没有跟你们锦衣卫掺和到一起的打算。”

    这特么就没法聊了。

    杨少峰脸色一沉,直接挥了挥手,喝道:“全部带走!”

    待这些人都被锦衣卫塞到车上带走之后,一直跟在杨少峰身边没出声的朱瞻基才好奇的道:“话说,你怎么就盯上这些人了?”

    杨少峰臭着脸道:“早没想起来这些人,早想起来,早就把他们抓进皇家学院去当苦力了!”

    在院子里踱了几个圈子,杨少峰随手拿起一枚圆片状的水晶递给朱瞻基:“瞧瞧,这些家伙单凭一双手就能磨出这样儿的水晶,这水平可不算差吧?”

    朱瞻基接过水晶打量了几眼,然后嗯了一声道:“自然是不差的,比之兵仗局的也差不了多少。”

    “这不就结了?”

    杨少峰道:“既然没地方去抓墨家传人当苦力,偏偏这些人的本事又不差,那就先把他们抓去做苦力,好歹把皇家学院的架子给撑起来。”

    “那你也犯不上这样儿吧。”

    朱瞻基哭笑不得的道:“明明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好事儿,非得因为你的那点儿恶趣味给搞成这般局面,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对了,下一家是谁?”

    “下一个是甲社。”

    杨少峰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瞧了瞧,然后答道:“甲社,弓社,还有火铳社,凡是顺天府排名靠前的这几家,都挨个上门去抓人,然后都扔到皇家学院去当苦力。”

    自打知道了义社这个好东西之后,杨少峰就早早的派林羽混进了各种义社——像什么光社,甲社,弓社,火铳社之类的义社组织,有一个算一个,杨少峰都没打算拉下。

    是的,大明的社团发展比之宋朝的社团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社团都有,比如喜欢研究火铳的可以申请成立一个火铳社,只要有场地和负责人,想要成立个社团是很容易的事情。

    又比如被倭奴和建奴畏之如虎却极为怕老婆的戚继光,这老哥就从拳社里拉了不少壮丁去跟倭奴还有建奴开片。

    又比如大明凉了之后那些不断想要反清复明的天地会,红花会,义和拳,几乎都是结义社的变种……

    反正官府很少会过问义社的事情,只要有场地和负责人以及保人,想要成立义社是很简单的事情,平日里只要遵纪守法就行了。

    当然,杨少峰并没有打算成立什么义社,恰恰相反的是,杨少峰打算从现在已经存在的那些光社、甲社、弓社、火器社、木工社之类的技术性社团里面抓苦力。

    毕竟,这些人的技术不差,又都有些底子,总比自己从零开始培养要好的多。

    抓苦力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从一大早上开始准备,一直到了大半夜,杨少峰和朱瞻基才带着一大票神出鬼没的锦衣卫把想要的人给抓回去。

    “瞧瞧你们这些人,瞧你们一个个穷的那个熊样!”

    杨少峰站在高台上,瞧着台子下面鸦雀无声的苦力们啧啧叹了两声,又接着说道:“今天去请你们的时候,本公子已经看过你们所谓的实验场地了,真是穷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程度!

    不过,打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些人就不用再担心没钱做实验什么的了,毕竟你们这也算是被招安了,以后皇家学院里面的研究条件还有材料,都会敞开了向你们供应,任由你们祸害!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条件的,皇家学院需要大家老老实实的在皇家学院里面做研究,顺便带一带学生,给他们讲讲课,高官厚禄还有大把的银子都在向你们招手!”

    “咳。”

    朱瞻基登上台子,一把推开满嘴跑火车的杨少峰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刚才是杨六首在跟大家开玩笑,大家别介意,他这个人就这毛病,等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们也就知道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本宫朱瞻基,乃是大明的皇太孙,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大明的皇家学院,是整个大明防护最为严密,也是最为机密的地方。

    这么说吧,哪怕是顺天储的城墙塌了,皇家学院这里也会稳如泰山,而且皇家学院周围有前、后金吾卫两个整编卫的士卒在守护,同时还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在负责保密。”

    朱瞻基的话,让台下的一众苦力们面如死灰。

    能进入这些义社里面研究平日里不得那些正统士人们看中的技术,这些所谓的苦力里面就没有一个傻子——

    两个整编卫,而且是前、后金吾卫这种往常护卫皇帝的整编卫,外加还有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以及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东厂,只怕这皇家学院就是个好进不好出的魔窟!

    “当然,把大家伙儿找来,虽然不是像杨六首说的招安,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无视了那些苦力们的脸色,朱瞻基又接着说道:“本宫的意思是,各位都是皇家学院所需要的人才,以后皇家学院将会给大家提供最好的研究环境和最好的待遇,以便于大家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杨少峰接了一句:“没错,就是因为你们是人才,所以皇太孙才会和本官一起去请你们前来。”

    台下众苦力瞧杨少峰的目光有如利剑。

    人才?如果你们对于人才都是这般的待遇,那老子们宁愿自己是个废物,也不想当什么所谓的人才!

    杨少峰同样无视了苦力们的目光,接着说道:“如果各位不愿意加入皇家学院,那么锦衣卫诏狱或者新成立的东厂也会需要你们这样儿的人才。

    对了,提前跟你们说一下,东厂里面都是太监,大家要好好考虑考虑再下决定。”

    等到杨少峰抡完了大棒,朱瞻基又开始发起了甜枣:“当然,对待人才,大明是不会吝啬的。只要你们加入了皇家学院,起步就是从九品的将仕佐郎,最高将升至正一品的特进光禄大夫。”

    台下的那些苦力们的目光终于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喜欢加入到义社里面去研究这些东西?不是因为过分的喜欢,也不是因为不想科举,而是因为自己这些人的脑子就不适合于科举,因为自己这些人仕途无望!

    杨少峰心中暗笑,又接着说道:“另外还要告诉大家的是,皇家学院跟国子监没什么关系。

    尽管皇家学院在表面上是直属于礼部的综合大学堂,然而实际上,皇家学院的院长是由大明皇帝亲任的!

    当大家加入皇家学院的那一刻起,大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子门生,跟他们那些走科举路的杂牌们可不一样,你们有随时见着大明天子的机会。

    当然,大家也别想着外放地方为官了,因为你们的研究比外放为官更重要,更重要的是,哪怕你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将仕佐郎,见了正一品的宗人令也完全不用鸟他们。

    这么说吧,进了皇家学院,大家就别想着再去考什么科举了,那条路子就留给外面的渣渣们去走,你们这些人才用不着科举。”

    见杨少峰越说越离谱,朱瞻基忍不住又咳了一声,说道:“总之,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意思也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呢,究竟该如何选择,是加入到皇家学院,从此后安心为大明发光发热,还是退出皇家学院,把今天所有的一切全都忘在心里,都全凭大家自己决定。

    现在,想要退出皇家学院的,可以到右边的那片空地上去候着,本宫稍后就会安排人送你们离开。”

    没有人挪动脚步。

    如果选择了退出,那皇太孙所说的是送自己这些人离开皇家学院之后回家,还是送到杨癫疯嘴里说的诏狱或者东厂?

    “不会是诏狱或者东厂。”

    朱瞻基显然也瞧出了这些人的担心,扭头瞪了杨少峰一眼之后又开始安抚人心:“杨六首疯言疯语惯了,大家没必要当真。”

    还是没有人挪动脚步。

    对比起朱瞻基的保证,这些“苦力们”更愿意想念杨少峰所说的诏狱和东厂——这是自古以来就刻在基因里的习惯,哪怕以后世的公开透明程度,网民都更喜欢相信某些传言而不愿意相信官府所说的,更别说现在的大明跟公开透明这四个字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了。

    比如杨少峰嘴里所说的东厂,在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东厂这个组织的情况下,皇太孙话里话外却证实了这个机构的存在……

    “那大家是都愿意留下来了?”

    眼看着人群依旧沉默,朱瞻基也感觉有些麻爪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去开荒的战场,接着打!

    沉默了半晌之后,光学社为首的秀才才第一个站了出来,向着朱瞻基行了一礼之后问道:“若是我等留在皇家学院,可还能与家人见面?”

    杨少峰接过了话茬,答道:“可以。你们平日里愿意住在学院里面还是住在你们自己的家里都可以,没有人会限制你们。

    但是我现在可以向你们承诺一点,那就是等皇家学院周围的房子都盖好之后,将会根据你们的技术等级来进行分配,你们的家人也可以住进来。

    跟京城的其他小区一样,皇家学院周围的小区里面也会有社学,你们的孩子依然可以去考科举,或者以后考入皇家学院也可以。”

    因为朱瞻基现在只是大明的皇太孙,再加上旁边还有个江湖人称杨癫疯的六首状元,自然就没有人愿意相信朱瞻基的话,而同样的话由杨少峰说出来,反而更容易让这些苦力们相信。

    朱瞻基心里隐隐约约的明白这里面的道道,然而却又无可奈何——杨癫疯那个混子一开始带着锦衣卫登门抓人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要是换一个法子,估计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那我等可以随意研究我等喜欢的东西?皇家学院和官府不会多加限制?”

    依旧还是光学社的那个秀才,这货在得到了杨少峰的回答之后,胆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

    “官府?”

    杨少峰嗤笑一声,答道:“只要你们没有杀人放火,没有做违反大明律的事情,哪个官府有胆子到皇家学院来管你们?你们的研究关他们屁事?还不是想怎么研究就怎么……”

    杨少峰忽然回过神来,盯着台下的一群苦力们,恶狠狠的道:“想研究可以,但是都他娘的给我注意点儿,别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敢研究!”

    伸起一根手指,杨少峰开始在台子上踱起了步子:“都给我记住喽,绝对不允许你们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就你们里面这些人,有玩火铳的,也有玩火炮的,还有做梦都想上天的,但是我告诉你们,在椅子上绑个窜天猴就想上天这种事儿,是绝对不允许的!就算你们真想这么实验,也应该先绑头猪试试。”

    想了想,杨少峰还是扭头对狗子吩咐道:“去,给少爷弄些大号的窜天猴,没有就让人现给我造,再把这些窜天猴捆到椅子上,再在椅子上面绑头百十斤的猪。”

    朱瞻基臭着脸道:“别听你家少爷放屁,狗子记得把猪换成羊。”

    狗子觉得自家少爷绑头猪在椅子上,然后用窜天猴弄到天上的主意实在是太棒了,古往今来也就是自家少爷有这个本事!

    至于皇太孙,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姓朱,所以你不让我绑猪,可是你让我绑羊干什么?我家少爷还姓杨呢!

    深知自家少爷和皇太孙都是什么德性的狗子没敢准备猪,也没敢准备羊,而是在四四方方带着靠背的椅子上绑了一条口袋,口袋里面装着百十斤沙子,椅子的周围则是绑了一圈又一圈的窜天猴。

    杨少峰对于狗子的变通表示很满意。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绑着一大堆窜天猴的椅子连飞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就以粉身碎骨的下场宣告了实验的结束。

    “都看到了吧?”

    再一次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之后,杨少峰心有余悸的开始了训话:“以后想做这种实验倒是没问题,但是,都他娘的拿沙袋或者拿猪一类的生灵去试验,别想着拿人上!

    当然,要是你们有十足的把握了,觉得可以用人进行实验了,记得找驻扎在皇家学院的锦衣卫千户林羽,他会替你们找来合适的人选。”

    朱瞻基咳了一声,把话头接了过去:“总之就是一句话,什么样儿的实验,什么昂贵的材料,都没有你们的命宝贵,安全第一!”

    待苹果和铜柱锌柱之类的东西都摆弄好之后,杨少峰便扭过头瞧了瞧朱瞻基,一脸正色的答道:“你用舌头去舔舔铜线,看看是什么感觉?”

    “你傻了吧?”

    朱瞻基道:“还让我去舔铜线?这事儿应该是你先舔一下,看看有没有危险,没有的话再换我来?”

    眼见骗不到朱瞻基,杨少峰干脆对一众社团份子们道:“都靠过来,这次可以离得近一些仔细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铜柱和锌柱插进苹果里,两股分别连接着不同铜柱和锌柱的铜丝一旦相碰,便会噼里啪啦的发生一阵阵火花。

    朱瞻基再瞧杨少峰的目光,已经深深的带着一股子杀气——狗东西,就知道你想坑我!

    一大群社团成员们仔细观察着铜丝两端不断冒出的火花,有好奇者干脆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毁了之后取出火绒,想要让杨少峰试试这玩意能不能引火,更有甚至还想伸手去试试这火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哎哟!”

    一声惊叫之后,伸手的那货直接缩回了手,抖了好几下之后才好奇的道:“麻了!麻的同时还有点儿刺痛,倒是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杨少峰道:“谁摸谁都麻!这玩意儿就是电,跟天上的雷电是一个性质,只不过一个威力更大,一个威力小了些。”

    想了想,杨少峰又让狗子重新去取了几个苹果和铜柱锌柱还有铜丝,同时取来的还有一些掺了锡的纸张。

    然后大明的土鳖们就提前几百年见识到了用苹果取火的先进玩法。

    “怪不得被雷劈中的树木会起火,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还是刚才伸手摸铜丝的那货:“如果把铜线连上,会不会直接起火?如果苹果够多的话,这东西岂不是可以用来照亮?

    如果天上的雷像是状元公说的电一样,那岂不是可以在绳子上捆上铜丝,等到雷雨天的时候把雷给引下来?”

    杨少峰顿时被吓了一跳:“你别作死!这几个苹果的电流就能让你感到刺痛,你想想天上的雷电得有多厉害,还用风筝引雷?”

    但是杨少峰的话并没有吓住伸手摸铜丝的那人,反而让那货更加的好奇了:“如果用风筝不行的话,那弄根长长的铜棍竖起来,远远的观察应该没问题吧?”

    一大群社团成员的眼中尽是好奇与探究之色。

    杨少峰终于有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们你们想研究是没问题的,但是刚才皇太孙已经说过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见这些人眼中尽是好奇之色,却没有一丝把自己当成神仙的惊奇,装逼不甚成功的杨少峰顿时失去了继续装下去的兴致:“电这个玩意是真能要命的,千万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多想想自己的妻儿老小,要不然,本官直接把你们送去兵仗局,毕竟兵仗局也很需要你们这样儿的人才!”

    一大群社团成员忍不住集体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或许不太清楚东厂是个什么样儿的存在,但是说到兵仗局,却没有人不清楚,毕竟那是大明二十四官监之一,是跟司礼监一样的太监窝。

    “现在,都按照各自社团排好队,会有人带着你们去参观一下学院。”

    杨少峰露出满嘴的白牙,神色在飘摇不定的火光下略显狰狞:“今天晚上愿意住在学院的,可以直接住下,想要回家的,明天会有人陪你们回家。

    当然,明天你们回家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上午的两个时辰,午时之前,我希望在学院里面看到大家,一个都不少的那种。解散!”

    ……

    就在朱瞻基和杨少峰大肆出动锦衣卫抓苦力的时候,朱老四正在左虎贲卫阅兵。

    当然,朱老四所谓的阅兵跟杨少峰在后世见识过的阅兵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两者之间的意义也是天差地别。

    后世的阅兵是为了给百姓看,振奋民心的同时也是把自家的拳头亮出来让其他国家瞧瞧。

    朱老四的阅兵是为了让朱老四和一众大佬们观看,同时也是让这些人对于军中的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但是朱老四今天的阅兵和正常的阅兵完全不同。

    往常阅兵过后,各个千户所的士卒们会以百户所为单位带回,而今天的阅兵过后,朱老四却罕见的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沉默的站在了五千六百多名将士面前。

    沉默了半晌之后,朱老四终于不再沉默,而是朗声喝道:“除年不足十八岁与年过四十者!其余将士们由各百户所带回!”

    望着几乎是瞬间缩小了一半的队伍,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朱老四也是忍不住一阵阵心惊。

    朱老四很清楚这种情况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杨少峰和朱瞻基已经在缅甸用实际行动证明过,掺杂了老弱的军伍在面对着一支完全由精壮组成,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时是多少的无力!

    又是好半天的沉默之后,朱老四才开口道:“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大明将会逐步废除军户制度。”

    没有什么文绉绉的词藻,朱老四完全承袭了朱重八的发言风格:“跟你们想的一样,从你们开始,你们,包括你们的子孙后代,就恢复了民籍。

    恢复民籍,也就意味着你们和其他的大明百姓一样,官府要给你们分配土地,要给你们分配耕牛和种子农具。

    恢复民籍,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子孙后代不必再跟你们一样,无论自己愿意不愿意都必须来当这个大头兵!

    当然,朕希望你们可以告诉你们的子孙后代,当大明有需要的时候,希望他们能积极从军,拿起刀枪,保卫大明,也是保卫你们的家人!”

    缓了缓,朱老四又接着喊道:“朕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们,分配给你们的土地,很可能是辽东都司,或者是奴尔干都司,也有可能是旧港府,也有可能是大荒洲。

    总之,战场上的仗,打完了!但是朕,需要你们放下刀枪,拿起锄头,去开荒的战场上替朕接着打!”

    朱老四几乎是用逃的形式离开的虎贲左卫,在一阵阵“誓死效忠陛下”的口号声中逃离。

    让不够年龄,或者年龄过大的士卒离开卫所是原本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但是真到了这一刻,朱老四却又有些难以接受。

    “无论是辽东,奴尔干都司,还是西域,又或者交趾,缅甸,旧港,大荒,只要他们愿意去,就任由他们挑选,每人额外再给十两银子,由内帑拨付。”

    朱老四没有感到丝毫的心疼,只是生怕自己给的还不够:“告诉徐景昌,他那个高丽姬和倭女的生意先停一停。

    这次有多少将士们退出军伍,就让他准备多少高丽姬或者倭女,朕出银子买了,发给这些将士们做妾。”

    张辅被朱老四这一番做派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发小妾就算了吧?军中尽是些怕媳妇的怂蛋,陛下一番好意给他们发小妾,只怕这些人也不敢要吧?”

    朱老四顿时好奇起来:“尽是些怕媳妇的?难道就没有一个不怕的?”

    张辅躬身道:“有不怕的,但是不多。毕竟是不知道哪天就会战死沙场的大头兵,能说上媳妇本就不容易,有哪个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不要的可以换成十两银子。”

    朱老四也想明白了,自己当初对待徐皇后就有这般心态,这些大头兵难道还能比自己这个皇帝更厉害?

    想了想,朱老四又接着说道:“无论这些将士们选择去哪里,都要替他们安排好,该给的都不能少。”

    夏原吉躬身道:“每户依丁口给数田,耕牛一头,安家银子二十两,陛下又额外每人多给十两,全套的农具,不需要还的种子,再加上原本就已经彻底免了的民赋,臣实在是想不到该多给些什么了。”

    “那就免税。”

    朱老四道:“如果这些士卒有愿意经商的,免他们三年商税,三年后税收减半,五年之后再正常收取。”

    怅然叹了一声,朱老四道:“太平本是烈士定,不见烈士享太平。朕亏欠他们太多,大明也亏欠他们,甚至于这天下人都欠他们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靠甩锅来解决问题

    “免一人,而不可免一家!”

    朱老四的话音刚刚落下,夏原吉就立即跳了出来:“若是免一家,便该有许多人争着抢着把自家子侄塞入军中,到时候国库又该怎么办?”

    朱老四点了点头:“朕心里有数。另外,那些地方的官府不是有许多都是新增设的么,他们也需要衙役办差吧?”

    或许是上了年纪,又有了重孙子,朱老四的心境也不像前两年那般了。

    现在为了安置这些退伍的士卒,朱老四已经不满足于给钱给东西给政策,他甚至还打算替这些人解决掉工作问题。

    “直接用当地土人或者用普通青壮,何如直接用这些老卒?毕竟从军多年,身上好歹有些本事,让他们来做快班衙役,既能让地方官员放心,也不致埋没了他们的一身本事。”

    张辅当即便替这些即将退伍的士卒们向朱老四谢恩。

    让退伍的士卒进入官府去做快班衙役之类的活计,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首先,快班衙役只能算吏,而不能算官,哪怕是做到了捕头,其实也不算官,只有从不入流的典史开始往上,从科举场上拼杀出来的那些人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

    吏想要当官,起码得先当够九年的吏,才有可能去当官,所以顾炎武有句话:“吏员与科举,高下天渊”。

    也就是说,让这些退出军伍的老卒去做快班衙役,官老爷们多半都不会介意,而且这些衙役不占编制,自然也就没有薪水,全靠官老爷们自己支付,自然也不怕拿捏不住他们。

    其次,无论是辽东还是奴尔干都司这种关外之地,又或者交趾和占城这样儿的偏远之地,又或者旧港和大荒之类的海外之地,这些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大明的百姓数量并不多。

    而无论百姓多少,当地的官府从布政使司直到最下面的县,各级衙门都需要一定数量的衙役来维持正常运转——

    正如朱老四所说,与其招募当地的土人青壮,还不如招募当地大明百姓之中的青壮,而招募大明百姓之中的青壮,又怎么能比得上这些从军中退出来的杀才?钱给谁不是给?

    四十岁的年纪,上战场肯定会吃亏,但是用到地方上,却是绰绰有余了。

    有了这两个前置条件,那么对于那些地处偏远而且手下没有多少大明百姓可用的官老爷们来说,用土人还是用这些退伍老卒,自然也就成了一件用脚投票都不会投错的事情。

    然而有句老话说的好啊,叫做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朱老四的话音刚刚说要让这些退伍老卒们去做衙役,夏原吉便又接上了话茬:“臣以为该让吏部和刑部都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应该在捕快之上另立县尉一职来统管快班衙役侦辑等事?

    另外,臣以为地方衙役也该纳入到吏的范围,毕竟皂、壮、快、民壮、弓兵、粮差、门子、禁子、仵作、稳婆等也不该征发百姓无偿服役,而是该一并为吏,由吏部发饷。”

    “不行!”

    出乎朱老四和夏原吉的预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居然不是吏部尚书蹇义,而是张辅这个军府扛把子:“如果把这些衙役都变成吏,那这衙役的位置可就成了香饽饽,还能轮得到那些老卒么?”

    “莫不是当这大头兵当得久了,你英国公的脑子也不太灵光了?”

    夏原吉倚老卖老,丝毫没有给张辅面子的打算:“老夫记得杨癫疯曾经说过,想要让一个特定的人去做事,那就为他量身定做一下条件,非他莫属就是了。

    现在你要解决的是蹇老匹夫,让他们吏部出文,以后凡是快、壮、皂、民壮等衙役,必须是从过军的才行,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你知不知道这会让吏部忙成什么样子?”

    夏原吉刚刚说完,蹇义瞧着夏原吉的目光就有如杀父仇人一般:“一个县的衙役少则三五十人,多则百十人,若是到了州、府一级,只怕一两百也打不住,把他们全都算成吏,不如老夫这个吏部尚书跟你换换,你来做吏部尚书,老夫去做户部尚书?”

    夏原吉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来做户部尚书,只怕你连钱粮都能算错,到时候捅出了大篓子,难道要陛下挥泪斩你么?

    现在老夫就教你个乖——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慌,先拉着你们吏部的那些苦力们好好琢磨琢磨,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扔给杨癫疯,让他去想法子。”

    嘲讽完了蹇义,夏原吉又接着对朱老四躬身道:“变衙役为吏,其实不止是为了那些退出军中的老卒,而是更多的为了天下百姓。

    金刑部应该知道,往年有多少衙役鱼肉百姓的故事,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这些人没有俸禄,每天只有三二分的工食银,算起来也仅够一对夫妇一餐之用。

    没有钱,还要做事,这些人自然就要想办法去解决钱的问题,鱼肉百姓自然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把这些人变成了吏,朝廷就能给这些人发放俸禄,再严以国法,这些人轻易不会再像往常那边鱼肉百姓。”

    朱老四挥了挥手,吩咐道:“那此事就先交由蹇爱卿和吏部、刑部众卿商议,回头拿个章程出来,朕现在还要再说另外一件事。”

    缓缓的踱了几步,朱老四才开口道:“除了十八岁以下,四十以上的士卒要退出军伍之外,那些指挥使、千户、百户们,也该有一个说法。”

    既然打算对卫所制度下手,朱老四就准备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省得再给朱高炽那个笨蛋留下什么隐患。

    尤其是军中的勋贵,这些人几乎都是一出生就挂着各种军职,什么指挥使、佥事、千户之类的职务大多都被这些人给世袭了,就连百户等低级军官的职位也大多是世袭。

    而且更操蛋的是,大明并不存在什么退休之说,许多人往往都会在自己的岗位上一直干到死。

    这两个原因加起来,除了导致军中上升的通道基本上被勋贵武将们垄断之外,同时也使得军中山头林立——

    定国公一系的肯定瞧不上魏国公一系的,但是定国公一系的跟英国公一系的也未必就能互相看得顺眼。

    如果哪个派系的大佬再活的久一点儿,熬死了其他派系的扛把子之后又生起了反心呢?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军方其实和文臣一样,派系越多越不能齐心,皇帝也越能放心,可是这些不存在退休一说的军方大佬,却足以让皇帝睡觉都睡不安稳。

    举个最直接的例子。

    赵大为什么要杯酒释兵权?朱重八为什么要炮打功臣楼?

    因为他们都怕自己的接班人玩不过那些军方大佬,想要让他们放弃军权,又怕影响到自己的名声,所以也只能想办法给宰掉了。

    (对,皇帝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奇葩,反正怎么写的决定权在读书人手上,就像吴中四才子之一的徐祯卿(周文宾)在《翦胜野闻》之中编排朱元璋毒死徐达,祝枝山的《野记》编排朱老四活剐三千宫女一样)

    毕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像朱老四一样是从马背上打出来的,而家天下的思想,又注定了皇帝要优先考虑江山的传承。

    所以朱老四打算临退之前把这个问题也彻底解决掉。

    张辅同样也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正所谓站的越高,看得越远,越是站在张辅这个位置上,便越是能明白领兵越久越危险的道理。

    如果一直留在军中领兵,除了死在战场上的可能性增加之外,被皇帝猜忌而死的风险也同样很大。

    而且,勋贵的根本在于皇帝的信赖,如果皇帝不再信赖倚重勋贵,那勋贵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所以,身为朱老四的舅子哥兼五军都督府的扛把子,张辅要考虑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一家一姓的富贵,还要在替朱老四考虑的同时替军方的那些丘八们考虑。

    毕竟,再牛逼的张辅,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十万大军的所有事情,最终还是要依靠那些中下级的军官才行。

    “四十岁也算是当打之年,若是直接让他们退出军中,岂不是浪费了?”

    张辅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试探着问道:“另外,这些人,却不适合像退出军伍的士卒们一样安排吧?”

    “当然不能。”

    朱老四摇了摇头,答道:“朕原本也没想着让他们四十就退出军伍。”

    站起来踱了几步,朱老四又接着道:“那两个混账这两天闹出来的动静,倒是给了朕一些启发。”

    朱老四所谓的两个混账,自然就是朱瞻基和杨少峰,而他们闹出来的动静,自然也就是朱瞻基和杨少峰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出动锦衣卫抓人,而且抓的还尽是些结义社的读书人。

    尽管不知道这两个混账东西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抽疯,可是抽疯带来的好处却是极为明显的。

    最起码,现在皇家学院里面有了许许多多的人才,原本大猫小猫都没有的皇家学院几乎是几天之间就拉起了架子,就等正式开门营业了。

    对于朱老四来说,这两个混账东西能抓苦力去皇家学院,那朕自然也能把那些勋贵武将之中的老家伙也抓来当苦力。

第三百八十四章 惊掉朱老四的下巴

    自古来就是京官难做,做不好就容易从京官变成京观。

    永乐朝的文武大臣们都想开口骂娘,但是想一想盘距在后宫的朱老四,这些人又全都哑火了——

    文官也好,武将也罢,哪怕是大明的勋贵体系都彻底完蛋了,人家朱老四一样不在乎,大不了走到顺天府的街头上吼一嗓子,分分钟就能再拉起百万大军。

    所以,朱老四才可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朱老四说要让年过四十的老卒退出军伍重归民籍,超过四十的老卒们就要退出军伍。

    朱老四说要让吏部和刑部等想法子解决吏的编制问题,吏部和刑部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薅头发想办法。

    朱老四说要让年过五十的老将进入讲武堂里面做教授,这些年过五十的老将们就再没有留在军中的可能。

    对于永乐朝的文武大臣们来说,除了死和摆好姿势等候朱老四临幸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供选择。

    当然,不敢直接开口骂娘,不代表永乐朝的文武大臣们就不敢在心里暗自骂娘,毕竟锦衣卫再牛逼,只要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做好,朱老四也不可能让锦衣卫给自己扣上腹诽的罪名。

    而且不能骂皇帝,还不能骂皇太孙?

    就比如此时正在顺天府门前忙活的顺天府知府甄仪,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在骂骂咧咧的,矛头直接就指向了朱瞻基和杨少峰。

    一开始的时候,是堂堂的皇太孙跟着臭名昭著的杨癫疯一起犯病,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大肆出动锦衣卫抓人,而且抓的还都是义社的读书人,顺天府的衙门都差点被那些读书人的家人挤破!

    更气人的是,自己弹劾杨癫疯和皇太孙的奏章也如同泥牛入河一样,自打递上去之后就没了下文。

    甄仪忍了。

    毕竟皇太孙和杨癫疯在整个官场都可谓是臭名昭著,自己一个顺天府的知府本来就不好干,也犯不着因为一些社团份子就去招惹他们两个。

    偏偏朱老四这个当朝皇帝也跑来凑热闹,让顺天府配合户部、兵部还有军府一起做好虎贲卫退役士卒的安置事宜。

    这特么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军府啊,人家军府和户部、兵部不同,后两者好歹还能谈上几分交情,可是人家军府的丘八大爷们跟自己有个球的交情,人家根本就不怎么鸟自己这个顺天府知府好吗!

    还不如让自己单独来完成这些事情都省心呢!

    甄仪的心里很不爽,然而又不得不捏着鼻子,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羞耻感,大声读出由杨少峰执笔,朱老四首肯之后又发到顺天府的公文:

    “现在本官以顺天府知府的身份,谨代表皇帝陛下顺天府正式向尔等宣告,尔等已退出现役,成为民籍百姓。

    现在尔等可以自由选择去处,可选之地包括辽宁布政使司、奴尔干都司、交趾布政使司、占城都司、缅甸布政使司、旧港布政使司、大荒洲中容、甘山、大壑、潏山等政布使司。

    迁移条件如下:每人安家银子三十两,由皇帝陛下令兵部发给二十两,内帑额外再给十两,共计三十两。

    另,按照尔等家中直系三代丁口计算,每人可得五十亩永业田,五十亩口粮田,耕牛一头,种粮百斤,常用工具、农具共计五十三件,民赋民税全免。

    另外,还有几个问题需要提前向你们说明,也希望你们都能记在心里:

    第一,无论任何原因,永业田都禁止私下买卖与投献,否则官府会直接收回,口粮田随意,你们也可以买其他人的,当然,口粮田的买卖需要交税,否则不受官府承认与保护。

    第二,如果你们本人选择经商,可以免商税三年,再减半税两年,共计五年的优待期,过后才需要正常缴纳商税,因为你们是退役的军人,这是陛下特许的。

    第三,你们的子侄无论是读书科举还是从军,在同等条件下会优先于其他人,这也是陛下特许。

    第四,绝对不要违反大明律,更不能让你们的亲朋好友把生意产业挂靠在你们的名下以图避税,否则,官府不仅会收回你们所有的优待,而且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另外,陛下特意让本官转述尔等:希望你们退伍不褪色,永远记得自己曾经是大明的军人,牢记你们的使命,做到真正的为国,为民!同时,陛下也希望,一旦国家征召,你们都能够立即、无条件的服从征召,重回军中。”

    “誓死效忠陛下!”

    “誓死效忠大明!”

    “誓死保卫百姓!”

    整齐的口号是会传染人的,就连刚刚还觉得有些羞耻的甄仪,现在都被这些大头兵们的口号喊出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就说,他们这些大头兵是最好忽悠也是最可爱的,大明所有需要退伍的士卒加起来不得有个几十万?”

    杨少峰得意洋洋的说道:“有了这些人去辽东和大荒等地开垦耕种,什么土人不土人的都是渣渣,谁敢跳,这些人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们。”

    跟杨少峰一起躲在人群中,被锦衣卫里三层外三层给保护起来的朱老四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岔开了话题:“你们两个狗东西大肆出动锦衣卫抓人,是不是该给朕个交待?”

    早就知道朱老四要搞军校的杨少峰很想答一句交待没有,有胶带您老人家要吗?

    但是杨少峰并没有那个胆子,毕竟朱老四的脾气不太好,一旦炸毛就有可能会踹自己一顿,划不来。

    但是吧,不刺激朱老四几句,杨少峰又觉得心里不爽:“您老人家不是打算折腾讲武堂?

    依孙儿来看,您老人家干脆把讲武堂再扩大一下规模,彻底弄成军校得了,到时候再接收其他藩国和欧罗巴那些蛮子的军人过来进修,回头让他们自己打自己,多好玩?”

    杨少峰摩挲着下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可以在顺天府和应天府各弄一个,到时候咱们就能坐看顺天府军校毕业的暴打应天府军校的,或者应天府军校毕业的打顺天府军校的。”

    朱老四的脸色早就黑了下来,只是杨少峰依旧沉浸在国防大学和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的那点儿破事儿里面走不出来:

    “除了看热闹,咱们还能顺便卖卖武器,什么火铳啊火炮啊都往贵了卖,什么瞄准镜啊背带啊能加的全给他加上,就一个字儿,贵!还不打折!

    你说就这么一把火铳得卖多少钱?十两?那是成本价!起步就得二十两,还别嫌贵,这全天下就咱们能这么卖,剩下的谁敢卖就打……”

    话还没说完,杨少峰的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扭过头来却正好对上了朱老四的那张臭脸:“看热闹是吧?!”

    又是一巴掌拍到了脑袋顶上:“谁敢卖就打谁是吧?!”

    “混账东西,你和瞻基你们两个最近在皇家学院干了什么破事儿,你别当朕不知道!”

    朱老四气咻咻的训斥着杨少峰:“除了那个什么降落伞和什么滑翔伞之外,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在还在折腾什么玩意?朕听人说就是个烧开水的?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就是烧开水的。”

    杨少峰不满的翻了个白眼,答道:“能把开水烧明白,以后车子就不用牛马来拉,耕地也能少用人,从顺天府到应天府的时候能缩短到一天甚至半天,千里传讯也有希望。”

    朱老四一开始还只是半信半疑,待听到从顺天府到应天府只要半天时间和千里传讯也有希望的时候,朱老四再看杨少峰的目光已经变得紧张起来:“来人,快把这混账带回宫去,召盛寅过来给他瞧瞧,开几幅药。”

    吩咐完之后,朱老四忍不住又用另一只手打了自己刚刚抽杨少峰的那只手一下:“怎么好好的就把他给打傻了!”

    “皇爷爷放心,他没傻,就是有些疯疯癫癫的。”

    朱瞻基伸手拦住无心等人,又低声对朱老四道:“虽然孙儿也不认同他说的什么科技发展的本质就是烧开水,但是从目前来看,只怕他又正确了一回。”

    随手从怀里掏出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珠子,朱瞻基又接着说道:“往常想要打磨出这么两枚一模一样的珠子,非得是老师傅才行,可是现在,随便一个新手就能弄出来,就是得益于他说的烧开水。

    而且,他说的从顺天府到应天府能缩短到一天的时间,也确实不是虚言,虽然孙儿也不信能缩短到半天的时间,可是一天一夜之间从顺天府到应天府,却是没问题的。

    还有千里传讯,然后现在还做不到千里之遥,但是几百步,甚至里许之地都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估计再过上一段时间,就能实现从皇家学院到皇城的即时通信了。”

    “你也傻了?”

    下巴都快被惊掉的朱老四这会儿看朱瞻基也像是看智障一样:“你知道一天一夜从顺天府到应天府意味着什么?

    还从皇家学院到皇城的即时通信,这两者之间相距近百里,就算是你那匹追风也得跑上小半个时辰,现在你跟朕说可以即时?即时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

第三百八十五章 向天再借五百年

    朱老四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被朱瞻基和杨少峰一起拉到皇家学院之后,朱老四才彻底理解了朱瞻基所说的那些话。

    完全由钢铁组成的蒸汽机就像是一头头盘踞在空地上的钢铁怪兽,喷吐出一股股白色蒸汽的同时,又驱动着由水力机床改造而成的机床在钻着一根枪管。

    “您看看这两枝铳管有什么不同。”

    杨少峰随手拿起两根枪管递给朱老四,说道:“您可以好好比较比较,看看能不能找出两枝铳管的不同之处?”

    朱老四拿着两根长短、粗细都完全一致的枪管瞧了半天也没有瞧出来什么区别,最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答道:“并无不同之处。”

    杨少峰嗯了一声,指着朱老四手中的枪管道:“最早的火铳铳管只能靠人工来打造,速度慢不说,尺寸什么的也很难保证,运气不好的话,一个整编卫里都找不出来几枝能互换零件的火铳。”

    指了指蒸汽机,又指了指朱老四手中的枪管,杨少峰接着道:“后来用上了水力机床,这玩意儿的尺寸基本上就能做到一致了。

    不过,水力机床的短板很明显,除了对水流的大小有很高的要求之外,同时对气候也有要求,一旦到了冬天,水力机床就废了一大半。

    但是现在有了蒸汽机床,尽管这玩意儿的污染比水力机床要大无数倍,但是好处在于不用看天,只要有足够的煤,就能一直用到坏的那天。

    有了机床,再加上孙儿此前一直在强调的流水线和标准化,一个整编卫五千六百多枝火铳,基本上所有的零件都是可以互换的,这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您老人家心里一定很清楚。”

    朱老四点了点头,随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枪管,问道:“还有呢?一天之内到金陵,还有什么千里传音的事情,跟这个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杨少峰引着朱老四向旁边的院子走去:“既然蒸汽机不像力水机床一样信赖水流,那为什么不把它装在车子上呢?

    这东西的力气大,哪怕是专门给它准备一节车厢装煤,或者是多在路上修建几个用来给它装煤的站点,这玩意儿也比马要强得多吧?”

    巨大的空地上,一个比十岁孩童高不了多少的钢铁怪兽趴在两条铁轨上,铁轨下面是一根根的枕目,几十个书生正围着这台钢铁怪兽在商量着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到朱老四和杨少峰等一行人。

    “我觉得可以把它再造得大一些。大不了就把铁轨再加宽一些,实在不行就用三条轨道试试?”

    “不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密封的问题,用烂麻、牛筋之类的东西做密封,效果并不是很好,很大一部分蒸汽都浪费掉了,造得再大,不解决密封问题也没有用。”

    “要是有种东西能做到密封还不惧高温就好了。”

    “诚然如张兄所言,这东西的问题关键在于密封,可是除了密封之外,个头的大小也很关键,不信你看锦衣卫的那些杀才们打架,块头大的是不是力气也会大些?”

    “什么打架,人家那是训练,据说是杨癫疯那个六首状元传授的技法,招招杀人夺命,阴毒的狠。”

    “那杨六首倒也厉害,知道这许多乱七八糟的学问不说,还能在交趾和缅甸带兵平乱,光是京观就筑了好几座,人送外号京观狂魔啊。”

    “什么京观狂魔,根本就是怕老婆狂魔好吗,听说上次他从缅甸回来后跪了好几次搓衣板,锦衣卫的那些人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杨六首再厉害,不照样怕他们锦衣卫的千户大小姐么。”

    “还有啊,听说杨六首在缅甸的时候被人设计埋伏,是皇太孙带人冲阵才救了他,要不然那杨六首就被黎利和思任法给杀了。”

    “得亏了皇太孙啊。不过那黎利和思任法也是该死,就算他杨癫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也轮不到他们那些蛮子来管!”

    杨少峰在这些人的身后听着这些人逐渐歪楼,脸色也随着楼层越来越歪而变得越来越黑。

    偏偏朱老四很感兴趣,根本就没有打断这些人歪楼的意思。

    “对了,杨癫疯不是说咱们可以找他小舅子去要材料么?咱们直接把这问题扔给他小舅子,他小舅子找不到,自然会去找杨癫疯帮忙,到时候这材料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对!当初杨癫疯仅凭几句话就让咱们这些人窝在皇家学院里做苦力,咱们难道就只能这么干忍着?是时候给他找点儿麻烦了!”

    “橡胶树的汁液,鱼胶,能用的办法简直太多了,你们想不到,只能怪你们蠢。”

    杨少峰黑着脸道:“有编排本官的功夫,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多做几次实验!”

    一众书生这才被惊醒过来,慌忙站起身来之后正打算拜见杨少峰这个所谓的“教导主任”,却发现朱老四身前还站着一个老头……

    “都免礼,平身吧。”

    朱老四笑眯眯的止住这些要行礼的书生,向前几步之后才指着蒸汽机道:“谁来给朕说说,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一个书生自告奋勇的对朱老四躬身道:“学生愿意为陛下演示此物。”

    得了朱老四的允许之后,这书生便快速的坐到蒸汽机车靠前的位置上,喊道:“加煤!”

    随着煤开始燃烧,锅炉里的水也渐渐开始沸腾,在一股股黑烟中升腾起一阵白雾之后,傻小黑粗的蒸汽机车终于吭哧吭哧的开始向前挪动,速度也慢慢的快了起来。

    朱老四瞧着蒸汽机车的眼睛不自觉就眯了起来。

    蒸汽机后面拉着的五节跟平板车差不多的玩意儿只要四面围起来就是他们所谓的车厢,把上面的石头换成货物或者直接让人坐上去应该也没问题。

    而且这东西只烧煤,既不需要饲料也不需要休息,只要能再把速度提高一些,一日一夜之间从顺天府赶到应天府也并不是梦话。

    更进一步想,这东西既然能用来拉车,还能用来带动机床,自然也能用到其他的方面,比如织机,原本靠手摇的纺车织机换上这玩意儿,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跟满心想折腾的杨少峰不同,朱老四在看到蒸汽机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东西将来会产生的影响,而且很快就得出来一个结论。

    大量在工坊里上工的人会失业。

    理由很简单,人是需要休息的,而且还要给人开工钱,要管饭,可是这机器不用吃饭,也不用休息,只要不坏,就能一直用下去,那些黑了商的作坊主会怎么选择,用脚后跟想几乎都能想到答案。

    人失业了怎么办?

    要么回乡下去老老实实的种地,要么没有收入来源之后等着饿死,不甘心饿死的就会揭竿而起……

    “你放出了一头魔鬼。”

    朱老四扭头对杨少峰道:“此物或是能让大明迎来万盛不衰的机遇,或是引发天下大乱的祸根。”

    “或许吧。”

    杨少峰瞧着速度越来越慢,已经渐渐快要停下的蒸汽机车道:“不过,孙儿不折腾这玩意儿出来,也总会有其他人折腾出来,是好是坏,又有谁能说得清?”

    “加快铺开设学!以后哪怕是个只有百十户人家的村子,也必须要有社学的存在!”

    朱老四皱着眉头道:“无心给朕记下来,回头让礼部想个法子,组织百姓读书识字,朕要把那些百姓从工坊里转移到其他更需要学问的地方。”

    无心当即便躬身应了,杨少峰却笑了起来:“您老人家实在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一些。

    现在这东西还没有完善,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能产生的影响并不会太大,想要全面铺开更是一个十分缓慢的过程,没有个几十年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别说是几十年,只要是二、三十年过后,新成长起来的大明百姓就多数是识字的,您老人家担忧的情况并不会出现。”

    朱老四点了点头,待蒸汽机车停下之后才向前几步,抚摸着蒸汽机车的模样就跟在后宫里抚摸妃子一样恶心,连那略显迷离的小眼神都是一样的恶心:“这才是真正的国之重器啊。”

    扭头望了望那些惴惴不安的书生,朱老四忽然笑了起来,高声道:“尔等能研制出这等国之重器,朕心甚悦!甚悦!

    我大明向来没有子爵与男爵这两等爵位,不过,朕今天要为尔等破例,封尔等为三等男爵!

    努力吧,朕希望有朝一日,尔等能把这不能世袭的三等男爵升到一等世袭国公!”

    “那我呢?”

    杨少峰忍不住开始嫉妒这些走狗屎运的书生了——主意和想法都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这些狗东西们封爵有望,偏偏自己还是个从九品的待诏翰林,他朱老四真就好意思?

    事实证明,朱老四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示意那些书生们继续研究之后,朱老四便带头离开了这座院子。

    “那个什么千里传音呢?带朕去瞧瞧。”

    见识到了蒸汽机,朱老四现在对那个能够千里传音的东西就更好奇了:“不说真的千里传音,只要能做到十数里外传音,便足够了不起了。”

    想要个爵位没要到,杨少峰便臭着一张狗脸答道:“十几米都做不到,还十数里?您老人家慢慢等,估计再等个十几二十年就差不多了。

    还有,传音是不可能传音的,现在也只能做到传递一些简单的信号,然后再把这些信号转化成文字,想要在皇家学院内部铺开都是没可能的事情,更别说铺到整个大明了。”

    这个倒不是杨少峰因为没要到爵位而打算给朱老四添堵,而是实打实的真没指望。

    朱瞻基所谓的几百步、里许之地互相通讯根本不是吹牛皮,而是吹大象——

    电学院的那些苦力们无意之中发现了电磁之间的感应,并且在无数次实验之后得出来可以通过靠电来传讯的结论,结果让朱瞻基这傻狍子误以为可以实现千里传音,并且在朱老四面前吹起了大象。

    然而实际上,那些苦力现在还处于用苹果发电的原始阶段,连发电机都处于摸索阶段,想要折腾出来合格的电报自然是扯蛋。

    偏偏自己这个穿越者只知道发电机大概是什么玩意,实际上的磁铁和转子之间的关系、转子该怎么缠绕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这发电机自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折腾出来的,只能靠那些苦力们慢慢实验。

    在这种近乎于盲人摸象的情况下,不经过长时间的投入和研究,连发电机都没指望,更别说什么千里传讯了。

    根本就是扯蛋。

    但是靠苹果发电,还有靠电引火之类的玩法,还是让朱老四大吃一惊。

    苹果是用来吃的,里面全是水,可是这东西居然能用来发电?电还能用来取火?这不是和用水取火没什么区别了?

    朱老四自问也不是什么土鳖,这世上什么东西没见识过?就连把冰磨成放大镜再用来取火都见识过了,可是像这种用苹果发电再取火的玩法,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见!

    尤其是当朱老四见识了电学院那些苦力们尝试用电来照明,而且成功的让那根细细的竹细燃烧了一瞬间的时候,朱老四人生观几乎都被彻底颠覆!

    等到杨少峰和朱瞻基带着朱老四参观完了整个皇家学院之后,朱老四几乎是懵逼的来,又懵逼的走——

    农学院琢磨着怎么让粮食高产,蒸汽机学院琢磨着怎么玩蒸汽机,电学院在琢磨着怎么玩电,兵工业学院在琢磨着怎么玩火铳和火炮,偏偏没有多少东西是自己能看懂的!

    真是开了眼界了!

    “朕原本以为自己不惧生死,可是现在,朕倒是恨不得能再年轻一些,也好看看这大明能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子!”

    朱老四扭头瞧了瞧皇家学院气派无比的大门和那些如同标枪一般的士卒,忍不住怅然叹了一声,忽的又抬头瞧着湛蓝的天空喝道:“老天爷,可敢再借给朕五百年么!”

第三百八十六章 准备退休的朱老四

    朱老四的心里很清楚,别说是五百年,就算是五十年,这老天爷也未必舍得借给自己。

    可是越在顺天府的街头上逛,朱老四就越发觉得生命可贵。

    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顺天府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顺天府,哪怕是几年前的顺天府,和现在的顺天府比起来,也完全是天上地下。

    就像此时的顺天府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胡人,看那模样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家的都有,顺天府的衙役们终于在这些胡人身上找到了优越感。

    对于顺天府的衙役们来说,欺压百姓是不可能欺压百姓的,谁也说不准这些街头百姓认识哪个达官贵人,万一这些百姓跟某些国公国侯或者御史言官之类的是邻居呢?

    可是欺压这些胡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在这些胡人拿到大明的户籍之前,无论怎么欺压他们,那些官老爷们也全当看不见,御史言官那些喷子们也会选择性的失明,没人会站出来替胡人出头。

    所以朱老四就在顺天府的府衙前面见识到了顺天府衙役们的威风。

    队伍不整齐?抽!

    交头接耳?抽!

    想要争辩几句?往死里抽!

    胡人不敢言,亦不敢怒。

    修改后的大明律很操蛋,对于大明百姓的保护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除了规定各地的卫所和舰队需要对大明之内以及海外的百姓提供保护之外,就连不得刑讯逼供之类的条款都加进去了,虽然不见得那些官老爷们会遵守。

    但是没有任何一条大明律的条款提到了对胡人的保护。

    瞧着眼前的场面,杨少峰莫名的就很开心:“抽他们就对了,不用鞭子教他们做人,他们还以为这里是天堂。”

    朱老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说的不是屁话?

    不用鞭子抽他们,难道还要好声好语的跟胡人讲道理?上下五千年就没这么个道理!

    “连个要饭的都没有。”

    杨少峰总是忍不住作死的冲动:“沙雕顺天府一定是把乞丐都给赶出城去了,要不然这么大的都城,怎么会连个乞丐都没有。”

    朱老四干脆把头扭过去,不再理会忽然犯病的杨少峰。

    杨少峰又扭过头来撩拨朱瞻基:“说起来,这入籍之前的汉语等级考试,不应该是归礼部管么?怎么归到了顺天府?”

    朱瞻基道:“礼部不想管,说是蛮子们的事儿应该归鸿胪寺,鸿胪寺说他们该管藩国使节的事情,这些普通蛮子不归他们管,后来推着推着就推到了顺天府的头上。”

    “……”

    杨少峰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想想那个在中国的土地上质问中国人是不是这里的泥格儿,再想想缺钙的崂山卫和金陵四片面包,谁能想到这蛮子在大明是这样儿的没人权……

    “人家蛮子也是人,不能这么对待他们。”

    杨少峰不满的道:“你瞧瞧顺天府那些傻缺衙役,直接大明天的就这么抽,一点儿影响都不顾忌了?下次直接一点儿,把不老实的全扔工地上去,这么着多省事儿。”

    朱瞻基终于明白朱老四为什么不想理会杨少峰了。

    好话坏话全让他一个人说了,好人坏人也全让他一个人当了,这种不要脸的劲头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沉默了半晌的朱老四却忽然开口说道:“传旨,让太子去皇家学院做院正,期限暂定三个月,让他好好弄清楚皇家学院是怎么回事儿。”

    ……

    “朕欲传位太子。”

    前脚还想让老天爷再借给自己五百年,后脚朱老四就反悔了:“朕年岁已高,欲传位太子。”

    回宫之后,朱老四就直接把夏原吉和张辅给召进了宫里,然后表示自己这个皇帝已经当的太累了,准备传位给太子朱高炽。

    “这万里江山,朕一刀一枪的打下来了。”

    朱老四忍不住有些唏嘘:“朱允炆,阿鲁台,马哈木,黎利,这些与朕为敌之人如今或死或降,大明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大到朕已经看不明白的地步,朕也不知道大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朱老四这么一说,夏原吉和张辅等人也沉默了下来。

    朱老四看不懂大明的变化,夏原吉和张辅等人自问也看不懂。

    无论是夏原吉执掌的户部,还是张辅统领的军府,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都变了太多太多,跟十几年前的户部和军府完全不一样。

    十几年前,户部没有银行,整个国库一年到头也只能扣巴出十几两黄金,银子不过几百两,宝钞多如牛毛却丝毫没什么鸟用,真正算得上有用的也就只有粮食等实物。

    如今,除去各地林立的粮仓不算,存放黄金白银的库房倒是建了一座又一座,其他的物资已经不再是户部关心的重点。

    军府同样如此。

    几年前的军府因为前金吾卫的变化而重视军纪和训练,十几年前的军府还在玩命的囤垦。

    如今呢,仅永乐二十四年一年的时间,预计退出军伍的老卒将达到五十万,可是地方上却有近百万的人想要抢着从军。

    再加上这么多年新增的地盘,还有不断进行的军火贸易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夏原吉和张辅等人早就感觉吃力了。

    如今朱老四这个扛把子说要让大家继续努力团结在朱高炽同志周围,为大明发光发热,但是他自己却先要跑路……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儿的!

    最起码,要累大家一起累,您这带头跑路算怎么回事儿?

    “陛下说让军中年岁已高的将士退出军伍,如今陛下也说自己年岁已高,可是臣等,也不年轻了啊。”

    夏原吉翻着白眼道:“如今臣已是花甲之年,这满头的头发都因为户部的事情而掉的差不多了。”

    张辅同样很不爽:“臣如今也是五十有一,这头发上也没几根黑的了。”

    “干什么?”

    朱老四瞪了两人一眼,训斥道:“怎么,朕想传位太子,你们也打算告老还乡?

    还是说,你们就这么希望让朕一直当这个皇帝,直到累死?简直其心可诛!”

    不待夏原吉和张辅再说些什么,朱老四便直接了当的吩咐道:“准备准备,朕要在三个月后传位太子,你们两个也要再多撑一撑,好歹跟朕一起扶着太子走一段。”

    夏原吉心中一动,躬身道:“陛下是欲以此为定制?”

    朱老四嗯了一声,说道:“前面的路不走歪,后面的路才会好走一些。

    太子心性善良,又在交趾证明了他的能力,把这江山交到他的手里,朕也能放心,现在朕只希望他能好好培养瞻基和祁镇,别把路走歪。”

    “那太子呢?”

    夏原吉道:“陛下想要传位太子,却不知太子殿下?”

    朱老四呵了一声道:“这事儿还由得他?”

    ……

    “这次又是几个菜啊。”

    得到了朱老四的旨意之后,朱高炽的眉头就一直紧皱着:“他老人家这是真把我当成苦力来使唤了?还没完没了了!”

    瞪了前来宣旨的北宫鋆一眼,朱高炽又将目光投向了朱瞻基:“你把皇家学院的事儿好好跟我说说,回头等你皇爷爷问起来的时候我也好交待。”

    “您这是不打算去?”

    朱瞻基被朱高炽的套路弄得有些懵:“皇爷爷亲自去过皇家学院,要是他老人家问起来,您答的不对,到时候少不得会……”

    朱高炽哼了一声道:“少不得什么?哦,他说让我去皇家学院我就得去?他问过我了吗他!?

    我告诉你,他这是做梦!

    你去,反正皇家学院是你和那个混子一起折腾出来的,你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我不去。”

    朱高炽早就知道朱老四想要把皇位传给自己的想法。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朱高炽现在也不想当这个皇帝!

    如果老二和老三还在跟自己抢位置,那当皇帝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现在老二在西域,老三跑到了海外,自己还用得着着急?当太子不比当皇帝舒服?

    朱瞻基无可奈何的道:“您老人家别这么任性成不?三个月后就是您老人家的登基大典,到时候各个藩国的使节还有藩王们都得来京城祝贺,您要是惹得皇爷爷大怒,到时候不还是您老人家倒霉?”

    朱高炽嗯了一声,随即又眼睛一转,说道:“三个月后,你准备接手顺天府,然后去前金吾卫待上一段时间,然后你就接手皇家学院吧。”

    朱瞻基顿时也警觉起来,总觉得自己的老爹不太靠谱:“您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朱高炽道:“你皇爷爷今年六十六岁,那我这个当儿子的能好意思超过他?再过个十来年,就该轮到你了。

    我想过了,你皇爷爷既然能特意把我发配到皇家学院去当苦力,那就说明这皇家学院值得重视,你自然也该早早的接手熟悉这些。

    另外,祁镇那孩子不错,回头你把他交给你皇爷爷带着,省得他一天天闲的没事儿光给我找麻烦,等他把祁镇教的差不多了,你再把祁镇交给我带着。”

    朱高炽越说越觉得自己聪明:“你皇爷爷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你回头就可以怎么对你儿子,等祁镇也有了孩子,我就先带着,回头再让你带,你说怎么样?”

    “您老人家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儿吗?”

    朱瞻基的脸色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为了您老人家三个月以后的登基大典,现在整个宗人府和顺天府还有军府、朝堂都忙的不成样子,您老人家却在这里想着怎么坑我?

    您没听见皇爷爷的旨意里是怎么说的,那些进京的藩王和各藩属使节都要由我接待,本身我也够忙的了,您还想坑我?”

    是的,朱高炽要从朱老四的手里接过皇位,并不是挑个黄道吉日坐上龙椅就算完事儿了。

    恰恰相反的是,从即位之前的斋戒沐浴再到登上皇位,以及登基皇位之后要给朱老四上太上皇的尊号,同时还要祭祀天地和太庙,要诏告天下和诸多藩国,要准备给自己的两个兄弟封赏,要给那些宗室们分果子,顺便还要册封朱瞻基为皇太子,册封朱瞻基家的四脚吞金兽为皇太孙。总之是复杂的一批。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加起来,三个月的时间只能说是勉强够用。

    然而朱老四的意思却不仅仅是要在三个月内完成皇位的交接,同时还要让朱瞻基和杨少峰一起把那些藩王们给带到沟里去——忽悠他们把封地换到海外。

    总之,在朱老四的计划里面,除了准备退休的他自己之外,剩下的人谁也别想闲着。

    “那个皇家学院到底怎么回事儿?”

    无可奈何的认命之后,朱高炽也只能接受现实:“难道皇家学院比国子监还要厉害?”

    “不是比国子监还要厉害,而是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朱瞻基道:“这么说吧,现在皇家学院的守卫比之皇城的守卫也是只强不弱,锦衣卫和东厂都派了大量的人手盯着皇家学院。

    除此之外,皇爷爷还派出了许多人手去地方上,打算找一些地方安置某些比较敏感的学院,比如火器学院和生物学院之类的,排在第一位的是秦岭,第二位的是草原,第三位的是西域,第四位的是奴尔干都司那边。”

    朱高炽睁大了眼睛望着朱瞻基道:“西域?那地方现在还没彻底到手呢,你皇爷爷就先盯上了?”

    朱瞻基道:“盯上了。按照二叔的进度来看,估计再有个三五的时间就能彻底拿下西域,同时把麦铎他们的人头带回来,现在盯上也只是提前了一些罢了。

    倒是皇家学院那边,很多东西都不能见光,最稳妥的法子就是把他们安置到西域或者秦岭、奴尔干都司等地以保证安全。”

    朱高炽也终于认识到了皇家学院在朱老四心里的地位。

    “那行吧。你现在先去杨家庄子把那个混子找来,回头咱们爷仨儿一起去皇家学院瞧瞧。”

    话音刚落,朱瞻基的贴身太监却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向着朱高炽和朱瞻基行礼之后便急道:“殿下,状元公打上门来了,说是小爷带着他儿子闯了大祸,现在躲进皇宫里去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

    熊孩子这种生物从古至今都是令人头疼的存在,尤其是在大明朝,尤其是在朱老四还活着的时候,朱瞻基家里的四脚吞金兽朱祁镇和杨少峰家里的四脚吞金兽杨睿就活成了无法无天的样子。

    平时里在杨家庄子撩猫逗狗只能算是小儿科,骑着狗扮演大将军打仗更是常有的事儿,就算这两头神兽溜进宫里拿玉玺砸核桃都没什么好稀奇的。

    偏偏朱老四还把这两头神兽给宠上了天。

    结果就是这两头神兽更无法无天了——

    朱祁镇和杨睿不知道怎么想的,两头神兽拉着另外一群神兽结拜为兄弟,然后准备集体离家出走,打算到西域去帮朱高煦打仗。

    可惜的是,神兽毕竟还没有长大,这些幼年期的神兽们行事不秘,还没有离开杨家庄子十里的范围就被各自的家长给抓了回去。

    包括朱祁镇和杨睿这两个始作俑者,在知道胡善祥和林棠都已经准备好鞭子之后,还没等到家呢,这俩神兽让人去鱼塘里捞了两条四五斤重的鲤鱼,然后借着给太爷爷送礼的名头逃进了宫里……

    “所以你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朱瞻基不满的道:“那俩神兽一进宫,我是能冲进宫里把他们揍一顿还是能把他们两个抓回来?”

    拜见了朱高炽之后,杨少峰就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又直接对朱瞻基身边的边城道:“让人去准备点些酒菜,今天我就不回去了。”

    朱高炽却拦下了边城,笑眯眯的道:“别准备了,我刚刚还说让瞻基去把你找来呢,这下子正好你来了。”

    原本打算蹭吃蹭喝,结果却是被朱高炽抓了当苦力,杨少峰觉得自己是真的命苦。然而更加命苦的是,想抓杨少峰当苦力的,除了朱高炽之外还有一个朱瞻基——

    朱瞻基说了,论到忽悠人上轮椅上担架,这是他杨癫疯最擅长的事情,身为好兄弟,正是该替自己出力的时候。

    所以朱瞻基就拉着杨少峰和他一起去接待那些藩王和藩国的使臣。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乐二十四年冬十二月二十,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宣告了永乐年号的终结。

    从永乐二十四年冬十二月二十一开始,大明的皇帝就变成了朱高炽,年号洪熙,而朱老四也终于结束了他对大明王朝的统治。

    然而朱家皇帝从来就没有让人省心的,包括把皇帝让给朱高炽的朱老四。

    朝政?

    是赖在杨家庄子看孩子不好玩了,还是跑到皇家学院去搞事情不好玩?

    朝政是朱高炽那个土肥圆的事情,跟朕这个上皇有什么关系?

    文武大权一把扔,连锦衣卫和东厂都彻底扔给了朱高炽之后,再也不需要为大明而操心的朱老四选择了彻底放飞自我。

    至于登上皇位的朱高炽,在头两天的兴奋劲过去之后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再有三千六百四十八天,这个皇位就可以扔给朱瞻基那个苦力,朕就能学着父皇一样去放飞自我……

    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种上几亩地,再养上两头牛,白天去种地,晚上回家了就打热水伺候那个不省心的爹洗脚,这日子不比当皇帝有意思?

    是的,仅仅两天的时间,朱高炽就已经当烦了这个皇帝。

    户部说要统计永乐二十四年的支出和结余,顺便要做好洪熙元年的财政计划,但是国库空得能跑老鼠,皇帝能不能用内帑支援一下国库?

    工部说要做好永乐二十四年的工作总结,顺便还要规划好洪熙元年的河道桥梁、宫殿修整等等事宜,另外听说皇家学院有个什么蒸汽机车,要不要弄一段路试试?

    礼部说您老人家都当了皇帝了,是不是该开个恩科意思意思?

    兵部说洪熙元年应该退伍的士卒有三十万人,但是该怎么招募兵员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您老人家是不是该给拿个主意?

    吏部说上任皇帝留下了一堆坑,给小吏们编制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偏偏多出来的那几十个州府还需要大量的官吏,您老人家有啥好的意见没?

    刑部说新皇登基理应大赦天下,偏偏大明还有近两百万的苦力,这些苦力在不在大赦天下的范围?

    唯一还算省心的,除了锦衣卫和东厂之外,大概就只有五军都督府了——

    现在五军都督府正在配合朱高煦对西域用兵,只要兵部搞定兵员和后勤等问题,军府根本就不想参与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儿。

    恰恰就是那些破事儿,弄得朱高炽的脑袋想要炸开。

    哪怕是有过多次监国经验的太子,哪怕之前一段时间朱老四已经把所有政务者教过好几遍,真正坐上皇位的朱高炽才发现,太子跟皇帝是两回事儿。

    然后朱高炽选择了跟朱老四一样的套路。

    坑太子。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朱老四当初坑了朱高炽,现在朱高炽就打算坑朱瞻基——

    已经正式升级成为大明皇太子的朱瞻基现在也彻底完蛋了,大量的奏章被朱高炽扔给他来处理,回头朱高炽当个人形印章就算齐活……

    唯有杨少峰一条咸鱼还算自由,不用跟那两个苦力一样辛辛苦苦的处理奏章。

    但是这并不意思着杨少峰就真的自由了。

    “当初金陵的皇宫里面,就有这么一株茶树。”

    给茶树锄完了草,朱老四就一屁股坐在了横放的锄头把上面:“你们太爷爷把那株茶树当成宝贝,平时谁也不许碰,你道是为什么?”

    杨少峰适时的扮演了一个优秀的捧哏者:“为什么?”

    朱老四哎的叹了一声,说道:“当时进贡的御茶是大小龙团,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这东西工艺繁琐,极费人工,上贡之品更是劳民,茶农苦于徭役,你们太爷爷干脆不再让人进贡龙团,只许进贡茶芽,这样儿一来,百姓就能少遭些罪。

    再后来,你们太爷爷就和你们太奶奶一起在宫里栽了这么一株茶树,自己种茶自己采茶自己炒茶。

    可惜啊,你们太奶奶走的早,那株茶树也就成了他寄托哀思的唯一依靠,当时朕就想着,要是能跟你们太爷爷一起伺候那株茶树该多好。”

    杨少峰也跟着哎的叹了一声,说道:“只怕太爷爷一片爱民之心,到几百年后却会被某些智障说成是毁灭龙团末茶的罪人。”

    事实就是如此。

    末茶,即把茶叶磨成的粉末,茶道里面所谓的抹茶就是这东西的简化版——

    “择上等嫩芽,细碾入罗,杂脑子、诸香膏油,调齐如法,印作饼子,制様任巧,候干,仍以香膏油润餙之,其制有大、小龙团带胯之异,此品惟充贡献,民间罕见之”。

    朱重八当初禁的就是这种民间罕见,只用于上贡和高层装逼和享受的巧饰龙团,洪武二十四年颁发的庚子诏书,正式以国家法令的形式废除团茶,进行从此后也只收散茶:

    “国初四方贡茶,以建宁阳羡为上,犹仍宋制,碾而揉之,为大小龙团,洪武二十四年九月,上以重劳民力,罢造团茶,惟采茶芽以进。”

    而最能承载末茶法(点茶法)的茶器无疑就是建盏。

    然后建盏和末茶就慢慢的在中原茶道里面消失。

    然而可悲的是,很多人根本不记得或者说选择性的忘记了朱元璋的苦心,也浑然不考虑当时大明穷成狗,所有金银都被铁锅哥搜刮到漠北的事情,只记得他毁了末茶和建盏。

    倒是日本没禁止过,贵族们依然可以喝到上好的抹茶。

    “然后呢?还能怎么样?”

    朱老四不以为意的道:“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愿意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难道你还能把所有人都给杀光了不成?

    之前不是还有人传说朕诛了方孝孺的十族,还有人说朕活剐了三千宫女?

    朕相信你们太爷爷问心无愧,朕也问心无愧,随他们说去吧,是非功过,本来就是让后人评说的。”

    “那茶树呢?”

    杨少峰岔开了话题,问道:“当初迁都顺天府的时候,您咋不把那茶树一起带来?”

    再提到茶树,朱老四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至极:“茶树呢?

    当时你们堂爷爷去的早,你们太爷爷又选择了朱允炆那个废物,便让他跟着一起伺候那株茶树。

    可惜啊,你们太爷爷英雄好汉了一辈子,老了却看走了眼,他老人家前脚刚去,朱允炆那个畜牧后脚就毁掉了那株茶树!”

    朱老四越说越气,猛的一拳捶在身下的锄头把上,怒道:“他居然还有脸面自焚!

    若是他只削朱桂一个人的藩,那倒也随他削去,毕竟朱桂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朕也早想弄死他了。

    可是朱榑、朱梓、朱柏、朱橚,他们几个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朕当时在北平,几乎要靠装疯来自保,他依然想让朕死!这个畜牲!

    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宠信那些腐儒他倒是第一名!你们太爷爷当时也是瞎了眼,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废物!”

    “消消气。”

    杨少峰赶忙狗腿的递过一碗茶水,劝道:“反正他现在连灰都找不着了,您老人家还跟他计较什么?”

    朱老四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兀自气咻咻的骂道:“这就是个废物!他连自己该靠谁都看不清,活该他连灰都找不着!”

    直到杨少峰家的四脚吞金兽舞舞喳喳的骑着二狗子跑过来,杨少峰的耳朵才算是清净下来。

    “太爷爷,这是我家养的鹅,我请您老人家吃铁锅炖大鹅!”

    杨睿把手里被揪住脑袋的大鹅扔到朱老四面前,颇为自豪的叫道:“我爹炖的大鹅可香了!”

    朱老四刚刚还气咻咻的模样转眼消失不见,笑眯眯的摸着杨睿的小脑袋道:“好,咱们今天吃大鹅。

    还有,下次注意要慢着点儿,这要是不小心摔着了疼哭你,太爷爷可不哄你啊。”

    扭头瞪了杨少峰一眼,朱老四又变了个模样:“还愣着干什么?没听着孩子说要请朕吃大鹅?没一个有良心的,还比不上一个孩子!”

    ……

    躺在躺椅上的杨少峰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话唠,记仇,好骂人,善变脸,宠孩子无度,这么个糟老头子居然就是历史上那个五征漠北,七下西洋的永乐皇帝朱老四?

    历史书都特么是骗人的!

    天天赖在杨家庄子里面种茶树,也不看看这特么是顺天府,这地方的破气候能种出来南方的那种好茶叶?

    关键是你喜欢种茶树你就慢慢种,你天天拉着我当苦力干什么?

    拉着我当苦力也就算了,还天天拉着我家那个四脚神兽听你回忆以前那点破事儿?听你讲故事?

    还有这庄子上的鸡鸭鹅有多少是被那俩四脚吞金兽给祸害的,你心里就没点儿AC数?

    那四脚吞金兽说吃大鹅你就要炖大鹅,有能耐你给他炖去啊,你让我炖干什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

    杨少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努力的把头靠向林棠又一次大起来的肚子,叹道:“原本我才是这杨家庄子上的小霸王,现在看来,明显是换人了。”

    “可不是换人了?”

    林棠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现在是庄子上多了个老皇爷,再带着一个小霸王。

    不过啊,也幸好只有一个小霸王,这要是太子家的皇太孙也在这里,估计不把这庄子搅得鸡犬不宁就算不错了。”

    “千万是个女儿啊。”

    杨少峰道:“这要再是个儿子,我觉得我就没法活了。”

    林棠笑眯眯的道:“到时候要许给祁镇么?那孩子倒也不错。”

    “他做梦!”

    杨少峰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道:“当初说可以把女儿许给他家,是我还没有女儿,现在我可是眼看着就要有女儿了!”

    眼珠子一转,杨少峰又接着道:“想要娶我女儿也不是不行,只要给得起我要的彩礼。”

    林棠掩嘴笑道:“是金砖铺地三尺深,一步一个摇钱树,两步两个聚宝盆么?”

    杨少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那必须的,我还要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他给不起是他的事儿,到时候须怪不得我。”

    “我给你个锤子!”

    朱瞻基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门口处传了过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结局

    “我给你个锤子!”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不变的大概就只有那些人,还有那些人说出来的屁话。

    一切恍如昨日。

    当杨少峰又在院子里逼逼赖赖的说彩礼时,恰好上门的朱瞻基直接就开始了怼人模式:“天天就知道一两星星二两月,金砖铺地三尺深,你就不知道别的了?”

    “还有,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你那些学生?”

    一进院子,朱瞻基就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然后长叹一声道:“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啊。

    沈颢那个混账东西说自己狗丢了,结果伙同叶央那个死太监一起带兵去干掉了人家满者伯夷,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条占城总督的狗是怎么漂洋过海丢到人家满者伯夷的?”

    杨少峰也有些傻眼:“他还真用了狗丢了这么个借口?我特么就是在信里随口一说啊混蛋!”

    “呵呵。”

    朱瞻基忍不住嘲讽道:“你以为就他沈颢这点破事儿?

    主政山东的伊逍和主政辽东的白庚为了争夺工部明年道路修建规划的时候谁那里能多修点儿,结果在朝堂上大打出手,完全贯彻了你那套说不过就动手的理念。

    更操蛋的是你那些徒子徒孙们,这些从杨家庄子学堂出去的混蛋把毛病带到了国子监,结果使得国子监里的学生也都染上了这毛病,动不动就大打出手,顺天府都快被气疯了,这一天天的光给这些学生收拾烂摊子都能愁死人。”

    “关我屁事儿。”

    杨少峰不阴不阳的怼了一句:“我就是个从九品的待诏翰林,这些朝堂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少峰的心里确实不怎么爽快——

    原以前朱高炽这个死肥仔上位之后该给自己升升官了,结果就是身上多了一个从六品的儒林郎和一个从四品的宣武将军。

    关键是,不管是儒林郎还是宣武将军,这两个都他娘的是散阶虚衔,除了有工资之外剩下的屁用没有,心心念念的冠军侯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后来好不容易熬到了洪熙十年,比登基时瘦了一些的朱高炽天天喊着当皇帝吃不好也喝不好,干脆就把皇位给了朱瞻基,然后拉着朱高煦和朱高燧赖在杨家庄子跟朱老四作伴,天天被他爹训也不走。

    当时杨少峰的心里还挺高兴——朱瞻基那傻缺虽然傻了点儿,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就算不给自己个异姓王爷,那也得给个国公吧?

    然而就像周迅说的那样儿,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朱瞻基不仅没给杨少峰来个异姓王,甚至连个国公啥的都没给杨少峰,最后就给了个正二品的资德大夫和正二品骠骑将军的散阶虚衔。

    也就是说,杨少峰现在也就是手里握着的王命旗牌尚方剑算是有点儿用处,唯一的实职依旧还是当初朱老四给的从九品待诏翰林,连自己的学生都比不过!

    更欺负人的是,自家神兽现在都挂着正三品昭勇将军的虚衔好吗!

    “知道你的年号为什么叫宣德吗?”

    心里不痛快,杨少峰就直接开怼:“因为你宣扬教化不行,在交趾和缅甸又干了太多的缺德事儿,所以本着缺啥补啥的态度,你的年号就叫宣德。”

    朱瞻基道:“要点儿脸,那些破事儿大多都是你干的,你少赖在我头上。

    我知道,祁镇把雪儿给拐走了,你这心里不痛快,但是你养大闺女不容易,我养大闺女就容易了?我闺女不照样被你家的猪给拐跑了?”

    说完之后,朱瞻基又豪气冲天的道:“地图我给你看过了,西域也好,欧罗巴那里也罢,包括蓬莱洲那里,这些地方你随便挑,挑中哪片我给你哪片,都是我闺女的嫁妆,还不要你家彩礼,兄弟我够意思吧?”

    杨少峰翻了个白眼,答道:“我儿子那么帅,那么有才,拐跑你家闺女还不是应有之意。”

    杨少峰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给朱祁镇,但是对于朱瞻基的女儿嫁给自家儿子却是乐见其成:“你说你现在好歹也是大明的皇帝,能不能别三天两头的就跑来我家蹭饭?”

    一想到朱瞻基总跑来自己家蹭饭,还没给自己足够的待遇,杨少峰的心里就不爽:“还有,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儿子,成婚前能不能别三天两头的就往我家跑?彩礼准备好了吗?”

    “要不然咱们去皇家学院转一圈?”

    朱瞻基眼珠子一转,就岔开了话题:“听说他们今天要试验铁路,估计工部很快就要开始规划铁路的修建了。”

    ……

    当朱瞻基和杨少峰赶到皇家学院的时候,已经老到快要走不动路的朱老四和已经瘦了不知道多少的朱高炽以及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已经早早的就到了皇家学院。

    “当初我说什么来着?”

    朱老四颤颤巍巍的站在傻大黑粗的车头旁边,摸着黑黝黝的车身道:“当初我就说这东西会是国之重器,如今怎么样,应验了吧?”

    头发都白尽了的朱高炽在旁边附合到:“对,您老人家说什么都对,这玩意儿就是国之重器。”

    朱老四咧开嘴笑了笑,又在朱瞻基和杨少峰的掺扶下登上了特制的车厢里。

    “电灯啊。”

    望着忽然亮起来的灯光,哪怕灯光显得昏黄了一些,朱老四依旧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火车上也装了这东西。”

    “您老人家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哪。”

    杨少峰道:“按照规划,等到宣德十年的时候,大明就要依托原本的四纵四横道路修建好四纵四横的铁路,等到宣德二十年的时候,争取让大明一千三百八十八县都通上电。”

    “好!好!瞻基做的不错。”

    朱老四刚刚夸奖完朱瞻基,却见朱高炽和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拿出了神仙醉,朱老四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后就慢慢到了三兄弟面前,然后一耳光抽向了朱高炽:“还喝!老子都不喝了,你还敢喝!”

    根本不敢惹朱老四生气的朱高炽似乎还是小时候挨揍的小胖墩,挨了一巴掌之后也只是捂着脸道:“您消消气,消消气,啊。这里面就不是酒,是掺了酒的水。”

    朱老四却气咻咻的骂道:“这大明一天一个变化,你他娘的不争取多活几年好好看看,你这是打算趁早喝死自己,好死在老子前头还是怎么着?气死爹了!”

    一看杨少峰在旁边低着脑袋暗笑,朱老四顿时又把怒火撒到了杨少峰的身上:“还笑!混账东西,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伸手一指杨少峰和朱瞻基,又指了指朱高煦和朱高燧,朱老四接着骂道:“你们四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朕养的几头羊,前两天少了一头,哪儿去了?谁给朕一个交待?”

    杨少峰和朱瞻基顿时就傻眼了。

    朱老四养了几十头羊是没错,可是谁能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自己养了多少只羊啊!

    现在这老头子要自己给个交待,难道自己还能把肚子划开给他交待?

    跟在杨少峰身后的杨睿赶忙站出来背锅:“太爷爷消消气,那头羊是被孙儿和兄长逮去烤了,跟我爹他们没关系。”

    然后朱瞻基和杨少峰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变脸。

    “你们两个小东西,下次想吃就直接跟太爷爷说,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笑的胡子都撅了起来,朱老四又接着说道:“太爷爷家里还有养的鹅呢,等这次从金陵回来了,就让你爹用铁锅炖了,再加上你三爷爷从蓬莱带回来的那个什么土豆。”

    ……

    “我快要无聊死了。”

    杨少峰坐在朱瞻基的对面,忍不住哀嚎一声道:“我这辈子就想折腾,可是我还没什么感觉呢,就发现已经没什么好折腾的了。”

    朱瞻基剥了颗花生送进嘴里,嚼了好一会儿后才道:“是啊,没折腾够,真怀念被皇爷爷派人捆在宫门口的日子。”

    “对,那时候整个大明就靠咱们两个丢人了。”

    杨少峰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还记得那时候夏老抠和英国公他们路过宫门口指指点点的模样,却不想现在再也见不到了。”

    “哎。”

    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杨少峰又接着说道:“皇爷爷和义父都走了这么多年,咱们两个也活成了大明鼎鼎有名的恶人。”

    “恶人是你,不是我。”

    朱瞻基本能的开始纠正杨少峰的说法:“前两天的报纸你没看吗,还夸我来着。”

    杨少峰嗯了一声道:“所以我让人把那家报社给砸了。他娘的,现在这些文人真是一点儿底限都没有了,居然说我在交趾和缅甸筑京观是屠夫所为,那我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屠夫。”

    “一些跳梁小丑罢了,翻不了天。”

    朱瞻基道:“他们傻,朝堂诸公又不傻,早晚会有跟他们清算的那一天。”

    杨少峰却沉默了下来。

    清算的那一天?

    怎么清算?

    “是啊,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杨少峰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道:“早晚都要跟他们清算。”

算是个感言吧,另外也算是个调查

    自从上本书被封之后心态崩掉,这本书扑街也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扑的这么惨。

    写到现在,这本书也没有什么再继续写下去的意义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本书将在近期尽快结束,同时也会开一本新书。

    现在想向大家征求一下意见。

    新书该写什么?

    继续写明?

    如果继续写明,写天启还是崇祯?又或者南明?

    或者写宋?

    南宋或是北宋?

    或是汉末?

    恒帝还是灵帝?

    希望下本书能轻装上阵吧。

    无论如何,也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深切悼念在抗击****痛情斗争中牺牲的烈士以及逝世的同胞

    阳历4月4日,阴历三月十二,是庚子年的清明。

    这个清明节与往常的清明节没什么不同,却也有很大的不同。

    正如上一章结尾所言,太平本是烈士定,烈士何曾享太平。

    请记住这十四个名字:

    王兵、冯效林、江学庆、刘智明、李文亮、张抗美、肖俊、吴涌、柳帆、夏思思、黄文军、梅仲明、彭银华、廖建军。

    他们是牺牲在****疫情防控一线的首批烈士。

    此时此刻,心中唯有无尽的感激。

    另外,说一个火神山的不完全建设手册:

    首先,需要一个紧急命令,在5万平方米的坡地上指挥7500人向全体国人立下一个军令状:10天,建成一所1000张床位的救命医院。

    接着,需要设计研究院在78分钟之内将17年前的小汤山图纸全部整理完毕,24小时内出设计图,60小时之内敲定施工图稿。

    接下来,需要国家电网260多名员工不眼不休,24小时连续工作,完成8000米电力电缆铺设,需要华为、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中国电子、中国信科、中国铁塔等前后方企业紧密配合,在36小时内完成5G信号覆盖,交付云资源,并且建成与解放军总医院的远程会诊系统。

    而完成了这些之后,才仅仅可以开始动工。

    所谓的中国速度,不过是一个个朴实善良的劳动者,一个个不畏生死的医护人员,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

    除此之外,只怕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让其他国家想抄作业都抄不好的原因之所在:

    援鄂医疗队加当地医护总共17万人,每人每天补助200元,一天就是3400万。

    每套防护服成本至少300元,就算医护人员不吃不喝不上厕所不睡觉,计算下来每人至少需要十几套,成本超过五亿。

    重症患者每人几十万元,全国确诊几万例,再加上雷神山、火神山、方舱医院,各地封城封路,每天的抗疫消耗几乎相当于一场中等烈度的战争。

    就在奔驰喊着日亏4亿的时候,比亚迪和五菱已经开始造起了口罩。

    当国外还在要求自由集会的时候,中国的十四亿人已经自觉的窝在了家里。

    在各国关心的大多是“经济”、“股市”的时候,只有投入已经超过1169亿的中国对钱只字未提,只提生命。

    我不知道那些想跑步,想喝矿泉水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我知道,现在的太平,是烈士用生命换来的,是国家,还有全国人民共同的付出换来的。

    也请诸君共同感恩烈士,缅怀烈士,共同守护先贤和烈士们用生命才换来的太平。

    其实我并不喜欢烈士这个称号,因为这个称号往往意味着牺牲。

    太平本是烈士定,烈士何曾享太平?

    以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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