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风流名将TXT下载风流名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风流名将全文阅读

作者:七月生我     风流名将txt下载     风流名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五节 人性的弱点

    易寒的淡定乃是来源于他的有恃无恐,并非本身他就有梅里所想象的超然气魄。

    近卫营几乎全营出动追捕易寒,只留下少数人驻守营地,帐外的喧闹声飘远,渐渐的又恢复了安静。

    梅里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暗暗骂道:“这群笨蛋,怎么也不懂得搜捕营地。”

    其实也不能怪她们,却是香格拉有意误导,说梅里被易寒所擒拿朝八坑山方向逃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走近帐内,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香格拉,她的下颚脖子周围有些肿红,却是刚刚被易寒所打。

    梅里见到香格拉,目光充满愤怒的盯着香格拉这个叛徒,香格拉倒不在意梅里愤怒的眼神,淡淡的瞥了一眼之后,却朝易寒望去,说道:“她们已经被我诱骗往八坑山方向追捕去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你擒走了她们的统领。”

    易寒淡淡应道:“好”。

    梅里道:“在元帅还没有回来之前,你就呆在这里,不要走出帐外去,除了我没有人会进入这里来。”

    易寒又淡淡应了一声“好”,说着却问道:“香格拉,这附近是不是有一条小溪?”

    香格拉应道:“营地的北边确实有一条小溪,你问这个干什么?”

    易寒道:“我有东西遗落在溪边,可否劳烦你办我拿回来?”

    香格拉道:“很重要的东西吗?若不重要就算了。”

    易寒笑道:“很重要了。”

    易寒都这么说了,香格拉只得应道:“好吧,我明日一早就过去找找看。”说着这会才将目光转移到梅里身上,说道:“不要为难她。”

    易寒淡笑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放心,当然她得老实一点,否则我就必须使用些手段让她安静一点,不要试图挣扎逃跑。”

    香格拉走到梅里的身边,看着她轻声道:“梅里,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的疑惑和不解,他是镇南军的主帅,我却为什么要帮他而反过来对付你,这其中的复杂,我也不尽然了解,只有等元帅回来才能够说的清楚,你想一下他身为一军统帅为何会孤身一人来到我军的营地,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背叛。”

    梅里只是冷冷的瞪着香格拉,可恼的是,她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隔日一早,香格拉送来吃的,顺便说明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易寒问道:“子凤回来了吗?”

    香格拉摇了摇头,苦笑道:“易元帅若是元帅一直没有回来,怕是成了一个死局了。”

    易寒好奇道:“她身为一军统帅,难道可以一直不归营吗?我怀疑她发生了意外,否则不可能现在还未归营。”

    梅里听到易寒的话,表情立即认真严肃,关注起来,对来,元帅虽然时常一日独自出营,可是隔上一天她就会回来,可这一次已经走了好些天了,却没有回来,若不是发生意外又是什么,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担心。

    香格拉显得惊慌失措道:“易元帅那现在怎么办?”

    梅里闻言,心中暗暗冷笑,“他是敌人,香格拉你居然向敌人询问解决办法。”说着呜呜几声,吸引香格拉朝自己看来。

    易寒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却思索子凤有发生意外的数种可能。

    香格拉听到梅里的叫声,朝她望去,见她一直的朝自己打眼色,示意自己去通风报信,让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却不是让一个敌人来想办法。

    香格拉犹豫了一会,差点就被说动了,最后却朝梅里摇了摇头,气得梅里恼怒的瞪着她。

    易寒道:“再等两天吧,若再没有消息,我再考虑是否回去。”

    香格拉道:“易元帅,那先吃点东西吧。”

    易寒却朝梅里看去,笑道:“那她怎么办?”

    香格拉淡道:“自然也不能把梅里给饿到了。”

    易寒笑道:“我的意思的说,她要吃东西必然要拿掉塞住她嘴里的布,可是突然她大喊大叫起来怎么办?”

    香格拉道:“这倒是一个难题。”

    易寒问道:“香格拉,你想出办法了没有?”

    香格拉摇了摇头道:“没想出来。”

    易寒笑道:“不如用我的办法吧。”

    香格拉露出好奇的表情,不知道易寒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难题。

    易寒站了起来朝梅里走了过去,梅里也好奇的看着易寒,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解除了嘴上的束缚却不会让自己大喊大叫。

    易寒温和道:“我现在给你解除身上的束缚,不过你可要答应我不能喊叫,否则我就杀了你。”

    梅里闻言,心中却暗忖:“这人怎么这般愚蠢,竟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实在可笑,以为说杀了我就能够威胁到我吗,我且先假装答应他,待他拿掉塞在我嘴里的布条,就立即高声示警。”

    香格拉闻言,连忙道:“易元帅,万万不可,梅里是不是受你威胁的。”

    易寒却已经动手,不过他的手却不是移动到梅里的嘴边,却是朝梅里的衣襟伸去,嘴边淡淡道:“我最擅解人衣了。”

    香格拉看着易寒的动作,一时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只见易寒的双手正灵活的解开梅里的上衣,上衣的铠甲一眨眼就被他解开扔到地上来,梅里也终于反应过来,挣扎反抗起来。

    香格拉也恍悟过来,忙奔上前去,用责问的口吻道:“易元帅你干什么?”她绝对不容许易寒侮辱梅里。

    易寒转身笑道:“你们都放心,我可还没有到这么下流无耻的地步。”

    香格拉当然不会相信,事实就在眼前,胜于雄辩。

    易寒向香格拉举起手来,笑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碰她的。”说着又转身去解梅里的衣衫。

    香格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犹犹豫豫间,易寒那双善解人衣灵巧的双手已经将梅里的上半身褪的只剩下一片遮羞的抹胸,抹胸并不能够完全遮掩梅里高耸的胸脯,脖子下那到深深的雪白乳沟充满着性感和诱惑。

    梅里是个军人,是个侍卫,所以她的身材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娇柔,却有一种阴柔的健美,腰肢纤细而显得那么有力量。

    被易寒褪的上半身只剩下一片抹胸的梅里,情绪显得激动而愤怒,饱满的胸脯连连起伏着,却似在表达她优雅的女子身份。

    易寒目光忽略梅里诱人的胸脯,却将双手移动到梅里的下半身,先脱掉她的鞋履露出一双白皙的脚丫子,这还没完,紧接着双手移动到梅里的腰际,解开她的罗带结,将她的长裤褪了下来,因为梅里的脚腕处被绳子捆绑住,易寒就干脆用梅里的佩剑将她的长裤刮断,用力一撕,“嘶”的一声,梅里的长裤却不知道被易寒扯成了几片。

    易寒的动作表情完全不像在非礼褪下一个女子的衣衫,却就像在做着一件程序化的事情。

    长裤被撕扯掉,梅里的下半身只身下一条刚刚覆盖大腿的短亵,短亵完美地勾勒出她臀儿连着大腿的动人曲线,她的臀儿丰满,而大腿健美充满弹性,这让她的女性曲线更加的丰满有致,爆炸性的透着吸引男性的致命诱惑力。

    任何女子最怕的就是浪子流氓,梅里已经慌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显得不知道如何应付,竟朝呆呆失神看着的香格拉投去求救的目光。

    香格拉立即恼怒道:“易元帅你干什么?”

    易寒将梅里横抱起来,转身面向香格拉,笑道:“好啦,就是这样?”

    梅里在被易寒抱起的一瞬间,喉咙情不自禁的“呜”的一声,只感觉被一个男子这样抱着非常奇怪,抱着她的男子阳刚有力,心里涌出一丝被征服的怪异感觉来。

    香格拉恼怒道:“易元帅,你到底想干什么?”

    易寒低头看着梅里一眼,被他横抱在怀中的梅里迎上易寒的目光,心中又一阵怪异从未感受过的怪异感觉,目光竟是一呆。

    易寒对着香格拉笑道:“她现在这个模样被我抱在怀中,你觉得她会不会大声呐喊引来别人前来呢?”他这番话说过香格拉听,也说给梅里听。

    香格拉无奈道:“易元帅,你好卑鄙无耻啊!”

    易寒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说着却暗暗观察梅里的神色,判断她是否受自己的威胁。

    易寒说杀了她根本没有用,可偏偏这个办法却能够起到作用,梅里身为近卫营的统领,若是被部下看到这一幕,威严脸面何在?更难忍受的是以后可要承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谈论此事,却是无法在军中立足,这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当然也可以一死,可就算死了也无法洗清名声,同样会受人指指点点,她可以光荣的战死,却不是这样窝囊蒙受污秽名声死去,了解女子心理的易寒已经捉住了梅里的死穴。

    易寒笑道:“香格拉,你说我卑鄙无耻,看来这个办法可行。”

    香格拉心中暗忖:“确实,也许梅里不受人威胁,可是这个办法却让她不得不从,死梅里不怕,可此事若被军中将士知晓,她却再无立足容身之处,更别提威严如初了。”

    易寒笑着梅里道:“好了,我们来吃东西了,饿坏了你这样动人的美人,可真是让人心疼。”

    易寒脸上坏坏的表情加上轻佻的口吻,让梅里心中一团怒火,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恨的要将他生剥活剐。

    香格拉无奈的看着易寒,这里可是紫荆大军的营地,他丝毫没有半点紧张感,反而表现的似在自己的后花园一般的轻松惬意,居然还有调戏梅里的兴致来。

    易寒伸手拿掉梅里口中的布条,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行为,只要梅里不顾一切的高声大喊,那他可就要置自己和香格拉于危险之境,当然他依然可以挟持梅里来威胁近卫营的侍卫不敢对自己动手,可香格拉怎么办,却不得不跟自己走了。

    梅里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瞪着易寒,用冷入骨髓的声音道:“我一定要杀了你!”

    易寒笑道:“你可不要恐吓我,一恐吓我,我心里就会害怕,一害怕就会做出过激的行为,就像这样。”说着手指轻轻的刮过撑.涨的抹胸都包裹不住暴露出来那一片白皙的弹性肉儿。

    梅里敏感被撩,刺激到情不自禁的娇哼了一声来,这却是本能反应。

    香格拉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悦道:“易元帅,够了。”

    易寒显得有些无辜道:“香格拉,是她先恐吓我的。”

    香格拉沉声道:“不管如何,够了!”

    梅里气的英俏的脸容绷的铁青,双眼透着无尽的恨意。

    易寒并不在意,恨就恨呗,坐在大案前,让梅里横卧在他的大腿上,这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凝胭白肌,温香暖玉可真是动人**啊。

    易寒拿着一块食物递到梅里的嘴唇边,说道:“吃吧,吃饱了,我就可以消停了。”

    梅里却紧闭双唇,只是冷冷的盯着易寒。

    香格拉突然说道:“还是我来吧。”说着走上前来,打算喂梅里吃东西。

    梅里冷声道:“香格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香格拉垂头不语,易寒却不悦道:“话怎么这么多,到底吃不吃,不吃我立即把你嘴边给塞上了,你以为老子有那么多闲工夫服侍你,喂你吃东西之前还要脱掉你的衣服。”

    香格拉劝道:“梅里,吃点东西吧,易元帅不会伤害你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没必要折磨自己。”

    梅里沉声道:“他虽没杀我,却做了比杀我还要可恶的事情,我若不死一定会杀了他雪耻。”

    易寒淡道:“这么遥远的事情你就先不要操心了。”

    梅里突然张开,打算将食物连着易寒的手一并咬住,易寒却早有防备,食物到了梅里的口中,手指却立即缩回,笑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干了。”

    香格拉见梅里终于想开了,肯吃东西了,这会这个情形,心里实在有些不自然,说道:“易元帅,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梅里听香格拉要走,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担心起来,说道:“香格拉,你留下来。”

    香格拉看了梅里一眼,轻声道:“梅里,你放心吧,易元帅一言九鼎,说到做到。”说着走了出去,却是朝营地的北边方向走,寻找易寒所说遗落在溪边的东西。

    易寒喂了梅里吃了些东西,这个过程却再没有做出调戏非礼梅里的举动来,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打算塞住梅里的嘴巴。

    梅里却连忙喊道:“慢着!”

    易寒笑道:“哦,什么时候,还没吃饱吗?”

    梅里沉声道:“我一直不明白。”

    易寒问道:“不明白什么?”

    梅里问道:“你真是麒麟?”

    易寒笑道:“你觉得像吗?”

    梅里道:“有的时候像,有的时候却不像,你敢孤身一人闯到我军营地来,深陷敌营之后,却从容不惊,这份表现让我感觉你并非普通人。”

    易寒微微笑的听她说话,却没有回应,只听梅里继续道:“可你的有些行为确实卑鄙无耻到让人不敢相信你就是光明磊落的麒麟。”

    易寒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还有更好的办法让你不饿死又不大声喊救吗?”说着淡淡道:“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梅里问道:“既然你是麒麟,你是镇南军的主帅却为何要孤身一人冒险来到我军营地,难道你不知道你被俘虏之后的严重后果吗?”

    易寒淡道:“我想要做的事情比我的安危还真是是不值一提。”

    梅里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事情,什么事情比起你这一军之帅的安危还要重要?”

    易寒笑道:“你还不够格知道,等见到了子凤,我自然会说。”

    梅里好奇道:“你和元帅认识的吗?”

    易寒笑道:“我和子凤算是私底下的朋友,当然在战场上我们是敌人。”

    梅里问道:“香格拉是元帅身边的人,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些所以才会帮你。”

    易寒应道:“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梅里问道:“元帅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现在还未归营。”

    易寒道:“我若是知道子凤在哪里?我就不会在这里等她了。”

    梅里冷声道:“你倒是很大胆,竟敢潜藏在我军营地等人。”

    易寒淡道:“我刚才说了,为了办成这件事情,我已经将我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好了,你老老实实的呆上几天,等子凤回来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梅里冷笑道:“你放了我的那一刻,我会立即杀了你。”

    易寒笑道:“你放心,有人一定会阻止你的,你若想少受些怨屈,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不要惹我。”

    梅里冷声道:“你不怕我不顾一切后果,大声呐喊将人引来?”

    易寒淡淡笑道:“有时候威严脸面比个人的性命要更重要不是吗?你们这些女子啊,就是个个都这样,才会处处受男子挟制。”这会说话的口吻随和很多,倒让人感觉不像敌人了。

    梅里沉默不语,在被塞住嘴巴的时候她有很多话想问想说,这会能够自由言语了,却又感觉说任何话都是废话。

    易寒突然问道:“躺在我大腿上舒服吗?”

    梅里闻言,咬着牙脸色苍白的怒瞪着易寒,久久却没有吭出一声来。

    易寒淡淡笑道:“我听说紫荆国是男女平等的,女子跟男子一样的洒脱,而且你还是个军人,难道不应该不拘小节吗?何以却如此在意,对了,把我当做一个畜生,不要把我当做一个男子,你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梅里冷声道:“洒脱并不代表可以接受侮辱。”

    易寒淡淡一笑,“好了,争辩这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你老实呆着。”

    易寒想要方便,搜寻了一下,终于发现了一个瓷壶,瓷壶精致小巧,上绘青花图案,显得美观雅致,壶口偏宽大。

    瓷壶很干净,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清洗干净后的清香味道,若没有见识的人还以为这是茶壶一类的东西,主要是这瓷壶干净的没有沾上半点污秽的痕迹。

    易寒端着瓷壶认真的打量的一番,梅里目光也朝这边飘来,看着一眼之后又垂下头去,静静不语。

    易寒有心捉弄梅里一番,自语道:“你们紫荆国的茶壶倒是做的蛮精致小巧的,只是这壶嘴却做的有些偏大,实用性不大,这一倒水,不是把壶里的水一下子全倒了出来吗?”

    梅里闻言,情不自禁的暗暗偷笑起来,心中恨不得他真的把这当做茶壶盛水喝,应道:“紫荆国的文化你这个大东国不懂。”

    易寒笑道:“那今日还得好好研究一下紫荆国的文化。”却也不着急方便,拿着瓷壶走近大案,对着梅里问道:“你渴吗?”

    梅里立即应道:“不渴!”生怕易寒拿这东西盛水喂她喝水,回答的倒也迅速。

    易寒道:“不必倔强,渴了就说,我并不会为难你。”

    梅里冷声道:“我说过了,不渴!”

    易寒好奇道:“你平时不喝水吗?”

    梅里冷声道:“不必你管。”

    易寒坐了下来,香格拉只带来了一个杯子,杯里有水,易寒道:“只有一个杯子,我想你不会想要和我共用一个杯子喝我的口水吧。”

    梅里沉声道:“当然!”

    易寒笑道:“那这个瓷壶给你用吧。”说着将杯子里的水倒入瓷壶里。

    梅里失神惊道:“你这个笨蛋,这个瓷壶是方便用的!”

    易寒佯装惊讶,“你怎么不早说。”说着打量着瓷壶,又有意的打量着梅里只着短亵的凹凸部位。

    易寒的目光暗示性极强,让梅里感觉十分难堪不自在,怒道:“不要这么盯着我看。”

    易寒笑道:“经过你这么一提醒,还真的有点像。”说着用手指比划丈量着瓷瓶宽大的口子,嘴边轻声道:“恩,差不多大小。”

    梅里咬牙切齿,却沉默不语。

    易寒淡道:“我看这瓷瓶也蛮干净的,既然水都倒了进去,就不要浪费了。”说着将瓷壶递到梅里的嘴边,笑道:“我当然是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只能委屈你了。”

    梅里虽然口渴,别过头去,避开靠近嘴边的瓷壶,易寒却要绕了过去继续将瓷壶递到她的嘴边,梅里一是打死也不张开嘴的模样,心中对他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易寒哈哈大笑:“这就害人之心不可有,你有心害我出丑,却怎知道反而害了你自己,这件事情教导我们一个道理,要与人为善,切不可心存害人之心。”

    梅里冷声道:“你早知道了,却是在故意羞辱我。”

    易寒笑道:“我看起来有这么蠢吗?虽然它长的真的想茶壶,可我分明就闻到一股骚.味。”

    这话够粗鄙够低俗的,就算梅里这样的女子也听的耳根一阵火辣辣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所以她保持沉默不语。

    易寒也不继续戏弄她,见她好长时间没喝水,这嘴唇都干裂了,拿起水杯递到她的嘴唇边,说道:“这水我还没饮过,你先喝就不算喝了我的口水。”

    梅里实在渴的不行,人可以不吃饭却不可以不喝水,她不想冤枉的被渴死了,她还要活着报仇呢,接受了易寒的好意,竟张开嘴唇。

    因为实在太渴了,尽把一杯子的水全部喝掉了。

    易寒放下杯子,笑道:“你也不给我留一点。”

    梅里这才恍悟,看着一眼,见到眼前这个男子一脸阔达洒脱,觉得此人虽然可恶,但是没有泯灭良心。

    易寒笑道:“是不是突然间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

    梅里冷哼的一声便过脸去,易寒看着梅里冷冷的模样,心中暗暗笑道:“比你更冷更厉害的女子我都对付过,你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易寒在帐内找了个角落,解开腰带,站着就方便起来。

    梅里惊讶道:“你干什么?”

    易寒淡淡应道:“女子用的东西不适合我用,我还是按照我的习惯和方式来。”

    梅里不可思议道:“你堂堂一介元帅怎么在大帐内随地方便。”

    易寒笑道:“回去我一定向镇南军的将士宣传,我在敌人的帅帐内撒过尿,镇南军的将士听完一定会开心的哈哈大笑,我可很期待,子凤回帐之后,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梅里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这个男子真的无耻下流的无法言喻。

    易寒坐了下来,却也不与梅里调侃了,拿着一本书籍阅读起来,同样的是一本大东国的**,因为是大东国文字他却也是能够看懂。

    梅里看着易寒安静阅读的模样,这会才感觉到他有几分堂堂正正的大将之风,这人到底是天下闻名的麒麟,还是一个下流卑微的无赖,想着想着心神恍惚,只感觉他叫人难以琢磨,不容易被看透。

    一旁悄悄的安静的看了易寒一会,突然感觉尿意来袭,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强忍着。

    只是这种事情却是越忍越痛苦难受,只感觉大水要冲破大堤宣泄出来了,可一想到这种属于女子隐蔽的秘密居然要向一个男子开口,梅里就咬紧牙根强行忍住,英俏的脸容却涨绷的十分的难看。

    易寒突然听见梅里咬紧嘴唇发出轻微痛苦难受的声音,忘了过去,立即看到梅里似中了剧毒一般痛苦难受的表情,惊讶道:“你到底怎么了?”

    梅里突然发狂道:“我受不了了,我要方便。”与其羞耻的染湿裤子,不如开口说出来。

    易寒连忙恍悟,刚才自己还记得要询问,只是突然看见子凤的书本,一时就忘记了,说道:“我不可能给你松绑,所以你不要认为我这是在非礼你。”

    梅里绷着脸道:“不要废话,快点。”

    易寒动手褪下梅里下半身唯一的短亵,梅里蹲着,易寒将瓷壶移动到她的臀儿下面,却君子的转身朝帐内较远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一股水柱强烈冲击瓷壶的声音来。

    易寒走到较远的地方,耐心的等待,过了一会才听见梅里舒坦的哼了一声,这声音听起来也是**,易寒心中暗忖:“虽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怕是她以后在我面前难以抬起头来。”突然恍悟,我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的人生与她根本不会再有交集,却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梅里看着站在远处背对自己的易寒,心中暗暗道:“我一定要杀了他,否则此事我一生不得安宁!”

    易寒知道她已经完事了,却还是问道:“好了吗?”

    梅里淡道:“好了。”

    易寒转身淡道:“要是香格拉在就好了。”

    梅里垂头不语,心中羞愧难堪,却又带着几分恨意和愤怒,只敢易寒伸手移动到她的臀儿下面,身体立即传来一股极为不安的忐忑,待感觉到他将瓷壶移开,这种不安才渐渐平稳下来,突然身下感觉到柔软的物品正在擦拭自己最为**的部位,身体哆嗦的颤栗一下,惊叫出声来。

    刚喊出一个音来,嘴巴立即被易寒捂住,只听他冷冷道:“再叫,我真的杀了你。”

    梅里怒瞪着易寒,充满愤怒的眼睛竟发红起来。

    易寒警告一声之后,扯上她的短亵,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端着瓷壶将瓷壶放下,一举一动平静的就好像在做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一般。

    他刚才那个举动,本算是贴心,只是在梅里的感受却是一种欺辱。

    梅里目光一直愤怒而冰冷的盯着易寒,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一直盯着!

    易寒返回大案前坐了下来,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佯装没有注意到梅里的目光,但心中却是有数,还是刚才的想法,他与梅里今后将不会有任何交集,关系变得如何将都不在自己顾虑的范围呢,你对她好一点,难道她就会放过自己吗?就不会对自己有杀心吗?这实在可笑!忘记感恩是人的天性,如果我们一直期望别人感恩,多半是自寻烦恼,感恩是极有教养的产物,你不可能从一般人身上得到。

    易寒抬头望向梅里,对于她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目光,却报予微微一笑。

    (好像越扯越远了,不过这是过渡。)

第四百三十六节 背对

    易寒身在近卫营的帅帐之中,这些近卫营的女兵往错误的方向追捕,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一直追到天坑却只能无功而返,因为她们还没有本事穿越那道天坑。

    主帅没有归营,去向不知,现在加上近卫营的统领被敌人俘虏,近卫营的这帮女兵表现的群龙无首,慌乱失措。

    而且前线作战的大军因为子凤没有下达更进一步的作战命令,原本敌我双方就密林一带缠战不止的战事却停了下来,敌我双方也就因此而偃旗息鼓,军中已经有不少大将来到近卫营地求见子凤,征求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子凤不在,这些大将只能失望而归,一军统帅居然连人影都不在,不过对于子凤来说,这却是正常的,他们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元帅行踪不定,不过每一次的关键时刻,她都是会出现,子凤素来神秘,就算对于紫荆国的将领来说,子凤也是神秘的。

    香格拉走进子凤的帅帐,手里的拿的正是子凤所穿的鞋履和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正是那套珍贵的茶具。

    香格拉问道:“易元帅,你遗落的是不是这些?”

    易寒大喜道:“对,就是这些?”说着站起,朝香格拉走了过去。

    香格拉却绷紧俏容,冷声道:“你站住!”

    易寒好奇道:“香格拉,怎么了?”

    香格拉沉声道:“这双鞋履是元帅所穿的,这包裹里的东西我也查看了,是元帅最珍贵的茶具,从来不准动人染指,这两样东西却落在了易元帅你的手里,易元帅你是不是已经把元帅给杀了?”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香格拉已经眼眶发红,情绪变得十分的激动。

    香格拉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首先第一点,易寒手上有元帅的鞋履和她最珍贵的茶壶本来就是一件值得让人怀疑的事情,其次元帅已经好几天没有归营了,若不是发生什么意外,又岂会如此,第三点那就是易寒大腿处的两处伤口,他说过是元帅所伤,那就表示两人曾经交手过,而元帅不是一个轻易出手暴露自己的人,此三点让香格拉怀疑元帅已经被易寒所杀。

    梅里闻言,脑袋一震,呆了一呆,立即朗声道:“香格拉,这是个惊天阴谋,你快跑!”

    香格拉本来失神落魄,没有注意,听梅里这么一说,竟真的转身打算往帐外跑。

    易寒本来想要解释,见此突发状况,身形一动,快速挡在香格拉的前面,沉声道:“你听我解释!”

    见梅里要不顾一切的高声大喊,朝她瞪去,冷冷道:“若不想别人看见你这幅模样就立即给我闭嘴!”

    易寒快速反应,并及时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易寒强行拉扯着香格拉的手臂朝梅里走去,先将布条塞住梅里的嘴巴,免得这个女子高声呼救添乱。

    这才对着眼眶红润,情绪激动的香格拉道:“我没有杀了子凤。”

    香格拉问道:“那为什么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元帅又为何会和你交上手,为什么元帅的行踪不明,直到现在还没有归营。”

    香格拉一直问了三个问题,若是以前易寒完全可以不必回答,可现在不回答不解释却是不行了。

    易寒道:“我先说子凤为什么会在我的大腿上刺两刀吧,因为我一直纠缠她,惹她生气了。”

    香格拉决然道:“元帅从来不会生气,情绪更不会轻易受人影响。”

    易寒沉声道:“可她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在我的大腿上割上两刀,目的也是想让我行动不便,尽快脱离我,避免我的纠缠。”

    香格拉问道:“为什么?”

    易寒犹豫沉吟起来,只听香格拉冷声追问道:“为什么?”

    易寒道:“因为要想要要求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香格拉问道:“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凭我把她当做一个朋友,凭我们两人知心倾谈,凭我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凭我不想两国的将士在战争中死去,这样的理由足够吗?”易寒这番话说的堂堂正正,一脸正气。

    香格拉思索沉吟了一会,轻轻道:“元帅在心里确实把易元帅当做一个朋友。”

    易寒冷笑道:“我倒目前为止都不敢肯定子凤的内心,香格拉你凭什么肯定?”

    “因为......”香格拉话说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次轮到易寒追问道:“因为什么?”

    香格拉却突然岔开话题道:“易元帅,你知道为什么你深陷我军营地,我却为什么要冒险帮你吗?便是因为我知道元帅把易元帅当做一个朋友。”

    易寒笑道:“那你认为我会对一个把我当做朋友的人下杀手吗?我与子凤在战场上是敌人不假,我要打败她也是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她,却也不会在背后暗下杀手。”

    香格拉默认了易寒的第一个回答,却问道:“那为什么元帅所穿的鞋履和视为最珍贵的茶具会在你的手上?”

    易寒道:“我与子凤在白水岩寺见面,我到的时候,她因为路上鞋履沾上泥土,所以将鞋履脱掉,就一直没有穿过,后来我追到亭子,她人已经走了,鞋履和茶具却没有带上,我想她光着脚路上怕是不太方便,所以就将鞋履和茶具带上,一路朝南边追了上来,在小溪的时候被一群洗澡的女子拿擒拿了,这两样东西于是遗落在溪边。”

    这个过程说起来有点让人怀疑,子凤会什么会脱掉鞋履呢,子凤离开的时候为什么却没有带上鞋履和茶具呢?

    香格拉却道:“我相信易元帅说的是真的。”

    一直认为易寒这个谎言编得太假的梅里认为香格拉一定能够识破,香格拉的回答却让她有些惊讶。

    易寒笑道:“这番话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香格拉你为什么会相信呢?”

    香格拉道:“因为元帅不喜欢穿鞋履。”

    易寒道:“哦,你是说子凤喜欢光着脚,可是每次我遇到她,她都有穿。”

    香格拉应道:“那是在人前。”

    易寒道:“你信了就好,我也不想追问的太过于清楚。”

    香格拉道:“易元帅,最后一个问题,元帅去哪里了?为何一直没有归营。”

    易寒道:“实话说,我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她为什么还没回来,倘若早知道她并没有归营,我又何苦跑到这里来。”

    说着问道:“香格拉,我的回答让你满意了吗?”

    香格拉沉吟不语,她是该相信易寒,又不该相信易寒。

    被塞住嘴巴的梅里突然又“呜呜”叫了起来。

    易寒朝梅里望去,笑道:“你好像有话要说,可我偏偏不让你说。”

    香格拉却动手拿掉塞住梅里嘴里的布条。

    梅里立即道:“香格拉,不要相信他,元帅一定被他给杀了,此事关系重大,你切不可独自断定,需将此事立即禀告紫荆元帅,让他来定夺。”

    易寒闻言,对着香格拉笑道:“我都说不要让她说话了,这会又让你为难了,不是吗?”

    香格拉沉吟不语,易寒笑道:“这样吧,你若是还不相信,就将我也一起捆绑起来,等子凤回来后,再将我松绑,如何?”

    梅里鼓惑道:“香格拉,这样也好。”

    香格拉却问道:“若是元帅一直没有回来呢?”

    易寒沉吟道:“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

    镇南军营地。

    子凤一身书生长袍,盘坐地上,双脚**,两三天了,不洗不漱的她依然洁净的一尘不染,比起易寒的待遇,她要好上不少,身上并没有任何束缚,席夜阑并没有将她捆绑,而是让人在帐外严密看守,而子凤也一直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席夜阑从易寒的大帐走了出来,已经两三天了,易寒还没有回来,为了避免引起军中将士慌乱,她一直隐瞒此事,可等待的时间越久,心中就越担心。

    席夜阑朝关押那个不明身份女子的帐篷走去,这个女子无论自己问了多少遍,她都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表示要亲自面见易寒,席夜阑原本打算等易寒回来定夺,可是易寒已经两三天没有回来了,她等不了了,她要亲自处理此事,有的时候席夜阑会怀疑那个不明身份女子的身份就是那个人,可是席夜阑又觉得不太可能,若真是她,她怎么会自投罗网将自己送到敌人的营地中来呢,这也是席夜阑一直不敢确认的原因。

    席夜阑走进帐内,子凤闻声抬头,微笑道:“易元帅回来了吗?”

    每一次自己走进这里,她都只有这一句话,好像她存在就是为了见易寒一面。

    席夜阑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子凤淡淡看了席夜阑一眼,“他回来了,请你告诉他一声。”说着收回目光,继续安坐,却并不打算回答席夜阑的问题。

    席夜阑冷声道:“你以为你不肯说,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

    子凤继续保持安静,似乎席夜阑根本不存在一般,也根本没有听到她所说的任何话。

    席夜阑冷声道:“我能猜到你是谁,凭你这份从容淡定的气魄,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你的身份,你的真实身份便是紫荆奇将子凤!”说到最后席夜阑的口吻坚决!

    就算被席夜阑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子凤也是从容安坐,一声不语,似乎自己是什么身份根本与她无关。

    席夜阑等待她的回答,可是等了一会儿,对方却依然没有回应的意思,心中惊讶,难道她根本不是子凤,是的,对方的反应让她疑惑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席夜阑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见易寒?”

    子凤依然不语,甚至垂下眼皮,似老僧入定一般。

    这让席夜阑感觉在她面前就是一块石头,无论自己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不会回应。

    “他已经两三天没有归营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好像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般,据军中将士所说,他最后一次离开镇南军大营,是在半夜的时候骑着快马往八坑山方向离开,我知道他去见谁了。”

    席夜阑的这番话终于让子凤睁开眼睛抬起头朝她看来,应道:“他是去见我了。”

    席夜阑沉声道:“你果然就是子凤!”

    子凤淡淡道:“我以为他回镇南军大营了。”

    席夜阑问道:“所以,你才会追到这里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身为紫荆国的一军统帅,却孤身一人来到敌人的大营,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是自投罗网吗?”

    子凤没有回答席夜阑的问题,却是一脸思索,易寒为什么没有回镇南军大营,他又是去了哪里呢?他此刻又可能出现在哪里呢?脑子里回忆的当日的一幕幕,他坚定的表情,被自己割伤了双腿依然不肯放弃的追了上来,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依然大声呐喊,想着想着,突然间她恍悟了,易寒将会怎么做,也只有这样才可能解释易寒为什么两三天还没有归营。

    子凤原本心思慎密,这会回忆起当日的细节,却立即能够理清思绪。

    子凤终于第一次开口回答席夜阑的问题:“他可能被俘虏了?”

    席夜阑闻言,一脸惊讶,“怎么可能?”未等子凤回答,却又立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凤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席夜阑的问题。

    席夜阑却着急担心起来,拔出佩剑架在子凤的脖子上,冷声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子凤抬头淡淡的看了席夜阑一眼,她能从席夜阑的眼中看到她的担心和惶恐,应道:“你不必担心,就算他被俘虏了,也能够安然无恙的归营。”

    席夜阑问道:“怎么做?”说着佩剑在子凤修长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子凤并不是受席夜阑威胁才这么说,口吻依然平淡:“用我来换。”

    席夜阑收回佩剑,“这倒是一个办法?”说着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子凤微笑道:“每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我这么做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理由。”

    席夜阑冷声道:“你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

    子凤嫣然一笑,“请准备笔墨,待我修书一封,你派信使送到紫荆大军主帅手中,商定交换人质。”

    席夜阑相信子凤,因为子凤不是被自己俘虏的,而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席夜阑让人拿来笔墨纸砚。

    子凤执笔沾墨落笔。

    这封信是送到敌军营地,席夜阑自然需要一旁监看,只见子凤写上“父亲大人拜上”几个字之后,席夜阑心中顿时大吃一惊,子凤原本就是一军之帅,能够决定交换双方主帅这种大事的,便是紫荆国那神秘的名将了,子凤称呼为父亲大人,那岂不是这七大名将中最神秘的名将就是子凤的父亲。

    席夜阑插话道:“你给谁写信?”

    子凤并未搁笔,口中淡淡应道:“我写的是汉字,你应该看得懂。”

    席夜阑道:“我当然看的懂,但是这种事情你父亲决定的了吗?”

    子凤淡淡笑道:“他是大军统帅怎么决定不了。”说着继续抒写自己已经被镇南军俘虏的事实。

    这封信显得简短,只说了自己被镇南军俘虏了,其他的事情却一句不提。

    席夜阑只见子凤搁笔道:“好了,将此信送到紫荆大军营地即可。”

    席夜阑问道:“你在信中并没有谈及交谈人质之事。”

    子凤笑道:“若易元帅真的被我军俘虏,父亲自然会提出交换人质的要求,若易元帅并没有被我军所俘虏,镇南军却大可以将我当做条件,要求紫荆国大军退兵。”

    席夜阑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

    子凤微笑道:“我发现你有好多的为什么。”言语轻松平和,倒似跟朋友聊天一般。

    席夜阑问道:“若是你的父亲不愿意交换人质呢?”

    子凤笑道:“若真是如此,你若信的过我,我愿意挂帅,成为紫荆国的叛徒,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紫荆国大军的军事部署了。”

    席夜阑冷声道:“你在开玩笑。”

    子凤笑道:“若没有发生,就当我在开玩笑吧。”说着淡淡道:“快送信去吧,免得易元帅承受更多的拷打折磨。”

    这话真有效果,席夜阑立即拿着子凤所写的书信走出帐篷,对着守卫道:“你们严密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生怕出现意外,席夜阑又安排了几十个侍卫看守子凤,确保她不会逃脱。

    席夜阑离开之后,子凤喃喃自语道:“易元帅,你可真让我感动,为了让战争结束,你竟敢不顾自己安危,孤身一人便敢闯到我军营地,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呢,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站在你这一边呢?”

    席夜阑思索着这封信又来由谁来送了,连续想了好几个人选,却均一一被自己否决,觉得只有自己亲自送信最为保险,可自己这么一离开,若是最后自己深陷敌营,这件事情又该由谁来办呢。

    想到这里,秘密将李不才叫到易寒的帅帐中。

    李不才走进帐内,看见席夜阑,说道:“小姐,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元帅回来了。”

    席夜阑道:“李将军,有一件事情我要与你商量。”说着将子凤自投罗网,易寒久未归营有可能被敌军俘虏的事情讲了出来。

    李不才听完惊讶道:“这件事情可是真的,我怎么感觉在听天荒夜谈一般。”

    席夜阑道:“易元帅一直与子凤在白水岩见面,这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恳请李将军保密!”

    李不才恍然大悟,“难道那一天易元帅问我白水岩的地理环境,原来如此啊,可易元帅却又怎么会......”

    席夜阑打断道:“李将军,现在先不说这些了,我现在要到敌营送信,与敌人商定交换人质之事,我若是出现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这件事情就全权由你负责,一定不要意气用事,却要将易元帅的安危放在首要位置,我们可以将子凤还给敌人,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易元帅换回来!”

    李不才道:“小姐,你亲自前往太过凶险了,要不换个人去吧。”

    席夜阑道:“别人去,我不放心,李将军你不必担心,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即可就走,暂时不要将此事宣扬开来。”

    李不才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此事重大,不才绝对会谨慎。”

第四百三十七节 反其道而行

    紫荆国主力大军营地,一显得较为特殊的大帐之内。

    一人正盘坐在桌子之前,悠然的冲泡着茶水,瓷壶里面的茶叶青翠,茶水清澈,茶香飘逸沁人心肺,他的动作极为缓慢,冲泡茶水的姿势极为讲究,这份悠然自得就好像置身于尘世之外,与帐外的岗哨森严格格不入。

    这人肩膀宽厚,身段轩昂俊郎,可以看出是个男子,脸上带着一面刚刚覆盖到鼻端的面具,面具乃是青铜铸造,面具上面却纹刻有典雅大方,娇艳动人的紫荆花图案,他的外表形象峥嵘俊伟,这面紫荆面具却让他多了几丝温柔细腻,鬓角出两抹雪白的鬓发,可见此人已经上了岁数并不年轻了。

    自三十多年前一战,这是三十多年后他再次披上战袍,领兵作战,三十年前是一段悠长的岁月,当他再次披上战袍,带上面具的那一刻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可是回忆又让他渐渐熟悉一切,熟悉自己曾经的身份,来之前他听过席清之名,他不知道倦怠生疏的自己是否能够战胜如日中天的席清,席清会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当他骑上战马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潜伏安静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了,他天生就有一腔为战斗而生的热血,只可惜席清病死战场,在他的心中席清是一个让他十分敬重的人,与席清做比较他可以自人卑微,就算他真的在战场上战胜了席清,他也认为自己远远比不上席清,有些东西是不能用胜负来分高低,例如席清的这份品格,那是不能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为了表示对席清这一代名将的尊重,他放慢了进攻的步伐,并没有趁虚而入,而是等待有人重掌镇南军,在战场上大大方方的将对手击败。

    他终于等到了镇南军新的主帅,他有响亮的名声——麒麟将军,麒麟成名比四奇将要晚,可是他的战功,他的名声却比四奇将还要响亮,麒麟南征北战,战功无数,他可算是大东国独一无二的英雄,他是大东国最顶天立地的支柱,麒麟的种种事迹,似乎让他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这个对手让他很满意,亦让他很期待,他从来不怀疑麒麟是否有资格当自己的对手。

    麒麟来了,重掌镇南军的大权,可是他依然没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将主要的战事部署全权交给子凤,而自己依然远离前线,并不插手战事,这一次却因为子凤——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劝他全力阻止,让这场战争结束,程铁风没有理由这么做,他有自己的原则,他既然出征就是为战而来,他是帅只负责战场上的胜败,至于国事并不是他所能操控的范围,他亦不会这么做,就似席清,只做好自己的本分,无论大东国如何的混乱,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本职。

    他的女儿知道三十年前的叛变是他的一块心病,为了达到说服他的目的,他的女儿居然利用这点来刺激他,他从来就不否认自己女儿的聪慧睿智,就算明知道女儿的意图,他还是被子凤给说服了,是的,若真的有人似自己一般,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女子,甚至愿意抛弃比生命更重要的尊严和忠诚,一辈子活在见不得阳光的黑暗中,他有什么理由不帮他一般,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帮自己的女儿一把,这算是对自己当年义无反顾的一次救赎吧。

    不过在此之前,子凤必须向自己证明这个可能性,想到这里程铁风莞尔一笑,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似自己一般这么做的。

    看着瓷壶中青翠的青茶,青茶的味道还是如此的熟悉。程铁风又回忆起那些美好的回忆,三十多年了,想来还是如此的清晰,历历在目,他并没有对当年自己所作出的决定后悔,人生在面对艰难抉择的时候总是要做出决定的,无论什么决定都是自己的选择,就算此刻成为大东国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却痛失了一生的最爱,难道自己就不会后悔。

    尘事已久,再念叨干什么呢?还是静下心来品着味道醇厚,回味无穷的难得好茶吧。

    门外有人禀道:“元帅,大东国的信使求见元帅。”

    大东国的信使,听到这几个字,程铁风首先想到的却是可以与家乡人说上几句熟悉的家乡话。

    程铁风朗声道:“请他进来。”

    走近帐内的却是一个女子,程铁风看了席夜阑一眼,面具下的眼睛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此女之神韵可当的起奇女二字。

    席夜阑在距离程铁风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量着这个带着面具掌握大军权力的神秘男子。

    带着面具的程铁风也看着席夜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透着一丝温和平易。

    席夜阑显得没有礼貌,朗声道:“你就是七大名将之一?”与其是没有礼貌,却不如说是傲然不屈的气度。

    程铁风表情平静并未因为席夜阑对他的无礼而生气,淡淡道:“大东国的信使请坐吧,我一个人喝茶有些寂寞,既然来了就给我请上一杯清茶。”

    席夜阑却没有坐下品茶的心情,站在原地不动,说道:“我不是来品茶的,我是来送信的。”

    程铁风微笑道:“我从来不和敌人谈判,信使你若想品茶,与我聊上几句就坐下来,若是想谈正事,那就拿着你的信回去吧。”

    席夜阑并不着急,在程铁风的对面坐了下来,表情依然冷若冰霜,目光却一直盯着程铁风,感受到他身上那淡定悠然,似俗外之人的那股风范。

    程铁风目不斜视,亦没有看着席夜阑,手上优雅而讲究的冲破着茶水,过了一会,摆了一个请势,“小姐,请品茶。”

    程铁风的话让席夜阑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军主帅,而是一个谦逊有礼的君子,此刻身处的不是在敌人大营,而是一件偶遇的茶馆。

    席夜阑道:“你很让我好奇,就好像你与我之间有过共同的生活背景。”

    程铁风微微一笑,“能与小姐共坐品茶,亦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让人回味无穷的事情”

    席夜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程铁风淡道:“我年长于你,小姐可以随意的称呼一声兄长,亦可讲究的称呼一声老人家。”

    席夜阑问道:“我叫你老头可以吗?”她看见了程铁风两鬓的白发,知道他并不年轻了。

    程铁风神情一滞,突然笑道:“情景虽同,可岁月不饶人啊,物是人非也,物似人非也,若不是小姐提醒,我尚且还活在记忆当中,小姐这声老头叫的好,让我立即分清了现实与记忆。”

    席夜阑不应,她心中感到怪异,因为眼前的这个老人,他的身上有股亲近熟悉的气息,这是共同的文化,却不似突然间见到一个异邦人的那种突兀,交流是如此的自然,没有半点生涩,问道:“你熟知大东国文化吗?”

    程铁风应道:“虽熟,那也是熟在记忆当中了,眼下却是生疏模糊了,唯有茶道依然,小姐对茶可有研究?”

    席夜阑冷淡道:“我不好这个。”

    程铁风笑道:“那是因为小姐没有静下心来,细细品尝,请小姐饮上一杯以消心中烦恼。”

    席夜阑突然拿出书信重重的拍打在桌子之上,打破这恬静悠然的气氛,沉声道:“子凤已经被我俘虏了。”

    程铁风看着席夜阑一眼,说道:“我紫荆大军并未有溃败之相,主帅却被你军俘虏,若不是子凤心甘情愿,又岂会如此。”说着叹息一声,“她信错人了,她终于遇到的不是一个似我一般视情重过世间一切的人。”

    席夜阑听了程铁风的话,只感觉他似知道什么内情,却道:“你女儿已经被我俘虏,老头你还能静下心来慢慢品茶吗?”

    程铁风看完了子凤的亲笔书信,沉默良久之后,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大案前坐了下来,朗声道:“大东国的信使说出你家元帅的条件吧。”

    席夜阑闻言心中暗忖:“看来他并没有将易寒俘虏,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暗暗欢喜,若是一个子凤能若一场战争就此结束,那可真是比打一百场胜仗还要让人兴奋,问道:“为了换了子凤,元帅真的愿意接受任何条件?”

    程铁风轻轻摇了摇头,“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席夜阑朗声道:“我要求紫荆国立即退兵,三十年内不准再入侵大东国。”

    程铁风直言道:“这我做不了主。”

    席夜阑问道:“那谁做的了主?”

    程铁风应道:“紫荆国女王。”

    席夜阑冷声道:“元帅既然做不了主,那就让紫荆国女王来与我军谈判吧。”说着转身打算离去。

    程铁风朗声道:“慢着!”

    席夜阑停下淡道:“元帅自然也可以将我扣押,试试看能否将我当做人质换回子凤。”

    程铁风道:“请小姐告知你家元帅,请他善待子凤,我自会修书一封,请女王确定此事。”

    席夜阑点了点头,突然转身走到桌子前,淡道:“元帅,我口有些渴,不介意我品上一杯清茗吧。”

    程铁风淡淡一笑,刚才请她品茶,她不为所动,这会却主动要求,却是一种挑衅,摆了一个手势,“请用”。

    席夜阑饮了一杯之后,淡道:“我就不打扰元帅你静心品茶了。”

    看着席夜阑离开的背影,程铁风露出一丝苦笑,印象中温婉动人的大东国女子何以变得如此犀利得势不饶人了。

    叹息一声,“子凤,你这是在拿自己在做赌注,又在逼我,难道你不知道你母亲的公正无私吗?她身为一国之君,理应为整个紫荆国负责,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己之私为了你个人而退兵呢,或许你知道我能够让这场战争结束,所以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屈服。”

    程铁风在战场上从未真正意义的尝到失败,他一生最大的失败是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中,而眼下又有一个女子向他挑战,这个女子却是他的女儿。

    程铁风心中想救回子凤,但却不想以退兵这种方式,只有一种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退兵停止战事,拿子凤来要挟他,却不是那唯一的可能,他要出手了,他要逼迫对方老老实实的将子凤送回来。

    程铁风朗声道:“侍卫,传我命令召集全军将领大帐议事。”

    这种事情是遮掩不住的,就算程铁风有心隐藏,敌人也会拿此事来打击紫荆国大军的士气,因此程铁风干脆将此事告之全军将士,借此事激起军中将士的愤慨仇敌之心。

    程铁风大军一直与苏定心大军僵持对峙,顶多也是小打小闹,却从没有大规模的进攻,而这一次他要将一直隐藏起来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给予敌人雷霆一击,全歼右翼的南王府大军之后,顺势西进,配合正面大军从侧翼将镇北军包围,剩下的几万人镇南军残军就根本不值一提,到时候程铁风就可以拿几万人镇南军将士的性命作为资本和麒麟谈判了。

    一直与紫荆国大军缠战在密林坚守阵地的孤龙并不知道,危机正在靠近,敌人真正的威胁不是来来密林的敌人大军,而是程铁风一直隐藏起来,假装与南王府大军僵持不下并没有完全暴露出来的兵力,这才是程铁风真正的杀手锏。

    子凤成了俘虏,却成了程铁风出手参与战事的导火线。

    苏定军站在高坡,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兵,心中惊颤,手情不自禁的抖了起来,没有想到敌人居然还隐藏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探子来报时,第一反应他会不肯相信,若是敌人真有如此兵力,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与自己僵持对峙,如今亲眼目睹,却容不得他不信了,他心中首先有一个念头,面对如此兵力的敌军,自己的防线要守不住,来侵的紫荆国大军兵力总共何止三十万啊,紫荆国如此阵势看来真的要灭我大东国不可了。

    突然听见敌人大军齐吼一声,声音铺天盖地远远传了过来,苏定心朝身边侍卫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侍卫懂得紫荆语言,应道:“苏元帅,他们说还我家凤元帅来了。”

    苏定心疑惑道:“凤元帅是谁?”

    侍卫应道:“紫荆奇将子凤?”

    苏定心闻言更是疑惑好奇了,“他们向我们索要子凤干什么,我们又没有将子凤俘虏。”

    侍卫应道:“苏元帅,这我也不知道。”

    苏定心道:“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要发动进攻,我们先回营积极做好作战准备再说。”

    侍卫道:“元帅,敌人声势浩大,我怕我们守不住了。”

    苏定心怒道:“闭嘴,要撤也得等镇北军先撤退了再说,镇北军不撤,我们就算全部战死也不能撤退阵线半步。”

    苏定心回到大营立即召集军事会议,将军情的紧急性告之军中诸位将领,很快面对敌人声势浩大的威胁,军中将领便吵了起来,有人说立即撤退,有人说战死也不后退一步。

    苏定心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你看你们像什么,见到敌人大军就惊慌失措的,与镇北军相比我们简直不堪的像一支流寇,传我命令,全军备战,待我与赵元帅商榷之后,是坚守是撤退再做决定。”

    一个将领突然出列道:“苏元帅,若是与敌人大军交上手,我军便无法从容撤退了啊。”

    苏定心朗声道:“陈屏蛊惑军心,来人啊,拉出去斩了。”

    许多将领立即为陈屏求情,“苏元帅,临阵斩杀大将是为大忌啊。”

    苏定心见众将均为陈屏求情,算是看到齐心的一幕,心中有些安慰,怒气顿消,朗声道:“陈屏你做前锋,若杀敌有功,可免死罪!”

    陈屏立即跪下:“谢元帅不杀之恩。”

    苏定心挥手道:“速速退下准备。”

    苏定心原本打算通过书信与孤龙商榷,却觉得亲自见面言议比较好,即刻来到镇北军见了孤龙。

    苏定心匆匆走进孤龙帅帐,见孤龙坐在案前,神情恍惚,不似曾前坚毅,心中竟闪过一丝不信任。

    孤龙听到声响,抬头朝苏定心望去,淡道:“苏元帅亲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苏定心看见孤龙神情恢复从前的毅然,心中才微微放下心来,应道:“我此次前来乃是告之赵元帅,在我军所在阵线前方,敌人大军列阵,似有大举进攻的迹象。”

    孤龙淡淡问道:“敌人兵力多少?”

    苏定心应道:“暴露在我军视线的不下二十万人,至于真正兵力多少,我目前还不得而知。”

    “什么!”孤龙惊讶的突然站了起来,“二十万人!苏元帅确定没有说错。”

    苏定心点了点头,沉声道:“对,不下于二十万人。”

    孤龙狐疑道:“敌人怎么突然间会有如此强大的兵力呢?”

    苏定心道:“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敌人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何须一直与我大军对峙,僵持不下呢,若非我亲眼目睹,我也不会相信。”

    孤龙沉吟道:“看来敌人一直在隐藏实力,让我们错误估计敌人的战斗力,在关键时刻给予我三军致命一击,可是为什么突然间敌人又暴露出真实实力来呢?”

    苏定心道:“这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或许有一件事情可以说明敌人突然暴露真正实力,大军倾巢而出的原因,赵元帅你可俘虏了子凤。”

    孤龙好奇道:“我怎么可能将子凤俘虏,若我真的能够做到,这仗也不用再打了,苏元帅为什么这么问?”

    苏定心这才将敌人大军齐呼将子凤归还的经过来。

    孤龙冷声道:“若我真的俘虏了子凤,岂会因为他们呼叫几声,我就老老实实的将人给他们送回去。”

    苏定心好奇道:“若赵元帅并没有将子凤俘虏,为何他们会这么说呢,难道只是个借口,可是他们若要进攻何须什么借口。”

    两人沉思起来,突然同时想到什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道:“麒麟!”

    因为麒麟往往能够出奇制胜,或许他真的用什么办法将子凤俘虏了也说不定。

    苏定心问道:“赵元帅觉得有可能吗?”

    孤龙应道:“我不知道,往镇南军大营走一趟就知道了。”

    军情紧急,两人也未有半分耽搁,同行前往镇南军大营。

    来到镇南军营地,只见大营一切如初,未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定心问道:“赵元帅,若易元帅真的将子凤俘虏,却为何不告之我们二人?”

    孤龙应道:“此事真假尚未证实,且先不要轻易妄判。”

    两人被领到了易寒所在的帅帐,等了一会走进来的不是易寒,却是席夜阑。

    苏定心好奇问道:“席小姐,易元帅呢?”

    席夜阑应道:“他并不在大营。”

    孤龙问道:“麒麟去了哪里?”

    席夜阑应道:“我不知道他的去向?”

    苏定心好奇问道:“易元帅是一军之帅,席小姐你又是他的副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易元帅的行踪呢?”

    席夜阑带着脾气道:“他不让我知道,我有什么办法。”

    孤龙道:“麒麟在不在大营都没有关系,此次我与苏元帅前来乃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子凤是否被镇南军所俘虏了。”

    席夜阑表情顿时一惊,此事极为机密,除了李不才,军中将士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如何得知的。

    孤龙和苏定心见了席夜阑惊讶的表情,心中顿时有底,想不到子凤真的被镇南军俘虏了,镇南军是怎么做到将一军统帅的子凤给俘虏了。

    孤龙出声道:“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苏定心接着道:“子凤素来神秘,今日终于可以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了。”

    席夜阑道:“我并不打算让两位元帅见她。”

    孤龙道:“你没有这个资格,我想要见人,你难道能够拦我不成。”

    席夜阑拔出佩剑,冷声道:“孤龙,这会镇南军大营,却不是你的镇北军大营,别人怕你,我席夜阑可不惧!”

    孤龙冷声道:“荒唐,我最烦你们这些不识大体的女子。”似不屑和席夜阑动手一般,背过身去。

    在席夜阑想来,子凤关乎这场战争,甚至关系易寒,却不可能交到孤龙或者苏定心的手中。

    苏定心却忙道:“席小姐,此事关系重大,你以为我和赵元帅何以匆匆赶来镇南军大营确认此事,却是敌人二十万人大军倾巢而出,朝我防线逼近,大战随时可以发生,却是向我索要子凤。”

    席夜阑惊呼道:“他居然敢这么做!”

    孤龙闻言,立即转身,“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你是否和什么人有过谈判约定?”

    孤龙仅从席夜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立即捕捉到其中的关键。

    席夜阑犹豫不答,苏定心着急道:“席小姐,不要再犹豫了,此事关乎我三军将士的安危,我们之间应该彼此坦白,共思对敌之策。”

    席夜阑朗声道:“就算如此,难道我们就可以乖乖的将子凤交还给敌人吗?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本来就是侵略者,就算将子凤交给他们,紫荆国依然不会退兵。”

    孤龙朗声道:“这个当然!敌人终究是敌人!”说着沉声道:“我想知道你到底和谁见面了,之间又谈了些什么?”

    席夜阑沉声道:“紫荆名将,但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苏定心惊呼道:“七大名将中最神秘的那个人?”

    席夜阑点了点头,孤龙露出认真严肃的表情来,沉声道:“他终于出现了。”

第四百三十八节 反戈

    孤龙的话提醒了苏定心,是啊,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他们一直在对付的只是一个子凤,而一个子凤已经让他们三军吃尽了苦头,现在又来了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七大名将个个是实至名归,易天涯、李毅、席清、沙如雪、妙翰、越里古,那一个不是名声响亮的人物,光是在战场上提到任何一人的名字就头疼,更何况与他们交手,未战闻其名便已心生畏惧。

    苏定心道:“赵元帅,我们是不是该撤离坚守多月的阵线了,保存实力,待疆民成军,参与战场再与敌人决一死战。”

    孤龙道:“还未交手,岂可轻易言退。”

    苏定心道:“只怕一交上手,敌人就不会给我们从容撤退的机会,到时候将士慌乱逃窜,又如何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来。”

    孤龙沉声道:“我知道,不过战况如何恶劣,最后都会由镇北军来殿后。”

    席夜阑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感觉到局势的严重性,他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来这样一手,反而威迫起他们来,而他们却也不可能杀了子凤,若是这样敌人更变得更加的疯狂,更加的有恃无恐,这会俘虏子凤反而成为烫手的芋头。

    孤龙突然道:“我现在要见子凤。”说着朝席夜阑望去。

    席夜阑沉吟道:“你可以见她,她依然要留在镇南军的营地中。”

    孤龙淡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她献给敌人,而向敌人妥协,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对手——神秘的子凤,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席夜阑领着孤龙和苏定心往关押子凤的帐篷走去,三人都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一种期待和冲动,因为子凤的名声,因为子凤的神秘,因为这个让他们焦头烂额,吃尽苦头的敌人。

    席夜阑先走近帐内,朝子凤看去,她依然安静盘坐,动也不动似坐禅一般,似乎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够打扰到她。

    孤龙和苏定心随后走了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朝安坐的子凤望去,苏定心看到子凤的第一眼,心中便暗忖:“果然并非凡女,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子,就是让他和孤龙吃尽苦头的敌人,可是看到子凤从容淡定的气魄,心中又立即释然了,却有大将风度。

    孤龙看到子凤的时候却是表情一惊,失声喊道:“陆机!”

    此话一出,席夜阑和苏定心均惊讶的朝孤龙望去,不明白孤龙为何会认得子凤,难道子凤的真实姓名叫陆机。

    子凤抬头朝孤龙望去,淡淡笑道:“赵元帅,别来无恙。”

    听着子凤的话,席夜阑和苏定心更是惊讶,他们之间真的认识。

    孤龙盯着子凤,看着这张熟悉、淡然而又美丽的脸容,他不会看错的,因为陆机的脸容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了,何以这些日子自己前往白水岩见不到陆机,原来她却是被俘虏了。

    孤龙快步走到子凤的身边,蹲了下来,温柔的看着子凤,子凤微微笑的近距离与孤龙对视着,却没有说话,恬静的脸容不起半点涟漪,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这样近距离面对孤龙温柔的目光而没有半点动容,子凤却做到了。

    孤龙突然站起转身对着席夜阑道:“她是陆机却不是子凤,你们是不是捉错人了。”

    席夜阑决然道:“没有错,她就是子凤!”

    孤龙沉声道:“麒麟现在在哪里?”当初便是麒麟牵线让他去白水岩与陆机见面,麒麟可以证明陆机的身份。

    子凤淡淡道:“赵元帅,陆机就是子凤。”

    孤龙闻言一呆,紧接着表情慢慢的变得痛苦扭曲,突然转身,情绪一下子完全爆发出来,怒吼道:“这绝无可能!”

    子凤仍然那淡泊自然的模样,似乎孤龙的怒吼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微微笑的看着表情扭曲,眼神充满愤怒的孤龙,却没有说话。

    苏定心一头雾水,问道:“赵元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孤龙盯着恬静淡然的子凤,激动的情绪慢慢的变得平静下来,脸容恢复冷静,淡道:“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这一次席夜阑竟主动做出让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帐外去,苏定心在原地愣了一会,便尾随席夜阑其后走了出去。

    “席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元帅怎么会和子凤认识呢?而且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席夜阑应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看出孤龙很看重子凤,或许他们是一对恋人。”女子的内心总是比较敏锐的,她认识孤龙的时间也不短了,孤龙从来没有过这种激动的表现,孤龙跟自己一样,属于那种冷冰冰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而孤龙从看到子凤那一刻开始,他的言行举止就变的出奇的怪异,违反常理。

    苏定心惊呼出声道:“恋人,这......这......”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好,战场上的死敌居然是一对恋人,这就好像一道死结,永远无法解开,若真是如此,他一个局外人想想都头疼,更何况当事人的孤龙。

    孤龙目光一直盯着子凤,而子凤一动不动,似块岩石一般永远不会做出回应。

    孤龙沉声道:“陆机,你难道不想做出解释吗?

    陆机微微一笑,“赵元帅,我已经做出解释了,陆机就是子凤。”

    孤龙冷声道:“当日在白水岩见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子凤。”

    子凤看着孤龙,目光澄明如镜,“当日与赵元帅在白水岩见面的确实是陆机,与谈经论道的也是陆机,将赵元帅当做朋友的也是陆机。”

    孤龙冷声道:“可陆机也是子凤!”

    子凤微微一笑,“这又有什么关系?”

    孤龙冷声道:“怎么没有关系,你是我在战场上的死敌,可你又是我的朋友,你让我怎么抉择,将你当做朋友还是当做敌人?”

    子凤笑道:“陆机是赵元帅的朋友,子凤是赵元帅的敌人,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孤龙可无法似子凤一般清明,将同一个人两种身份清晰的分开来,他已经深陷进去,无论陆机还是子凤都是同一个人,他爱慕的那个人,孤龙握紧拳头,他应该冷静下来,可是为难,纠结,痛苦却一直在折磨着他,让他的情绪无法平静,倘若他不是在乎眼前的这个女子,岂会如此。

    “我不该和你见面!”

    子凤看着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悲伤而眼眶发红的孤龙,心中闪过一丝对朋友的怜悯,“赵元帅,那你要让我怎么做呢?”

    孤龙目光深深的看着子凤,她静若止水,她秀美淡然,她依然是自己印象中熟悉的陆机,带着一丝期盼问道:“你会放弃子凤这个身份吗?”

    子凤反问道:“那赵元帅会愿意放弃镇南军主帅的身份吗?会放弃孤龙这个称号吗?”

    孤龙决然道:“倘若紫荆国愿意退兵,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

    子凤笑道:“这是你我之间的问题,却又为何要附加一个外在条件?”

    孤龙道:“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子凤微笑道:“倘若这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又何须牵扯到世上的纷争去。”

    孤龙闻言,立即感觉到陆机此话深层,是啊,倘若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又何须牵扯到国与国的纷争上,正是因为各自的身份立场,却让他们的关系无法清清白白,无法逃脱。

    孤龙痛苦道:“我不能这么做!”

    子凤笑道:“赵元帅的品德让人敬仰......”

    孤龙打断道:“我不要什么品德,我也不要别人的敬仰。”

    子凤却继续道:“赵元帅,既然我们彼此都无法放弃我们的身份,那就请赵元帅放弃陆机这个朋友,就当我们相识相知一场,交时情意可重若千钧,别时亦可轻若鸿毛。”说着朝孤龙露出温和而甜美的笑容。

    人心是肉做的,听到子凤的话,孤龙的内心痛过万箭穿心,子凤与玄观不同,虽然他一直爱慕玄观,但是玄观的冷漠,却让两人从来没有开始过,而子凤却不同,他们之间相识相知过,他们谈经论道过,子凤让他终于尝试期待已久奇异的爱恋。

    孤龙艰难道:“陆机,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为何你说的如此轻松?”

    子凤微笑点头,“赵元帅一剑斩断双子岩,已经证明了赵元帅情意真挚深厚。”

    孤龙迫不及待道:“那为何......”

    子凤抬手轻轻道:“请赵元帅听我说完,男女间的情感需是两情相悦,那才是圆美的爱情。”

    孤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一直没有男女之情?”

    子凤点头道:“是的,我对赵元帅只有朋友之情,却没有男女之情。”

    子凤口吻虽然清淡,却是那么的残忍。

    孤龙脸容扭曲,“陆机,你一直在玩弄我?”

    子凤好奇道:“何处此言?难道陆机在赵元帅面前表现的还不够真诚吗?”

    这是孤龙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瞪着子凤,盯着子凤,看着子凤,目光中的女子在心中的印象变得跟在白水岩与她相见时一样,孤龙的内心是伤感和痛苦的,可是他没有愤怒和仇恨,他反而变得冷静下来。

    “我送你回去,就当我为我们相识一场所做的吧,今后在战场上我们再做个了断。”

    是的,孤龙有能力将子凤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子凤轻轻摇头道:“我就呆在这里,朋友之间是平等的,我没欠赵元帅任何东西,赵元帅也没有欠我任何东西,赵元帅根本不必为我做任何事情。”

    孤龙惊讶道:“你不走?”

    子凤点了点头。

    孤龙问道:“为什么?”口气变得温和的许多,却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丝的期盼,或许陆机不想与他在战场上成为敌人,这算不算因为他,就算一点点,也是一件值得人激动的事情。

    子凤微笑道:“赵元帅,我和你一样也想结束这场战争,但是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只能将自己当做一颗棋子,希望这样能够结束这场战争。”

    孤龙问道:“陆机,你的意思是你甘愿被俘虏的?”

    子凤嫣然一笑,却不置与否。

    孤龙凝视着子凤,轻轻道:“陆机,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爱上你。”

    子凤垂下眼睛,似老僧入定一般,没有再看孤龙一眼,就似他们之间连朋友之情也断了,更别提那未曾有过的男女之情。

    孤龙静静的看着子凤,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转身走出帐外,在转身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空荡荡的,命运注定让他一生孤独,他唯有将一生中最在意的两个女子,最美丽的两段回忆藏在心中。

    帐外等候的两人看见孤龙一脸毅然走了出来,不约而同的走了过去,孤龙似看不见他们一般,没有停步,从两人身边走过。

    苏定心朝着孤龙的背影喊道:“赵元帅。”

    孤龙却没有停下来,亦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

    苏定心朝席夜阑望去,疑惑道:“席小姐,这到底怎么了?”

    席夜阑冷淡道:“我不知道。”孤龙与子凤到底怎样,她根本不关心。

    苏定心见席夜阑态度冷淡,“席小姐,你倒是让把易元帅找回来,让他来解决啊。”这话说的就好像易寒无所不能似的。

    席夜阑冷淡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说着朝帐内走去,苏定心忙跟了上去,事情还没解决了,孤龙独自一人先离开了,他却不能走。

    席夜阑走进帐内,朝垂目一脸恬静的子凤望去,“子凤,你的父亲根本不肯为了你而停止战争,相反为了报复,他率大军倾巢而出,意图明显。”

    子凤闻言立即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却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才轻轻道:“倘若席小姐信的过我,我愿意帮助席小姐对付紫荆大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紫荆国的战略部署。”

    苏定心闻言,目瞪口呆,这变天了吗?最为大东国最大的敌人之一,子凤竟然要成为紫荆国的叛徒,帮助他们对付她自己的军队,她是疯了吗?慢着,我好想还忘记了什么,刚才席小姐说她的父亲,莫非这紫荆国最神秘的名将就是子凤的父亲,女儿居然叛变要反而来对付自己的父亲,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席夜阑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子凤淡道:“我知道我父亲的意图,他的手上有三十万兵力,一直按兵不动,隐藏紫荆国的实力,如今大军倾巢而出,试问南王府的几万大军能否抵挡的住,我相信苏元帅心里很清楚这一战的结果。”说着朝苏定心望去,看来子凤已经知道苏定心的身份了。

    苏定心无可否认,实力悬殊,他根本抵挡不住,若是死战,最后注定全军覆没,只听子凤继续道:“我国大军全歼南王府大军之后会顺势西进,配合我一直与镇北军纠缠的大军,将镇北军包围,就算镇北军再如何英勇善战,孤龙就算再如何指挥有度,终究凡人一个,面对被包围之局,他和镇北军也逃不了被全歼的命运,战局若到了这种地步,我父亲便可将已是困兽之斗的几万镇南军将士的性命当做筹码,将我换回去。”

    子凤一句句的说出来,听在苏定心耳中便似真的发生了一般,只感觉后背脊椎一阵冰凉,竟一句话也应不出来。

    席夜阑依然冷若冰霜,似不被子凤说动,问道:“就算如此,子凤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子凤微笑道:“我能做得许多,但是前提必须是席小姐信的过我。”

    席夜阑沉声道:“说!”

    子凤笑道:“席小姐别忘了我虽然是你的俘虏,但是我还是一军之帅,我的话便是命令,军令如山,我的部下无论如何都会遵守,只要我亲笔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到我大军营地,我让他们全军撤退,甚至连敖谷、南仓、津州、太孟、平丹、辽析这六个前哨据点的驻兵也全部撤回,镇北军、镇南军就可以腾出兵力来,与南王府大军并军一处,这样一来敌我双方兵力不至于太过悬殊,只要只守不攻,我父亲想要一口气全歼三军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一来必会打乱我父亲的部署,明明是一场不费吹灰之力之力的战斗,最后却演变成损兵折将的一场攻坚战,我父亲定不肯吃这个亏,自当暂缓进攻脚步,先调和友军,以做到统一作战,却不是各自为战。”说到这里轻轻一笑:“只可惜我才是英睿军的主帅,除了女王,我的命令才是英睿军的最高命令。”

    苏定心心中暗忖:“若真是如此,那可还真有一丝生机,只是能不能相信子凤呢?子凤值不值得他们相信呢?”

    席夜阑沉声道:“我们若照你说的去做,最后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镇北军岂不是阵地全失。”

    席夜阑问出了苏定心心中的担忧,孤龙的镇北军何以坚守阵地数月不退,若这是子凤的阴谋,岂不是功亏一篑。

    子凤笑道:“那就可席小姐有没有这个魄力信不信任我了。”

    席夜阑应道:“这与魄力无关,这事关三军,这事关整个大东国。”

    子凤笑道:“所以我才说魄力二字,只可惜听我这番话的不是易元帅,却是席小姐你。”

    席夜阑沉声道:“我与他立场相同!”

    子凤轻轻笑道:“当席小姐终究是女流之辈。”

    席夜阑讽刺道:“难道你不是一个女子?”

    子凤闲闲站着,潇洒笑道:“在战场上我就从来不把自己当做一个优柔寡断的女子,就算在平时,我也......”话说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或许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的绝对了,她有过把自己当做一个女子的时候,就是在易寒的面前,她是一个女子。

    席夜阑犹豫不决,苏定心也犹豫不决,此事一念之间便是生死。

    苏定心突然道:“易元帅现在若在就好了。”

    席夜阑怒道:“他不知道跑去哪里鬼混了?”

    苏定心一愣,却没有接话,只感觉席夜阑的情绪有些激动暴躁,朝子凤看去,这就为什么同是女子,席小姐只能当一名骁将,而子凤却是一军之帅。

    子凤淡淡道:“战局紧急,耽搁太久,恐怕回天乏术了。”

    席夜阑道:“我信任你,因为他信任你。”

    子凤喜道:“那好,我即刻修书一封,劳席小姐派人尽快送到我大军营地。”

    子凤执笔点墨抒写,所写却是紫荆文字,两人都看不懂。

    子凤轻轻的在未干的墨迹上轻轻的吹了口气,笑道:“席小姐可让胡大志前去送信,他乃是我安插在镇南军中的密探,他知道如何将我所写的信送到我军营地。”

    席夜阑疑惑道:“胡大志?”

    子凤点了点头,“就是胡大志,席小姐去军中询问一番,便能找到此人。”

第四百三十九节 敌营相见

    席夜阑最终找到了李不才那里,李不才这才将胡大志已经被易寒秘密.处斩的事情说了出来。

    子凤指定的人选已经被处斩了,席夜阑只好返回询问子凤的意思。

    子凤听完,沉吟思索起来。

    席夜阑突然道:“我去送信。”

    子凤看着席夜阑,过了一会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席小姐可往白水岩方向走,翻过八坑山再走几里路,便可抵达我的近卫营,将此信交给近卫营的统领梅里即可。”说着又道:“待我给梅里再写一封信,让她不要为难你。”

    一会之后子凤将写给梅里的信也一并交给席夜阑,说道:“要翻过八坑山需穿越一道天坑,席小姐一路上小心点。”并详细告诉穿越天坑的办法。

    席夜阑看着子凤,淡淡道:“谢谢。”

    子凤微笑道:“你我站在同一立场,不必言谢。”

    ——————————————————————————————————————————————

    易寒得到了香格拉的信任,又在子凤所居住的帐内呆了一天,越等越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隔日一早香格拉早早前来,带来了一个消息,说子凤被镇南军所俘虏了。

    梅里显得比易寒还要激动,失声问道:“香格拉你说什么,元帅被敌人俘虏了?”

    香格拉的表情给予肯定的回答。

    易寒一脸疑惑,子凤居然会被自己的军队所俘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凤怎么可能被俘虏了,知道自己到白水岩与子凤见面的整个军营中只要夜阑一人知道,莫非是夜阑所为,瞒着自己,悄悄带着人马来到八坑山将子凤给俘虏了,也只有这样解释了,却绝对想不到子凤却是自投罗网,甘愿被俘虏。

    香格拉看着沉默不语一脸思索的易寒,问道:“你怎么解释?”

    易寒苦笑道:“香格拉,你怎么每件事情都找我解释?”

    香格拉沉声道:“元帅是被你的人给俘虏了,不找你解释找谁解释?”

    易寒道:“当日我与子凤分别后,就翻过八坑山,来到这里,也一直待在这里,我不可能有办法策划此事,这件事情怕是一个意外。”说着淡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现在不是在你们的手中吗?你们完全可以拿我将子凤交换回来。”

    易寒的话让在场的两女感到意外,特别是梅里,没有想到易寒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虽然身陷营地之中,但是凭借香格拉的帮助,他完全有可能逃离,现在梅里开始有点相信易寒了,相信他来到近卫营并不是怀有什么阴谋,否则他绝对不会说出拿自己来交换元帅的话。

    香格拉听了易寒的话,却反而觉得不能这样对待易寒,说道:“易元帅,要不这样吧,我帮助你离开这里,等你回到镇南军就将元帅释放。”

    梅里立即道:“不行!”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被人捆绑住,并没有决定的资格。

    易寒笑道:“香格拉,我应该说你单纯还是可爱呢,你这么放我走难道不怕我反悔啊。”

    香格拉弱弱道:“易元帅会这么做吗?”

    易寒笑道:“就算我不会这么做,子凤被我镇南军俘虏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我虽然身为一军统帅又凭借什么名义释放子凤呢?怕是我的这个决定会得到大多数的人反对吧,最名正言顺的办法就是拿我与子凤交换。”

    香格拉问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易寒笑道:“香格拉,这么做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你会如此犹豫呢?”

    香格拉道:“我觉得这样做,对易元帅不公平。”

    易寒哈哈笑道:“能值得你这么关心,我更加心甘情愿了。”

    香格拉被易寒直白的言语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只听易寒继续说道:“这样吧,就说香格拉你发现了我的踪迹,暗中给梅里统领松绑,然后与梅里统领合力将我擒拿,这么说可好。”说着看着梅里,笑道:“当然这必须梅里统领肯配合。”

    梅里看着香格拉道:“香格拉,看在你一切为了元帅的份上,我可以暂时不追求你所犯下的过错,一切等元帅安然无恙归来,是罚是赦一切由元帅决定。”

    很显然,梅里委婉的表达了愿意配合他们这么做,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易寒甘愿被俘虏来换回元帅,而自己又能恢复自由不必再受他欺辱,这种天大的好事,她求的来不及呢。

    香格拉犹豫片刻之后,问道:“易元帅,真的要这么做?”

    易寒淡笑道:“香格拉,不必再犹豫了,再思考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香格拉突然朝易寒跪了下来,诚恳道:“香格拉在这里谢过易元帅为了元帅所做出的牺牲。”

    易寒连忙将她扶起,“香格拉,别将我说的那么伟大,我希望子凤安然无恙却是有目的的,因为我有求于她。”

    香格拉站了起来看着梅里,“梅里,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为难易元帅。”

    梅里犹豫了!她居然犹豫了!

    就在香格拉打算否决这个决定时,梅里先开口了,“好,我答应你,不会为难他。”与元帅的安危相比,个人的恩怨又算的了什么,虽然她心里恨他到很想拿刀将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原本关系复杂的三人,居然能够谈妥下来,却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希望子凤安然无恙的归来。

    香格拉先给梅里拿了一套衣衫,可供她换上,而原本她的那套衣装却已经被易寒给切裂的不能再穿了,总不是让梅里穿着抹胸短亵和香格拉将易寒给擒拿了吧。

    易寒亲自给梅里松绑,边淡淡道:“有些行为虽然冒犯了你,但是我也是无奈之举,你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我除了这么做还有别的办法吗?有一点可以证明的是,我一直没有侵犯你的意思,否则你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易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梅里解释,大概是担心梅里太过激动,做出过激的行为而误事吧,他倒不是太过担心个人的安危。

    手脚恢复自己的梅里活动了一下手脚,突然冲到放着她佩剑的大案前,拿起佩剑迅速转身将剑架在易寒的脖子之上,一系列的动作快速简洁,一气呵成。

    易寒原本反应得过来,可以躲避开来,但是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本来就是要被她们拿下用来交换子凤,躲避有意义吗?

    香格拉见状,惊呼道:“梅里,你干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梅里一脸冰冷道:“香格拉,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我还要拿他把元帅给交换回来呢?”

    香格拉倔然道:“但是你也不准欺负他。”

    梅里淡道:“我既答应你了,就暂时不会跟他计较个人的恩怨,只是香格拉你不觉得对待一个将我挟持的奸细太好,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香格拉气愤道:“梅里,你假公济私。”

    梅里冷声道:“香格拉,随你怎么说。”说着却突然抽回架在易寒脖子上的剑,一副冷冰冰的神气,经过刚才这么一番举动,她的心理平衡了许多,压抑的心情也舒服了许多,大概只是想出一口气吧。

    易寒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见梅里收回剑,目光朝她凸凹有致的娇躯望去,笑道:“梅里统领,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吧,你这个模样可让我看的心神恍惚。”

    梅里不应,却匆匆穿上衣衫,又恢复那英姿冷俏的姿态。

    这边香格拉已经拿起绳子走到易寒的身边,轻声道:“易元帅,委屈你了。”

    易寒淡淡笑道:“我们是在做戏,你心里不必有任何内疚,我不会怪你的。”

    香格拉这边忙着捆绑易寒的手脚,梅里却在帐内搜寻着什么,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一块被丢弃的白绢布,看见这块白绢布就立即记起自己所承受的欺辱,冷俏的脸容变得更冷了,且透着几分恨意。

    昨日就是易寒拿着这块白绢布擦拭她雨后沾珠的私密部位。

    梅里捡起这块白绢布,之间中间部位还残留着一些被擦拭过的痕迹,若有若无飘来的骚.味,亦证明了这块白绢布曾经做过不可告人的事情,脑子里又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昨日的一幕来,越是想起,心中越是羞耻愤怒,冷绷的俏脸却透出几丝红晕来,表情模样十分的怪异。

    转身见香格拉已经差不多将易寒的手脚捆绑好了,弯腰捡起地上的白绢布,疾步朝易寒走了过来。

    易寒见梅里朝自己走来,也没有太过在意,怎知梅里靠近自己的时候,突然伸手插住自己的嘴巴,自己刚发出“唔”的一声,口中立即就被软绵绵的东西给塞满。

    易寒惊讶好奇的看着梅里,只听梅里问道:“味道怎么样?”

    易寒除了一双眼睛能够表达自己,却无法说话回应了,倒是不明白梅里为何问这个问题,却不知道塞住他嘴巴东西的由来,大概也完全没有想到吧。

    梅里看着易寒疑惑的表情,心中一阵报复的快感,突然又伸手将他口中的白绢布拿了出来,在易寒的眼前扬了扬,问道:“可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易寒目光盯了一会,突然怒道:“你怎么可以把这么肮脏的东西......”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梅里手上有了动作,来不及把话说完,忙别过头,避开她朝自己嘴巴伸过来的手。

    梅里插住易寒的脖子,让他的头转向自己,冷声道:“张嘴!”

    易寒猛摇了摇头,一副死活不会张嘴的表情。

    一边的香格拉却听不懂两人奇怪的对话,亦看不懂两人怪异的举动,说道:“易元帅,你就张嘴嘛,没人在的时候,我会帮你拿下来,陪你说话的。”

    易寒还是摇头,紧闭嘴巴,没有说话,因为一旁的梅里还虎视眈眈,他不会给她机会得逞。

    香格拉对着梅里道:“易元帅既然不愿意,那就不必塞住他的嘴巴了,我们已经将他手脚给捆绑了。”

    梅里不应,却转身朝瓷壶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易寒见状,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忙出声道:“别闹了,我们还是把正事给办了吧。”

    香格拉好奇道:“易元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举动好像有些奇怪?”

    易寒露出苦涩的笑容,却不知道怎么跟香格拉解释。

    梅里端着瓷壶走了过来,香格拉嗅到味道,掩鼻道:“梅里,你干什么?拿这东西过来干什么?”

    梅里见了香格拉的举动却心生不悦,冷声道:“你难道是神仙吗?不必方便吗?”

    香格拉在易寒面前却是羞与梅里谈论争辩此事,毕竟解手方便是一件比较私密的事情。

    易寒对着梅里道:“我们不要闹了,好吗?”语气隐隐透着几分恳求。

    梅里冷声道:“你将我捆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易寒道:“我最多和你开个玩笑,我可没真正做出什么羞辱你的事情来哦。”

    梅里紧绷俏脸,怒道:“你敢说你没有羞辱过我。”

    “有吗?”香格拉好奇的问道。

    易寒决然道:“没有的事!”

    梅里扬起手中的证据,怒道:“那这是什么?”

    香格拉表情更是好奇了,一块白绢布能够证明什么。

    易寒这才对着香格拉解释道:“梅里解手之后,我拿这块白绢布给她擦拭干净,你总不会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将裤儿给弄脏吧,我这可是一片好心。”

    香格拉这才恍悟,自己不在的其间,梅里的吃喝拉撒可一直都是易寒在负责,一瞬间立即能深层次的联想到那尴尬而又令人难堪的一幕幕来,觉得是易寒的不是,有些责怨道:“易元帅,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代劳,让梅里自己做就好了。”

    易寒道:“她手脚被捆绑了,我不帮她,难道她自己还能生出两只手来,自己解决啊。”

    梅里不想太过谈论自己的丑事,瞪着易寒,怒道:“你渴了吗?”

    易寒摇头道:“我一点都不渴,我不是正常人,三天不喝水都没问题。”

    香格拉道:“统领,易元帅说的也有道理。”突然却哎呀一声,“我怎么跟你们谈论这些事情。”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只感觉实在不堪,实在不堪。

    易寒看着梅里,温和道:“统领,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大将风度。”

    梅里突然也觉得这会纠结此事实在不应该,主要是心里对易寒怀有太深的仇恨了,否则这会也不会如此激动的做出这些报复来,经过刚才这一番的报复,心理已经平衡了。

    没有将瓷壶浇灌在易寒身上,亦没有将白绢布再次塞进易寒的嘴里,却扇了易寒两个巴掌。

    这样的行为却惹来了香格拉的愤怒,“梅里,你干什么!”在她看来梅里的行为是一种过分的行为,何况易寒的身份是一军统帅,岂容别人如此侮辱。

    梅里淡道:“你觉得我不应该打他两巴掌吗?”

    香格拉怒道:“可你答应过我的。”

    梅里淡道:“我实在讨厌这个奸细,我手痒了,打他两巴掌难道不可以吗?”

    挨了两巴掌的易寒却反而道:“香格拉,算了算了,不要计较这些,专注正事。”作为一个好色喜欢调戏女子的徒子,这种遭遇是难免的,人家凭什么白白任你调戏,你敢调戏自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来。

    群龙无首显得慌乱的近卫营总算等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挟持统领的那个奸细居然躲在元帅的帅帐,幸亏被香格拉发现,趁这个奸细不注意的时候,给统领松绑,和统领联手将这个奸细给擒拿住,细节并不知晓,反正这个奸细被捉到了就是。

    这会统领和香格拉正在帐内拷问这个奸细的身份来历,心想这个奸细这下完了,一定会被统领打的皮开肉绽,居然敢挟持统领。

    这会易寒并不好受,却不似这群近卫营女子所想的一般,被严刑拷打到皮开肉绽,而是他手脚又被捆绑的动弹不得,从自由之身又变成了一个俘虏。

    梅里将他带离子凤的帅帐之后,又在他的身上加了几条绳索,说将自己绑成了粽子一点也不过分,当然香格拉极力反对,可是梅里却有自己的说辞,说易寒如此厉害,能够将她挟持,不将他捆绑的结实一点,别人岂不是会怀疑。

    易寒知道这是梅里在公报私仇,却也没有与她争辩,这完全没有意义,他只想梅里装模作样的演一场戏给近卫营的人看,然后大肆宣扬,她俘虏了镇南军的主帅麒麟,现在可以用麒麟去向敌人换回子凤了。

    易寒嚎叫的声嘶力竭,停了下来,低声道:“我叫的已经凄惨了,可以了吧。”

    香格拉嫣然一笑,想不到堂堂的麒麟演起戏来竟如此的在行,她们佯装在对易寒进行严刑拷打,其实上却没有对易寒用刑,只是让他凄惨的叫喊着,喊着近卫营的人听,让她们以为自己和梅里正在对易寒进行严刑拷打。

    梅里却道:“你的身份是一军之帅,若是这种程度的拷问就能让你说出你真实的身份来,她们定会怀疑。”说着却思索着,用什么更恶毒一点的方式来折磨易寒。

    易寒苦笑道:“我又不是假冒的,如假包换,岂会担心别人怀疑。”

    梅里却道:“可我们却在演戏。”说着道:“我得想一个更能羞辱你的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你不堪凌辱,终于可说出自己的身份来。”

    易寒苦笑道:“我已经招了,我就是镇南军的主帅麒麟,我潜入你军大营乃是有不轨意图,目的想要暗杀子凤,我全招了。”

    梅里道:“不,若真是麒麟,这种程度刑罚是不会招的。”

    易寒道:“统领,你太高看我了,其实我很贪生怕死的。”

    梅里沉声道:“贪生怕死怎么会有这个胆子孤身一人潜入我军营地。”

    易寒轻轻道:“这本来就有违常理。”

    梅里转身走到帐篷,却不知道去准备什么?

    梅里走了帐外,朗声道:“将近卫营所有的马桶都拿出来,这个奸细嘴硬,怎么打都不肯招,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够嘴硬到什么程度。”

    近卫营的女子听统领说将马桶拿出来,心想统领可能要用极端的方式来羞辱这个奸细,逼迫他老实招供,看来统领真的对这个将她挟持的奸细恨之入骨。

    帐内的易寒听见梅里的朗喊声,问道:“香格拉,梅里在说什么?”

    香格拉表情有些为难,还是出声道:“梅里让所有人将马桶都拿出来。”

    易寒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忙紧张问道:“她想干什么?”

    香格拉有些娇羞道:“我不知道,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吧。”

    易寒忙道:“香格拉,你快出去跟别人说,我招了,我已经全招了。”

    香格拉盯着易寒,突然说道:“易元帅你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还真的一点都不似一军之帅,我现在觉得梅里的话有些道理。”

    易寒目瞪口呆,一会之后才恍神道:“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知道梅里会对我干出什么极端而又恶心的事情来,这种事情能够避免总是最好的。”

    香格拉道:“易元帅,当日我劝你不要欺辱梅里你又不听我的话,这下好了,她对你心存怨恨,报复你也是情理之中。”

    易寒不悦道:“子凤现在身陷敌营,成为俘虏,梅里却还有心情做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实在让人寒心。”

    香格拉笑道:“元帅曾告诫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步步为营,慎密周详,却着急不来,最忌因为着急而鲁莽行事,我相信梅里心系元帅安危,否则她又怎么会向你妥协。”说着柔声道:“委屈你了,易元帅。”

    易寒一愣,“香格拉,你心里该不会也恼我吧,想借机看我出丑吧?”

    香格拉微笑道:“不恼。”见易寒的脸被梅里扇了两巴掌,有些红,走上前去,伸手揉着易寒的双颊,柔声道:“还好,梅里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两巴掌,倘若她用全力,易元帅这张俊脸可就要歪了。”

    易寒惊讶的看着香格拉,“香格拉,你在调侃我。”

    香格拉闻言一愣,却恍悟的嫣然一笑,“我实在有些太大胆了。”

    易寒道:“你实在太可恶了。”

    梅里让人在帐前十丈远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半仗深一丈半宽的大坑,让人将马桶里的秽.物倒到大坑里面,顿时大坑里堆满了秽.物,臭气冲天,让人看了恶心的不想再看第二眼,只感觉就算神仙在这坑里面泡一泡,也得老实求饶。

    梅里见差不多满了,这才朗声道:“好了,够了。”

    梅里走进帐内,帐内的易寒早就闻到臭味,见了梅里阴森森的表情,心中一阵发麻,这是他所遇到过最恶毒的报复方式,忙对这阴森森的梅里道:“统领,我的错!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幅小人嘴脸看在梅里眼中,让她更生厌恶鄙弃,实在难以想象威风凛凛的麒麟会立即变得如此之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名声。

    梅里一件斩断易寒脚上的束缚,揪起易寒,推搡着他往帐外走,冷声道:“走!”

    易寒边被梅里推着往外走,边大声喊道:“我招了,我招了,我就是麒麟。”只可惜除了香格拉和梅里,其他人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帐外近卫营的女子看着被统领推搡走出来的大喊大叫的易寒,却感觉他嘴里喊出来的话似在说决不妥协,均暗忖:“这个奸细可真倔强,竟逼的统领使出这样手段来。”也是敢潜入我军营地的奸细岂会简单。

    梅里却不给易寒太多表达自己真正意思的机会,推搡着他往臭气冲天的大坑靠近,根本不给他半点停下来的机会。

    易寒看着前面不远臭气冲天堆满秽.物的大坑,眼神中透着惊慌,心里可真是害怕了,嘴里念念叨叨:“统领,我知错了,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以后再不敢碰你半根指头了。”

    可是梅里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不为所动。

    易寒想要最后向梅里求情,刚一扭头,便有几个女子拔剑朝他抵住了他,面对那几把抵住自己冰冷的剑,易寒身子僵住了,连头都不敢再扭动半分。

    梅里淡淡道:“走吧,不要负隅顽抗了。”

    这时,所有人突然发现,几个近卫营的女兵带着一个表情冰冷,神态冷傲的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易寒看见所有的人表情,好奇的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惊呼出声:“夜阑!”

    身后的梅里闻声,表情一讶,又一个自投罗网还是不怕死的?

    席夜阑也立即看到了被捆绑双手的易寒,以为她们要将易寒行刑,突然出手夺走身边一个侍卫手中的剑,三步两跃瞬间来到易寒的身边,沉声喝道:“谁敢动他分毫!”

    易寒内心是那个感激涕零啊!

第四百四十节 送信

    近卫营的女子立即恍悟,手持兵器包围上来。

    席夜阑护在易寒跟前,一脸坚毅,一副绝不会让开的姿态。

    易寒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席夜阑冷声道:“我不来你就要死了。”

    只对话一句,却立即被梅里打断,“你到底是谁?”

    可总算遇到一个懂得说大东国语言的人了,席夜阑翻过八坑山,没走多久便遇到一群巡逻的女兵,因为语音不通却被当做敌人奸细带到营地来,这帮女兵见她没有反抗,而席夜阑也没有暴露出武艺来,便没有对她进行束缚。

    席夜阑沉声道:“我是来送信的。”

    梅里问道:“谁的信?”

    席夜阑沉声道:“子凤!”

    易寒闻言也有些意外,子凤居然让夜阑来送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心中有许多的疑惑想要一一问个清楚,只是现在讲话却不太方便。

    梅里不知道朗声说了些什么,近卫营的女子立即收回兵器,松懈下来。

    梅里对着两人道:“你们二个跟我进来。”

    易寒为了不让夜阑和梅里起争执,却主动先行的朝刚刚关押拷问自己的帐篷走去。

    三人进了帐篷,香格拉随后也走了进去。

    席夜阑朝香格拉看去,发现这个女子便是一直送信到镇南军大营的信使。

    香格拉见席夜阑望向自己,报予微微一笑。

    席夜阑道:“谁是近卫营的统领梅里?”

    梅里应道:“我便是!”

    席夜阑将信拿了出来,“这是子凤给你的亲笔书信。”

    梅里连忙接过书信打开阅读,看完好奇的朝席夜阑看去,这封信是元帅的笔迹不假,信中元帅说不要为难她,因为元帅在信中说眼前这个来送信的女子是她的朋友,既是元帅的朋友,梅里岂敢造次。

    香格拉朝梅里走了过去,问道:“元帅在信里说什么?”

    梅里将信拿给香格拉看,香格拉看完点了点头,“多谢席小姐对我家元帅的照顾。”

    梅里听香格拉的口气,似乎认识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冷锐几分的女子,问道:“香格拉,她是谁?”

    香格拉应道:“一代名将席清的孙女,素有虎女威名的席夜阑。”

    梅里也听过虎女之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交手过,刚才见她一人持剑面对近卫营众人毫无惧色,心中暗忖:“虎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女子胆色魄力更胜男子。”

    席夜阑又拿出一封信来,说道:“这是子凤的密令。”

    梅里接过看完之后,表情惊讶,元帅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对着席夜阑冷声道:“你是不是威胁我家元帅?”

    席夜阑淡淡道:“你觉得有人能够威胁子凤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梅里无语,确实,倘若元帅不愿意做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香格拉见了梅里的表情,拿过梅里手中的信看了起来,她对元帅的了解比起梅里要深一点,而且关于易寒与元帅之间,她知道的要更多一点,没有多解释,说道:“是元帅的亲笔字迹,我们照做吧。”

    梅里心中虽有疑惑,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就前往英睿军大军营地,将此信转交给副帅,让他按元帅的命令行事,香格拉,这里就交给你了,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希望你不要私自做出任何决定来。”

    香格拉点了点头。

    待梅里走后,席夜阑立即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这个紫荆信使是认识易寒的,既然她认识易寒,此刻将易寒俘虏了,为何易寒被俘虏的消息却为何没有传出来。

    易寒简单解释一番,席夜阑惊讶的朝香格拉看去,她居然会这么做,问道:“这么说,除了她们两个人,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易寒点头应道:“应该是这样的。”

    席夜阑问道:“她知道你的身份,刚才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你?”

    易寒苦笑一声,没有回答,香格拉却解释道:“我们打算要拿易元帅去交换回元帅来,所以和易元帅合演了一场戏,让易元帅的身份暴露,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却也不会让人怀疑。”

    席夜阑盯着易寒,沉声问道:“你是心甘情愿的?”

    易寒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别过头去,点了点头。

    席夜阑冷声道:”易寒,你可真够伟大的,为了一个女子你居然肯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甚至置大军的利益也不顾。”

    易寒道:“夜阑,这件事我暂时不便向你解释,日后你就明白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子凤,却是希望这场战争能够结束,请你相信我。”

    席夜阑沉默不语,紧绷着俏脸。

    易寒道:“对了,夜阑你是如何将子凤俘虏的。”

    席夜阑冷淡道:“不是我将她俘虏,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

    “什么!”

    易寒和香格拉两人同时惊呼出声,这种情况实在让人太意外,太惊讶了,子凤居然自投罗网!

    易寒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席夜阑瞪着易寒,“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吗?”

    易寒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香格拉这边脑子已经乱成一团,元帅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她爱上易寒了吗?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吗?可自己所认识的元帅却不是那种为情而变得糊涂的人啊!相反元帅是一个清醒理智的人。

    席夜阑问道:“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何会被俘虏了?”

    易寒道:“我本来是打算前来和子凤见面的,哪里知道来到这里,她人却不再营地,无奈之下,我只好成了俘虏。”

    席夜阑讽刺道:“我倒没有想到你们之间已经发展到如此恩爱的地步,她为了你甘愿自投罗网,把自己送到敌人的营地中,你为了见她,不惜以身犯险,让自己成了敌人的俘虏。”

    易寒不悦道:“夜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子凤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席夜阑冷笑道:“我不信。”说着朝香格拉望去,问道:“你信吗?”

    香格拉沉默,她心中不信,可是没有说出口来。

    席夜阑冷笑道:“连她都不信,我怎么可能相信。”

    易寒不悦道:“你们都是俗人,难道只有男女间的情爱才可以让人不惜牺牲自己吗?我告诉你,我和子凤都是心怀大义的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让这场战争结束,为了这个目标,我和子凤都是甘愿作出牺牲的。”

    席夜阑笑道:“一个敌人却被你说的如此伟大,易寒你真的够袒护她的。”

    易寒沉声道:“信不信由你,子凤是跟孤龙有关系,却不是跟我有关系。”

    一旁的香格拉闻言一愣,怎么又扯上孤龙了,这事好复杂啊,孤龙和麒麟都是大东国的一军主帅,而元帅是他们的敌人,三个人怎么变成了情爱纠葛了,这她都不知道如何理清当中的混乱关系了。

    席夜阑笑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孤龙已经见到子凤了,他走出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像见到恋人时的欢喜,却反而似被伤的遍体鳞伤,易寒,我要告诉你,在子凤心中你的地位并不一般,因为我也是个女子,我的双眼还没瞎。”

    易寒沉声否定道:“这不可能!你一点都不了解子凤。”

    席夜阑道:“我是不了解她,但是你又是否了解她,倘若你足够了解她,却岂会猜不出她会做出自投罗网的举动来。”

    席夜阑将易寒问的无言以对。

    易寒细细思索,回想起当日在白水岩的一幕幕,素来心平气和的子凤愤怒了,她表示再见面的时候只可能在战场之上,她的态度坚决,而自己也从她的神情口吻认定她会这么做,因此他才担心,他才不惜一切的想要追到子凤,挽回一切,可当他负伤追上子凤的时候,子凤却并没有归营,她往相反的方向走了,而目的地却是镇南军的大营......”

    想着想着,易寒的眉毛更皱了,神思更深了。

    易寒突然抬头望向席夜阑,说道:“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但却不是所有的原因。”

    席夜阑淡道:“易寒,我不想再和你纠结此事了,你想与谁谈情说爱那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你想想你的身份,为大局着想,这一切却不是儿戏,切不可犯下与程铁风一般的过错。”

    易寒有些愤怒了,“我说过了,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

    香格拉立即提醒道:“易元帅,你小声一点。”

    易寒没有说话,却与席夜阑闹得有些不愉快,席夜阑素来高傲,却也不肯向易寒低头。

    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香格拉夹在两人当中有些尴尬,却又不能离开。

    帐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易寒突然对着席夜阑道:“你先回去吧。”

    席夜阑沉声问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易寒点了点头。

    席夜阑道:“或许你并不知道,紫荆国二十万大军已经朝南王府大军逼近。”

    易寒惊讶道:“紫荆国又从哪里冒出二十万大军来?”

    席夜阑淡道:“难道你忘记了吗?紫荆名将一直没有露面吗?”

    香格拉插话道:“是紫荆元帅和他的紫荆大军,而一直与镇北军交战的却是元帅所率领的英睿军。”

    易寒道:“那苏定心的南王府大军岂不是寡不敌众,根本守不住阵地。”很快易寒就能联想到一些列的恶性循环,问道:“他为什么突然出手?”

    香格拉道:“因为他的女儿在我们手中。”

    易寒立即道:“他想迅速歼灭南王府大军和镇北军,然后拿整支镇南军几万将士的性命来换子凤。”

    香格拉道:“易元帅不必太担心,席小姐刚刚送来元帅亲笔书信,元帅已经下令让英睿军全军撤退,这样镇北军和镇南军就能与南王府大军并军一处,与紫荆大军对峙。”香格拉虽然只是子凤身边的一个信使,但是跟了子凤这么久,一些军事谋略还是有的,而之所以说这番话也是想打消易寒返回镇南军的念头,易寒一走,就拿不出足够资本来换回元帅了。

    香格拉属于敌对的一方,却为大东国着想,这番话说来实在显得怪异。

    席夜阑看穿了香格拉的用意,冷冷的朝她瞪去。

    易寒思索片刻之后,说道:“我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让我在这里想办法再拖延些时日吧。”说着走到席夜阑的耳边低声道:“现在敌人已经暴露了真正的兵力,我们目前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对抗,只要拖延到南疆民兵加入战场,我们就根本不必畏惧敌人的大军了,你先回去,我会在这里想办法拖延敌人进攻的步伐。“

    席夜阑看着易寒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想让我带回去吗?”

    易寒疑惑道:“给谁?”

    席夜阑冷淡道:“子凤!”

    易寒沉吟良久,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过了一会才出声:“你跟她说,我很感谢她所做的一切。”

    席夜阑淡淡道了一声“保重!”转身离开。

    香格拉追了出去,“席小姐,我送你一程,否则她们不会让你离开的。”

    席夜阑走后,易寒一脸思索,这事情好像复杂的他一时无法理清当中的头绪,他想好好的理清当中的来龙去脉,可是越想却越乱,而要解开这一些列的疑惑和头绪,却只能子凤见面,当面询问,从她为什么要自投罗网开始,到她身为自己的敌人却为何要帮助自己与她的父亲作对,难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重到可让她与她的父亲作对吗?还是她心怀大义,为了让这场战争结束,可以做任何的事情,甚至不惜让自己成为俘虏,与她的父亲背道而驰。

    不管原因是什么,子凤所做的都让他感激敬佩。

    过了一会,香格拉走了进来,说道:“易元帅放心,我已经送席小姐离开营地,她会安然无恙的回到镇南军大营。”

    易寒应道:“谢谢你,香格拉。”

    香格拉道:“易元帅甘愿成为我军俘虏换回元帅,我为易元帅做一点小事又算的了什么呢。”

    易寒笑道:“说起来我们是敌人,可是现在我们却可以像朋友一般聊天,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香格拉笑道:“倘若没有战争,我和易元帅就不是敌人了。”

    易寒道:“但愿如此!”

    军令如山,子凤的命令一到,英睿军便立即全军撤退。

    孤龙收到探子回报,显得惊讶不已,与自己缠战多日的敌人居然全军撤退,这战局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让他完全看不透了,甚至他认为敌人只是假装撤退,目的是想诱自己放弃阵地前去支援南王府大军,然后趁自己大军撤离阵地之时,突然大举进犯。左右夹击将自己和南王府大军包围。

    孤龙不敢轻下决定,而是让探子再去探查清楚一点。

    程铁风这边大军朝南王府大军阵线逼近,他在向敌人示威,同时也在给英睿军一个信号,让英睿军将镇北军缠住,好让自己以优势兵力全歼南王府大军,没有了子凤的英睿军仍然是英睿军,这一支军队在子凤手中已经变成一直无须主帅指挥便能够自主配合作战的军队,子凤何以被称为四大奇将之一,便是她卓越的军事才能,一个卓越的统帅不仅仅表现在战场上的临阵指挥,更多的是如何统管一直军队的内部。

    大军朝南王府逼近的同时,程铁风派人密集关注英睿军的动向。

    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程铁风信心十足,他有必胜的把握,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却要一战定胜负,他已经表示对席清足够的尊重了,可敌人却没有表示对他足够的尊重,居然拿子凤来要挟他。

    程铁风并不着急,而是步步为营,他要打一场沉稳的大战,他根本不怕延误战机,敌人没有机会,此刻在他眼中敌人就似破绽百出,无法将自己护的严密,守南王府大军阵线,镇北军阵线就要出现一个大漏洞,若两者兼顾,亦只能是两面溃败的结果。

    虽然明知必胜,程铁风却没有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来,他闭上眼睛,心中不忍看到即将出现血流成河的景象,三十多年前血流成河,大东**队被屠杀的一面又浮现在脑海里,他的心情显得黯然压抑。

    可这就是战争,程铁风将脑海中复杂的回忆驱赶,他坐了下来,冲泡茶水,饮上一杯清茗,慢慢的变得安静下来,安静的就似一块没有人性情感的石头。

    一名将领突然帐外禀道:“元帅。”

    程铁风从他的口气中便感觉到必有紧急的军情,朗声道:“进来。”

    一名将领走了进来。

    程铁风淡淡问道:“英睿军可有什么动作?”

    将领应道:“元帅,英睿军全军撤退。”

    程铁风手中的被子一抖,茶水逸了出来,显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却淡淡道:“我知道了。”

    将领道:“元帅,难道不打算做些什么吗?请元帅下令,我立即前往英睿军营地,让英睿军配合我军作战!”

    程铁风淡道:“我却不是英睿军的统帅,我能和子凤商议战略部署,却不能代替她给英睿军下命令,这一点你要明白。”

    将领道:“可凤元帅已经被敌人俘虏了,英睿军现在群龙无首。”

    程铁风笑道:“英睿军现在虽群龙无首,可英睿军的将领却个个是龙。”

    将领问道:“元帅,与镇北军缠战多日的英睿军为何突然撤退,难道因为敌人俘虏了凤元帅,他们担心凤元帅的安危所以撤兵,不敢激怒敌人,避免敌人恼羞成怒对凤元帅下手?”

    程铁风淡道:“这样吧,大军先按兵不动,待我亲自往英睿军大营走一趟。”

    席夜阑返回,没来得及去见子凤,却先到镇北军的营地见到了孤龙。

    孤龙正为敌人突然撤兵的举动而疑惑,在是援是守之间举棋不定。

    席夜阑见到孤龙便直接道:“请赵元帅即刻撤离阵地与南王府并军一处。”

    孤龙惊讶道:“你是否收到什么消息?这却有可能是敌人的一个陷阱。”

    席夜阑问道:“孤龙你信的过她吗?”

    孤龙问道:“谁?”

    席夜阑应道:“子凤。”见孤龙露出惊讶,席夜阑继续道:“是子凤下令让英睿军全军撤退,好让镇北军腾出兵力来与南王府大军,镇南军三军并军一处,与来犯的紫荆大军对峙。”

    孤龙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席夜阑道:“没人能猜透她的内心,但是我已经相信她了。”

    孤龙闭上眼睛,“她这么做相当于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将自己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席夜阑道:“从她选择自投罗网那一刻,已经将自己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她的心跟她的人一样的神秘,就算见到了她的真面目,也见不到她神秘的内心。”席夜阑突然一直对子凤冷冰冰的态度,可是子凤的行为举止,却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有着男子也比不上的有魄力的女子。

    孤龙沉声道:“也好,就让我输的一败涂地!”

第四百四十一节 背道而驰

    孤龙的这句话就是他的答案,若这真是子凤的阴谋,情场上输了,战场上也输了,真可算是一败涂地。

    席夜阑返回镇南军营地,告之李不才情况,让他即刻行动,与镇北军,南王府大军并军一处,与敌人大军决一死战。

    没一会儿,镇南军营地全军将士忙碌起来,拆解帐篷,收拾辎重,全营看似混乱,却乱中有序,这得益与镇南军养成习惯的矩律。

    席夜阑来到关押子凤的帐篷。

    子凤第一次主动抬头问道:“镇南军要动了吗?”她早就听到帐外的动静了。

    席夜阑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将你的信送到你的近卫营统领梅里手中,孤龙也答应了,镇南军也该参与其中,三军联合与紫荆大军决一死战。”

    子凤淡道:“你放心,这场仗打不起来的。”

    席夜阑却道:“可我军中的将士已经开始写遗书了。”

    子凤轻轻一笑:“也好,知道生命的珍贵却会更懂得珍惜生命。”

    席夜阑沉声道:“他们是战士,就算明知道前方是死亡,也不容自己后退半步。”

    子凤笑道:“那就让我的父亲看看大东国将士的勇气吧。”

    席夜阑道:“这件事情因你而起,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子凤笑道:“在战场上要冷静,忘记那些个人的情感,就算这些复杂矛盾的情感充斥你的内心,你也要把它们压制下去,不让这些复杂矛盾的情感影响你的判断决定,其实做一名士兵比做一名元帅要简单的多,在受个人情感影响下做出判断决定并不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说着轻轻道:“孤龙很了不起,麒麟也很了不起,他们心中所承受负担的要比普通人多的多,但是外人从外表上是看不到的。”

    席夜阑问道:“那你呢?”

    子凤笑道:“比起子凤,我更愿意做陆机。”

    席夜阑道:“可是你没有选择,对吗?”

    子凤笑道:“我们习惯于自己的生活轨迹,极少有人有勇气去做出改变,所有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

    席夜阑突然道:“他让我跟你说,他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子凤美眸一亮,问道:“他回营了吗?”

    席夜阑看着子凤的表情,她一直都是淡定从容,可是自己只是刚刚提起易寒,她的眼神便焕发出明亮的色彩。

    席夜阑应道:“没有,他被你的近卫营俘虏了。”

    一向睿智淡然的子凤听到这句话,露出一丝疑惑,“他怎么会被我的近卫营给俘虏了。”

    席夜阑淡道:“他独自一人翻过八坑山一直追到你的近卫营,想要和你见面,只是你并不在营地,所以他就被当做奸细俘虏了。”

    子凤静静无语,一脸沉思,她素来思考任何事情不会很久,可这会却思索了很久,过了一会才露出微笑,对着席夜阑道:“这可真是有趣。”

    席夜阑无法理解子凤思索半天却说出这样一句怪异的话来,问道:“有趣吗?难道不该是感动,他为了见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顾个人安危,竟跑到敌人的营地里被俘虏了。”

    子凤微笑道:“易寒痴情,但是在他心中大仁大义才是首重,倘若单单为了一个女子,无论这个女子对他多么重要,他都不会这么做,他追到我近卫营的营地想见我,却不是为了我。”

    席夜阑惊讶,想不到子凤竟看的如此清明,自己见到易寒的时候却误会了他,比起子凤,自己岂不是不够了解易寒。

    子凤笑道:“比起他的痴情,我更佩服他的大仁大义!”

    席夜阑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子凤露出微笑,轻轻点头。

    席夜阑问道:“这就是为什么你甘愿自投罗网成为我军的俘虏?”

    子凤淡道:“这却与我自投罗网无关。”

    席夜阑道:“我不明白。”

    子凤嫣然笑道:“这就似易寒追到我的近卫营地,却为了见我却不是为了我一样。”

    席夜阑道:“我明白了。”

    子凤笑道:“席小姐,我虽然知道他不是为了我,但是我更加的佩服他。”

    席夜阑道:“你真神秘!”

    子凤微笑不应。

    这时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小姐,这帐篷要拆了,请出来。”

    子凤站了起来,“可否请席小姐陪我出去走一走?”

    席夜阑点了点头。

    子凤随手在自己身上的袍子上撕了一块白布,蒙住自己的脸容。

    席夜阑看着她做出这些动作,子凤走到席夜阑的身边,淡淡笑道:“有些疲倦,怕晒了太阳,身体有些吃不消。”

    席夜阑道:“我听说你一向不予真容示人。”

    子凤应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便开始有的习惯,后来就成了一个习惯了。”

    两女走出帐篷,士兵掀开帐帘见帐内已经没有人了,边开始动手拆除帐篷。

    阳光照在子凤那张有些苍白脸颊,有些倦容的眼眸上,惹的子凤抬手遮在额头上,脚下轻飘飘的走了几步之后,便恢复了自然,大概是好多天没有见阳光了,这会有些不太适应。

    素来冷漠的席夜阑居然道:“委屈你了。”

    子凤笑道:“我是一个俘虏,我所受的待遇已经是天大的优厚了,没有什么可埋怨的。”突然问道:“易元帅的情况如何?”

    席夜阑道:“他可比你逍遥自在多了。”

    子凤微微笑道:“易元帅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正是因为如此,往往与我们以正常思维设想的情况完全不同,同是成为俘虏,易元帅做的比我更好。”

    席夜阑道:“你清高,他卑鄙无耻,你受人敬佩,他惹人厌恶。”

    子凤嫣然一笑:“我可一点都不讨厌他,至少与他相处,会感受到不一样的经历,这很新鲜有趣。”说着抬头望向天空,“任这云彩多么美丽,看久了一成不变也会腻味。”

    席夜阑道:“你还跟他不熟。”席夜阑好似要表达自己在子凤面前的优越之处,无形之中她已经有“争比”之念头。

    子凤淡淡笑道:“席小姐跟他很熟,腻了吗?我却很期待。”

    席夜阑淡道:“只可惜你们永远不可能有熟知彼此的一天。”

    子凤叹息道:“那可真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啊!”

    席夜阑心中有一丝不忍,子凤虽然是敌人,可是她高洁真诚,自己却不该如此刺激她。

    子凤见席夜阑神情有异,不说话,关切问道:“席小姐,怎么了?”

    席夜阑道:“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战争结束了,你们就不再是敌人了。”

    子凤笑道:“那可真是一件好事。”

    席夜阑看着子凤,突然说道:“倘若你不是子凤,我想我很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子凤微微笑道:“席小姐我们的性子是合不来的。”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拒绝席夜阑的友善吗?

    冷傲到极点的席夜阑倒第一次吃了冷羹。

    子凤并不顾及席夜阑的感受,目光深远道:“我最想促膝长谈的人是李玄观。”

    席夜阑问道:“那易寒呢?”

    子凤笑道:“和易元帅谈正经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不一样,若是想愉快开怀,自然是找易元帅聊天的好。”席夜阑道:“那孤龙呢?”

    “孤龙,孤龙也是很好。”语气却淡的让人感觉完全可以忽略。

    席夜阑却打破沙锅问到底,“那孤龙比起李玄观呢?”

    子凤道:“他们是同一类型的,一个就够了。”

    席夜阑已经知道答案了。

    席夜阑带着子凤走到堆积有许多水桶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向人索要了一条毛巾,先清洗干净,然后在桶里荡了荡,拧干递给子凤,淡道:“擦把脸吧。”

    子凤这几天被当做俘虏关押,并没有洗漱,席夜阑念她是个女子,所以比较照顾。

    子凤并未言谢,接过毛巾,掀起脸上白布,轻轻擦拭脸颊。

    席夜阑看着她的轻柔的动作,只感觉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子凤将毛巾递给席夜阑,这才道了一声谢谢,却问道:“这通水可以让我用吗?”

    席夜阑道:“我知道你久未沐浴很难受,但是这是军营,条件有限。”

    子凤道:“我想洗一下脚。”

    席夜阑低头,这才发现她一直**着双脚,沾满灰土的双脚依稀可辨小巧的轮廓,“我一会给你拿双鞋履吧,你将就着穿。”

    子凤看着席夜阑问道:“可以吗?”

    席夜阑淡淡点了点头,反正这些水一会都要倒掉,总不能带着装满水的桶迁营吧。

    子凤撩起自己的长袍下摆,露出一条白色的长裤,弯下腰来,一手捉住下摆,一手挽起自己的白色长裤,露出洁白柔美的一双小腿来。

    席夜阑身为女子,也被她优美动人的姿态给迷住了,只感觉她真该是一个动人的美女,却不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子凤提着桶弦,将桶慢慢倾斜,水从桶内流出,慢慢的倾洒在她的一双赤足之上。

    灰土洗去,露出赤足白玉般的本色,娇俏的脚尖,那脚甲儿呈现出鲜艳的红,席夜阑实难想象,女子的脚也可以如此美丽撩人。

    子凤将双脚洗的白白净净的,又踏足于尘土之上,刚洗干净的双脚,脚底立即又沾染上尘土。

    席夜阑问道:“你洗净了双脚,又污了双脚是何道理,不是跟没洗一样。”

    子凤应道:“可我洗了。”见席夜阑露出疑惑,笑道:“无论喜怒哀乐都不会永远停留,刚才我享受了我双脚洁白的一刻愉悦。”

    有些事情并无需解释太多,席夜阑并不是一个愚拙之人,她能够领悟到子凤的话中含意。

    两人似在巡视营地一般,走过大营的每一处,看着镇南军将士忙碌的身影,这种景象并不少见,两女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只是眼前看到的一幕却让她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只见每一个士兵正与他们的恋人正在道别,大多数女子的表情充满黯然担忧,有的甚至眼眶已经发红了,这一些大多是照顾这些伤兵而日久生情的南疆少女,镇南军要去跟紫荆大军决战,这一次可能九死一生,这些少女和南疆百姓却不能再跟随大军了,打仗是他们的责任,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跟自己心爱的人做一次最后的道别,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将领的吆喝声,士兵毅然离开的身影,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爱人渐渐走远的少女,这一幕幕竟让人看了有些伤感,虽然平凡无声,其背后却隐藏着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你不愿意和恋人分离,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席夜阑紧绷俏脸,心中的感触要更深一点,这个时候她才感觉易寒是对的,与其打一场胜仗,却不如让战争结束,因为战争终究是要死人了,有人看到爱人归来兴奋不已,可那些等不到自己爱人的人又该怎么办呢?易寒说他要停止这场战争,所以他不惜牺牲自己,从这一点看,他才是一个真正为将士着想的元帅。

    子凤没有言语,她的目光淡然,似丝毫不受眼前伤感一幕的影响,见席夜阑久久不语,默站原地,这才出声道:“席小姐,你不必担心,我向你保证,这场大战是打不起来的。”

    席夜阑应道:“你并不是你的父亲,你并不能够做的了他的主,就像你原本以为他会因为你而退兵,可他却没有退兵,反而大举进犯。”

    子凤淡道:“是的,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是我还是无法准确的拿捏他敏感而又复杂的内心,他率大军大举进犯是我的意料之中也是我的意料之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不才朝席夜阑走来,“席小姐,已经收拾好了,就由你来代替易元帅下令吧。”

    席夜阑沉声道:“好,全军支援南王府阵线,与敌人决一死战!”

    李不才看着蒙面的子凤,问道:“她......”

    席夜阑淡道:“子凤由我看守就好,李将军你还是全心专注大军吧。”

    三万镇南军浩浩荡荡的朝南王府大军的阵线前进,三万人比起敌人的二十万人却是兵力悬殊,可是积少成多,三军联合边有与敌人大军正面交锋的资本了。

    军队已经走远,还留在原地的就只是那些南疆的普通百姓了,他们看着镇南军将士的背影,感受到一种赴死的悲壮,这一次已经无须用言语来表达彼此了,却就有种血脉相连的亲密感。

    英睿军全军撤退,子凤的命令如山,英睿军的将领接到子凤的命令,对主帅的绝对信任让他们没有一丝的疑惑。

    英睿军全军撤退,近卫营也随着迁离原来的地方,但是依然和大军营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有其独立性又不失去联系。

    梅里已经早就归来,早些时候忙着指挥近卫营全营迁离,这会安顿下来,才来到关押易寒的帐篷。

    易寒已经获悉了英睿军的动向,对于子凤的命令真的起到了作用,总算暂时安心下来,他清楚局势,倘若程铁风真的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南王府阵线,他完全可以猜测到后续的结果,可如今便不同了,子凤的英睿军后撤,程铁风就变成孤军作战了,且别说程铁风敢不敢与大东国三军联手决战,就是英睿军的举动对程铁风大军就是一种士气的打击。

    一方赴死一战,一方却是士气受到打击,对于原本胜券在握的程铁风来说,他不会冒险打这一仗,就算他真的有把握取胜,这绝对也是一场惨胜。

    事情因为双方主帅被俘虏已经变得更加的复杂了,而原本已经说服了子凤见到程铁风就能让战争结束也变得扑朔迷离,易寒目前还没有主意,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阻止大战的爆发,一切等见到了子凤再说。

    敌我双方要交换俘虏,程铁风必然要见他,或许见不到子凤也可以从程铁风身上下手,是否能够说服三十多年前为了爱人而背叛大东国的这个男人,一切都要等到见到程铁风才知道。

    梅里走了进来,“英睿军已经遵照元帅的命令,全军撤离战场。”说着看着易寒,现在就该谈谈交换俘虏的事情了,元帅已经表示了她的诚意,现在该易寒表示他诚意的时候了。

    易寒道:“我决定见紫荆元帅。”其实这个决定他早就考虑好了,骤然说出口并不突然。

    梅里道:“我们应该捉紧时间,待大战爆发,交换俘虏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困难。”因为一旦大战爆发,敌我双方的仇恨就变得更深了。

    易寒淡道:“你去安排吧,将我被你俘虏的消息放出去。”

    这早就是计划好的事情,却无需再商量。

    梅里走出帐外,向近卫营的女子宣称,这个奸细终于招了,而他的真实身份却十分的惊人,便是镇南军新任主帅麒麟,她们可以用麒麟把元帅给换回来。

    麒麟之名早已远传,这两个人没有人不认识,近卫营全营听到这个消息兴奋不已,只想到了被敌人俘虏的元帅终于可以回来了,却没有深思身为镇南军主帅的麒麟为何会孤身一人深陷我军营地,最好被俘虏,或许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却也是同一念头,怕是麒麟胆色过人,敢为常人所不敢为,这也是为什么他往往能够出奇制胜的原因,可这一次他却阴沟里翻船了。

    程铁风面带紫荆面具坐在原本该是子凤所坐的帅位上,而其实这个位置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置的,子凤并不似寻常的主帅一样坐在大帐内与众多将领面对面,调兵遣将,指挥战斗,子凤的神秘还表现在她极少在人前露面,就算见不到她的人,英睿军也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用兵如神。

    而此刻这个位置上做的却是一个两鬓发白的老人,眼前的这个人一生只是两次挂帅,但是却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因为他是七大名将之一,因为他是紫荆国的军神,他是紫荆国荣耀威武的象征,是所有将士心中必胜的信仰。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帅位上沉默着,所有人便噤若寒蝉,只感觉严肃到空气都要凝固了,英睿军的将领一声不吭,有人垂下头,有人时不时偷偷的打量这个脸带面具的老人,希望能看穿这面具下他的真面目,解开心中多年的疑惑,虽然紫荆元帅近在眼前,却所有人依然感觉他还是如此的神秘,因为极少有人和他有过交集,三十年后他再次披上帅袍,而当中大部分的将领三十多年前还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甚至一些年轻的都还没有出生。

    过了许久,程铁风才出声道:“英睿军全军撤离战场前线,我不相信你们没有看到我大军的动向,我要与敌人交战,你们却撤离战场,让我孤军作战,不知是何用意?莫非你们忌讳凤元帅的安危?”

    英睿军副帅刚烈出列道:“回紫荆元帅话,这是凤元帅的命令。”说着拿出子凤的亲笔书信。

    程铁风“哦”的一声假装很意外,“拿来我看看。”

    程铁风匆匆扫了一眼之后,淡道:“这确实是凤元帅的笔迹。”沉吟片刻之后却道:“我深知凤元帅的为人,她这么决定一定有她的道理,不过,可能她并不能够与我交接,所以不知我的用意,所以她的决定才会与我大军的举动背道而驰,怕是这会后悔不已。”

    众将闻言一脸疑惑,刚烈出声问道:“紫荆元帅,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四十二节 谈判

    程铁风沉声道:“因为凤元帅现在被敌人俘虏了,她失去了自由却不能够尽快弥补自己的过失,当然这一切也不能怪她,因为她并不知道我突然会有行动。”

    英睿军众将立即听明白了紫荆元帅的意思,紫荆元帅的意思是凤元帅会后悔,后悔她没有对自己的命令及时做出改正,因为她并没有想到紫荆元帅会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敌人俘虏了凤元帅的愤怒。

    程铁风见众将思索犹豫,沉声道:“你们却可以!”

    众将依然安静不语,心中却各自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从来没有违背过凤元帅的命令,可紫荆元帅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倘若凤元帅在军营之中,她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过了一会,刚烈出声道:“紫荆元帅,军令如山,在未收到凤元帅的命令,我们却不敢擅自行动。”

    程铁风朗声道:“你怕因为违抗军令而被砍头吗?”

    刚烈傲然道:“被砍头我倒是不怕,就是军令如山,倘若我可以不遵守命令,其他将士岂不是也可以不遵守,那岂不是乱成一团。”

    程铁风闻言,心中暗暗赞道:“子凤治军有道啊!只是现在却变得让他感觉有些棘手。”

    众将看紫荆元帅肃容沉默不语,心中忐忑不安,却不知道他会不会动怒。

    程铁风不能代替子凤对他们下死命令,因为子凤才是英睿军的主帅,他所能做的就是诱导他们自己做出改变,淡道:“好吧,那就让我与敌人孤军作战吧。”

    紫荆元帅居然没有动怒,反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英睿军的将领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们很想参战,可是凤元帅的命令却不能够违抗,这一点已经深入人心。

    刚烈代表众将说道:“紫荆元帅,我等很想与紫荆大军并肩作战,不过我们是将,必须遵守一军之帅的命令,恳求紫荆元帅暂缓战事,等我们收到元帅命令,再与紫荆元帅并肩作战,一举歼灭敌人。”

    这番话已经说的在情在理了。

    程铁风觉得再说下去已经没用了,他还是不能改变子凤对英睿军下达的命令,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不过他还是想试一试。

    程铁风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喊叫声,“好消息!好消息!”

    一个士兵鲁莽跌跌撞撞的闯进大帐来。

    士兵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时愣住了,动也不动,突然目光好奇的朝正中带着面具的男子望去,待看见他脸上的面具,表情一惊,跪了下来,“叩见紫荆元帅!”

    刚烈沉声道:“什么事情?”

    士兵这才道:“好消息啊,我听说近卫营将麒麟给俘虏了,梅里统领打算拿麒麟来交换凤元帅!”

    此话一出,就连程铁风也动容,更别说其他人了。

    程铁风沉声道:“这个消息可当真!”

    士兵道:“千真万确,我一开始原本也不敢相信,多方证实之后才敢回报。”

    刚烈众将闻言,露出喜色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可就完全不必受敌人要挟了。”

    程铁风沉默不语,这事实在蹊跷,麒麟怎么可能会被俘虏了呢,他乃是镇南军的主帅,倘若一军之帅这么容易就能俘虏,那还需打什么仗啊。

    刚烈对着程铁风道:“交换之事还要请紫荆元帅来安排做主。”

    程铁风应道:“我要见到人,确认他的身份之后再说。”说着问道:“近卫营在何处?立即领路。”

    刚烈道:“我来带路,领紫荆元帅亲自前往。”

    程铁风道了一个“走”字便与刚烈一同走出大帐,往近卫营方向走去。

    两人刚一踏出大帐,帐内便议论纷纷。

    近卫营离大军营地有一里远,路上,程铁风和刚烈都沉默不语,步伐却显得有些疾快,似很想见到麒麟,一会之后来到近卫营,一女子立即领路,带领两人朝关押麒麟的地方走去。

    帐内梅里、香格拉,易寒三人正在交谈,突然听见门外有人禀道:“统领,紫荆元帅和副帅来了。”

    两女闻言,脸色一惊,来的这么快,这消息可才刚刚传出去不久,这人这会就立即到了。

    易寒却淡笑道:“来的好,免得我等太久了。”说着朝梅里使了个眼色。

    因为紫荆元帅突然到来而显得内心有些慌张的梅里,却因为易寒的这个淡定的表情而心情平复下来了,走了出去迎接两位大人物。

    “梅里见过紫荆元帅和副帅”。

    程铁风问道:“人呢?”

    梅里应道:“在帐内。”

    程铁风也不应话,直接走了进去。

    站在易寒身边的香格拉听见有人进来,瞥了一眼,见到来人模样,立即跪下,“香格拉见过紫荆元帅。”

    程铁风却应也不应,目光直视虽被捆绑了双手,却露出微微笑意,一副云淡风轻姿态的易寒。

    两人目光对视,程铁风的目光锐利,易寒的目光却是柔和,一会之后却是英睿军的副帅刚烈打破两人的这种眼神对视,“你就是麒麟?”说的是汉语。

    易寒笑道:“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吗?”

    刚烈闻言,再次认真的打量起易寒来,不过易寒却将他忽略,而是将焦点放在一直没有出声的程铁风身上,易寒从来没有与程铁风见过面,但是他却能够捕捉到一丝熟悉,那是似李毅这些老将一般身上的那种身为军人的气质。

    程铁风突然出声道:“刚烈,我想和他单独谈一谈。”

    刚烈在程铁风面前不敢放肆,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程铁风朝香格拉望去,香格拉识趣的也走出帐外去。

    帐内只剩下一老一壮两个男人。

    易寒出声道:“程铁风。”

    程铁风并不惊讶眼前这个男子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因为他跟子凤走的很近,子凤最近因为他而举动怪异,而这一切都跟麒麟有关,程铁风轻轻点头,淡道:“麒麟。”

    易寒道:“你难道不打算摘开面具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脸?”

    程铁风应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何必再摘下面具。”

    易寒道:“你不敢摘下面具,难道因为无脸见人?”

    程铁风淡道:“是,我羞于以真面目见到我的同乡人。”

    易寒道:“这么说,你为你所犯下的过错而感到深深后悔了。”

    程铁风哈哈大笑:“我并不后悔,我失去了一些东西,尊严、名声、人格,但同样的我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易寒接话道:“例如一个女人的爱。”

    程铁风斩钉截铁道:“不错!”

    易寒道:“我不敢苟同。”

    程铁风道:“这是我的选择!”

    易寒原本希望借此事作为攻击,让程铁风心生内疚,好让自己接下来与他的谈判更有胜算,可是程铁风表现出来的坚决,让他觉得对方无懈可击,他与程铁风见面,并不仅仅打算将自己作为俘虏交换子凤这么简单,他还想赢取更多的资本。

    程铁风又轻轻追了一句,“这是我的选择。”

    易寒淡淡道:“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很多人,难道心里没有半点内疚吗?”

    程铁风道:“我是个凡人,就算我练就了铁石心肠的外表,我的心同样也是肉做的,所以我才不会让世人知道我背叛了,这是上天给我选择的道路,就算多么为难痛苦,我也是要这么做。”

    易寒笑道:“一剑斩断双子岩吗?”

    程铁风淡道:“你知道了,这件事情除了子凤没有人知道,你一定是从她的口中获悉。”

    易寒笑道:“一剑斩断双子岩证明你心中对紫荆女王的爱吗?用这种方式来选择自己的命运,我觉得很可笑。”

    程铁风冷声道:“你闭嘴,我不允许你不尊重!”

    易寒叹息道:“是啊,你自以为一剑斩断双子岩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你认为这是是老天给你做出的选择,你的命运应该如此,可一剑斩断双子岩又有何难。”

    程铁风轻轻一笑;“你大可以试试。”

    易寒淡笑道:“我已经试了,而已我已经斩断一剑将双子岩斩断了。”

    程铁风应道:“我不相信,你不可能做到,至情至性至爱至刚的人才能够做到。”

    易寒问道:“你为何认定我不能够做到,难道我就不是一个至情至性至爱至刚的人的吗?或者你所说的至情至性至爱至刚都只是胡扯,只要稍有武艺的人便能够做到。”

    程铁风应道:“这没有可能。”说着淡淡道:“你利用了子凤,能做到这一点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你或许并不知道子凤并不仅仅因为你而这么做。”

    易寒道:“哦,愿闻其详。”

    程铁风道:“子凤想让这场战争结束,所以他必须说服我,但是说服我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违背了我的原则,子凤清楚,所以她给了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就算真的违背了我的原则。”

    这话有些复杂,但是易寒已经从子凤口中获悉当中的缘由,所以他明白,点了点头,让程铁风继续说下去。

    程铁风继续道:“她必须找一个男子,来证明世上还有同样的男子也能因为深爱一个女子,一剑斩断双子岩,倘若真有这样一个男子,我不会让子凤和那个男子重走我的老路,承受那种无法抉择的非人痛苦,作为父亲的我,我有责任帮助她,也帮助她的爱人,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自我救赎。”看着易寒,“子凤选择了你,因为你的身份让这一切变得与我当年的处境是如此的相同。”

    易寒道:“若是你要自我救赎何必多此一举,程铁风,我知道你并还没有良心尽丧,从你三十多年前逼迫紫荆女王答应与大东国修订二十年停战的约定就可以看出来。”

    程铁风自嘲的笑了笑,“有些行为举止却不能用良心二字来衡量的,我有能力这么做,想这么做就会去做。”

    易寒道:“当年你可以这么做,有能力这么做,现在你可以这么做。”

    程铁风笑道:“麒麟,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在战场上我可以是一代名将,若不是在战场,我就是一个隐居平静生活的老人而已,紫荆国出动几十万兵力,并与华东华中两府结盟,这般大动干戈,这般大动作,岂是我能说不战就不战的,我坦白跟你说,就算是女王也无法一人独断。”

    易寒道:“这么说战争是不可避免咯,那你和子凤之间的承诺又有什么意义?”

    程铁风道:“这你不用管,若子凤真的证明,我自然会实现我的承诺,最不至于,我也可以为了子凤再做一次叛徒。”

    易寒讽刺道:“你倒喜欢上做叛徒了。”

    程铁风淡然道:“叛徒只不过是世人眼中的观感,我自认我肯去做,这就够了。”

    易寒道:“好,我不说叛徒的事情,再说陈年往事也改变不了过去,我们说目前的。”

    程铁风看着易寒,并没有言语,等待他的讲话。

    易寒沉声道:“我直说了,我想让这场战争结束,让两国处于和平。”

    程铁风笑道:“子凤并不能够向我证明,所以目前你跟我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易寒道:“难道我一剑斩断双子岩还不能够证明吗?”

    程铁风笑道:“你将子凤当做俘虏扣押在镇南军大营,她错信了你,这一点已经证明了你不够爱她,至少你没有似我一般。”

    易寒问道:“你也想我做叛徒吗?我当然不会做一个叛徒。”

    程铁风笑道:“这就是子凤一直与你见面,却没有资本来见我的原因,好了,话说至此,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待我修书一份,商议交换俘虏的事情吧。”说着转身欲走,他觉得与对方纠缠这些是是非非完全没有意义,他想见麒麟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想知道子凤挑选的这个男人,可是他并没有得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易寒朗声喊道:“慢着!”

    程铁风并不打算停下来,只听易寒朗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俘虏,而子凤又为什么会被镇南军俘虏吗?”

    程铁风停了下来,“或许我应该听听到底是什么原因。”

    易寒见程铁风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倒不着急了。

    程铁风等了一会,见易寒没有说话,问道:“你为什么不讲了,你不是想告诉我原因吗?”

    易寒笑道:“子凤不是被我军所俘虏了,而是她是自己走到镇南军的营地,自投罗网。”

    程铁风笑道:“这一点我可以想象的到,她到镇南军大营目的是为了见面,她信任你的真正,绝对不会将她扣押,可是她被俘虏了,这正是我说她错信了你的原因。”

    易寒道:“她没有错信我,倘若我在镇南军大营,我绝对不会扣押她,可是我并不在镇南军的大营,扣押子凤并不是我的决定。”

    程铁风问道:“那你在哪里?”

    易寒笑道:“世事就是这么的奇妙,我们在白水岩见面,因为闹得不欢而分开,可是我没有返回镇南军大营,子凤也没有返回她的营地,我们却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子凤走到了镇南军的大营,我却来到了她的近卫营,最后被俘虏了。”

    程铁风笑道:“子凤的脾气向来很好,基本没有人能够激怒她,我怀疑你这番话的真实度。”

    易寒朗声道:“可我激怒她了,而且因此大腿还挨了她两剑。”说着还将自己大腿处的裤子撕破,露出两道还没痊愈的伤口。

    程铁风露出惊讶的表情,“子凤居然愤怒到动手了!”这让程铁风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的,他心知肚明。

    易寒看着程铁风的表情,说道:“我没有必要说谎,难道你不觉得我对你说谎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吗?”

    程铁风道:“子凤一定很气愤,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激怒她的。”

    易寒哈哈大笑,“我之本意只是打算通过她见到你,说服你让这场战争结束,只是子凤却让我当她的丈夫,我拒绝了她,所以她愤怒了。”说着自嘲道:“我怎么可以当她的丈夫呢,我已经有了妻室,难道让我为了子凤,抛弃我的妻儿,这我做不到。”

    程铁风道:“这么说你真的一剑斩断双子岩了。”

    易寒决然应道:“不错!”

    程铁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现在连我也看不透我这个女儿了,甚至我看不透她是为了结束这场战争才这么做,还是因为你而这么做。”

    易寒道:“我们并不必去猜透子凤的心思,程铁风,我和子凤两人甘愿为了彼此,做出自投罗网的行为来,难道我们的情感比起你和女王就不如了吗?请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吧,就算给子凤心里一个安慰。

    程铁风突然道:“麒麟,你敢抛弃一切吗?包括你的妻儿,你若敢为了子凤而这么做,我程铁风便为了你们两人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要知道程铁风要阻止这场战场的发生是要付出代价的,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易寒犹豫不决,在程铁风目光盯视之下,迂回道:“为什么非要如此,我和子凤已经证明了。”

    程铁风又沉声问道:“你敢不敢?”

    易寒还是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

    程铁风轻轻一笑,“你的回答倒是让我不会那么为难了,你可知道子凤为了你不惜和我作对,麒麟你不够格让我这么做,我们还是战场上见吧。”说着转身离开。

    这一次易寒却没有再开口挽留,因为谈判已经结束了,程铁风提出的要求他做不到。

    易寒终于切身尝到了程铁风当年的痛苦,原本为了让这场战争结束,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甚至自己的性命,可是程铁风提出的要求,违背了他的道义,竟让他无法答应,这个要求是他死也不能答应的,可是为了让战争结束,他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吗?易寒陷入了重重的矛盾之中,这种矛盾让他感受到了非人的痛苦,脑海中不时闪过后悔的念头,我应该答应他,可是立即他就觉得不能这么做。

    这让易寒要发疯,不停的在答应与不答应之间徘徊。

    梅里和香格拉走了进来,看见易寒的表情扭曲痛苦,问答:“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易寒竟发狂吼道:“不要烦我!”

    (这一节因为时间仓促写的有点着急了,请见谅!”

第四百四十三节 女大不中留

    外人并不能切身感受,就像易寒在听到程铁风做出的背叛行为便一口否决他的为人。

    镇北军、镇南军,南王府大军三军并军一处,准备与敌人二十万大军进行一场决战,大战一旦爆发便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便是战争,战争很冷酷。

    虽然子凤说这场大战不会打起来,双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摆摆阵势,但是二十里外的二十万敌军一日不撤退,席夜阑便一日不能安心下来,这场仗打与不打,影响太大了。

    孤龙和苏定心已经做好准备,同样的镇南军众将也没有闲下来,唯一遗憾的是主帅易寒不知所踪,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此紧张严肃的局势,作为一军统帅的易寒却不在,这难免让人对他有些埋怨,他们只能安慰自己,易元帅一定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做,可是再紧急又岂能比应付眼前这场生死决战还要重要,十七万将士的性命!大东国未来的命运!

    天气晴朗,没有半点风,南疆闷热的天气压的所有人喘不过去来,这种等待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个时候所有人多么希望下一场雨,来消解心中的闷燥压抑。

    孤龙、苏定心、席夜阑三人坐在南王府的帅帐之内,大部分的将领已经忙着准备大战,就算一切都准备好了,也没有人想要松懈下去,重复的检查军队,希望一切能够更完美一些,增加一些胜算。

    而帐内的三人在等待探子的回报,敌人一有动作,他们立即就能够知道并作出反应。

    三人都没有说话,该说的都说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却也没有再废话的必要。

    他们没有等待敌人大军大举来犯的消息,却等到了敌人的信使。

    一个紫荆信使被带到了帅帐内,他带来了紫荆元帅的亲笔书信。

    “战书吗?”孤龙和苏定心脑海里闪过同样的念头。

    这种在大战之前送上战书的规矩在大东国与紫荆国之间却从来没有过。

    紫荆信使用汉语道:“赵元帅,苏元帅,席小姐,这是我家元帅的亲笔书信。”说着却走到席夜阑的身边,尊敬的弯腰双手奉上那轻飘飘的书信,“席小姐,请阅过。”

    这封书信虽轻,看在三人眼中却感觉是那么的沉甸甸。

    紫荆信使将书信递给席夜阑,苏定心并不介怀,忙道:“席小姐,快打开,看看里面都说些什么。”至于孤龙那就更不在乎了。

    席夜阑看了紫荆信使一眼,接过书信打开阅读起来,书信用汉字所写,这字写的刚俊有力,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练不出这般文字来,难道这紫荆元帅从小就学习大东国文化,席夜阑也是出身大家门第,眼力见识却也不凡,这个念头闪了一闪之后,便阅读下去。

    席夜阑看完之后,表情显得很平静。

    孤龙淡定安坐,似乎并不关心信中说些什么,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决战书。

    苏定心却按耐不住道:“席小姐,信中都说些什么?”

    席夜阑淡淡道:“他想与我们交换俘虏。”

    孤龙闻言抬头望来,目光一亮,却没有出声。

    苏定心疑惑道:“交换俘虏?交换什么俘虏,他们想用谁来交换呢?”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易寒被俘虏的消息。

    孤龙沉声道:“有够资格那来交换子凤的人并不多,苏元帅你难道没发现有个人原本现在该在场,却没有在场吗?”

    苏定心立即恍悟道:“赵元帅是说易元帅,易元帅怎么可能被敌人给俘虏了呢?他是一军统帅又不必亲自赴前线作战?”

    孤龙淡道:“麒麟行事诡异,往往出乎人意料,谁知道他做了什么而被敌人俘虏了,到底是为何我们暂时不必深究,首先该确认此事的真伪。”说着目光锐利的朝那紫荆信使盯去。

    席夜阑道:“易寒却是被敌人俘虏了。”

    苏定心惊讶道:“席小姐你怎么知道?”

    席夜阑淡道:“因为我在敌人的营地见到他。”

    孤龙目光朝席夜阑飘来,似乎想要她解释这件事情。

    席夜阑淡道:“我将子凤的书信送到英睿军的近卫营看见易寒被敌人俘虏了。”

    苏定心沉声道:“席小姐为什么一直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席夜阑冷漠道:“这种丑事,让我让我四处宣扬吗?”

    苏定心冷声道:“就算如此,席小姐最少也该告诉我和赵元帅,让我们两人有个心理准备。”

    席夜阑沉默不语,她不想解释太多,有些事情她也解释不了。

    孤龙出声道:“苏元帅不要在问了,我相信麒麟做任何事情必定有他的缘由,敌人现在提出交换俘虏,我们该商量如何交换。”

    苏定心愣道:“不决战了。”

    紫荆信使道:“苏元帅,在谈判没有结束之前,我军绝对不会侵犯半步。”

    苏定心沉声责问道:“这会不会是你们的诡计,让我军轻敌放松警惕。”

    席夜阑话也不说,走出帐外。

    苏定心朝孤龙望去,问道:“她去干什么?”

    孤龙应道:“带子凤前来。”

    一会之后,席夜阑果真带着脸蒙白布的子凤走了进来,她这个模样显得神秘不似凡夫俗子。

    紫荆信使见到子凤,立即恭敬的唤了一声“凤元帅”,紧接着突然跪趴在地上,拽着衣袖轻轻擦拭子凤赤足脚背上的尘灰。

    紫荆信使的这个举动,让人感觉这可能是紫荆国的礼仪,孤龙瞥到子凤赤露双足,不悦道:“为何连一双鞋也不肯给她穿?”

    子凤朝孤龙微笑道:“鞋要合脚才穿的上,是我自己不想穿的,不怪席小姐。”说着低头对着紫荆信使道:“流沙,你起来吧。”她能够叫出他的名字,看来席夜阑认识他。

    子凤朝席夜阑望去,使了个眼色,席夜阑立即领悟,对着紫荆信使道:“我送你出营。”

    紫荆信使却道:“席小姐,我家元帅让我一定要等到你们的回复,才可以回去复命。”

    席夜阑道:“那我先带你下去休息,等商定之后再找你过来。”

    席夜阑带着紫荆信使暂时离开。

    帐内剩下子凤,孤龙,苏定心三人。

    孤龙没有出声,甚至尽量将目光移动到别处去,这番举止倒是与他平时的随意有悖,反倒是子凤闲闲站着,没有半分的不自然。

    苏定心出声道:“凤元帅,请就坐吧。”

    子凤笑道:“苏元帅,我是个俘虏。”

    苏定心道:“就算凤元帅是个俘虏,你的身份也必须得到我们的尊重,我们该礼待才是。”

    子凤也未多语,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位置离孤龙很近,却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随意的。

    孤龙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气息,忍不住朝她望去,刚好碰到子凤的目光,子凤报予温和的笑容,孤龙却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

    子凤近在身侧,这让孤龙感觉如坐针毡,十分的不自然,想要自然的和她交谈几句吧,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保持沉默吧,却显得有些做作,突然站起:“苏元帅,我出去外面透透气。”

    这时席夜阑刚好走了进来,苏定心道:“席小姐回来了。”

    刚站起的孤龙又坐了下来。

    席夜阑将亲笔书信递给子凤,这举动好像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孤龙和苏定心看在眼中,心中又升起怪异的感觉,她原本该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这会却与自己同坐一帐一同商议对策,与子凤有过朋友之交的孤龙,内心就显得更加的复杂了,只感觉不真实的就像做梦一般。

    两帅各怀心思,子凤却认真的阅读程铁风的亲笔书信。

    看完之后慢慢的将书信折好,沉吟片刻之后道:“席小姐,易元帅为什么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席夜阑道:“我想易寒想拖延紫荆大军进攻的步伐吧,他暴露了身份,至少暂时这场仗目前打不起来。”

    不知道情况的苏定心却听的一头雾水,问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子凤笑道:“苏元帅,易元帅虽然被我的近卫营俘虏了,但是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认为他只是一个派来探出军情的大东国探子。”

    苏定心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只是现在为什么又知道易元帅的真实身份了呢,难道是被识破了?”

    子凤淡道:“席小姐去送信的时候遇到了易元帅,易元帅知道了战况,易元帅不想眼睁睁看着大战爆发,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这身份怕是他自己暴露的。”

    苏定心疑惑道:“为什么?这样做用意义吗?”

    子凤应道:“有,至少易元帅可以面对面见到紫荆元帅,就像现在紫荆元帅派人送信来谈判,却不是下战书。”

    幸好有子凤在,否则这一些列的事情复杂到都不知道怎么整理了,现在有子凤一一为他梳理,苏定心也算是开始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他的心中还有许多的疑惑,例如易元帅为何会被俘虏,而见到紫荆元帅又有什么意义。

    孤龙一直静静不语,但他却在认真倾听,只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已。

    子凤朝孤龙看去,看到子凤目光转移的两人也跟着望向孤,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看着孤龙。

    孤龙出声道:“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换人吧,先把麒麟换回来再说。”

    苏定心道:“就算如此,大战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只不过拖延些时日罢了。”

    孤龙沉声道:“能够拖延些时日,这就够了。”

    苏定心立即领会,眼前他们还没有与敌人决战的资本,可是过些日子等到南疆民兵加入战场,到时候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局势,这个秘密,因为子凤终究是敌人,却心照不宣,没有说出来。

    子凤道:“赵元帅是想拖到南疆民兵加入战场吗?”

    苏定心闻言大吃一惊,怎么这种机密之事,她也知道,目光责备的朝席夜阑望去,怨她不该不知轻重将这等机密要事也告诉子凤。

    席夜阑道:“苏元帅,子凤不是瞎子。”

    子凤笑道:“苏元帅,这些事情子凤早就知道了,却不是什么秘密。”

    苏定心惊讶道:“那紫荆元帅知道吗?”突然却觉得这句话问的有些愚蠢,他们是一伙的,子凤居然知道,紫荆元帅岂会不知。

    子凤却应道:“我不清楚,大概还不知道吧。”

    苏定心好奇道:“凤元帅,既然你早就知道此事,却为何不告之紫荆元帅呢?”

    子凤应道:“我想让这场战争结束,却不是歼灭你们,入侵大东国,大东国山河秀丽,若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痛惜的事情啊!”

    这番话若是其他人说出口不足奇,可是从子凤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怪异了。

    苏定心道:“凤元帅,我甚至怀疑你是自己人,却不是我们的敌人。”

    子凤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苏定心道:“凤元帅心怀大义,实在让人敬佩。”

    子凤似乎为了打断苏定心没有任何意义的赞赏,应道:“苏元帅过奖了。”

    帐内又安静了一会,孤龙出声道:“谁去与紫荆元帅谈判呢?”

    苏定心道:“不如我去吧,赵元帅你坐镇大营,预防敌人趁机突袭。”

    孤龙道:“苏元帅,这是你的营地,你对这里环境地形比我要熟悉,还是我去吧。”

    苏定心点头道:“好吧。”

    子凤突然出声道:“既然是谈判,你们怎么不谈条件呢?”

    苏定心好奇道:“什么条件,除了换人,我们还能提出什么条件?”

    子凤道:“当然可以,既是对方提出谈判,对方便是势弱的一方,我们处于主动的一方,当然可以提出条件了,倘若对方不肯接受条件,大可以一拍两散,谈判破裂告终。”

    苏定心惊讶道:“凤元帅,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子凤笑道:“蒙席小姐照顾,我在这里住的很好。”

    苏定心闷闷道:“凤元帅不想回去,我们却不想易元帅一直深陷敌营。”

    子凤淡道:“那我无话可说了。”说着安坐,不打算再参与其中了。

    孤龙却问道:“提出什么条件呢?”

    子凤抬头朝苏定心望去,苏定心忙道:“若能换回易元帅,还能谈一些条件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请凤元帅明说。”

    子凤这才出声道:“既是谈判,自然是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关键是对方是否能够接受提出的条件,若三位信的过我,就让我来与紫荆元帅谈判吧。”

    这简直有点荒唐,她是交换人质的俘虏,她又是谈判的那个人,这怎么看都不对劲。

    子凤笑道:“原本你们就没有任何条件,不是吗?若我能够争取一些条件岂不是更好。”

    孤龙和苏定心都不出声,显然不赞成,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一直没有插话的席夜阑突然道:“紫荆元帅是子凤的父亲。”

    此话一出,两人都大吃一惊,就连孤龙也惊呼出声,女儿要代表敌人向自己的父亲谈判,这简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子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蒙着白布的她在苏定心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的神秘了。

    子凤出声道:“他虽是我的父亲,我们却有不同的初衷,我深知他的为人,让我与他谈判,胜算会更大一点。”

    苏定心道:“凤元帅,恕我直言,这实在太怪异了,怪异的让人难以接受。”

    子凤笑道:“苏元帅,你是担心我跑了,还是怕我有什么阴谋不成。”她的这番话才算真正的直言不讳。

    苏定心不语,他心中确实有这方面的忧虑,若子凤跑了,那就换不回易元帅了,那就变成他们有把柄在敌人手中,处处受制了。

    子凤笑道:“这样吧,苏元帅若不放心,大可以增加一些保险的筹码。”

    苏定心问道:“什么保险的筹码?”

    子凤莞尔一笑,只感觉这苏元帅什么都要问,却不会自己思考,应道:“怎样才让我无法逃跑就怎么做哩。”

    苏定心身为一军之帅,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主意,处处要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呢,只不过在子凤的这份淡然睿智面前,一对比就表现出他的逊色了。

    苏定心道:“那到时候可就要委屈凤元帅了。”

    孤龙想要开口,突然又闭嘴了,子凤是自投罗网的,她怎么会逃跑呢。

    在这一点上面,苏定心较孤龙这个当局者要清醒一些,虽然子凤是自投罗网,但也很有可能这是她设定的一个阴谋,不惜以身犯险,说到底他心中还是不相信子凤会这么做,天底下有这样的人,他不得不防,是信任子凤,却也不全尽信。

    断断续续的商议,中间又必须陈述一些事情释解苏定心的疑惑,总算确定下来了。

    紫荆元帅已经选好了见面谈判的地点,就是白水岩,这个地方倒让双方比较放心,一者远离两军大营,其次地形复杂想要设下什么埋伏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紫荆信使等到了回复,离开南王府大营营地返回向程铁风复命。

    ————————————————————————————————————————————————

    程铁风为什么选择白水岩这个地方,也许这个地方是他一生中最快活,感觉生命最富足的地方,同时也是让他尝到了人生苦痛之极的地方。

    顺着子凤与易寒相见所行走的轨迹,程铁风、梅里、香格拉,当然还有此次交换俘虏的关键人物——易寒。

    四人越过了八坑山,朝山顶走去。

    程铁风亲自出面,只带了梅里和香格拉两女,就没有再带任何侍卫,却是为了不触动对方敏感的神经,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麒麟来交换子凤,只有这一件事情是他想做的,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和对方交谈。

    从北面登上了八坑山的山顶,程铁风站在这个熟悉而又变得陌生的地方,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他与紫荆女王在此地彻夜长谈的情景,露出微笑,停了下来,淡道:“歇息一会吧。”

    四人之中,香格拉已经吃不消了,仅仅穿越天坑就耗费了她大部分的体力。

    梅里见香格拉气喘吁吁累坏了的模样,轻轻道:“我早就叫你不要跟着来了,你偏要来。”

    香格拉微微一笑,没有应话,却打开水壶凑到被捆绑双手的易寒口中,“易元帅,喝口水吧。”她也累了,却先让易寒喝水。

    程铁风看了一眼,却并介怀,麒麟英姿雄武,又名声响亮,引女子暗生倾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转身走到那块岩石上坐了下来,我老了,她现在也应该也该老了吧,程铁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紫荆女王了,虽然紫荆女王是他的恋人,子凤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女儿,可是他们并没有似一般夫妻一样,过着日日恩爱见面的生活,紫荆女王想要他光明正大的成为自己的丈夫,统帅紫荆国的兵马,程铁风不愿意,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隐居生活,能见到紫荆女王和子凤就足够了,紫荆女王并没有为难程铁风,逼着他顺着自己的意思,毕竟程铁风是她爱的人,但是夫妻心向不同,难免会心生芥蒂。

    紫荆女王不是一般的弱质女流,她有着比男人更有雄心的天下霸业,她一心经营紫荆国,一心天下霸业,虽然紫荆国在她的统治之下变得越发强大,但是她也忽略疏远了自己的丈夫——程铁风,一个有着名将之名最后却为了她放弃一切投向她的男子。

    程铁风从来没有后悔爱上她,看着眼前的景物,回忆着远久的记忆,心中暗暗道:“紫凤大概忘了这一些吧。”

    回忆,回忆着他们两人并坐牵手的美丽场景。

    喝了一口水之后的易寒对着香格拉微笑道:“香格拉,谢谢你。”

    香格拉微笑道:“易元帅,是我应该多谢你才是,刚才你一直用肩膀顶着我上去。”

    易寒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看见程铁风一个人坐在那块岩石上,朝他走了过去,笑道:“在想些什么呢?我和子凤在这块石头上坐着看着日出。”

    程铁风邀请道:“麒麟,坐下来。”待易寒在他身边坐下,程铁风问道:“麒麟,你说男女之情会变吗?”

    易寒笑道:“据我所见,每一对男女恋人都会经历从热恋到平淡的过程,若说变,却是用浓情变成淡淡的亲情。”

    程铁风问道:“那变心一说又如何讲。”

    易寒道:“**生爱慕,新鲜过后便索然无味,又见美丽女子,心生新鲜兴奋,所以变心,当我觉得会变心的爱不是真爱,它只不过是人心本能**驱使的一种假象。”

第四百四十四节 背叛

    程铁风沉默不语,他虽较易寒年长,人生阅历见识要比易寒丰富,但是易寒却有他的智慧,所以他想听取易寒的见解。

    过了一会,程铁风淡淡道:“我没有变心过,我一生只爱过一个女子。”

    易寒自然知道这个女子是谁,是他做出无悔决定的那个女子。

    易寒淡道:“回忆总是美好的,因为人总是想回忆起那些美好的事情,却将悲伤痛苦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想起。”

    程铁风笑道:“谢谢你的提醒,她只不过是忙碌的忘记了。”

    易寒露出讶异的表情,却不知道程铁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铁风没有打算解释一番,站了起来,笑道:“我们走吧,再过一会,你就自由了。”

    易寒笑道:“我从来都是自由的。”

    休息了一会之后,四人往下山方向行走前往白水岩寺庙。

    一路上易寒与香格拉有说有笑的,丝毫不像是一个俘虏,反倒是在陪着几人游山玩水。

    香格拉感兴趣道:“易元帅,江南真的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口吻充满向往。

    易寒笑道:“当然了,不仅仅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还很多有趣的事,例如秦淮夜舫,庙会......”

    这一些说的连梅里也仔细倾听起来,她的生活有些枯燥乏味,听着易寒讲述的这些,只感觉自己的人生实在有太多的遗憾。

    香格拉道:“若是我能亲自去看一看那该多好啊。”

    易寒笑道:“你懂得汉语,却没有什么困难。”

    香格拉闻言却沉默不语,她虽然懂得汉语,但是她的身份却注定无法做出这些事情来。

    易寒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只要两国停战,互为友好国邦,这却没有什么困难。”

    香格拉喜道:“若真是如此,易元帅可要带我好好游玩一圈。”

    梅里闻言,却朝不悦的香格拉瞪去,喜笑颜开的香格拉突然安静不语。

    易寒朝梅里笑道:“你觉得没有可能吗?”

    梅里冷冷道:“你不要废话,快走。”

    易寒指着停下来的程铁风道:“他不走,难道让我一个人走吗?”

    只见程铁风在双子岩前停了下来,目光盯着那已经被斩断的两块并在一起的石头,已经不复双子模样。

    香格拉和梅里有些好奇,易寒却心知肚明,这个地方对程铁风意义重大,他有理由也有必要停下来看一看,他正在回忆吗?那一定是一段并不越快的回忆。

    程铁风伸出触摸着断岩,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就是在抚摸爱人一般,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当年一剑斩断岩石的决心,那情景历历在目,好似昨日发生的一般,倘若自己当年一剑无法斩断这块岩石,现在会是怎么样的,这世界会变成怎么样呢,他又身在何处呢,自己的妻儿又会是谁人,命运的转交就让人一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心中暗忖:“紫凤你是否想过和我重游故地,一起重温我们相恋的地方。”

    香格拉想要询问,易寒示意她不要说话,保持安静。

    一会之后,程铁风才从深深的回忆中回到现实,看了另一块短岩,断痕尤新,可见被人斩断不久,转身对着易寒道:“麒麟,你真的一件斩断了?”

    易寒淡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却要亲眼目睹才肯相信。”

    梅里和香格拉显得很好奇,这很重要吗?可是听两人的对话,却感觉两人对斩断这块岩石非常在意。

    程铁风沉默了一会,淡道:“可惜你不是我,我们走吧。”

    易寒应道:“我庆幸自己不是你,否则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程铁风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转身朝下山方向走去。

    梅里从背后推搡了易寒一把,冷冷道:“快走。”

    香格拉不悦道:“你干嘛推他啊。”

    易寒笑道:“好了,你们两位不要再为了我而争吵了。”

    香格拉已经把易寒当做一个可亲近的朋友,却渐渐忽略了他原本的身份。

    程铁风一路上走的很缓慢,每走一段路,突然就停了下来,走走停停的,费了很多的时间却还没有抵达白水岩寺。

    易寒对着程铁风道:“不如我来带路吧。”

    程铁风对着易寒道:“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来了。”

    易寒道:“正事办完了,你想待多久就呆多久。”

    程铁风莞尔一笑,算是默认了易寒的决定。

    只见易寒步伐匆匆,却丝毫不给程铁风半点停留回忆往事的机会

    梅里生怕易寒跑了,死死盯在他的身边,距离保持不超过半丈。

    进入白水岩寺,易寒对此地轻车熟路,径直朝与子凤相会的亭子走去,身后三人紧跟其后,好似他才是这场谈判的做主的那个人。

    亭子内站着一个白色纤秀的身影,她静静俏立,默默无言,一身白色的书生长袍温柔的包裹她柔美的身段,显得是那么的恬静优雅,白袍纤尘不染,洁雅如仙。

    亭子的石椅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冷峻幽邃的孤龙,一个是冷若冰霜的席夜阑,两人都透着寒冰一般的气息,便只有一身白色轻雅书生长袍的子凤,才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若不是子凤在,怕是这亭子要给人冻僵了的感觉。

    子凤最快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朝易寒望去,露出每次相见时候的微笑,竟走出亭子朝易寒走了过来,笑道:“易元帅,我们又见面了,只可惜今日无清茗相待。”

    易寒笑道:“当然你说我们分别之后只可能会在战场相遇,现在你又该怎么说?”

    子凤露出一丝歉意,“子凤像个任性的小女孩,却让易元帅见笑了。”

    席夜阑和孤龙静静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止子凤与来人靠近,他们既然来了,心中就都相信子凤。

    孤龙盯着子凤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只感觉子凤虽然对我也是这般温和友好,却少了刚才那份走出亭子的热情。

    席夜阑看着易寒,见他喜笑颜开,心中便以宽慰。

    程铁风走了上来,看着子凤,子凤看了程铁风一样,淡淡的点了下头。

    梅里和香格拉也上前道:“元帅。”

    子凤淡道:“给易元帅松绑吧。”

    梅里这会毫不犹豫的一剑斩断捆绑易寒双手的绳子。

    待看见脸带紫荆面具的程铁风出现,孤龙和席夜阑同时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今日他才是谈判的主角,易寒只不过是个交换的俘虏。

    程铁风却没有朝亭子望去,对着易寒道:“你走吧。”说着对着子凤道:“我们回去吧。”说着转身。

    交换的过程显得很简单,没有任何的欺诈,面会一切很快就结束。

    子凤却站在原地不动。

    程铁风好奇的转身,“子凤,怎么还不走?”

    子凤微笑道:“我今日代表大东国来跟你谈判。”

    此话一出,四人皆露出惊讶之色,她是此事交换的俘虏,怎么成了谈判的主角了。

    程铁风未出声,易寒先好奇问道:“子凤,怎么回事?”

    子凤朝易寒望去,露出微笑,却没有解释,却对着程铁风道:“请吧。”

    程铁风沉声道:“子凤,你想要做叛徒?”

    子凤淡道:“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程铁风闻言哈哈大笑,“好!有魄力,我从来不跟敌人谈判,但是你却是例外,我倒是要听听我的女儿会代表敌人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来。”

    香格拉和梅里闻言一惊,紫荆元帅居然是凤元帅的父亲,她们从来不知道。

    子凤没有说话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突然间让人感觉到他们完全就不是父女,而是站在彼此立场对立面的两个人,这太怪异了,梅里和香格拉久久不能释然,和易寒三人愣在原地,看着走出亭子的两人。

    香格拉问道:“易元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寒应道:“我也糊涂了。”心中暗忖:“难道子凤真的背叛紫荆国了吗?程铁凤背叛大东国是为了紫荆女王,那子凤是为了谁,孤龙还是自己?还是她心中那份希望战争结束的坚持?”易寒自认自己了解子凤几分,可是突然间又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她,她还是如初的神秘,让人无法看透她的内心。

    梅里简直不能接受子凤的背叛,元帅背叛了,那英睿军怎么办,她们近卫营的姐妹怎么办?她有些捉狂的揪住易寒的胸襟,冷声问道:“你到底对元帅都干了些什么?”

    易寒动手拨开梅里扯住自己胸襟的手,沉声道:“请你对我尊重一点。”

    梅里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一声轻轻的娇哼传来,梅里打算拔刀的手突然僵住了,神色一紧,却半句话也不说了,却恶狠狠的盯着易寒,恨不得把他活剥了。

    易寒可以理解她的感受,淡道:“一切有紫荆元帅做主,你着什么急,子凤想背叛,我还不准她背叛呢?”

    易寒这话又让两女无法理解,他难道不是巴不得元帅背叛投向敌营吗?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为何他却说不准。

    梅里揪着易寒不放,“你给我说清楚。”

    易寒现在实在不想和她纠缠,“这事我实在说不清楚。”

    梅里道:“不说清楚别想走。”说着挡在易寒想走的前面,这一次却也没有拔出佩剑来。

    程铁风走进亭子,席夜阑和孤龙倒是礼貌性的站了起来。

    程铁风先朝席夜阑看去,微笑道:“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席夜阑无法用冷漠回应他的礼貌,这个老人一向在她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点了点头道:“紫荆元帅。”

    程铁风又朝孤龙望去,“这位一定是镇北军的主帅,赵元帅了。”

    孤龙沉声问道:“你是谁?”

    程铁风淡道:“我是一个羞于提起自己姓名的人,别人都称呼我紫荆元帅。”

    孤龙沉声道:“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我问的是你的姓名。”

    子凤突然淡道:“他姓程。”

    程铁风朝子凤看去,容神透着怪异,目光有些不悦。

    子凤淡淡一笑,“姓名本来就是被人称呼的,为何要隐藏起来。”

    孤龙问道:“程元帅,你是大东国人吗?”

    程铁风应道:“我不是。”

    子凤淡笑道:“他曾经是。”

    程铁风不紧不慢的看着子凤一眼,淡淡道:“你何须一点一点的透露,何不直接说出来。”

    子凤笑道:“这位紫荆元帅名叫程铁风,三十多年前乃是大东国天下兵马大元帅。”

    “什么!”孤龙闻言脸色剧变,席夜阑也身子微微一抖。

    这个身份太让人惊讶了,七大名将中最神秘的人居然就是三十多年前大东国天下兵马大元帅程铁风,程铁风不是死了吗?何以他会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是成了紫荆国最神秘的名将。

    孤龙不敢置信的看着子凤,只听子凤淡淡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他是我的父亲。”这句话说的很明显,女儿哪里有不知道父亲身份的。

    孤龙对着程铁风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活着?”

    程铁风挥动衣袖,沉声道:“陈年旧事休要再提,我是来与你们谈判的,却不是来给你们讲故事的。”

    子凤笑道:“赵元帅想知道原因,我却知道。”

    程铁风喝道:“子凤,够了!”

    孤龙冷声问道:“为何不敢让子凤说出口?”

    子凤淡笑道:“因为这件事是他的心病,一提及就会痛不欲生。”

    程铁风朝子凤望去,“子凤,你一点都不体贴,这让我感觉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说着淡道:“看来今日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子凤要走要留是你的决定。”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孤龙拦住程铁风的前面,冷声道:“你不能走,今日必须说清楚。”

    程铁风转身朝子凤看去,却见她悠闲坐着,露出淡淡微笑,却没有打算插手的意思,笑道:“程元帅,还是坐下来慢慢谈吧。”

    程铁风莞尔一笑,转身坐了下来,对着子凤道:“子凤你这个叛徒倒是做的彻底,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放过。”

    子凤笑道:“程元帅,我们今日不谈父女之情,谈公事。”

    程铁风笑道:“还有什么可谈的呢?你们三人合力将我拿下,不就什么都不用谈了。”口吻云淡风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一语之后就不打算再说话,这谈判一说就显得只是走过场而已。

    孤龙冷声问道:“程铁风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还活着,为何会成为紫荆国的将领。”

    程铁风沉默不语,对于孤龙义愤填膺的责问完全忽视。

    子凤朝孤龙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问了,孤龙还真的听了她的话。

    子凤对着程铁风道:“程元帅,我代表大东国向你提出请求,希望两国停兵休戈?”

    程铁风笑道:“子凤,大东国凭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你们认为已经将我俘虏了吗?那也是等到将我俘虏之后,向女王提出这个要求,却不是对我来讲。”

    子凤道:“跟女王讲没用,对你讲才有可能发生。”

    程铁风哈哈笑道:“子凤,你倒是了解情况,我相信你也了解我,只可惜你做不到说服我。”

    子凤沉默不语,确实她做不到说服不了父亲,斩断双子岩的人是孤龙不是易寒,可她不愿意将孤龙说出来,易寒一直希望战争结束,并且他为此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而自己在他心中有多大的分量,她也不清楚,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或许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那分量轻的他根本不会犹豫。

    孤龙突然发现子凤朝他望来,目光充满了犹豫为难,子凤的目光一向澄清淡然,她从来不会如此,这让孤龙显得很意外,她为什么用这么目光看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孤龙心中充满疑惑。

    程铁风看见子凤嘴角露出苦涩,柔声道:“子凤,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这都是你的选择,我不会怪你。”这句话终于暴露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慈爱。

    子凤出声道:“程元帅,想必你从山顶下来的时候路经双子岩。”

    孤龙听到双子岩,心中一紧,子凤为什么突然提起双子岩,莫非她口中的盖世英雄便是程铁风,孤龙立即联想起来,当日他听完这个故事,心中怀着对子凤的爱,也想证明这点,他拔出佩剑一剑斩断双子岩,子凤在看到自己斩断双子岩时,脸上明显露出怪异之色,他以为子凤懂得自己的暗示,可是子凤却什么话都没说,甚至在接下来的相处她变寡言少语,是否因为自己虽然能够斩断双子岩,却不能做出似程铁风一般义无反顾的举动来呢,这让子凤失望,而让她与自己撇清关系,孤龙越想越深,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程铁风应道:“我看见了,虽然麒麟一剑斩断了双子岩,但是他无法答应我的条件。”

    子凤闻言露出疑惑之色,突然孤龙朗声道:“双子岩是我斩断的。”

    程铁风惊讶的看着孤龙,“是你斩断的,不是麒麟?”

    孤龙沉声应道:“是我斩断的,子凤可以证明。”

    两个男人同时朝子凤望去,子凤点了点头。

    程铁风转身朝不知与梅里纠缠什么的易寒望去,突然哈哈大笑,“原来麒麟一直都在欺骗我。”神情却显得无比的轻松,他现在可就完全不必为难了。

    孤龙问道:“程铁风,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铁风淡笑道:“不如你问子凤,想来她应该比我更清楚。”

    子凤淡道:“赵元帅,我与程元帅有一个约定,只要我找到一个一剑能够斩断双子岩的人,程元帅便会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

    孤龙问道:“为什么这样就肯答应停战?”斩断双子岩和为什么他就愿意停止两国交战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程铁风接过话来,“因为这个人会成为子凤的丈夫,我难道不该为子凤和她相爱的人做出些什么来吗?何况这个人与我是如此的相似,我有理由这么做,我有理由弥补我犯下的罪过。”

    孤龙闻言,身体微微颤抖,一剑斩断双子岩就能成为她的丈夫,我已经做到了,可子凤为何却从来不向自己提起这件事情,她到底是怎么想,她的心又是怎样的。

    孤龙盯着子凤,沉声问道:“子凤,为何你从来不说?”

    对于孤龙的责问,子凤沉默不语。

    程铁风反而颇感兴趣道:“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子凤,难道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好让我释疑吗?”

    子凤看着程铁风,说道:“父亲,你肯为何我和孤龙而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吗?”

    已经从子凤口中知道答案的席夜阑闻言,心中一惊,子凤居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孤龙闻言心头猛烈一颤,充斥着幸福感和归属感,只感觉幸运来的如此之快。

    程铁风沉吟不语,突然问道:“子凤,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孤龙吗?”

    子凤看了孤龙一眼,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孤龙震惊不语,心中却不知道怎样去形容对子凤的感激,突然却涌出一丝不确定的怪异,他没有从子凤的眼神中看到爱意,虽然她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

    程铁风站了起来,“你忘记了我是你的父亲,我从小看你长大,你欺骗不了我,你根本不爱他!”说着手指指向孤龙,“不过我很佩服你,我以你是我的女儿而感到骄傲,因为你肯为你所坚定的事情而做出付出。”

    说着程铁风温柔的看着子凤,“子凤,你已经做出努力了,可终究无法证明,你已经尽了自己所尽的力量了,跟我回去吧。”

    子凤苦笑道:“既是为坚定的事情而努力,我岂会半途而废。”

    程铁风道:“你心里清楚,就算你背叛投向敌营,也无法阻止战争的爆发。”

    子凤应道:“尽人事听天命!”

    程铁风淡道:“那好,这是你的选择。”

    易寒匆匆赶来,刚好与打算离开的程铁风碰面,见程铁风要走,子凤却依然坐着不动,好奇道:“谈完啦?”

    程铁风淡淡瞥了易寒一眼,却没有说话。

    易寒看亭内的三个人都表情怪异,动也不动,话也不说半句,就连一向会对自己露出微笑的子凤,也是一脸凝固的肃容,似成石人一般,走上前对着子凤问道:“你怎么不走?”

    子凤不应,易寒朝席夜阑和孤龙望去,两人的表情更加的怪异,却完全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易寒又对着子凤问道:“谈妥了吗?他是不是愿意尽力阻止这场战争?”

    子凤终于开了金口,“易元帅,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所能做的就是与你并肩作战。”

    易寒闻言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恍悟过来,“你说什么?你想要当叛徒?”

    子凤嫣然一笑,却不置与否。

    易寒却严肃道:“为什么?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子凤别过头去,避开易寒锐利的目光。

    一直沉默不语的席夜阑突然开口,“因为她爱你,她做出了跟她父亲一样的决定。”

    此话一出,似神仙降罚,将孤龙和易寒两人给定住了。

    易寒心中不知道为何有莫名的惶恐,僵愣了一会之后,对着席夜阑道:“你不要胡说!”

    席夜阑傲慢的背过身去,懒得解释。

    孤龙的表情十分的冰冷,他不知道怎样去形容心中的辛酸痛苦,这一次他伤的比上一次还要深,素来铁石心肠的他终于再次被情爱洞穿心口,他看着易寒淡淡的问道:“麒麟,你爱她吗?”

    易寒看着孤龙充满悲伤的目光,只感觉是如此的悲壮,心中有了一丝怜悯,轻轻的摇了摇头。

    孤龙毫无征兆的狠狠打了易寒一个巴掌,冷声道:“那你不配得到她的爱!”

    这巴掌将易寒扇的后退了几步,打的他嘴角流出鲜血。

    席夜阑怒喝道:“孤龙,这关你什么事情?”

    孤龙冷冷看着席夜阑,冷声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席夜阑就要拔剑,却看见子凤朝自己轻轻摇头,终还是克制下来。

    程铁风走到两女身边,淡淡道:“我们回去吧。”

    梅里惊讶道:“元帅怎么不回来,难道他们反悔,不肯放人?”说着就要冲到亭子去。

    却被程铁风喝住,“梅里,这是子凤自己的意思,我们回去吧。”

    这时香格拉却已经朝亭子走去。

    程铁风问道:“香格拉,你还想干什么?”

    香格拉应道:“我得把东西还给易元帅。”

    原来她一直背在肩膀上的包袱是属于易寒的。

第四百四十五节 心底的秘密

    程铁风站在原地,等待香格拉将东西归还给易寒。

    香格拉有些匆急的脚步声打破了亭子内的肃静。

    孤龙盯着易寒,眼神充满复杂的情绪。

    席夜阑有些无可奈何的背过身去。

    子凤别过脸,望着亭子周围的景色,似乎一切与她无关。

    只有易寒听到脚步声,朝香格拉望了过去,顶着火辣辣的脸,勉强笑道:“香格拉,你过来干什么?”

    香格拉刚要应话,“我......”突然看见易寒脸上鲜红的掌印,却改口道:“易元帅,是谁打你了?”言语充满情不自禁的关切和气愤,出口之后,才感觉这话说的不适当,悄悄的朝子凤看去,却发现元帅目光静静的看着别处,似乎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在香格拉想来,元帅是不会对人动手的,可是自从知道元帅动手在易元帅大腿上狠狠割了两刀之后,香格拉却觉得元帅不会对别人做的事情,到了易元帅这里就不一定了。

    易寒笑了笑道;“没事。”

    香格拉这才道:“易元帅,东西还给你。”说着将背在肩上的包袱递给易寒。

    易寒这才恍悟,差点把这个给忘记了。

    香格拉轻轻的朝子凤走了过去,子凤依然一动不动,似乎周围的人和事一点也与她无关。

    香格拉沉吟了一会,问道:“元帅,你不回去吗?”

    子凤恬静玉如丝毫不见波动,全心全意专注于眼前的景色,仿佛没有听到香格拉说话。

    香格拉等待了一会,又问道:“元帅,那我们怎么办?英睿军怎么办?”

    子凤非但不应,甚至连身体微动一下的痕迹都没有,好似她成了一块石头一般。

    易寒出声道:“子凤,你回去吧。”

    孤龙、席夜阑、香格拉三人闻言,眼睛一亮,却均没有说话。

    子凤却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表情平静的走了过去。

    易寒看着她平静的目光,点了点头,暗示她该这么做,暗示她该回去。

    子凤愿意成为叛徒与他并肩作战,易寒却反而让她回去,在易寒看来,子凤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如孤龙所说,他没有这个资格,作为回报,他宁愿子凤不要蒙上叛变的污名,他希望她依然清名如初。

    子凤站在易寒面前,什么话也没有,突然传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易寒又挨了一巴掌,这巴掌却是子凤打的。

    虽然不似孤龙那巴掌那般用力,但是打的意义却比疼的意义要强烈无数倍。

    孤龙三人见到这一幕均露出惊讶之色。

    易寒显得很平静,他不知道为什么子凤打自己,但是她一定有她的理由,却绝对不是发泄心中的怒气或怨恨。

    易寒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走吧!”

    子凤没有说话,看着易寒的眼神露出一声嘲笑,平静的从易寒身边走了过去。

    子凤的双脚赤露,步伐缓慢,脚下无声,踏落地上的双足仿似轻飘飘的羽毛,她白色的背影有一种震颤人心的高贵与冷艳。

    孤龙喝道:“麒麟,让她留下来!”

    易寒动也不动,朝孤龙露出一丝苦笑。

    孤龙毫不犹豫的快步追上子凤,挡在子凤的前面,“子凤,留下来!”

    子凤看着目光坚定的孤龙,露出一丝歉然的微笑,却没有说话。

    孤龙看着子凤的表情已经明白了,无论自己做什么都留不住她,这里能够留住她的人只有麒麟,他想留住子凤,可惜他并不是麒麟。

    香格拉可看不透这其中的奥秘,她还以为元帅在生易元帅的气这么简单,朝易寒眨了眨眼,暗示的指了指他托着手上的包裹。

    易寒犹豫了一会,转过身去,只见子凤正朝程铁风走去,当日她决然离去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心中暗忖:“差点误了大事!”朗声喊道:“慢着!”

    孤龙见易寒终于开口了,露出惊喜之色,只是子凤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易寒动身追了上去,等到赶到的时候,子凤刚好走到程铁风的身边,程铁风露出微笑的看着子凤,却什么话都没讲,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把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与子凤没有约定,一切回到最开始为胜利而战斗。

    子凤站在程铁风的身边,目光淡然看着前方,眼眸却没有易寒的影子。

    梅里拔剑挡在子凤的前面,一脸寒霜示意易寒不要再靠近。

    程铁风淡道:“易元帅,请留步,交换已经结束了,你已经自由了,请不要在纠缠不清。”

    易寒沉声道:“程铁风,交换俘虏确实已经结束,但是现在我要跟你谈判。”

    程铁风淡淡笑道:“易元帅,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易寒沉声道:“那我就跟子凤谈。”

    程铁风朝子凤看去,子凤轻轻的摇了摇头。

    程铁风应道:“易元帅,你都看见了,子凤根本不想和你谈判。”

    易寒沉声问道:“子凤,难道你忘记了你当日所说的话了吗?你希望这场战争结束,现在又为何放弃了?”

    子凤不应,对着程铁风淡淡道:“父亲,我们回去吧。”

    易寒大声喊道:“难道真的非战不可?”

    子凤转过身去,迈出步伐,易寒大喊一声:“子凤!”子凤不应也不回头。

    程铁风淡道:“易元帅,告辞了。”说着也转身打算离去。

    易寒大喊一声:“程铁风!”

    程铁风也做出跟子凤一样的态度,不应也不回头。

    梅里拿着剑面对易寒,慢慢的后退,只要他敢上前一步就不客气,朝还楞着的香格拉喊道:“香格拉,你还不快回来。”

    香格拉“哦”的一声,追了上去,经过易寒身边的时候悄悄的拧着他一下大腿,易寒疑惑,只见香格拉不停的向自己使着眼色,立即恍悟,打算追上去,他费尽心思,目的就是想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岂肯功亏一篑。

    梅里却挡住他的去路。

    易寒冷声道:“梅里,滚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梅里当然不会让开,易寒看见子凤已经走远了,却朝梅里动手。

    孤龙忍不住问道:“你说子凤会留下来吗?”

    席夜阑淡淡应道:“易寒让子凤感觉自讨没趣,我只能看出这一些,至于她心里的其它想法,我并不清楚。”

    程铁风和子凤走出白水岩寺,程铁风道:“子凤,改日我们再同游这白水岩。”

    子凤淡淡应道:“父亲,与你同游的那个人却不该是我。”

    程铁风莞尔一笑,“你是不是不想再来到这个地方了?”

    子凤不应,神情平静,心情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程铁风继续道:“这些天你所做的都白费了,就跟没有发生一样,一切都回到了我们约定的起点。”

    子凤应道:“虽然白费了,可却发生过了。”

    程铁风问道:“你想说明什么呢?”

    子凤应道:“我做出努力了。”

    程铁风哈哈大笑:“好一句做出努力了,人生就是如此,我们做出努力,当最后不一定能够心想事成,做出努力就够了。”

    子凤不应。

    程铁风笑道:“今天你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说话,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子凤淡淡一笑,“父亲,你心里清楚,我不会生你的气,你有你的立场,既然我无法证明,这这么做我又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父亲,你是在套我心里的秘密。”

    程铁风笑道:“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机灵了。”

    子凤笑道:“被骗多了,总会学乖了。”

    程铁风笑道:“好吧,我很感兴趣,尽管我表现的很不在意。”

    子凤淡道:“父亲对什么感兴趣呢?斩断双子岩的孤龙,因为这是一段和你很相似的故事?”

    程铁风笑道:“都感兴趣,最感兴趣的是你真实的内心。”

    子凤微笑道:“父亲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程铁风叹息道:“世间哪里有绝对聪明的人啊,我所做的在别人眼中不是糊涂至极吗?”说着淡道:“子凤,虽然你是我的女儿,我岂敢自认能看穿一个成年人的内心,何况这个人是你。”

    子凤淡淡一笑:“父亲过奖了!”

    程铁风道:“子凤,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教你汉语吗?”

    子凤应道:“因为父亲骨子里还是一个大东国人,你想有人能够与你用汉语交流。”

    程铁风道:“是的,仅仅如此,想找个人用汉语交流,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子凤道:“子凤的荣幸。”

    程铁风道:“我们父女,有些事情也不必说的太清楚,你我心知肚明。”

    子凤淡淡点头,算是默认。

    程铁风道:“那好,我现在想知道你和孤龙,麒麟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种复杂的关系?”

    子凤淡道:“这很重要吗?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程铁风道:“你又来了,你对别人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我是你的父亲,站在父亲的立场,我有责任关心我的女儿。”

    子凤嫣然一笑:“好吧,父亲。”

    程铁风笑道:“我洗耳恭听。”

    子凤道:“一开始我与父亲之间有一个约定。”

    程铁风点了点头道:“只要你能找出一个爱你并一剑斩断双子岩的人,我便全力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子凤你是想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让我实现自我救赎。”

    子凤应道:“我想让父亲得到心灵的救赎,同样我也想这场战争结束。”

    程铁风道:“这看上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子凤道:“从与父亲约定,我心中就有一个人选,他是个情痴,有过于父亲而无不及。”

    程铁风问道:“这个人是孤龙还是麒麟?”

    子凤笑道:“看来父亲隐居不出,变得孤陋寡闻了。”

    程铁风应道:“我素来不去理会尘世间的纷纷扰扰。”

    子凤应道:“我亲眼目睹了他与小王妃之间的爱恋,那是一段超远生死的爱恋,所以我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一定能够一剑斩断双子岩,让父亲信服!”

    程铁风道:“子凤,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子凤笑道:“好吧,父亲与你说话真费劲,这个人是麒麟。”

    程铁风“嗯”了一声,淡淡道:“接下去呢?”

    子凤淡道:“我约麒麟在白水岩单独见面。”

    程铁风问道:“他来了?”

    子凤微笑道:“他来了,一个人来!”

    程铁风笑道:“这实在有趣,你们是敌人,却约在白水岩单独见面。”

    子凤微笑道:“习惯了,就不觉得怪异了。”说着继续道:“我以女子身份姿态与他相处,两次见面均相谈甚欢,不过我发现有一点与传闻不一样。”

    程铁风问道:“是什么呢?”

    子凤笑道:“据我所知麒麟放.荡非常,可是两次单独相处,麒麟给我的感觉是,轻浮而不放.荡,风流而不滥情。”

    程铁风“哦”的一声,“听起来让人感觉很矛盾。”

    子凤笑道:“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因为本性往往就会与道德理智发生碰撞。”

    程铁风笑道:“子凤,因此,你在这个情痴面前变得没有自信了。”

    子凤道:“这并不关自信与没有自信,只是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情爱应该似花儿盛开一样自然。”

    程铁风问道:“怎么说?”

    子凤淡道:“我发现麒麟并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程铁风问道:“你们见面的时候,麒麟知道你的身份吗?”

    子凤点了点头。

    程铁风道:“麒麟既然知道你的身份,你们是敌人,就算他对你心存好感,也会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子凤笑道:“是的,我们彼此的身份让我们之间想要发生点什么变得十分的艰难,就算在一开始作为朋友的交谈中,他对我也心存提防,不是那么的坦诚,我尽量让他感觉到我的真诚,我与他见面与战争无关,我也尽量不和他谈有关战争的事情,可是他与我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战争一事。”

    程铁风道:“子凤,你不会让眼睁睁看事情停滞不前而无动于衷吧。”

    子凤笑道:“是的,我和他走到双子岩,将父亲你的故事讲了出来,给他暗示,他也可以如此。”

    程铁风问道:“那麒麟做出什么反应。”

    子凤应道:“很可惜,他因为你的故事而情绪变得激动愤怒,而完全忽略了我对他的暗示。”

    程铁风莞尔一笑,却并不在意。

    子凤淡道:“在某方面我感觉麒麟愚拙。”

    程铁风笑道:“麒麟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一些,只是碍于你的身份,就算是有,他也会尽量去抹杀的一干二净。”

    子凤笑道:“我无法捉摸到他的内心,所以我也不掩饰了,直接表达了我的想法。”

    程铁风感兴趣道:“他是什么态度。”

    子凤应道:“他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或许他以为我只是在随口说说而已,麒麟直接表达了他的态度,他是一个有妻室的人,不可能与我谈情说爱。”

    程铁风哈哈大笑:“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子凤你碰上他这种人铁定要吃亏。”

    子凤继续道:“麒麟说他没有办法帮我,有一个人却可以帮我。”

    程铁风道:“他说的这个人一定就是孤龙了。”

    子凤点了点头,“就是孤龙,我答应了,我觉得孤龙应该也能做到。”

    程铁风笑道:“在你心中孤龙和麒麟是一样的?”

    子凤笑道:“在当时是一样的,后来就不一样了。”

    程铁风好奇道:“麒麟为什么会让孤龙来见你呢?难道不清楚孤龙和你相爱的话,同样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子凤笑道:“我不知道,或许他只是在试探我,又或者他想让我帮他的忙。”

    程铁风问道:“帮什么忙?”

    子凤应道:“见父亲你一面。”

    程铁风笑道:“见我又有什么用。”

    子凤道:“大概,他认为能够说服你吧,但是我知道他不能够说服你。”

    程铁风点了点头,“这一些怕是只有得到麒麟的亲口证实才能得知真相。”

    子凤道:“后来,每隔三天我便与孤龙见上一面,孤龙是个优秀的男子,我与他相谈甚换了。”

    程铁风问道:“后来呢?子凤你与孤龙发生了什么?”

    子凤微微笑道:“什么都没有,就似和朋友见面一样。”

    程铁风道:“子凤,你的目的就是证明给我看,既然你重新选择了孤龙,那为何不让这件事情进行下去呢?结果会让你如愿以偿。”

    子凤道:“我以为孤龙和麒麟是一样的,但是我渐渐发现孤龙和麒麟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人,并不能重叠亦不能替换,在孤龙一剑斩断双子岩的时候,我的内心不是欢喜,而是立即浮现起一个念头来,这个人为什么不是麒麟,我明白了,这个人是唯一的,是不能代替的,尽管孤龙做到了亦证明了。”

    程铁风问道:“子凤,你发现自己爱上麒麟了,而孤龙只不过是个朋友。”

    子凤微笑道:“父亲,是的,我把感情看得太简单了,却不知道深陷其中便无法自拔,这没有一星半点的忍让。”说着神情黯然的垂下头。

    子凤已经长大了,她已经不会似小时候一般在自己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来,可是现在子凤的神情让他感觉她又回到小时候的模样,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谢谢你向我讲述你心里的秘密。”

    子凤将螓首贴在程铁风的胸口,感受父亲那久远而又熟悉的气息。

    程铁风哈哈笑道:“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你已经初尝男女之爱,我就不担心我的女儿不懂人间情爱了。”

    依偎在程铁风怀中的子凤轻轻道:“父亲,我心里很悲伤。”

    程铁风温柔的抚摸子凤的后背,目光望着远方,轻轻吟道:“人生难得几悲伤。”

    易寒挣脱梅里的纠缠,快速往山顶方向追了上来,见到前方两人身影,朗声喊道:“慢着!”

    听到易寒叫喊的父女两人停了下来,程铁风笑道:“他追了上来。”

    子凤应道:“我已经不想见到他了。”

    程铁风哈哈笑道:“子凤,你什么时候也会耍小孩子脾气了,我却从来不知你童心未泯。”

    子凤淡道:“见就见吧,我不说话,看他能做些什么。”

    程铁风笑道:“子凤,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少几分淡然,多几分女子气质。”

第四百四十六节 纠缠至死

    疾步追来的易寒见他们父女终于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朝自己看来,心中涌出一丝欢喜。

    本来有很多理由,心中有许多的话,可是来到两人的跟前,易寒却变成了哑巴,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程铁风嘴角挂着微微笑意看着易寒,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子凤清澈的美眸瞥了他一眼之后,脸无表情的将目光转移到别处,易寒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尴尬和冷漠对待,就好像自己兴冲冲的想要做什么事情,却被别人泼了一盆冷水。

    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僵持了一会,易寒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安静沉默,指着两人大声喊道:“你们两个都不准走!”

    程铁风听到易寒的话,顿时一愣,旋即却哈哈大笑起来,只感觉这句话充满莫名的喜感。

    子凤目光冷淡朝易寒望了过来,淡淡问道:“你想干什么呢?”她本不想与易寒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只是他这句透着威胁的话却让人感觉好笑的很,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易寒被子凤这么一问,竟吞吐无言了,是自己让她回去的,可是现在又是自己追上来的,自己的举动显得是那么的矛盾。

    程铁风笑道:“易元帅,除了这些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讲的吗?”

    易寒闻言,心中暗忖:“都是你这老头碍事,若不是因为你在场,我岂会碍手碍脚的。”突然瞥到子凤正看着自己背在肩上的包袱,立即恍悟,差点把这个给忘记了。

    易寒取下包袱,对着子凤道:“这东西还给你。”

    程铁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呢?竟让易寒追赶上来还给子凤,子凤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易寒的手中呢。

    子凤自然知道包袱里面是什么东西,应道:“既然被你偷走了,就是属于你的,有机会我自然会亲自取回。”

    易寒似乎个小孩在狡辩一般,大声喊道:“我没有偷,我以为你走了,却把东西给落下了,所以我便帮你先收留着,想找机会还给你。”

    子凤心中莞尔,“这人怎么这么笨,难道还不懂得我想把这东西留给他作为纪念吗?”

    子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上前取回包袱的意思,倒是程铁风走上前来,感兴趣道:“这包袱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易寒见程铁风伸手要取走包袱,立即缩手,沉声道:“程铁风,这不是你的东西!”

    程铁风笑道:“我知道,这是属于子凤的,我代劳取回,不可以吗?”

    易寒决然道:“不可以!要子凤亲自来取。”

    程铁风无奈的朝子凤看去,子凤却轻轻摇头,这让程铁风感觉,两个成熟的成年人这会却像小孩子在闹别扭一般,干脆不打算插手了,目光闲闲的望向别处,欣赏这八坑山美丽的景色。

    易寒见子凤并没有取回东西的打算,朗声道:“你若不来拿,我就当你不要了,扔掉了。”说着高高扬起手,做了一个打算要抛下山的动作。

    “嗳!”子凤连忙伸手制止。

    易寒笑了笑道:“这么说你还想要,那过来拿吧。”

    子凤这会也恍悟易寒在戏弄自己,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出声道:“别扔了,就当送给你作为纪念吧。”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冷漠僵硬的关系,立即得到了缓解,并多了一丝亲近味道。

    易寒显得并不在乎道:“我不要!”

    子凤顿时表情一僵,旋即又恢复恬静淡然,朝易寒走了过来,伸手打算取回包袱就立即离开。

    “嗳!嗳!嗳!”易寒躲着子凤想取回包袱的手,让子凤好几次都取了个空。

    他居然当着程铁风的面戏弄起他的女儿来,难道不怕程铁风发飙吗?

    子凤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了,在易寒说出“我不要”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激怒她了,她素来心性沉稳,克制了下来,易寒这番戏弄又增加了她的愤怒。

    一直看着景色,并没有朝这边望来的程铁风淡淡道:“易元帅,我要提醒你,子凤已经怒了,我这女儿发起怒来是很可怕的。”

    易寒不以为然道:“是吗?”

    话刚出口,只听子凤冷声道:“拿来!”

    子凤说话素来温和,易寒就从来没有看见她肃容冷声的模样,说真的,易寒身体一阵凉意,还真有些害怕。

    虽然如此,易寒却硬着头皮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追上子凤难道就只是想要纠缠一番吗?这就像一个人明明知道结果无法改变,却还要垂死挣扎一番,他想做些什么来改变眼下的局势,可是却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胡搅蛮缠。

    子凤垂下眼睛,轻声道:“你是不是喜欢戏弄我?”

    易寒应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心中却苦涩无比,我费尽心机想要阻止这场战争,可是结果没有改变,却反而与你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虽然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没有说白捅破,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那么的复杂难以理清。

    子凤淡道:“我原本打算在战场上再与你来个了断,既然如此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易寒笑道:“子凤,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我和你之间又没有什么瓜葛,何须做什么了断?”

    子凤淡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更不用客气了。”娇喝一声,突然出手朝易寒手臂擒去。

    易寒单手去挡,两人手掌缠在了一起,子凤的目光不再柔和,冷冷盯着易寒,“我早就想杀了你!”

    易寒笑道:“那你为何一直不动手呢?”

    子凤冷声道:“可惜我找不到机会!”

    易寒笑道:“你们女子都一个德行,嘴硬!”说着手掌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暗暗用劲,似乎想把她的纤细的手腕折断一般。

    子凤俏容绷着冷硬,目光死死的盯着易寒,手腕处的疼痛越来越剧。

    易寒笑道:“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我可不是文弱书生,要知道我一直在让你是个女流之辈。”

    子凤目光只是一直冷冷的盯着易寒,突然牙齿紧咬嘴唇,直到咬破嘴唇,一丝殷红的鲜血从她光润的嘴唇沁透出来,让她的嘴唇变得更加的红艳。

    易寒心头一颤,难道我弄疼她了,紧握她手腕的手掌却不由自主的松懈了许些力道,他的心肠还是柔的,子凤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还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易寒不知道,难道只是想证明是个可恶的人,并不值得她爱,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的敌对吗?可我当初与她在白水岩见面,为了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什么?他们不是有共同的初衷和立场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易寒糊涂了,也理不清楚当中的因果关系了。

    子凤美丽的眸子充满犹豫,她在犹豫什么?

    程铁风突然朗声道:“子凤,杀了他!”

    子凤眼眸闪过一丝厉色,突然甩动一下螓首,被束起的一头黑色的长发突然荡开朝易寒扫去。

    易寒只看见一头秀丽的长发朝自己脸上拂来,眼前除了这代表女子温柔根根长发,却什么都眼不见。

    子凤秀丽的长发拂到易寒的脸上,易寒只感觉似冷冷的刀锋刮在脸上一般,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黑发中透出一点寒芒,齐臂连着胸口,易寒的衣衫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割破,横着胸口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处鲜血如注涌了出来。

    易寒楞站在原地,只见手中的包袱已经在子凤一击得手时夺了过去,她的手上多了一把凤形银白簪子,现在他明白了当日手无寸铁的子凤是用什么东西割伤自己的大腿,怕就是她手中的这把凤形银白簪子,他似乎也见过这般银白簪子,只是大部分隐藏在子凤的秀发之中,并没有太过注意,想不到这支簪子竟是她杀人的利器,他从来以为子凤不会杀人的,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似子凤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不会杀人呢,只怪她一直在自己的心中的印象太温和可柔了。

    一直被束缚着的长发荡散开来,根根黑色丝绸一般的长发成一边挂在她圆润的右肩垂贴在胸前,刘海变得有些凌乱,鬓角也完全被长发遮盖,这个模样让子凤变得有些妖异,只是她的眸子还是这么的美丽有神,她风姿妩媚,宛若魔女一般的脸容正静静的看着易寒,目光的冷漠,让易寒感觉自己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易寒突然间好怀念她温暖动人的微笑。

    他似石化一般动也不动的看着子凤,鲜血已经悄悄的染红了他的胸襟,而且这种趋势还在蔓延。

    程铁风出声道:“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就杀了他吧,反正这最终都是无法避免的。”

    是啊,他们终在战场见面,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做个了断,省去了后顾之忧。

    子凤目光冰冷,手中银白的凤形簪子不带一丝情感,“易元帅,走好,来生有机会我们再做朋友。”

    易寒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他从来不相信子凤会杀了自己,脑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念头,甚至就算在刚才她重伤自己的时候,易寒也认为她不会这么做,怎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他看见子凤出手了!

    易寒想要躲避,他不可能这样白白的就被人杀死,可是那凤形簪子却如影随形让他感觉无论如何的躲避不过。

    易寒只感觉胸口一疼,便生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子凤刚刚不久还要与易寒并肩作战,现在为什么却要杀了他,因为她的立场已经改变了!是易寒逼她做出改变!

    子凤冷漠的转身,背对着已经倒地死去的易寒,可是那双美丽的眸子却流出泪水。

    程铁风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子凤,你多久没哭过了?”

    子凤不应,任由泪水冲刷她秀美的脸容。

    程铁风轻声道:“我为你是我的女儿而感到骄傲,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与其在战场上杀了他,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你们是敌人,这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子凤道:“父亲,我宁愿死的是我,可我死了,就没有人再能够说服你了。”

    程铁风表情一讶,只听子凤问道:“父亲,这算不算爱?”

    程铁风柔声道:“算!”

    子凤道:“那我向你证明了吗?”

    程铁风点了点头,“你向我证明了。”

    子凤道:“你是不是该努力让这场战争结束,这是他的心愿。”

    程铁风没有回答,轻轻擦拭子凤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一切会过去的,时间会治愈你的悲伤。”

    却残忍道:“他没有资格值得我这么做,子凤,他已经死了,一切结束了。”

    子凤喊道:“父亲!”

    程铁风冷声道:“子凤你只证明了你自己,他却没有证明!”

    子凤转身看了已经死去的易寒一眼,程铁风轻声道:“走吧。”

    子凤闭着眼睛在原地停顿了一会之后,毫不犹豫的跟上程铁风的步伐,任由易寒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山路之上。

    这算是爱吗?旁人不禁要问上一句,爱他又怎么会杀了他。

    梅里往山顶方向追赶易寒,香格拉却死活纠缠,拖延她的脚步。

    梅里怒喝道:“香格拉,你再纠缠,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香格拉却死死揪住梅里的衣袖,“就让他们见一面又没有什么关系。”

    突然梅里停了下来,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横尸路上的尸体。

    揪住梅里衣袖的香格拉突然感觉怪异,望了过去,待看见易寒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色骤变,大喊一声“易元帅”,便朝他奔跑过去。

    香格拉推搡着易寒的身体,不停的喊着“易元帅”,易寒却动也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香格拉泪流满面的梅里喊道:易元帅被人杀死了。”

    梅里看着易寒的尸体,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怨恨一下子全没了,反而多了几丝怜悯,轻轻的走了过来。

    梅里蹲了下来,看着易寒的身体,他齐肩连着胸口被人割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但这却不是致命伤,真正的致命伤是扎在他胸口的那根银白凤形簪子,“他是被元帅杀死的。”

    香格拉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决然道:“不可能,元帅不可能会杀了易元帅的。”

    梅里指着扎在易寒的凤形银白簪子道:“这是元帅的凤尾簪,我想你比我更熟悉。”

    香格拉一愣,顿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元帅真的把易元帅给杀了,她真的下的了手。

    梅里却显得冷静的伸出手指去探查易寒的鼻息,惊呼道:“还有气!”

    香格拉惊喜道:“真的吗?”

    梅里一脸疑惑的摇头道:“这都没死。”

    香格拉破涕为笑的推了梅里一把,“梅里,你怎么能这么说,快看看易元帅有没有救。”

    梅里却冷着脸道:“就算他还没死,我们为什么要救他。”

    香格拉着急道:“先救人,恩怨以后再说。”

    梅里看了香格拉一眼,又看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易寒一眼,“好吧,我还没好好报复他呢,让他这么就死去实在太便宜他了。”

    香格拉知道梅里心软了,只不过嘴上逞强不愿意承认罢了,忙点头道:“好好好,先把他救活了,再好好折磨他,报复一番,我也很痛恨他。”

    梅里看着哭的泪流满面的香格拉,心中暗忖:“你这话谁会相信!”却立即撕开易寒的衣衫,将随身携带的伤药敷洒在那血流如注的伤口之上,止住血流。

    香格拉也没闲着,从自己身上撕扯下一大片衣衫,给易寒包扎上,梅里见香格拉把自己衣衫扯裂的都露出内衣来了,露出怪异的表情,暗忖:“用的着如此吗?”

    这会在香格拉想来,救人才是重要的,其他的算的了什么。

    梅里制止道:“香格拉,够了,再扯下去,你可就要光着身子了。”

    香格拉却一脸认真严肃道:“梅里,你看,这里还是渗血!”

    梅里不以为然道:“就算是神药,也不可能立即就止血,你不要紧张。”说着却盯着插在易寒胸口的那支银白簪子,严肃道:“这支扎中要害的凤尾簪才是真正棘手的地方?”

    香格拉问道:“要拔出来吗?”

    梅里严肃道:“拔出来可能会让他立即毙命,可是不拔出来又不行!”

    香格拉没有注意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易元帅这样死去?”

    梅里沉吟片刻之后,沉声道:“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了。”

    梅里的话让香格拉感到十分的紧张,只听梅里道:“你按住这两个部位,我来拔出这根凤尾簪!”

    就在香格拉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按的部位是否准确无误的时候,梅里已经动手了。

    在凤尾簪被拔出的一瞬间,一直一动不动的易寒却身子颤动了几下,并咳嗽一声。

    香格拉惊喜道:“易元帅你活过来了?”

    不过易寒只是有这些反应之后,又似刚刚一般一动不动的。

    梅里却一脸疑惑,因为这太奇怪了,照她判断,在拔出凤尾簪的一瞬间应该有鲜血喷出才对啊,只能说他太幸运了。

    香格拉着急问道:“梅里,怎么样,易元帅是死是活。”

    梅里被香格拉打断思绪,她从来不知道香格拉有如此烦人的一面,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冷冷应道:“暂时死不了。”

    香格拉高兴的就快要蹦跳起来,“这么说,易元帅是被救活了,梅里快帮忙,我们把易元帅带回近卫营疗伤。”

    梅里冷冷道:“香格拉,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

    香格拉疑惑道:“怎么啦?”

    梅里冷声道:“你忘记了是谁杀了他吗?你把他带回近卫营不是要让他再死一次吗?”

    香格拉立即恍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梅里淡道:“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不久之后,自然会有人寻来,带他回去。”

    香格拉决然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易元帅这样一个人躺在路上没人管。”

    梅里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做呢?”

    香格拉被问的无言以对,带回近卫营又不成,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心中又不愿意,低头看着易寒一眼,因为流血过多,易寒的脸色有些苍白,这让香格拉心头有一阵心疼的怜悯,决然道:“不行,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没人寻过来,他不是要冤死在这里。”说着弯下身子,将一动不动的易寒吃力的背了起来。

    梅里摇了摇知道已经无法说服她了,淡淡说了一声“我来吧”,便将易寒背了起来,她虽然是个女子,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香格拉见状,对着梅里感激道:“梅里,谢谢你。”

    梅里冷淡道:“走吧,这样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穿越天坑。”

    香格拉笑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子凤将易寒杀死,两女却将还没有断气的易寒救活,并背着返回近卫营,这实在太有戏剧化了。

    在白水岩寺等了许久的席夜阑见易寒还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打算去寻。

    孤龙喝住道:“你干什么去?”

    席夜阑不应,孤龙拦住她在的前面,沉声道:“麒麟会有分寸的,无论发生什么,你前去都只能会添乱。”

    席夜阑冷声道:“你是心疼的心爱的子凤吧。”

    孤龙怒道:“子凤难道不该心疼吗?最可恶的不是麒麟吗?”

    席夜阑冷声道:“所以你巴不得他死。”

    孤龙怒道:“我若是麒麟,现在我就狠狠的扇你一把掌,不可理喻。”说着冷冷转过身。

    席夜阑不想与孤龙争辩纠缠,迈步想要离开,只听孤龙的声音冷冷传来:“倘若你想要他们有个好的结局,最好不要去。”

    席夜阑停了下来,孤龙轻轻道:“我们回去吧,我相信麒麟,也相信子凤,他们两个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席夜阑淡淡道:“孤龙,我们回去吧。”

    孤龙看着安静的亭子,只感觉是如此的寂寞,叹息一声,循着已经走远的席夜阑的背影离开白水岩寺。

    真险!

    倘若香格拉没有做出将易寒带回近卫营的决定,易寒岂不是要冤死。

第四百四十七节 断绝

    两女费劲千辛万苦将受重伤的易寒带回近卫营地,趁深夜悄悄的将易寒藏在梅里所居住的帐内,因为梅里是身份是近卫营的统领,她有独立的居所,而香格拉没有。

    说千辛万苦一点也不为过,光是带着昏迷重伤的易寒穿越那道天坑,就不知道要花费两女多少的心思和力气,这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甚至中途有一度三人差点一起坠入深坑,幸好有惊无险,安然穿过。

    穿过天坑,两女还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易寒带回近卫营地,这同样也是一件需要冒着风险的事情,梅里本来和易寒有深深的仇怨,但她为了易寒而冒险,这不得不说很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是为了香格拉,还是因为自己的良知,或者是本来就是因为易寒,有的时候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两女将易寒安置好之后,香格拉对着梅里道:“梅里,我先回去了,免得元帅见我人不在而产生会怀疑。”

    梅里朝躺在原本是自己安寝之处的易寒望去,说道:“你该不会是让我来照顾她了。”

    香格拉道:“这是你的帐内,我不方便连夜逗留,就委屈你照顾易元帅一夜,明日一早我再过来代替。”

    梅里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也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这会香格拉已经走了,帐内显得安静,除了自己就是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昏迷不醒的男子了,她也不是没有很易寒单独相处过,只是这一次的单独相处却显得不一样,关系不是那么紧张敏感,而且他也不会说话。

    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易寒,梅里拿着皮壶喂着昏迷着的易寒喝水,水是灌进他的嘴里,梅里也不知道他喝下去了没有,不过沾上水迹的嘴唇显得润泽许多,梅里倒没有多想,似照顾病人一般,用手指轻轻的擦拭易寒的嘴唇,让他嘴唇不那么干裂。

    看着这个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男子,梅里感觉他十分的安静,他这个模样一点也不惹人厌恶,相反因为他的身份却有几分让人敬重的地方,毕竟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子。

    形象的差异,让梅里不禁联想到自己初次见到易寒的情形,初次见到被俘虏的易寒,这个男子给她狡猾不可轻信的感觉,最后她果真吃了这个男人的亏,反而被他擒拿下,当然这当中因为香格拉的帮忙,但是想在还是让人感觉十分的怪异,在近卫营,身为统领的她居然反而被人给擒拿了。

    想着想着,梅里想到了自己被擒拿的那期间受到他的侮辱,眉目之间不知觉多了几次痛恨,想到这件事,她就恨不得把这个男子给生剥了,朝他望去,见到脸色苍白的易寒,心中又于心不忍。

    看着易寒把过程再想一遍,说起来他只是有点可恶,并没有真正做出为难冒犯自己的行为来,该做的事情最后他还是做了,只不过是经他的手罢了,难道真的让自己下边湿漉漉的把裤儿给弄湿弄脏吗?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这么想,梅里反而释然了。

    梅里心里舒坦了许多,冷容居然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没有仇恨确实让人快乐轻松许多。

    帐内多了一个男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新鲜新奇的事情让梅里一直盯着易寒看,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近距离的盯着一个男子看,男子到底是什么,梅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突然易寒的身子轻轻发抖,口鼻间发出难受痛苦的呻吟声,梅里触摸他的额头,感觉十分的烫手。

    他正在发热,而又身体发抖,经验丰富的梅里立即明白他这是受了重伤的后遗症。

    呆愣看了一会的梅里,终于不忍心,做出了一个举动,将易寒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他虚弱的身体,反正他昏迷着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么做过。

    耳边听着易寒微弱的呻吟声,梅里的内心也感觉十分的难受,将易寒抱着更紧,两人的身体贴的紧密无间。

    回到近卫营的子凤回到自己的帐内,就没有再走出去过,此刻她脸上带上了那面精致美丽的凤形面具,她又是那个用兵如神神秘的凤元帅。

    案上放着一套茶具,还有一双被泥土沾染的污秽不堪的鞋履,回来之后,子凤就立即打开包袱,她知道里面是一套茶具,这套茶具很珍贵,是父亲赠送给她的,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包袱里面还有一双鞋履,一双属于她而此刻沾满泥土痕迹的鞋履。

    在打开包袱看到这双鞋履的时候,子凤很惊讶,易寒很细心用心,一双鞋履他也不曾遗忘。

    那日她返回亭子的时候,茶具和鞋履已经不见了,除了被易寒拿走了没有其他人,她以为易寒带着她的东西返回镇南军大营,可是易寒没有,他是带着这两样东西往相反的方向离开,目的却是追赶自己,子凤当时不认为易寒会这么做,因为他双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又怎么可能追赶到自己呢,可是易寒却这么做了,一直追到了自己的近卫营,或许他早就知道不可能在半途追上自己,却早就想追到自己近卫营地的打算,聪明的他却做出了这样一个愚蠢的举动来,中途下来一场雨,鞋履几乎沾满了泥土,可以想象腿上有伤,行动不便的易寒走的有多么艰难,尽管如此,他却一直没有将这两样东西丢弃,最后他穿越天坑,来到近卫营地,直到被俘虏却没有将这两样东西遗失,意义何在?

    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子凤温暖的心房咚咚发颤,想到昏死在山路上的易寒,心都要快窒息了!这不是悲伤,而是心如刀割!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

    心思慎密的她,只是看到这两样东西,就将整个过程推断整理出来,她宁愿自己不要这么聪明,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些。

    很普通很微小的事情,却让她很感动很温暖。

    夜已深,从回来之后,子凤就盯着这两样东西直到现在,脑子里断断续续的想着一些情景。

    这就是为什么孤龙无法代替易寒的原因,易寒天生就能够让女子心碎,天生就能够让女子被他的行为所征服,尽管处处表现的精明的他往往会干出糊涂愚蠢的行为来。

    子凤心中暗暗道:“易寒你征服了我,你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你的决定与我无关,我有我自己的决定!”

    再次朗声问道:“香格拉回来了没有?”

    帐外侍卫禀道:“元帅,我这就去看看。”

    子凤朗声道:“不必了,我亲自过去。”

    子凤来到香格拉居住的排帐,这会已经深夜了,大部分人已经入睡了,谁也想不到元帅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在此地,子凤安静的到来,轻轻朝站岗的侍卫抬手,示意她不要宣扬,走进排帐,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帐内显得安静,只有一个人影趁黑摸索着什么,子凤朝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刚刚简单擦拭身子,正在更换衣衫的香格拉,突然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是谁?”

    “是我。”子凤的声音轻轻传来。

    听到元帅的声音,香格拉的心怦怦直跳,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元帅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却连忙将褪下的脏衣衫塞藏起来,生怕被元帅看出破绽来。

    待子凤走到香格拉的面前,香格拉已经控制住紧张的心情,表现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来,轻声问道:“元帅,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

    子凤淡道:“不要影响到大家休息,跟我出来。”说着转身朝排帐外走了出去。

    香格拉连忙跟了上来。

    两人走出排帐,子凤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淡淡问道:“人在哪里?”

    香格拉闻言心头一颤,却打算抵死不认,佯装疑惑道:“元帅说的是谁?”

    子凤微笑道:“香格拉,你从来不敢欺骗我,现在你却敢这么做了。”

    香格拉沉吟了片刻,应道:“香格拉不知道元帅在说什么?”

    子凤转身笑道:“香格拉,你敢骗我,我却很开心,敢做从来不敢做的事情才是一种进步。”子凤知道让香格拉欺骗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直言道:“人是我故意留情的,而我也知道你会把他带回营地来,说吧,他现在去哪里?”

    香格拉惊喜道:“元帅,原来你是故意留情的,我还以为他大难不死,我就知道元帅你不舍得下毒手。”

    子凤淡淡道:“香格拉,你知道的太多了。”

    香格拉忙摇头道:“元帅,我是胡乱猜测的,我也是糊里糊涂的。”

    子凤嫣然一笑,“是谁让你变得这么活泼机灵了。”

    香格拉低声道:“他在梅里的帐内,元帅,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子凤轻轻的擦拭香格拉额头残留的泥污,淡道:“你辛苦了,去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看着元帅走远的背影,香格拉心中充满喜悦,就应该是如此,这才是有情有义的元帅。

    子凤走进梅里的帐内,梅里听到脚步声,警戒的喊了声:“是谁?”连忙站了起来,挡在前面,不准来人靠近。

    “是我!”子凤的声音飘来,梅里心中一惊,却佯装镇定道:“元帅,这么晚了,你怎么安寝?”

    子凤淡淡道:“睡不着。”说着朝床榻走了过去。

    梅里却拦她在的前头,梅里竟敢阻拦子凤。

    子凤淡淡笑道:“梅里是你的情夫吗?”

    梅里点头应道:“是!”

    子凤问道:“可否让我替你把关?”

    梅里道:“元帅,梅里已经羞愧万分,请元帅莫要再让梅里难堪?”

    子凤笑道:“男女情爱,天经地义,有何可羞愧的,让我看看哪位将军这么有福分能得到梅里你的青睐。”

    梅里低头不应,却依然挡住子凤的面前,不打算让开。

    子凤轻声道:“好了,让我看他的伤势如何?”

    梅里心头一颤,惊讶的看着子凤。

    子凤淡笑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会三更半夜的来到你的帐内,真的为了捉奸吗?我可没有这个闲情。”

    梅里惊讶道:“元帅,你都知道了。”

    子凤点了点头也没有解释太多,梅里这才让开。

    子凤走到床榻前,弯下身子来,近距离看着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易寒,目光深邃,脸容冷静,微微抬起的手竟轻轻颤抖,一直未能伸出手去真正触摸易寒。

    站在身后的梅里沉默无声,但是她却能够感觉到这庄重的气氛,元帅真的如香格拉所说爱上了他吗?可她为什么要伤害他,而且伤的如此之深。

    子凤终于伸出手去触摸易寒的额头,因为她听到他鼻息间发出那微弱痛苦难受的声音,她克制不住,她已经不是那个淡定,一切视若寻常的子凤了。

    触手处,烫手的很。

    子凤轻声道:“梅里,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梅里为难道:“元帅,你回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元帅若留在这里,她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却不好似刚才一般抱着易寒的身体去温暖虚弱的他。

    子凤淡淡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梅里只好直言道:“他受了重伤,身体发热怕冷。”

    子凤淡淡问道:“那该做些什么呢?”

    “抱着他!”尽管梅里不愿意说出这三个字,但是她还是说出来了。

    子凤淡道:“你刚才就是这么做的吗?”

    梅里点了点头道:“是!”

    子凤淡笑道:“我也可以!”

    梅里露出惊讶的表情,“元帅,这......这......”

    在梅里惊愣的这会,子凤已经上了床榻,将易寒紧紧抱在怀中。

    梅里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竟还不肯相信这个真的,她还是一军之帅吗?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心疼情郎的女子罢了。

    梅里知道这会自己什么话都不该说,她安静的走到帐外去,将这狭小的空间留给两人。

    子凤将易寒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虚弱怕寒的身体,她曾说过易寒寒气动人让人不敢靠近,可是这一次她却义无反顾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让彼此之间没有一点缝隙,她从来没有与易寒如此亲近过,从来没有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两人素来淡淡的关系瞬间化作无间的亲密,子凤从来没有似乎此刻有如此的冲动想要拥抱一个男子,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新奇,又是让人那么的激动。

    耳边听到他的鼻息声渐渐平缓了下来,喃喃问道:“你感到好受了些吗?”

    她清楚易寒不会回答,但是她就忍不住想问出口来。

    感受到无意识的易寒往自己的怀抱中钻了钻,子凤忍不住莞尔一笑,大概是他身体感受到自己怀抱的温暖舒服吧,她此刻就似个娇弱的孩子,子凤内心充满了爱惜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那么的多情,看着易寒此刻静静安睡的模样,不禁联想到在亭子相遇时,口上轻浮,举止放肆,调戏自己的模样,这是多么天差地别啊!可是却属于同一个人。

    子凤忍不住轻轻撩起他额头上的几缕头发,他是那么的惹人喜爱不以,他这张面孔是多么的让人心动,这是多么的神奇啊!

    不知道易寒身体感觉有些痒,他的头轻轻的动了动几下,朝子凤饱满的胸襟移动,轻轻的挪了挪几下,枕在子凤柔软的双峰之中,大概感觉身体最舒服了,这才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子凤神圣的圣女峰被一个男子亵渎,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愿,轻轻抚摸易寒的头颅,似在哄一个孩子甜甜的睡去。

    以往就算子凤心中对易寒有爱,她也表现出一份淡淡的爱恋,可这一刻她终于表现出女子柔情似水的一面来,原来子凤也是个女子,尽管她心中无法肯定易寒对她有几分爱恋,却毫无保留的表达出对他的深爱。

    夜深人静,多么的漫长!

    子凤一夜未睡,不知道为了多看他几眼还是想让他舒服的睡上一觉。

    黎明的曙光到来,子凤走出帐外去,梅里竟在帐外守了一夜,当她看见元帅解开的胸襟,露出内中绿色抹胸的模样,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子凤看见梅里怪异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恍悟,却嫣然一笑,却忘记了扣上胸襟,让梅里见笑了,却淡淡道:“我怕这铁片硌到他了,你进去照顾他把,不要说我来过。”说着迈着淡淡的步伐静静的离开,似乎就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梅里愣在原地,直到子凤走远却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硌到他了,莫非元帅让易寒枕头在她的胸襟之上,她从来不知道元帅有如此温柔贴心的一面。

    子凤的步伐轻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活跃的跳动,黎明的微风洒拂在脸上就似易寒的呼吸,落在心头就是他的气息。

    梅里返回帐内,看着睡着死死的易寒,此刻他哪里还有半点难受的样子,不知道表情有多香甜,占了元帅这么大的便宜,有着他偷乐的。

    靠近轻轻触摸易寒的额头,感觉不是那么烫手了,脸色也好了许多,不似昨夜那么的苍白,最好的伤药是人心的温暖,梅里只能这么认为了。

    没过多久,香格拉就过来了,还端来了一个稀稀的粥汤。

    梅里见到香格拉,就直言道:“元帅昨夜来过了。”

    香格拉淡道:“我知道。”

    梅里有些不悦道:“你怎么不通知我。”

    香格拉好奇道:“用的着通知吗?”

    梅里恼道:“你可知道我差点......”

    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香格拉好奇道:“差点就怎么了?”

    梅里冷淡道:“没有什么?”显然还是对香格拉没有及时通知她感到不满。

    香格拉却不予理睬,走到易寒床前,打量起易寒来,突然惊喜道:“好像好了许多耶。”

    梅里冷淡道:“这么多人关心他的安危,自然不会让他这样死去。”

    香格拉问道:“梅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梅里冷淡道:“我什么都没做,是元帅守了他一夜,不久前才刚离开。”

    香格拉愣了一愣,轻轻道:“是这样子的啊。”对于子凤的行为却不是感到太惊讶,说道:“梅里,你扶着他起来,我喂他吃点东西。”

    这些梅里倒不跟香格拉犟,轻轻扶着易寒起来,香格拉将粥水一点一滴的喂到易寒的口中去。

    易寒得到两个女子的细心照顾,却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梅里突然道:“香格拉,元帅来过的时候不要告诉他。”

    香格拉疑惑道:“为什么?”

    梅里应道:“这是元帅的意思,我们照做就是。”

    香格拉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问,细心的喂着易寒吃东西,还不忘细心用衣袖轻轻擦拭易寒嘴边的痕迹。

    见到这些的梅里突然问道:“香格拉,对你的情郎,你会不会这么温柔?”

    香格拉红着脸道:“我又没有过情郎,梅里你说什么呢。”

    梅里淡淡道:“你对他超出想象的好了。”

    香格拉恼怒道:“你是说我不该对他这么好,他是个受重伤的人,我难道不该这么做吗?”

    梅里站了起来,淡道:“我出去忙了,你照顾好他。”

    香格拉喊道:“梅里,你不休息一下吗?”

    梅里头也不回,却淡淡道:“我睡那呢?”

    香格拉这才恍悟,心中暗忖:“为难梅里了。”说着转身看着还没有醒来的易寒,轻声道:“易元帅,你伤好了之后,可不能再欺负梅里了。”

    在梅里和香格拉的细心照顾之下,重伤的易寒终于在傍晚时分清醒过来,很快他就知道是香格拉和梅里救了他的性命,对于这个结果,易寒显得很无奈,子凤要杀了他,最后却是梅里和香格拉救了他的性命,这实在讽刺。

    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易寒很快就知道自己身处近卫营地。

    看着易寒洒脱又有些苦涩的表情,香格拉心里很想告诉他,元帅并不想真的杀了他,而且还守了他一夜,但是终因为这是元帅的意思,没有说出来。

    易寒对着香格拉道:“香格拉,谢谢你。”

    香格拉笑道:“易元帅,你该多谢梅里才是,一路上是她背着你回来。”

    易寒露出讶异的表情,想不到对他心存怨恨的梅里居然肯这么多,点了点头,淡道:“辛苦她了,我对我以前对她所做的那些表示万分的歉意。”

    帐外突然传来梅里的声音,“不必如此,这是两码事,我们的帐还算数,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再慢慢算。”

    却是梅里走了进来,她公私两不误,却是忙到现在才回来,刚好听到易寒的话,心中有几分欣慰,却还是忍不住顶上几句。

    易寒朝梅里笑道:“确实,该好好的算,统领想怎么算,易寒一定心甘情愿让统领你消气。”

    梅里不应,目光却冷冷的打量着易寒,只感觉这会他也不是那么的可恶,至少知道错了,知道赎罪。

    易寒道:“你们将我带回来一定冒了很大的风险吧。”

    香格拉笑道:“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易元帅你死去吧。”

    易寒道:“这件事情若是让子凤知道了,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你们还是想办法送我离开这里吧,免得累及了你们。”

    两女心中暗忖:“元帅早知道了,你却多虑了,依元帅的聪明才智,连我们会带你回来都被她猜到了,又有什么事情能够隐瞒的了她呢。”

    易寒见两女不应,表情怪异,“你们......”

    香格拉连忙机灵的应道:“我们当然担心,因为一旦易元帅你被人发现,非但我们二人大祸临头,而且好不容易将易元帅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又得功亏一篑了,易元帅你先养好伤,等伤势差不多了,我们再想办法送你回去。”

    梅里也点了点头。

    易寒笑道:“现在你们将我供出去还来得及,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梅里冷声道:“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卑鄙无耻,既然将你带回来,就已经想清楚结果了,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好的差不多我自然会将你送走,我巴不得能不见到你。”

    易寒笑道:“可不能着急的想将我送走。”

    梅里露出好奇的表情,只听易寒笑道:“你还得报被羞辱之仇。”

    梅里冷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易寒笑道:“你记住了,我可就放心了。”

    梅里低声说了一声:“下贱!”

    易寒问道:“你说什么?”

    听清楚的香格拉忙道:“梅里说她记下了。”

    易寒的存在,让梅里做什么事情都不太方便,例如更衣方便之类的。

    易寒识趣,尽量表现的似个透明人,让梅里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子凤帐内。

    香格拉前来告知易寒已经醒过来的消息。

    子凤露出笑容道:“醒过来就好,我以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昏迷多两天,想不到他这么快就醒了过来。”说着放下书本就要朝帐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返回大案前坐了下来,重新拿起书本捧读,可是这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干脆放下书本,不看了。

    这一幕都看在香格拉的眼中,香格拉问道:“元帅为什么不去看他呢?”

    子凤笑道:“是我将他重伤如此,我去看望他岂不是可笑。”

    香格拉道:“可元帅你从来不在意这些的。”

    子凤看着香格拉,轻轻应道:“以前不在意,现在在意了,至少我不敢看到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我。”

    香格拉问道:“元帅,当日你为什么要重伤易元帅呢?”

    子凤轻轻道:“人有七情六欲,某个时候所作出的行为并不代表就是心里真实的想法,他激怒了我,让我丧失理智,幸好我最后保持一丝清醒的理智,否则......”说到这里子凤闭上眼睛,不忍再说下去。

    否则,她会真的杀了易寒,香格拉知道元帅接下去要说的是这句话。

    子凤微笑道:“香格拉,好好照顾他,等他伤好之后送他离开。”

    香格拉惊讶道:“元帅你不想见他。”

    子凤轻轻道:“就当是一场前尘烟云吧。”当她对易寒动了杀心那一刻,他们的情缘已断。

    香格拉着急道:“元帅,你完全可以向易元帅解释啊,说你并不是想杀了他。”

    子凤淡道:“香格拉,这是最好的结果,你不觉得这样的结局会让一切都平息下来吗?”就让这些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吧,在他心中子凤是个狠辣无情的女子,渐渐的时间会让他将自己慢慢的淡忘,子凤只不过是他人生旅程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子凤知道,易寒会在她心中留心深刻的一笔,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负担就让她一人来承受吧。

    香格拉想不明白,忙道:“元帅......”

    却被子凤淡淡打断:“照我说的去做,我心意已决!”

    香格拉离开,帐内又恢复了平静,子凤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她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难道像香格拉所说的那样去做吗?原本复杂的关系又会因此变得怎样的复杂,原本就纠缠不清的情丝又该如何去梳理,她会变得很痛苦,易寒也会变得很痛苦。

    易寒想要两国停止战争,她会尽力去做到,现在她跟易寒的关系变得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第四百四十八节 清微淡远

    帐内亮着淡淡的灯火,易寒盘坐在梅里的卧榻之处,正动手解开自己胸口那长长的绷带,旁边放在用于包扎伤口所用的干净白色布条,旁边还是一瓶伤药,一盆清水。

    这些东西都是梅里拿过来了,依她的身份要弄来这些并不困难。

    梅里一旁静静看着,却也没有什么事情,本来她是要动手帮易寒处理伤口,可是易寒说他要自己来,心高气傲的梅里也就没必要用自己的热脸去敷他的冷屁股,干脆就让易寒自己动手。

    易寒解开包扎伤势的布,这块布早已经让鲜血染的通红,胸口处一道深深见肉的伤口,这道伤口很长,将他整个上半身横割开来,连双臂也受了伤。

    伤口很深,让人心颤,不忍多看几眼,梅里只是看了一眼,心中有种灼灼的难受。

    易寒扭动手臂,因为牵拉到伤口,还未结痂的伤口渗出血来,传来火辣的疼痛,易寒眉头紧皱,鼻间不由自己的轻哼一声。

    这声微弱的痛哼声引起了梅里的主意,转过头朝他看去,看见胸口上的伤口渗出血来,莫名的一肚子怒火,冷声道:“我来!”

    梅里三步迈作两步走到易寒的跟前,伸手就夺过易寒正在轻轻擦拭伤口的湿巾,突然带着怒气的表情却是一呆。

    易寒为了方便,将自己的上半身完全**,身上那数不尽的伤疤此刻却映入了梅里的眼中,他的身体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充满了坑坑洼洼的伤疤,强壮的肌肉让这些伤疤更加的瞩目。

    伤疤没有给人丑陋的感觉,相反给人一种强大、坚毅、刚阳浓烈的男子气息,比起他身上那数不尽的伤疤,那道齐肩深深的伤口倒显得小菜一碟了,梅里不敢想象,一个人的身上可以受了这么多的伤却还不死,仅仅看到这些伤疤就可以想象他应该经历过多少痛苦磨难,原来麒麟之名来的不容易,背后却是用血肉伤痛铸成的。

    梅里被这数不尽的伤疤所震撼住了,应该是说她被易寒这个人所震撼住了,易寒的轻浮的印象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钢铁意志般坚毅的男人。

    易寒见了梅里的表情,淡淡一笑,“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梅里情不自禁的想问出口,可是又立即闭嘴了,她想问你身为一军之帅,何以身上的伤痕何以比一个冲锋陷阵的士兵还要多上无数倍。

    梅里既然没想问,易寒也就不再多说,轻声道:“统领,麻烦你了。”

    梅里也没有说话,轻轻的沾上清水擦拭他的伤口,手指却情不自禁的趁机触摸那充满突凸感的条条伤疤,目光有些痴痴,心中有一个想法,真正的男人就应该是如此。

    易寒感觉到梅里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自己的胸膛,怪异的朝她看去,梅里却凝视痴注并没有发现易寒正在看着她。

    直到易寒出声提醒道:“统领,该敷药了,难道你想这样擦一晚上吗?”

    梅里这才恍神“哦”的一声,冷艳的双颊浮现出一点红晕来,垂下头,目光不敢于易寒对视,拿起了药瓶子。

    易寒笑道:“统领,我还不知道你有羞涩的一面。”

    梅里闻言,猛的抬头朝易寒瞪去,怒喝道:“谁羞涩了!”看到易寒微微笑意,却感觉这个男子坚毅不失温柔,或许元帅对他另眼相待并非没有原因,他的身上确实有着普通男子所没有的魅力。

    易寒莞尔笑道:“你若不肯,那还是我自己来吧。”

    梅里按住易寒刚想抬起来接过药瓶子的手,“躺下去,不要动”,声音竟是少有的温柔。

    伤药洒在伤口处,易寒立即感受到一阵清凉,火辣的疼痛感也减弱许多,舒坦的哼了一声。

    梅里淡淡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多的伤疤?”

    易寒应道:“我的事迹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南征北战,若身上没有半点伤疤那还像话吗?”

    梅里道:“可你是一军之帅,根本不用冲锋陷阵。”

    易寒笑道:“我没你家元帅那么好命,稳坐大营就能够决胜于千里之外,很多战役都是要身先士卒,与士兵共生死,有这么多的伤疤也不奇怪。”说着笑道:“我这身上的伤疤也不尽全是在战场上受伤。”

    梅里好奇道:“还有人敢伤你不成。”

    易寒笑道:“因为本人好色,喜欢沾花惹草,所以难免就惹来一些是非,付出些代价也是难免了,这不,梅里你此刻在我身上割上几刀泄愤,我也不会感觉奇怪。”

    梅里淡淡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易寒哈哈大笑,梅里却沉声道:“别笑了,都牵动伤口了。”

    易寒笑了一般,只好闭嘴。

    给易寒敷药之后的梅里,帮易寒包扎伤口,嘴边淡淡道:“在没见到你人之前,其实我心里对你很是敬佩,若不是你对我做出那些行为来,我也不会对你恶言相向。”

    易寒笑道:“那现在呢?”

    梅里冷冷道:“现在是可怜你。”

    易寒笑道:“其实当日我并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太僵了,我不习惯跟女子独处的时候,气氛太僵,所以我想让我们彼此的关系变得更融洽一些,哪里知道统领是个坚贞不屈的女子,不容受别人半点亵渎,与我想象中的紫荆女子的洒脱大有出入。”叹息一声:“这也是无知惹的话。”

    梅里惊讶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易寒应道:“是啊,我觉得统领被捆绑着很委屈,我是不想让统领受委屈,可我又不得不那么做,你知道我若不帮你擦......”

    梅里忙打断道:“别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易寒道:“若给我再多一次选择,我依然会这么做!”

    梅里冷喝道:“你还想这么做?”

    易寒轻轻一笑,却不以为意。

    梅里冷哼一声,在帮易寒打结的时候,用了些力气,弄得易寒痛哼一声。

    见到易寒眉头紧皱,忍着疼痛的表情,梅里心中却有些后悔,暗恼自己不该拿他的伤口来作为报复,嘴边却淡淡道:“放心,死不了。”

    梅里淡道:“今晚你还是在上面睡吧。”原本她今晚就打算夺回自己的安寝之地,只是刚才看到他身上那数不尽的伤疤,心中又起了怜悯之心。

    易寒道:“那你睡哪里?”

    梅里冷淡道:“我随便将就。”

    易寒道:“要不这样吧,若你不嫌弃,这上面也挺大的,我们挤挤还是可以睡的。”

    梅里立即应道:“我嫌弃!”

    易寒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总不会认为我能够侵犯你吧。”

    梅里怒道:“你若不想睡,现在就可以滚到地上去。”

    易寒低声道:“我只不过有点心疼你,你不必这么凶吧。”

    梅里神情一呆之后,沉声道:“废话少说,就这么办了。”

    这时香格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表情有些黯然,见到易寒坐了起来,精神不错,才露出笑容道:“易元帅,看来你的伤好了许多。”

    易寒笑道:“多亏了你和统领的悉心照顾,你们两位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香格拉笑道:“易元帅心存良心,这是易元帅应得的,若是换了其他男人,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说着将梅里拉出帐外去。

    易寒见香格拉举动神秘兮兮的,感觉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多想,他想再休养一天,明日就离开,一个耽搁太久,夜阑她们会担心,其次呢也想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连累这两个帮助他的女子。

    香格拉一直将梅里拉到暗处才停了下来,梅里问道:“香格拉,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

    香格拉道:“我刚才去了元帅那里,元帅不打算和易元帅见面。”

    梅里闻言,沉吟片刻之后,淡淡应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香格拉惊讶道:“你怎么会觉得挺好,难道你不想元帅和易元帅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梅里淡淡道:“香格拉,你别忘记了他们二人的身份,他们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一天,或许元帅的这个决定是最明智的,这样就不再有纠缠了,元帅没有杀他,已经算是仁尽义尽了。”

    香格拉道:“可是以后他们两人若是在战场上见面又该怎么办?”

    梅里淡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想元帅会处理好的。”

    香格拉不肯放弃道:“梅里,难道你不想做些什么?”

    梅里道:“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他尽快恢复,其他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太多,也没有这个能力。”说着转身离开,淡道:“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你再过来照顾他。”

    香格拉看着梅里走远的背影,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心中暗忖:“我是不是该暗中告诉易元帅这些呢,让易元帅做出些努力来,打动元帅。”可是她又生怕易元帅再次惹来杀生之祸。

    易寒见只有梅里一个人回来,问道:“香格拉呢?”

    梅里淡道:“她回去了。”说着拿出一块布摊在地上,打算随便应付一晚。

    易寒问道:“你们刚才出去都说了些什么?”

    梅里冷淡道:“怎么将你藏好,免得被人发现了。”

    易寒问道:“我很好奇,我若被别人发现了,你和香格拉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梅里冷冷道:“我很累了,请不要打扰我休息,你有这个精神和我说话,还不如好好休息养伤。”

    帐内变得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易寒便听到梅里沉沉的呼吸,这才下床,他这泡尿可是憋了很久,为了免于让梅里尴尬,所以一直等待她睡过去了才打算方便。

    方便完了之后,经过躺在地上的梅里身边,生怕踩到她了,显得小心翼翼,突然一时兴起,却弯下腰来打量着这张睡过去的脸容,她闭着眼睛,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安稳的微笑,脸容透着女子的温柔,易寒心中莞尔,这梅里也只有二十出头,却最少比他要少上十岁,易寒突然间感觉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从床榻上取了件薄被单披在梅里的身上,这是梅里特意为他而留的,他却披在梅里的身上。

    依梅里的敏锐警戒,理应能够察觉,可是她太累了,昨晚就一晚没睡,此刻竟一点都察觉不到,依然熟睡。

    易寒返回床榻之上,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的营地,淡淡的月光下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朝梅里所在的帐篷走来,她很安静,步伐也显得轻而优雅,微微的夜风吹拂的她白色的袍子轻轻柔柔的摆动起来,长发并没有束起,垂放下来,随着走动柔柔荡动,透着一丝生机,她并不是一个幽灵,而是一个怦然心动的人儿。

    她的脸容显得恬静和祥和,在淡淡月色和黑暗交映之下朦胧而清新。

    她的步伐为何轻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原来她**着双足,地面的草儿只能留下被她踩过的痕迹,却别妄想沾染丝毫她的洁白。

    子凤在帐前两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屹立如岗,动也不动,一双美丽的眸子亮着光采凝视着安静的帐篷。

    过了许久许久,她依然没有向前迈出一步,似乎前方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子凤抬头望着天上的半轮明月,目光深深,感觉自己的内心是如此的寂寥,不禁想起与易寒对立交谈的情景,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子凤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感受不远处易寒的呼吸,他心口微弱的跳动声,这就是世间的男女之情,无时无刻的思念,无时无刻的惦记关怀,她切身感受到了,没有他,便是一条孤独没有尽头的道路。

    子凤内心渐渐涌出一股强烈的思念,思念离她不远处的男子,她冲动的迈出步伐冲到帐内去,到他的身边,看看他的那张脸容。

    可是她的身子只是微微一颤便没有后续的举动,屹立如岗的身姿这会却显得娇怯怯,白色的身影变得让人感觉是那么的心疼。

    “易寒!”子凤在心中轻轻呼唤着,这句呼唤充满柔情那么动人,可惜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

    时间悄悄流逝,直到黎明的曙光照在她的身上,子凤才轻轻转身安静离开。

    安静的来,安静的去,没留下一丝痕迹,就像她那双洁白芳尘不染的赤足,一个晚上她都没有靠近帐篷半步!

    早晨,梅里醒来,发现披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单,朝床榻上还睡熟着的易寒看去,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她却笑了,好似花儿一夜盛放。

    起身,将薄被单披在易寒的身上,看了睡熟的易寒一会,便转身离开。

    她昨夜睡得很安稳,她的心中是如此的信任易寒。

    没过多久,香格拉便到来照顾易寒,这个时候梅里已经离开,看见易寒还在睡,却没有叫醒他,而是静静的在一旁等候。

    当易寒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便映入一张甜甜的笑脸,传来温柔的声音:“易元帅,你醒了?”

    易寒举起手,刚揉了一下朦松的眼睛,香格拉便立即捉住他的手,柔声道:“我来。”

    拧干毛巾帮易寒擦拭脸容,清凉的水让易寒立即变得清醒。

    易寒笑道:“香格拉,你来多久了?”

    香格拉笑道:“刚来不久。”

    易寒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却知道香格拉来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有揭破,两人心照不宣。

    香格拉笑道:“易元帅,你的伤又好了许多,可恢复的真快。”

    易寒笑道:“快的好,这样就能不够麻烦连累你们了。”

    香格拉闻言,表情却有点黯然,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

    易寒见她表情笑道:“香格拉,莫非你舍不得我了。”

    香格拉嫣然笑道:“是啊,不可以吗?”

    易寒笑道:“我答应你,你若想见到我,一定不会很困难。”

    香格拉轻声问道:“易元帅你想这样就离开吗?什么都不做吗?”

    易寒好奇道:“香格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香格拉道:“我是说元帅,她现在就在近卫营地,你当初不顾凶险孤身一人来到近卫营地不就是想见元帅一面吗?为何现在元帅就在营地,易元帅却没有这个念头。”

    易寒淡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去见她啊,非但是自寻死路,还会连累你们,我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来。”

    香格拉立即道:“可不一定!”

    易寒轻轻一笑,却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了一会,香格拉又问道:“易元帅你恨元帅吗?”

    易寒好奇道:“恨她干什么?”

    香格拉道:“元帅要杀你啊!”

    易寒淡道:“我们是敌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她想要杀我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我有什么可以恨她的。”

    香格拉连忙问道:“那易元帅有机会杀元帅,会不会留情呢?”

    易寒莞尔一笑,“你这小丫头说呢?”

    香格拉应道:“我怎么会知道易元帅的决定。”

    易寒轻轻应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决定。”见香格拉还要开口,出声打断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香格拉,你还是想办法早点送我离开吧。”

    香格拉惊讶道:“什么时候?”

    易寒淡道:“越快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就走,若白天不太方便,可以安排在晚上。”说着看着香格拉,问道:“你看如何?”

    香格拉摇头道:“不行,易元帅,你才刚刚休息两天。”

    易寒笑道:“香格拉,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点伤还难不倒我。”

    香格拉朗声打断道:“你当初都差点要死了,还说的这么轻松。”

    易寒笑道:“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否则有人会担心,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只要我回去了,才能安抚住他们,再者说了,我真的不想连累你们。”

    香格拉迟疑道:“易元帅,你真的可以吗?”

    易寒为了表现自己能行,下了床,从容的走了几步,“你看,我至少像个正常人了。”

    香格拉道:“这件事情等我和梅里商量之后再确定吧。”

    说着急匆匆的离开,没有给易寒再说话的机会。

    离开帐篷的香格拉立即朝子凤的帐篷走去,脑袋里不停的念着一件事,易元帅就要离开了,她不能让元帅和易元帅之间无疾而终,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们下次见面就只能在战场上了,到时候可就不能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却是生死相搏的敌人了。

    香格拉直接进入子凤的帐内,发现元帅并没有似乎往常一般坐在大案前安静的看书,而是横卧在床榻之上,背对着自己,身上只穿一件贴身的便服,露出美妙动人的玲珑曲线。

    “元帅”,香格拉轻轻唤了一声。

    子凤并没有回答,香格拉以为她听不到,又轻声唤了几声,子凤依然没有回应。

    香格拉走近床榻,伸长脖子望去,这才发现元帅闭着眼睛在熟睡着,心中讶异,大白天的,为什么元帅却在睡觉呢。

    子凤脸上并没有带上面具,香格拉犹豫的看着犹豫的看着子凤那张美丽的脸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

    几缕发丝垂在子凤的脸颊,青丝温柔,肌肤细腻,香格拉心中暗忖:“原来元帅睡着时表情竟是如此的温柔美丽。”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撩开那垂在她晶莹剔透脸容的几缕青丝,刚伸出一半却又立即缩了下来,只感觉睡容恬静的她有一种不容亵渎沾染的庄严,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看了是如此的心疼,香格拉心中暗暗道:“元帅,谁又资格为你撩发呢?”

    “元帅,你心中一定也很伤感,对吗?”香格拉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她从来不敢想象元帅竟也有让她心生怜悯爱护的时候,她是英睿军将士心中神机妙算的战神,什么时候她也变得需要别人怜惜爱护了。

    香格拉的一声叹息声,让子凤醒了过来,轻轻的声音传来:“香格拉。”

    入神思索的香格拉听到叫声,连忙望去,只见元帅正露出微笑看着自己,显然已经醒了过来。

    她依然还是那么淡定的元帅,无论什么事情的不惊不慌,可是香格拉心中更愿意看到她微微皱眉的样子。

    “香格拉。”子凤又轻轻唤了一声,并坐了起来。

    香格拉有些不安道:“元帅,香格拉打扰你休息了。”

    子凤淡道:“不碍,有什么事情说吧。”

    香格拉这才道:“元帅,他想要走了。”

    子凤淡淡“嗯”了一声,玉容静若止水,不见半点波动变化。

    香格拉继续道:“我想让易元帅来见元帅一面,可是易元帅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子凤淡道:“是吗?”却站了起来,贴身的便服将其修长优美的身段展露无遗。

    香格拉试探性问道:“元帅,我是不是该将元帅并没有杀他之心告诉他,或许他听完之后就会来见元帅一面。”

    子凤仍是那淡泊自然的模样,像听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事般,没有答话。

    香格拉眼神充满期待凝视着子凤,期待从元帅那惜字如金的金口中说出一个“好”字。

    过了一会,子凤终于出声了,只是她的话却不是香格拉期待听到的答案,“让他走吧。”

    香格拉呆瞪着子凤好一会後,颓然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元帅的心是怎么想的,可是她却不明白元帅为什么这么做,或许这就是她与元帅之间的差距吧。

    子凤目光宁恬,微微一笑,“香格拉,我有些困了,不要来打扰我了。”

    香格拉无法理解元帅这个时候还能安心休息,难道元帅真的异于常人,能够做到轻易的将一切放下。

    香格拉离开帐内,她留在这里纠缠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努力了。

    子凤垂头沉思,静静的凝视着自己一双洁白的赤足,动也不动,许久,眼神却掠过一丝凄迷之色,喃喃道:“或许我该送他一程。”

    (虽然还有点时间,但是接下来的内容我却不敢轻易下笔,就先到这里吧。)

第四百四十九节 仙女下凡

    弯月当空,三个身影行走在寂静的月色之下,他们走的并不快。

    易寒对着两女道:“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送到这里就好了。”

    香格拉应道:“易元帅,让我们再送你一段路吧。”

    易寒笑道:“再一直送下去就送到了镇南军的大营了。”

    梅里淡淡应道:“有何不可!”

    易寒笑道:“若你们真敢送我到镇南军的大营,我就将你们两个都给俘虏了,当我的小妾,不!当我的女奴,小妾太抬举你了。”

    “你说什么!”

    “易元帅,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来。”

    两女对于易寒的话反应激烈。

    易寒笑道:“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了。”

    梅里冷声道:“你若真有胆色做的出来,也是你的本事。”言外之意,是易寒若真敢这么做,却要小心命根不保。

    香格拉又转过身望着身后。

    这一路上,她已经不知道转过身多少次了,易寒笑道:“香格拉你放心好了,没有人会追上来的,要追早就追了,怎么会让我们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香格拉应道:“还是小心一点,免得易元帅你再陷险境。”她哪里是担心有什么人追上来,心中却是希望看到元帅出现来送易寒一程。

    三人朝北边八坑山的方向又走了一会儿,忽听前面传来溪流淙淙流水声,易寒快步走到溪边,捧了一把水洒在脸上,只感觉清凉舒坦无比,他已经好些天没有洗澡了,这个时候若能洗个澡那该多好啊。

    香格拉的声音飘来:“易元帅,小心沾到伤口了。”

    这句话立即让易寒打消了念头,这会身上有伤,就算感觉再难受却也得忍着,否则伤口浸水恶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女停了下来,并没有督促易寒,马上要分开了,心中却舍不得,能多相处一会却想多相处一会。

    香格拉又转过身去,朝近卫营的方向凝望过去,淡淡的月色之下,前方一片寂静,却半个人影都没有,香格拉叹息一声,都走到这里了,元帅还没有出现,看来元帅不会来了,到分别的时候,两人终究还是没有再见上一面,为何互有好感的两个人却要成为对立的敌人。

    梅里轻轻安慰道:“香格拉,不要想太多了,十有**不如意,这便是人生。”

    两女忽听易寒朗声道:“你们要不要洗澡?”

    香格拉一愣,突见梅里脸容涨的铁青,嫣然一笑,这易元帅这会还有心情想这些,因为易寒的这句话,心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见两女不应,易寒还不识趣的又问了一句:“你们要洗澡吗?我可以替你们把风。”

    梅里气冲冲的就要朝易寒走去,香格拉拉住梅里的手,摇了摇头,轻声道:“梅里,由着他去吧。”

    梅里这才作罢。

    这条小溪便是易寒上次到来时,遇到近卫营女子在溪中沐浴的那条小溪,因为近卫营往后迁移,离的比较远了,近卫营的女子便不在这里沐浴了。

    香格拉轻声道:“我还真想洗个澡,可惜易元帅在场。”

    梅里淡道:“你要洗就洗,管他在不在场。”

    香格拉戏侃道:“梅里,要不你先脱。”

    梅里冷冷道:“我不想洗。”

    突然梅里咦的一声,朝溪边望了过去,只见易寒正涉水溪水。

    香格拉也注意到了,忙朝溪边奔跑过去:“易元帅,小心沾到伤口了。”

    小溪并不宽,易寒找了浅水的地方,很快就涉水过溪,对着站在溪对面的两女道:“香格拉,梅里,请留步,前面不远就是八坑山了,等我走远了之后,你们再好好洗个澡。”

    说着朝两女挥了挥手,转身朝八坑山方向离开,易寒总是要想办法甩开两女,否则不知道两女要送自己到什么时候,该分别的时候,再留恋不舍也改变不了结果。

    两女深深的凝视着易寒的背影,竟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出口,只感觉人生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怪,来的突然,缘尽的也突然,这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相见,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香格拉看着易寒缓慢前行的背影,眼眶红润,朝渐渐走远的易寒挥动手臂,大声喊道:“易元帅,珍重!”

    易寒回了下头,也挥动一下手臂,却没有出声。

    两女凝视着易寒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夜之中。

    梅里轻声道:“香格拉,我们回去吧。”

    香格拉悲伤道:“梅里,我好舍不得易元帅。”

    梅里心口不一道:“他这个人有什么好,有何值得挂念的。”

    香格拉反驳道:“可易元帅也不坏啊。”

    梅里不应,心中暗暗道:“是啊,他是不坏,至少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他会轻轻的将被单披在自己的身上。”

    所谓日久生情,两女对易寒已经有些感情,至于到底是友情还是男女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香格拉蹲在溪边,神情黯然,沉默不语。

    梅里轻声道:“走吧,他已经走远了。”

    香格拉应道:“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梅里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

    梅里怒道:“他走远了!我们现在回去,天都快亮了。”

    香格拉沉吟一会之后,叹息道:“好吧。”便站了起来。

    突然远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紧接轰隆一阵雷鸣巨响传来,猛的把香格拉吓了一大跳,“好响的雷啊!”

    梅里淡道:“看来要下一场大暴雨了。”

    南疆天气阴晴不定,刚才她就感觉到异常的闷热,在南疆待过一段日子的梅里明白,这是要下大暴雨的预兆。

    香格拉突然惊呼道:“易元帅!”说着挽起裤腿就要过河。

    梅里连忙把她拉住,沉声道:“香格拉,你要干什么?”

    香格拉急道:“这暴雨一下,山路泥泞,易元帅重伤未愈,行动不便,你没看见吗?他刚才走起平地来都是那么的吃力,不行,我必须跟上去看一看。”

    梅里冷声道:“不准去!”

    香格拉挣扎道:“你管我!”

    一个要去,一个阻拦,两女纠缠起来。

    纠缠的这会功夫,天上乌云布聚起来,弯月被乌云遮掩,周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远处闪电霹落,不时传来了轰隆的雷鸣,让人看了有些发颤,只感觉着闪电随时都可能霹落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啪啪”声,狂风卷着大雨突降,密集的落雨声将淙淙的溪水声完全掩盖,没一会儿两女便被淋的全声湿透。

    梅里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露出苦涩的表情,却连找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既然如此,那就淋个够吧,她的心中也压抑的想要有什么东西来冲刷一遍,洗干净那烦恼压抑。

    突然一把清淡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回去吧。”

    两女同时一愣,以为是幻觉,却又抱着期待的朝身后望去,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却均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惊讶之色。

    子凤一身白色的袍子正站在她们跟前丈许,大雨已经将她并未束起的秀发打湿,秀发紧贴脸颊脖颈,清丽的脸容布满雨水,雨水让她的脸容肌肤变得更加的晶莹纯净,有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朦胧感,倾城的绝色容颜似平时一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湿润的秀发与她那张露出淡淡微笑的绝色容颜融合在一起,竟给人一种妩媚而又温柔到极点的感觉。

    子凤缓缓的朝两女走近,丈许的距离顷刻即到,子凤一双沁透的眼眸看着两女,淡淡道:“你们快回营吧。”

    说这话的瞬息,狂风卷着大雨又泼洒到她的脸上,已经将她额头处刚刚撩起刘海再次打湿的凌乱。

    香格拉深深道:“元帅,你全身淋湿了,快找个地方避雨吧。”说着朝子凤的身上望去,这一望,表情却是一呆,微微露出有些羞涩的表情。

    原来子凤的衣衫早就被雨水淋湿,原本宽松的白色长袍,因为淋湿而紧贴着她的身体,婀娜玲珑的女性身段顿时暴露无遗,优美的女性曲线如水一般的柔美,薄薄的内衫也变成了半透明,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湿润的秀发这会垂贴在双峰之上,倒反而成为这遮掩春光动人一幕的唯一障碍物,雨水划过她的脸颊顺着尖俏的下颚滴落,不停的将她的胸前染的更湿润一些,好像要将她的衣衫融化为子凤身体的一部分。

    香格拉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眼前所看到的美,元帅向来在她心中是一个将军的形象,可是此刻,她是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女子,连身为女子的她也看的痴了,看的动心了。

    香格拉神情有些痴呆,梅里却高举双手挡在子凤的头上,尽管这么做根本遮挡不了狂风暴雨,但是梅里却希望尽量让雨水少泼洒在元帅的身上,她看的心疼,柔声道:“元帅,我们快回去吧,莫要淋出病来。”

    子凤目光淡淡的朝八坑山的方向望去,这一眼温柔的让人魄为之荡,魂为之消,身形随着一动,轻轻一跃,越过小溪,噼噼啪啪的雨声中传来子凤淡淡的声音:“你们两个马上回营。”

    两女神情一惊,梅里惊呼出声:“元帅!”

    香格拉却无论如何的喊出不口,只觉得元帅就该怎么做,尽管她的心里也十分心疼元帅,但是在元帅跃过小溪的那一刻,她已经被感动了,她有什么理由出声阻止元帅这么做呢。

    天色昏暗,大雨瓢泼,子凤刚越跃跳过小溪,两女已经难窥见她的身影,直到一道闪电落下,电光一烁,她们才看见雨中一道快速朝八坑山奔驰的娇小身影。

    这会反而是香格拉出声道:“梅里,我们回去吧,元帅会照顾好易元帅的。”

    突降狂风暴雨,易寒这边已经在骂娘了,这南疆的鬼天气他再次见识过了,刚刚才弯月当空,这会却狂风大作,暴雨如瓢。

    易寒脚下加快速度,希望能找一个地方躲雨,这大雨是淋的他身体有些吃不消,本来他就是一个重伤未愈的人,身体虚弱,被这场大雨一淋,就算不死也得大病一场,加上此刻胸前伤口最忌沾水,这场大雨可真的要他的命。

    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地方躲雨的,被淋的有些吃不消的易寒,只得气喘吁吁的在一颗树下躲雨,刚躲了没一会儿,恢复些气力,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声闪电在不远处生生的将一颗大树给劈断了。

    这可真的把易寒给吓了一大跳,他当然懂得打雷闪电的时候不能在大树下躲雨,可这会是真的没有办法才这么做啊,这狂风暴雨可真的会把他给活活淋死。

    小命要紧,易寒只能离开躲雨的大树,继续前行,雨水又似水冲一把的浇灌在他的身上,胸口上的伤口沾水开始隐隐作痛,血已经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将绷带沾红,身处漆黑无人烟的荒山野外,易寒只感觉天堂无路,地狱无门,敞阔的天地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场大雨快点停下。

    大雨不停的在消耗易寒的体温和力气,地面泥泞,山路湿滑,胸口伤口疼痛无比的易寒脚下变得举步维艰,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的寒冷,身体瑟瑟发抖,就算在云观月的冰窟中,他也没有过这般寒冷的感觉,只感觉就似人临死前,寒冷在一点点的抽离自己的生命气息,最后让自己没有一点知觉。

    易寒是有选择的,他可以站在原地,保持体力,坚持到这场大雨停下,可看这架势这场大雨怕是下到明天早上也不会停下,等到明日一早,他怕是早就成为一具死尸了。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再坚持一会,在天坑的不远处有一间荒寂木屋,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间原本荒寂的木屋,此刻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停的被雨水消耗体力的易寒,虚弱的需要双手手脚齐上,半具身子在泥泞中蹒跚爬行,胸口的疼痛已经让他整个上半身都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窝囊,废物,此刻易寒心中暗暗这样形容自己,他感觉自己老了,与一个废物无意。

    愤怒的他向天空中吼叫起来:“若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有种就直接将我劈死,何必这样慢慢的折磨我。”

    当然是发泄愤怒,这种事情又怎么怨的了天。

    目光透着着急的子凤在暴雨的黑夜中扫寻易寒的身影,就算暴雨将她淋的难以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却依然锐利如鹰,不会放过漆黑中任何细小的东西。

    子凤的步伐快而稳健,确认自己的双眼不会遗漏任何一点,心中的担心却强烈的让她一颗心都提到喉咙来,那么的滚烫,那么的激烈,她心里清楚易寒所受的伤,这么重的伤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就算意志再坚强也难以抵御,何况雨水会让他的伤口恶化,若不尽快找到易寒,那只会是一个结果,当她找到易寒的时候,易寒已经是一具死尸。

    心中后悔当日为何要将他伤的如此之深,倘若自己下手轻一点,没有倘若!

    她放声呼喊着:“易寒!”她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呼喊他的名字,可是噼噼啪啪的雨声却将她的这声从心中呼喊出来的叫声,掩盖的那么的微弱。

    子凤朝漆黑的天空望去,目光冰冷,冰冷的瞬间就要将这大地给冻僵了一般,冷的连无情的石头也会发颤的声音从她喉咙喊了出来:“你若死了,我发誓,我要将这天给劈成两半!”

    此刻!她孤高傲绝的气势,怕是连千军万马也会抖颤。

    突然子凤听见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的怒吼声,子凤呆了一呆,露出惊喜,放声喊道:“易寒!”

    却没有人回应,易寒此刻虚弱的连眼前的道路都看不清楚,又如何能从暴雨中听到子凤的声音。

    子凤只是稍微停留一瞬,身子便一动,一双赤足快的连地上的积水都无法浸染她分毫,只有泥污不停的溅落在她湿润而又因为快速移动而飞荡起来的白色长袍上,才留下她踏出每一步的痕迹来。

    雨水冰冷无情的拍打在子凤的身上,她的一颗心却滚烫的能够将世间万物融化,从一开始她就爱的义无反顾,甚至愿意成为叛徒与易寒并肩作战。

    易寒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前行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他感觉这条前往木屋的道路是那么的漫长,他这一生也妄想能够抵达,木屋就是生路,无法抵达就是死亡的半途中。

    易寒意识模糊,双耳阵阵耳鸣,雨声变得让他似身处风暴之中,在怒吼,在咆哮,在嘲笑他这个卑微的生灵,密集的大雨似乎滚其的黄沙漫天飞舞的包裹他的身体,点点雨水似锋利的刀锋要将他的生命气息分裂割碎。

    易寒变得似乎跟泥泞的地面摔跤一般,满脸的泥土呛的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般凄惨落魄过,从来没有!

    因为死亡正在逼近,而这一次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他只能拯救自己,易寒只有靠着自己的意志坚持着,他不能倒下,倒在这可笑的大雨中,玄观她们还等着自己回去呢。

    意识迷糊的易寒在爬上一处陡坡时,手上捉住的石头一松,整个人顺着陡坡快速下滑,整个人扑倒在泥泞的坑洼中。

    半张脸孔浸在泥污中的易寒流出泪水,他知道自己无法回去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了,似他不害怕,可是一想到要和爱人永远隔别,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易寒还要做最后一次的挣扎,拧紧的拳头慢慢的张开,手臂缓缓的向前伸去,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愚蠢,明知道无法做出改变,却还要做出无用的抵抗。

    突然那只还没落下的手在半空中被人牵住,一声温柔的声音传来,“易寒!”

    易寒用尽力气抬头望去,只见眼前寸许一张温柔而又美丽的眼睛凝视着自己,雨水打湿弄乱的她的秀发,沾满雨水的脸容似涂上了一层水,她的微笑却是那么的动人温暖,让人感觉冰凉凉的心房顿时暖和起来。

    是仙女冒雨下凡来拯救我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71/ 第一时间欣赏风流名将最新章节! 作者:七月生我所写的《风流名将》为转载作品,风流名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风流名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风流名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风流名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风流名将介绍:
主人公易寒四处沾花惹草,恶名传遍整个村庄,多年后他颠覆沙场,转眼成为一代风流名将。公主,侍女,名家千金,诗词才女,皆入帐内来,看他如何御女三千。碧沙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汉回身转。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肯辞一半儿肯。风流名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流名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流名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