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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宾宝     冥捕司txt下载     冥捕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六章 庐陵王李显(下)

    白宇玄循着声音扭头望去,只见那十来岁的李裹儿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自己。

    刚才自己着急跟李显夫妇解释情况,没有来得及好好观察这一家子,这走进一瞧才发现年仅十二三岁的李裹儿虽然年幼,身穿粗布裙,又没有装扮,但依然遮盖不了她小仙女般的容颜。

    粉嫩的两片薄唇、高挺的鼻梁、月牙般细长的眉毛,带着灵气的大眼珠在双眼皮和长睫毛的印衬下更显得活泛有神,这些单捡出来都是上等的五官按照近乎完美的比例放在瓜子形的脸盘上,一个美人痞子就这么诞生了。

    “不愧被是后世称为大唐最美公主的李裹儿,才这么小已经长得如此亭亭玉立,等长大了那还了得!”

    白宇玄心中暗自赞叹,同时冲面前的小美女笑道:“请小公主放心,卑职来此就是为了救你的!”

    “那大人可要遵守诺言,一定要保护好我和爹娘!”年幼的李裹儿笑嘻嘻地转身去帮助韦氏整理行装去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上官婉儿和夏侯无名也帮忙收拾行装,就在大家忙着正起劲的时候,白宇玄发现唯独庐陵王李显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床头。

    白宇玄缓步走到李显身前,拱手问:“王爷可有什么心事?”

    李显抬起无神的双眼凝视身前的官差,轻声道:“我不想走”。

    听到李显的话,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你疯了是不是,人家都说了,要你命的人随时都会出现,你竟然不想走了,你就这么想抛下我们母子俩啊!”

    韦氏扔下手里的包袱,冲着李显发了好一通脾气,而坐在床头的庐陵王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任由妻子怒斥却始终坚持不肯走。

    “请问殿下,您为……为什么不愿走啊?”

    白宇玄怎么都想不通,刚刚那胆小如鼠的庐陵王此刻怎么又变得如此不惧生死?

    见李显眼珠时不时瞥向韦氏,似乎有口难言,白宇玄冲他轻声道:“请王爷移步门外,卑职有事想请教您”。

    二人走出破败的民房,随着门扉缓缓关闭,白宇玄将刚才在屋里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请问王爷,您又为什么不愿离开了,外面可是有很多人想要您的性命啊!”

    “我……我已经受够了!整天这样胆战心惊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也许只有我死了,母亲和朝廷里的那些人才会安心吧!”

    憋得脸颊通红的李显,犹如憋屈多年的火山终于喷发出藏在胸中的怨气和怒吼。

    宣泄情绪的怒吼过后,李显如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瘫坐在门外的石墩上,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两眼通红的他委屈地望着身前的嘲风卫,强忍住泪水,将心中的酸楚向白宇玄缓缓道来。

    “我承认,先帝众皇子里我的性格是最软弱的,可那也不是我的错!先帝驾崩前命我继承大宝,我本以为能开始属于我的时代,但没想到我登基后要面临最大的对手居然是自己的母亲!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后宫里,我无时无刻不收到母亲的钳制,有人曾偷偷提醒我,说母亲暗地里觊觎皇位,可我不信,虎毒不食子,哪有母亲扳倒自己的亲生儿子,坐上夫家皇位的?可没想到……”

    也许是曾经令他心痛的画面再次浮现于脑海中,一滴热泪涌出眼眶,但很快被李显以揉眼的假动作给擦掉了。

    “从被母亲流放出洛阳起,这些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闭上眼,就看到毒酒和白绫送到我的面前,从洛阳到均州,又从均州被流放到这里,我担惊受怕、颠沛流离了十多年,现在我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已经不想再这么煎熬下去了!”

    “王爷……”

    “你听我说完!”双眼通红李显粗暴地打断白宇玄的话,继续向他倒苦水。

    白宇玄将准备说出的话又憋了回去,然后继续蹲在李显身前,侧耳倾听,眼前这个可怜的庐陵王被关在这穷山沟里太久了,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打压流放,被看守看不起,被老婆埋怨,他的确太需要一个人来倾听自己的酸楚和委屈了。

    李显有些愧疚地回头望着破败的小屋,摸掉挂在眼角上的泪珠:“这些年,真是可怜了韦氏和两个孩子,他们跟着我一起受了多少罪,我还记得裹儿出生的时候我们正在从均州来房州的路上,当时是个下雨天,雨势很大,韦氏躺在路边的树下将裹儿生下来,当时情况窘迫,我一时竟然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布料给刚生下来的孩子取暖,见裹儿在雨天里冻得瑟瑟发抖,可当时随性的护卫都冷眼看我们一家,不肯施以援手,我只得脱下衣裳,将孩子包裹起来……”

    滴滴热泪不断在那四十多岁的汉子脸上犁出一条条泪痕,体验过人生冷暖的前大唐皇帝擦掉泪水,继续对身前的嘲风卫啜泣道:“朝廷将我们一家流放,却从不按时按量给足钱粮衣物,我每天还得种地砍柴养活一家,若有富余的柴禾粮米,就找看守的军士换点布料和肉,那些军士态度轻慢我早已习惯,在他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特殊的囚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罢了!”

    “且不说我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单以一个夫君,一个父亲的角度看,你愿意让你的妻儿整天跟你在一起吃苦受罪,在这不知何时是头的荒山沟里消磨岁月么?”

    “不会,我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的爱人受到半点委屈”白宇玄缓缓望向茅屋,又望向山沟外,态度坚定地回答。

    李显突然抬起头,有些期许地盯着白宇玄:“所以我就想,我若死了,母亲和很多人也就松了口气,想必到时候也就没有人再会为难他们母子,大人,你若可怜我,还请将我的妻女送走,救救他们的性命,只有我死了,我才能从这没有尽头的煎熬里解脱,她们母女也不用整天跟着我受罪!”

    “殿下……”

    白宇玄抓住李显的手,认真道:“孟子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您虽然现在在外吃了不少苦,但以后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呢!”

    “这可能么?”

    李显冲白宇玄露出一丝苦笑,迷茫的双眼望着荒芜的山沟:“这个山沟犹如巨大的棺材,我整日在山沟里种地砍柴,在长安和洛阳的一些人眼里,我早已与死人无异”。

    也许老天爷是要烘托一下气氛,片片阴云从沟外飘来,遮蔽了太阳和蓝天,刺骨的寒风携着雨滴和雪花从山沟外刮来,片片小雪花与雨滴飘落在地,估计不一会便在大地积累出一层浅浅的白色,看来山沟里已经先与沟外进入了冬季。

    “殿下,请您再安心等待两年,两年之后,您一定能再回朝堂!卑职向你保证!”

    说完,白宇玄神神秘秘地在李显耳边低声道:“殿下可听过天降之人么?”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绝地求生

    “天降之人?那个传闻中知晓前后千年之事的天降之人?难道……你是!”

    白宇玄伸出手指放在双唇前做了个噤声得手势:“天机不可泄露,咱们的话,点到为止”。

    李显呆呆地望着向自己保证的白宇玄,绝望的目光里终于闪烁出一点点希望的光点:“你……你确定?”

    “卑职愿以性命做担保!”白宇玄拍着胸脯向李显保证,同时心里默默算着年限,按照史书记载,庐陵王李显应该就是第二年返回神都,被封太子。

    李显的情绪刚稍微缓和下来,一丝熟悉的味道却随着刺骨的寒风钻入白宇玄的鼻孔,刺激着他那敏感的神经。

    “现在是大白天的,不会吧……”

    白宇玄扭头朝着寒风刮来的山谷口方向望去,心中忐忑不已,因为刚刚那味道,居然与他在翠竹村后山上遇到的狗形怪兽身上发出的腐臭味一模一样!

    长方沟唯一的入口处,点燃着炭炉的营帐里,几名军士脱下铠甲给自己泛青色的伤口上擦着药酒。

    “今儿早晨那个刀客功夫真厉害,隔着皮甲都把我们打伤成这样!”一名军士一边擦着药酒,一边观察自己的伤势。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身份,他一个人拖延我们那么久,还不下死手,我看啊,他不是宫里的侍卫,就是江湖上的高手!”

    “要不趁他还在,咱们跟他学上几招?”

    就在军士们互相闲聊之际,忽然,营帐外传来阵阵惨叫声,看来在外门站岗的兄弟被人袭击了。

    就在众人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情况,数只浑身暗红色,满身腐臭味,外形酷似家犬的怪兽从帐外冲了进来。

    营帐里的众人面对着突然闯进来的怪物都吓呆了,一时间居然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拿起兵刃防卫,而面目狰狞的怪兽冲进营帐后也并没有立即攻击,而是冲面前发愣的军士们发出阵阵低吼声。

    就在人与怪兽对峙的时候,厚实的帐帘突然被人扑倒,那是两名在外面站岗的军士,他们被成群的怪兽扑倒,浑身是血,正朝着躲在营帐里的同伴求救。

    没有帐帘的遮挡,呼啸的寒风与雨雪涌入帐内,成群的怪兽们露出可怕的尖牙朝众人扑去,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几名浑身冒着青筋,双眼通红,浑身是血的军士从营帐中走出,朝着前方其他的岗哨快步走去,他们彷如被恶鬼附体,见人就咬,被咬伤者不一会也变成恶鬼般狰狞的模样,转身朝其营帐冲去,位于山沟入口处的军营不一会便成了人间炼狱。

    站在山沟深处,举着望远镜远眺军营的白宇玄见到眼前那地狱般的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怪兽,还有那被感染的人不是应该晚上才能活动吗,为什么这大白天的也能出动了!

    收回望远镜,白宇玄拉着李显跑回屋内,冲里面还在收拾的众人高声喊道:“快,别收拾了,咱们赶快跑!”

    匆匆离开茅草屋,韦氏抱着小儿子李重茂,上官婉儿抱着李裹儿,李显在前面带路,白宇玄和夏侯无名跑在最后面负责断后,一行人冒着刺骨的寒风和雨雪,朝着山沟的深处快步跑去。

    潮湿阴冷的寒风带来了军营方向的阵阵哀嚎声,白宇玄一边朝山沟深处跑,一边回头举起望远镜远眺军营,只见一百多名士兵驻扎的军营已经彻底沦陷,除了几个人正手持刀剑负隅顽抗,其他人已经成为可怕的活死人,不少怪兽和活死人正沿着山沟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

    “王爷,这山沟里就没有别的退路了吗!?”白宇玄一边跑,一边朝在前面领路的李显高喊。

    “这个山沟里要有别的退路,刺史府就不会派兵只守在山沟入口了!”李显一边带领众人继续往山沟深处跑去,一边没好气地回答。

    山沟两侧都是垂直陡峭的山壁,寻常人根本无法翻越过去,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大山白宇玄急忙冲李显问道:“王爷,那我们可以翻过那座大山,离开这里啊!”

    “能翻我早带着王妃和孩子们翻了,房州刺史早已经将前面的山坡铲平,垒砌成一堵高墙,如今这长方沟就是只有一个出口的瓶子,往前根本没有别的出路!”李显停下脚步,绝望地对白宇玄高声道。

    听闻前面根本没有生路,被抱在怀里的李重茂和李裹儿纷纷嚎啕大哭。

    “既然前面没有退路,那你还带我们跑什么呀!”韦氏停下脚步,冲自己的丈夫高声埋怨起来。

    “不跑,难道咱们一家都在那破房子里等死么?”

    “跑是死,不跑也是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在房子里待着,起码孩子们也不会在外面挨冻啊!”

    见庐陵王夫妇又开始拌嘴,上官婉儿急忙上前说道:“王妃,咱们还是先去山下看看吧,留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往前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这么多人,我不信还找不到逃生的办法!”白宇玄走到上官婉儿身边,口气坚定地冲众人说。

    继续往前跑了近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站在长方沟的最底端,只见挡在眼前的是一面有近两人高的高墙,高墙由青砖垒砌而成,外表还被人涂抹了一层桐油,墙体外表光滑,要想攀爬简直难于登天,看来庐陵王说的没错,房州刺史为防止他们一家逃跑,事先就已经将山脚下的山坡铲掉,垒起了高墙。

    望着垂直地面九十度、足足有两人高的高墙,白宇玄犯了难,山沟两侧都是陡峭高耸的绝壁,眼前的高墙虽然只有两人高,但是墙体由于被涂了一层桐油,滑溜溜的表面没处着力,根本没法爬上去。

    身后已经隐隐传来浓烈淡淡的腐臭味和躁动的脚步声,看来要命的东西已经距离不远,再耽搁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见韦氏正满眼惊恐地安抚着怀中年幼的儿子,以及上官婉儿怀中李裹儿望着自己的那无助的眼神,白宇玄心一横,咬牙跺脚道:“无论如何孩子们不能出事,夏侯兄,这墙虽高,但我们如果搭人墙,应该能让王爷一家先上去!”

    夏侯无名望着眼前的高墙摇了摇头:“这墙过高,外表又太滑,就是你我二人搭人墙,恐怕他们也够不着啊!”

    “那你先上去,你身手矫健应该能跳上去,你上去后再将王爷一家拉上去!”

    说完,白宇玄扎起马步,示意夏侯无名踩着自己跳上去。

    “你一个人支撑不了太久,婉儿跟你一起做人梯!”上官婉儿放下怀中的孩子,跑到白宇玄身前二人双手紧紧抓在一起,示意夏侯无名踩着二人先上墙。

    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隐约间已经可以看到身后一人高的枯草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时间不等人,夏侯无名来不及多想,一个助跑过后,双脚重重地踩在白宇玄和上官婉儿肩上,借着力,夏侯无名高高跃起,一把抓住高墙的顶端,翻身而上。

    爬上高墙的夏侯无名居高临下,见到眼前的一幕不禁脸色一变,只见无数外形酷似家犬的怪物和众多活尸如一只死亡大军正朝自己这边蜂拥而来。

    “快,请王爷、王妃上来!它们快来了!”夏侯无名急忙探下身子伸出手高声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上官婉儿之死(上)

    “王爷、王妃,请速速上去!”白宇玄朝李显和韦氏急忙挥手道。

    韦氏先爬上二人肩头,然后将年幼的李重茂和李裹儿一一递给墙上的夏侯无名,直到两个孩子都安全后他们夫妇俩这才抓住夏侯无名的手,爬上高墙。

    见李显夫妇已经安全登上高墙,白宇玄长舒了一口气,那些活尸怪兽已经出现在眼前,白宇玄急忙一把抓起上官婉儿:“婉儿,你快,踩着我上去!”

    “不,你踩着我上去!”

    就在二人争执的时候,急速的脚步声传到耳边,只见一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尖牙朝上官婉儿扑去。

    白宇玄急忙抽出腰间的青莲剑,长剑挥舞,将扑来的怪兽首级切下,但不断有怪兽从草丛里窜出来,继续纠缠下去这些怪物只会越打越多,无奈之下,白宇玄朝夏侯无名高喊:“你们快上山躲起来,我们另寻出路!”

    说罢,白宇玄拉住上官婉儿的手快速跑开。

    二人在一人高的枯草丛中慌不择路地逃亡,虽然周围体感温度早已经在零度以下,但阵阵白色的哈气不断从白宇玄和上官婉儿的口鼻中呼出,汗水已经将二人外套下的衣衫浸透。

    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察觉身后有异物扑来,白宇玄猛地回过身长剑在杂草丛中划出一道弧线,污血飞溅一地,又一只怪兽身首异处。

    眼前的草丛依然晃动不止,身后仍有追兵,白宇玄不敢久留,继续拉着上官婉儿在茂密的枯草中奔跑。

    “我不行了,白宇玄,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上官婉儿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弓着腰,满脸涨得通红,看着她那发颤的双腿,白宇玄知道,她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也难为她在这么冷的天,穿着厚重的棉服跟着自己在这崎岖不平的山沟里跑了那么久。

    但身后那面目狰狞得怪兽和活死人并不知道疲累,追兵将至,白宇玄扭头见前方悬崖高出有一块突出的巨石,他将上官婉儿抱起,转身朝悬崖处跑去。

    “白宇玄,你快放我下去,抱着我你也跑不掉的!”

    “你跟我拜了堂,就是我名义上的媳妇,你见过哪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扔下不管不顾的?!”

    无视怀中佳人的话语,白宇玄抱着上官婉儿快步来到悬崖绝壁之下。

    将上官婉儿放下后,白宇玄指着头顶上的巨石高声道:“快,咱们快爬上去,上了那块石头上咱们就安全了!”

    白宇玄所指的巨石距离地面有数米高,但好在山壁虽然陡峭,但是布满了荒草和灌木,也不是不能爬上去,但此时身后的怪兽们蜂拥而至,白宇玄手提长剑护在上官婉儿身边,高声道:“你快上去!”

    上官婉儿不敢怠慢,急忙爬上陡壁,双手死死抓住一切可抓之物,一点点往上移动,而此时众多活尸也蜂拥而至,白宇玄背靠绝壁拼死挣扎,希望能尽量多的拖延时间,让上官婉儿能尽量多的往上攀爬一点,好找到一条生路。

    冲来的活死人和怪兽越来越多,那些怪兽好对付,它们脆弱的身体在青莲剑面前不堪一击,但那些活死人本是身穿铠甲的军士,有铠甲护体,青莲剑很难给予它们重创,若是不能一击使它们失去行动能力,那就会陷入很大的被动。

    眼看那些活尸越打越多,白宇玄东躲西跳尽量不被对方抓住、咬伤,但也只能拖的了一时。

    一只活尸终于趁其不备抓住了白宇玄的手臂,对方力气奇大,白宇玄挣脱不得,一眨眼的功夫,三四个活尸一拥而上,将他扑倒。

    青莲剑挡在身前,白宇玄拼尽全力用锋利的剑身阻挡那些想咬死自己的活尸,不少活尸的嘴被锋利的长剑划破,带着腥臭味得血滴落在白宇玄的脸上,可它们依然不知疼痛地张着大嘴,誓要将眼前那负隅顽抗的活物拿下。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从草丛里传来,看来又有一大批活尸冲了过来,被几百斤重的几具活尸压在身下,白宇玄虽然拼死反抗却始终无法挣脱,乱糟糟的脚步声和可怖的嘶吼声传来,新的一批活尸已经冲到山壁之下,白宇玄被活活咬死似乎已经成为定局。

    一个人影忽然从天而降,将压着白宇玄的几具活尸砸开,白宇玄急忙起身,却见浑身是血的上官婉儿倒在地上满脸泪水,她望着自己,微笑着喊道:“快上山去吧”。

    蜂拥而至的活尸扑来,将上官婉儿仆倒在地,活尸的低吟声和女子的呼喊声深深刺痛了白宇玄的心,他发出震天的怒吼,发疯般冲上前去,满是血污的青莲剑在一具具活尸间挥舞着,斩杀压在上官婉儿身上的一个个活尸,当他好不容易将上官婉儿从尸体堆里拉出时,只见曾经温婉端庄的女孩已经奄奄一息,她的身上多处被咬伤,很多伤口深可见骨。

    “婉儿,你可别抛下我不管啊!”

    白宇玄一剑砍倒几个冲上来的活尸,同时掏出火折子,将身边的一束干草点燃,由于山沟里到处都是一人高的枯草,遇到明火一点就着,熊熊火焰燃起,暂时将白宇玄与蜂拥而来的活尸分隔开,刚刚还不顾一切往前冲的活尸在靠近大火后纷纷停下了脚步,似乎对眼前那疯狂蔓延开的大火十分忌惮。

    见大火暂时挡住了活尸的脚步,白宇玄扛起上官婉儿,往拿陡峭的山壁上爬去。

    “婉儿,你要坚持住啊!千万别死了!”白宇玄一把抓住陡峭山壁上的乱石杂草,一点点向着山壁上那块凸起的大石靠近。

    趴在身上的上官婉儿无力地发出虚弱的声音:“别管我了,把我扔下去吧,带着我你不好爬……”

    白宇玄无视肩上之人的话语,他的手掌被乱石和草木划破,陡峭的山壁上留下了一滴滴鲜血,但他全然不顾手上、身上传来的刺痛感,脑子里只想着将肩上的佳人送到安全的巨石上。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你……”被扛在肩上的上官婉儿似乎察觉自己时日无多,开始回忆与白宇玄的初次见面。

    “没错,我记得当时你对我还真没有什么好印象,你说,你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正在攀岩的男子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是呀、为什么呢,我见过不少世家子弟,你没有他们那显赫的家世,没有满腹的才情,更没有潘安般的俊俏容貌,我怎么就对你动了心呢,不过……跟你在冥捕司的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轻松、最开心的,我就喜欢捉弄你,喜欢看你窘迫无奈的样子,就喜欢……喜欢这样的你……”

    紧紧抓住自己衣角的手忽然松开,倒在白宇玄肩上的女子闭上了眼睛。

    “婉儿!婉儿!你坚持住啊,你可不能死啊!”

    白宇玄不顾此时自己距离地面近十米的落差,不要命地朝前方不远处的巨石冲去。

    坐在巨石之上,白宇玄将肩上的佳人放下,只见上官婉儿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已没有呼吸,同时,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青筋开始出现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上。

    “婉儿……你不要吓我啊,快醒醒!”

    白宇玄一把将眼前的女子紧紧抱住,对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出悲伤的哀鸣,心痛如刀绞,此时他才发现,这个经常像小恶魔一样戏弄自己的女子在他的心中分量居然是如此之重,他也不知何时起喜欢上了这个顶头上司。

    忽然,被白宇玄紧紧抱在怀里的上官婉儿睁开了双眼,只见她那眼眶中的眼球满是血红色,密密麻麻的青筋布满了她的身体,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白宇玄的肩膀。

第二百八十章 上官婉儿之死(下)

    锥心的疼痛从肩上传来,白宇玄急忙将上官婉儿推开,只见自己肩上背咬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而嘴角带血的上官婉儿已经变成活死人的模样,正趴在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剧痛感不断从肩膀上传来,白宇玄紧紧握住青莲剑的剑柄,冲身前之人哀求道:“婉儿,求求你,恢复理智吧……不要逼我……”

    “呜……呜……”浑身青筋暴起的上官婉儿犹如一只野兽,四肢着地,绕着白宇玄缓缓移动,似乎在寻找机会一扑而就。

    肩膀上的剧痛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酥麻的感觉,站在寒风中的白宇玄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虽然身穿厚重的衣衫,但他仍然感觉身处冰窟之中。

    滴滴水珠顺着鬓角、鼻梁不断滑落,白宇玄抬起手一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头上满是汗水,就连脑袋顶上的帽子都被汗水浸透了。

    无奈地将青莲剑抽出,白宇玄无助地向步步紧逼的上官婉儿发出最后的哀求:“婉儿,你别过来,求求你,醒醒吧!”

    “吼!”犹如野兽的上官婉儿哪里还有当初温文尔雅的姿态,她呲着嘴,露出两排牙齿朝白宇玄猛地扑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巨石上响起,被紧握在手的青莲剑掉落在地,白宇玄在上官婉儿扑来的最后时刻还是没有举起手中的利刃,他松开手,一把将扑来的上官婉儿紧紧抱住。

    “婉儿,我爱你,你快醒醒啊!”紧紧抱着怀中之人,白宇玄丧失了战斗的勇气,他无视肩头传来被撕咬的剧痛,抱着怀中佳人的肩膀,按着对方后脑,流出一滴滴泪水。

    “死,我也跟你死在一起!”

    白宇玄在对方的耳边低声说完,眼睛望向房陵县的方向,眼中满是无奈之色:“对不起了,笑婷,五年之约,我怕是做不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被自己紧紧抱住的上官婉儿渐渐停止了撕咬,刚刚还在疯狂挣扎的四肢此时也瘫软了下去,白宇玄急忙再看怀中之人,只见面色惨白的上官婉儿双眼紧闭,犹如一具死尸,但她的胸前有微弱的起伏,白宇玄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前,惊喜地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山沟里的大火一直烧到下午才渐渐停息,漫天飘洒的雨点和雪花越下越大,也不知何时才会停下,而倒在地上的上官婉儿虽然身上的青筋已经退去,但她依然昏迷不醒,同时身体发烫,似乎发起了高烧。

    同样发烧的白宇玄脱下厚厚的外衣盖在上官婉儿的身上,回首望去,整个长方沟几乎都淹没在浓烟之中,那些干枯的枯草已经被燃烧殆尽,而下面那群疯狂的活尸和怪兽早已经化作了焦炭。

    白宇玄拖着疲惫的脚步瘫坐在上官婉儿身边,将对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后,嘲风卫望着那一脸平静的睡美人,再次落下一滴滴热泪:“婉儿,你倒是醒醒啊,我以后再也不会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了,以后你想怎么戏弄我都可以,我绝不反抗!”

    天空渐渐暗淡下去,随着遮蔽天空的阴云散开,漫天的雨点和雪花也渐渐停息,星光开始点缀在深蓝的空中,白宇玄在巨石上忍受着刺骨寒风的摧残。

    就在他被寒风吹得渐渐失去知觉的时候,远处一阵呼喊声将他模糊的意识唤醒,走到巨石边,只见山沟里一排排火把四散开正缓缓朝自己走来,侧耳倾听,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白宇玄急忙用火折子点燃身边的一把枯草,摇曳的火光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山下的搜寻队,他和上官婉儿终于得救了。

    回到房陵县城,白宇玄由于被上官婉儿咬伤,被关在一间房里不得外出。

    浑身瑟瑟发抖的嘲风卫坐在卧榻上,将所有能找到的被褥裹在身上,但即使厚厚的被褥将身体紧紧裹住,但他依然感觉身处冰窟之中。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长着阴阳怪脸的孙道乾和苗笑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白宇玄,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让已经被感染的上官大人咬了!?”孙道乾快步跑上前来,仔细观察眼前的同伴,而孙道乾身后的苗笑婷也一脸关切地望着他,从她那还通红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判断,这丫头刚刚哭过。

    瑟瑟发抖的白宇玄望着眼前的俩熟人,张开口问道:“老孙,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安排完汀州的事儿就急匆匆的赶来房陵了”。

    “那边的疫情……”

    “放心吧,这天底下没有我应付不了的毒物,那边的疫情已经被我控制,相信不出数月便会恢复正常”。

    “上官婉儿怎么样了?”

    “她……”

    孙道乾眼神闪烁不定,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扒开白宇玄的衣衫,检查肩头那被咬破的伤口:“伤口被咬成这样,你伤得够重的,不过你跟段堂主一样,过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被感染,真是奇怪!”

    “婉儿她怎么样了?”白宇玄直视孙道乾的眼睛,非常想知道佳人的安危。

    “放心吧,上官大人还活着,不过鉴于她已经被感染,我和孙医圣已经将她关在别处!”苗笑婷口气生硬地说。

    “你手上的毒……已经没事了么?”听到苗笑婷的口气有异,白宇玄这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放在苗笑婷的右手上。

    “已经没事了,刺史大人亲自为我找的郎中,敷了药膏后,又放了毒血,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苗笑婷活动者右臂,以示自己已经基本康复。

    正在检查白宇玄伤势的孙道乾回过身,没好气地教育起苗笑婷:“虽然大部分的毒血已经被放出,但是伤口仍然要注意,这段时间你就别动刀了!”

    “对了,庐陵王呢?王爷一家和夏侯无名……”在见到熟人后,情绪终于放松的他这才猛地响起庐陵王李显一家,也不知他们现在哪里,是生是死。

    “刺史大人将自己的卧房里让给了庐陵王一家,现在他们正在房里歇息呢,你就放心吧,至于夏侯无名他也在隔壁的房间里歇息”。

    孙道乾拿出一粒药丸让白宇玄吞下,然后说道:“幸亏你让苗大人赶来求援,刺史大人得知情况后亲自带兵去长方沟,然后在半路上遇到了逃亡的庐陵王一家和夏侯无名,在派人护送他们回房陵的同时,刺史大人又分了一波人去长方沟查看情况,结果就把身负重伤,身体滚烫的你和上官大人带了回来”。

    白宇玄伸手搭在孙道乾的肩上,有气无力地问道:“老孙,你既然说已经控制了汀州的疫情,那你跟我说说,那些活死人是怎么回事?”

    孙道乾眉头高挑,他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白宇玄,高声道:“你这个家伙真有趣,自己的情况还闹不清楚,你竟然跟我聊案情了!”

    “你快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病毒!”白宇玄死死拽住孙道乾的衣袖,大有你不说我就不撒手的气势。

    被死死揪住不放的医圣无奈地叹口气,冲一头虚汗的白宇玄说:“这次在汀州和长方沟发生的疫病,是被人刻意研制出的一种特殊毒物,它不但能让人产生类似嗜血散的症状,还加入了其他的东西,让被感染者更加具有攻击性和传染性!”

    “什么东西?”

    孙道乾一脸神秘地对身前裹着被褥的嘲风卫轻声道:“除了你我都知道的续命草意外,我在发现,被感染者身上都有犬疫的迹象!”

第二百八十一章 犬疫

    “犬疫?你是说他们体内的病毒里含有犬疫?!”听到孙道乾说那些活死人身体里都检查出了犬疫,白宇玄心中猛地一震。(犬疫,即现在的狂犬病)。

    “成分?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孙道乾点头道。

    “老孙,那活死人身上的病毒都有哪些成分?只不是主要由嗜血散、续命草和犬疫组成?”

    “嗯……你说的那个病毒是包含了一部分嗜血散的功效使患者变得嗜血,还有续命草使濒死者复生的能力,以及犬疫的传染性和攻击性”。

    “那假如所,一个人如果对犬疫免疫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即使被咬也不会感染?”白宇玄一脸严肃地望着孙道乾。

    “有这个可能,等等!这个……这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哪会有人天生不惧犬疫……”

    孙道乾话刚说一半,顿时愣住了,他傻傻地望着眼前的天降之人,低声道:“白宇玄,难不成你……”

    “现在的人们虽然对犬疫束手无策,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我小时候就曾经因为被狗追过两条街,被父母逼着打了疫苗,所以我的身体根本不惧犬疫,这也就解释了我为什么虽然被咬但是却没有感染!”白宇玄兴奋地抓着孙道乾的手激动道。

    孙道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陷入了沉思:“就算你不惧犬疫,那段堂主呢,他被那些怪兽咬伤但也没有被感染啊!”

    白宇玄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解释,忽然,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老孙,段堂主呢,我想见他!”

    “段堂主他……”

    “他怎么了?”

    见孙道乾脸色微变,白宇玄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他已经离开房州了,你们当初离开没多久,他也带人离开了,听说好像是要去洛阳!”

    听到人早已经离开,白宇玄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有些问题得等到回洛阳去问他了。

    “对了,我还有个特殊的情况得问你!”

    白宇玄又一次拉住孙道乾的手,一脸认真道:“你可知道那长方沟的活死人居然在大白天的行动,并袭击庐陵王?”

    身前的老医圣点头道:“知道,庐陵王在获救后都跟我们说了”。

    “不是说那些活死人白天如死人一般,到了晚上才会行动么,可为什么长方沟的活死人和那些怪兽居然大白天的就能行动?”

    “你以为那些活死人真的是怕太阳才昼伏夜出的么?”

    “难道不是么?”白宇玄一脸困惑地望着身前那成竹在胸的医圣。

    “要是它们真因为惧怕阳光才昼伏夜出,那跟鬼怪有何区别!”

    孙道乾望了一眼苗笑婷,然后对白宇玄说:“我听苗大人说,你们在去翠竹村的路上,在一个山涧里发现了一个会动的人影,对吧?”

    “对呀!那会不会是幕后的真凶?”

    孙道乾没好气地偷袭白宇玄的脑袋:“真凶个屁!我带人去那山涧里查看过了,那里面到处都是活尸!”

    没得对方开口,孙道乾说道:“你可记得,续命草喜阴不喜阳,喜冷不喜热的习性?”

    “你的意思是……”望着孙道乾那孺子可教也得表情,白宇玄似乎明白了那些活死人和生化犬一样的怪兽昼伏夜出的原因。

    “没错,就是温度,白天温度高,它们就躲在阴凉之地变成尸体的状态,等到夜晚温度下降,他们便开始四处活动,冬日临近,一天比一天冷,上长方沟位于大山深处,气候本就寒冷,再加上那天下起了雨雪,那些怪兽和活死人自然就能在白天行动了!”

    “但真的如你所说,现在天气愈加严寒,待到了冬日疫情还没解除,那就麻烦了!”

    孙道乾一脸忧虑地点点头:“是啊!无论如何,我也要在冬季到来之前研制出克制那病毒的解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医圣给白宇玄开了方子便转身离去,不一会,苗笑婷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送到白宇玄身前。

    伸手接住药碗,却发现苗笑婷依然死死端着碗不撒手,滴滴泪水落入汤药中,白宇玄惊讶地抬起头,却见两行热泪不断从苗笑婷的眼眶涌出。

    “你这个挨千刀的,你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关心上官婉儿的安危,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再晚一点找郎中,整条右手可就废了!”

    哭红眼的苗笑婷端着汤药冲身前的男子发泄着心中的布满。

    “那毒有这么严重么!我看看!”白宇玄急忙探过身子准备撩起苗笑婷的衣袖,却被对方躲开。

    “你现在才知道关心我的伤势啊!”抹掉脸上泪珠的苗笑婷鼓着嘴,眼珠不满地扭向一旁。

    已经能闻到浓浓醋意的白宇玄无奈地苦笑着:“我……我在长方沟里的情况庐陵王殿下和夏侯无名应该都有跟你们说过吧”。

    “听说了,我们的白宇玄大人不但舍身救了庐陵王一家,还英雄救美,对被咬伤的上官大人不离不弃!”

    “你这个醋坛子!”白宇玄心中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我当初在山沟里被无数活死人袭击,要不是上官大人拼死相救,我早就被咬死了!要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被咬、被感染,也不知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冒着热气的汤药被送到自己嘴前,端着药碗的苗笑婷嘟囔着嘴问道:“上官大人为了救你而被感染,现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啊?”

    “应该……不会吧?有孙道乾在,我相信他的本事!”

    白宇玄接过汤药,脑子里回忆起后世史书上关于上官婉儿的记载,心想上官婉儿应该不会就这么死挂了,不然后世里也不会有关于她在神龙政变之后的记载了。

    喝下苗笑婷亲手熬制的药,白宇玄迷迷糊糊地睡了整整一天,等到第二天醒来,除了肩膀上的伤口仍有镇痛外,他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似乎已经康复大半。

    在孙道乾和苗笑婷的陪同下,白宇玄来到上官婉儿被隔离的房间。

    解开门外的层层锁链,推开厚重的大门,走进幽静的房间,只见手脚被绳索紧紧捆绑住的上官婉儿正静静地躺在卧榻上。

    走到床榻前,只见床上的美人依然静静地陷入沉睡,白宇玄望着身边的孙道乾:“她还有呼吸,她还没死!”

    “她是没死,只是不知道醒来后是不是又会变成活死人,到处攻击别人”孙道乾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回答。

    “你多会能拿出解药?”

    “解药?”

    见孙道乾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白宇玄皱起了眉头:“你不说汀州那边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么,那嗜血散是你做出来的,续命草也是你发现的,你难道就做不出解药吗?”

    “嗜血草可以解,续命草也可以解,但犬疫如何得解?”孙道乾摊开手,冲白宇玄反问道。

    “那……那为什么上官大人跟其他被感染的人不一样,她并没有醒来袭击人,而是一直沉睡?”

    孙道乾冲刚刚开口询问的苗笑婷说道:“那是她体内的毒物喜凉不喜热,屋里温度那么高,她当然不会醒来!”

    苗笑婷的问题提醒了白宇玄,他立刻回想起当初在那块巨石上发生的事:“对呀,当时在那块巨石上,上官大人咬了我之后便昏厥过去,我记得当她身上的青筋还都消失不见了!”

    “哦?”

    听到白宇玄的话,孙道乾掐着自己的白须有些诧异的望着白宇玄和上官婉儿,然后缓缓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第二百八十二章 放血

    “是什么法子,你快说来听听!”白宇玄和苗笑婷兴奋地冲孙道乾高声道。

    老医圣踱着脚步走到上官婉儿的身前,指着白宇玄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她体内的毒血放走,同时输入你的血液!”

    “输入我的血!”白宇玄指着自己,有些诧异地望着孙道乾。

    “没错,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的身体能对抗那犬疫病毒,那么将你的血液输入到她的身体里不但能对抗她体内的毒物,还能……”

    “还能什么?”

    孙道乾指着自己那还保持着年轻状态的半张脸道:“也许还能让她跟你一样,拥有不老之身!”

    见面前二人一脸困惑的模样,孙道乾长舒了一口气对白宇玄道:“当年我用你的血制作丹药欲图让先帝长生不老,不想丹药没炼成,却把自己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丹药会不见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医圣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身前的嘲风卫:“若是当年我不是用丹药,而是将你这不老之人的精血注入到先帝的身体里,那先帝是不是就不会驾崩了,而我也不就会躲藏在那阴暗的黄河之下苟延残喘那么多年!”

    虽然孙道乾的提议不是不可能,但是白宇玄心中还是拿不定主意,输血不是小事,一旦自己与上官婉儿的血型不配,贸然输进去反而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

    似乎看出白宇玄的疑虑,孙道乾笑呵呵地问:“怎么,你担心你们二人的血液不相同,贸然输血会导致上官大人有性命之危?”

    “没错,我虽然对医学研究不多,但是我知道每个人的血型都是不一样的,不是同一种的血液输入体内搞不好是会要命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

    孙道乾笑呵呵地取出两个小瓷瓶放在白宇玄眼前。

    苗笑婷好奇地望着他手中的小瓶,问道:“这两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白大人和上官大人的血液,我在他们昏厥的时候采集了一点他们的血液准备拿来研究的,结果发现他们二人的血液一模一样!”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孙道乾从桌案上取出一个小杯,并将两瓶血倒入杯中,只见鲜红的血液融合到一起,色泽看上去完全一样。

    看着杯中已经合二为一的鲜血,白宇玄有些警惕地望着孙道乾:“你确定你的法子能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这样让她在床榻上等死强,若是真的有效,我就用你的血炼制解药,这样就能接触房州的疫情了!”

    望着孙道乾坚定的目光,白宇玄一咬牙:“也罢,咱们就豁出去试试!”

    之后的几天里,白宇玄每天都会躺在上官婉儿的床榻上,二人并排躺在一起,孙道乾负责给放血,苗笑婷则守候在一旁,输了十来次血后,上官婉儿的情况已经大有起色,甚至能喝下一些稀粥补充体力,只是她仍然陷入昏迷之中,怎么都唤不醒。

    “老孙,老子的血都快被放干了,她怎么还没醒过来?”脸色惨白的白宇玄晃晃悠悠地坐起身,冲身前的医圣责问道。

    “你着什么急,就你输的那点血哪够,好在这事儿不急,输血一事还得慢慢来,你先补补身子,要是真把你的血放干了,她要还没醒来你不就白死了么?”

    孙道乾没好气地瞪了白宇玄一样,然后跟苗笑婷一起端着满满一盆污血准备走出房间倒掉,没想到二人刚打开门,房州刺史居然出现在门外。

    “大人,您怎么来了!?”

    见到当地的长官来了,三名嘲风卫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上前抱拳行礼。

    身材发福的房州刺史挺着西瓜大的肚皮,肥硕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请问三位,这庐陵王一大家子还要在本官的官邸住多久啊?”

    见房州刺史那张惨笑的脸,白宇玄明白,这位大人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别最后人没送走,自己又被居心叵测之人参上一本勾结庐陵王的罪名,自己这几十年的官宦生涯也就走到尽头了。

    “请问大人,关于缉拿五毒门的事,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白宇玄冲眼前的刺史大人抬手询问,毕竟依照目前找到的线索,这个案子幕后的凶手只能认定是五毒门所为,若不能抓住他们审出背后主使,那这个案子就永远是个无头案。

    “这个……”

    房州刺史有些为难地望着白宇玄,哀愁道:“三位大人应该知道汀州的情况,别说抓人了,让那些府兵白天出去搜寻尸体就已经费了我老大的力气了……”

    见三名嘲风卫默不作声,站在门口的胖子突然拱起手,冲三人哀求起来:“三位大人啊,房州这烂摊子我看是弄不出什么缘由了,好在幕后真凶的身份已经弄清楚,本官给陛下写了奏本,将这里的情况都写了上去,至于庐陵王一家该如何安置,就请陛下圣裁,三位能一同署名么?”

    搞了半天这个胖子想甩锅,不过鉴于上官婉儿的情况,要想继续查下去的确很难,而且对方应该是有备而来,如今大事不成一定早就跑路了,三人相视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在奏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房州刺史兴奋地捧着手中的宝贝,笑道:“那我这就命人将奏本速报神都,一切就听从陛下的安排吧!”

    “且慢!”

    白宇玄突然抬起手,拦住了准备走出房门的房州刺史:“大人,送信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回头望向苗笑婷和孙道乾,白宇玄淡淡道:“既然老孙说上官大人的事儿可以慢慢来,我就先回去一趟,这边的事儿事关重大,我得亲自想她禀告,而且……我还得找段堂主问几个要紧的问题”。

    “也罢,你先回神都也好,不过路上注意身体!”

    孙道乾嘱咐完,拿出装有白宇玄血液的小瓶,欣喜地说:“上官大人的病有了起色,看来得你的血还真有用处,有了你的血入药,不出十日我就能研制出预防病毒的解药来,待这里的疫情稳定了,我们就会带着上官大人返回神都”。

    冲孙道乾点点头,白宇玄望向苗笑婷嘱咐道:“你的手臂伤势还没痊愈,在这边多休息几日,现在上官大人病重,老孙身边得有个人贴身护卫才行”。

    苗笑婷点点头:“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保证医圣平安,倒是你,给上官大人输了那么多血,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走到刺史府的庭院里,只见一名绝美的少女正在庭院的树下望着自己,虽然她已经换上了丝绸织成的华贵长裙,脸上画上了漂亮的装扮,但白宇玄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庐陵王李显的爱女李裹儿。

    “你要去哪?”躲在树下的李裹儿有些不安地望着准备离开的嘲风卫。

    “回小郡主的话,卑职准备动身前往神都面见陛下”。

    “你要离开我了么?”

    “这个……”

    “以后我要遇到危难的话,你还会来救我和爹娘么?”

    望着眼前少女那清澈的双眸,白宇玄心中突然感到一丝酸楚:“小郡主放心,今后不论何时,只要你有为难,卑职都会赶来救你的!”

    离开房州,白宇玄与送信的差役一路风餐露宿赶往神都,由于贫血严重,白宇玄好几次都差点晕厥落马,好不容易回到了神都,手持房州刺史奏本的白宇玄急匆匆都行走在太初宫的地砖上。

    眼看宏伟的贞观殿就在眼前,就在白宇玄准备登上通往寝殿的台阶之时,一个熟悉的倩影忽然出现他的在身前,挡住了去路:“白大人怎么才回来啊?”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白宇玄诧异的抬起头望向对方,可当见到对方的容貌后,嘲风卫惊愕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白大人见到我很意外么?”身穿绿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女子手持拂尘,笑嘻嘻地站在台阶望着自己。

    “婉……婉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宇玄做梦都想不到,本应在房州昏迷不醒的上官婉儿居然神奇地出现在太初宫,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第二百八十三章 智囊,天将之人

    再三揉了揉眼,确认眼前之人正是上官婉儿后,白宇玄怎么也想不通,本应在房州昏迷不醒的她怎么会跟没事儿人一样站在自己身前,自己一路上快马加鞭而来,她又是怎么会赶在自己之前进宫的?

    “白大人,快随我来吧!”上官婉儿保持脸上不变的笑容,请摇拂尘,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上通往女皇寝宫的台阶。

    “婉儿,你……你什么时候痊愈的,又是什么时候比我先进的宫的?”白宇玄快步跟在对方身后,紧张地追问。

    走在身前的女官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皱着眉头冲白宇玄责备道:“白大人,这里是宫里,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您注意一点!”

    说罢,上官婉儿正欲转身,却被身后的白宇玄一把抓住衣袖,不想这一抓,令走在前面的上官婉儿脚下不稳,差点跌了一跤。

    面带怒意的上官婉儿转过身来冲身后的嘲风卫大声怒斥道:“你干什么!刚才差点害我摔倒!”

    白宇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的腿:“你的腿有伤?什么时候伤的?”

    “快跟我去见陛下吧,陛下正等着你呢!”

    上官婉儿没有理睬对方,转过身,迈着还不是很利索的双腿快步登上台阶。

    不想身后的嘲风卫却快步追上来,一把抓拦住上官婉儿的细腰,整个人紧紧贴在对方的身上。

    “你……你在干什么呀,快松手!”感觉被轻薄的上官婉儿拼命将白宇玄推开,然后整理着衣衫,一脸羞红地怒视眼前的登徒子。

    “你不是上官婉儿,你到底是谁?”白宇玄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他缓步朝面前的女子一步步逼近,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加严肃。

    “你……你别过来,你想做什么!”

    上官婉儿一边后退,一边求助地望向台阶之上。

    “白大人好兴致啊,这青天白日的居然就在宫里调戏起陛下的人了?”

    白宇玄回过身循声望去,却见一身朝服的武三思正站在台阶的顶端,居高临下笑往眼前的嘲风卫。

    “王爷,这人……她不是……”

    “不是什么?”

    武三思打断了白宇玄的话,快步走下台阶,脸上保持着不便的笑容,而那上官婉儿见到武三思走来,彷如见到了救星快步躲到对方的身后。

    看着一脸平静的武三思,再看看他身后那神色慌张的上官婉儿,白宇玄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冲武三思拱起手行礼道:“梁王殿下,上官大人平日里最喜欢用凝脂斋的兰花味香粉,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变过,可是今日,您身后的上官大人她……”

    “香粉用腻了,偶尔换个味道有何不可么?”武三思打断白宇玄的话,反口问道。

    说罢,武三思眼珠往两边转了转,似乎向白宇玄暗示着什么,望着站在台阶两侧的卫兵,白宇玄微微一笑,冲身前的武三思低声询问:“请问梁王殿下,您这是要闹哪出呢?”

    武三思双手握于胸前,轻声道:“白宇玄,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行,本王知道陛下跟袁守义最近有点误会,你们的事儿本王已经替你们料理好了,今后只要你不跳出来阻碍本王,本王也不会对付你,你看如何?”

    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武三思,白宇玄思虑一番,开口道:“王爷,私底下咱们交个底,房州的事儿是你一手策划的吧,那五毒门不过是为你驱策的一枚棋子而已”。

    面对白宇玄的指责,武三思脸上依然波澜不惊,他保持不变的表情淡定道:“白大人,没有证据,你这可是在污蔑本王哦!以后这话可不要随便乱说”。

    白宇玄嘴角扬起,昂起头冲武三思轻声道:“那王爷就当在下只是一阵胡言乱语吧,当日,那五毒门闯入冥捕司劫走了孙道乾的医书等所有成果,然后跑到汀州潜心研究能将人变成活死人的病毒,其目标正是紧邻汀州的庐陵王,但没想到在这场浩劫中庐陵王居然逃过一劫,虽然当初的计划未能得逞,但上官大人身中病毒却让某位权臣获得一个天赐良机!”

    白宇玄犀利的目光转向武三思身后的上官婉儿:“或者说,某人其实老早就在为这一天做着打算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一个不听话的人,在陛下身边安插上自己的眼线,这可比除掉一个被流放外地的皇子要划算的多,我说的对么,段堂主!?”

    躲在武三思身后的上官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缓步从武三思身后走出,冲白宇玄道:“白大人刚才的话,婉儿可是听不明白,不知您刚才说的那个段堂主是谁?”

    武三思往前迈出两步,走到白宇玄的近前,犀利的双眼紧盯着身前的嘲风卫:“白宇玄,识趣的话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上官大人经过此次房州之行发现你并不适合她,本王已经替上官大人将你那可笑的婚事拒绝了,之后的事,你该怎么跟陛下解释,就看你的了”。

    说完,武三思抬起手轻抚上官婉儿的肩头:“烦劳上官大人为白大人引路吧”。

    上官婉儿迈着小碎步走到白宇玄身前,怯生生地说:“白大人,请随我去见陛下吧”。

    望着眼前的二人,白宇玄长吸一口气:“好!”

    “等等!”

    武三思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抬起手拦住白宇玄:“白大人,如今这世上上官大人只有一位,还望你能记住”。

    扫视眼前的武三思与上官婉儿,白宇玄淡淡一笑,在上官婉儿的引导下朝着武则天所在的寝殿缓步走去。

    “在汀州的时候你明明被那怪兽咬了,为什么没事?”白宇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身前之人,小声质问道。

    身前的上官婉儿并没有停下脚步,她头也不回地轻轻张开口,同时话音一变,换上了段云的声音:“也许是我运气好呢?”

    “病毒里有犬疫的成分,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免疫犬疫的侵袭!”

    身前的上官婉儿并没有回答自己,白宇玄快步跑到她的身边,小声道:“除非,她事先就被人注射过疫苗!”

    上官婉儿停下脚步,面带笑容的看着他:“白大人想说什么?”

    白宇玄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与上官婉儿一模一样,常人根本无法看出差别:“我曾从雪狼盟的口中听到一个人,智囊,再联系上梁王在认识段堂主后势力开始增强,并在朝廷和地方拼命笼络各方势力,我想请问上官姑娘,那个段堂主就是智囊么?你莫非也是……”

    “没错,我就是专门为梁王出谋划策的智囊,而且……”

    上官婉儿带着不变的笑容贴近白宇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而且我跟你是一类人,我小时候也注射过狂犬病疫苗!”

    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望着眼前那惊愕无比的嘲风卫,上官婉儿缓缓抬起手臂,指着身前的殿门轻声道:“白大人,请吧”。

    女皇的寝殿里,跪伏在地的白宇玄将房州刺史的奏本递给了武则天,还没回过神的他低着头,脑子里消化着“上官婉儿”刚才说的话,难道段云跟自己一样,也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天降之人么!?

    一声长叹声将白宇玄的思绪又拉回到大殿之中,桌案后的女皇将手中的奏本放下,开口道:“白宇玄,你有什么看法?”

    白宇玄冲武则天拱起手,高声说道:“回禀陛下,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看,奏本中提到的那个五毒门嫌疑最大,还请陛下下旨缉拿五毒门!”

    “缉拿是肯定要缉拿的,朕是问,对于庐陵王你有什么看法?”

    “卑职冒昧猜测,陛下莫非是想……让庐陵王返回神都?”

    “没错,但是国老的意见是,庐陵王暂时不宜回来,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眼珠一转,白宇玄嘴角微微扬起:“国老用心良苦,其所虑不愧是国士之见”。

    女皇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赞同国老的观点,那就听你们的吧,不过据朕所知,庐陵王的居所环境恶劣,还是让庐陵王一家住在城里吧!”

    话题一转,武则天冲白宇玄低声道:“白宇玄,你和上官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连同梁王一起请求朕撤回给你的赐婚?”

    “陛下,也许上官大人经过此次汀州之行,发现我们俩并不合适吧,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简单,但是……”

    白宇玄抱起拳,冲女皇高声道:“陛下,卑职向您保证,一定会尽快查出南诏毒虫案的真相,消除您与袁守义的隔阂!还望您能宽限一点时间!”

    南诏毒虫案是袁守义与武则天之间无法避免的一根刺,当年所有证据都对准了还是皇后的武则天,而袁守义的父亲袁继祥也是在向李治揭露此案真相时突然暴毙的,如能找到此案的幕后真凶,还武则天清白,袁守义与武则天之间也就不会再有隔阂。

    女皇用她那犀利的目光盯着白宇玄,二人对视片刻后,武则天话音微变:“白宇玄,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年轻的嘲风卫缓缓站起身,目光坚毅地望着身前的女皇:“我当然永远站在陛下这边,即使当年面对如此实证,即使见到袁继祥在木匣中留下的绝笔,在下还是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

    “为什么你如此相信朕?”

    “陛下忘了?我可是天降之人,知晓前后千年之事的天降之人!”

    武则天打量着白宇玄脸上的自信之色,缓缓闭上了眼睛:“也罢,袁守义朕可以先缓一缓,不过南诏毒虫案你一定要尽早查出真相!”

    “卑职领命!”

    缓步离开武则天的寝殿,白宇玄冲站在殿外的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回去告诉梁王,这个秘密我会替他保守,也希望他能遵守承诺!”

    回头望着眼前寒风中的太初宫,白宇玄那一直保持青春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沧桑:“不知道以梁王殿下的实力,能否抵挡得住历史的车轮呢?”

第二百八十四章,陈年旧案

    天色暗淡下来,随着沉沉的暮鼓声响起,神都洛阳的宵禁开始了,街上的行人们纷纷返回各自的坊市继续他们的夜生活。

    依大周律: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京城五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京城四十下)。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

    一辆牛车拉着一口薄木棺材冒着犯夜之罪在空荡荡街巷上走着,来往巡逻的军士本想阻拦上前盘查,但见到牵着牛车之人后不但没有上前盘问,反而远远绕道离开,因为给牛车引路的,是身穿嘲风卫制服的白宇玄和苗笑婷。

    牛车停在冥捕司的官署后门,一早就守候在此的拓跋石灵打开门,示意牛车上的人速速下车,确认四下无人后,白宇玄和拓跋石灵二人合力,将牛车上的棺材抬进了冥捕司的高墙之内。

    后院柴房里,薄木棺材被打开,露出在里面静静沉睡的上官婉儿。

    见到棺中的女子,早有心理准备的拓跋石灵还是忍不住惊讶出声:“没想到真是上官大人,那么说,宫里的那位……”

    “宫里的那个上官婉儿是假的,是龙王堂的段堂主假扮的!”白宇玄擦拭掉头上的汗珠,琢磨着怎么将上官婉儿抬回房里。

    “我说上官大人回到洛阳后怎么一直没来冥捕司述职,原来她是个假货!”

    白宇玄冲拓跋石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拓跋兄,此事关系重大,切勿对外宣扬!”

    “老白,你说段云假扮上官大人,她们容貌声音完全不一样,能假扮的了?”坐在门口的孙道乾抖掉衣衫上的尘土,朝身前的嘲风卫问道。

    “要想假冒一个人有什么难的,你忘了千面杀手黄洛雍了么,她做的面具能以假乱真,而且段云会模仿上官大人的音调,就连平日里举手投足的小动作也模仿得分不出真假”。

    “那个段云居然敢假扮上官大人,陛下能看不出来么?”守在门外的苗笑婷探进头来,好奇地问。

    “陛下日理万机,上官大人之前又长期在冥捕司,就算言语习惯有些许不同,自然也不易被察觉!来,笑婷帮我一把,咱们把上官大人抬到我的屋里去!”

    “你要把上官大人抬到你的屋里?”

    在场三人纷纷异口同声地高声道。

    “如今有人在宫里假扮她,我也跟梁王妥协保密此事,总不能把她送回自己的屋里去吧,要被督事大人发现,可不好解释啊”白宇玄一脸诧异地望着眼前三人。

    “那也不能让你们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把她搬到我屋里去!”苗笑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白宇玄命令道。

    “切……”白宇玄心中的小九九未能如愿,但面对眼前那捏紧的铁拳,还是点头同意。

    苗笑婷的房间里,众人合力将昏迷不醒的上官婉儿抬到床榻上,看着在床榻上依然昏睡不醒的上官婉儿,孙道乾笑呵呵地拍了拍白宇玄的肩头,示意他坐到床榻上:“老白,坐下吧,时辰不早,今晚争取再给上官大人换次血吧!”

    锋利的针管扎入血管中,鲜红的血液在特制的皮管里流淌着并注入上官婉儿的体内,坐在屋里无所事事的苗笑婷坐在白宇玄身前,低声道:“你说陛下已经收回赐婚,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暂时不会对冥捕司……”

    手腕上扎着针管的白宇玄冲一脸疑虑的苗笑婷和一旁一脸关切的拓跋石灵笑了笑:“放心吧,陛下承诺会给我一段时间,只要能尽快查清南诏毒虫案幕后的真凶,冥捕司就不会有事!”

    “我说,那个南诏毒虫案是什么案子啊,那案子为什么又会跟督事大人、跟陛下扯上关系?”守在门边的拓跋石灵望着在桌案上默默燃烧的蜡烛,好奇地开口道。

    苗笑婷也一脸好奇地盯着白宇玄:“对,上次天枢案后,我曾经想查阅南诏毒虫案的案卷,却发现大理寺案牍库里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

    “找不到当年的案卷,那是有人不想让后人知道那件事!毕竟当年那案子牵连重大,不但关系到先帝和当今陛下,还搭进去一个冥捕司的督事呢!”孙道乾慵懒地伸伸腰,浑浊的目光变得深沉,多年前的过往不禁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白兄,要不你把那个南诏毒虫案给我们说来听听吧!?”拓跋石灵也好奇地走上前,冲白宇玄低声说。

    坐在床榻上的白宇玄和孙道乾二人相视一笑:“别说,咱们现在做的事儿,跟当年还挺像!”

    大唐永徽五年冬(公元654年),旱了一冬的长安城迎来了新的一天,冬日的天空还没亮,户部郎中孙全的家宅里,备受主人宠爱的小妾正裹着棉服,忍受着院子里刺骨的寒风在屋主人的书房前轻叩门扉:“老爷,您该起来洗漱准备上朝了,侍郎大人已经差人在门外候着您了!”

    叩门的力度越来越大,门外小妾提升了好几个调门,但门内依然静悄悄的,好似里面并无屋主孙全。

    担心主人安危的小妾令家丁强行撞开房门,漆黑的书房被人强行闯入,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烛火缓缓走进冰冷的书房,将占据屋里的黑暗一点点驱散。

    原本应该在屋里小憩的主人并未因有人强闯进来而怒斥来人,书房里依然静悄悄的,烛光移动,照亮了铺满桌案的纸张,以及满地的废纸,估计屋主昨晚工作到大半夜。

    屋里既然有主人留下的痕迹,现在为何又彷如空无一人般,难道主人大半夜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了?

    小妾让家丁打着灯笼朝主人睡觉的寝间走去,摇曳的烛光小心翼翼地来到床榻前,借着暗淡的烛光,只见床榻上的被褥凌乱地铺在床板上,看样子应该被人使用过,但床榻之上哪里有主人的影子?倒是一个看不清的布片被被褥压盖着,由于烛光暗淡,令人一时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何物。

    “老爷,您在哪啊,该起来上朝了!”

    小妾哆哆嗦嗦地缓步走上前轻声呼唤,却不想来到床榻边,看清被褥下的东西后,发出一声惊呼声便昏厥过去,手持灯笼的家丁走上前也看清了被褥那东西的真面目,纷纷吓得跳开,高呼:“出人命拉!”

    惊呼声很快将孙全的家宅从沉睡中唤醒,也将一个离奇命案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天亮了,众多冥捕司嘲风卫手持兵刃站在孙宅门外,时任冥捕司督事袁继祥迈着大步走进孙府大门。

    “我刚从宫里回来,陛下对这案子十分看重,你们在现场勘验如何?”袁继祥一边擦拭头上的汗珠,一边斜视跟在身边的部下常泰,虽然正值寒冬,但袁继祥却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年轻的常泰不敢有所隐瞒,拱起手冲自己的上司轻声道:“回大人,经过仵作勘验,那孙全……已经不成人形,其骨肉离奇消失,只……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走到书房,望着床榻上那张令人头皮发麻的人体皮囊,袁继祥的眼角微微抽搐:“仵作可有查出其死亡的原因?”

    “回大人,没……没有!”

    袁继祥眉头微皱,转身离开书房,并冲在场的众嘲风卫高声道:“案发现场不得任何人闯入,尸体送回冥捕司再做勘验,还有……”

    袁继祥回过身,犀利的目光盯着紧紧跟在身后的常泰:“孙道乾,孙太医现在何处?”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出山

    国子监,袁继祥在还是小吏的朱高莱带领下来到国子监官署的最深处,穿过曲径通幽的长廊,一个被小树林包围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想不到国子监官署深处居然还有如此世外桃源!”望着眼前的小院,袁继祥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大人,请……”朱高莱抬起手,示意袁继祥跟随自己进入眼前的小院中。

    袁继祥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地问身前的小吏:“请问孙太医为何在这里呀?难道他有家不归,隐居于此?”

    “隐居于此的不是孙太医,他只是每天这个时辰都会过来一趟”朱高莱走到门前回首冲袁继祥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敲响门扉。

    “孙太医,有人找您!”

    “忙着呢,有事自己进来吧!”一名年轻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大人,您请进吧”。

    朱高莱没有继续陪同进去的意思,他冲袁继祥拱了拱手,示意对方自己进去。

    轻轻推开门扉,只见屋内摆设简单,床榻、桌案、书柜各一个,大木箱两口,此外再无可入眼的家具,而屋内两名年轻人正坐在桌案前,只见其中一名脸色稚气未脱,约莫十**的少年正一脸严肃地捧着一个小瓷片,而桌案对面的另一人正将滴血的手指对准小瓷片,任由一滴滴鲜血缓缓滴入瓶中。

    袁继祥一眼就认出了那手指正在滴血的年轻人,他惊愕地指着对方高声道:“白宇玄!?你……你不是应该在刑部天牢么,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专心致志看着自己血珠往下落的白宇玄也一眼认出了袁继祥:“哈喽,袁大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你们都安静点,别妨碍我收集精血!”手捧瓷瓶的少年太医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那进屋之人。

    袁继祥急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冲面前那少年得志的天才医者拱手道:“大理寺旗下,冥捕司督事袁继祥见过孙太医!”

    孙道乾依然盯着眼前的瓷瓶,都没正眼瞥一眼那皇帝身边的鹰犬:“不知袁大人今日前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平日里高傲的冥捕司督事态度谦卑地回答道:“今日,户部郎中孙全在其家中离奇毙命,而现场只剩下一副完整的皮囊,骨肉皆不见踪迹,在下左思右想却悟不出凶手作案的手法,所以特来向太医请教!”

    “啊?只留下皮,肉和骨头渣子都没了?”白宇玄惊讶地抬起头望向袁继祥。

    袁继祥冲白宇玄点了点头,然后蹲在孙道乾身前,小声道:“不知太医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听到今日长安居然有如此奇案,孙道乾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学医那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盖上瓶盖,孙道乾望着袁继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有趣有趣,帝都长安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见对方已经产生了兴趣,袁继祥急忙冲孙道乾抱拳:“袁某不才,还请孙太医出山协助冥捕司侦破此案!”

    年轻的太医思虑片刻,点点头道:“也罢,我刚值完宫里的勤,近日倒也有点空闲”。

    “那请太医速速移步,随我去冥捕司勘验尸体吧!”袁继祥兴奋地站起身,抬起手请孙道乾移步。

    年轻的太医刚站起身,回首望向坐在桌案对面的白宇玄,立刻面露难色:“不行呀,协助你办案的话,我就没时间来取这天降之人的精血了!算了算了,此事算孙某爱莫能助吧!”

    见袁继祥一脸困惑的样子,白宇玄笑呵呵地站起身向他解释:“袁大人有所不知,这孙太医为陛下研制不老仙药,需每隔两个时辰抽取在下数滴精血做药引子,若是孙太医跟你去办案,那谁来取血?”

    “精血不同于普通血水,其乃血水中之精华,仅在白天才会出现,每隔两个时辰才会流至十指处,错了时机,就得再等两个时辰,取血的位置、时辰都有讲究,所以他的血只能我来取,旁人根本没法代劳!”

    坐回桌案上的孙道乾像捧着宝贝般轻抚装着白宇玄精血的小瓷片轻声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袁继祥为难地望着孙道乾,希望这位年轻的太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办案,等时辰到了我直接从他身上取血就行!”孙道乾指着身前的白宇玄,淡淡道。

    “关押白宇玄乃是陛下的旨意,我怎么将他弄出去?”

    孙道乾嘴角扬起,笑道:“大人您身为冥捕司督事,受陛下直属,您出示字据,表示将白宇玄暂时带出协助办案,待处理完案子再将他带回,我相信国子监的人不会为难大人的!”

    袁继祥警惕地看着白宇玄,当年在费州办案时遇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其言谈举止皆不正常,在将其带回长安后听说他被皇帝陛下关进了刑部天牢之中,这才过了多久,他居然就离开了刑部天牢,堂而皇之地仙居在国子监里,此人身上疑点重重,又被秘密监押于此,自己虽然直属御前,有先斩后奏之权,将他带出国子监不是难事,但冒然将他带出,若出意外自己肯定难辞其咎。

    就在袁继祥陷入两难之际,孙道乾不耐烦地拍了拍桌案:“大人,若你拿不定注意,还请你先行回去,等能拿定主意了再来找我吧!”

    见孙道乾准备送客,破案心切的袁继祥一咬牙,说道:“也罢,那就请白先生跟我们一同办案,不过有一点,离开国子监后白宇玄寸步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天降之人嘴角扬起,打了个响指后冲袁继祥道:“妥了,没问题!”

    在向国子监祭酒作出一番保证和留下字据后,袁继祥领着白宇玄和孙道乾走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一路上,白宇玄好奇地东张西望,冬日的长安城依然人声鼎沸、一片繁华,对他来说到处都充满了新奇,路上,袁继祥命常泰和陆子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以免这个天降之人溜了,虽然被人严密监视,但这也阻挡不了白宇玄对眼前那千年前处于最繁华时段的六朝古都好奇的心。

    偷偷拽了拽白宇玄的衣角,孙道乾将天降之人拉到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我履行承诺让你出来透透气了吧?”

    白宇玄悄悄对年轻的孙太医伸出一个大拇指:“小孙你挺厉害啊,冥捕司的一把手都被你忽悠得团团转,回头把我玩炸金花的几个技巧交给你,让你下次把礼部的那群家伙的荷包都给扬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得说到做到!”孙道乾抬起手,默契地与白宇玄顶起拳头。

    “不过为了圆谎,接下来几天你可得配合我取血啊!”

    “得令……”

    冥捕司的停尸房里,孙道乾站在摆放着那具皮囊的床板前,只见眼前的皮囊保存完整,头顶上还带着长长的头发,可皮囊里的骨肉都离奇不见了。

    “皮囊表面没有破损,也没有缝合的迹象,那里面的皮肉都去哪里了?”孙道乾趴在床板边一脸困惑地沉思起来。

    站在一边的袁继祥见孙道乾同样困惑,便开口道:“我们询问了孙全的家眷,得知他在前一天晚上还在书房里写奏折,第二天就变成这个样子,孙太医,您说除了鬼神之术,还有别的办法能将一个大活人变得只剩下一副皮囊么?”

    “有啊!”

    孙道乾和白宇玄俩人异口同声地同时回答道:“死这很可能中了蛊毒!”

    国子监,袁继祥在还是小吏的朱高莱带领下来到国子监官署的最深处,穿过曲径通幽的长廊,一个被小树林包围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想不到国子监官署深处居然还有如此世外桃源!”望着眼前的小院,袁继祥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大人,请……”朱高莱抬起手,示意袁继祥跟随自己进入眼前的小院中。

    袁继祥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地问身前的小吏:“请问孙太医为何在这里呀?难道他有家不归,隐居于此?”

    “隐居于此的不是孙太医,他只是每天这个时辰都会过来一趟”朱高莱走到门前回首冲袁继祥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敲响门扉。

    “孙太医,有人找您!”

    “忙着呢,有事自己进来吧!”一名年轻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大人,您请进吧”。

    朱高莱没有继续陪同进去的意思,他冲袁继祥拱了拱手,示意对方自己进去。

    轻轻推开门扉,只见屋内摆设简单,床榻、桌案、书柜各一个,大木箱两口,此外再无可入眼的家具,而屋内两名年轻人正坐在桌案前,只见其中一名脸色稚气未脱,约莫十**的少年正一脸严肃地捧着一个小瓷片,而桌案对面的另一人正将滴血的手指对准小瓷片,任由一滴滴鲜血缓缓滴入瓶中。

    袁继祥一眼就认出了那手指正在滴血的年轻人,他惊愕地指着对方高声道:“白宇玄!?你……你不是应该在刑部天牢么,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专心致志看着自己血珠往下落的白宇玄也一眼认出了袁继祥:“哈喽,袁大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你们都安静点,别妨碍我收集精血!”手捧瓷瓶的少年太医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那进屋之人。

    袁继祥急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冲面前那少年得志的天才医者拱手道:“大理寺旗下,冥捕司督事袁继祥见过孙太医!”

    孙道乾依然盯着眼前的瓷瓶,都没正眼瞥一眼那皇帝身边的鹰犬:“不知袁大人今日前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平日里高傲的冥捕司督事态度谦卑地回答道:“今日,户部郎中孙全在其家中离奇毙命,而现场只剩下一副完整的皮囊,骨肉皆不见踪迹,在下左思右想却悟不出凶手作案的手法,所以特来向太医请教!”

    “啊?只留下皮,肉和骨头渣子都没了?”白宇玄惊讶地抬起头望向袁继祥。

    袁继祥冲白宇玄点了点头,然后蹲在孙道乾身前,小声道:“不知太医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听到今日长安居然有如此奇案,孙道乾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学医那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盖上瓶盖,孙道乾望着袁继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有趣有趣,帝都长安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见对方已经产生了兴趣,袁继祥急忙冲孙道乾抱拳:“袁某不才,还请孙太医出山协助冥捕司侦破此案!”

    年轻的太医思虑片刻,点点头道:“也罢,我刚值完宫里的勤,近日倒也有点空闲”。

    “那请太医速速移步,随我去冥捕司勘验尸体吧!”袁继祥兴奋地站起身,抬起手请孙道乾移步。

    年轻的太医刚站起身,回首望向坐在桌案对面的白宇玄,立刻面露难色:“不行呀,协助你办案的话,我就没时间来取这天降之人的精血了!算了算了,此事算孙某爱莫能助吧!”

    见袁继祥一脸困惑的样子,白宇玄笑呵呵地站起身向他解释:“袁大人有所不知,这孙太医为陛下研制不老仙药,需每隔两个时辰抽取在下数滴精血做药引子,若是孙太医跟你去办案,那谁来取血?”

    “精血不同于普通血水,其乃血水中之精华,仅在白天才会出现,每隔两个时辰才会流至十指处,错了时机,就得再等两个时辰,取血的位置、时辰都有讲究,所以他的血只能我来取,旁人根本没法代劳!”

    坐回桌案上的孙道乾像捧着宝贝般轻抚装着白宇玄精血的小瓷片轻声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袁继祥为难地望着孙道乾,希望这位年轻的太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办案,等时辰到了我直接从他身上取血就行!”孙道乾指着身前的白宇玄,淡淡道。

    “关押白宇玄乃是陛下的旨意,我怎么将他弄出去?”

    孙道乾嘴角扬起,笑道:“大人您身为冥捕司督事,受陛下直属,您出示字据,表示将白宇玄暂时带出协助办案,待处理完案子再将他带回,我相信国子监的人不会为难大人的!”

    袁继祥警惕地看着白宇玄,当年在费州办案时遇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其言谈举止皆不正常,在将其带回长安后听说他被皇帝陛下关进了刑部天牢之中,这才过了多久,他居然就离开了刑部天牢,堂而皇之地仙居在国子监里,此人身上疑点重重,又被秘密监押于此,自己虽然直属御前,有先斩后奏之权,将他带出国子监不是难事,但冒然将他带出,若出意外自己肯定难辞其咎。

    就在袁继祥陷入两难之际,孙道乾不耐烦地拍了拍桌案:“大人,若你拿不定注意,还请你先行回去,等能拿定主意了再来找我吧!”

    见孙道乾准备送客,破案心切的袁继祥一咬牙,说道:“也罢,那就请白先生跟我们一同办案,不过有一点,离开国子监后白宇玄寸步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天降之人嘴角扬起,打了个响指后冲袁继祥道:“妥了,没问题!”

    在向国子监祭酒作出一番保证和留下字据后,袁继祥领着白宇玄和孙道乾走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一路上,白宇玄好奇地东张西望,冬日的长安城依然人声鼎沸、一片繁华,对他来说到处都充满了新奇,路上,袁继祥命常泰和陆子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以免这个天降之人溜了,虽然被人严密监视,但这也阻挡不了白宇玄对眼前那千年前处于最繁华时段的六朝古都好奇的心。

    偷偷拽了拽白宇玄的衣角,孙道乾将天降之人拉到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我履行承诺让你出来透透气了吧?”

    白宇玄悄悄对年轻的孙太医伸出一个大拇指:“小孙你挺厉害啊,冥捕司的一把手都被你忽悠得团团转,回头把我玩炸金花的几个技巧交给你,让你下次把礼部的那群家伙的荷包都给扬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得说到做到!”孙道乾抬起手,默契地与白宇玄顶起拳头。

    “不过为了圆谎,接下来几天你可得配合我取血啊!”

    “得令……”

    冥捕司的停尸房里,孙道乾站在摆放着那具皮囊的床板前,只见眼前的皮囊保存完整,头顶上还带着长长的头发,可皮囊里的骨肉都离奇不见了。

    “皮囊表面没有破损,也没有缝合的迹象,那里面的皮肉都去哪里了?”孙道乾趴在床板边一脸困惑地沉思起来。

    站在一边的袁继祥见孙道乾同样困惑,便开口道:“我们询问了孙全的家眷,得知他在前一天晚上还在书房里写奏折,第二天就变成这个样子,孙太医,您说除了鬼神之术,还有别的办法能将一个大活人变得只剩下一副皮囊么?”

    “有啊!”

    孙道乾和白宇玄俩人异口同声地同时回答道:“死这很可能中了蛊毒!”

第二百八十四章,陈年旧案

    天色暗淡下来,随着沉沉的暮鼓声响起,神都洛阳的宵禁开始了,街上的行人们纷纷返回各自的坊市继续他们的夜生活。

    依大周律: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京城五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京城四十下)。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

    一辆牛车拉着一口薄木棺材冒着犯夜之罪在空荡荡街巷上走着,来往巡逻的军士本想阻拦上前盘查,但见到牵着牛车之人后不但没有上前盘问,反而远远绕道离开,因为给牛车引路的,是身穿嘲风卫制服的白宇玄和苗笑婷。

    牛车停在冥捕司的官署后门,一早就守候在此的拓跋石灵打开门,示意牛车上的人速速下车,确认四下无人后,白宇玄和拓跋石灵二人合力,将牛车上的棺材抬进了冥捕司的高墙之内。

    后院柴房里,薄木棺材被打开,露出在里面静静沉睡的上官婉儿。

    见到棺中的女子,早有心理准备的拓跋石灵还是忍不住惊讶出声:“没想到真是上官大人,那么说,宫里的那位……”

    “宫里的那个上官婉儿是假的,是龙王堂的段堂主假扮的!”白宇玄擦拭掉头上的汗珠,琢磨着怎么将上官婉儿抬回房里。

    “我说上官大人回到洛阳后怎么一直没来冥捕司述职,原来她是个假货!”

    白宇玄冲拓跋石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拓跋兄,此事关系重大,切勿对外宣扬!”

    “老白,你说段云假扮上官大人,她们容貌声音完全不一样,能假扮的了?”坐在门口的孙道乾抖掉衣衫上的尘土,朝身前的嘲风卫问道。

    “要想假冒一个人有什么难的,你忘了千面杀手黄洛雍了么,她做的面具能以假乱真,而且段云会模仿上官大人的音调,就连平日里举手投足的小动作也模仿得分不出真假”。

    “那个段云居然敢假扮上官大人,陛下能看不出来么?”守在门外的苗笑婷探进头来,好奇地问。

    “陛下日理万机,上官大人之前又长期在冥捕司,就算言语习惯有些许不同,自然也不易被察觉!来,笑婷帮我一把,咱们把上官大人抬到我的屋里去!”

    “你要把上官大人抬到你的屋里?”

    在场三人纷纷异口同声地高声道。

    “如今有人在宫里假扮她,我也跟梁王妥协保密此事,总不能把她送回自己的屋里去吧,要被督事大人发现,可不好解释啊”白宇玄一脸诧异地望着眼前三人。

    “那也不能让你们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把她搬到我屋里去!”苗笑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白宇玄命令道。

    “切……”白宇玄心中的小九九未能如愿,但面对眼前那捏紧的铁拳,还是点头同意。

    苗笑婷的房间里,众人合力将昏迷不醒的上官婉儿抬到床榻上,看着在床榻上依然昏睡不醒的上官婉儿,孙道乾笑呵呵地拍了拍白宇玄的肩头,示意他坐到床榻上:“老白,坐下吧,时辰不早,今晚争取再给上官大人换次血吧!”

    锋利的针管扎入血管中,鲜红的血液在特制的皮管里流淌着并注入上官婉儿的体内,坐在屋里无所事事的苗笑婷坐在白宇玄身前,低声道:“你说陛下已经收回赐婚,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暂时不会对冥捕司……”

    手腕上扎着针管的白宇玄冲一脸疑虑的苗笑婷和一旁一脸关切的拓跋石灵笑了笑:“放心吧,陛下承诺会给我一段时间,只要能尽快查清南诏毒虫案幕后的真凶,冥捕司就不会有事!”

    “我说,那个南诏毒虫案是什么案子啊,那案子为什么又会跟督事大人、跟陛下扯上关系?”守在门边的拓跋石灵望着在桌案上默默燃烧的蜡烛,好奇地开口道。

    苗笑婷也一脸好奇地盯着白宇玄:“对,上次天枢案后,我曾经想查阅南诏毒虫案的案卷,却发现大理寺案牍库里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

    “找不到当年的案卷,那是有人不想让后人知道那件事!毕竟当年那案子牵连重大,不但关系到先帝和当今陛下,还搭进去一个冥捕司的督事呢!”孙道乾慵懒地伸伸腰,浑浊的目光变得深沉,多年前的过往不禁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白兄,要不你把那个南诏毒虫案给我们说来听听吧!?”拓跋石灵也好奇地走上前,冲白宇玄低声说。

    坐在床榻上的白宇玄和孙道乾二人相视一笑:“别说,咱们现在做的事儿,跟当年还挺像!”

    大唐永徽五年冬(公元654年),旱了一冬的长安城迎来了新的一天,冬日的天空还没亮,户部郎中孙全的家宅里,备受主人宠爱的小妾正裹着棉服,忍受着院子里刺骨的寒风在屋主人的书房前轻叩门扉:“老爷,您该起来洗漱准备上朝了,侍郎大人已经差人在门外候着您了!”

    叩门的力度越来越大,门外小妾提升了好几个调门,但门内依然静悄悄的,好似里面并无屋主孙全。

    担心主人安危的小妾令家丁强行撞开房门,漆黑的书房被人强行闯入,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烛火缓缓走进冰冷的书房,将占据屋里的黑暗一点点驱散。

    原本应该在屋里小憩的主人并未因有人强闯进来而怒斥来人,书房里依然静悄悄的,烛光移动,照亮了铺满桌案的纸张,以及满地的废纸,估计屋主昨晚工作到大半夜。

    屋里既然有主人留下的痕迹,现在为何又彷如空无一人般,难道主人大半夜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了?

    小妾让家丁打着灯笼朝主人睡觉的寝间走去,摇曳的烛光小心翼翼地来到床榻前,借着暗淡的烛光,只见床榻上的被褥凌乱地铺在床板上,看样子应该被人使用过,但床榻之上哪里有主人的影子?倒是一个看不清的布片被被褥压盖着,由于烛光暗淡,令人一时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何物。

    “老爷,您在哪啊,该起来上朝了!”

    小妾哆哆嗦嗦地缓步走上前轻声呼唤,却不想来到床榻边,看清被褥下的东西后,发出一声惊呼声便昏厥过去,手持灯笼的家丁走上前也看清了被褥那东西的真面目,纷纷吓得跳开,高呼:“出人命拉!”

    惊呼声很快将孙全的家宅从沉睡中唤醒,也将一个离奇命案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天亮了,众多冥捕司嘲风卫手持兵刃站在孙宅门外,时任冥捕司督事袁继祥迈着大步走进孙府大门。

    “我刚从宫里回来,陛下对这案子十分看重,你们在现场勘验如何?”袁继祥一边擦拭头上的汗珠,一边斜视跟在身边的部下常泰,虽然正值寒冬,但袁继祥却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年轻的常泰不敢有所隐瞒,拱起手冲自己的上司轻声道:“回大人,经过仵作勘验,那孙全……已经不成人形,其骨肉离奇消失,只……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走到书房,望着床榻上那张令人头皮发麻的人体皮囊,袁继祥的眼角微微抽搐:“仵作可有查出其死亡的原因?”

    “回大人,没……没有!”

    袁继祥眉头微皱,转身离开书房,并冲在场的众嘲风卫高声道:“案发现场不得任何人闯入,尸体送回冥捕司再做勘验,还有……”

    袁继祥回过身,犀利的目光盯着紧紧跟在身后的常泰:“孙道乾,孙太医现在何处?”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出山

    国子监,袁继祥在还是小吏的朱高莱带领下来到国子监官署的最深处,穿过曲径通幽的长廊,一个被小树林包围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想不到国子监官署深处居然还有如此世外桃源!”望着眼前的小院,袁继祥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大人,请……”朱高莱抬起手,示意袁继祥跟随自己进入眼前的小院中。

    袁继祥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地问身前的小吏:“请问孙太医为何在这里呀?难道他有家不归,隐居于此?”

    “隐居于此的不是孙太医,他只是每天这个时辰都会过来一趟”朱高莱走到门前回首冲袁继祥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敲响门扉。

    “孙太医,有人找您!”

    “忙着呢,有事自己进来吧!”一名年轻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大人,您请进吧”。

    朱高莱没有继续陪同进去的意思,他冲袁继祥拱了拱手,示意对方自己进去。

    轻轻推开门扉,只见屋内摆设简单,床榻、桌案、书柜各一个,大木箱两口,此外再无可入眼的家具,而屋内两名年轻人正坐在桌案前,只见其中一名脸色稚气未脱,约莫十**的少年正一脸严肃地捧着一个小瓷片,而桌案对面的另一人正将滴血的手指对准小瓷片,任由一滴滴鲜血缓缓滴入瓶中。

    袁继祥一眼就认出了那手指正在滴血的年轻人,他惊愕地指着对方高声道:“白宇玄!?你……你不是应该在刑部天牢么,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专心致志看着自己血珠往下落的白宇玄也一眼认出了袁继祥:“哈喽,袁大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你们都安静点,别妨碍我收集精血!”手捧瓷瓶的少年太医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那进屋之人。

    袁继祥急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冲面前那少年得志的天才医者拱手道:“大理寺旗下,冥捕司督事袁继祥见过孙太医!”

    孙道乾依然盯着眼前的瓷瓶,都没正眼瞥一眼那皇帝身边的鹰犬:“不知袁大人今日前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平日里高傲的冥捕司督事态度谦卑地回答道:“今日,户部郎中孙全在其家中离奇毙命,而现场只剩下一副完整的皮囊,骨肉皆不见踪迹,在下左思右想却悟不出凶手作案的手法,所以特来向太医请教!”

    “啊?只留下皮,肉和骨头渣子都没了?”白宇玄惊讶地抬起头望向袁继祥。

    袁继祥冲白宇玄点了点头,然后蹲在孙道乾身前,小声道:“不知太医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听到今日长安居然有如此奇案,孙道乾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学医那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盖上瓶盖,孙道乾望着袁继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有趣有趣,帝都长安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见对方已经产生了兴趣,袁继祥急忙冲孙道乾抱拳:“袁某不才,还请孙太医出山协助冥捕司侦破此案!”

    年轻的太医思虑片刻,点点头道:“也罢,我刚值完宫里的勤,近日倒也有点空闲”。

    “那请太医速速移步,随我去冥捕司勘验尸体吧!”袁继祥兴奋地站起身,抬起手请孙道乾移步。

    年轻的太医刚站起身,回首望向坐在桌案对面的白宇玄,立刻面露难色:“不行呀,协助你办案的话,我就没时间来取这天降之人的精血了!算了算了,此事算孙某爱莫能助吧!”

    见袁继祥一脸困惑的样子,白宇玄笑呵呵地站起身向他解释:“袁大人有所不知,这孙太医为陛下研制不老仙药,需每隔两个时辰抽取在下数滴精血做药引子,若是孙太医跟你去办案,那谁来取血?”

    “精血不同于普通血水,其乃血水中之精华,仅在白天才会出现,每隔两个时辰才会流至十指处,错了时机,就得再等两个时辰,取血的位置、时辰都有讲究,所以他的血只能我来取,旁人根本没法代劳!”

    坐回桌案上的孙道乾像捧着宝贝般轻抚装着白宇玄精血的小瓷片轻声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袁继祥为难地望着孙道乾,希望这位年轻的太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办案,等时辰到了我直接从他身上取血就行!”孙道乾指着身前的白宇玄,淡淡道。

    “关押白宇玄乃是陛下的旨意,我怎么将他弄出去?”

    孙道乾嘴角扬起,笑道:“大人您身为冥捕司督事,受陛下直属,您出示字据,表示将白宇玄暂时带出协助办案,待处理完案子再将他带回,我相信国子监的人不会为难大人的!”

    袁继祥警惕地看着白宇玄,当年在费州办案时遇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其言谈举止皆不正常,在将其带回长安后听说他被皇帝陛下关进了刑部天牢之中,这才过了多久,他居然就离开了刑部天牢,堂而皇之地仙居在国子监里,此人身上疑点重重,又被秘密监押于此,自己虽然直属御前,有先斩后奏之权,将他带出国子监不是难事,但冒然将他带出,若出意外自己肯定难辞其咎。

    就在袁继祥陷入两难之际,孙道乾不耐烦地拍了拍桌案:“大人,若你拿不定注意,还请你先行回去,等能拿定主意了再来找我吧!”

    见孙道乾准备送客,破案心切的袁继祥一咬牙,说道:“也罢,那就请白先生跟我们一同办案,不过有一点,离开国子监后白宇玄寸步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天降之人嘴角扬起,打了个响指后冲袁继祥道:“妥了,没问题!”

    在向国子监祭酒作出一番保证和留下字据后,袁继祥领着白宇玄和孙道乾走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一路上,白宇玄好奇地东张西望,冬日的长安城依然人声鼎沸、一片繁华,对他来说到处都充满了新奇,路上,袁继祥命常泰和陆子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以免这个天降之人溜了,虽然被人严密监视,但这也阻挡不了白宇玄对眼前那千年前处于最繁华时段的六朝古都好奇的心。

    偷偷拽了拽白宇玄的衣角,孙道乾将天降之人拉到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我履行承诺让你出来透透气了吧?”

    白宇玄悄悄对年轻的孙太医伸出一个大拇指:“小孙你挺厉害啊,冥捕司的一把手都被你忽悠得团团转,回头把我玩炸金花的几个技巧交给你,让你下次把礼部的那群家伙的荷包都给扬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得说到做到!”孙道乾抬起手,默契地与白宇玄顶起拳头。

    “不过为了圆谎,接下来几天你可得配合我取血啊!”

    “得令……”

    冥捕司的停尸房里,孙道乾站在摆放着那具皮囊的床板前,只见眼前的皮囊保存完整,头顶上还带着长长的头发,可皮囊里的骨肉都离奇不见了。

    “皮囊表面没有破损,也没有缝合的迹象,那里面的皮肉都去哪里了?”孙道乾趴在床板边一脸困惑地沉思起来。

    站在一边的袁继祥见孙道乾同样困惑,便开口道:“我们询问了孙全的家眷,得知他在前一天晚上还在书房里写奏折,第二天就变成这个样子,孙太医,您说除了鬼神之术,还有别的办法能将一个大活人变得只剩下一副皮囊么?”

    “有啊!”

    孙道乾和白宇玄俩人异口同声地同时回答道:“死这很可能中了蛊毒!”

    国子监,袁继祥在还是小吏的朱高莱带领下来到国子监官署的最深处,穿过曲径通幽的长廊,一个被小树林包围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想不到国子监官署深处居然还有如此世外桃源!”望着眼前的小院,袁继祥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大人,请……”朱高莱抬起手,示意袁继祥跟随自己进入眼前的小院中。

    袁继祥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地问身前的小吏:“请问孙太医为何在这里呀?难道他有家不归,隐居于此?”

    “隐居于此的不是孙太医,他只是每天这个时辰都会过来一趟”朱高莱走到门前回首冲袁继祥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敲响门扉。

    “孙太医,有人找您!”

    “忙着呢,有事自己进来吧!”一名年轻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大人,您请进吧”。

    朱高莱没有继续陪同进去的意思,他冲袁继祥拱了拱手,示意对方自己进去。

    轻轻推开门扉,只见屋内摆设简单,床榻、桌案、书柜各一个,大木箱两口,此外再无可入眼的家具,而屋内两名年轻人正坐在桌案前,只见其中一名脸色稚气未脱,约莫十**的少年正一脸严肃地捧着一个小瓷片,而桌案对面的另一人正将滴血的手指对准小瓷片,任由一滴滴鲜血缓缓滴入瓶中。

    袁继祥一眼就认出了那手指正在滴血的年轻人,他惊愕地指着对方高声道:“白宇玄!?你……你不是应该在刑部天牢么,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专心致志看着自己血珠往下落的白宇玄也一眼认出了袁继祥:“哈喽,袁大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

    “你们都安静点,别妨碍我收集精血!”手捧瓷瓶的少年太医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那进屋之人。

    袁继祥急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冲面前那少年得志的天才医者拱手道:“大理寺旗下,冥捕司督事袁继祥见过孙太医!”

    孙道乾依然盯着眼前的瓷瓶,都没正眼瞥一眼那皇帝身边的鹰犬:“不知袁大人今日前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平日里高傲的冥捕司督事态度谦卑地回答道:“今日,户部郎中孙全在其家中离奇毙命,而现场只剩下一副完整的皮囊,骨肉皆不见踪迹,在下左思右想却悟不出凶手作案的手法,所以特来向太医请教!”

    “啊?只留下皮,肉和骨头渣子都没了?”白宇玄惊讶地抬起头望向袁继祥。

    袁继祥冲白宇玄点了点头,然后蹲在孙道乾身前,小声道:“不知太医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听到今日长安居然有如此奇案,孙道乾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学医那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盖上瓶盖,孙道乾望着袁继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有趣有趣,帝都长安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见对方已经产生了兴趣,袁继祥急忙冲孙道乾抱拳:“袁某不才,还请孙太医出山协助冥捕司侦破此案!”

    年轻的太医思虑片刻,点点头道:“也罢,我刚值完宫里的勤,近日倒也有点空闲”。

    “那请太医速速移步,随我去冥捕司勘验尸体吧!”袁继祥兴奋地站起身,抬起手请孙道乾移步。

    年轻的太医刚站起身,回首望向坐在桌案对面的白宇玄,立刻面露难色:“不行呀,协助你办案的话,我就没时间来取这天降之人的精血了!算了算了,此事算孙某爱莫能助吧!”

    见袁继祥一脸困惑的样子,白宇玄笑呵呵地站起身向他解释:“袁大人有所不知,这孙太医为陛下研制不老仙药,需每隔两个时辰抽取在下数滴精血做药引子,若是孙太医跟你去办案,那谁来取血?”

    “精血不同于普通血水,其乃血水中之精华,仅在白天才会出现,每隔两个时辰才会流至十指处,错了时机,就得再等两个时辰,取血的位置、时辰都有讲究,所以他的血只能我来取,旁人根本没法代劳!”

    坐回桌案上的孙道乾像捧着宝贝般轻抚装着白宇玄精血的小瓷片轻声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袁继祥为难地望着孙道乾,希望这位年轻的太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办案,等时辰到了我直接从他身上取血就行!”孙道乾指着身前的白宇玄,淡淡道。

    “关押白宇玄乃是陛下的旨意,我怎么将他弄出去?”

    孙道乾嘴角扬起,笑道:“大人您身为冥捕司督事,受陛下直属,您出示字据,表示将白宇玄暂时带出协助办案,待处理完案子再将他带回,我相信国子监的人不会为难大人的!”

    袁继祥警惕地看着白宇玄,当年在费州办案时遇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其言谈举止皆不正常,在将其带回长安后听说他被皇帝陛下关进了刑部天牢之中,这才过了多久,他居然就离开了刑部天牢,堂而皇之地仙居在国子监里,此人身上疑点重重,又被秘密监押于此,自己虽然直属御前,有先斩后奏之权,将他带出国子监不是难事,但冒然将他带出,若出意外自己肯定难辞其咎。

    就在袁继祥陷入两难之际,孙道乾不耐烦地拍了拍桌案:“大人,若你拿不定注意,还请你先行回去,等能拿定主意了再来找我吧!”

    见孙道乾准备送客,破案心切的袁继祥一咬牙,说道:“也罢,那就请白先生跟我们一同办案,不过有一点,离开国子监后白宇玄寸步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天降之人嘴角扬起,打了个响指后冲袁继祥道:“妥了,没问题!”

    在向国子监祭酒作出一番保证和留下字据后,袁继祥领着白宇玄和孙道乾走出了国子监的大门。

    一路上,白宇玄好奇地东张西望,冬日的长安城依然人声鼎沸、一片繁华,对他来说到处都充满了新奇,路上,袁继祥命常泰和陆子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以免这个天降之人溜了,虽然被人严密监视,但这也阻挡不了白宇玄对眼前那千年前处于最繁华时段的六朝古都好奇的心。

    偷偷拽了拽白宇玄的衣角,孙道乾将天降之人拉到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我履行承诺让你出来透透气了吧?”

    白宇玄悄悄对年轻的孙太医伸出一个大拇指:“小孙你挺厉害啊,冥捕司的一把手都被你忽悠得团团转,回头把我玩炸金花的几个技巧交给你,让你下次把礼部的那群家伙的荷包都给扬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得说到做到!”孙道乾抬起手,默契地与白宇玄顶起拳头。

    “不过为了圆谎,接下来几天你可得配合我取血啊!”

    “得令……”

    冥捕司的停尸房里,孙道乾站在摆放着那具皮囊的床板前,只见眼前的皮囊保存完整,头顶上还带着长长的头发,可皮囊里的骨肉都离奇不见了。

    “皮囊表面没有破损,也没有缝合的迹象,那里面的皮肉都去哪里了?”孙道乾趴在床板边一脸困惑地沉思起来。

    站在一边的袁继祥见孙道乾同样困惑,便开口道:“我们询问了孙全的家眷,得知他在前一天晚上还在书房里写奏折,第二天就变成这个样子,孙太医,您说除了鬼神之术,还有别的办法能将一个大活人变得只剩下一副皮囊么?”

    “有啊!”

    孙道乾和白宇玄俩人异口同声地同时回答道:“死这很可能中了蛊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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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582/ 第一时间欣赏冥捕司最新章节! 作者:宾宝所写的《冥捕司》为转载作品,冥捕司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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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捕司介绍:
冥捕司,由唐太宗设立的一个专门处理各地神秘案件的秘密机构,其成员被称为嘲风卫,白宇玄,一个自称知晓前后千年之事的天降之人进入冥捕司,揭开了周唐时期一起起诡谲案件和隐藏在史书后面的真相(本故事剧情人物皆为虚构,切勿较真,各位看官若是觉得写得还行,还望多多点击、收藏,能打赏的给个打赏,有票的给个票票,没票的捧个人气,谢谢)冥捕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冥捕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冥捕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