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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月生我     风流名将txt下载     风流名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节 民心所向

    隔日早朝,皇帝将镇西守军大胜西夏军的消息告之文武百官,百官惊喜之余,纷纷盛赞庄庸凡天之英才,其德其才大东国无人能出其之右,对其赞扬甚至盖过了在世七大名将,刘太师静静无语,连个屁都不敢放,他只要开口无疑就是抽自己一个嘴巴。

    大东国西面之危已解,别说二十年,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役,西夏元气大伤,十年之内无力东侵,至此就可以将人力物力投放在南北两面,对于国力日益空虚的大东国,无疑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机会,这一场大胜的战略意义断然不只是胜利这么简单,他给大东国所带了方方面面的好处不可估量,一座高塔坠与立往往只是一丝之间的力道,非但大东国可以卸下雁门关这个重担,如今局势大好,百官心里知道,内乱即的局势暂时也可以稳上一稳。

    接下来就是商议雁门关的后续安排,此刻虽不再用重兵把守,但终究是一个城关还有需有兵来守,百官还没有表自己的意见,皇帝就道:“林副帅在所送来的文书中说了,他已经放了那帮征战多年的士兵归乡”。

    堂下立即有人就要表意见,皇帝抬手让他先听自己说完,“我已经答应下来了,并免了他先行后禀之罪,这帮士兵为国征战多年,是应该让他们与亲人团圆,享受天伦之乐,可痛啊,还是有许多将士战死而身埋黄沙,朕对不住大东国千千万万的母亲,朕征用了大东国的儿郎,却最终不能把亲人还给她们,这千千万万的将士都是无名的英雄。”说到最后皇帝已是眼眶红润,一边轻掩龙颜,突然却慷慨激扬道:“朕决定以身作则节食省用,皇亲贵族一律不准铺张浪费,所有四品以上官员扣除半年俸禄,将这批银子送到那些战死士兵亲人的手中”。

    文武百官齐呼:“皇上英明”。

    十一王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管皇上此举是真情有感,还是故意而为,却是非常英明的决定,民心所向,民心所导,大东国才能长盛不衰,如此那些藩王再想鼓动民心造乱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帝让百官安静下来,“诸位卿家,我这里还有一件匪夷所思,却又千真万确的事情要告诉众卿家”。

    皇帝朝十一王爷看了看,只见十一王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此举百官倒不觉的反常,皇上乃是十一王爷力鉴扶上王位的,而十一王爷忠耿之心,又天下皆知,两人表面关系是叔侄,君臣,暗地里却情同父子,皇上有大事一般都要先征求十一王爷的意见,十一王爷贤王之名可不是徒有虚名,与军界各元老均乃莫逆之交,与朝中多位文官重臣也交情不浅,就是权倾朝野的刘太师见了他也莫名的惧上三分,若不是刘太师的女儿乃是皇上宠爱的贵妃,贤王早就不留情面了,官场有一话,得贤王赏识者,立可平步青云,可见他的影响力。

    皇帝用淡淡的口吻,将易寒假冒庄元帅的事说三言两语的说出来,他刚刚说匪夷所思,此刻的语气又似在说一句无关痛痒的小事。

    文武百官自然目瞪口呆,似在听天荒夜谈,庄元帅被人假冒,而且是一个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率领打赢这场艰辛的战役,若说那个假冒之人已年过七旬,相信他们心里会感觉真实一点,此刻却雾里云里,游弋于真实与梦境之中。

    朝廷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所有人才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话是从皇上口中说出,金口玉言岂能有假,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的臣子岂能不懂察言观色,皇上语气清淡,且丝毫没有怒的迹象,他们又岂不知皇上已经在心里赦免易寒无罪,再说了与他天大的功劳相比,这罪还真不算什么,再者,往者以逝且是为国捐躯,他的形象已经被高尚化了,谁又会去惦记他那点小罪名。

    老丞相丁制禀道:“微臣以为,易家儿郎报效国家虽方式有点唐突,但难掩他一颗忠耿之心,臣斗胆请皇上赦他无罪功过相抵”。

    文武百官齐声附和:“请皇上赦易家儿郎无罪”,此乃大势所趋,此举只不过是顺皇上的意,没有人傻得站出来强烈要定一个死人的罪名,最重要的是此子立此大功,造福社稷,他日必将受万民尊敬,为国捐躯,形象已经被高尚化,谁不站好队,谁就必将玷上奸臣的恶名,受万民臭骂。

    皇帝龙颜大悦,“众卿家与朕所想一般,我非但要赦易家儿郎无罪,且要表彰易家一门忠烈,追封易寒为麒麟将军,爵拜护国公,永享俸禄,并将此事昭告天下,望有志男儿皆以他为楷模,众卿家可有异议”。

    百官齐呼:“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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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雁门关战事一了,士兵陆续归乡,镇西军大败西夏军的消息已经渐渐在某些州县传播开来,他们一边将信将疑,一边在等待管家的布告,而此刻那些归家的士兵也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率领镇西军以劣势兵力大胜西夏军的,其实并不是庄元帅,也不是林副帅,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假冒的,市井之人向来崇拜英雄,更习惯将英雄神圣化,一时之间人们议论话题,这个年轻人假冒元帅比镇西军打了胜仗还要多,真假先不管,大东国太需要有一个可以崇拜的英雄,他们需要有一个可以让他们扬眉吐气的英雄。

    易天涯?席清?李毅?还是庄庸凡?不不不,他们都太老了,他们需要一个未来之星,本来孤龙是他们心中的那个未来的英雄,可是孤龙十年军旅生涯,虽有将才却未能立下奇功,他们等得太久了,而这样一个青年才俊的凭空冒出,更是一下子走进他们的心中,在他们心中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人物已经盖过了孤龙的地位。

    对于那个千年难求的年轻将才,他的事迹流传越来越广,其中有一些事迹有事实依据,也有一些被吹的天花乱坠,甚至已经脱离认知范围的传言,例如他乃上仙下凡救世,这样荒唐的传言也不知道是如何谣传出来的,但也有一些与事实出入不大,例如三个锦囊大破席清所创的正形拐子阵,例如以身冒险诱对方骑兵大军孤军深入,知晓天文地理,神机妙算,先算到西夏军来攻之时辰,后有妙术助士兵通过死亡之地绕道攻下明山,但无论传言如何传播变味,无出一条定律,那就是赞多于贬,功多于过,且越来越被神圣化。

    至于这个年轻将才的去踪却一直是个谜,甚至他的名字也无人得知,也有人说过他为国捐躯了,这股传言刚一传播出来便被掐在萌芽之中,他们心里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自然也不可能去认同。

    民间一直众说纷纭,所有人都在等皇城的布告,到底真相怎么样,西夏军是否大败而归,而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物,所有的人都在等。

    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中,管家终布告天下,镇西军确实大败西夏军,消息得到证实万民无不齐庆,而在布告的下半部分,却有这么一段内容,鉴于易家儿郎易寒忠耿为国立下奇功特赦其假冒元帅之罪,因其为国捐躯,功大于过,现追封易寒为麒麟将军,爵拜护国公,易家一门永享朝廷俸禄,望有志男儿皆以他为楷模。

    看到这个布告,不少人差点昏倒,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物,他的名字叫易寒,而这个他们心中所崇拜的英雄已经为国捐躯,不少人捶胸悲痛,为国捐躯四个字深深的触动他们的内心,而英雄二字也变得无比高大。

    人们纷纷开始挖掘易寒这个人物的事迹,一开始通过某种渠道最先传播开来的是,这易寒居然是一代名将易天涯的孙子,他在雁门关的一切英明举动都被人慢慢的挖掘出来,这个时候又有传言说,这易寒其实是个下流的登徒子,此番言论一出,立即被人怒斥,这样一个大智大义的俊才又怎么可能是个登徒子,这个传言只是在大东国流传一阵立即被淹没在骂潮之中,将其无视。

    其中流传最广,最让人感慨的一段事迹,便是易寒受西夏人所挟持,西夏将领用他逼迫镇西军退军十里,就在镇西军要退兵之际,他却脸带微笑的吟唱:“庸人不知名,枯棋斗一枰,几能留半着,局翻痛难悔,天涯涂草莽,万里未归人,玉钗妆半面,多情念徐娘,将军百战死,士兵十年归”,当时数万镇西将士立即落泪,这诗中将他视死如归的情操表达的淋漓尽致,他虽身居帅位,却能深刻的感受到士兵的思念亲人思念故乡的心情,与士兵同为一心,有丈夫入征的妻子感激他,有儿子入征的母亲感激他,他用自己的性命换的雁门关的二十年安宁,他用自己的性命换的亲人回到自己的身边。

    “庸人不知名,枯棋斗一枰,几能留半着,局翻痛难悔,天涯涂草莽,万里未归人,玉钗妆半面,多情念徐娘,将军百战死,士兵十年归”这一诗没有几天光景,大东国的百姓无论老少*妇孺皆能吟诵,他们要用这诗来纪念这位为国捐躯的英雄。

    (在布告那一段七月没有看过这方面的文摘,可能写的有点通俗,请多多体谅,是不是感觉有点在看大结局,故事才刚刚开始,请容我慢慢道来)

第四十六节 虎女夜阑

    席家将军府,一个空阔的院子中央,一个身材较普通男子有些瘦弱的人正将手中的梨花枪舞的虎虎生风,枪锋一扫,落叶狂飞,枪头一刺,锐不可挡,随着她的舞动的长辫子,这才现这个将几十斤重的长枪舞的随心所欲的人竟是一个女子。

    一声叫唤远远传来:“小姐,老爷回来了”。

    那女子不答,直到舞完最后一式,才停了下来,长枪一跺地,竟深入地面寸许,长枪立而不倒,宛如她屹立的俊俏身姿一般威风凛凛。

    此刻她一身劲装打扮,起伏浮凸的曲线毫无折皱映显出来,这是一个拥有魔鬼身材的女子,再朝她的容颜看去,瞬间就能让你感觉到她就是绝峰之上孤傲的霜雪,晶莹雪白的肌肤,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似茫茫雪峰之上,那独一无二的夜阑。

    几个府里下人男子正在收拾那十八般兵器,她闲步朝婢女走来,没有女子的忸怩作态,额头几点汗水更显男儿刚朗风采,她的眼睛媚而不俗,柳柳细眉冷而不傲,眼神透出一种傲然不群,遗世独风,偏偏你又无法去忽略她身为女子的身体特征,动人的娇弱身躯让人感受到另外一股醉人的韵味,假如此刻她甜甜一笑,那会是怎样另具一格的味道,她的笑容定能颠倒众生,可她却脸无表情。

    这个气度凡脱俗,男儿风采完全胜过身后那些男子的女子到底是何人,不错,正是有虎女之称的席夜阑,一代名将席清的孙女,一个有着男儿雄心却错生为女儿身的女子。

    几个下人每人扛着几件兵器步伐稳健的朝武库方向离开,几百斤重的兵器似乎对他们来说如鸿毛一般,可以看出这些男子并不是普通的下人。

    既能与睿智的才女玄观齐名,定有其过人之处,虎女之名乃是先皇所赐,先皇见她十岁便轻举几十斤的兵器,惊讶这

    女子终究要嫁人了,席清又介绍了他手下一名年轻将领,说起这年轻将领大东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孤龙赵檀慎,席夜阑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孤龙可以说是大东国最优秀的年轻俊彦,没有之一,他的行径也符合席夜阑的标准,席夜阑回话了,孤龙若想娶她,需要过得了她这一关。

    席清感叹,这个孙女虽身为女子,却不受礼制框架限制,自作主张,自个挑选起丈夫来。

    确实依席夜阑大开大合,做事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假若她看上一个男子,对方若是不同意,就算把他缚绑,用刀架在脖子上也要逼他答应,一方面视天下俊彦如无物,另外一方面做事又如此刚猛果断,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却不难猜透这个她骨子里骄傲到极点的反衬。

    后来席清才知道在对孤龙这件事,他乃是一厢情愿,他把自己孙女想的太好,孤龙却心有所属,一口回绝席清的美意,孤龙与席夜阑这根姻缘线也因此而无声无息的断了。

    至此,席夜阑就成了席清的心头事,除了孤龙又还有谁能入她法眼,难道她打算一生不嫁,你看看李毅的孙女虽才高过顶,最后还不是孤芳自傲,年纪二十好几了,还一直嫁不出吗?若是有人知道席清这个想法,定会莞尔一笑,玄观并不是嫁不出去,而是没人配的上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名头,才学盖过自己的女子为妻”,见了玄观便势弱三分,他们倒宁愿把玄观当作心中那个完美的仙子,大东国两大奇女的归属一直是人们常谈不腻的话题。

    一个男子进入了席夜阑的视线,就是最近大街小巷谈论的最多的麒麟将军,无数关于他的事迹传入了她的耳中,她也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假,她要向在朝为官的父亲证实这一切。

    口中喃喃念着:“庸人不知名,枯棋斗一枰,几能留半着,局翻痛难悔,天涯涂草莽,万里未归人,玉钗妆半面,多情念徐娘,将军百战死,士兵十年归”,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有这样宽阔的胸怀,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有这种雄心壮志,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在生死之间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这般柔情似水,“玉钗妆半面,多情念徐娘”,短短十字将他一颗侠骨柔情表达的淋漓尽致,至情至性,这个男子像一个谜吸引着席夜阑,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念念不忘,世间传言他为国捐躯,席夜阑却不相信,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可能说死便死,就是皇城的布告她也不相信,她相信其中必有什么隐情,或许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或者害怕他功高盖主,或者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

    走进席慕德的书房,席慕德听到这轻重有致的脚步声便知道来者何人,继续低着头整理公文,“夜儿,找我有何事”。

    “父亲,我要问你一些事情”,席夜阑道明来意。

    “嗯,你说吧”,席慕德依然没有抬头,拿着笔在公文上面圈圈画画。

    席夜阑疾步走前,一把抢过席慕德手中的毛笔,认真道:“父亲等你解夜儿疑惑再忙好吗?我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一心不能二用这个道理父亲不会不知道吧,若一会出了差错岂不是更麻烦”。

    席慕德从来没有看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淡淡一笑,“好吧,夜儿问来”。

    席夜阑道:“父亲你在朝为官,相信知道一些内幕,夜儿想知道麒麟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慕德讶异,夜儿怎么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她不是最讨厌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淡道:“皇上布告已,夜儿难道不清楚,为何还要问为父”。

    席夜阑道:“你们那些戏弄百姓的把戏我不信,夜儿想听父亲告诉我真相,麒麟将军现在那里,是不是被皇上秘密囚禁起来了”。

    席慕德叹息一声,“他虽然假冒元帅,确实立下奇功,对于如此将才,皇上怎么忍心弃之不用反而将其秘密囚禁,他确实为国捐躯了”。

    席夜阑屹立不倒的身躯突然摇摇晃晃后退几步,喃喃道:“死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死了”,想起那句“将军百战死,士兵十年归”,竟不知觉眼眶红润,美眸蒙上一层迷雾。

    席慕德对于女儿的反应有些惊讶,突然恍然大悟,轻声问道:“夜儿,你是否敬仰他”,她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两人虽未谋面,但已经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席夜阑控制激动的感情,平静道:“他确实是夜儿敬佩的人物,夜儿虽未见他,但从他的诗词之中却似已走进他的内心深处”。

    席夜阑是个敢作敢为的另类女子,在席慕德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她不爱便是不爱,要爱就爱得刚烈,坦坦荡荡。

    席慕德轻叹一声,夜儿终于看上一个,他却高兴不起来,依她的性子,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便无法用任何道理去开导她,对方已经是个死人,好又怎么样,适合又如何,终究是水中月,只能徒增苦楚,淡淡道:“夜儿,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说起来你们两人也有一段缘分,当初易元帅让你爷爷来征求你的意见,他话没说完你却一口回绝”。

    席夜阑惊愣当场,她早就将那件琐事忘之脑后,若不是父亲提起,她又如何能想象当初一口拒绝的人便是今日的麒麟将军,毅然道:“父亲,我答应”。

    席慕德怒道:“答应个屁”,他控制不住自己暴粗口,他如何能不知道席夜阑的意思,觉自己刚刚的语气有点重,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京城俊彦无数,我会给你挑个好夫婿”。

    席夜阑冷淡应了一句:“父亲,你知道你无法逼我”,话毕头也不回也离开。

    席慕德望着席夜阑远去的背影苦笑摇头,这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对老爹都这么没有礼数,偏偏一大帮年轻俊彦对她趋之若狂。

第四十七节 香消玉殒

    洛游书院唯有的一间大厅已经设作灵堂,堂中并未棺木,也未立牌匾,只见正中一桌竖有十余根白烛,只点上两三对,已是明如白昼,左右墙上挂着几幅已经写好的挽联。

    “桃花流水杳然去,明月清风几处游——”

    “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

    “碧血染风采,青史留英明——”

    苏洛膝跪在地,一身白衣,长褂铺地,一手持笔,一手紧紧捉住那颤颤抖右手,缓慢的写下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待激荡波澜的写完最后一笔,苏洛迫不及待的将挽联挂上。

    接着她又跪了下去,继续写着,大堂内只有她一个人,她就这样静静的不厌其烦的做着同样一件事情。

    秋风伴雨敲窗,槐叶声如千斛粥水沸腾,天阴如墨,往日皎洁的月光被层层乌云所掩盖。

    苏洛被这沉重的气氛压的透不过去,她恍恍惚惚的走到屋檐下,自闻恶丧,她便寝食俱废,翠眉不理鸦鬓慵梳,整日昏昏沉沉,现如今已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一双清眸肿如桃核,姿容再无往日玉骨姗姗。

    忽一阵风迎面吹来过,雨滴迷目,耳中只闻呼呼的响,点点寒雨渗入心头,绞痛而无法自抑制。

    回顾他多变的容颜,唇边的笑容如云烟一去不复返,你走过来问我爱不爱,我常逃避你柔情的双眼,转过身凝望平静的蓝天不置可否,却不知我苍茫怅望,怎躲过这段孽,怎逃出你的怨。

    你走过来淡淡一笑,继续笑语和甜言,心和心咫尺天涯难到心里面

    爱你也容易,只要不怕面对别离。

    低忆往日片段,迷迷糊糊的向前走,轻涉水洼,步入雨中,沾湿足尖寻温馨的往日,她性情爱闲静,幽林远涧,片石孤云乃是所爱,过去易寒常伴她静观碧海青天,屹立高山荡风望月。

    万籁俱寂,神清气爽,两人同悟皎月红尘、人生攘攘、至至不休之理,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容貌,犹然历历,想到这里,肿红的眼睛不知不觉再次潸然泪下,眼眶噙着泪水,心中悲恸,惟凄凉泪水排遣。

    自古无不散的宴席,百年无有不折的鸳凤,天人两隔,万古一心,久久不磨,你我不能同生同死,也算同心,我与你生前总是没缘,故此生出枝枝节节,许多变故,如今百念俱灰让我魂魄一路附着你去也罢。

    廿余年往事如烟土,记旧日师生,恍见带笑来问道,弋断情丝千万缕,何舍之?如今独对秋风冷雨,奈至亲一刹,去矣不归,痛失至亲挚爱,何堪天人两隔永不见,心如刀割,何弃之?

    想到伤心沉痛处,一股刺骨的悲酸袭来,苏洛竟像个孩子一般跪在水洼中放声痛哭起来。

    苏洛一边哭着,一边用虚弱无力的手轻拭泪水,她凄楚的哭泣声

    宛如人间悲歌,令人不忍卒听,雨打波心,带来莫名的萧瑟。

    喃喃念叨:”此生与江水同,与明月存,江水东流归海永不回还,妾身事君之情亦永不改变!明月清辉来证我之恒心。水深则所载者重,情深则所伤人心烈,无限痛,向谁述,只落的死断生绝,孽由自作,悔无可追!悲痛何解?默虔佛天,早携仙眷而回,徒劳而已。”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苏洛虚弱的身体只感觉好累好累,身子向后一倒,溅出水花,仰面躺在地上,脸色如金纸,两目紧闭,任雨水敲打在她脸容,眼角滚滚的淌出泪水,与雨水融合在一清,分不清泪和雨。

    她的嘴唇轻轻嚅动,用虚弱到极点沙哑到极点的声音念着挽歌:

    “乍回头,银河迢迢,玉萧呜咽,才记得相逢时节,年少聪慧,为先生所钟爱,博通六艺,旁及诸子百家,俊才千古、惊人一鸣。谁曾料,翠袖余香犹似昨,轻轻别,咫尺河山虽远,难及天人相隔,梦魂重接,自问飘蓬成往事,旧青衫,泪点都成血”

    “叹今生,冤和孽,君赠情根,深植心花,本祈世世生生休抛撇,不提那艰苦凄月坠花痕,恨茫茫,只落得个死断生绝”。

    “伤嗟,震雷不能细其音以协金石之和,日月不能私其耀以就曲照之惠,愚姐一直循循诱导,是何也?其所积者厚,化为百川,奔腾四海,润泽万民。高士秉其才兼济天下,其本也。功名富贵皆为浮云,乃愤世嫉俗,摒弃一切,落拓填胸,却不料累你遭此横祸,虽悲痛而不悔,汝怨念于姐,姐难述其因”

    苏洛的身子越来越虚弱,直到从她口中的一丝声线被雨声盖过,依然见她嘴唇轻轻嚅动。

    人的感情是深沉而复杂,人生是反复与苍凉。

    雨声淅沥,苏洛那双启幕是深情的眼睛,慢慢的落幕,弯弯的眉毛脉脉含情,述说着浮华背后的纯洁,曾经那双明亮的眼睛,面对挚爱,不曾轻启心扉,只是深深凝望,牵动着美丽尘世的梦与魂。

    苏洛用生命的最后,诠释了来一趟世间人世,诠释了生与死,爱与不爱,寂静的夜色,并坐的身影,过去的一幕幕,已随浮云飘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苏洛安静的露出笑容,雨水拍打着她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夜更深了,雨下的更大,没有痛入骨髓,没有肺腑难抑,没有肝肠寸断。

    一道闪电霹雳,雷声轰隆。

    (心酸与悲痛是最难用文字来描绘,更是无法言语,记得我父亲说过,爷爷的一个好友,因生活艰苦十六岁便不得不出国谋生,一日送来一份家书,爷爷看了顿时落泪,我想若要深有体会悲伤,杜普蕾的琴声是最好的,知悲痛才能懂喜乐,五点了,小睡一会就去上班。)

第四十八节 因果循环

    一声巨雷将沉睡中的陈婶惊醒,雷声轰轰,雨下的越来越大噼噼啪啪的敲打着门窗,屋内一片漆黑,窗外黑云如墨,陈婶心中骤然一惊,想起什么,匆忙穿上衣衫,掌灯沿着屋檐朝大堂方向走去,风有点大,灯焰被吹得微微颤颤,火光越来越弱,陈婶只能忍着炙热近距离一手护住灯焰,来到大堂,蜡烛已经被风吹灭剩下两根,大堂依然清晰可辨,看着那几幅被风吹的飘荡的挽联,莫名的就感觉一阵萧然,心也跟着悲伤起来。

    突然陈婶失声喊出声来,“女先生,女先生哪里去了”,陈婶一阵惊慌,大堂空荡荡的,并没有苏洛的身影。

    陈婶慌张的疾奔出门,高声呼喊着:“女先生”,刚奔走到雨中,灯立即被雨水浇灭,只能依靠着大堂内映射出来的灯光在黑暗中摸索起来。

    陈婶一边放声呼喊着,一边在心中默念着,“老天爷保佑,女先生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听见陈婶的着急的呼喊声,周邻四舍的屋子相继亮起灯火,一瞬之间,家家点上了灯,小孩子的哭泣声陆续响起,一户人家由于离洛游书院近,似乎从陈婶的着急的呼喊声听出来来什么,一个宏亮的汉子嗓音放声吼叫道:“大家快起来,女先生出事了”。

    这一声巨吼过后,亮灯的度快上了许多,纷纷奔相走告,片息灯火蔓延方圆百丈,万家灯火齐明,户户顾不得家中孩儿的哭泣声,提伞掌灯老少出动,朝洛游书院奔袭而来,这一场雨已经下了大半个晚上,街道漫水,水深足足有半尺左右,路道上瞬间聚集了数百人,他们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均是一脸忧虑,男子们衣着随意,大多人身上还穿着寝衣,也来不及挽起裤腿,就任着雨水浸湿。

    众人终于赶到书院门口,陈婶早就在门口等待着,见到众人,眼眶红润哭泣道:“女先生不见了,我寻不见她”。

    一名汉子道:“陈婶不要着急,我们立即去寻,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女先生”。

    话毕转身朝等候多时的众人道:“大家分头寻找,若找不到女先生,今晚大家就都不要回去了”。

    众人点头应允,便拿着雨伞,提着灯笼向四处散开。

    陈婶对着汉子哭泣道:“阿牛,女先生这几日病的厉害,风轻轻一吹她便要倒,如今风雨这么大,水又这么深,恐怕再耽误一会,她的身体就挨不住了”。

    汉子一脸严肃,“陈婶你先不要着急,女先生身子虚弱怕是走不远,对了她的房间你找过没有,会不会回房去了”。

    陈婶猛摇头,“这几日她就一直在大堂呆着,只是喝了几口水,我本来也想守着她的,可是这几日实在是累的慌,就打算回去小睡一会,哪里知道半夜醒来,就现她不见了”,心中还有一丝侥幸,“阿牛你仔细在周围找找,我还是回她房内看一看”。

    汉子点头,就与几个汉子在院子内搜寻每一个角落,院子里几盏灯火四处飘游。

    突然一个汉子脚上被软绵绵的东西绊倒,差点就跌倒了,竖下灯火一敲,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容映入眼中,竭斯低喊道:“快来人,啊找到女先生了”,就要将苏洛从水中抱起。

    阿牛与其他几人匆忙赶到,阻住了他的行为,“女先生的身体你能随便乱碰吗?”

    那汉子不知所措道:“我一时着急”。

    阿牛道:“我也着急,可是女先生最重礼数,你以后要向她如何交代”。

    正苦恼之际,陈婶奔袭而来,几人露出喜色,陈婶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叫苏洛从水中抱起。

    阿牛放声朝门口喊道:“婆娘,快叫几个妇人来帮忙”。

    几个妇人急忙赶来,帮忙抱着苏洛回到屋内,几人连忙替苏洛褪下湿透的衣衫,擦干身子,陈婶慌忙去煮姜水。

    阿牛的婆娘打开一条门缝,喊道:“阿牛,快去请大夫,女先生恐怕不行了,她的身体冰冷入骨”。

    阿牛大吃一惊,应道:“我立刻就去”。

    众人闻声赶来,在门口将阿牛拦住,问道:“女先生还好吗?”

    阿牛急道:“恐怕不行了,我现在就要去请大夫”。

    一老者道:“阿牛,要请最好的大夫,钱不用担心,我们大家合力来出”。

    阿牛点头,“宋叔,放心!”

    不知道谁又说了一句,“阿牛,三更半夜的又下着大雨,恐怕大夫不肯出诊,不如多几个人陪你一同去,大夫若不肯出诊,我们便当场砸了他的医馆”。

    阿牛点头道:“正是,还是你想的周到”,一拍即合,也不再耽误时间,几人匆匆离开。

    几百人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灯笼,守在门口,照的门里门外一片通红,个个神情肃穆,带着担忧,眼光同时齐集在苏洛那亮着灯火的房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峻,却没有一个人提前回家,在没有获悉女先生无险之前,他们就根本安不下心来。

    有人议论起来:“大家说说看,为什么这几日书院不开门,且无端端会成这种变故,陈婶也真是的,有困难也不来告诉大家一声,平日里我们受了女先生不少恩惠,一直把女先生当做自己的家人来看待,只要支应一声,自当来帮忙”。

    有人应道:“好像女先生亲人去世,因此才如此伤心”。

    一名中年妇女悲伤道:“可怜的女娃,一直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想不到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想起她凄楚的模样,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名汉子道:“刘婶,你不要胡说好吗?女先生怎么会没有亲人,我们都是她的亲人”。

    “是是是,打烂我张臭嘴,让我以后都不要胡说八道”,中年妇女连忙自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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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夫正哭丧着脸,两边胳膊被两个大汉一人一边提着,他的双脚根本没有着地,只能时不时用脚尖踮那么一下,三更半夜被人敲门吵醒,打开医馆大门,几个大汉阴沉着脸看他,他当时都因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半夜寻仇来了,只是说了一句“有病人急需医治”,就一人一边将他架走,他家婆娘见丈夫被人掳走,衣冠不整的在门口大喊着:“来人啊,强盗抢人了”,还别说几人手脚利落,废话不多讲,还真的有点像强盗。

    几人在雨中急狂奔,风雨扑面,那大夫已经有点吃不消了,什么人这么急,就是皇上病危也无需紧张成这个样子,在奔驰的路上几人已经向他解释了,突然那大夫惊叫一声:“坏了,我的医疗箱没拿”。

    几人顿时大怒,这时只见后面奔跑过来一人,手里正拿着医疗箱,那大夫松口气,埋怨道:“你们这群莽汉,人命关天,我又不说不救,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就将我掳走,幸亏还有一个机灵的,要不然可真就误了大事”。

    阿牛感激道:“黑子,真亏了你”。

    黑子道:“我们继续赶路吧”,边走边说道:“我娘经常患病,所以我很清楚大夫出诊要带医疗箱,也多亏了女先生平时的帮忙,我娘才有钱看病”。

    几人不接他的话头,一心赶路,那大夫却问了起来,“我娘子怎么样了”,刚才他被掳走时可清楚的听她在门口喊着强盗,又怎么会轻易让这汉子回去拿医疗箱呢?

    黑子淡道:“大夫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你家婆娘安静的睡下了”,其实他的意思是,我已经一拳头把她个打晕了。

    大夫哦的一声,并未深入思考,经过一个拐角,抬头望去,却猛被下了一大跳,远处一所宅院门口,无数亮着火光的灯笼将道路照的一片通明,竟齐集数百人,心中暗暗嘀咕,“这若是医不好人,恐怕我没命回去了”。

    人众之中突然一人喊道:“来了,大夫来了!”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远处几根灯笼在雨水出昏黄的光芒,正朝这边迅移动。

    大夫还未走近,众人立即让开一条道路,方便通行,在经过那条让开的道路时,两旁老青男女一脸诚恳地对着他讲话。

    “大夫,你可要救救女先生——”

    “大夫,拜托你了,一定要尽力而为——”

    “大夫,只要能救得先生性命,什么贵重的药材你尽管开,我们承担的来——”

    这个大夫生平虽救人无数,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受如此多人重视,他们真挚的眼神,连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也禁不住感动,在踏入门口之前他突然转身朗声道:“大家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大夫在陈婶的引领之下进入房间,此刻苏洛早已擦干身子,换上干净衣衫,闭目躺在床上,大夫一看那瘦的皮包骨头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猛的一惊,到底是如何折磨成这样,匆忙伸手去探她脉搏,一股冰冷入骨传到指尖,毫无脉搏,一脸丧气,已经太晚了。

    往常见在这番景象,他早就不打算医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救活这个女子,不能让外面那些人失望,左手轻压肘部,右手再往脉搏处探去,他敏感的指尖立即感觉到一股微弱到极点的脉搏,心中庆幸,还好来的是自己,若是其他庸医,就糟糕了。

    大夫道:“还有一丝微弱的生机,你们快去熬制糖水,喂她服下,若是身体能暖和过来,我就有办法救她性命”。

    他一个名医岂会看出不这女子几日无食,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再加上突淋秋雨,身体入寒,破碎不堪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了,只是她心中的忧伤又当如何排斥,这是药石无法解决的,只能是自己想开,人喜气足则百病去,人忧气若则百病来。

    陈婶去熬制糖水,大夫在屋内走来走去,苦思医治之法,很显然糖水乃是不得已的办法,假如此刻有一种滋补身体又药性温和的药材就好了,人参药性要太烈了,突然顿悟喜道:“有了”,前两日馆内不是有增加一种生产在西之极端高寒雪地的药品,当时这倒卖药材的商人说,这种药品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他乃名医,细观此药品状,似虫似草,细品了一口,他记得在医书上看过这种药材,乃是一种冬季是虫夏季变草的神奇药品,这莫不是医书中记载的那种并未在大东国广泛应用的药材,这也合理,一者这东西产自西域,本在就产自高寒雪地采之极难,自然珍稀无比,二者西夏国与大东国之间隔着关山万里,千里大漠,他当时就问了,“这种药品叫什么名字”。

    这名商人乃是在西夏国与大东国倒卖物品的商人,前些日子,两国交战,他无法回国,只能驻留些时日,这种药材他也识得,西夏人取名虫草,这种药材由于极其珍贵,西夏人从来不外流,而当时卖给他这药材的年轻人却取个新颖的药品叫“寒未亡”。

    大夫自个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不错,正是寒未亡,寒冷到来,枯死为虫尸,来年又焕新生,这药名倒也恰如其意,比虫草更有韵味,却不知道这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寒未亡能不能挽救此女性命”。

第四十九节 德品为先

    陈婶熬制一碗糖水,因苏洛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能用汤勺一勺一勺喂她喝下,看着苏洛皮包骨苍白的脸容,陈婶不禁眼眶红红的,强忍的伤心细声呢喃道:“小洛,你快醒来,陈婶不准你这样就走了,冤孽啊!你这么好的女子,为何老天爷要如此折磨你”。

    陈婶的声音虽细,那名医却听的一清二楚,内心也感慨良深,死人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可是这个病人,她不知哭了多少眼泪,那眼角淡淡的红痕,便是伤心到极度所流出的血泪,那悲戚凄楚的脸容让人不忍再睹,内心例外的隐隐作痛起来,不行,不能再耽搁了,他原本打算天亮再回到医馆去拿寒未亡。

    便在这时,门口吵吵闹闹起来,众人见大夫进去了好久,却还没有出来,心中担心苏洛,却闯进来要问个究竟。

    名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冷声道:“你们吵吵闹闹,就不怕影响到病人”,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名医将那小黑叫上前,递给他一张纸条,“我馆内有一味奇药,兴许能让这位女先生起死回生,你将这字条交给我娘子,她自然会取出来给你”。

    小黑一听顿时傻眼,弱弱道:“大夫,刚才我拿医疗箱的时,她与我纠缠,我一失手就把她打晕了,你说她会不会记恨我而不将药材拿给我”。

    “什么!”名医顿时一脸怒容,小黑连忙请罪,众乡邻也替小黑说好话。

    名医冷道:“这事往后再找你算账,此刻人命关天,我字条中有说明,她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去回,不要有丝毫耽搁”。

    小黑露出喜色迅离开,众人也如释重负。

    名医觉得这里人太多了,闹哄哄的,那不时传来的孩儿的哭泣声也搞的他心烦意乱不能静下心来思考医治之法,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没你们的事了,回家带孩子去吧”。

    众人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依然我行我素,只是怕吵到苏洛,就是讲话也是低声细语。

    名医一脸无奈好生说道:“你们这一大帮人聚在这里,容易影响到病人,也影响到我思考问题,现在你们在这里又帮不上,还不如回家哄哄孩子,别让它再哭了”。

    名医陈述了无数理由,这才将这伙热心的人劝走,只留下几个妇人来帮忙照顾苏洛,他虽是医生毕竟男女有别,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雨也渐渐小了,只有毛毛细雨,微风吹来带着雨后清新的气味,名医在屋檐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焦急的朝门口方向望去,人言医者父母心,那都是骗人的,不过这一次他倒真的有这种感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名医又乏又困,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男子,正是那小黑,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檀香木盒,气喘吁吁道:“大夫我回来了”。

    名医顿时容光焕,疲惫尽消,没说半句废话,伸手拿过檀香木盒,打开一看证实无误,将那正在守候苏洛的陈婶叫来,“厨房在哪,这药我要亲自熬制,你来帮忙”。

    陈婶连连点头,领着名医往厨房方向走去,小黑追了上来,拽住名医手臂问道:“大夫,那我要帮什么忙”。

    名医瞪了他一眼,冷冷蹦出一个“滚”字。

    名医之所以要亲自熬制,乃是他有一法能去除此药中的阴寒药性,这虽说是救命药品,但依病人此刻虚弱的身体,药品中阴寒药性无疑是雪上加霜,一点点的阴寒药性都可能最终功亏一篑,他乃名医自然不是庸医可比。

    名医亲自操刀,自然能够物尽其用,苦守一个半时辰之后,才熬制成药汤,其间陈婶不时便上前问道:“大夫,好了没有”,名医被问的烦了,后来干脆不应声。

    倒成一碗汤让陈婶送去给病人喝下,看着她又着急又喜悦的表情,名医紧绷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暗骂:“幸亏自己亲自动手,否则这么珍贵的药材就让这败家娘们给糟蹋了”。

    这寒未亡乃是他花五十两购买的,本来是自己救命所用,现在却糊糊涂涂的给用了。

    一会之后,陈婶匆匆来寻他,急道:“大夫,药喝下去了,女先生还是没有反应”。

    名医冷道:“那里有这么快”。

    与陈婶一同返回屋内,写了一些补气血,可熬制成汤水的食物的方子,当中并没有一味药材。

    名医收拾行当,便要离开,陈婶自觉的走了过来问道:“大夫,多少诊金”。

    名医淡淡道:“五十两”。

    陈婶闻言,一脸尴尬难堪,支支吾吾吐不出半句话来。

    名医司空见惯,淡道:“有多少就先给多少,反正明日我还是要过来一趟”,往常他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陈婶索罗一番之后,却只有几两碎银子,名医一愣,好歹也是一个书院的先生,竟如此清贫,家中全部积蓄仅有几两银子。

    名医扭头就走,“明天我再过来,到时候你再凑齐五十两银子给我,这些银子先留着买些补品”。

    陈婶连忙道谢,送名医到大门口,见小黑蹲在门口愣愣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黑连忙起身朝名医陪着笑脸,名医冷冷瞪了他一眼,不言一语大摇大摆的离开。

    小黑望着名医嚣张的背影,低声啐道:“德性”。

    陈婶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这大夫其实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却对着小黑将诊金的事情说了出来,拜托让众乡邻帮帮忙。

    小黑朝名医离开的方面怒骂一声:“黑心鬼,这个时候还不忘敲诈勒索”,转过身拍拍自己胸脯道:“陈婶你放心,别说五十两,五百两都没问题”。

    陈婶道:“小黑,你也累了一个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黑点头,“那陈婶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望先生”,话毕匆匆离开,却不是朝自家屋子方向走去。

    心中暗忖,五十两银子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方才他兴起去抢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女先生微笑却威严的神情,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若是女先生醒来知道我干了这种事情,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叹息一声,返回自家屋内,他的母亲听到声音,虚弱的声音传来:“小黑,先生找到了吗”,语气中可听出她的担心挂虑,小黑安慰敷衍几句,便拿着斧头朝山林方向走去。

    天亮之后,这些累了一个晚上的乡邻小睡一会之后,便络绎来到洛游书院询问状况,陈婶不方便走开,便摆脱别人帮忙购买名医所开的几样食物,并厚着脸皮将诊金之事说了出来。

    来人听了无不露出让陈婶感觉宽慰的笑容,让她放心就是。

    住在这周围的都是一些小户人家,家境也并不宽裕,属于十天半月不干活就要无钱买米的类型,这五十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但让几百户分担筹集却也不难,虽担心女先生,却也需要出去忙活生计,来慰问一声,便各忙各的去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有人轮番来照顾苏洛,陈婶也有时间抽出空闲小睡一会。

    陈婶醒来,便匆匆往苏洛房内赶去,希望有奇迹生,细声问了守护苏洛的人,却见她轻轻摇头。

    此刻天已经渐渐黑了,乡邻忙活完之后陆续送来东西,鸡鸭鹅鱼应有尽有,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最补了身子了,陈婶看着堆满院子的东西,既欣慰又苦笑不得。

    天色越来越黑,来洛游书院探望的人变得少了许多,这时正与陈婶说些宽慰话的几人,却见黑子他娘,神色匆匆的走来,着急问道:“有没有看见我家黑子”。

    几人细问这才知道,黑子早上回家一趟就匆匆离开,现在还没有回来,正着急之时,却看见远处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一个眼尖的认出来人,忙道:“快看,那不是黑子吗?”

    黑子老远就呼喊着,匆匆的跑来,只是他全身满是污泥,一手提着几条鱼,另外一手提着一只老母鸡,递到陈婶手中,露出淳朴的笑容道:“陈婶,我家穷帮不上忙,这些东西给女先生补补身子,希望她快点好起来,不要我让人担心”。

    几人现手中他提着几条小鱼,只见黑子笑道:“娘,我们晚上也吃鱼,这是我在河里捉的”。

    黑子他老娘笑了笑,几人也会心一笑,一天沉重的气氛终有一丝轻松,陈婶在心中默念着:“女先生,你可一定要醒过来,不要辜负乡亲的期盼”。

    突然黑子惊叫一声,“坏了,我把斧头忘在卖鱼那里了”,将鱼递到他娘手中,“娘,你先回家做饭,我去去就回”。

    几人轻轻摇头,苦笑不得。

    (这两节看似在写别人,其实是在写苏洛,其实我很喜欢这个角色,国泰民安,德品为先)

第五十节 悲极喜来

    陈婶因为今天有补睡,所以今夜就半趴半守呆在苏洛房间里,临近半夜,眼皮又忍不住漫漫的变沉,猛的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顿时站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朝床上的苏洛看去,却见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刚才那一声细微的声响又传来,原来是院子里那些畜生闹出来的动静。

    陈婶低啐一声,“明天就将你们给宰了”,这几天她已经被搞得神经兮兮了。

    经过这一折腾,倒也不困了,只是身子有点乏,刚坐下,突然又听到一声细若蚊音的声响,她轻拍自己腮边,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老是幻听,又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这一下她可听清楚了,刚才那声音念得是“小寒”两个字。

    陈婶脚步既轻又急促的走到床边,双手紧握苏洛的手,一股熟悉的温暖从苏洛掌心传来,心中充满喜悦,只见女先生苍白的嘴唇正轻轻嚅动,只有在这寂静无声的半夜才能听清从她口中那一句又一句低的可怜的“小寒”。

    陈婶大喜,知道女先生的命总算从阎罗王那里给抢回来了,露出微笑细语道:“小寒、小寒、就是这小寒将你害成这样,让他死了倒也清净,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她怨念很深,这当然是她说出来的气话。

    怎么办呢?她一时也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大家都回家睡觉了,总不能把人家吵醒吧,要是大夫在这里就好了,她刚想半夜去熬一碗鸡汤喂苏洛喝下,又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恰当。

    刚一放下苏洛的手,又不舍得,就这样带着矛盾的心情,一直在床头坐到天亮。

    天一亮,小黑要出门忙活,特意绕道前来看望,陈婶听到敲门声,望去天色已亮,正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匆匆跑去开门,见是小黑,忙将苏洛的好转告之,小黑一听大喜,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蹦跳起来,“我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陈婶一把将他拉住,“不着急,先去请那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前来”。

    “好嘞”,小黑匆匆离开。

    在小黑去请名医的这段时间,陆续来访的众人也知道女先生病情转安的消息,便是宋婶的举动最怪异,闭着眼睛一脸虔诚道:“谢菩萨保佑”,原来昨日她特意去烧香拜佛祈求女先生平安无事。

    一会之后,在万众期待,名医终于在小黑的拉扯下,姗姗而来,获悉那先生已经有体温了,他知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此女是身体虚弱到极点而没有生命迹象又不是真正重疾缠身,他乃名医总是要讲究风度,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般匆匆忙忙成何体统,对于挽救濒死之人,心中还是颇为得意的。

    名医到来,淡淡问道:“银子准备好了吗?”

    他不问女先生病情,反而先提诊金之事,众人颇有怨言,陈婶笑道:“托众乡亲的帮忙,五十两已经凑齐了”

    “好吧,带我进去看看病人吧”,丝毫不理睬周围无数道冰冷的眼光,若不是事关苏洛,相信名医很快就会被人揍成猪头。

    名医查看了苏洛的病情,感慨道:“这寒未亡真乃奇药也”,当然此女能救回一命,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陈婶在一旁道:“大夫,那日你所用是何种灵药,再开一点给女先生服用,让她快点恢复”。

    名医冷道:“你以为寒未亡想有就有,我整个医馆也只有那么一丁点,那天晚上为了就救她性命,全给用完了”。

    也不再扯多余的话题,对苏洛的病情作定论,“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就会慢慢恢复,还有她心绪积郁甚深,这一点我却无能为力,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慢慢开导她吧”。

    陈婶一脸无奈,她如何有能耐开导女先生,她又如何有这个深度,正想问大夫如何个开导法,名医却在收拾东西,也不便问,将诊金送到他手中,送他离开。

    在傍晚时分苏洛终于苏醒,经过几日细心调养,只是身子有点虚弱,怕风怕寒外,与常人无异,只是这些日子她寡寡郁欢,一日也难得听她一言,人言悲伤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可这种痛入骨髓的伤痛又何年何月才能淡无,若是忙碌起来分散精力那还好些,可苏洛却偏偏念念难忘,一天到晚就一直在想着他,连睡觉做梦也是一样,人无论多聪明多理智,一旦走进死胡同就再死命往里面钻不肯出来。

    苏洛坐在床头,想起不久之前两人还正在此地共度。

    “姐姐,我若死了,你是否会伤心”。

    “你说我会吗?

    “像姐姐这样的女子,大概没有任何可以让你挂念的,自然也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你伤心,就算我死了”

    “我原本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个平常的人,我也有七情六欲,你说我如何能不伤心,你原本说是来陪我解闷的,刚开始气我,现在又跟我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姐姐,我爱你”。

    想起易寒跟她说过得这句话,苏洛整颗心都要碎了,喃喃道:“小寒,我也爱你”,你现在还能听见吗?盼望你听到,盼望你会知道我的心,盼望你回来,我再不会牵强自己与你相处。

    “你快回来!”苏洛声嘶力竭的喊出来。

    陈婶听到声响匆忙赶来,看见苏洛眼眶已经噙着泪水,泪水像小溪一般滑过双颊。

    陈婶惊呼一声:“我的老天哦,怎么又哭的这么厉害”,在没有生这件事情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苏洛哭过,可这些日子她所留下的泪水比普通人一辈子还多,这女先生刚强起来比男子还要刚,柔弱起来比水还要柔上百倍。

    陈婶来到苏洛的身边,轻拍她的手背,“哭出来就好,将心中所有的苦痛都哭出来,这些日子你一言不,快吓死我了”,她认为苏洛哭出来比将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好多了。

    苏洛朝陈婶道:“陈婶,我爱他,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对他说出口,他再也没有机会听见,我真的好想他回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懦弱了”。

    陈婶轻轻摇头,“你一点也不懦弱,你是我见过最刚强的女子,试想世间有谁能将所有的苦痛一个人来承受,陈婶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但你太为别人着想了,却永远忘了自己,听我的话,多为自己想一想好吗?”

    苏洛酸涩点头。

    陈婶笑了笑,拿出大夫留下的方子递给苏洛,“这是大夫的方子,其中有些字我们都不认识,这里就你能全看懂,这些日子看你模样,我却不敢打扰你,现在你看一下告诉我,也好我去安排”。

    大夫总共留下两张方子,第一张是病后滋补的食物,苏洛平平淡淡的念了出来,问道:“陈婶,你记住了吗?”

    陈婶笑道:“记下了,其中有些生僻字不识得,听你这么一讲,我就明白了”。

    这第二张是大夫所用药材的清单,苏洛不答,一看整个人却呆了,“寒未亡”,三个字映入眼中,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药材,这是天意还是偶然,呆呆念道:“寒未亡一两三钱共计五十两”。

    陈婶笑道:“寒未亡,对了,那大夫正是用这起死回生的灵药才将你从鬼门关来救回来”。

    苏洛一脸呆滞,陈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轻唤了几声苏洛却没有反应,女先生该不会又伤心难过吧,正欲细慰,苏洛却猛的站了起来,急道:“陈婶,快带我去见那大夫”。

    陈婶疑惑道:“要道谢也得等你身子好了不是。”

    苏洛却拉着陈婶往门口走去,陈婶纳闷女先生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有活力了。

    两人迅来到那名医的医馆,名医正在替病人看诊,看见来人,一时间不认得这个容貌清冷纯洁的女子到底何人,待看到旁边的陈婶才恍然大悟道:“你是那女先生”,没想到才几日时间她便恢复的这么快,能亲自登门道谢。

    苏洛淡淡点头,虽然心中着急,却等大夫看望病人再说。

    大夫刚腾出空来,苏洛便拿出那张药品清单,礼貌问道:“大夫,寒未亡这味药何由来之”。

    名医一听顿时不悦,认为这女先生不知道这寒未亡珍贵之处,以为自己敲诈勒索,冷道:“你可知这寒未亡产在西之极端高寒雪地的珍稀药材乃是我从那名商人手中花五十两购得,我看你过得清贫,不忍收你出诊费用,岂料你却不知好歹”。

    苏洛破涕为笑,眼眶充满喜悦的泪水,定是小寒知道我会伤心,借药名来报信他并未死,从名医的陈述中,她可以肯定那个年轻人一定就是易寒,也只有他能想出这种巧妙又古怪的方法。

    名医看见女先生突然落泪,不知所措,他可不想背负一个欺负弱女子的恶名,难道我刚刚的语气有点过分,忙道:“是我错了。”

    苏洛弯腰行了一礼,“谢大夫救命之恩,这寒未亡好的很,万金难求”。

    对于苏洛这个转变,名医只感觉一头雾水,淡道:“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应该了,你身子未好,不便在外面久留,回去好好休养吧”。

    陈婶走出门口,看见苏洛像个小女孩一般纵情狂奔,丝毫不在乎路人怪异的眼神,顿时傻眼,女先生平时优雅从容,便是走路也是纤纤细步,那曾见过她这般粗鲁举止,心中一个念头涌起,莫不是疯了,连忙追了上去。

第五十一节 祸根

    玄观阁内一片寂静,南窗口一个清幽的身影,正是玄观,她似往常一般安静的看着院中花草,百看不腻,这似乎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她却不只是在看园中花草,金陵的山水关塞,就如天然图画已经在她心中。

    沐彤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水,悄悄的看了看小姐一眼,心中一直惊讶,小姐怎么可以冷静的如此地步,该笑的时候她照样笑,该忧的时候照样忧,这些日子听说方夫人重病卧床,所有的事情都是小姐一个人在忙碌,难道易寒不是她的挚爱吗?难道她心里一点也不悲伤吗?突闻易寒噩耗时,她还偷偷的哭了一场,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为他哭泣,可是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虽坏,但好起来却也不得了。

    沐彤将茶水轻放在桌子上,“小姐,茶水来了”。

    玄观淡道:“我看见了,小心别弄湿我桌子上的稿子”。

    沐彤一肚子疑惑,小姐越表现的平静,她便越糊涂,难道小姐真的这么冷漠无情,难道往日她与易寒的种种都是在作假吗?她再也按耐不住,带着责问的口吻道:“小姐,易寒是不是你挚爱”。

    玄观缓缓回头看了沐彤一看,淡道:“你希望我哭的死去活来,然后为他殉情吗?”,转身去再看着景色,平静道:“是”。

    沐彤一愣,弱弱问道:“小姐,即是你的挚爱,为何你一点也不伤心,甚至没有为他掉下一滴眼泪”。

    轻轻颤音传来:“见到他的时候我才会悲伤,我已经为他落泪过”。

    沐彤正云里雾里之时,玄观又道:“那一次我差点杀了他,我已经为他流过眼泪”。

    沐彤问道:“小姐此刻悲伤吗?”

    玄观露出似见到易寒时那心态如一的笑容,“我应该高兴,“将军百战死”,世间又有几人能在千军万马之中说出这等豪言壮语,他悲我也悲,他苦我也苦,他喜我也喜,沐彤你相信心有灵犀吗?听到他为国捐躯的消息,我想我应该很悲伤,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悲伤,我想我是不是冷血无情,可我却害怕见到他,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悲伤而落泪”。

    沐彤一脸呆滞,没听懂半句,玄观自言自语道:“世间无奇不有,上天让我自幼身患残疾,却赐我一颗妙心,让我与他心连心”,一言之后娇态顿无,冷静理智道:“易郎离世的消息中有诸多疑点,若他还存活于世,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来,大东国最近流进一种来自西域的药材,原本这种名叫虫草的药材在西夏人眼中珍稀无比,从不外流,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会大量流入,且取名为寒未亡”。

    沐彤呢喃念道:“寒未亡”,突然喜道:“小姐你是说易寒并未死”。

    玄观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死”字在她耳中尤其刺耳,带着淡淡埋怨道:“他不将我折磨个够,又怎舍得这样就走,放个假消息就是想来骗我眼泪,我又怎么能上当,只是可怜了别的女子,凝儿与岚儿怎么样了”。

    沐彤一愣,这与凝儿与岚儿何关,只是这些日子两人寡寡郁欢,玄观看了沐彤表情,道:“我倒忘记了两人不知他的身份,一个下人又怎么会与挂帅杀敌的元帅联系在一起”。

    “走吧,我们到方府一趟,再不过去,恐怕就要误了大事了”。

    两人出了玄观阁,路经一处花园,瞧见岚儿正将一朵娇艳的花儿一瓣一瓣的摘下,掉落地上狠跺,一脸幽怨咬牙切齿骂道:“负心汉,无情郎,踩死你,踩死你,让你占了我便宜就跑路”,等无花瓣可摘,她却蹲了下来,盯着那些被踩的破碎不堪的花瓣,柔声道:“踩痛了吗?是不是我太刁蛮了,你才跑路的”。

    岚儿沉浸在自言自语之中,恍然未觉有人走近,玄观驻步嫣然笑道:“岚儿放心,他会回来的”。

    岚儿抬头见是小姐,一脸慌张,小姐最爱花了,自己却拼命糟蹋花儿,还有刚刚的话全被她听见了,正愣神思索之际,玄观却只留一言便与沐彤远走,望着她背影,岚儿喃喃自语:“怪了,小姐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玄观与沐彤来到方府,在府内的下人的带领下往客厅走去,一路上便感觉到了府内气氛有些沉重阴郁,府内下人虽不少,人人却一脸小心谨慎,不敢大声喧哗。

    管家不敢去禀方夫人,便将玄观到来先告诉夫人身边最亲的婢女春儿,春儿来接待。

    春儿刚到,玄观未出声,她便提前道:“李小姐,夫人一律不见客”。

    玄观问道:“我也不见吗?”

    春儿轻轻摇头,玄观若有所思道:“看来病的不轻”。

    春儿听完欲言又止,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玄观道:“我这里有一副良药能治好夫人的病”。

    春儿摇头道:“夫人的病,什么药也吃不好的”。

    玄观不再多废话,问道:“有笔吗?”

    春儿迅拿来笔墨纸砚,玄观写下几个字递给春儿,“将这张纸拿给夫人吧,我先在这里等着,她若还是不愿意见我,我马上就走”。

    春儿接过纸张,却一脸为难,思索一番硬着头皮离开。

    一会之后,春儿匆匆跑来,喘气道:“李小姐,夫人有请”。

    玄观讶异,“到她房内去?”

    春儿又多话了,“夫人看到李小姐的纸条猛的就要下床来见你,只是这些日子她寝食俱废,身体虚弱,刚一下床便瘫软在地,只得劳李小姐去过”。

    春儿带玄观来到方夫人的闺房,房内的方夫人听到脚步声,便用虚弱沙哑的嗓音道:“妹妹快快进来”。

    玄观步入房间,只觉得屋内有些气郁不通,便走到各处窗前,将窗户通通打开,这才朝床边走去,却见桌子上两件被剪的破碎不堪的衣衫。

    方夫人半卧着身子,玄观还未坐下,便被她紧紧捉住,“妹妹,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没死”。

    玄观却不能用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感应来回答方夫人这个问题,淡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夫人这些日子你瘦了许多”。

    方夫人急道:“妹妹,快快说来”。

    玄观娓娓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未等玄观讲完,方夫人喜道:“对,只有他才能想出这种法子,他一定担心我,才用这个办法来告诉我他没死,宽慰我”。

    玄观心里暗忖,何止是告诉你一个人,他要告诉的人多着呢。

    却见方夫人就要起身,玄观连忙将她安抚卧下,便听她说道:“妹妹,我行动不便,快将桌子上那两件衣服拿给我”。

    玄观望去,便是那两件刚进屋时看见被剪的破碎不堪的衣衫,虽不明其意,也没多问,替她拿来。

    方夫人接过两件衣衫,捧在心口,心疼道:“都剪的这么碎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补”。

    玄观好笑道:“夫人,都碎成这个样子如何补得了,你应该罚那个剪碎的人才是”。

    方夫人尴尬一笑,“妹妹不要见笑,这两件衣衫是我自己剪碎的”。

    玄观淡淡一笑。

    方夫人自嘲道:“我现肚子有点饿了”,话毕吩咐春儿给她送来一碗清粥,春儿看见夫人终于有食欲了,喜孜孜的去安排。

    方夫人朝玄观诚恳道:“妹妹,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一些,他回来之后,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害我这些日子白白受了这么多苦”,玄观知她芳心所属,也不怕被玄观看笑话。

    玄观笑道:“只怕夫人到时候不舍得”,方夫人又恢复了硬朗刚强的一面,冷道:“谁说我不敢了,我恨不得一口一口吃他的肉”,前半句还像样点,到了后半句却又原形毕露,暧昧味十足。

    玄观轻笑与方夫人闲聊着,等到春儿端来清粥,这才借机告别。

    玄观走后,方夫人将清粥吃完,春儿要去再盛,方夫人道:“春儿,顺便将针线给我拿来,对了,放少爷出来吧”,原来前些日子雄霸闹事却被她关了禁闭。

    春儿只觉得自李小姐来了之后,这夫人脾气变好了,气色也好转了,总之一句话,变了个人似的。

    针线拿来之后,那清粥也顾不上吃,便细细将那捡的破碎的衣衫缝补起来,久未动针线,手艺有些生疏,没补一会,手指便被针头刺中,流出血珠,将手指放到口中轻吮一下,不自觉露出少女般芬芳羞涩的笑容。

    一针一线细心补着,一会之后春儿将雄霸带来见她,此刻雄霸正阴沉着脸,神色冷酷,进入林黛傲房间,漫不经心的朝她看去,待看见她憔悴的脸容,旋即动容,整个人呆愣不动,静静的凝视着正在专心缝补衣衫的林黛傲,一言不。

    林黛傲知道雄霸来了,不去看他淡淡问道:“知道错了吗?”

    雄霸疾步如风走到床前,骤然跪下,“娘亲,雄霸知错,雄霸实在不该劳娘亲挂劳”。

    林黛傲眸子旋即一亮,望去,见雄霸一脸诚恳,眼眶红润,欣慰笑道:“知错就好,你也知道我不忍心关你禁闭”。

    雄霸朗道:“雄霸犯错,娘亲教罚天经地义”。

    林黛傲笑道:“雄霸,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懂事,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便是刚刚看到娘亲憔悴的脸容,雄霸心中悔恨万分”。

    林黛傲喜道:“你能跟柔儿一般懂事,我就放心了”。

    雄霸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心中暗骂:“每一次惹祸都是我来替柔儿背黑锅,那些坏事十有**都是她干的,而最后顶罪的都是他,为了娘亲,自己往后却不能再溺爱纵容这个妹妹了,也不能陪她去胡闹了”。

    这时,却见柔儿手里端着一碗鸡汤,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娘亲,我听说你想吃东西了,柔儿端来一碗鸡汤给你补补身子,这可是柔儿自己亲手做的哦”。

    春儿在后面偷笑,柔儿拉着她去**汤,前面的活都是她做的,等到倒入碗里的时候,柔儿却说让她来,这碗鸡汤就成了柔儿亲手做的。

    雄霸冷视柔儿,用眼神传递信息,“你这几日活的逍遥快活哦,老子却被你害的关了禁闭”。

    柔儿笑嘻嘻的看着雄霸,“雄霸你也想尝尝我亲手做的鸡汤吗?不要着急哦,我那边还剩下一些锅底,一会给你盛去”。

    柔儿小嘴在汤面吹了几口,对着林黛傲道:“娘亲,不烫了,你尝尝好不好吃”。

    林黛傲正慢慢品尝,柔儿又道:“娘亲,要不要柔儿喂你”。

    林黛傲苦笑不得,心中却一阵暖意,“傻柔儿,那里有这个道理的”。

    柔儿却不解道:“怎么没有这个道理,柔儿生病的时候,娘亲不是一勺一勺喂柔儿喝下那些苦水”。

    林黛傲扑哧一笑,差点将鸡汤喷出来,抑住笑意道:“有什么话,等我喝完再说”。

    柔儿保持安静,待林黛傲喝完,接过碗,另外一只小手却拽着衣袖擦拭林黛傲嘴边的汤水迹。

    一旁看着的雄霸心中暗骂道:“这狐狸精真会装乖巧,难怪每次都是我倒霉”。

    柔儿拿着碗的手往后高高扬起,春儿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接过碗退下去,让她们母子三人小叙。

    柔儿头枕在林黛傲胸口,亲热无比道:“娘亲,柔儿做的汤好喝吗?”

    林黛傲轻抚柔儿头,柔道:“再过几年你可就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娘亲可真不舍得你嫁人”。

    “啊!”柔儿一脸讶异,“这么快”。

    林黛傲凝视着柔儿,这孩子长的比姐姐还要娇美,再过几年定是颠倒众生的美人儿。

    雄霸也想学着柔儿的模样对林黛傲撒娇,可这娘们举动,他那里有这个厚脸皮,只得一脸羡慕。

    母子三人便在屋子里叙聊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柔儿雄霸宽慰着她,林黛傲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本来不打算写这一节,却越写越有惊喜,也许大家会认为有些内容牵强,但理性是一回事,感性又是一回事)

第五十二节 大胆念头

    余波渐散,曾经是一代名将的易天涯又回到国人的视线之中,原本以为这个老人的光辉成就已经成为历史,却没有想到老朽之年又添一笔传奇色彩,没有疑惑,易寒的才能定是易元帅教导有方,名师出高徒。

    大东国又出一个将才,他有很大的功劳,易家一门出此二人风光无人能及,只可惜却落得个白人送黑人的凄凉局面,有人猜测易天涯会不会因此而重掌帅印,而对于易天涯现居何地却一直是个秘密,距离易寒为国捐躯已经十来天了,易天涯依然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而朝廷对于易天涯是否再入军界也没有任何表态,有人又说了,易天涯重掌帅印的可以能性不大,一者他已是花甲之年,再者他已经退隐十几年了,物是人非,他的那些老部下流落各地,或从文,或继续从武,或者辞官回乡,军权的格局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法,没有那些部下拥护,易天涯已经很难在军界有一席之地。

    守北的李毅与守南的席清两人获悉此事也震惊异常,老易什么时候教导出一个如此将才,当年在退隐之时,易天涯就深有抱憾,他在与两人的书信中就不止一次提到过,他会回来的,看来易天涯是十年磨一剑,这把剑刚一出鞘,便锋芒无可抵挡,只可惜最后还是断了。

    两人都是当时名将,眼光自然独到,要在那样的环境下大胜简直难如登天,从传来的信息中可知与西夏那张战役表面看似一切顺风顺水,神机妙算,但他们知道当中夹带着无数次得凶险,这都是旁人没有清楚认识到的,这些凶险都是稍有不甚便会全军覆没,而这也是战场上变化莫测的一点,明明必胜的局势也有可能瞬间成为败势,两人认为易寒的决定就好像一匹马车走在悬崖边上,只要一个轮子失衡,或者马匹失蹄,就会坠毁,这一场战役虽然最终大胜,永解雁门关之危,在对易寒才能惊艳的同时,他们还是不认同易寒这种决策,为帅者最重要的一个字“稳”,胜则万事无忧,败之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因此而导致灭国之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稳字需要经千锤百炼,不是指一味保守就可以,攻则毫不犹豫,守则坚持不躁,这也就是诸多元老级将帅,一直认为孤龙还不到时机为一军之帅的原因,因为他还不够“稳”。

    若是易寒知道二帅心里的想法定会认为两人倚老卖老,他所信仰的是,你一直认为是对的东西不一定是对的,凡事要获得巨大利益都需付出代价,凶险在所难免,这也许是他所倚重的东西与别人不一样。

    席清在与李毅的书信中最为感慨的一点就是,他所创的正形拐子阵被破,若是北敖与安卑摸清其中精要细法,那以后镇北军日子可不好过了,大东国出了一个如此奇才他应该感到欣慰才是,而想到以后这个阵型再也无法用来对付骑兵大队冲袭就难免心生忧虑,两人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也熬不了多少年了,信中也提问到,孤龙是否可堪大才了,而也向李毅抱怨,自己军中虽良将不少,但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出类拔萃,镇南军帅印的归属乃是他的心头大患,随着身体越来越衰老,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次数越来越多,若是易寒不死,镇南帅印非他莫属,而同时他也向李毅透露一个刚获悉不久的信息,那就是紫荆国,北护**已经换帅,新任元帅正是奇将子凤,同时询问了李毅的意见,孤龙军旅生涯十年,是不是该扶他上位了,我们是不是太传统保守了,孤龙原本贵为四奇将之,这些年过去除了在大东国内还有名气,其他国家以不公认他为,若是再耗下去,其他三人羽翼已丰,而孤龙依然停滞不前,到时候如何再与他们三人抗衡,很显然像紫荆国已经大胆的将子风当做一根护国大柱来用,正事叙完,席清向李毅开了个玩笑,紫荆国可以女子为帅,他是不是可以让孙女夜阑挂帅与子凤抗衡,这虽是玩笑话,但既说出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夜阑确实文武双全。

    李毅收到席清来信,看完,大笑席清这人虽七老八十依然童趣十足,就席清的问题一一作了回复,在北敖与安卑联盟与易天涯一战之后,大东国与北敖安卑两国已是死敌,这些年虽鲜有战事,可是三方却虎视眈眈,与紫荆国与大东国双方虽僵持着,但至少关系还没有恶化,且紫荆国此刻正忙着征战西南夷,目前不会对大东国动兵,李毅稍微分析了一下南北两边的局势之后,就正形拐子阵的问题做出回答,就算北敖安卑获悉破阵要法,依然无法破他的阵型,因他军中还有三千梼杌神枪兵,可以说这三千梼杌神枪兵勇抗数万骑兵也毫无惧色,若是正面决战,他自当将这三千梼杌神枪兵融入阵型中来用,北敖安卑两国若也想用迂回之法来破阵,必会被分而歼之,再者此阵法用还不用还是一回事,他根本就不打算与两国在正面战场交锋,易天涯的教训牢记在心。

    就孤龙的问题,李毅与席清的见解是一样的,他已经升任孤龙为副帅,将军中大小事务交由孤龙来理,而他退居幕后辅助,一者稳定军心,二者震慑北敖安卑,待孤龙稳坐镇北军元帅之位,他就可以全身而退,是的,这把藏了十年的宝剑应该出鞘了,用鲜血掩他锋芒而锤炼成深邃浑然无迹。

    对于席清最后的玩笑,李毅却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来回复,大东国近二十年来,有一个奇怪的局面那就是女强男弱,空有报国大志却奈何身为女儿身,独孤龙一人再无奇才,哪里像他们那个年代人杰尽出不穷,在世七大名将,大东国独占三席,还有许多像庄庸凡这样的人物,这话虽然有点自擂自吹的嫌疑,却道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将才青黄不接,中青一代全无奇才,到年轻一辈只有孤龙一人,本来冒出易寒这颗将星,也瞬间坠陨。

    而两大奇女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若她们身为男儿身,其风采才能一点也不亚于孤龙,女子挂帅古时便有先例,穆女挂帅征战卫国便是其中典范,而为何现在打仗反而成为男子的专属,女子无论多有才能却无法沾染半分,李毅向席清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唯才是用而不分男女老少”,李毅本来是一个老传统,他能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是因为念及大东国局势堪危,几老离世之后,仅存孤龙一人独木难撑,难不成空置良才不用,坐看灭国,旧俗例岂能与国家大道相比之,趁几人现在在朝中还能说的上话,何不大胆改革。

    席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戏言,李毅居然当真,虽知女子从征必定会遭到层层阻碍,但几人力持,再加上贤王的分量,由他周旋其中,贤王素来重大局而不拘小节,想来他一定会支持,如此看来,此法还真的有几分可能。

    可悲啊,大东国竟沦落到要让女子从征的地步,这也是无奈之举。

    (晚上有事,这一章写的断断续续,先上传了再说)

第五十三节 关山万里

    其实西夏与大东国这场战役最为关注的要数北敖安卑两国,两国这些年手握雄兵猛将,已经不甘潜伏,此次西夏国出兵进攻雁门关,便是北敖安卑两国在其中怂恿,两国甚至与西夏定下秘盟,一旦西夏攻下雁门关,两国便立即出兵攻打庸关,两国早已在边境驻扎数十万的兵马,只等雁门一破,立即挥师南下,三国共分大东疆土,这真可谓是惊天密谋,这个消息除了三国君主,以及少数重臣知晓,便是苍狼这样的元帅也并不知情,大东国更是被蒙在鼓里,李毅是厉害,手握二十万兵马,更是用庸关此等雄关可守,但在两国合击之下也是凶多吉少,假如西夏攻下雁门关,李毅守住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两国一直在等待西夏军大破雁门关的消息,在他们想来苍狼率二十万兵马攻下雁门关难度不大,可是等来的消息确实镇西军大败西夏军,而这场战役的关键就是一个假冒元帅名叫易寒的年轻男子,是不是易天涯的孙子另说,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从这场战役中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将帅之才,这个敌人他们不得不承认比四大奇将要厉害的多,甚至大东国未来之星孤龙已不入他们法眼,此役,孤龙的风头完全被他盖过,让人欣慰的是这个人死了,要不然又多了一个心腹大患,大东国果然卧虎藏龙,他们不管这麒麟将是否已经深受大东国万民敬仰,最重要的一点他死了。

    幼虎黄博致为人高傲,世人将他与子风,孤龙,玄冥并称四大奇将一直为他所不喜,他认为是人就是长短,那有平分秋色之说,他自认其才能要比其余三人胜上一筹,可是对于麒麟将他却不吝赞美,麒麟之才与我如日月争辉,这是在年轻一代中,他唯一认为一个可以与自己媲美的人物,幼虎可以说傲到极致,一般这种人不是才照苍穹,便是没有自知之明,很显然他不是第二种,那他是不是第一种人呢,虽声名远传却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玄冥书生出身,四人之中就他与孤龙军旅生涯最长,这个书生却以稳狠出名,他屠杀起敌人来毫不留情,北敖与安卑这些年时敌时友,两国的摩擦不多,却也没有大战,安卑将领就在玄冥身上吃了不少苦头,从这个年纪不大的将领身上,他们就从来没有找到一丝破绽,而这个书生屠杀俘虏之事也干过不少,两国边境安卑胜仗少败仗多,后来调来幼虎与之抗衡,玄冥才吃到了他生平的第一次败仗,幼虎放出话来,“玄冥也不过如此”,玄冥笑应:“半涉浊流半净清”,他主动让幼虎一步,退兵五十里,至此两国摩擦才减少了许多,两国之间的摩擦素来就因边界的划分意见不一而生,玄冥让步也缓和了当中矛盾,细细思索北敖还是占了便宜,他所退让的五十里本来就是安卑的领地,玄冥虽尝一败,声名依然未损,便是这样的人物也放出话来,“天下年轻俊杰我独惧麒麟一人”,他难道忘记了自己曾败在幼虎黄博致手中吗?是不是有感而只有他心里清楚,但话却真实从他口中说出。

    对于麒麟这个绽放光芒又瞬间坠陨的将星,幼虎与玄冥都表达了对他的敬意,子风与孤龙两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此事之后,北敖安卑两国君主对待大东国更是小心翼翼,大东国卧虎藏龙,无必胜之机,绝不妄动,也不知道大东国会不会凭空冒出几个像麒麟一样人物,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主导一场战争的胜负往往就是一个名将,像雁门关大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世间谣传麒麟已死,但不少人认为其死因疑点重重,他们甚至大胆的猜测,假如麒麟未死,他又将会在哪里。

    此刻一直数百人的商队正行走在关山云海横渡附近,渐渐接近西夏府西川,这支商队正是苍狼部队所扮,大军已经先行一步返回西川,之所以兵分两路,乃是顾忌易寒这个俘虏身患重伤,不便急奔涉,当日苍狼利用易寒得以拖延镇西军而最后脱围而逃,镇西军进入大漠追击,他当时有想过将易寒还给镇西军,可是一想到大东国有这等厉害人物坐镇,他西夏岂有出头之日,反而这人若能为西夏所用,岂不如虎添翼,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当时他就改变了念头,可是易寒便在自己手中,镇西军岂肯放弃,思来想去只有易寒一死才能断了他们的追击念头,于是设下易寒假死之计,镇西军果真上当,易寒一死,他们再也没有在荒无人烟的大漠追击的意义了,撤军。

    此计真可谓一石二鸟,易寒战死消息传出,此人还能在西夏国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囚个二十年,日久生情,说不定真的会把自己当做西夏人看待,就算不能拿他来对付大东国,也可以用他来与北敖安卑两国抗衡。

    苍狼对于这个曾经的对手现在的俘虏可以说极为关照,若不是过分的要求他一般都会答应。

    前些日子已经过荒无人烟的千里大漠,对于西夏人来说在大漠寻找绿洲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现在已经是在关陇古道之上,不需三日便可到达西川。

    关陇古道长越数百里,向来有十里一帐,三十里一村,百里一寨的说法,前半段为层峦迭嶂的群山,后半段便是宽阔的关山草原。

    此刻苍狼驻夜之地便是群山与草原的交叉地域,

    “关山六月犹凝霜,野老三春不见花”,此刻已是秋季,已经渐有寒意,西夏人耐寒,这些西夏士兵身体强壮,身上依然穿着薄薄的衣衫,这个季节是他们最喜欢的,凉爽温润,毫不畏冷。

    山势浑圆的峰丘山脊起伏,曲折蜿蜒的宽谷坡缓宽阔,水质清澈的

    潺潺溪流,郁郁葱葱林海绵延叠翠,这是易寒几日所见,大自然真是神奇,关山百貌,山峦起伏无尖峰突兀之势,河谷开阔有柔和曲线之美,密林绵延尽显苍翠之色,此等美观,构图和谐,奇特优美,秀丽协调,这些景色也是他最近唯一的消遣。

    此刻已是清晨,易寒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早起,远观旭日喷薄洒金光,仰眺蒙罩山丘如仙境,近触秋风拂面爽人心,一个人静静走到他的身边,感慨道:“很美是吗?每一次看到我西夏,群山之秀媚,潺潺溪流之清澈,宽阔恢弘的草原,绿草蓝云之下,我都能深深感觉到我是如何爱着这片土地,深爱着生长在这里的每个人”。

    易寒静静的观赏景色,没有去应他的话,席地小憩。

    苍狼也随他一同席地而坐,问道:“你难道不问我西夏有如此秀丽的河山,为何还要图谋大东国沃地”。

    易寒一笑,反问道:“你不恨我将你二十万大军尽屠”。

    苍狼淡道:“战场之上,没有恨与不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只恨我技不如人”,很显然他不想谈论这些,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们西夏大部分人过得很艰苦,并不像大东国那般衣食无忧,寒冬到来许多人甚至会因为无衣御寒而死,我们赖以生存的只有牧畜和狩猎,你现没有一路走来,我西夏疆域虽阔却渺无人烟,这片秀丽的河山不属于我们,它属于世间万物,这就是我西夏为何一直窥视大东国沃土”。

    “西夏人依山水而生,你们却要逆天行事,何解,再苦有比弱肉强食的林中百兽苦吗?你们应该庆幸自己掌握着它们的生死,而不是它们掌握你们的生死。”,每一个侵略者都有自己无数的理由,不管有理无理,别人岂能任你宰割,自当奋力抵抗,易寒这番话从另一个侧面来辩解苍狼的说法,在西夏人眼中,大东国也只不过是他们狩猎的对象,以另外一种形式表现出来,大东国可不像林中百兽那般好欺负。

    苍狼笑道:“你之才我已经见识过,我知道辨不过你,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西夏人不似你们想象中那般野蛮落后”。

    易寒问道:“苍狼,你为何不杀了我”。

    苍狼回道:“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不是敌人,我为何还要杀你,我宁愿将你当成一个朋友,难道这些日子我的所作所为你难道还感受不到我的友好吗?”,遥指前方一望无际的绿原,“那是关山草原,驱马纵情奔驰,草地悠闲漫步,岂不妙不可言”。

    易寒自然知道,苍狼如此照顾于他,乃是重视他的才能,若是一个平庸之人,如何肯一路上费心照料,甚至不惜为他而分兵而行,他笑了笑,问道:“苍狼,到了西川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苍狼笑道:“你若肯归降西夏,依你将才定无性命之危,非但如此狼主还会赠你高官厚禄,若是不肯归降,我只好暂时请沙将军保你性命,再徐徐图谋他法”

    易寒笑道:“这些天你却从来没有问过我”。

    苍狼道:“我刚才已经问了”。

    这时易寒突然咳嗽几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苍狼道:“你的伤势太过严重,我虽有虫草暂时救下你的性命,可是病根不除,一旦旧伤复,立即毙命”。

    易寒喘道:“你在威胁我”。

    苍狼轻轻摇头,“我只是向你诚实,你的病要治好,只有我西夏第一圣手望舒公主”。

    易寒喘笑道:“好好的公主不做,却偏偏去做那圣手”。

    苍狼笑道:“任何人见了她都会为她着迷,她是西夏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善良的女子,也是最没有尘俗之心的女子”。

    易寒轻拭嘴角血丝,哈哈笑道:“你这不是在说我们中原的仙子吗?”

    “哦,你不提我还忘了,她最敬仰中原文化。”苍狼无端端冒出一句。

第五十四节 困惑

    进入草原地带,苍狼特意用一些东西向一户人家换了一辆马车供给易寒乘坐,数百人用不悦的眼神看着易寒这个屠杀他们朋友亲人的敌人,奈于苍狼的威严而不敢怒,他们早就看这个人不顺眼了。泡*)

    那户人家恍然未觉这奇妙的气氛,全家老少端来清水给每人,那盛水器具乃竹木所制,似大东国的瓢可盛水,做工有些粗糙,表面还残留着坑坑洼洼,看样子是用小刀挖割。

    一个**岁的孩子,端水朝易寒走来,脸上露出淳朴无暇的笑容,在易寒面前高举双手,说了一句西夏语,易寒正疑惑,一旁的苍狼笑道:“那句话是“请喝吧””

    易寒露出温和的笑容,接过水饮尽,一股清凉入喉咙,心头却是暖暖的,易寒将竹器还给小男孩,正欲道谢,那小男孩却欣喜的奔跑回去,朝父母说了一通西夏语,又忙着将易寒饮完的器具盛水给其他人饮用。

    苍狼一直在看着易寒,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他来到易寒身边,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他刚刚说什么”。

    易寒未答,苍狼却解释出来,“他在说他很高兴客人接受了他的馈赠。”易寒一愣,苍狼又道:“你一定会很奇怪,为何高兴的会是他,在我们西夏人眼中,来到这片土地,来到他们身边就是有缘就是朋友,慷慨的馈赠,就表示他的心跟白雪一样圣洁,这就是我们的文化”。

    易寒朝那些冷视着他士兵看去,又看看那露出喜悦笑容天真无邪的小男孩,不明白为何会有两个极端。

    苍狼道:“在西夏的神眼中,我们这些拿着刀的战士是罪人,身上沾满鲜血,是得不到神灵的庇护的,可是还有无数人拿起刀为的就是亲

    人朋友更加幸福”。

    听到这里,易寒怒吼道:“放屁,还不是你们的狼主利用这些人淳朴的人,让他们身上沾满鲜血”,指着小男孩道:“你可知道再过几年,他就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小男孩顿时被易寒吓了一跳,一脸愧疚的向自己父母说些什么,他的双亲满带歉意来到苍狼跟前,说了一通西夏语,待苍狼回复一番,两人才露出笑容,又说了一通话,这才返回小男孩身边,几语之后,只见小男孩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易寒愣愣无神,只感觉他的笑容是那样真诚。

    苍狼淡道:“天快黑了,主人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方便照顾我们”。

    易寒点了点头,一声羊的惨叫声传来,望去,却见刚刚那小男孩,手持一把小刀狠狠的割断羊的脖子,一时之间他无法将那个脸带笑容给他送水喝的小男孩与这个毫不留情宰杀羊的男孩联系在一起,他的脸上溅上鲜血,脸上却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苍狼又道:“在我们心中,这是神赐给我们的礼物,这山这水这草都是神赐给我们的礼物,假如有人要来抢夺,就算是死,也要守护到底”。

    苍狼想要表达什么呢?是说他们西夏绝对不容许别人侵略吗?大东国也许会有仁义之本,可是像北敖这个民族,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易寒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做些什么,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他是一个外族人且严格来说一个没有自由的俘虏。

    天色已黑,明月照关山,天阔地阔,这户人家自然没有能力同时款待几百人,许多人自觉的远离,十来人围成一堆燃起篝火,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嘻嘻哈哈的爽朗笑声传来,易寒与苍狼几人和主人在毡帐之内共坐一席,主人亲自倒奶酒递给易寒,易寒毫不犹豫爽饮入喉,就要给易寒再倒一杯,苍狼这个时候却朝主人说了一通话,主人边点头边朝易寒笑了笑,不再替他倒酒。

    苍狼笑道:“我跟他说你的身体不方便开怀痛饮”。

    这个时候女主人拿来褐衫毡帽递给易寒点了点头,一旁的苍狼笑道:“收下吧,你不收下她是不会罢休的”。

    易寒不通西夏语,微笑回礼,收下礼物,入乡随俗,虽然他现在是一个俘虏。

    这个时候小男子用一块粗布包了许多食物,却拿不起来,他的父亲说了几句,小男孩这才将一半的食物放回,拿着食物朝帐外走去。

    不久之后,便听帐外传来了欢乐的歌声,易寒起身走出毡帐,见小男孩与一伙人围着篝火边舞边唱起来,他们是如此欢乐,似生命中追求的便是这一刻,那些西夏士兵年纪其实并不大,也就是十**岁,他们凶神恶煞的面孔就以被笑容所代替。

    这一些困惑着他,若苍狼是想用这个法子来收买他的心,不得不说他动容,他的眼睛告诉他这些是真实的,并非弄虚作假,他是动容了,但却不是他要成为一个西夏人,他是想改变西夏与大东国,民族融合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他能做到吗?想想有点异想天开。

    淡淡一笑,尽人事听天命,龙头是风向标,龙头一动,龙身便跟着舞动,他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这个时候,一把高亢的童音响起,他在悲歌,歌声凄凉入骨,所有的欢笑声愕然而止,数百人一脸严肃静静聆听这突然传来的天籁之音,易寒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他的身心却能感受到那深深的悲伤。

    苍狼静静来到他的身边,吟诵道:“父亲的笑容是最美的,你的怀抱像大山一样宽阔,你的声音像潺潺溪流清澈无尘,你的教诲儿牢记在心,你带着我骑马纵情奔腾,你挑水走过的草原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父亲啊父亲,你在那里,你为何还不回来,你是否忘记了对儿的承诺。你挺起胸膛,头顶着白雪,迈过千山万水,为我采来救命药草,你是儿心中的太阳,为儿燃烧光芒而变得暗淡,无论我飞多高,是你给我编织的翅膀,无论我走多远,你的眼中总能看到我的身影,父亲啊,你快回来,儿一直在等你”。

    听着苍狼的翻译,易寒感觉刻骨的悲凉,他朝毫不动容的苍狼问道:“他为什么要唱这歌”。

    苍狼道:“这是西夏流传最广的一歌,每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都会用这歌来寄托自己的悲伤,只能在心中落下珍珠,他的父亲上了战场,易元帅是你让无数的孩子没有的父亲”。

    易寒冷笑一声,“苍狼,真正沾满鲜血的是你,是你们那好大喜功的狼主,我大东国痛失儿郎,难道就不悲伤”。

    他的歌声越高亢响亮,似乎想用自己的歌声召回自己的父亲,易寒情不自禁的朝歌声飘来的地方走去,孩子是无罪的,士兵也是无罪的,有罪的是那可恶的战争。

    易寒来到那个唱歌的孩子跟前,他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遥望着辽阔的草原放声。一望无际草原,没有天边,世界沧海,让人感觉他小小的身子是如何渺小,淡淡的月色可以看出小男孩眼眶红润,他强忍着泪水不涌出眼眶,坚毅的脸透露着一股悲壮的穿透力,那是悲壮吗?还是绝望之后的犀冷。

    易寒走到他的旁边紧紧捉住他那只小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做,他就是这么做了,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强忍着眼泪呢,你只是个孩子,你有纵情哭泣的权利”。

    身后一把决然的声音响起:“不,他不是个孩子,他是个男人,眼泪不属于他们,唯有充满腥味的血液可以流淌,他若流泪,就不是一个刚强的人,易元帅,在西夏人的眼中,眼泪是珍珠,就算悲伤也只能在心中暗落”。

    这是属于游牧民族的文化吗?千年辽阔的草原文化积淀,马背上的驰骋和雪雨风沙磨练出来坚强不息,这种强行压制人性的情感有点悲惨,但是何尝不是一个刚强民族的表现。

    (也许有的朋友会对这一节反感,西夏之行大有玄机)

第五十五节 西夏都城

    走了几天路程,经过关山草原,终于到达西川,西川似大东国的一个州,而西夏都城所管范围内却有另外一个名称叫兴庆府,也就是城中城,这一点与区域划分泾渭分明的大东国有一点不同。泡*)

    兴庆府地域,水草丰美,地饶五谷,地理位置来看,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扼西陲要害,而同时兴庆府又似一个夹缝在群山,宽阔草原之中的平原,因此农业比较达,少牧民而多农耕之人,因环境特殊,农作物多是大麦、小麦、荞麦、糜、粟等物。

    苍狼等人穿过城门进入兴庆府,街道较宽,而道路两旁均为低矮的土屋或土板屋,参差不齐,不似大东国精于讲究建筑布局,路人衣着在易寒眼中看来怪异,男子多着褐衫、汗衫、布衫,衣服下摆卷扎于腰间,裤窄紧腿。

    而女子不知是不是深受中原文化影响,衣着装扮与中原竟有些相似,上穿襦或衫,下系裙或着裤,裙有绶带,脚穿尖勾鞋,头或梳高髻,或者平束只插花钗,却还有不少人保留着衣皮毛的习惯,只能说混搭不一。

    易寒明白,西夏与大东国时战时和,却从来没有断了通商贸易,想来是受了中原文化影响,渐渐习惯了穿棉戴麻。

    这时易寒突然看见前方走来一个年轻女子,她的衣着打扮更为怪异,下穿一条及膝短裤,上着袜肚短衣,**双脚而行,脚背到脚跟沾满污泥,袒露双臂,随着走动上衣下摆那肚脐眼时现时隐,而路人对于这种装扮却见怪不怪,并没有注目之举。

    苍狼见了易寒讶异表情,笑道:“这女子刚刚农耕而归,我们西夏人在中原文化没有传播过来之前,穿衣为了敝体,保暖,并不似中原那边一般讲究,农耕劳作之事多由女子来作,这样是为了方便,而狩猎之事就交给男子”。

    那女子似乎看见易寒正盯着她看,朝他走来露出笑容说了一通西夏话,见易寒没有反应,似乎有所悟,用生涩的汉语道:“你喜欢我是吗?”

    易寒苦笑一声轻轻摇头,那女子又问道:“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呢?”

    这个问题易寒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苍狼帮他解围,女子听完格格一笑,大眼睛朝易寒轻轻一眨,带着笑意离开。

    苍狼笑道:“我们西夏人讲究直来直去,不擅虚假作态,你方才那般看她,她就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她过来问是向你回礼。”

    易寒问道:“她是对我也有意思吗?”

    苍狼哈哈大笑:“这是一种礼貌,就像中原有一句话,女以悦己为荣,你那样子看她就是在说她很美丽,她自然要过来向你表达谢意,在这里男女之间的情爱是坦荡荡的,不必躲躲藏藏,西夏女子更是热情大胆,不过你若盯着一名妇女看却是很不礼貌的”。

    易寒好奇问道:“如何辨别妇女与少女”。

    苍狼笑道:“一般平民家的妇人头戴钗花,而大官贵族的妇人服为冠”。

    大队继续前行,又过了一会,又见到几位短衣短裤赤脚而行的女子迎面走来,易寒只是匆匆往几人头上看了一眼,并未似刚刚那般细细注视。

    一路走来,苍狼向易寒介绍西夏的人情风俗,一边细说道路街坊,一会之后一座宫殿映入眼中,台阁高十余丈,宫室绵亘十里有余,颇极壮丽,与刚刚所见的土屋板屋相比有天壤之别,易寒知道,这就是西夏皇宫了。

    城门高三丈,护城河阔十丈,宫门禁闭,门口重兵把守,苍狼走上前,亮出帅印,守城士兵一见帅印大喝一声,立即将苍狼这数百人给围了起来。

    苍狼的部队中有人怒吼,指了指苍狼说了一通西夏话,那士兵将领也回了一通西夏话,便领士兵将苍狼缚下,数百人正要反抗,苍狼冷喝一声,命令不准反抗,众人只能束手就擒。

    易寒就算听不懂西夏语,看到这番景象也明白了,率二十万兵却大败而归,西夏皇帝自然大怒,身为苍狼的元帅自当当其冲,笑了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保我,苍狼你未免自视甚高了。

    就在这时,只见城门打开,走出来一位头戴黑漆冠,紫衣银束,腰配短刀的老者,缓缓走来,却步步生风,苍狼见到此人立即喜呼出声,那老者却冷视着他,用淡淡的口吻对苍狼说了几句,苍狼露出尴尬的表情,却回头指着易寒又说了一通话,只见老者露出诧异的表情,一双虎眼开始打量起易寒来。

    易寒微笑无惧与他对视,他不用猜也知道,年近古稀,有此风采者,除在世七大名将之一的沙如雪再无旁人,他与易天涯久处,见到这种传奇人物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

    而苍狼看到老元帅已经被释放,看来狼主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初狼主让沙元帅挂帅之时,沙元帅就宁死不从,坚持不能东侵,如今自己大败而归正印证了他的说法。

    沙如雪命令城门士兵放下武器,给苍狼的部下解绳,士兵虽一脸难色还是照办,数百人尽解缚,独苍狼一人未解,沙如雪似乎也没有让士兵给他解开的意思,低声与他嘀咕着些什么,只见苍狼脸色大变,瞪大着眼睛看着沙如雪,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沙如雪又与苍狼低声交流一会,见苍狼点了点头,转身来到易寒跟前低声道:“皇宫里出了大事,狼主闻战败消息,急怒攻心,病危,几个王子正趁机争夺狼主之位,恐拿我们二人泄愤而扬其声势,你我均有性命之位,沙元帅准备让你暂时先到他府邸避难,以目前这种混乱局势,没有人敢到他住处擒你”。

    易寒明白,像这种争夺大位的关键时刻,谁的势力大一点,谁拥护的人多一点,谁就可能登上大位,沙如雪无疑是西夏最举足轻重的人物,几位争夺大位的王子这个时候都想拉拢他而助其登顶,却绝对也不会去得罪他呢,可是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个人来顶罪,朝苍狼看去,沙如雪并未替他解开绳子,难不成苍狼就是那个顶罪之人,他心中觉得怪异,照理应该拿他来泄愤才是,反而是苍狼呢,易寒却不知,苍狼是绝对逃不了的,他却只不过是个附带,易寒乃西夏战败的罪魁祸,可对于他的身份镇西军都云里雾里,西夏的将领又如何能了解的更清楚,在他们看来易寒只不过是对方一个重要的将领,没有人比苍狼了解的这般彻底,想来西夏先行部队已经将战败经过回禀过了,所以刚刚在苍狼亮出帅印之时,他们才会动手将其擒下,问道:“你呢?”

    苍狼笑了笑,“我们在战场是虽是敌人,可是我们也做了二十多天的朋友,我们西夏人从来不出卖朋友,此祸我是逃不了了,为何还要牵带上你呢?”

    沙如雪走了过来,用流利的汉语道:“你放心,要杀苍狼也要问我肯不肯,这一场仗大败而归全都是狼主的错误判断”。

    易寒顿觉沙如雪好气概,竟直言君主的过错,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西夏的一种风俗。

    沙如雪布署一番,让苍狼的部下暂时回归军队,又吩咐跟随他身后而来的士兵护送易寒到他住所避难,便亲自押送苍狼进入皇宫。

第五十六节 癫狂本色

    对于西夏皇宫即将导演的一场争权夺势,易寒只能先静观其变,毕竟他是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对周围环境陌生无知,且目前有点自身难保的意味,杞人忧天还不如让沙如雪苍狼去收拾好局面。

    当日苍狼设下假死之计,他就担心起那些红颜知己。应该不会轻生殉情吧?不就是死了个男人而已,像将军府那些寡妇那一个人的夫君不是战死沙场,伤心一阵子最后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可是一想到若哪一个犯傻那岂不冤枉,苦思得一法,借虫草之名传寒未亡之名回国,苍狼虽也获悉他将用于治病的虫草贩卖给路遇的大东国商人,却没有说些什么,虫草不断,且增量给予。

    只能尽其所能,人生就是有许多无奈,他能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还能祈求事事完美不成,诸人之他最担心的是一直都表现的很刚强的苏洛,谁又能知道她柔弱起来会成什么样子,如今只能想办法在西夏站稳脚,才有可能寄书信回去报平安,不然心里老悬着一颗石头,忐忑不安。

    不知不觉在士兵的带领下走过几条街坊,来到一所宅院门前,沙如雪的住处倒离皇宫不远,这个西夏大将所住的宅子却相当于大东国一户普通的富贵人家,若与李毅将军府相比那就相去甚远,套用一句经典的话,国情不同。

    进入宅子,易寒更是大出意料之下,没有楼榭亭阁,没有屋宇辉煌,只需两个字来形容足矣,“粗朴”,说白了就是一间占地面积比较大的农家宅院,不过有一点与金陵将军府差异极大的就是,金陵将军府府邸虽大,却只有寥寥可数的数十个家丁护院,而沙如雪的宅院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重兵守卫,目视范围内便可见上百个士兵,只是这站满士兵的院子却安静的很,没有丝毫喧哗,是不是经常这样还是因皇宫有大事生才如此,易寒就不得而知,他也没问,就算想问也是语言不通。

    两个士兵将他领到一处院落的空地,便站住不动,易寒不解,难道不准备先送我回屋休息吗?因身体重伤未愈,刚刚那一段路程他已经有些气喘,身子疲重的很,等了一会,两个士兵依然一动也不动。

    易寒按耐不住,转身问道:“听得懂我的话吗?”,两个士兵目视前方没有去看他更没有去搭理他。

    易寒笑了笑,当了二十多天的元帅,自己倒养成了好脾气了,把本身放.荡的本性给掩饰了,自顾朝一间屋子走去,两个士兵立动挡住他前行的方向。

    “听得懂我的话吗?”,宏亮的声音猛然撕破了宅院的宁静,两个士兵顿时脸色大变,不约而同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这一声之后,宅院又恢复了平静,两人如释重负,其他目光朝这边看来的守岗的士兵也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时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易寒朝诸多士兵看去,心思忖:“这来人到底是谁,为何这些士兵个个突然间变得敛声屏气,一脸紧张,就算沙如雪也不如此吧,莫非是沙如雪的婆娘,且这婆娘是凶残的老虎,或者是沙如雪暴虐成性的儿子”,好奇朝脚步声传来方向望去,一声又一声的脚步让宅院的气氛变得莫名怪异,易寒倒没什么,只是这些士兵却感觉那脚步声就像擂在他们胸口的鼓声,无比沉重。

    两个士兵一脸紧张,另外一手,竖在嘴边轻嘘一声,这才边试探边将手掌缓离易寒的嘴巴,见易寒没有大声喧哗,这才完全放开,易寒顿觉好笑,嘴角不由弯了起来,刚刚这两人还一脸严肃面无表情,此刻却像个犯了错误害怕大人责骂的小孩。

    万众期待,易寒终于看见来人,一身杏黄,上衣下裤,衣衫绣花饰金,腰挂一鎏金饰品,不知何物,并着一把长剑,行走见若行云流水,头未带冠,长紧束一条,竟是一个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女子。

    易寒自然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心暗忖:“这女子到底是何人,看装扮好像还是个官,莫非是这群士兵的长官不成”,脸上露出微笑点了点头,“嗯,还长的挺俊俏,别有一股异族风情,苍狼不是说西夏女子热情大胆吗?为何她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善意”,苍狼若知道易寒的想法定会苦笑不得,凡事都有例外,此女便是那个例外,她乃沙如雪小女儿,西夏一品堂十大高手之一,她算的上是一个武官,但西夏一品堂内的官职又与朝堂之上那些武官有许多不同,一般都没有公务。

    满院子都是士兵,只有易寒一人平民装扮,女子眼神淡淡扫视全场,最后自然落在易寒身上,她的目光既大胆又直接,可是又没有半点脉脉之态,冷若冰霜的表情,绝不会让那些与她对视的男子产生任何误会。

    这种孤傲清冷的表情,易寒早见惯了,再冷又如何能冷过拂樱那种让人从心底寒的眼神,易寒毫不畏惧,目光移动开始打量着她来,为了不让对方认为自己再赞她很美丽,他特意收敛微笑。

    两人对视良久之后,女子说了一通西夏话,士兵瞬间齐指易寒而去。

    易寒摊手表示疑惑,女子心暗惊,这人到底从哪里来的,她修习玄门心法,锐气一旦外露,眼神摄人,不管男女老少很少有人敢与她对视,而眼前之人不但无惧她的眼神且神情从容不惊,莫非是个高手,有心试一试他,瞬息疾若流星来到易寒跟前,拔剑、出剑,收剑一气呵成。

    易寒轻眨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依然保持着刚刚的表情,内心却一阵惊愕后知后觉,头上毡帽落下,在半空分成两片,易寒眼疾手快一手接住一片,一脸可惜道:“为什么一定要弄坏别人的东西呢”,话毕只感胸口一阵闷重,咳咳几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女子冷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要出去吃点东西,你也来吗?”,说的居然是汉语。

    易寒不明白为何初次见面,这个女子就邀请他同行外出,轻拭嘴角血水,笑道:“好啊,我肚子有点饿了”。

    众士兵傻傻的看着这番变化,却没有人有阻拦的意思。

    女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衣诀飘拂,也有几分绰约动人,一样冷淡的语气从易寒脑后飘来,“走吧”。

    两人走出宅院,易寒与她并肩而行,路上行人看出两人出现,纷纷像遇到鬼一般躲窜,让出一条空荡荡的大道来,易寒知道路人躲的是她而不是他,这女子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何路人见了她个个闻风丧胆,刚刚那群不言苟笑的士兵也似乎很害怕她,他倒感觉不到她如何可怕了,不知者无畏嘛。

    倩影香衣最醉人,易寒老毛病又犯了,习惯性探手就要去搂住她的香肩,女子目视前方,一脸淡然似乎任何事物都不敢兴趣,也似乎恍然无论对她做什么事情也是漠然不理,让人有一种错觉就算易寒托住她双腮吻住她的香唇,都不让惹起她半点回应。

    就在易寒快要搂上她的香肩,她双手未动,腰间长剑自动出鞘,剑柄弹开易寒的手,落下又回到剑鞘,女子冷然道:“等你伤好了,我要与你决生死之战”。

    易寒一脸错愕,不敢相信问道:“跟我?”,开什么玩笑,刚才她露的两手,都证明了她是一个高手,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学了粗鄙功夫的人,两人距离天差地别,决生死之战只不过是在找一个杀了他的理由。

    易寒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决战的”。

    女子脸色一变,绷紧俏脸,冷道:“为什么,难道我不配成为你的对手”。

    易寒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实在苦笑不得,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神经,要找自己决战,他的武功在战场上砍砍杀杀可以,要与绝顶高手对决,一招都接不了。

    女子看见易寒诡异的眼神,别过头不再问,加快脚步领先易寒一个身位。

    易寒拖着疲惫的身子,跟了上去,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易寒感觉气氛有些沉闷,打趣道:“大婶,你叫什么名字”,西夏人虽能听懂汉语,却也不能尽然了解原化,他让自己的语言通俗一点,免得绉绉,别人听得云里雾里。

    女子侧脸看了他一眼,很显然她对大婶这个称呼并不甚熟悉,但也知道易寒在问她名字,淡淡道:“你答应与我决斗,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易寒淡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要等我伤好了以后再说”,他的伤是永远不会好的,决斗之日自然遥遥无期。

    “贺兰”,一如既往冷淡的语气。

    易寒有的时候若放.荡起来简直癫狂,问道:“你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这句话若问原女子,立即就要被赏一个巴掌。

    贺兰突然停下脚步,易寒以为她听不懂自己的话,重复道:“内衣,懂不懂,穿在里面的衣服”,生怕她还是不懂,拽出自己的内衣指了指,见她依然没有回答,双手比划了一个肚兜的形状。

    贺兰内心涌起一阵冲动,真想拔剑刺入他的胸膛,才能释放心头那股怒气恨意,手指颤抖的安在剑柄之上,一会才松开,淡道:“红色”。

    (迟来的更新)

第五十七节 癫狂本色02

    易寒自然不是有心追求这个异族他乡的美女,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适应生存下来,先一点要善于利用自己的天赋,就像猎人在冰天雪地的恶劣的环境下能找到取暖的地方,且寻找到食物,眼下他的处境也是差不多如此,先求存后求稳。

    男女相吸本是天性,对他来说应付一个厉害女子要比应付一个厉害的男子简单的多,且他对贺兰的印象不错,她虽有点冷,有点神经质,但她还不是邀请自己出来吃一顿吗?而刚刚的举动乃是他一贯与女子套近乎的手段,轻松的气氛下,她会不知觉的放松警惕,粗俗的言语,她容易小瞧自己,而对于这样一个男子,一般人都没有什么提防心,且易寒从她的眼神看出贺兰是一个很骄傲的人,那就对他更为不屑了。

    从这个女子开始,他就要处理好在这陌生环境下的各种人际关系,以最快的度爬到高点,做自己所想做的事情,且利用这些关系顺利返回大东国,对,他并没有在西夏久居的打算,他的心在大东国而不是在西夏,无论这里多好,大东国才是他的故乡,他还有一堆情债没还。

    而在贺兰眼易寒却是一个高手,在她追求武道巅峰途所遇到的高手,这一切都是刚刚相遇时他的那种眼神,一切都在告诉她,这男子绝对是个高手,她的感觉从来就没有错过,她要在公平的环境下与易寒决一死战,往武道更高的境界攀越,若不然这个在别人眼可怕的女子怎会容许易寒三番两次的放肆,且容忍下来。

    易寒恍然不知道这一切奇妙的玄机,还以为自己的手段奏效了,贺兰终究是个女子。

    易寒又问道:“西夏到底有几位王子公主”。

    贺兰淡淡应道:“七位王子,两位公主”,似乎知道他问这话的原因,出人意料的补充道:“三位王子,一位公主已经成年”。

    易寒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道:‘我听说西夏狼主病危,三位王子正在争夺大位,你以为谁成为狼主的可能性最大”。

    这种事情就是大臣也不敢轻易说出口,他一个汉人居然用如此淡定的语气,似乎在聊有趣的事情一般,贺兰冷然横了他一眼,淡道:“二王子的机会大一点。”

    “为什么呢?是不是他的势力大一点?”

    “他是一个狠辣无情的人,一向主张铁血策略,深受军队很多将领的拥护”。

    易寒自言自语道:“西夏是一个崇尚狼性的民族,自从原化传播到这里,对外策略便渐渐趋向于庸之道,二王子是不是打算复辟西夏狼性传统呢?”,他在自言同时也在征求贺兰的意见。

    贺兰愕然,自己短短几语,他竟看的这般透切,此次对大东国用兵便是二王子从斡旋,大军大败而归,他却可以将罪名推到苍狼的身上,完全无损他的名声,反而更激其各大军队将领的愤怒,他的铁血策略得到更多人的拥护,是的,西夏这些年变得越来越软弱了,完全丧失了应有的狼性,且此时大位之争,二王子也是得到北敖、安卑两国的支持,两国近日就派使者对狼主宣称,若二王子登山狼主之位,他们愿意与西夏永结盟约,这两股外界势力的介入,让二王子的势力更加变得如日天,贺兰一向一政事不感兴趣,只是见父亲愁眉问起,无意间获悉得知。

    贺兰冷道:“你都知道了,为何还问我干什么”。

    易寒笑了笑:“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西夏当官的到底有多少蠢货”。

    贺兰冷喝道:“放肆!”,大街上的路人听见她冰冷的声音,离的远远的就逃窜无影。

    易寒笑道:“不要激动,瞧你把别人吓成什么样子,我只不过开个玩笑,沙如雪自然不属于蠢化的范围内,想必他一定不会拥护二王子”,易寒在贺兰面前直呼沙如雪之名,真可谓是大胆至极。

    贺兰一讶,父亲曾经说过,倘若让二王子登山大位,西夏被别人当枪头使,恐怕有灭国之危,与其如此,他宁愿拥护碌碌无为的大王子,软弱无能的三王子,这男子刚刚一番话无疑与父亲吻合,愕然问道:“你如何得知”。

    易寒淡然道:“沙如雪身为在世七大名将之一,眼光独到那是自然,能在战场之上看清局势的人,同样也能对政事了然于胸,很显然二王子一旦登上狼主之位,必定兴兵动武,刚刚才一场大败,精锐尽失,若要兴兵必要征兵,国内壮力全都打仗去,自然造成劳力不足,久之必然国力空虚,而向那一国动武呢,北敖安卑乃是盟国,自然是千里之外的死敌大东国,哎,说不定临近的北敖见西夏国力空虚调转枪头杀来也不一定”。

    贺兰俏脸变得冰冷,“你如何敢说的这般自信”。

    易寒不以为然道:“谁说我自信的,我这不是闲着没事与你聊天吗?你若不喜欢听,就当我在胡说。”却若有所思道:“不过,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盟约这东西本来就可有可无,西夏与大东国也不是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吗?最后还不是率兵来攻,撕毁盟约,想来实在可笑,自己都不遵守盟约,还把盟约当回事,岂不自欺欺人”,他这番话却带着深深地讽刺,原化传播到西夏已经几代,但这仁义二字西夏人却如何也学不到,这才是精髓。

    贺兰冷道:“我们西夏人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易寒佯装错愕道:“难道苍狼请我来治国救国是骗我的”。

    贺兰瞪视易寒,吃惊道:“你是拓跋将军请来的”。

    易寒反而露出比贺兰更为惊讶的表情:“若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跑来西夏是干什么的,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会答应帮他,正是因为狼主之争同样也关乎我大东国的安危,我国素爱和平,也不希望无端端生来战祸,贺兰请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我也可以提前筹划一番”,先骗了再说,揭穿那是以后的事情。

    贺兰反问道:“狼主是最近几日获悉战败消息才急怒攻心而病重,而你从大东国来到这里最少也需十日路程,从此一点可证你刚刚全是谎言”,冷笑一声,“你是第一个敢骗我的人,也是第一个将我当三岁小孩的人,决战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易寒哪里会担心那鬼劳子决战,他所学的功夫在高手眼根本不算是武功,依她高傲的性格绝对不会与一个普通人决战,估计贺兰是误会了,若到时候她强行要比,自己宣称伤势未好,她难不成强行要比不成,重要的是现在要再说出谎言来弥补刚刚被揭穿的谎言,说谎就是这样,一旦开头,就要编辑无数条谎言来掩盖,而所有的政治家都是一个谎言家,要在政坛上常浮不沉,不擅长说谎可是不行,且要脸带微笑从容不迫信誓旦旦。

    易寒一脸严肃看着贺兰,沉声道:“你竟说我在说谎,我有必要这么做吗?这件事情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且容易惹来杀身之祸,你没有听过我们大东国有一言,未雨绸缪,苍狼在出征之前早就获悉其玄妙”。

    贺兰淡道:“我姑且暂时信你,我再问你,拓跋将军率军出征是去攻打雁门关,雁门关未破,为何会遇到你,又为何会请你,你到底是何人”,说到最后声声犀利,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易寒,没有人能在她这种目光之下说谎。

    “哎!”易寒深深叹息一声,“我原本是镇西军的一名军师,一次遭遇战,我军战败,我被俘虏,苍狼劝我归降,我宁死不从,苍狼怜我之才不忍杀我,在那些日子且派人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多次亲自来看望我,至西夏大军被我军所败,他依然未对我动有一丝杀机,一日他又来看望我,用心良苦对我说道:“我知道像先生这种品质高尚的人要逼你出卖国家是不可能的,请先生帮我”,当时我讶异,苍狼何等人物何曾对别人如此低声下气,当时我有小小的动容,但忠国之心没有丝毫动摇,于是乎苍狼向我晓以两国其利害关系,我苦思一夜隔日终答应了他”,说到这里一脸大义凛然,“我一个人的声名又算的了什么,只要能让两国永不生战祸,两国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我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又何恋这小小名声”。

    贺兰微感意外,眸子亮起秀丽的光芒,她以前就素闻大东国有不少大忠大义之士,看来这人就是其之一,这种人不管是否敌人都值得敬重的,语气轻柔了许多:“你到底何人,为何拓跋将军如此重视于你”。

    易寒哈哈大笑,轻拂衣袖,潇洒无比,佯装一方高士,淡然道:“易某自幼小苦读治国安邦之见,十八岁入仕,二十二岁入征,便是与白面书生玄冥齐名的子易寒郎”,这个名号自然是他临时瞎掰出来的,贺兰自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玄冥之名贺兰绝对不会不认识,心思忖:“会不会自吹自擂过头了,让贺兰看出破绽”。

    却不知道易寒越是如此鼓吹,贺兰却反而信了几分,名士向来狂傲,自视甚高,喃喃自语:“易寒郎”,即使与玄冥齐名自然颇有名气,苦思良久脑海却完全没有半点印象,想来不是他为人低调就是自己孤陋寡闻。

    易寒淡笑,直呼其名:“贺兰,你我虽初次见面,但相聊甚欢,可引为知己,你呼我寒郎即可,不必这般见外”。

    贺兰冷哼一声:“我何曾将你当做知己,你且不要自作多情,等你伤势好了之后,我便与你决一死战”。

    易寒微感意外,想不到贺兰汉语不但说得流利,且说出来的话绉绉,看来受原化影响不浅,只是这女子有点死心眼。

    (昨晚累的很,本想小躺一下,却睡着了,大清早给大家补上,见谅)

第五十八节 贺兰其人

    一个人说了谎言,当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情景,夫妻之间乃是大忌,必定心生隔阂,而对于陌生人来讲,那一刻她会认为这个人原来是个骗子,或者想当然当时只不过用来接近她的手段,而那时有了感情或者友情,两人相处的时日会让她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她反而会为他说谎而寻找借口,只不过时不时会成为两人反目时唠唠叨叨的把柄。

    易寒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他明白什么时候该真诚对待一个朋友,而与贺兰之间,谎言要比实话有用的多,就像世间某些高士为大义而甘愿承受骂名,每一个人心都有自己秉守的原则。

    易寒笑了笑,上下打量着贺兰,至此刻他还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有那里可怕之处,固执、死心眼他倒看出一点来。

    贺兰是个女子,男女间眼神的那种碰撞有时候要比灵欲交融更刺激的多,你能从他眼神看到漏*点,看到爱慕,但你却不敢确定,这就是奇妙所在,介与是与不是之间,他没有直接说出口,你永远不知道答案,这种勾搭,这种撩拨,让人好奇。

    易寒没有这种意思,他已经养成习惯的侵略性,而贺兰却不知道这一些,从来没有男子与他这般对视,一颗心不自觉的跳跃起来,“完了”,心跳的如此大声又如何瞒住对方这个高手,心暗惊:“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就有感觉”,依西夏的风俗,她应该热情大胆的询问,可自幼苦修心志的她却不是这样的人,她习惯了对凡是不感兴趣,这一次却真的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假如易寒知道她的想法会告诉她,这是男女之间的天性,与爱无关,就像男子看到美女会眼睛一亮,不管他是不是爱她。

    易寒的举动在西夏不算无礼,贺兰却心生不悦:“我不喜欢你,你别妄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破我心志而战胜我”。

    易寒一愣之后,旋即哈哈大笑,想不到贺兰竟如此可爱,原形毕露,一脸奸笑,手指着她点了点,戏谑道:“贺兰,刚刚你是不是心动了,不然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贺兰见了他这副与刚刚正义凛然恍若两样的表情,顿时一呆,不知觉俏脸绯红,自作多情的女子在西夏是最丢脸的,或者对方一直在戏弄她,故意让她出丑,不管什么原因,贺兰恼羞了,怒了,也没顾的上太多,她想尽快用决战的手段杀死对方,别过头去对他不予理睬,表情比贺兰山之上那千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冷上三分,奇怪的是那一抹绯红却并未消散,这一次是不是憋出来的呢。

    易寒恍若不知贺兰对他已经动了杀机,还以为这个女子的正常反应,他已经拿捏到贺兰绝对不会对一个有伤的人动手,她是骄傲的。

    街道的行人一看见她似乎能闻到她身上所散出来阴沉的气息。

    易寒看着那些正在街道摆摊的小贩正慌张收拾行当,那些正在吃东西的客人,看见贺兰也顾不得吃完,就逃窜,刚进入拐角路口,整个街道瞬间变得空荡荡。

    易寒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他们会如此惧怕你”。

    贺兰清冷自若,本不欲回答,走了几步却自个说道:“与我决斗的十七个人,全部死在我的剑下,无一生还。”

    易寒又问:“他们是你仇家”。

    贺兰淡道:“不是,他们都是高手”。

    易寒还是有疑惑,“你与高手决战,又不关他们的事,用不着怕你啊”。

    贺兰自嘲道:“他们从我的眼看到了魔鬼”。

    易寒一愣,绕到贺兰前方,伸长脖子朝她眼睛认真打量,喃喃道:“没有啊,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贺兰正视着他,“你果然是个高手,就算摩尼也不敢如此与我这般对视”。

    易寒转过身,叹息道:“好可怜的人,被人误会一定很痛苦吧”。

    不知为何,易寒这话却让贺兰心流过一注清溪暖流,冷道:“不用你可怜,我根本不痛苦,师尊说过,我就是一个魔鬼”。

    两人继续往前走,只见前方还有一个小贩手忙脚乱的收拾行当,看样子是个新手,手脚不利索,因为慌张反而更慢了,眼看贺兰离他越来越近,都差点哭出来了,狠心要跑又舍不得新制的行当。

    贺兰走近淡淡问了一句,那小贩什么话也没说,就脚软瘫地,贺兰别过头去,对着易寒道:“还是你来说吧,他害怕我”。

    易寒走了过去,将那小贩扶起,拍了拍他的胸脯给他壮气,让后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两碗的手势,那小贩看到易寒好了许多,毕竟有人壮气,不用单独面对那个魔鬼,只不过双脚还打着哆嗦,易寒又拍了拍自己胸脯,朝自己竖起大拇指,又偷偷指了指贺兰,竖起小拇指,小贩这才稳住手脚,信了易寒的话,他从来没有见过别人与这魔鬼并肩而行。

    等了好久,两碗银丝擀面,一盘薄皮包子总算好了,小贩却不敢过来,也不敢出声,朝易寒使眼色,让他过来接,易寒苦笑不得,只得亲自去端。

    将两碗热气腾腾银丝擀面都端到自己前头,轻轻的在其一碗不停的吹气,直到热气不那么浓烈,这才端给贺兰。

    贺兰并不觉的恶心,看了易寒一眼,淡道:“无论你做什么,决斗时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却自个吃了起来。

    易寒就这样看着贺兰吞吐间的吐气如兰,贺兰有所觉,侧过身,将背面留给易寒,背掩自己的吃态,好久没有到街上来吃东西了,小时候经常吃,后来自从别人将她当做魔鬼,就再也没有在街上吃过,虽然知道别人见了她会望风而逃,她还是时不时经常出来。

    贺兰吃完,转身,却看见易寒一手托着下颚饶有兴趣的盯着她,而他的面却丝毫没有动过,易寒伸手去拭贺兰嘴角的油星子,而贺兰这是一手已经按住剑柄。

    做完这一切,易寒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开始动手吃那碗凉的差不多的银丝擀面,还不忘给贺兰递过去一个包子,而贺兰边吃着包子也不自觉开始打量起易寒来。

    吃完看了看贺兰,示意她给钱,贺兰恍然大悟,自己却从来没有带钱的习惯,易寒自然也看出来了,两人若要吃这霸王餐,这小贩大哥自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吃饭不给钱这不是他的风格,掏了自己的全身只有拂樱所折断的半块雕凤玉佩,轻轻摩挲着,心一酸,眼神变得幽郁深邃,嘴边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诸多不舍之后,决然站了起来,将半块玉佩递给那小贩,比划一番,表示自己没钱,用这块玉佩抵数,小贩也能听明白,玉佩在西夏属于珍贵物品,虽然半块玉,但绝对比他两碗面要值钱,却不敢收下,易寒硬塞到他的手,拍拍他的胸脯,表示这是你应得的。

    贺兰虽一言未语,一切却看在眼,那半块玉佩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东西,否则绝不会有人将半块玉佩带在身上。

    贺兰淡道:“走吧,我要带你去承天寺见一个人,她能很快的医治好你的伤”。

    易寒笑道:“望舒公主出家了”。

    贺兰一讶:“你为何会知道我要带你去见望舒公主”,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易寒乐道:“我们原的和尚尼姑都是光头,这小姑娘光头的模样我还从没见过”。

    贺兰冷视了他一眼,“她是个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深陷其,能与我专心一战”。

    (晚上就不更了,在家不能太晚睡觉,明天会补上)

第五十九节 似曾相识

    承天寺位于兴庆府的东南部,在数百年之前就传入佛教,因当时狼主,崇尚佛教深迷佛理,以佛法立国,固广造寺庙,宣传佛法,现如今佛教已经深入人心,广布全国,既信佛又具备狼性,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怪的民族,就像你看见北敖民族淳朴的一面,但野蛮人的身份更深入人心,这并不矛盾。

    承天寺就是当时所造,乃皇家寺庙,寺内间一座耸立云端的砖砌古塔名西塔,寺内建造有韦驮殿、卧佛殿二大殿,韦驮、卧佛南北两偏殿,殿宇之间,重檐砖雕垂花,红色粉漆围墙,乃数百年前重金聘大东国巧工能匠所造。院落内外,当年的初植小树,现如今已是古树参天,松柏长青。

    既是皇家寺庙,普通人就不能随便进入,一扇朝东开启的大门,两位西夏士兵把守,寺门之前门可罗雀,生人不敢接近,贺兰领着易寒朝寺门方向走去,两个士兵大老远就看见贺兰这个魔女,窃窃私语一番之后,又恢复了原来肃穆的神情,易寒都看见了,贺兰岂会看不见,不敢正面与她对视,背后却指指点点,她早已习惯了,易寒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她对凡事都是一种漠然不理的态度。

    在贺兰距离两人三丈时,两个士兵就主动让开一条道路,表明自己的意思,让里面的人去烦恼去吧,他们只是小人物,根本得罪不起贺兰。

    贺兰将两人当做无物,易寒却好奇的朝两个士兵看去,只见两人憋涨着脸,恨不得这一刻早点过去,进入寺院,一座二十丈高的塔楼格外引人注目,细细一数共十一层,这是一座呈正八边形的楼阁式砖塔,塔身没有过多的装饰和雕饰,只点缀一些绿色琉璃花砖,外观简洁朴素,塔顶也非常特别,绿色桃形塔刹,点点翠绿,显得淡雅、挺拔。

    贺兰径直朝塔的方向走去,重檐高树掩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立于高塔入口之处,他挺拔的身躯,充满着自信与骄傲,在柔和阳光的照耀下,一身绿色的衣衫格外显眼,他全神贯注的看着贺兰,远远的就这么一直看着,待贺兰走近,能更清楚的看清贺兰的眼睛时,男子终有一丝动容,轻眨一眼,瞬间威慑气势全无,男子干脆闭上眼睛,慢慢的又恢复刚刚古井无波的神态。

    贺兰朝男子说了一句西夏话,男子沉吟片刻,说了好几句的西夏话,只见男子说完,贺兰却将腰间的长剑拔出。

    男子嘴角带着一丝骄傲的笑容,他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长啸一声,腰间之剑已经出鞘,蓦地增朝贺兰而来带着一道银白电光,那道电光是那是他手的剑,因为快的极致所以才让眼睛产生幻觉,易寒正讶异贺兰这个弱女子是否接的下着威势逼人的一剑,贺兰已经出手,飘洒轻快一剑迎击,姿势矫健优美,一道由下而上的招式将男子的攻势挑开,易寒现贺兰也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占男子半点便宜,心莞尔,真是个死心眼的女子。

    二人几次交锋,分不出高下,这时一把低沉的女声传来,她的语气很决断,易寒却感觉这声线酥腻入骨,充满性感的蛊惑力。

    易寒朝声处望去,一个女子映入眼,娉婷袅娜朝这边走来,一身粗布灰衣,易寒却感觉白的彻底,白的纯洁,他光看她朴素的装扮就费了好长时间而自己却恍然不知,抬头朝她容颜看去,那眸若暮雨,颊似花月弧的容颜已近在眼前,易寒正感觉她正在对着自己微笑,好香!这个念头刚起,女子已经从他身边经过,淡淡芳香落在心头,久久不散,他有一种错觉,自己曾经在那粉嫩檀口之上留下过痕迹,他可以忘记一个女子的脸,绝对不会忘记她的唇。

    贺兰与男子已经罢手,收剑回鞘,微微弯腰向女子行了一礼,女子微笑点头,那酥腻入骨又从口传来。

    易寒呆滞原地,手不自觉的摸了自己的嘴唇,心谜团重重,想不明白,为何嘴唇会感觉如此深刻,莫不成这女子也是个高手,刚刚已经被她亲了,吻人于无形之。

    猛一转身,朝那娉婷的背影径直走去,绕到她的前面,刚看到她动人的仙姿,却像个小男孩一般自觉的低下头,弱弱问道:“你刚刚是否偷吻了我”,话刚出口,却连自己也大吃一惊,我何时变得如此忸怩了,猛的摇头,让自己恢复正常。

    向来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贺兰看见易寒这番举止神态也禁不住傻眼,而那男子却用一声冷哼震慑易寒不要无礼。

    女子纤纤十指春葱温柔的印在易寒脸庞,托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看见他呆滞傻兮的模样,却扑哧一笑,一股麝香近距离的喷射而来,笑容温馨如春风,清凉如细雨入心头,一笑之后却认真的看着他的脸色,樱唇轻嚅道:“贺兰刚跟我说过,我会治好你的伤”。

    易寒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这个美丽的女子是否刚刚吻过自己,望舒温柔道:“我没有吻过别人,只有在梦被人偷吻过一次”。

    易寒一脸坚信道:“那个人一定就是我”。

    望舒道:“我很讨厌”。

    易寒一愣,不明白她是讨厌自己还是讨厌那个偷吻的人或许那个吻。

    望舒眸子带着迷雾看着易寒,“我表达的不恰当吗?讨厌是不是不喜欢的意思”。

    易寒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容颜,只感觉与她聊天惬意极了,点头道:“我听苍狼说你爱慕原化,你治好我的伤,我会教你琴棋书画作为报答”。

    望舒轻轻摇头,“你会心甘情愿的教我吗?而不要当做报答”。

    易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道:“为何你身上会这么香,我似乎能闻到世间所有的香味”。

    望舒淡淡一笑,十指轻轻离开他的脸庞,姿态自然写意,易寒轻抚自己脸庞一脸不舍道:“我并不介意,你可以在上面多停留片刻”。

    望舒嫣然一笑,“够了,我已经能看出你的伤势,你是我见过最害羞的男子,原男子是否都是这样”。

    易寒哑然失笑,还第一次有人说他害羞。

    旁边的贺兰冷视这一切,冷道:“我希望你病好之后,能全心与我一战”,易寒却完全把贺兰的话当做耳边风不予理睬。

    望舒朝男子走去,用汉语道:“蒙心,这里是佛门静地,以后不要在这里动武好吗?”

    那叫蒙心的男子一脸歉意的点了点头,却颇有深意的朝贺兰瞥了一眼,望舒又朝贺兰走去,淡道:“我治好他的伤,就不准你杀了他,贺兰,我这里不欢迎你”,蛾眉轻皱,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贺兰旋即转身朝寺门走去,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谁也无法改变我的与他决斗的念头”。

    易寒看见望舒朝那男子露出一样的笑容,心生妒忌,癫狂本性毕露,快步走到望舒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望舒第一个举动就是作了一个蒙心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这才疑惑的看着易寒,她的眸子水蒙蒙的充满迷雾,却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易寒拉着她就要往偏僻的角落走去,望舒却往高塔入口指去,“走这边吧”。

    易寒看着幽暗的入口,这些轮到他疑惑了,难道她不怕自己心生歹念。

    望舒道:“那里是我的住处,你不用着急,我会治好你的伤势”。

    望舒就这样任着易寒牵着自己的手,往塔内走去,台阶的楼道有些狭隘,只能容一人通行,易寒步跨较大,望舒被易寒拉着,小碎步迈的飞快,嗔道:“慢点,我看不见路了”,话毕,脚下踏空,就要跌倒,易寒眼疾手快,将她搂住,因楼道较窄,望舒身子一转,背朝易寒胸怀躺去,易寒另外一手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胸襟之处,她的乳并不雄伟,握在手里像熟睡的白鸽,像有它自己微微跳动的心脏,尖尖的喙,啄着他的手心,硬的又是酥软的,好似树叶落到手心,叶面轻抚,枝条又带给他轻轻的刺刺。

    低头,仙容近在眼前,淡淡的光线从入口透射入内,她的神态神态纯洁温柔,黑若星辰的眸子水蒙蒙的娇若楚女,两只手紧紧捉住易寒,脚下小心翼翼掂了掂台阶,一阵后怕,恍然不知自己的女子禁地已然落到别人手。

    在易寒眼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她那粉嫩的檀唇来的耀眼,为了印证心疑惑,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一股兰麝喷射入口,甜入心头,这感觉是如此熟悉,为更进一步证实,舌打薄唇,让她痒麻自然打开小口,那条丁香小舌像刚露出水面透气的鱼儿,瞬间便被易寒双唇所编织的渔捕获,望舒的唇嫩蕊被一股吸力所牵,进入易寒口任他尽情调戏品尝,欲回而不能,檀口被封,嘤嘤一声,眸子大睁,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粉拳用力的推搡易寒胸口,想要咬着对方,奈何却是自己的舌头在对方口,而不是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口,推搡无效,改为狠拧,拧完一处又朝另外一处拧去。

    突然碰到易寒旧伤,易寒只感觉胸口疼,顿时全身没有了力气,一股热血涌上腔口,易寒连忙松开望舒嘴唇,将她推到一侧,望舒获得自由,只听她忿然气道:“便是你这个坏人在梦偷吻我”。

    一口鲜血从易寒口喷洒而来,染红楼道,咳嗽几声,轻拭嘴角血迹,转身微笑看她:“我说过那个人就是我”。

    此刻的望舒因刚刚一番缠吻,仙姿双颊变的红扑扑,神色有些担忧,嘴角涓涓银丝垂涎而不知。

    易寒莞尔一笑,伸手就要替她擦拭,望舒连忙踏了几个台阶与易寒保持距离,俏脸一变:“坏人,不要碰我,我讨厌你”。

    蒙心听到声响,在入口处询问了一句,望舒气恼的看了易寒一眼,却道:“蒙心,没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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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介绍:
主人公易寒四处沾花惹草,恶名传遍整个村庄,多年后他颠覆沙场,转眼成为一代风流名将。公主,侍女,名家千金,诗词才女,皆入帐内来,看他如何御女三千。碧沙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汉回身转。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肯辞一半儿肯。风流名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流名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流名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