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我的媳妇是女侠TXT下载我的媳妇是女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的媳妇是女侠全文阅读

作者:丘临     我的媳妇是女侠txt下载     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一章 一日

    暮色沉沉,浮光蔼蔼。

    此时的武隆城开始沉睡,可还是有人喜欢这沉沉的暮色,毕竟白日里的喧闹总会打扰清净。

    就比如此刻的云府,从老至少全都阴沉着脸,但所有人全都忙活个不停,就连商讨声也听不到几句,似乎这一切早有安排。

    这并非是悄悄跑路,而是在准备明日的婚事。

    红灯笼挂上檐梢,大红的对联贴满门盈,就连院子里也铺上了红毯。怎么看,怎么喜庆。

    只是看看院子里的人全都是一脸阴沉,就连明日主角那张脸也是张古井无波,就该知道,一着不慎,就成了喜丧。

    小姐说的赘婿,到现在还没个影子,可院外靖宁街上冲天的血气却早已笼罩了半个院子。

    夜幕下,云老先生的书房里亮起一盏灯,昏黄的灯火与院子里的辉煌显得格格不入。

    但这个档口,一家之主的心思谁能不懂呢?

    毕竟是嫁女,无论赘婿还是快婿,过了明日,又该多了一个家,多了一层隔档的东西。

    白眉白发的云老先生歪坐在案前,半天的功夫似乎人老了好多。

    书案对面端坐着一位白衣白裙的女子,真是明日的正主云冉,按说该喜,可这会儿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两人都一声不吭,盯着案前豆大的灯火出神。

    窗外灯火通明,灯笼泄出的亮光穿过窗棂,在房间里散落一地斑斑点点的血红。本该喜庆的红色,被房间内昏黄的灯火映的分外刺眼,透出一丝诡异。

    “冉儿,你可想好了?”

    云老先生还是不忍心。

    “嗯!”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

    “爷爷,你不要说,我懂。可我信他。”

    云老先生从来不曾这么犹豫过,可他刚提说个头,就被云冉出声打断。

    她抬手捏起案上的银簪,挑了挑灯蕊,屋子里顿时亮堂了好多,地上斑驳的血红刹那消失不见。

    然后一双凤目盯着跳动的火苗,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纹。

    似乎在她的眼里,那跳动的火苗藏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影。

    “爷爷,你说这灯不挑怎么能亮堂呢?我也不想,可是……”

    她突然偏过头,望着窗外红彤彤的灯光,长长叹了一口气,一瞬间目光变得明亮起来。

    “可是,我,我竟然会哭。你说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说话间,细长的睫毛在灯火下跳动,忽然就沾上一丝晶莹,好像晨露不知不觉就跳上了叶梢,脆弱的令人怜惜。

    云老先生站起身,慢慢的绕过书案,站在云冉身旁。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髻,声音沧桑而饱含温情。

    “孩子,谁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爷爷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可,可我心慌的厉害!”云冉转过身,把头贴在老人胸前,似乎这样才觉得舒服了好多。

    “不是还有爷爷吗,冉儿莫怕!”老人疼爱的揉了揉女子的乌发,拧头望向窗外,长舒一口气。

    “冉儿,爷爷爱你,可有些话今夜却不能说,等过了明日,你就会明白!”

    云冉一愣,仰起头望着老人出神。可老人却只是轻轻的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似乎说了,可事实是什么也没有讲。

    她面色一喜,起身扶着爷爷做好,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爷爷,那,那冉儿去了,你早些休息。明天,嗯,明日爷爷还得忙呢。”

    她快速的抬头偷看老人一眼,一张俏脸刹那变的绯红。

    ……

    窗外夜色渐浓,无月的夜,武隆城里寂静一片。

    云府门外的长街依旧有兵卒驻守,不过那原本血染的街道早已被清扫一空,可夜色里淡淡的血腥却无法抹去。

    借着云府门前两盏巨大的红灯笼,隐约可见有三人在小声商议。

    细看正是齐爷、康安石和一身铠甲的白将军。

    齐爷抬眼朝西面望了望,低声问:“小石头,他出城了吗?”

    康安石还没搭话,那白将军急急应道:“齐爷,早出了城。现在估摸着应是到了百尺崖。”

    “嗯,这么说,那娃儿想走?”齐爷捻了捻胡须,沉声问道。

    “怕是失意至极,哪位可是给了一剂猛药啊!”康安石一张圆脸没有丝毫表情,抬颏朝着云府轻点,可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却还是出卖了自己。

    齐爷有些温怒,瞅了他一眼,却对着白将军瞪了过去。

    “我说你是怎么搞得?弄这么一处戏,难道是害怕不成?”

    白将军被一瞪之下,急忙弯腰行礼,口中连连道:“哎呀,齐爷你老可是冤枉我了。这,这都是我家小子不醒事,我真是不知啊!”

    “你不知个鬼?唉!你满脑子全是鬼点子,为何你那小子咋是个瓜怂娃啊!难道……,嘿嘿!”齐爷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了。

    “嗯,我也觉得齐爷说的有理,老白啊,你好好想想,弄不好,真白养了呢?”康安石眨巴着眼,鬼声鬼气,一看就不像好话。

    气的白将军差点拔剑,却被他按了回去。

    “我说老白,我就是胡说,你咋能沉不住气呢?呵呵,算了算了,说这些做啥。如今人出了城,你还有何办法?”

    齐爷听了最后一句,轻轻点了点头,朝白将军望去。

    “唉!我能有何办法?再说,今个枉死了这么多兄弟,若是拿不住人,白护卫的面子那还能挂住?唉,我说齐爷,要不你老出手,定当十拿九稳。”

    白将军一脸谄笑,似乎那死去的兵卒不值得珍惜。反倒是齐爷有些恨意,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们这些人啊,把啥事都当做儿戏,那些孩儿可都是我越国的好儿男,如今就这么枉死,值得吗?”

    “我看,不值。反而是你们引出那些个鬼魅魍魉,不仅不去捉,反而想要那小子的命。嘿嘿,你想要,我也不拦着。不过咱明人不说暗话,若是过了今夜子时,你们还敢这么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哼!”

    齐爷猛的一摔袖子,竟然把坚硬的青石砸了好大一个坑。

    康安石一慌之下,附身长拜不起。

    “齐爷,小的哪敢啊?可,可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谁个敢坏?若,若是真……”他突然就哆哆嗦嗦,说不下去了。

    “真,真什么,真死了?嗯,子时之前,死了也怨不得谁!”齐爷眼睛低垂若有所思。

    “那,那就谢谢齐爷了。”康安石面露喜色,匆忙的爬起身,退了过去。

    “不过,齐爷啊!你这有些紧啊,以往可是一日!”白将军俯下身,抬眼追问了一句。

    “一日,难道这是半日?我说了子时,就是子时。你等可给那越主带个话,若过了子时,那就莫怪我了。嘿嘿。”

    齐爷的一声怪笑,阴森可怖,康白二人相视一眼,急匆匆隐入夜色。

第二一二章 夏花

    困兽犹强剑未红,少年羞见白苹风。

    其实杨有福朝西行并非意气用事,而是前些天从文渊院里得到的一些消息。

    武隆城北三十里有澜沧江天堑,水面宽近百丈,无舟难渡。

    白日有下游有一官渡,白沙渡,每日可横渡数万人。

    南来北往的商贾经此渡口,连通秦越两地。

    可到了夜间,就只有上有横山的百尺崖勉强可通人。

    澜沧出横山一路向东,行成一八百里的平原,而百尺崖恰好是澜沧出横山的最后一处险地。

    此处,南有南山,北有横山,两山对歭处,崖高百尺,江面不足三十余丈,虽说滩险浪涌,可借助两侧崖壁上横挂的两条铁链,人可堪堪而行。

    这些年,偶有失足坠落者,均无一生还。可毕竟夜遇急事,还是有人涉险而过,而杨有福想要去的,恰好是此地。

    不是他却不怕失足,而是再不愿待在武隆城哪怕一刻,心已远,路不在难。

    出真武门,向西北行莫约十里,有一小镇,名曰柳亭镇。南溪经南山一路北行,绕半城至此,终归于澜沧江。

    此处南溪河两岸广植垂柳,此时也算得上杨柳依依了。

    平日里,去秦地,友人多送于此,去白沙渡虽有绕路嫌疑,可究竟在柳枝飘扬的桥头送别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久而久之,这柳亭镇也成了一方妙地。

    落魄的文人、寻隙的豪客、蛋疼的闲汉,还有暂住脚的商客盘踞于此,到也算另一番景致。

    官道至桥头分叉,一向东去白沙渡,一向西去百尺崖。

    不知何年月,闲汉们白日里于此三叉路口设下一赌局,名曰命盘。

    不赌别的,就赌命。不过赌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北行客商的命。

    杨有福出城时,夕阳刚落,十里之外的柳亭镇桥头往日早就没几个人影。

    可今日不同往昔,桥头两岸的廊亭里却是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迟来的想要找一个好点的落脚之地也是很难。

    不为别的,就为白日云府大小姐嘴里喊出的千金。

    江湖人,江湖事,命挂在裤腰上都不是事。那会管有没有命赚,有没有命花的后事。

    这中间,少不了江湖豪客、追命剑侠,更少不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汉,自然也少不了搏命的赌徒。

    于是乎,今日的赌局就变成了两个,一赌杨有福的行,二赌他的命,可以说真是名存实归了。

    有人就会有生意,挤在人群里的小贩,陪着笑脸,吆喝着生意。畅享着人生,若是每日如此,要不了几个月,有一个富家翁。

    可惜,这样的梦总会被人唤醒。这不,刚递出去的三两烧刀子和二斤牛腱子被人一把拍在地上。

    “滚,滚远些!”

    小贩刚想开口,就见眼前的络腮胡壮汉,噌的一声拔出明晃晃的大刀,已到嘴边讨钱的话,再也说出。

    在这里挣钱就是如此,一着不慎,钱没挣到,却能佘了命。白日里还好,有提刑司下辖的铺头镇着,可到了夜间能只有听天由命了。

    小贩唉了一声,一扭头就看到距离桥头十余丈的官道上来了两人。他急忙收拾好篮子,准备溜进镇子。

    谁知道那络腮胡的汉子,只起身只看了一眼,却一屁股坐了下来,摊手叫道:“你他娘的酒呢?额,还有肉?”

    小贩哭笑不得,总不能捡地上的东西吧。只好哭丧着脸,从篮子里磨出一小壶酒和二斤牛肉。

    “屋里死人啦?弄张丧脸给谁看,爷有的是钱!”

    壮汉骂骂咧咧,接过酒肉,顺手扔了一块碎银。小贩不敢搭话,捡了银子,提起篮子就走,今个这钱赚不得。

    小贩刚走,一群人却喧嚣起来。

    “东,四赔一,西,一赔十,押定离手啦!”

    做东的贼精,早早看出是两女子。这时候白沙渡早已停摆,武隆城门已闭,若想赶个早船,还得东去才对。

    可今日不同往昔,谁又能说得清呢?究竟大男子的心思作祟,还是压了东去。弱女子夜间过河,那不是说笑么?

    一群人一惊一乍,最后全都围到桥头大青石四周,密密匝匝,里三层外三层,却对来的人不管不问。

    本来就是江湖浪子,没有死仇异宝,谁不惜命呢?

    哄闹一阵,一群人终于安静下来,不过此时两女子却已到了三岔路口附近。

    这一下,赌徒们全都闭紧了嘴,只因这时候说话,实乃江湖大忌,弄不好凭空就接了一个仇家。

    上百双眼全都齐刷刷朝两女望去,这时候借着桥头高悬的灯笼,才看清两女有些不同寻常。

    一黑衣,一道袍,黑纱遮面看不清脸,背上斜挎着囊袋,看起来像是两架古琴。

    做东的心里暗叹一声,看来今日得赔的没裤子穿了,无他,只因众人全压了东。

    这两姑娘一路碎步,显然是城中那家青楼逃命的伶人,怎会有西去的勇气呢?

    可不到最后一刻,东家绝不会服输,他盯着两人的双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那两人越走越近,最后竟然停到三岔路口,黑衣女子向东西张望。穿道袍的女子反而朝来路望去,似乎还有人来。

    东家一喜,正要出声。突听那黑衣女子低声怒道:“走都走了,有何看的?你若今夜过河,咱这就走!”

    东家心中狂喜,知我者,此女也。这下他更不能搭话了,只等着收银子就好。

    道袍女子长叹一声,依依不舍的拧过头,恰好对上一群人的目光,娇柔的身躯忽然就变得挺拔起来。

    “尔等何人?在此作甚?”

    她不搭那女子的话,反而问起众人。这下犹如捅了蚂蜂窝,哄笑声不觉入耳。

    大晚上,正是人闲时,来两个小妞儿,岂不是正合心意。不过这么多人,要争取可得凭实力。

    “妹儿!来哥哥可是如意郎,今夜洞房不知归。”

    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人群就炸了。

    “你个穷鬼,还想洞房?来,妹子,哥哥一会给咱挣个千金,咱三人寻个妙地,再做打算!呵呵!”

    “莫听尔等胡言,此乃是非地。二位可在镇上藏金楼稍歇,等我忙完此间事,咱三人浪迹天涯。哈哈!”

    ……

    夜风里,麦浪翻涌,清溪畔,蜂花浪蝶。

    可惜,那女子一言不发,只是解下背上琴。

    “言儿,你是不是心烦了?也好,姐姐陪你。”

    黑衣女子抬手掀起面巾一角,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她轻盈一跃,几个起落间,人已坐于长桥中央廊柱顶端。

    施施然一声娇笑:“诸位爷莫急,且听妹妹一曲,若得知音,洞房花烛夜正当时!”

    话音未落,那道袍女子却已翩然腾空,纤纤十指乱舞,一曲夏花盛开。

第二一三章 情意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夏花开,一地殷红,琴声住,万籁俱寂。

    柳亭桥头,喧嚣不再,两女并肩,一路东去。

    只因在那抚琴女子心里,杨有福定会一往无前。他这个人,若有了执念,九头牛也拉不回。

    黑衣女子朝西望了望,自知东边的白沙渡有白虎兵精锐驻守,可若不让妹妹送这最后这一程,怨念难消。

    至于说今日开盘的东家,自然是赔了裤子,可这会儿有没有衣衫早已没甚干系。

    ……

    两女离去后莫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有福一人一剑,背着一张弓,来到三岔路口。眼看着一地的残尸碎肉,心中愈发急切。他朝东望了望,略做迟疑,一路西行而去。

    应该是有人在前,杨有福心中暗自着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这一次真的是南辕北辙。

    ……

    杨有福刚刚离开,一群黑衣人也来到柳亭镇的岔路口,领头的略做思量,黑衣人分成了两拨,一路朝东,一路朝西。

    等到程刘二来到此间,已过去一刻钟有余,夜间马车不敢疾行。这一次,他在三岔路口没了办法,思虑良久,一个人去了镇上。

    ……

    杨有福一路西去,十余里的路走的甚急,可前方没见一个人影,迟疑间,远处传来轰隆的巨响,隐约可见一盏孤灯高悬。

    他拔出剑,借着路旁树木的遮掩,一路朝那盏孤灯摸去。

    又走了四五里,远远望见前方两山对歭处有一峡口,西望是黑魆魆的群山,东望是一片开阔的水域,借着点点星光,不时有白浪翻涌,看来是千尺崖没错了。

    到了这个时候,杨有福反而定下心来。他收好剑,取出路上顺手拿来的长弓,小心的挂好弦,伸臂试了试,莫约三石力气。又仔细检查腰间箭壶里的箭矢,大约二十余支。

    这一路疾行,汗水湿了衣衫,身上刀伤十余处,全都不在要紧处,他也不甚在意。

    只是这么一歇息,汗水里的盐份让浑身一阵阵的刺痛,倒也不碍事,反而更容易让人集中精神。

    他不仅露出一丝苦笑,终究这一别,还是有人在乎自己。可惜今夜若过了河,也不知何日才能相逢。

    那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不知如今可好?他探头朝东望了望,似乎有遥遥的厮杀声,可侧耳细听,除了夏虫和巨浪轰鸣,再无别物。

    夜风里杨有福露齿轻笑,一如往昔少年,可究竟是回不去了。

    就在这微微一笑的刹那间,胸腹间有一股热流翻涌,久久不绝。心中悲意全无,反而滋生出一丝莫名奇妙的喜悦,怎么也抹不去。

    莫非魔琴诀是到了第二境?再回目四望,田野里的星光似乎分外明亮,远处孤灯下的房屋依稀可见。

    百尺崖常驻着一队兵,此时理应有人。

    等到杨有福摸到三十丈远处,北岸临江依靠着一座十余丈高的小山丘,小山丘紧依着巍峨的南山。

    丘顶崖壁上的房屋清晰可见,门前高杆上悬着一盏孤灯,在夜风里摇摆着,忽明忽暗,唯独不见一个人影。

    虽然心存疑虑,可这会儿却不是停步的时候。

    他捏弓搭箭对着孤灯,一声轻响,灯灭了,却无一人出门察看,这可就奇了?

    杨有福略做思量,两三个起落间,人已跃上山丘,手中长弓早已换成了长剑。

    登上丘顶才知这百尺崖果然名副其实,崖下高百尺处是翻涌怒吼的江水。

    眼前白浪滔天,空濛的水雾迎面而来。仔细看,距离脚下十丈处的巨浪之上有两条儿臂粗细的铁索,在夜风里不停地晃悠着,直教人心惊胆战,也不知寻常人如何能过?

    杨有福正要一跃而下,突见崖壁处似有点点灯光,可能是因为白浪和水雾的原因,竟然没甚看清。

    于是他打消了跃下去的打算,沿着崖壁窄窄的栈道慢慢下行。

    这一次他才发觉脚下的崖壁大有文章,回头一想若是这么鲁莽,那里还有的命哉!

    只因这栈道之下,每隔十步就有一黑乎乎的小洞,其中一处的灯火恰从那洞口传出。他贴着崖壁细听,其内似有人语,可惜浪涌声高,听不真切。

    杨有福只好退了上来,正要进入丘顶房屋察看,远远望见十数人影从远处奔来。

    他急忙俯下身子,侧卧一凸起山岩之后。

    探头再望,那一行人已来到十余丈处。一个个身手不凡,黑衣黑面,手中捏着利刃,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杨有福小心的收好剑,拿出长弓,搭弓拉弦一气呵成。

    这些人与白日里的兵卒不可比,他要等。

    耳畔传来急促的吸气声和腾挪上跃的劲风声。杨有福算计着那人的位置,突然探头就是一箭,然后搭弓再射。

    接连三箭,传出三声闷喝和咕噜噜的滚落声。杨有福叹了口气,知道今日弓箭再难建功,一纵身提剑而出,就是一声怒喝。

    “拿命来!”

    腾起的一瞬,杨有福瞥见有三人已滚下山头其余几人刚退到山脚持刃而立,这正是他期望的结果。

    他想也不想,扭回头,手中扣着一物早已扔了出去。

    那夜在莫名塔,西儿给他的雷鸣珠还余了几颗,如今正好。

    轰隆一声巨响,方圆十里亮若白昼。山下数人只来的及抬手捂耳,杨有福却似杀神一般一跃而下。

    探花步、杀梦、魔琴剑一起发动。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山下人倒了一片,全是一击毙命。

    杨有福甚至来不及细看,人已几个起落再次跃上山丘,直冲那房间而去。这时候,藏在山崖里的兵卒理应冒头。

    果不其然,他一剑劈开屋门,就见迎门的地板上冒出一个人头。

    杨有福一抬手,那人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地上咕噜噜就滚了一个脑袋。

    他想也不想,抬脚朝地板下的洞里一踹,人已跟着跳了下去。

    在山脚下,有一人挣扎着掏出一物遥遥对空,等不及那凌空炸开的烟火,那人头一歪,却已没了声息。

    ……

    果然洞里另有乾坤,只可惜这会儿杨有福早已发狂,那些寻常的兵卒那里又会是他的对手。

    莫约半袋烟的功夫,杨有福早已把洞里摸了个遍。

    崖洞分三层,每层近十个小厅,陈兵近百,可惜全做了他的剑下鬼。

    唯有第三层靠近铁索的石厅,杨有福留下一个活人。这人被绑成了粽子,口里还塞着破布。

    按理自当灭口,可细看之后,杨有福还是饶了他的命。

    只因这人杨有福认识,正是城西袁家铁匠铺的袁丞银。

    等到杨有福给他松了绑,他却是一脸愧色,犹豫良久这才喃喃道:“我,我今个给你送剑!”

    他从另一屋死去兵卒的手里找出一柄剑,颤巍巍捧到杨有福面前。

    剑长三尺七寸,和杨有福手中半刃有八分相似,只是更加精致,开了双刃。

第二一四章 困局

    杨有福终究还是接了这把剑,双刃如今正合心意。

    送走袁丞银,嘱咐他沿南山角绕行避祸,又封死上方石窟进口,杨有福才真正盘算着如何过桥。

    说是桥,其实不过两根铁索,摇摇晃晃,无法站脚。

    他仔细观察铁索的位置,一根斜向较高向北而去,一根稍低由对岸而来。看情形理应是滑索,可如今那套在其上的滚轮吊具早已不知所踪,若借着它物,这四十余丈的距离,谁也不敢保证牢靠。

    思虑再三,杨有福还是准备踩着铁索过河。

    他一分跳跃人已站在铁索至上,试着走了几步,还算稳当。

    可行至十余丈远处,脚下浪涛嘶吼,劲风吹的铁索摇摆个不停,加之无尽的水雾兜头而来,视野一片模糊,说不心慌,那是骗人的鬼话。

    可到了此地,若不能一往无前,那还有再来的勇气?

    杨有福只觉得胸口狂跳,他拼命稳住身形,运转魔琴诀,把双脚牢牢的固定在铁索之上。

    这时候,他真的羡慕那些飞天遁地的真人,天堑变通途。

    可惜,如今他一跃因为不过三两丈远,若一着不慎,踩了个空那里还有得命?还是这么一步步稳妥些。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人总算走到了河心处,脚下的浪涛似乎也就那么回事,杨有福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突然南岸传来一声冷笑,穿透迷雾和浪涛的嘶吼直直钻入耳中。

    “哈哈,小娃娃,莫非你今个能上天!”

    这声音阴冷刺耳,怪腔怪调,如那阉人一般。

    杨有福心中一愣,就知今日河难过。

    这个念头还在脑子里,突见北岸升起一团团火光,依稀看到乱糟糟的人影和密麻麻的箭矢,然后一阵嗷嗷的嚎叫声顺着河风吹了过来。

    杨有福暗暗苦笑,如今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早些时候,暮色降临,云府门外刚刚挂起两个大红灯笼。齐爷站在靖宁街西望,看着那狼狈远去的两人,若有所思。

    这时间去寻一个小辈正好,他转过身对着那两盏灯笼频频点头,原本严肃的一张脸个,突兀的出现一丝微笑。

    可他的脚并未踏上云府门前的台阶,反而一路东去。

    只因他要去寻一个人,一个杨有福绝对想不到的人。

    ……

    李根宝如今是左右为难,站在白府院子里一座小楼门前,听着屋内的的发脾气,却是寸步不离。

    只因今日一大早,他奉家主之命去龙首山武道阁接人。

    这些年,他默默守在白玉鸣身后,做扫尾的事情,说没得委屈,那是瞎话。可做人有做人的原则,他的原则就是守护白家小辈周全。

    整整十年,眼睁睁看着白家的二小子从一个熊孩子变成小恶霸,他默默无言。

    权贵之家每个恶霸儿子怎么行?这是常理,否则怎能体现出一个家族的分量。

    这件事,他从来不曾问过家主。因为即便问了,自己也弄不懂,反而不如不问。

    可今日,他硬若磐石的心却有了一丝动摇。

    听着屋里人苦苦哀求到位如今怒骂不休,他不仅不恼,反而有一丝欣慰。

    唉!孩子大了,懂事了!

    仅此而已,门却是开不得。

    这事说起来,话有点长。一月前陪同白玉鸣云安之行,他恍然大悟,原来将门之后并无孬种。所谓的恶霸,也不过是想要让外人眼中看到的一面。

    前几日,他路过白玉鸣的房间,耳闻他与那杨小子间的隔阂,目睹杨小子离去后他悲痛欲绝的身影,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鬼话。再怎么说,陪了近十年,和自己的孩子也没多大区别。

    可究竟,他还是外人啊!主仆分不清,他这个家将也不用做了。

    可今日等在武道阁门外,看着那杨有福离去,他急忙叫上白玉鸣,远远尾随在其后,他心里猫抓似的难受。权贵人家的子弟在家族利益面前,也不过是个道具罢了!

    白玉鸣小脸煞白,紧咬银牙,这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个傻儿!

    可有些话,心明就可,言明成拙。

    两人默默无言,一路看着血雨腥风,心全沉到了谷底。

    等到白玉鸣再次被禁足,他心中最后一丝期望也化作泡影。

    余下的,只有无边的怒火。

    于是,眼前就成了一个困局。

    ……

    房内,白玉鸣终于累了,人即便发脾气也是需要力气的。他这单薄的小身板,那经得起连续几个时辰的闹腾。

    李根宝寻思了几个时辰,总算憋出几个字来。

    “少爷,想开些!”

    人一辈子,烦恼全因一个字,开。看不开,想不开,烦恼离不开。

    李根宝也有很多烦心事,连他这个老油条有有想不开的时候。所以,他一开口,就露出一个苦笑。因为他想了几个时辰,也只能说出一句废话。

    房内寂静无声,李根宝正要贴门细听,突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戏谑的语声。

    “怎么,白家小霸王也要寻死不成?”

    武隆城中,敢直面唤白玉鸣小霸王的老人寥寥无几。

    即便有,那也是逢年节欢庆之时。可如今,说这等风浪话,也不怕闪了腰。

    李根宝怒了,他除了好多年上战场之后再不曾怒过,可今日他生气了。

    “你这个老匹……”

    他一声吼,转身之际,那最后一个字却卡在喉咙里。转瞬小心的陪上一张笑脸,低头哈腰,恭敬有加。

    “您,您老来啦!请!快请坐!”

    只因眼前的这位,李根宝寥寥见过数面,不仅白将军小心翼翼,恭敬有加,就连那金阁主也是奉若神明。

    这,可是救星啊!

    他恍然醒悟过来,甚至来不及搬一把椅子,就合身朝门上扑去,一双手把门板拍的哗啦啦作响。

    “公,公子,救,救星来啦!”

    ……

    白玉鸣总算盼到了救星,可等在白沙渡的吕公公却没盼来救兵。

    今夜,白沙渡无眠,只因来了两位弱女子。坚若磐石的防务在琴声里似纸糊的一般,兵死将上,前仆后继,却挡不住两人。

    两位貌似弱不禁风的魔女,似乎凭空冒出一般,也许只有南山寺的那位才能抵挡住眼前的杀戮。

    吕公公一行,一退再退,眼下除了身后的大船,似乎只有跳江一条路了。

    他咬咬牙,摸出一根响箭,遥遥对空。

    身后是滔滔江水,眼前是满地血腥,吕公公自知今日要命丧此地,可他不甘心。

    大仇未报,怎敢言死!

    他转身朝对岸望去,阴沉沉的迷雾之后只透出几点火光,理应并无差迟。想必那小子去了千尺崖,可他以为那里会是坦途?

    只可惜,没能引出想要的人。

    “云家,我就不信?”

    他喃喃自语,高举响箭。一声刺耳的长鸣之后,天空爆裂开偌大的烟花。

    这是他与越主商量好的信号,杨有福身死,响箭升。

第二一四章 落幕

    白沙渡口升起的第一道烟火,如同一个讯号,接连不断的烟火生腾,在夜空中炸开,如同一个人的足迹,一步步走进皇城。

    刹那间,皇城里灯火辉煌,御书房三希堂里传来威严的人声。

    “可带剑和人通知云府!去!”

    少傾,皇城门洞下走出三个人影,因为甚急,出门就分道扬镳。

    城北的白虎卫,城南的镇武司响起嘹亮的号角。

    一队队精锐兵卒,横戈勒马,于卫营门外分道扬镳,似乎一切早有安排。

    不久之后,武隆城响起了宵禁声,喧嚣的西市冷清下来,就连那翠柳巷也失了光彩。

    好多人从睡梦中惊醒,惶惶不安,毕竟武隆城内好多年都不曾来过这么多兵了。

    柳亭镇与百尺崖的官道上有一光头胖道士背琴前行,夜色深沉,看不清面目,只是其步履匆匆,显然很是着急。

    云府后院的小门裂开一条缝,一黑衣人从门缝里里挤出,直直朝北而去。

    一切全都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可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把这些人拢在一起。

    ……

    百尺崖下,白浪之上,脚踩一根铁索的杨有福额头全是汗滴。北岸已落下三轮箭雨,南岸已射来十余支冷箭。

    不大功夫,身上又多了几条血痕,有一箭擦着肩头,有一箭贴着面颊。

    他不知道自己扫落了多少支箭,只觉得脚下的铁索摇摇欲坠,匆忙间,也不知被手里的剑气扫过多少次。

    人站在铁索上无法闪避,所有的箭矢只能凭着勇气去接,去挡。

    弦声又起,北岸又是一轮箭雨,杨有福手中长剑青光又盛,化作一面剑盾。

    突然身后传来三道破空声,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回剑。匆忙间,人缩成一团,双脚猛的一蹬,人腾空而起。

    身体刚刚在空中展开,南岸飞驰而来的三箭一到近旁。这三箭分外刁钻,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直冲着上腾的头颈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忽见杨有福左手抽出弓弦,猛的朝下一挥。那硬弓一侧挂着的弦顺势缠在铁索之上。

    他左手一拉硬弓,本来上升的冲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反而借助一拉之力,朝下而去。

    一升一落间,人借着弓弦,绕着铁索荡了大半个圆,险之又险的躲过夺命三箭。

    在踩上铁索时,杨有福惊出一声冷汗。他想也不想,手中剑突然朝身后的铁索斩去。

    ……

    此时,白沙渡已成了死地。

    吕公公人在江心大船之上,面露惧色,就在刚才,两魔女一首琴曲,船上人死绝。此刻再无一人摆舟,大船顺流之下。

    此处江面宽达百丈,江水浩渺,人难登船。可两女似有不甘,竟然登上一叶孤舟,顺流而来。

    白沙渡远处声起一团团亮光,亮光之下是一队队整齐军伍,粗略估计不下三千。

    突然军阵远处一阵骚乱,似有人穿阵而来,雪白的剑在军阵里左右冲杀,分外耀眼。

    那冲阵之人似乎发现两船离去,突然间,剑光大盛,三尺青锋化作两丈青光,在军阵里扫东扫西,腾起一团团人影和血舞。

    可惜时不待人,就这么一会功夫,两船顺流之下,在白浪了变成了两个不打的黑点。

    此时三千兵马堪堪稳住阵脚,可剑光威猛,剑势骇人。兵马还未及再次列队,却已被剑光扫的七零八落。

    眼看那人就要冲出重围,突然军阵里亮起两道红芒,一为刀,一为矛,直冲剑光而去。

    这一下,一剑一刀一矛纠缠在一起,刹那间飞沙走石,呼呼风声如虎啸般骇人。

    可究竟那剑光长盛不衰,数十个回合之后,刀折矛断,剑光分开军阵直冲渡口而去。

    又是几个起落间那持剑之人已踩着小舟,朝东追去。

    此时,三千兵马所剩无几,惶惶间竟有悲悯身传出。多少年来,白沙渡再无战事,可谁能想到今夜会命丧此处。

    ……

    杨有福那一剑,斩断了铁索,震断了敷剑的碎布,原本让麻木僵硬的手指,竟然没能握住半刃剑。

    在铁索下坠的一瞬间,那剑斜射着穿透浪涛和迷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有福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人已随着铁索下坠之势,落入涌浪之中,甚至连一个水花也不曾溅起。

    就在这一刹那,南岸想起一阵熟悉的琴声,随琴声而起的是亮若白昼的强光,和无尽的嘶嚎。

    昊阳升,日月落,天地一片白。可惜如此的亮光,却看不到那坠江少年的影子。

    空明真人叹了口气,他还是来的迟了,看来,这欠下的情,还不上了。

    他轻轻招了招手,一剑由水雾里缓缓飘来。还是那把剑,可不知为何,空明真人总觉得这剑轻了好多。

    他收起剑和琴,朝东望了望,又哀叹一声,是该去找找某个老不死的东西了。

    ……

    空明真人这一声叹息,远在几十里地澜沧江畔的齐爷心中突然一阵悸动。

    他朝西望了望,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那本来就是那孩子该走的路,他也不过是一个看客。

    可这莫名的悸动,终归让他难安。

    要是真死了……

    他戚然晃晃脑袋,呸了一口。那种人怎会死呢?除非,除非老银是个瞎子。

    可这些年,老银眼亮心明,那里有瞎子的样子。

    想到这人,他起身提着一个人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走,你不是小霸王么,怎么?怕了?”

    被他提在手里的人正是白玉鸣,今个傍晚,白玉鸣跟着齐爷出城来到白沙渡下游一里地的小山头等着。

    其实,那时候,白玉鸣心中还有点小兴奋,毕竟有齐爷这老家伙在,想必杨有福那小子死不了。

    到时候,自己在这么蹦出去,弄不好,前面的不快不就一笔勾销了么。

    可他想得很美,齐爷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巴掌。他只能傻坐在这儿,看着那些人来来去去,看着那些人生生死死,而他只是一个看客。

    最重要的是,杨有福从头至尾也不曾露脸,他所有的盘算全都落了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齐爷的唠叨,然后被他想一只死狗般推来摆去。

    刚刚看过两女杀人,再看黑衣人杀兵,他其实很害怕。毕竟看着人如割麦子般倒下,闻着江风带来的血腥,那种身临其境的震撼是任何语言也无法描述的。

    原本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到现在脚还是软的。

    白玉鸣今日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渺小,甚至不如那倒下的一颗麦子,更不用说那位少年郎了。

    可究竟是过命的兄弟,他拼劲全身的力气站稳脚跟,牙关哆嗦着吼道:“我,我不走,那小子没来,即便是死,我也不走!”

第二一六章 云堂猛虎

    翌日,万里无云,武隆城繁华依旧,昨日犹如一场梦。

    云府昨夜刮起了红灯,今晨却在门脑上缀了一朵白花。

    昨日贴上的大红盈联,一早就被揭下,换成了白纸黑字的挽联。

    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不曾变,可似乎一切都变了。

    靖宁街和真武街昨夜早被清水洗了数遍,晨起一如往昔,甚至干净了好多。

    在武隆城好多人心中,昨夜似乎变天了,可等到早上出门,除了那些不着调的流言之外,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

    程刘儿一大早就进了城,今个运气不好,没一个客人。其实他今日也想早些回去歇着,进西城玉祥门没多远,想着给孩子们带点零嘴。

    刚停下车,不远处巷子口围了一群人,真在为昨日的事争得脸红脖子粗。

    程刘儿看了一眼,向一旁的麻花店拐去,突然一句话吹进他的耳朵。

    “你们知道个屁。昨个半夜我可是亲眼见到南山寺的道长抱着一柄剑入城,初一眼,我还以为遇着鬼了。”

    “可后来,他还对我笑了笑,别的不敢说,那剑我可是认得。”

    说话的人咽了下唾沫,声音突然就压低了。

    程刘儿心里一沉,莫非是那小子的剑?

    他不敢再想,匆匆忙忙就跑了前去,一把拽住那人的衣袖,摇晃着。

    “你,你快说,那剑什么样子?”

    ……

    陈六儿终归还是回家去了,连孩子们的零嘴也忘了买。看着一群小鸡似围上来的孩子,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实在是太过普通。

    不知不觉,就有泪花溢出,他家娘子急忙赶走孩子,小声问了几句。越问,程刘儿心里越难受,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那个娃儿!

    ……

    这个早晨,偌大的武隆城传出多少哭声,谁也说不清,可终究还是有几人为那个叫杨有福的娃儿落泪。

    譬如此时紧密大门的李少逸,双眶潮红,嘴唇都快被牙齿咬出了血。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块牌子,朝门外走去。

    那牌子上写着,今日停诊。

    关好门,他失魂落魄的从人群里挤出来,直直朝北而去。

    他想要去看看,因为他不信,那个小子会死。若真要是去了,该人家的情可就还不上了啊!

    ……

    向北走着走着,李少逸就身不由己的拐到那座叫天上人间的酒楼前。

    天亮没多久,就楼前并无几人,可不知为何,今日却挂上了硕大的白花。

    那白花在晨曦下分外耀眼,刺的李少逸不敢抬头。

    又走了几步,竟然撞在一人身上,李少逸刚要道歉,就听耳畔一女声高呼。

    “你瞎啊!”

    李少逸一抬头,看到一双哭肿了的眼,原来是西儿。

    不知为何,李少逸突然想哭,他敢要摊臂拥抱,却被西儿一掌推了个趔趄。

    “死远,别在这碍眼。”

    西儿今个火气甚大,连他也不认得。

    李少逸叹了口气,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话。

    他默默地继续北行,背后那西儿高叫一声。

    “我知道你是去找那贱人,你给她带句话,就说此仇三年必报。”

    李少逸刚一回头,就见西儿在哪怒骂,“你个死人啊,一副挽联都能切歪,去,你咋不去死呢!”

    李少逸眼眶又湿,他只能继续朝北走了。

    ……

    李少逸一大早被人骂不敢还嘴,可白玉鸣这会儿希望被人骂却无人开口。

    世间就是如此奇妙,想得得不到,不想得也得受着。

    昨夜,齐爷拖着白玉鸣,沿江岸直下百余里,终无所得。

    连白玉鸣都能看到齐爷脸上淡淡的哀伤,可他终归不敢开口。不是怕死,而是怕伤心。

    于是两人从黑夜走到白日,直到被一条横贯八百余里的云岭挡住去路。

    “回了!”齐爷低声吐出两字。可白玉鸣却闷头朝东行去。

    “你若有心,就替那小子出一口气,再往前走,你就真个成了王八!”

    齐爷瞅了一眼,前方高万仞的两岸绝壁,语声柔了好多。

    白玉鸣停下脚步,拧回头,一脸疑惑。

    “去北地,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齐爷抬眼望了望北面无尽的天空,长舒一口气。

    “他若活着,定会去那里。”

    齐爷如此肯定,是因为那天在武道阁藏里,他看到那个名叫杨有福的少年眼里的闪光。

    那两点光,和这些年武道阁的少年人毫无二致,骄傲而又豪情,也许只有北地才能点亮那两点光里燃烧的火。

    ……

    此时,云府正对照壁镇云楼内,一楼大厅堂前案上也燃着两盏烛火,噼啪的灯花不时炸裂,在寂静的大厅里尤为悦耳。

    可会儿那里来的喜悦,就连耳朵似乎在昨夜早已失聪。

    只因堂前案上香炉里燃着四根长香,两周廊柱上围满了盛开的白花,可惜那些花全是纸扎的。

    若不是堂前站着的俏佳人身着一袭红裙,凤冠霞帔,唇如朱丹,真以为这只是富贵人家搭起的灵堂。唯一缺少的,也只有那个大大的奠字和寿木。

    只要那个血红此言的双喜字都在说明,这正是今日的喜堂。

    确实,今日是云家大小姐云冉百年好合的大日子。

    昨晚,北城里的达官贵人可全都收到了喜帖。

    云家有喜,谁敢不来?

    昨日宵禁,今日吉时。

    于是乎,武隆城内在殿前跪拜过的大人们,一大早就全来了。

    只是一进门就被无处不在的白所惊到,只因目之所及,所有的门楣上都贴着白纸黑字的挽联。

    难道说……,所有人不敢言语,只能挤在偌大的院子里,等着主人家的安排。

    可是,今日偌大的云府,所有的下人甚至韩爷全都变成了眉头紧锁的哑巴。

    也许,吉时未到?

    这是好多人的心声。

    这一等,从辰时就等到了巳时,突听的堂内有声传出。

    “吉日良辰已止,新人就位,观礼者入!”

    院子里的众人在这一声里松下一口气,可全都徘徊着不敢上前。

    又听得低沉而威严的怒声传出。

    “怎么,这云堂可藏猛虎?”

第二一七章

    47这一声犹如南山寺的晨钟,惊醒世人。

    众人这才看清,不知何时堂前屋檐下站着一光头胖道士。

    一袭青衫邹邹巴巴,胡须似野草乱蓬蓬扬着,背着琴囊,手捧一剑。

    那剑无鞘,剑身似有寒芒闪动,却被一绣着双喜字的红布裹住了大半。

    这红布与门脑的白花,门楣的挽联相映,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再看那道士,一脸阴沉,眉间能拧出水,一双小圆眼睁的老大,似乎要吃人。

    众人心中再惊,惶恐间一拥上前。

    “规……距!”

    那道士又一声吼,吹起散乱的胡须,却吹顺了一群人。

    人群骚动间,早已排起长龙,不像是观礼,反而更像是祭拜。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宫人的唱腔。

    一队宫人身着黄衫鱼贯而入,领头的并非吕公公,而是一年青小太监。

    他走到云楼檐下,双手高捧圣旨,昂着头正要高唱。

    只见那胖道士快步上前,抬手接过圣旨,挤出一个笑脸。

    “烦劳公公了,今越主赐婚,空明感激涕零,谨带小侄谢主隆恩,公公稍歇!”

    他道袍一卷,那一道诏书就不知被藏到了那里。

    那小太监一下子语结,捣着手指竟然说不出话来,随即被云府下人搀扶到了一边。

    众人皆惊,再看看眼前古井无波的空明真人,就知道此事只能罢了。

    毕竟今日算不得喜事,空明真人抱剑立于檐前,早就说明了一切。

    今日他能不发火,也算给足了面子。

    此事方过,众人心中惆怅,一会观礼,还是少言为妙。

    等众人鱼贯而入,那空明真人也宝剑跟进,立于堂中云冉左侧,面不喜不悲。

    堂中喜字之下摆着两张空座椅,李院长站在左侧,其夫人居右侧,而云老先生此时却陪在孙女身旁,看起来尤为诡异。

    等众人站定,那李院长清了清嗓子,面露悲悯。

    “今齐先生不在,云冉父亲远在云州,谨奉老先生之命,主持云冉大婚,唉!”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下眼睛,对着众人一声苦笑,又指了指其夫人。

    “云冉今已及笄,早些年曾与那杨家娃儿指腹为婚,其间虽有不快,可两子情真意切,欲结百年只好!可……”

    他突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昨日之时,众人皆有耳闻,却不知究竟如何?可看看李院长的模样,谁能不清楚呢?

    李院长又摸了摸眼睛,长吸一口气,接口又道:“如今,那杨家娃儿生死不鸣,云冉本无需坚持。可这娃儿性情刚烈,宁愿自己受罪,也,也要完成这桩婚事,是以……”

    李院长大张着嘴,不再言语,众人只好跟着抹泪。

    原本未闭双目的空明真人突然睁开双眼,怒道:“你这个死老头,今乃两小辈的喜事,被你这么一说,反倒成了丧失,哪又你这样的长辈。”

    “再者说来,那杨家小子并未丧命,只是远离。更,更何况,他留下一剑,表明心意。云冉,你说说,老道士说得可对?”他晃了晃手里的剑,目光深邃而又坚定,似乎那杨家小子就在身侧。

    云冉身体微颤,原本煞白如纸的小脸透出一沫红晕,有一丝新人的意味。

    她对着孔明真人拱手做礼,轻语道:“真人心意,冉儿明白。吾与夫君早已商定,今日吉时完婚。无论夫君在或不在,云冉心意已决,还望李院长成全。”

    说完她对着李院长稽首长拜。

    原本一声不吭的云老先生上前两步,对这众人拱了拱手,轻语一声。

    “诸位今日能来,老头子感激不尽。谁都盼着儿孙幸福,老头子也免不了俗。今小冉儿大婚,还望莫说那丧气话,尔等心意,老头儿领情了!”

    他这么一开口,婚礼继续进行。

    只是这拜堂,少了新郎官,多了一把缠着双喜字的长剑,少了高堂,多了两张空空的椅子,没有嬉笑祝福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抽泣。越看越让人伤感,越听越让人难过。

    礼毕之时,云堂里鸦雀无声。

    还是空明真人首先开口,“云丫头,如今你也算是空明的小辈了,我没有其他东西,这个代表那杨小子送你,千万莫嫌弃!”

    他招了招手,青园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眼圈红红的,手中捧着一分包袱。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空明真人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护胸甲。

    胸甲闪着黑黝黝的光,细看似乎是某种半个巴掌大小的鳞片层叠而成。

    云冉接在手里,似乎想起往日某事,眼圈一下子变得通红,突然间就放声哭啼起来。

    她一低头,抱着那把剑,拿着那剑护胸甲,一下子冲出门去。

    孔明真人叹了一口气,对着李院长轻声说道:“老李,咱走吧,这地方待着怪难受的。”

    说完话他直直朝外走去,临走之际,他轻轻拍了拍云老先生的胳膊。

    “云先生,要不去南山寺听听山风?”

    元老先生摇摇头,挤出一个小脸。

    “嗯,这样也好,你跟着那女娃儿,也有个照应。嗯,老李,走了!”

    空明真人走的云淡风轻,可老李夫妻二人却是走的分外沉重,以至于随后诸人出门之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可毕竟,婚礼一毕,观礼人就得离席。

    等到众人全出了院子,韩爷快步走到云老先生近前。

    “先生,今日可否出发?”

    “也好,走吧!”

    云老先生似乎分外留恋,说着走的话,可脚步一寸都不愿抬,而是看着堂前挂着的大红喜字出神。

    “小韩啊,你说说云儿会走嘛?”

    “嗯,应该会吧?”韩爷望了望门外,忽然就兴奋起来。

    “老,老爷,小姐出来啦!”

    云老先生抬眼朝门外望去,就见门外站一身白衣,身着黑色胸甲的云冉,手里倒提着那把剑,双眼微肿,轻咬银牙,似乎正在等着自己。

    “走!”

    云老先生一扬手,直直朝外走去。

    说实话,他真舍不得。可看着孙儿悲痛的样子,他那里还忍得下心。

    更何况,这是一伤心地,走了正好。

    ……

    不久靖宁街多了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三人,韩爷拉着马。,一步步朝东走去。

    也就是在昨日,那杨小子,沿着这条路进城可今日云府一家四口却是循着这条路出城。

    冥冥间似有深意,你来,我去,方为礼。

    云老先生是受礼之人,可今日却被挡在朝门下。也就是在昨日,那杨小子,沿着这条路进城可今日云府一家四口却是循着这条路出城。

    冥冥间似有深意,你来,我去,方为礼。

    云老先生是受礼之人,可今日却被挡在朝门下。

第二一八章 尾声

    白露秋风夜,雁南飞一行。

    转瞬已逝三月,地处吴地东南,临江靠海的长海城早晚并无一丝寒意。

    城里的贵人们依旧身着薄衫,那些靠海吃饭的穷苦人,白日甚至还光着膀子赶海。

    这时节,沿着澜沧江回游的鳇鱼最为肥美,若是错过了,一个冬日就只能吃白饭。

    于是,每到黄昏,临海的码头全是满载鱼获的大小船只,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刘哥,几个咋样?我可是逮着一只大家伙,足足八斤,嘿嘿!”这是假借打招呼炫耀的。

    “哈哈,矬哥啊,今个没你那好运气啊,这弄了一条小的,就十二斤不到吧!”这是低调打脸的阴人。

    “你们这群二货,这是要把鱼打绝种吗?那可是鱼他爷爷,还不放了,你看看我没得大的,只弄了三十多条四五斤的小货。嘻嘻。”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要火上浇油的。

    “板牙,你他娘的这是要发财啊!不行,不行,今晚上这一口酒,记得请了!”

    “哈哈!”

    “呵呵!”

    “……”

    笑声此起彼伏,渔人自是辛苦,但也苦中有乐,只是今日迟迟不见望潮楼收鱼货的伙计。

    这可咋整?

    这鳇鱼可是稀罕物,留着吃都下不去嘴,若是过了今夜,那就得贱卖,想一想都牙疼。

    “水生,你眼睛亮,没看着望潮楼收鱼的李家兄弟吗?”

    “嗯,早就来了。呶,那不是?”

    “那是李二宝,大宝呢?他不收咱的鱼么?”

    “收啥啊?大宝没来,来了个生手,挑肥拣瘦,把人没气死!”

    “哦,我瞧瞧!”

    板牙今个大丰收,自然得卖个好价钱。

    他跳下船,走到码头的一条短街,只见到一群人围拢一团吵吵嚷嚷。

    板牙找了个缝隙,一头钻了进去,看到李二宝站在一黑衣少年身旁,不住的摇头。

    那少年正在捡筐里的鱼,半筐子就取出一条还在摆尾巴的。

    那条鳇鱼莫约二斤重,放到往日都是撒下来货色,他却是看对眼了。

    板牙很生气,哪有这么挑鱼的?

    “你会不会买鱼啊?二宝哥,你咋领了个楞娃子?”

    板牙可是大嘴巴,刚开口就看到二宝对着他直瘪嘴,就知道说瞎了,可他的嘴自己哪能管住。

    “哦,这么说,你懂了?”少年放下手里的鱼,扭头瞅了过来。

    “我,我……”板牙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啥。

    “这位大哥,你说对了,我还真不懂,第一次来,你多担待!”

    少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越是这么说,板牙越是心慌,这望潮楼可是长海城收鱼货的大户,要是得罪了,今个冬天就只喝冷风。

    望潮楼取望海生潮的寓意,名义上是长海李家的产业,可实际上却是冷雨庄的别业。

    冷雨庄在岭南郡一家独大,郡里那个大城都有赚钱的营生,毕竟庄内没个收入怎么行。

    板牙人虽然大大咧咧,可这暗地里的道理还是懂得。眼前这少年,年龄不大,看着身体单薄,可精气神却非同一般,言谈举止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反而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感觉,一看就是不凡。

    板牙自知今日要是弄不好,今后就没得生计。他一急,普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拖着哭腔。

    “小的眼瞎,满嘴胡咧咧,公子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那会不懂?”

    “哦,这位大哥,你起来说话。我其实真的不懂,还得大哥指点才是。”

    少年正是杨有福,不过如今他有一个新名字胡田。

    那晚坠入江中,随波逐流也不知飘了几百里,再醒来时身处吴国小船仓中。

    听舟子说,是有两女救了自己,算算时间距离芒种已过十日有余。

    杨有福一阵后怕,那十天也不知自己经历了什么,看情形应该是那二女所救,看来这个情确实太大了,不知何日才能还上。

    舟子也不曾细问,可听他的意思,想必那一日自己是落在云岭深处的鱼儿滩了。哪儿澜沧江分流成九条,没处宽约百丈有余,地势平坦,江水徐缓,倒是有几分可能。

    可算算两地间隔数千里,就不知两女这十日受了多少委屈。杨有福真不敢想,可这些日子他算是明白了这人间的险恶。

    等小船靠岸,他来到吴地,才知道这十日天下发生了好些事情。

    先是武隆有女一剑劈朝阳,后有云安镇远将军夜袭吴地安阳郡。

    听说那女子自诩杨氏新妇云冉,杨有福心中一阵不安,于是船靠岸没多久他就改名胡田。虽然依旧有杨有福三字的影子,但一般人那里能看的出。

    经历那一夜,身上原本的衣衫早已没了影子,如今这一身黑布短装还不知哪里来的,想一想都叫人尴尬。

    可没了钱,这天下却是寸步难行,原本杨有福是想着去秦国,如今只能顺流之下,最后来到长海城。

    要说没有私心,那是哄人的鬼话,毕竟冷雨庄就在岭南郡,他其实还是想再见孟家二女一面,最起码当面感谢一声。

    可这一走,就走了两月,没有钱,坐船也困难,只能出出苦力,赚一点盘缠。

    剑客没了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无剑,如今的杨有福恰好如此。

    他一路东行,抵达长海城也不过十余日。

    前几天,看到望潮楼招伙计,去试了试,不曾想就弄了这么一个营生。

    今个是他第一次出门采购鱼货,就分外上心。同来的李家兄弟被他挤走一个,心中愤愤,自然每个好颜色,纯粹有看笑话的嫌疑。

    杨有福又不傻,那会看不出,眼看遇着一个明白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可惜,板牙并不知情,以为杨有福要给他小鞋穿,那里敢起身。原本只是哭丧着脸,如今却是哭出声来。

    “小爷,柳三错了,小爷大人大量,千万莫要不收俺家的鱼货,你要是不收,那家敢收啊!”

    他这么一哭,杨有福这才发现一个问题,原来真是自己错了,错在太过低调。

    他眼珠一转,一把拽住柳三的胳膊。

    “柳三是吧?嗯,你家的鱼,今后我胡田全要了,你只需给我讲讲这鱼什么样的才算好。”

完本感言

    还是得老老实实做个总结,这本书,是我在起点签约的第一本,说没费事,那是瞎话。

    其实最早的时候就想写一个长篇,然后某一天自己能看看,自己写下的文字。

    写了十几章,心就野了,想着到起点试试,不曾想签约了,以为自己很厉害。

    可如今回头看,自己就是个渣渣啊!

    可终究没能正常完本,没能把心中所想完全展现在纸上。因为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写作而写字,可慢慢的发现出了问题。

    本来就是写一个故事,可这个故事早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目的,写一个人,一把剑,一个少年的成长。

    到今日,方才发觉,开始就是错的,自己只是想要写一个少年挣开大人怀抱的样子。

    姑且称之为樊笼。于是就有了留下的这些文字。

    至于主角的名字,纯属随意为之,有福,可如今回头看却是很别扭。

    单初只是单纯的想些少年的一段历程,从而体现出一个离开家孩子的变化。

    无论是意气用事也好,糊涂救人也罢,甚至看到美迈不开脚,全都落了俗套,一点心意也没有。

    可自己总是执意认为,这就是少年该有的样子,以至于到后来,上架没几个人看。

    哈哈,要是靠这个赚钱,可能早就饿死无数次。

    于是乎,在某一阶段,果断断更,开了新书,结果并无二致。

    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再怎么坚持,还是摸不准读者的脉搏,写了也是白写。

    一气之下,又一次断更。

    这可能是新作者最不应该出现的事情,有人劝我,换个小号继续,可我不愿意。

    沉寂了大半年,总觉得自己欠自己一点东西。

    于是才有了最近更新。

    这半途再写,不亚于开一本新书,什么都忘了,好比给被人的书下一个番外篇。

    但最后,还算坚持下来,算太监也好,不算也罢,总归完本了。

    今天写这个东西,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给为数不多的几个读者一个交代,给丘临这个笔名一个交代。

    最起码下一本,我会写到五十万,不会中途断掉。

    因为这几天我发现一个问题,书中的主角配角龙套全成了傀儡,没有灵魂的死物,所以你若想看,随意翻翻就好!

    我说的是下一本,争取比这一本好看一点,写少年成长,写风风雨雨,只为一个主题。

    什么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这个问题,我自问自答了无数遍可最终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因为少年如同花朵,总有一天会开。

    就比如杨有福,总会长大他会抛掉手里的剑,不去遵循长辈的安排,走自己的路。也许艰难,也许危险也许走回头路,但毕竟这是自己人生的收获。

    而不像一个木偶般被人操纵,所以,你看到的也许很傻,很天真,可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

    不纯真非少年,谁没有这么傻傻的时候?难道那就代表以后的自己。

    所以,在四十多万字之后,我申请完本,把后面的路归结为一句话,让自己取走。

    也许这是最好的安排。

    最后想说,下一本还是很短,不足六十万字,这次我会删除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喜欢的话,点开看看,就这两天开新书。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541/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 作者:丘临所写的《我的媳妇是女侠》为转载作品,我的媳妇是女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的媳妇是女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的媳妇是女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的媳妇是女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的媳妇是女侠介绍:
什么是武?是拳霸天下,剑扫八荒?还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什么是侠?是温润如玉,一身正气,还是舍生死兮保家国?杨有福穿越了?成为一个超强脑力,过目不忘,一学就懂的怪物。可他不得不装傻,直到碰上一个人,什么都变了。我的媳妇是女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媳妇是女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