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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栀十三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txt下载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七章 重聚惊鸿馆

    “你……”

    丁语芙被官兵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满意?”

    壮汉的目光在丁语芙身上毫无顾忌的扫来扫去。

    “这个老太婆,快滚到一边去。”

    壮汉上前一步,却被四娘挡住了去路。

    四娘被推搡到一角,身体撞到了墙上,柜台桌上的瓶瓶罐罐丁零当啷的撒了一地。胭脂水粉的味道清新扑鼻,洋洋洒洒的飘了满屋子都是。

    官兵的身上也染了气味,壮汉皱了皱眉,怒骂了一句。

    “他娘的,真扫兴。”

    说着,便伸手去拖拽着丁语芙。

    “放肆!”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等到壮汉再此看去时,一把利刃已然穿过了他的喉咙。

    “呃。”

    壮汉一脸狰狞的挣扎着,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你是……太子?”

    身边的官兵认出了戚渊的身份,来不及逃窜,连忙跪倒在地。

    “说吧。”

    戚渊冷眸一寒,“是谁让你来的?”

    “是,是。”官兵惊悚的看着戚渊,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说不说。”

    戚渊目光一寒,手中的剑已经抵到了他的喉咙上。

    “是六阿哥。”

    果然。

    “他是怎么知道,四娘回来的消息的?”

    戚渊唤来打杂儿,沏了一壶上好的毛尖,堂倌请来单子也不及谦让一番,叫了几碟酒菜,又要了一壶杨柳青。

    戚渊和四娘攀谈了一阵子,又叫来人再烫酒,看见有那唱曲子的倌人,一个梳着反绾髻,将那一缕缕青丝用一束丝带绑扎在头顶,倒显得大家闺秀。

    另一位梳着双垂髻,发丝垂下来似那迎春摆柳,忽闪着看不清面貌,手持着一琵琶,旁边的娘子持一洞箫,琴瑟和鸣,底下几人围坐,看的出神。

    “说啊?”

    戚渊冷眼看了一眼官兵,吓得他连动都不敢动。

    “奴才不知,奴才只是收了指令办事,还望太子爷恕罪,太子爷,这件事真的与我们无关啊。”

    “与你无关?”

    戚渊冷哼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们如此嚣张的到我的地盘,现在却说与你无关?”

    “您的地盘?”

    官兵先是一愣,随后突然瘫软在地。

    这四娘,竟然是太子爷的人?!

    “太子。”四娘在一旁笑了笑,拦住了戚渊继续发怒,“饶了他们吧,没多大的事。”

    “你在教我?”

    戚渊斜眼一撇,吓得丁语芙连忙躲在一旁。

    “不是,太子爷。”四娘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此次一战,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我不想再有无辜的冤魂,我想,太子爷也是一位明君,自然不希望再有平白无故的流血。”

    四娘长叹一声。

    “况且,自从我在京城消失以后,关于惊鸿馆的消息,也听说了不少,只言片语的,打探了些消息,我知道董将军和六阿哥都在寻我,认为我手中掌握着不少太子爷的消息。”

    四娘一双媚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官兵,“是吧?”

    官兵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太子爷,您想过没有……”

    “您若是有朝一日,接替皇上的位置,自然是要做一位明君,如今您滥杀无辜,自然是落人话柄,被世人耻笑,况且,这官兵只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对,对。”

    官兵连忙接话道,又被戚渊的眼神逼退了回去。

    “退下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戚渊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等到所有人都撤走,戚渊方跟四娘聊着今日来的情况。

    “四娘,你怎么样?”

    “托您的福。”

    四娘仍然是那种不温不火的态度。

    “在扬州,你受苦了。”

    戚渊皱了皱眉毛,他知道,杜江和董钰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如此的躲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是怎么躲开他们的搜寻的?”

    “我在扬州城,找到一家去处。”

    四娘笑了笑,“也是一家青楼,叫海春院,是常磊带我去的。”

    “常磊?”戚渊扬了扬眉毛,没想到常磊竟然已经见过她了。

    “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他并没有跟我说过。”

    “恐怕他忘了吧。”四娘默默的说道,“毕竟自己也年纪大了,谁会想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女人,竟然是惊鸿馆的老鸨?”

    “你在海

    春院做什么?还是老鸨吗?”

    “怎么会?”

    四娘摇了摇头,“我一直躲在海春院打杂,哪里有那种福气,而且我还在海春院见到了一位故友。”

    “故友?”戚渊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我认识吗?”

    “太子爷当然认识。”

    四娘和善的笑了笑,“这个人就是薛坛薛公子。”

    “他到了扬州也不老实啊。”

    丁语芙淡淡的说着,充满了醋意。

    “不过他从未留宿。”

    四娘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明显看到丁语芙变了脸色。

    “你也不用担心。”

    “四娘您在说什么?”

    丁语芙羞红了脸,扭到了一边去,沿着小阁楼的楼梯下去。

    “怎么会想到找她来当惊鸿馆的老鸨?”

    四娘向下瞥了一眼,见到丁语芙安心的算账,悄声问道。

    “惊鸿馆内,有人出卖我,你不会不知道吧?”

    戚渊独自呷着酒水,自顾自的喝着。

    “知道。”

    四娘没有多余的废话,十分简洁的回答着。

    “我原本以为,会是和这一直藕断丝连的丁语芙。”戚渊摇了摇头,看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或许,自己早就应该知道是她。

    “没想到,竟然是纪。”

    “是她?”

    四娘皱了皱眉,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害自己的,竟然是放了她一马的纪。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放过她。”

    四娘的脸上越来越阴沉,甚至比戚渊的脸色还冷。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教训我的。”

    戚渊笑笑,拿着四娘打趣道。

    “太子爷,这件事不一样。”四娘一脸的严肃,“如果她仅仅背叛的是我,恐怕我会放过她一马,只不过,现在她背叛的事您,是整个朝廷,这可和刚才的官兵们性质不一样。”

    “放心。”戚渊将杯子放置在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响动。

    “我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不仅仅是纪和杜江。”

    “还有他们的幕后主使,董钰和六阿哥。”

    戚渊的脸色微红,在月光下显出一股苍白的无力感,但在四娘看来,太子的身上,逐渐有了一种王权的肃杀之气。

第二百八十八章 纪珴的阴谋

    几日前。

    京城。

    “这是要造反啊!”两人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新来的官吏只是个村莽,哪里懂得他们二人的鬼心思,正疑惑着这么杜江知府就成了反贼了。

    纪看了他一眼,严肃的道:“这……这信中之词,明显是暗示当今皇上以及太子,就是在讥讽皇权蛮横专政!莫不成你看不懂?”说着,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官吏惶恐的脸。

    连纪都如此说了,那一小小的官吏岂敢反驳?连忙答着:“是,是……”

    那纪也聪明,声音说的不大不小,又恰好能被周遭的人听了个遍,一片哗然之后,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着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此时那官吏江继明也没闲着,连忙接到:“纪小姐,如此这人出现在京都之中,正值太子爷大典之际,只怕是会坏了大事,莫不如你我二人联名上书,告知六阿哥,让六阿哥上书禀告太子,可不能让此等奸人在这城中作祟,为所欲为啊。”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纪玉手一挥,唤那小官吏派人日夜看守,莫不可让人毁了这证据,自己前去六阿哥府上,禀告此事,还说那官吏有功,日后必有重赏。

    那官吏听到有赏,心里乐开了花,也装模作样的摆起了样子,把那几个仅有的官兵喊来,排兵布阵,一副誓死非休的架势。

    迫在眉睫。

    对杜江来说是,对李民义二人也是。

    一个急着救人,一个急着立功。

    而杜江还完全不知情,和董钰呆在家中,谈笑风生。

    一个家丁过来,立在一旁,董钰见状,对杜江说道:“先失陪一会儿。”便和那家丁一起出了院子。

    不过多时,董钰依然笑脸相迎,坐在杜江对面,聊起这城中的奇人异士。

    另一边。

    纪连忙赶到旧时相会的那人家中,与之商讨此事,江继明立在一旁,听候差遣。

    那人饮了口茶,说道:“其实,我知道杜江暂居何处。”

    江继明听此,喜上眉梢,刚想插话,纪冲他使了个眼色,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这杜江迟早要被被关进牢狱,你们的气也该消了……”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杜江,你们不能动。”

    “那日回来,我碰见了上面的同僚,也是六阿哥的意思。”

    “如今,这个人暂时还有价值,待完成了大业,方可当成弃子,随你们处置,只不过现在,不行。”

    纪问道:“小女子愚钝,不知六阿哥有何指示?”

    “你们且听我安排,这次的事,我已经不能再参与进去了,你们自去禀告六阿哥,一切按你们计划中的来,只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直接去抓那杜江,待太子知道此事,我们另有安排。”

    “这事也算是定下来了,私通将军意图谋反,可是大罪,又在这种时期,想必太子也会勃然大怒,但以太子的性子,赶上天下大赦,那戚渊虽然生气,但这段将,未必会死,到时候,他也必定受到罚则,怀恨在心,他也就中了我们的计了。”

    “江继明想必也会因此迁升高位,你们自不必说。”

    “等到那时候……”

    那人此时停住了,没再去看他们两个,自行走出屋外,仰头看着皇城的方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看了看江继明,二人虽然大致知道他的意思,但却不敢深问,这事可不是儿戏,他们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为了出一口气,似乎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但开弓无回头箭,即使知道是个火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了。

    “去吧。”

    那人转过身,对着二人说道。

    纪连忙拉起呆在一旁的江继明,道了声“告辞”,慌慌张张的出了院门。

    那人回到屋中,唤过管家,悄声说了句:“盯紧他俩。”便自行回屋去了。

    管家又叫来几个面目普通的家丁,吩咐着如此如此,几个人四散而去。

    杜江和董钰行过午饭之后,回屋休憩,董钰出了门,说是有要事在身。

    而就在杜江的屋子外面,原本清扫院子的家丁,互相看了一眼,盯着杜江的房门,一刻不肯松懈。

    大难临头。

    按这日,董钰来

    到这出住所,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民义所寻的靠山。

    这人正是太子爷钦点的监察御史。

    “董将军。”

    “御史大人。”

    二人相互寒暄半晌,互为谦让,请进了屋中。

    “董将军,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六阿哥的计划,还算顺利进行吧。”

    “顺利,顺利,大人的主意,自然是完美无缺,只是,老夫有件事不明,那朝廷之中,不乏明智多谋者,况且身居高位,为何不直接利用他们的身份,拉拢朝臣?非要用这么一个杜江杜知府,况且,此人性情莽撞,只怕是坏了咱们的大事。”

    御史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朝廷之中的人,太子太傅,以及其余的文武百官,都不过是一些草流之辈,徇私舞弊,拉帮结派,阿谀奉承,无可用之人。”

    “那戚渊也吃这一套,喜爱文史,他们就极力装出一副才华横溢的样子,吟诗作赋,赞美皇权,实属可怜,这种人,用不得……”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加之目前其他将军意见还未统一,若是莽撞行事,只怕是会事情败露,朝廷之中,除却我们自己的人,其他人究竟在哪个政党,哪个朝派,都未可知,与其去调查拉拢他们,倒不如直接安排一个新人,况且这人未经人事,极好利用。”

    御史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透露着深邃和狡诈。

    董钰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御史大人,那薛坛薛将军……可是个奸诈阴险之人,你真的决定借他的手么,我总觉得此事不妥。”

    “那薛坛,不过是个将军罢了,只不过救了太子妃尹清绮,便深得太子爷喜爱,却始终成不了大气候,况且他这人,无什么大志向,不过是谄媚权贵的小人,加上他本身也算是个习武之人,太子吃这一套。”

    “而且,这种事情交付于他做,即使是太子怪罪下来,也迁怒不到我们,那两个小人物,还主宰不了太子的意见,我们就彻底撇清了嫌疑。”

    御史冷哼一声,“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杜江会出卖我们,因为他们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那就任由我们怎么说都行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御史的计策

    “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他们,而是想着如何保全薛坛,把他安插进朝廷之中,作为我们的眼线。”

    “还有就是其他各为其主的将军谋士。”

    御史面色凝重,看着董钰说道。“若是他们下定决心要和我们做对,若有异心,那么我们的计划必然会失败,所以,一定要拉拢他们。”

    话说那江继明一路风尘,来到那京城六阿哥的去处,却只见六阿哥的老师在书房阅卷。

    他在屋中踅回徘徊,一遍摇头一边叹气,见到纪进来,便将书卷缓缓放下。

    “荒唐,荒唐啊,你看看,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都在习的什么东西,写出这种狗屁不通的诗句。”

    江继明此刻哪敢停歇,大口喘着粗气,也不顾他是六阿哥的师傅,未曾行礼,更不要说和他谈什么书卷。

    “老先生,六阿哥方才可是在这?”

    “早走了,刚刚打道回府。”老先生见他慌里慌张的,斥道:“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如此仓皇失措像什么样子,那学子不学好,多半是你平日不注意品行,未曾端正自己,弄的那学生有样学样,现在成何体统,个个顽劣不化。”

    纪一边答着“是,是”,一边行礼道别。

    老先生气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江继明也不恼怒,只得尴尬的灰溜溜自院中离去。

    好不容易到了那六阿哥府,通报了声,在门外忐忑不定,心想自己是给自己挖坑,暗中骂着纪,越想越生气。

    那六阿哥也不算大,但若是同那寻常百姓家相比,倒是也算的上奢华富贵,江继明一鞠躬,向着六阿哥请安。

    “这不是江县令嘛,呵呵,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六阿哥不繁杂,直问主题。

    “六阿哥,此次下官前来,是有一事禀报。”

    “可又是那扬州知府位置的事情?若是如此,就不要再讲了……”

    还未等江继明说完,六阿哥就独自接了过去。

    “你知道,虽然我虽然和令尊私交甚好,但是,以

    你目前的身份和学识来讲,那份职位都不是你所能企望的,况且,只有我一人答应也不够,那戚渊成日关心那扬州城的状况,希望能从中挑选几个有用之人来辅佐朝政,此事再另当定夺吧。”

    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想要送客。

    “六阿哥,不,不是因为这件事。”

    江继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讲的次数太多,已经惹得六阿哥心中不悦了,千思百想,心中已有了定数。

    此事,一定要成!

    “六阿哥,此事需我慢慢与您道来。”

    “那日,北城正张贴告示,一莽撞小子,那人看起来倒也像是个读书人,一副张扬舞爪的架势,似乎唯其独尊,丝毫不将那招募的官人放在眼里,那小后生,蛮横无理,好似那街头泼妇一般,撒起泼来,当街就指着那官人怒骂一通,让我拦下,那官人也气的够呛。”

    “他还扬言说这朝廷中,所有的先生朝臣,太傅少傅,都不及他学问的一半,不过是些三教九流,下作无耻,成日只有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连一句正经的诗文都做不出;不光如此,他还说,要将那朝廷内外,文人雅士统统杀光,自己来当皇帝……”

    说到这,江继明悄悄看了宋之问一眼,果不其然,六阿哥气的满脸通红,手上紧紧攥住杯子,手指因为用力,涨的发白。

    “混帐东西。”六阿哥一甩茶杯,“啪”的一声碎在地上,七零八落的。

    “六阿哥先莫动怒,且听我说完。”江继明心中一喜,想着的全是升官发财。

    “我本以为他不过是个疯子,也就算了,况且闹市之中,如此动粗也实为不妥,被人说了官压民意,传的风风火火,沸沸扬扬;哪成想那小后生怀恨在心,气不过,半夜又打翻了那招募书台,撕毁了告示。”

    “那一行一动,本就是在暗示当今太子之名,言中之意,分明是就是说太子独揽专政,况且您也知道,太子爷当政,自然是少不了一些风言风语,他又如此这般嘲弄讥讽,岂不是欺君犯上,意图谋反?这等人,若不及时禀报太子,只怕将来,成了心腹大

    患啊!”

    此时六阿哥才知道事出有诈,深思熟虑了片刻,又看了几遍那江继明提供的书信,寻思到,自己也未曾想到竟然可以如此的利用薛坛的身份。

    原本江继明想借此机会上位,顺便推到杜江,若是自己能借此邀功,加上自己的身份,必将前途无量,升官发财,便将那所谓的书信折叠收好。

    “好,明日一早,我便禀告给太子,此事不容小觑,又弄的满城风雨,想必太子一定会迁怒下来,你可知那人现在身在何处?待我先派人抓了去,免得那人跑脱了,怪罪下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江继明突然想起纪的话来,心想着该如何解释,若是说自己不知,只怕是六阿哥勃然大怒,怪罪自己办事不走脑子,放走了叛国重罪的犯人;要是说自己知道,又得罪了杜江等一干人,以及他们身后庞大的党羽。

    甚至,还有高高在上的将军,董钰。

    “这……这……”江继明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吓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你嗦什么?莫非还想要包庇那罪人不成?”

    六阿哥气不打一出来,怕他万一真的放走了犯人,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心思?

    突然,江继明灵机一动,说着:“六阿哥,小人虽然仍然未曾抓到那小生,却查到了他经常出现的地址,早就派人将那人常关照的一个艺伎关押狱中,任由他再胆大妄为,想必也不会弃自己女人于不顾。”

    “我们只需守着他在扬州的住所,再派人日夜盘查酒楼客栈,必将胜券在握。”

    “你还算有心,只是你放走那人,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明日一早,我便禀告太子,限你三日之内,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这个人来!”

    江继明一遍应着,一遍讨好的给六阿哥上茶倒水,六阿哥接过来,小呷了一口。

    “这事情若成了……”

    “那扬州知府之位,自然是你的了。”

    “若是不成……”

    六阿哥抬起头,冷冷的看了江继明一眼,吓得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第二百九十章 开脱

    这日,江继明早起正冠齐服,进宫觐见。

    这朝廷之中,最不乏的就是好事儿的朝臣。

    一番喧闹之后,所有人的意见,都是将这人擒回,关押大牢,待大理寺卿裁定后,再做定夺。

    戚渊却不这么想。

    江继明恭恭敬敬的把奏折拿出,又经太监呈上,阅过之后,又交付于戚渊,寻求的意见。

    “好词啊。”

    戚渊嘴角不经意的一笑,虽然一带而过,但仍然被细心的人所看见。

    “可是,太子……那薛坛,字字之中都夹带您的名讳,实为大不敬啊,况且,那人性情顽劣,又撕毁了告示,若是不重责于他,只怕是有所不公,民心不从啊。”

    江继明还在想要将这脏水泼到薛坛的头上,只是他不知道太子究竟的心思是什么,只得求助似的看了六阿哥一眼。

    那朝廷之中,确实不乏博学多才,学识渊博者,只是那诗文史书,传记小隶,都是极其奢华富丽,辞藻喧宾夺主,反倒失去了美感。

    戚渊岂不知道这个道理?

    况且此诗句虽未必如那些宫廷诗句般优雅富贵,既不写盛世平和,也不描绘宫中奢靡欢悦,只是借月明水清,采天地之精,道出了一句句精彩绝伦的夜景,见多了那些诗句,再看如此这般的诗句,自然是喜上眉梢。

    而那些反叛之类的屁话,也不过是那些人的嫉妒之言罢了,戚渊自然也是懂得他们的心思。

    薛坛写给杜江杜知府的一首诗中,完全没有所谓的反叛之言。

    但事已至此,若是真真不去罚则那薛坛,反倒是害了他,也无法平定这朝中的不满和愤恨。

    如何是好。

    御史看出了他的心思,踏步上前。

    “启禀太子。”

    戚渊抬头一看,是自己新招来的御史。

    “太子。”他又重复了一遍,“恕臣鲁莽,那日听闻此事,便早早将这薛坛寻到,正在杜江杜大人府中,日夜派人严加看管,寸步不离,据悉,此人是京城人,前来扬州投奔兄弟,因一点琐事争执,而被县令江继明得罪,从而将其在海春院终看中的一位清白民女关押。”

    御史清了清嗓子,以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一时气不过,才行下如此莽撞

    的行为,微臣恐奸人陷害,遂先将其安置在家中,一来是为了查明真相,免失去一位才子,二来是控制行踪,免生大祸,一切待太子裁定,微臣斗胆,自行其事,还望太子恕罪。”

    “只不过,微臣恳请太子,请务必查明真相,免伤及无辜,惹民心动摇,那奸人伤天害理,曲解诗意,必有所图,太子明察秋毫,想必一定能给予满意的答卷。”

    “可有此事!”戚渊一拍桌子,吓得那江继明连忙跪在地上,慌张求饶。

    “皇上,微臣不过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奸人所言,学识尚浅,不如太子洞察秋毫,微臣听信谗言,急着想要将此事禀告给太子,未曾调查,只不过那薛坛的心上人,并非是微臣所关押,与微臣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太子。”

    “堂堂一个县令,连这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戚渊冷哼一声,随即下令,“传令下去,将那涉事的监事押送大牢,滥用权责,听候刑罚,江继明杖责二十,办事不力。”

    “至于薛坛。”

    他顿了顿,又对御史说道,“他是否真是个有用之才,还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这几日,先让其居在你的家中,不必限制他出入,我自会派人调查,只是不要让其脱离了你的视线,若是他伺机逃跑,拿你是问。”

    “还有那海春院的秦楼虞,且先放了,此事与其并无关系,好生安顿她。”

    说完,便起身退朝,临末,对着那跪地瑟瑟发抖的江继明看了一眼,“若是那海春院的秦楼虞再受罚或是有何闪失,哼。”

    那江继明哪里想的到,自己本是要去邀功的,却被摆了一道,心里记恨于心,狠狠的剜了御史一眼,御史笑笑,也没理他,自行离去。

    戚渊对那御史的话自然也不是十分相信的,但自己又颇为赏识这向来无畏的愣头青,心里嘀咕,又感兴趣,越想越纠结,便唤来自己心腹朝臣,安排一二,吩咐着他们去做了。

    御史回道杜江府上家中,连忙寻见薛坛,将其接回。

    说这今日朝中之事,当然,薛坛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一切,实际上都是他安排的。

    “薛坛,快,你先收拾妥当,同我去迎你那女人。”

    薛坛此时说不出来的欣喜,急匆匆的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同

    着那御史,从牢中接出了秦楼虞。

    此时的秦楼虞瘦了一圈,一头青丝凌乱不堪,身上还穿着早就破旧不堪的衣裳,一家老小,家丁侍女,都像是饥荒逃难过的一般,见到薛坛,秦楼虞的眼神里才透露出一点点欣喜。

    “秦姑娘。”薛坛一时哽咽,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受苦了,我有愧,连累了你。”

    秦楼虞一笑,还如往日般洒脱:“薛公子说着这话作甚,我不还是好好的?那差人也未曾敢将我怎样,没事,你我二人回家,回家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家,时至今日,我竟然连个住所都没有了,这一家老小,难道要跟着我风餐露宿,小女子虽然不是什么善人,让这众人随我受难,薛公子,恕小女子无能,才让你受尽委屈,此日之仇,我秦楼虞必将牢记心。”

    此时那御史打侧身一晃,笑着说:“秦姑娘受苦了。”

    秦楼虞打量了一眼这人,似乎是有点眼熟,但又说不好再哪里见过,笑盈盈的样子看起来亲切和睦,一身衣馆整洁如新,挺拔的身躯,眉眼里都带着亲善。

    “薛公子,这位是?”

    此时薛坛才猛地想起,自己是同御史一同前来的,自己只顾着悲喜交加,竟然忘了介绍御史与其认识。

    “秦姑娘,这位便是我当日所说,那位在扬州解救收留我的兄长,也是御史大人。”

    礼罢,二人相互寒暄半晌,御史开了口。

    “秦姑娘,薛公子,如今你二人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一家老小又无处安顿,且先去我家短住几日,这事并未完结,那作奸犯科之人,已经被太子知晓,如今收押在牢中,等候大理寺的裁决。”

    “待裁决完毕后,自是会给你们个交代;这几日,你们就安心呆着我家中休养生息可好?”

    “这……”秦楼虞看了薛坛一眼面色稍有些难堪。

    “如今我二人已如此烦劳御史大人,岂能再次打扰,这……这……”

    “哈哈哈,秦姑娘多虑了,我这人最喜交友,况且谈不上什么烦劳,父母逝去的早,只有荆妻一人,也算是寡然一身,你们去了,反倒是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那就谢过御史大人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见常磊

    “恕老奴愚昧,更不敢揣摩太子的心思,况且老奴不过凡夫俗子,太子乃是外来一国之君,怎能明白您的心意?即使自觉猜到些许,也不敢胡说妄为。”

    “行啦,把官场那一套说辞去了吧。”戚渊说道,接着讲:“今日召你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在扬州薛坛之事,人们都只说他有策反之心,我看可不像。”

    “况且,若不是他,也不会查出扬州竟然出如此之多的贪官污吏。”

    戚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寒意。

    “太子,这个御史……”

    苏公公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虑,“这个御史恐怕有些猫腻,他如此的保护薛坛,不怕得罪六阿哥和董钰的余孽残党吗?”

    “哼。”戚渊一甩袖子,冷哼一声,“他们倒是干,如今薛坛回宫,重新来到京城,就算是六阿哥想要动手,他也该想想,究竟是否有必要要为了一个不知事实的薛坛坏了满盘的计划。”

    此时董钰已经兵败,董哲留在扬州等待问斩,而董钰也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若非是那日遇见了六阿哥的人,恐怕戚渊还没那么快查到县令和杜江杜知府,同时也知道了,那罪女纪一直在从中作梗。

    “苏公公,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戚渊眯起眼,沉思了片刻,方才开口讲道。

    “去派人盯着御史和薛坛。”

    “这……这又是为何?”

    苏公公一脸的不解,按道理来说,薛坛本是功臣,应与其恢复名誉,加官进爵才对。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戚渊的眼神中满是杀意,吓的苏公公一惊。

    “是,老奴这就去办。”

    苏公公连忙应了声诺,退出了东宫。

    原本戚渊设立一个监察御史的职位,就是希望能各自监督,同时能起到震慑的作用,现在看来,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愈演愈烈。

    那日在清沐宫薛坛目中无人的态度,也让戚渊极为不满,若非是他刚刚立了功,戚渊真有心要处死。

    戚渊想起了此前在惊鸿楼的时候,和四娘的谈话。

    据四娘说,当时在扬州,并没有听说有薛坛的什么动静,似乎一直深居简出在杜江府上,这

    也让戚渊起了疑心。

    薛坛会不会是下一个董钰。

    “唉。”

    戚渊长叹一声,月色如霜,将整个东宫笼罩在一片雪白明亮的朦胧里,戚渊沿着宫内的小路,一路向着东宫外面走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然被一群人盯上,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

    “哒。”

    一片瓦片的松动声引起了戚渊的注意。

    戚渊皱了皱眉,回头怒斥,“谁在那儿?”

    说话间,戚渊已然将腰间的一把折扇拿出来,这折扇并非是普通的扇子,除了扇面上精心绘画过的山水之外,扇骨都是用金属制作而成,极为的锋利。

    “呵呵。”

    黑衣人身形一闪,从房上一跃而下,来到了戚渊的面前。

    “太子爷还是好机敏。”

    “你是老六的人?”

    戚渊上下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消瘦的身材,但却有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我,太子爷。”

    来人一把将面罩拉下,左右环顾了一圈,笑嘻嘻的看着戚渊。

    “常磊?”

    戚渊也是喜出望外,自从董钰出兵叛国以来,戚渊还并没有见过常磊,包括令其带人追捕董钰,都是让宫内的手下去通知到的。

    “太子爷,这里不方便。”

    黑灯瞎火的,两个大男人在东宫外围鬼鬼祟祟的议事,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走,回宫。”

    戚渊话不多说,接着带常磊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宫内得人虽然一副吃惊的表情,但见到太子爷只字未言,也不敢多问。

    “常磊,我有要事问你。”

    刚一进屋子,戚渊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那个薛坛,可否一直与你在一起?”

    “也不全是。”常磊皱了皱眉,薛坛有些时候的确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有些时候,会去到海春院去,去见一个叫秦楼虞的人。”

    “这我倒是知道。”

    戚渊点了点头,随手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你先看看这个。”

    常磊皱着眉头将其看完,脸上是一副极为惊讶的表

    情。

    “薛坛竟然还和杜江通过信?”

    “嗯。”戚渊点了点头,“扬州的一个小县令,通报上来,说是薛坛其实和杜江杜知府私通卖国,此时与董钰将军反叛有关,希望我能明察。”

    “你是怎么处理的?”

    常磊丝毫不见外,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等胡说八道的人。”

    戚渊白了他一眼,“况且,我找的监察御史,也仔细盘问过,这个薛坛在扬州刚刚入职的时候,得罪过这个小县令,况且县令听从纪的话,受了六阿哥的蛊惑,以为推到杜江,自己就能坐上高位。”

    “纪。”

    常磊沉思了一会,“莫不是那个惊鸿楼的纪?”

    “就是她。”戚渊也有些吃惊,“难道你在扬州的时候,未曾见过她?”

    “没有。”常磊摇了摇头,“既然她一直被当做人质控制,杜江自然是不会让我们见到她的,否则事情早就暴露了,我和薛坛二人都认识纪,她自然也是不能出现的。”

    “原来如此。”

    戚渊点了点头。

    杜江和董钰一直想要利用纪栽赃陷害六阿哥,但没想到纪暗藏祸心,一心一意为六阿哥办事。

    “老六手底下,有两个人。”

    戚渊皱了皱眉,“据说这两人不仅可以谋划天下事,更能控人梦境,妖术横行。”

    “还有这档子事?”常磊顿时来了兴致。

    “嗯,不过我问了六爷。”

    戚渊点了点头,他口中的六爷,自然是自己手下唯一的谋士,“他说这是要靠药物控制的,其实就是用一些草药悄然空放在蛊惑人每日的餐食中,从而达到这个目的,据说,在南诏地区,确实有这种巫术。”

    “南诏……”

    对于京城而言,南诏近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去调查一番。”

    戚渊面露难色,毕竟常磊刚刚回来,这又被赶了出去。“六爷也说,这种巫术,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他知道蜀州有一人,曾经会这种巫术,但是包括他和六阿哥手底下的老四,都未曾知晓具体的流程。”

第二百九十三章 薛坛的伪装

    “不是吧……”

    常磊一脸的不情愿。

    “大哥,我刚从扬州回来,你又将我赶到蜀州去了?”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儿戏。”

    戚渊一脸的严肃,丝毫没有和常磊打诨的心思。

    “主要是,尹清绮说,她最近经常性的梦见一只黑猫,而且,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老人的身上挂着一块玉佩,上面写着‘时辰’二字。”

    “时辰,那不是……”

    常磊是做情报的,自然是知道十二时辰在宫内的意义。

    当年的十二时辰,几乎是所有人的噩梦,皇上也是靠着这个组织,渐渐稳定了后宫的尔虞我诈。

    在宫内,若是有宫女敢多言多嘴,私底下悄声议论着宫内的某位娘娘或者皇上,等待她的,就是第二天一早,宫内的惨叫声。

    曾有一名宫女不满意自己主子的所作所为,悄声和另一个好友抱怨,这一日相安无事。

    等到第二天,天还朦朦凉,巡逻的侍卫一脸的困倦,等走到这侍女宫门前的时候,竟然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圆形的球状物,被黑布密密麻麻的包裹的严严实实。

    侍卫好奇,原本以为是某个阿哥落下的蹴鞠,就低头去捡,手往上一搭,就感到了粘稠的触感和那股腥臭的味道。

    宫女的头被人活生生的看了下来,此时在宫内传了好久,当时与其说话的另一位恐怕受到牵连,在知晓事情之后连夜想要逃出宫去,却依然没有逃脱被砍头的命运。

    对于整个宫内的下人,娘娘,臣子们而言,十二时辰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没错,就是那个组织。”

    戚渊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常磊一脸的疑惑,听说在皇后娘娘死后,皇上就已经将其埋葬在娘娘的墓穴中作为陪葬,以此来保守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皇上解散了他们,让其解甲归田。

    “不是说他们随着你幕后,被埋在了长生山的墓穴中吗?”

    长生山,皇家墓穴的聚集地,也只有皇后娘娘能受此殊荣,被葬在列祖列宗的跟前。

    皇后死后,皇上为其特意修建了

    一座庙,一次来祭奠娘娘的灵魂,况且,皇家墓穴原本是禁地,为了让如此受百姓爱戴的皇后能让人祭拜,特意在长生山和京城之间,修建了这所庙。

    “他们当年并没有死。”

    戚渊摇了摇头,否认了这种说法,“而是阿玛让其隐藏身份,归隐山林,从此不得再出现。”

    “有些人,没能逃得过仇家的追杀。”

    戚渊皱了皱眉,并没有说出实情。

    其实皇上自然是不放心将这么一批人放置到自己的疆土上的,除掉以绝后患,是唯一的办法。

    “嗯,可以理解。”

    常磊心知肚明,他也是聪明人,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能不懂。

    “但还活着三个人,一个,是老二,现在在蜀州归隐,一个是老四,现在在六阿哥宫内,另一个就是六爷。”戚渊顿了顿,呷了一口茶,以此缓解口干舌燥,“他现在居住在京城,我安排了一个处所给他,极为安全。”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寻蜀州的老二?”

    常磊试探性的问道。

    “没错。”

    戚渊的眼底渐渐阴沉下去,“现在董钰倒下了,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下一个董钰,我希望能掌控战局。”

    “怎么会?”常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朝中最大的势力就是六阿哥和薛家了,兵肥马壮的,其他人家中那点精兵,还不够朝廷塞牙缝的。”

    常磊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诧的表情掩盖不住。

    “你是说,你在担忧薛坛会反叛?”

    戚渊点了点头。

    “他一直想要带走尹清绮,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常磊皱了皱眉,薛坛的确也提到过不少次这件事,但几乎都是在醉酒的状态。

    当初在扬州的时候,秦楼虞还为此闹过不快,常磊看在眼里,并未向戚渊禀报,毕竟儿女情长这种事,谁说不好。

    每当第二天薛坛醒过来,都当做未曾发生过一样,即使是秦楼虞再三逼问,薛坛也只是说她饮醉了酒,出现幻觉了,哪里有什么尹清绮。

    “他甚至当着我的面跟我说过,会为了尹清绮,率兵来犯。”

    渊猛地一锤桌子,一股逼人的气势压得常磊大气都不敢喘。

    “他真这么说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愿意听从你的命令,到扬州调查四娘的下落?”

    “薛坛不是我差遣过去的。”戚渊先是一愣,随后表情逐渐严肃,“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以为,他是我派过去的?”

    “啊?”常磊也是满脸的疑惑,“他同杜江一直在说,是太子爷将其派遣到扬州的,况且我知道你们二人私下有来往,而且在我去往扬州之前,不还在意一起吃过酒吗?这……”

    “他还说什么了?”

    戚渊连忙追问着。

    “他同我说,他之所以没有到蜀州任职,就是为了调查四娘一案前来的,此时惊鸿楼乱成了一锅粥,若是再寻不到四娘的下落,恐怕局势会对你不利。”

    常磊沉思了片刻,想着历来薛坛说过的话。

    “杜江听了他的话,自然是来不及证实,也无从证实,况且他一直同董钰有书信往来,自然是知道在京城中薛坛的身份。”

    “不对。”常磊猛地想起一件事,“他既然知道薛坛的身份,为何薛坛在装作一副孱弱书生模样时,却没有当场揭穿?”

    “薛坛不是董钰的人。”

    戚渊摇了摇头,此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薛坛和某些人达成了一个协议,而这个协议的内容,自然是关于薛坛最想得到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派遣薛坛前往扬州的,恐怕就是老六,六阿哥。”

    “六阿哥。”常磊脸上的愁容不展,事情愈发的麻烦了,戚渊和六阿哥争斗不断,而此时战事虽然已平定,但还需要长时间的赈灾和重建。

    “对了,薛坛和那蜀州的老二有何关联?”

    常磊方才想起来,戚渊要自己去蜀州的目的。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董钰试兵是在何处?”戚渊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是在蜀州。”常磊苦想着,虽然没有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董钰搞得鬼。

    “当初帮助都薛坛第一次打败董钰的,就是那个老二。”

    戚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寒意。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无事生非

    薛坛这几日,一直待在京城中未曾离开。

    那日的小女十分讨他欢心,近来几日,因为戚渊当日的一番话,加上尹清绮并未表明态度,薛坛也是心生厌烦。

    御史这几日忙于公事,也无心作陪,只得薛坛一人独坐在酒楼里小酌。

    “长柳。”

    薛坛有些醉意,一只脚提起来,放置在板凳上,也没了那纨绔公子的气质,活像是一个路边的铁匠。

    “咕咚。”

    薛坛咽下一口酒,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长柳。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秦楼虞的影子。

    “秦姑娘……”

    “薛公子喝多了。”

    那长柳也十分懂事的坐在旁边,为其擦去脸上的泪痕。

    “秦姑娘,是何人?”

    长柳还是没有忍住,问着薛坛。

    “是我在扬州遇见的一个戏子。”薛坛苦笑道,“是我害了她。”

    “公子为何这么说?”

    长柳皱了皱眉,她对于薛坛的身份一无所知。

    “你可知道扬州城受到叛军侵袭?”薛坛反问着,一边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当时我就是万军将领。”

    “您就是那个大英雄薛将军?”

    长柳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对于薛坛的事,早就在京城中传开了,不仅仅是一些小戏园子,连街上说书唱戏的人,都对此乐此不疲的宣扬着。

    “将军,英雄。”

    薛坛苦笑了一声,“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薛坛不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究竟是尹清绮,还是秦楼虞。

    “公子言重了。”长柳摇了摇头,“这乱世之中,生死乃是常有的事,节哀顺变,人有往生,想必秦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你则个。”

    “我七尺男儿,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薛坛一把攥碎了手中的酒杯,鲜血沿着手掌流了下来。

    “公子,你……”长柳慌忙的去查看着薛坛手中的伤势。

    “你这又是何必。”

    “什么人啊,这么吵。”

    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往地上吐了口痰,回身冷冷的看着薛坛。

    薛坛此时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呦呵,这妞长得不错。”

    男人摸摸了下巴,上下打量着长柳。

    “怎么,喝多了打扰了大爷的雅兴,你可知道?”

    长柳退后两步,心想着薛坛在这,自己不能放弃他不管,于是鼓起胸膛,挡在薛坛的身前。

    “这几位少爷,我家公子喝多了酒,多有冒犯,还望几位宽恕。”

    “宽恕?”

    男人和同行的伙伴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我宽恕你,这酒水你来买吗?”

    “这……”长柳打量着男人桌上一大桌子菜肴,脸色有些难堪,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梨园戏子,哪里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

    “公子您这就过分了些吧?况且,我们本身又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蛮横无理喽?”

    男人横眉冷竖,死死的盯着长柳,看的她后背发毛。

    “让我来……”

    薛坛一把拉住了长柳的手,挣扎着想要站前来,提起了身边的剑。

    话虽如此,但毕竟喝的太多,此时薛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酸软无力。

    “至于嘛。”

    一个熟悉的女声出现,薛坛眯起眼看去,眼前的女人明显要比长柳更漂亮,甚至比那秦楼虞都不输分毫。

    “你……你是?”

    “薛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丁语芙坐下来,兀自的倒了一杯酒。

    “这位姑娘,可是薛公子的朋友?”

    长柳脸上浮现一抹欣喜,这些看来似乎有救了,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介女流之辈,面对如此的一群壮汉,又能做什么呢?

    “姑娘,您先去报官吧,这里我熟悉,拖延一会没什么问题。”

    长柳悄声凑近丁语芙,小声的说着。

    丁语芙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茬。

    “薛公子,你可曾记得,我说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死。”

    薛坛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但旋即,又灰暗了下去。

    “我知道,我与那太子妃相比,无论是学识还是地位,都逊色了不少。”丁语芙默默的说着,脸上的光彩不在,低下头,默默的看着杯中的酒。

    “不过我希望您知道,小女子这辈子,命都是你的。”

    “呵呵。”

    薛坛笑了笑,“

    丁姑娘,你是来找我叙旧的,还是解难的?如果是叙旧的,怕是来的不是时候。”

    “嗦。”

    男人一把踢翻了凳子,大步走上前来,“你们两个,要是肯陪大爷玩玩,我兴许会放过这个酒鬼。”

    “你可知道他是谁?”

    丁语芙目光一寒,连薛坛都从未见过她身上有过如此重的杀气。

    “他是薛家府上的长孙,驻扬州府大将军,薛坛。”

    此话一出,那男人脸色都变了。

    男人尴尬的环视了一圈,又重新调整好情绪,轻声咳嗦了两句。

    “咳咳,怎么,你在吓唬我?”

    “我还是京城李大将军的儿子呢!”

    李大将军?

    薛坛目光一寒。

    这个李严,一直在和六阿哥示好,也是出了董家薛家之外,兵力最为强盛的家族之一,最为重要的是,李家常年驻扎在京城,掌管着京城百万雄师,以及日常御林军的训练。

    实力不容小觑。

    “李将军可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丁语芙并没有回身,但薛坛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他。

    戚渊。

    “你是谁?”

    男人将手一横,拦住了来人的去路。

    “太子戚渊。”

    戚渊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渊一般的阴沉,黑夜似乎笼罩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除去贵气之外,他的身上还带着冰山一般的冷峻。

    “呵。”薛坛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就知道丁语芙一来,准没什么好事。

    “你说你是太子,有何证据?”

    男人疑惑的上下看了一眼,虽然方才被来人的气势逼退,但还是强撑着问出这句话。

    “我随时可以定你谋反。”

    戚渊正眼也不看他,径直的走到薛坛面前。

    “走吧,我有要事要与你商榷。”

    “我喝多了。”薛坛并没有理会戚渊的人情,“走不了了。”

    “那我就叫人将你抬回惊鸿馆。”

    戚渊的目光一寒,薛坛的态度属实让其感到不满。

    “放肆!老子问你话呢!”

    见到戚渊并没有打算理会自己,男人反倒更为恼怒,恶狠狠的盯着几人,一挥手,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戚渊的威胁

    几人面面相觑,来人虽然表明了身份,但男人的话又不得不从,几人呆呆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唉。”

    戚渊叹了口气。

    本来此次前来,并没有打算带多少人马,但御史放心不下,坚持要将御林军乔装打扮,让其守在戚渊的身边。

    “怎么到哪都有不怕死的?”

    话音刚落,御林军已然“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将几人包围在了圈内。

    而御林军的首领,那男人自然是认识。

    “莫大人?”

    男人见到首领先是一愣,随后一股恐惧沿着全身蔓延。

    “难道……”

    “罪臣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称呼为莫大人的男子一身戎装,黝黑的皮肤上一张刚毅的脸。

    “莫大人还是那么阳刚。”薛坛此时酒也醒的差不多,兀自的拿他打趣,“这么一比,我算是白面书生了。”

    莫大人看了一眼薛坛,并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

    “还是那么开不起玩笑。”

    薛坛撇撇嘴,伸了个懒腰,走到男人面前。

    “这位……将军?”

    薛坛眯起眼,上下打量着男人。“长得够老的,比莫大人还要老。”

    “你……”男人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戚渊,又重新跪倒在地。

    “太子爷,臣未能认出您的身份,请太子爷恕罪。”

    “哦?”戚渊挑了挑眉毛,上前看着男人。

    “这么说,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知道。”男人唯恐答之不迭手忙脚乱的跪在地上。

    “一个小小的将军侄之子,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戚渊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薛将军?”

    长柳的心里一惊。

    原本突然出现的戚渊已经够让她心惊胆战的了,此时戚渊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抹危险的气息。

    “别说没用的。”

    薛坛一如往常的淡定,没有感受到戚渊的威胁似的。

    “快把他带走,省的碍了我们太子爷的眼。”

    “是,薛将军。”莫大人将一行人等,带离了屋内。

    “说吧,这里又没外人。”薛坛拎了拎酒壶,里面已然一滴酒水都没有了。

    “长柳,拿

    酒来。”薛坛向着长柳说道。

    “薛公子,别喝了。”长柳一脸的担忧,“太子爷,奴家先退下了,您先聊。”

    戚渊点了点头。

    “薛坛,你别太过分了。”戚渊眼神示意,丁语芙为两人倒上一杯热茶。

    “我想知道,你和六阿哥的协议,是什么?”

    “协议?”

    薛坛挑了挑眉毛,“还有你太子爷不知道的事情吗?”

    戚渊的脸色变了变,愈发的阴沉。

    “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杀你,是因为你是功臣之后,同时自己又立功无数。”

    “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我知道,太子殿下。”

    薛坛苦笑了一下,“你总喜欢别人的命运紧紧攥着手中,包括尹清绮。”

    “尹清绮?”

    “是太子妃吧。”戚渊挑衅似的看了看薛坛。

    “没错,太子妃。”薛坛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不关你的事。”

    丁语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眼神不断的看向薛坛,有着一丝落寞。

    “薛将军。”戚渊长叹了一口气。

    “京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戚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阴沉,“方才的李将军,不断的讨好六阿哥,我想让你陪同常磊,去往蜀州,调查一些事。”

    “又去蜀州?”

    薛坛眉头一皱,“你三番五次的想要让我去蜀州,到底是为何?”

    “需要理由吗?”戚渊目光一寒,“我告诉你,我就是命令。”

    “……”

    薛坛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不满。

    “以后不准你进宫。”

    戚渊一甩袖子,一身的尊贵之气。“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六阿哥宫内。

    “六阿哥。”

    四爷玩弄着手中的茶具,二爷独自逗着鸟。

    “董钰死了,你有何打算?”

    “打算?”

    六阿哥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温不火。

    “二爷有什么计划没有?”

    “我看,淑妃最近有很多歪心思。”二爷阴戾的笑了笑。

    他长了一副鹰钩鼻,一对眼睛如同凶狠的猛兽一般死死

    的盯着猎物。

    “淑妃?可信吗?”

    六阿哥可是记得,上次良妃被戚渊带走,淑妃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却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淑妃一直想要占有皇上的位置,您不是不知道吧?”

    二爷心不在焉的说道。

    “若不是皇上在病前宣旨,让太子戚渊掌管朝廷内务,恐怕她这个时候已经插手了吧。”

    “她在宫中的势力,的确有些令人畏惧。”

    六阿哥摸了摸下巴,仔细的思踌着。“宫内很多老派的大臣,都被她收入囊中,后宫之内的人虽然没什么实力,但也算是人心所向。”

    “人心这东西,随时都能改变。”

    四爷不以为然,“要知道我们那时候,若是有人不从,一来,是给他银子,二来,就是杀他灭口。”

    “四爷,你这法子,行不通了。”

    六阿哥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京城四方势力聚集,暗流涌动,而自从太子戚渊举行了婚礼之后,借此机会,在京城内部布满了官兵,严格设防。

    而将军们原本驻扎在京城在的军队,也被戚渊借此调出城去。

    “现在是危险时期,随便杀人,恐怕会引起逻乱。”

    “李将军李严。”

    四爷的口中吐出一个人名,有意无意的指点着六阿哥。

    “这个人,可以用。”

    “就是那个兵力仅次于如今薛家的那个?”

    “正是。”

    “呵呵。”六阿哥邪魅的一笑,“这倒是个办法,只是如今戚渊忙着董钰的事,恐怕无暇顾及这些,我倒是很希望,能给他添油加醋,帮其一把。”

    “皇上不死,你做再多也没用。”

    二爷一出此言便指出了问题所在。

    “现如今戚渊之所以没有对你下手,也是畏惧皇上会醒来,若是有朝一日皇上真的醒过来,发现你遭遇不测了,必然会怪罪于太子爷戚渊。”

    六阿哥望向窗外,窗外此时是墨色一般的阴沉,今夜因为朦胧的细雨而没有月亮,天空中陷入到一种深渊一般的静谧和缄默。

    “现下纪和董哲,身在何处?”

    “在扬州。”二爷接口说道,“被关押在大牢里,等候问斩。”

    “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同前往

    惊鸿馆。

    “此番一行,你二人需要隐藏身份。”

    戚渊一身贵气的绸缎,一尘不染,薛坛常磊二人围首而坐。

    薛坛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常磊反倒是不如往日,严肃着一张脸。

    就在前几日,淑妃娘娘以自己的名义下了命令,新派去了扬州城知府一名,这件事就连戚渊都不知道,甚至苏公公如此熟悉后宫内务的人,竟然也丝毫没有察觉。

    “为的是,有心人对你们两个不能心存戒心。”

    戚渊一对剑眉微颦,明亮的眸子中写满了哀愁,这几日的辛劳,也让戚渊看起来疲惫了不少。

    “记住,这是命令,不是儿戏。”

    戚渊环视了四周,薛坛的表情让他微微一怔,随后又挪移了视线。

    此事虽然未曾和尹清绮商量,但戚渊心中清楚,她估摸着早就知道这档子事了。

    对于薛坛一直以来的做法,戚渊睁一眼闭一只眼,京城的繁杂事务已经搅乱了所有的布局,皇宫内外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戚渊的位置。

    戚渊像是一只受伤的猛虎,被一群鬣狗围绕在中央,丝毫动弹不得。

    否则的话,戚渊倒是很乐意带着尹清绮下去转转,除了这些事之外,还好好享受一下新婚燕尔。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戚渊甚至连小十九的宫内都未曾去过,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络老七了。

    “我答应你。”

    薛坛缓缓的开口,眼神如同寒冷的冰霜一般刺骨。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戚渊抬眼,上下打量着薛坛。

    如今狼烟四起,处处都是被战争毁灭的残骸,千军万马踏足之地,尸横遍野。

    戚渊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更何况,有尹清绮在其中,薛坛想必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戚渊的内心挣扎着。

    当为太子,原本就不该如此的优柔寡断,况且,如今还利用尹清绮作为把柄,变相的要挟与薛坛。

    为人所不齿,当然,这点也适用于薛坛。

    尹清绮始终是戚渊的软肋。

    “我要你答应我,

    无论尹清绮做什么,都由着她。”

    薛坛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旋即便被冷漠的气势所掩盖。

    “好,我答应你。”

    戚渊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接着说下去了?”

    戚渊挑了挑眉,轻浮的笑容挂在嘴角,看的常磊一愣。

    常磊与戚渊相处多年,从未在戚渊脸上看过如此不正经的表情,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戚渊根本没有把薛坛这个将军放在眼里!

    常磊将自己的恐慌掩藏起来,甚至不敢再多看戚渊一眼。

    像戚渊这种身份的人,一旦笑起来,都是极为可怕的。

    常磊还记得三年前在惊鸿馆,同样的地点,一个富家公子哥因为嘲讽了戚渊,当时戚渊就是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久之后,那公子哥便被拖出去斩首,横尸街头。

    和现在戚渊的表情如出一撤。

    常磊连忙插着话,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太子,我们即日启程。”

    说着,还望向薛坛一眼,暗暗示意。

    “扬州知府杜江和纪如今还关押在地牢。”

    戚渊沉思一阵,想着对策。

    “想必扬州也没有什么人认出你们的身份了。”

    “不是的,太子爷。”

    常磊有些尴尬的打断他,“我和薛公子分身乏术啊,怎么能同时出现在这两个地方?”

    戚渊暗自一笑,接着说道:“我不是叫你们同时出现,而是先去扬州,再去南诏,其一是因为南诏有着秘术,二来,也好去扬州安抚一下民众,顺便看看这个新知府搞什么鬼。”

    “况且,尹清绮跟我说过,她曾经梦见过扬州城,甚至能清楚的记得扬州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茶楼,就是看不清施害者的样子。”

    薛坛皱了皱眉,面色十分不好。

    一旁的常磊看出了薛坛的异样,连忙上前安抚。

    “薛公子,你可是有什么不适?”

    薛坛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太子。”薛坛抬头看向戚渊,既然这件事与尹清绮有关,薛坛自然是义不容辞。“直截了当的跟你说,我梦见的也是同样的一个地方,熟悉的街

    道,熟悉的小馆,但是却丝毫没有线索。”

    薛坛揉了揉脸,昨夜的酒水喝的太多,导致薛坛如今还深陷在一种混沌的状态。

    “我白日里曾今去寻找过那处地方,甚至还问过当地熟悉地方的老鸨,她说从来没有听说过那条街上有过这样一家店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那个老人呢?有没有见过?”

    戚渊记得尹清绮曾经和他提起过一个老人,但戚渊开始还以为,她是对六爷印象深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在梦境中遇见过那个老者。

    更何况,一个普通的老朽,自然也是没什么奇怪的,满大街到处都能开间风烛残年的老人。

    “梦见过。”

    薛坛惊愕的看着戚渊,他怎么也会知道自己的梦境?

    难道说尹清绮也做了同样的梦?莫非是什么暗示不成?还是说,真的有这种奇门异术。

    “六爷这次也会随着我们一起去。”

    沉默了片刻,戚渊终于开口,说出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你也打算去?可是……”

    常磊的话音刚落,就被戚渊打断。

    “我知道如今京城怪事频发,当然,这都是有人故意所为。”

    戚渊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我已经决定,暂时由御史暗插在朝中,为我盯着朝中的动向,剩下的,就交给淑妃娘娘。”

    “淑妃?你方才不还是说……”

    常磊皱了皱眉毛,摸不透戚渊的心思。

    “我知道。”戚渊一副愁眉苦展的表情,“所以我更要一同前往,只不过,会比你们晚几日到。”

    “在宫中,以我现在的身份,无法直接问责淑妃,况且他毕竟是阿玛的妃子,责罚起来也有失皇室威严。”

    “但是扬州知府就不一样了。”戚渊的眼底愈发的深沉,像是墨色侵蚀的黑夜。“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小的淑妃,还能翻起多大的浪!”

    “我们需要在扬州等你吗?”常磊问了一句,和薛坛交换着眼神。

    “嗯。”

    戚渊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

    “京城处境太过于危险,所以我决定,带上尹清绮。”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出行前的商议

    转日。

    薛坛同常磊换上一身寻常公子哥的服装,扮成商户的模样,准备着向扬州进发。

    期间弄了几个侍卫装作小工,随车而行,此事不表。

    清沐宫内。

    戚渊一大早便来到了清沐宫。

    尹清绮还未洗漱,芍药早早的忙活着,为其打水置办着面的物件。

    “给太子爷请安。”

    芍药一躬身,给戚渊问着好。

    “嗯。”

    戚渊点了点头,径直往屋里去。

    “芍药,就不必那么繁琐,反正我呆在这深宫内院的,也不出门,化那么洋气作甚?”

    尹清绮对着一面铜镜子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主要到戚渊进来。

    “我不让你出门,是为了你好。”

    戚渊叹了口气,这尹清绮反倒怪罪起自己来了。

    “戚渊?”

    尹清绮回头,见到来人竟然是戚渊,顿时羞红了脸。

    尹清绮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还未来得及更衣洗漱,连忙起身将一件薄纱披在身上。

    “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和你商议一件事。”

    戚渊眼眸微动,一抹温柔尽收眼底,小心翼翼的坐在尹清绮身边。

    “别动。”

    戚渊伸手拨过尹清绮滑落的发丝,为其拨弄到耳边。

    尹清绮的脸羞涩的更红润了,像是一枚红彤彤的果子。

    “有人在呢。”

    尹清绮挑了挑下巴,指着门外忙碌的芍药。

    “怕什么?”戚渊笑了笑,脸上原本的贵气和严肃消失不见,此时仅剩下轻柔的表情。

    “说正经的。”

    戚渊咳嗦一声,默默的盯着尹清绮白皙无暇的脸,却突然愣了神。

    而尹清绮也好奇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

    戚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是这样……”

    戚渊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你记不记得,先前你同我说过的,异常的梦境。”

    “梦境?”尹清绮苦想着,“莫非你说的是那只黑猫?”

    “没错。”

    戚渊点了点头,“我问了薛坛薛

    将军,他也做了同样的梦。”

    尹清绮一愣,提到薛坛的时候,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怔住。

    薛坛为了自己隐踪匿迹,甚至躲避到扬州城中,这些恩情,尹清绮无以为报。

    但是对于戚渊,这个原本满眼都是他尹清绮,此时也没有以往如此的深爱,或许,少了一些情感,而多了一些刻意。

    尹清绮每夜都在苦恼着,究竟自己决心留在宫中的决策,是否正确。

    或许当初真的应该听薛坛的,跟他远走高飞?

    但尹清绮的眼里已经容纳不下薛坛了,这点,尹清绮还是分的很清楚,而且,尹清绮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耽搁了薛坛的一辈子。

    她不爱薛坛,只是,也没有那么的爱眼前的戚渊。

    戚渊看出了她眼底的异样,以为她昨夜又没有休憩好。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又梦见了?”

    尹清绮回过神,连声回答着,“没,没有。”

    “嗯。”戚渊点了点头,接着自己的推断说下去。

    “这件事我也已经问过六爷了。”那位老先生自从入宫当差,便没有了名讳,在进入到十二时辰之后,寻常人都以六爷老六的名字唤着他,也就这么叫下来了,如今戚渊觉得拗口,既然他一辈子都留在京城,就叫京六爷,也以便和那两位区分开来,不与之共语。

    “六爷说,这件事他也曾经在宫内听说过,以往的两位娘娘互相争斗,就有人寻了那南诏地区的奇人异士,下这蛊毒霍那位娘娘,据说,就是良妃曾今干出来的事。”

    “良妃。”

    再次提到这个名字,尹清绮竟然有些恍惚,不得不说,尹清绮也十分佩服她敢于和六阿哥在一起,不畏惧世俗的勇气。

    “所以我打算,带你一同前往。”

    戚渊看着尹清绮,寻求着意见。

    “去南诏?”尹清绮皱了皱眉,“路途也太遥远了吧,这……”

    “我留你一人在京城,不放心。”

    戚渊好言劝说着,“况且我走后,自然是六阿哥和淑妃当政,保不齐他们会对你做出些什么,若是你想要住到尹侯府,也不是不可。”

    尹侯府?

    虽然是个办法,但尹清绮此时也不想再去劳烦那里的人。

    况且,正如戚渊所说,

    六阿哥和淑妃,的确会做出一些事情,而自己在宫中孤身一人,无人保护,很容易被人盯上,她也不想连累了尹侯府的人。

    “好吧。”

    既然如此,尹清绮也不得不从了。

    “我随你同去。”

    戚渊脸上没有一丝欣喜,似乎早就知道了如此的结局。

    “你早就安顿好了是不是?”

    尹清绮看着戚渊的表情,心底有些恼怒。

    “你早就猜到我会这么说?”

    “不是。”

    戚渊好气的看着她,竟然如此的无理取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只是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人,况且,把你独自留在这,我不放心,肯定也不会去。”

    “那这次只有我们两人?”

    尹清绮不知道自己期盼着他给出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不,还有常磊和薛坛。”

    薛坛,果然。

    “因为他做了同样的梦,况且,武艺高强,南诏地域偏远,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有他们两个,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尹清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京城留给淑妃,你不怕……”

    戚渊自然明白尹清绮的意思,“当然怕,淑妃这个人看似知书达理,但是野心很大,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自从上次良妃一事中,我就看出,她绝不是省油的灯。”

    “淑妃和六阿哥,会不会勾结到一起?”

    尹清绮试探性问道。

    戚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铜镜内尹清绮的样子发呆。

    “有这个可能。”过了半晌,戚渊长叹了一口气,“我最担心的,其实还是皇阿玛,如今他重病在床,此时又将其独自留在掖庭宫,我恐怕万一有一天出了事,作为太子却不在身边,也实属不孝。”

    “你是怕六阿哥和淑妃对皇上动手?”

    尹清绮皱了皱眉,以六阿哥那令人摸不透的脾性,没人知道为了争夺皇位,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为什么非要去不可?这件事交给别人不行吗?”

    “不成。”戚渊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容人反驳,“这事与你有关,就决不能耽搁,况且,若是真如六爷所说,我也要查出来,是谁这么胆大妄为,敢给堂堂太子妃下蛊!”

第二百九十八章 苏公公的劝告

    “戚渊。”

    尹清绮打断了他的话。

    “凡事不要太过于偏激了,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时候开始,尹清绮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这件事你别管了,收拾下东西,我们近几日就准备出发。”

    戚渊说完这句话,便径直离开了清沐宫,朝着后宫的方向前去。

    当然,路上自然叫了苏公公相伴。

    “苏公公,这件事,你怎么看?”戚渊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苏公公。

    苏公公跟随皇上多年,为人做事也受到万岁爷的信任,极为圆滑,皇上也多次提起过,要同苏公公多学习一下,不然,以后有的是亏等着戚渊。

    戚渊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同皇上相处这么多年还能相安无事,并且步步高升,的确有他自己的本事。

    在朝中,那几个最为受信的大臣,协理大臣,御史大臣,将军等等,其官职都在苏公公之上,但是苏公公依旧稳坐宝座,甚至成为皇阿玛最信任的人,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中也备受尊敬。

    这点,就连戚渊也自感做不到。

    “太子爷。”

    苏公公毕恭毕敬的说道,“您若是想要出去,老奴自然是拦不住您,只是希望您能带个托口信的,以免发生意外,无人支应。”

    “无人支应?意外?”

    戚渊眸色一深,冷冷的问道,“不知道苏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未跟你透露过我要去哪儿。”

    “唉。”苏公公叹了一口气,“您看我这不是对嘴嘛。”

    “苏公公,您就别装了。”戚渊冷笑一声,“你早就知道我要去哪了吧?”

    “是,老奴不敢欺骗太子。”

    苏公公连声说道,“老奴听宫内的宫女说,太子爷这几日,要到那南诏地区,寻一种迷药的解配方法。”

    “那个宫女这么厉害?”戚渊脸色一沉,有些不悦,“竟然连我的行程都琢磨透了?”

    “这……”苏公公的表情一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回太子,是后宫多嘴的几个小丫头片子,下次见到,我一定掌她们的嘴,治她们的罪。”

    “不必。”

    戚渊摇了摇头

    ,打断了苏公公的话,“我只是说说,况且,这本都是跟着主子学的,要定罪啊,也是找她们的主子。”

    “是,太子。”

    苏公公心底一阵后怕。

    而戚渊也知道,想必是淑妃宫内的小丫头们,听说了戚渊要出巡几日的消息,顾才在宫内传开。

    六阿哥这人,为事小心,自然是不会随意的走漏风声的,而唯一肯走漏风声的,想必就是淑妃娘娘了。

    “正好。”

    戚渊心底冷笑着,“我这就去会会她。”

    戚渊大步向着后宫走去,苏公公紧随其后。

    “太子,太子。”

    苏公公年岁已高,自然是跟不上戚渊的脚步,“太子爷,老奴还是得提醒您。”

    “什么事?”

    戚渊也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那南诏地区,要比蜀州还要荒凉,况且,在蜀州的南面,那里已经属于南诏国的地域,危险重重,老奴实在是不放心您的安危,于是暗中联系了御林军的莫大人,随您一同前往。”

    “莫大人?”戚渊先是一愣,“莫长青?”

    “正是。”

    “你叫他作甚?”

    戚渊摇了摇头。

    这个苏公公,自然是足够效忠,但是有些时候,戚渊还是不希望他随意的掺和自己的事情。

    更何况,莫长青是自己留在京城的底牌,如今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少得可怜,这莫长青就是其中之一。

    他手中有着两万御林军,况且自己已经交代过薛老将军,让其镇守京城,京城之内的人马少的可怜,即使六阿哥有异心,也很快会被莫长青镇压下去。

    “不行。”

    戚渊斩钉截铁的说道,拒绝了苏公公的提议。

    “南诏国边境,与我们常年都有纷争,抢夺我们人的粮草,还妄图染指我们的疆土,若是让人知道了您的身份……”

    苏公公一脸的担忧。

    “外患而已,有何畏惧?”戚渊满不在乎,“我现在最为担忧的,就是内忧。”

    的确,现在宫中的事情,可要比一个小小的南诏可怕多了。

    “你莫不是想要将宫中的军马全部调走吧?”

    戚渊冷眼看着苏公公。

    “呦,老

    奴不敢,老奴不敢!”

    苏公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地上。

    “老奴对皇上和太子的忠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那就好。”

    戚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最好是别有别的想法,否则,容易晚年不保。”

    说话间,戚渊已经走到了前头。

    “太子爷,还有一事。”

    “又怎么了?”

    “太子,您一会到了淑妃娘娘那里,可要客客气气的,您知道皇上的病,虽然一直没有好转,但是却也没有恶化,说实在的,老奴陪伴皇上这么多年,皇上的病情从来没有如此平稳过,老奴觉得,皇上肯定还会醒过来。”

    这话虽然听着让人觉得不爽,但又确实是这个道理。

    “你是说,怕淑妃未来在皇阿玛面前说我的坏话?”

    戚渊冷眼看着。

    “正是。”

    苏公公混迹这么多年,自然懂得这宫内的尔虞我诈,决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淑妃娘娘的心思,您不会不知道吧?老奴心想,既然您能主动来到这后宫,就是带着诚意来的,既然带着诚意,那就一定能谈。”

    “能谈,当然能谈。”

    戚渊冷笑一声。

    淑妃若是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戚渊即使背负着骂名,也一定要将其铲除!

    “所以老奴好言相劝,一会啊,若是有事,尽量让老奴来说,老奴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也算是有些威信,在皇上病倒之前,您一直被皇上禁足,那淑妃娘娘,想必早就不拿您当回事了。”

    苏公公试探性的看了戚渊一眼,见到戚渊没什么反应,便长舒了一口气。

    戚渊心里自然是不满的,但是他此时已经不是那个不明事理的太子爷,而是如今整个朝堂的统治者!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戚渊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那些小人,也就是在朝堂之外,多嘴多舌,若是真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戚渊也绝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威胁不了我。”

    戚渊只是冷冷的一笑,作为对苏公公的回应。

    眼前,就是淑妃的寝宫。

第二百九十九章 针锋相对

    “太子爷觐见。”

    苏公公提了提喉咙,冲着里院喊道。

    “让他进来吧。”

    淑妃娘娘的声音响起,戚渊再一抬头,看到一身粉饰的淑妃。

    “见过淑妃娘娘。”

    “快起来。”

    淑妃一抬手,将戚渊让进了院子。

    “太子爷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淑妃一双媚眼在戚渊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破绽一般。

    “没什么重要的事。”

    戚渊背着手,在院子里环绕了一圈。

    “只是见您近来日日照料皇阿玛辛苦,特意前来感谢一番。”

    这话说的淑妃面色羞红。自从皇上病倒之后,淑妃就未曾踏足乾心殿半步。

    更何况,良妃自缢以后,后宫一片大乱,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在这宫中见到了鬼,说那是良妃的冤魂。

    淑妃更是心有余悸,连忙请了道士和尚在宫内念了三天三夜,但因为皇上身体欠安,这个时候请人来散魂,唯恐把皇上仅剩下的一口真气也散了,生怕有人说什么闲话,就一直没有将消息传出去。

    况且淑妃从几位大师那里求了符咒,这东西灵不灵验姑且不说,淑妃就怕自己到了那乾心殿,把皇上的魂驱散走了,那岂不是落了一身的不是?

    事后若是有人问起来,淑妃也实在不好交代。

    所以淑妃一直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乾心殿,不敢进入。

    这点上,淑妃倒是也算有点忠心。

    “太子爷说笑了,这本来就是本宫的责任,皇上如今在受苦受难,我们这些身边亲近之人,怎敢随意的风花雪月?”

    淑妃有意无意的拿话提点戚渊,说的就是他最近常常出入惊鸿馆的事情。

    惊鸿馆虽然是戚渊的情报机构,但是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个喝花酒的青楼而已,那四娘再厉害,也只是个老鸨龟婆。

    淑妃自然是打心底看不起那种人。

    “淑妃娘娘这是在暗示我办不成惊鸿馆的案子?”

    戚渊反应很快,一句话就噎的她说不出话来。

    惊鸿馆的案子与六阿哥有关,无论淑妃说什么,都是在出卖六阿哥。淑妃赶紧闭上了嘴,将戚渊引入房内,而苏公公静

    候在一旁。

    “说吧,太子爷,您到底有什么事?”

    淑妃暗中看了一眼苏公公,苏公公别过脸去,一副不想掺和的样子。

    淑妃也只能无奈的套着戚渊的话。

    “没什么事,就是进来今日,我需要出城一趟。”

    “出城?”

    淑妃警惕了起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不成?”

    “倒也不是。”

    戚渊呵呵的笑了两声,“新婚燕尔,想要带清绮出去转转。”

    听到尹清绮的名字,淑妃方才松下心来。

    有了她,淑妃自然是放松了许多。

    想必当初的那个协议,对尹清绮还是有很大的约束作用的,对于戚渊做了什么,只需要找个恰当的时机,给尹清绮一点压迫便是了。

    只是现在有一点让淑妃有些恼头,那就是薛坛在董钰一案中,又立了大功,如今董钰关押在地牢,听候问斩。

    “那太子爷找我的意思是?”

    “宫内的事。”戚渊顿了顿,接着说道,“就要有劳淑妃娘娘了。”

    “嗯?”

    淑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可思议和欣喜,但很快便掩盖下去。

    “自然自然,我一定会妥善安顿好内务的。”

    淑妃喜上眉梢,甚至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戚渊看在眼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皇上那边,我已经让毕大夫照料,你就不用过去了,而且,御林军的莫长青,也会在乾心殿驻守,直到我回来。”

    看起来一句简单的话,在淑妃的眼里却是深深的威胁。

    “太子爷,那这宫中,可是戒备森严啊。”

    淑妃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是自然。’戚渊冷笑一声,“你只需要和御史大人,平日里喝喝茶下下棋,看看递交上来的奏折便可,有事情御史大人自然会通知我。”

    “御史大人也在?”

    淑妃有些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哪里是让自己处理政务,分明是寻了一群人看着自己!

    “那六阿哥呢?”

    淑妃得意的笑了笑,戚渊,就算你本事再大,也不能同时看住我们两个人吧?

    戚渊沉思了一会。

    六阿哥?他随意,只要没有太过分的事情,就由着他吧。”

    “什么?”淑妃声音顿时拔高,“为什么我要被人看着,而六阿哥……”

    淑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嘴。

    “淑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戚渊饶有兴致的看着淑妃,“您以为我是故意针对您?”

    “我没有那个意思。”

    淑妃娘娘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而一旁的苏公公尽收眼底,没想到,这戚渊还真有一套。

    “好了,没什么事,我也就先走了,这几日,就有劳淑妃娘娘了。”

    说着,戚渊便要起身离开。

    而淑妃丝毫没有相送的意思。

    “对了。”

    正当戚渊走到门口,刚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的想起一件事来。

    “淑妃娘娘,您可别忘了,叫您安顿在扬州的那位知府大人,好生招待着我,没准这几日,我就会去扬州逛一逛。”

    “扬州?”淑妃脸色慌张起来。

    安顿在扬州的那个人,是当今大学士之子,一身的纨绔子弟的气息,因为淑妃想要拉拢他父亲,才出此下策。

    “太子,那人,可是有真才实学,只是未曾禀报给您,确实是这件事有些不妥。”

    淑妃左右环顾着,拼命的想要掩盖着自己的慌张。

    然而越慌张越容易出错,戚渊早就发现她闪躲的眼神中,一丝丝惶恐的表情。

    “哦,这样啊。”

    戚渊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谁安顿了一个新的知府在那,别说,这扬州啊,的确是个好地方,当初董钰心急火燎的往扬州巴结,恐怕就是为的那‘扬州三月天’。”

    扬州三月天,说的并非只是扬州的天气,更多的,是那扬州的青楼妓院多如鸿毛,而海春院只是其中之一,因为有了秦楼虞的存在,而比较出名而已。

    听到这话,淑妃涨红了脸,青一块白一块,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太子爷,我送送你。”

    为了掩饰尴尬,淑妃连忙起身相送。

    “淑妃娘娘打的一手好牌啊。”

    等到淑妃凑近,戚渊用极小声的话对着淑妃私语。

    “看来您为了对付我,可是用尽了心思。”

第三百章 如今的海春院

    薛坛和常磊一路相伴而行,转眼几日,便到了扬州。

    因为此次并不需要太过于赶路,所以两人也并未着急,一路说说笑笑,也就到了扬州城境内。

    “秦姑娘……”

    常磊看了一眼薛坛,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她现在,怎么样?”

    薛坛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又重新恢复镇定。

    “我托了东城的大夫照料她。”

    薛坛摇了摇头,自从入京以来,还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那大夫也算是隐世神医了,有些本事,况且,秦楼虞原本就与其认识,能更用心些。”

    “你也别太难过了。”

    常磊拍了拍薛坛的肩膀,长叹了口气,“这种事,本就不该发生的,要怪就怪那个梁辰山。”

    “梁辰山。”

    薛坛的眼底浮现一抹凶狠,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我们要不要先去陈将军那,打声招呼?”

    常磊提议道,毕竟此行也是极为危险,不知道新知府是什么样的人,况且,又是淑妃的手下,这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发生些意外。

    “陈东山升为将军了?”

    薛坛听见常磊对其的称呼,也有些惊讶。

    “嗯,”常磊点头回应着,“自从他同你打败了董哲之后,太子将其升为镇远大将军,守扬州沿海一带。”

    “嗯。”

    这倒是个好事,自从薛坛回京之后,就很少关注这些事情,每日混迹在花柳场所,不醉不归,乐得逍遥。

    “不过,既然太子说了,不让我们暴露身份,我看,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为好。”

    常磊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却已然不是从来的样子了。

    “我们先去哪?”

    常磊压低声音,随着商队进城,不知为何,城门处守卫森严,到现在都是官兵无数。

    “海春院。”

    薛坛想了想,那里,或许会有些遗留的线索。

    海春院早不是以往那个人头涌动的青楼,此时冷清的可怕。

    秦楼虞并没有在战役中死去,但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如同睡着了一般,薛坛也不知道她究竟能否再醒过来。

    而没有了秦楼虞的海春院,如同花败之后的亭子,没有一点令人驻足的价值。

    当薛坛带着常磊进入的时候,老鸨也是十分的热情,或许很久都没有见过有人光顾了,招呼着所有人去前来迎接。

    “呦,公子,外地来的吧,看着脸生。”

    薛坛冷笑一声,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差点被当成乞丐赶了出去。

    “怎么,老妈妈连我都不认识了?”

    薛坛面色一沉,冷冷的看着老鸨。

    老鸨上下打量着来人,一身寻常人家的衣服,看起来也不算尊贵,若是平日里秦楼虞还在此助阵的时候,或许这种人早就被龟公打了出去。

    “您是……”老鸨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没想到会再一次见到他。

    “薛将军?”

    这老鸨子也是见人下菜碟,昔日里不见薛坛的时候,一口一个穷书生叫着,等到兵临城下,又见薛坛如此威武,自然是改口唤做薛将军。

    “薛将军别来无恙啊。”

    老妈子强挤出一抹笑容,招呼着薛坛。

    “这位是薛将军的朋友吧,也是一表人才。”

    既然和薛坛一起来的,那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老鸨子混迹江湖数十载,自然也是懂得这些。

    “嗯。”

    薛坛点了点头,径直便要往楼上走。

    “薛将军,薛将军。”

    见到薛坛毫无顾忌的冲着楼上行去,老鸨连忙将其叫住。

    “薛将军,不知道您找哪位贵人?”

    说来也大胆,那老鸨子竟然敢将这些枯枝烂叶唤做贵人,要是戚渊在这,恐怕这老鸨子早就人头落地了。

    “我找秦楼虞秦姑娘。”

    秦楼虞自从患病以后,薛坛叫人吩咐着将其安顿在海春院,她原本的屋子足够安静,况且一打眼便可看见楼下的花池,也算是处养伤的好去处。

    “你不会,把她赶出去了吧?”

    “这……”老鸨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扭捏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说!”

    薛坛恼怒的揪住老鸨的脖领,一把将其提了起来,“不然,我就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喂狗!”

    “薛将军息怒,薛将军息怒。”

    老鸨子吓得快要哭出来了,挣扎着抱住薛坛的胳膊。

    “薛将军,您听我说。”

    好不容易被放开,老鸨子喘了几口粗气,跪坐在地上。

    “薛将军,这真怪不得我,要知道,上次一战之后,这海春院也受到了重创,光翻新就花了我十几两银子,秦姑娘如今昏迷不醒,这海春院也没有生意,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薛坛一皱眉,脸上的阴郁令人不寒而栗。

    “我就将这处地方卖给了扬州知府,知府家里大老婆管得严,他将此处盘下来,一得闲,就来我这嬉戏饮酒。”

    “扬州知府?”

    薛坛和常磊对视了一眼。

    “他现在在何处?”

    “他好几天没来了,说是京城有人在调查他,所以安分几日,告诉我们随时候着,有情况,就禀报给他。”

    “这扬州知府,还真是会玩啊。”

    薛坛的眼底一抹凶狠浮现,冷冷的盯着老鸨,“竟然把我安排在这的人都撵走了,好大的胆子!”

    “说,秦姑娘现在在哪?”

    常磊生怕薛坛一激动将老鸨子扔下去,连忙踹了她一脚。

    “秦姑娘被送到东街的药馆去了,就那个成天胡说八道的老医者。”

    薛坛表情一怔,看来,他们对那大夫的成见还没有消除。

    “哼。”

    薛坛一甩袖子,带着常磊离开了海春院。

    “我告诉你,今日的事,不会这么算完,我会再回来找你。”

    老鸨的脸上由惊慌变成冷静,随后,又暗自的笑了起来。

    “去,找人通报知府大人一声,他要的那个人来了。”

    薛坛没行出几步,便来到了那家破旧的药馆。

    药馆的牌匾已经被摘除,薛坛四处打听了一下,说着梁辰山带人冲进城中之后,城内老百姓伤亡惨重,都想要到大夫这看看,因为人数众多,又没有粮食,很多人还未来的及治,就已经死了。

    那些活着的家属认为都是这大夫只为有钱人看病,不管他们的死活,于是找了个机会,将这老牌匾摘下来砸了个稀巴烂。

    薛坛叹了口气,扭身进到屋子里面。

第三百零一章 初见知府

    “老先生?”

    薛坛试探性的问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老先生?”薛坛皱着眉,又唤了一声,进到里屋,却发现那老先生此时正在研磨着药材。

    “老先生,您看我是谁?”

    薛坛凑近一看,老先生的耳朵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殷红的血痂残酷的挂在耳朵边缘。

    难道说?

    薛坛试探性的碰了一下大夫,他方才反应过来,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薛坛。

    “薛……薛将军?”

    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哀恸的啜泣,“薛将军你可来了,你交代老夫的事情,我没有忘啊。”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而细微,想必是因为自己听不到动静而导致的。

    “老先生,您的耳朵?”

    薛坛咬紧牙关,听了方才路人的话,薛坛也大概猜到了一二。

    “我……听不清。”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常磊,去取些纸笔。”

    薛坛说着,吩咐常磊回身去大堂的柜台上取些笔墨来。

    常磊点了点头,这药馆的墨水已经干涸,常磊为两人研墨,让他们方便交流。

    薛坛一字一句的写着,老先生则看完之后回应。

    “我的耳朵,是那些人打的,没有聋,只是愈发的不好使了。”

    老人叹了口气,“秦姑娘还在里屋休憩,期间有好多人想要上前来买她的躯体,用来结阴魂,但都被我拒绝了,才有的这档子事。”

    “您是说,有人要如此,您不同意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薛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说人心险恶,但薛坛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到这种程度!

    “您没有报官吗?”

    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官府怎么说也应该插手。

    但老先生只是摇了摇头。

    “那新来的知府,每日只知道混迹在海春院里,根本不闻世事,我多次前往,都无疾而终。”

    “您那个小徒弟呢,他现在在哪儿?”

    如果薛坛没有记错的话,老先生先前可是有一位徒儿在身边的。

    “他被我赶走了,留在这,守着我这么一位残羹剩饭,也没什么意思,况且,我原本就孤家寡人

    一个,怎么可能让他在这陪我耽搁时间?”

    薛坛心头也是一疼,紧紧的攥住了老人的手。

    想不到物是人非,自己一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老人家。”

    薛坛用笔写着,“若是您愿意,改日,我叫人送您回京城,我在京城有府邸下人,自然会有人照料您,况且,也算是为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老人见此,也只是摇了摇头。

    “薛将军,这扬州是我的家,况且我年岁已高,经不住那么折腾了,我只希望,您能带着这秦姑娘走,秦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希望你莫辜负了她。”

    薛坛含泪点了点头。

    “老先生,我来扬州,是办一些公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为你讨个说法。”

    正说话间,药馆的门突然被人撞开,破旧的门撞击到墙壁上,瞬间散了架子。

    “砰。”

    从门外闯进来几个官兵,此时将这小药馆围了个水泄不通,薛坛和常磊对视一眼,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上去,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官兵怒吼一声,趾高气昂的将脚踩在一旁的凳子上。

    “这位官人,什么事?”

    常磊出来迎接,让薛坛护送老先生回屋,同秦姑娘先藏起来。

    “什么事?”

    那为首的官兵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什么事?”

    “恕在下不知。”

    常磊笑了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嚣张,这也让常磊长了见识。

    “你们两个,私通董哲企图出卖朝廷,你可知罪!”

    “呵,好大的帽子。”

    薛坛大摇大摆的从里屋出来,站在那官兵面前。

    “怎么,这话,是你们知府大人教你们的?”

    薛坛的这一番话,让那官兵一惊,随后便恢复了镇定。

    “少废话,你是想让老子抓走你,还是你自己走。”

    “我自己走。”

    薛坛一合扇子,跟常磊二人晃晃悠悠的出了正门,向着衙门走去。

    那架势丝毫不像是被人带走,反倒像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带着自己官兵出来游街。

    大堂之上。

    “罪臣

    可知罪?”

    知府长着两撇小胡子,一副贼眉鼠眼的长相。

    “我犯了什么罪?”

    薛坛冷笑一声.

    “莫非你是想要无中生有?”

    “放肆,本官办案,向来都是有理有据。”

    那知府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给我重大三十大板,蔑视朝廷。”

    说着,便要将行刑签扔下,却被常磊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

    “混账东西!”

    知府怒骂一声,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常磊,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大胆?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小爷这么说话。”

    常磊也急了,一下子将签掷在知府的脸上。

    “你……你……”

    “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知府,无辜抓人,还滥用私刑。”

    薛坛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他。

    “你又该当何罪?”

    “放肆!放肆!”知府怒气冲冲的拍了两下桌子,“本知府做事还要你教我?你是什么人,如此的大胆!”

    “我谁都不是,就是一介草民罢了。”

    薛坛环顾了四周,就如今的这些官兵在内,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常磊一个人,更别说加上自己了。

    “我倒是要问你,既然此战已经结束,为何迟迟不肯将董哲交出来赶赴京城问斩?莫非是你想要私通董哲,再来一次不成?”

    “本知府警告你不要乱说!”

    随即知府坏笑了一声,“本知府正在搜查全扬州城,就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进城,随后到那海春院去,你以为我不知道?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到扬州来又所为何事?”

    “我来看看知府大人的后宫佳丽,漂不漂亮。”

    薛坛一张脸冷得快要结冰,常磊在其身侧站立,都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

    知府起身招呼着一众官兵,将其团团围住。

    “快,快把这混蛋关入地牢!本大人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官威,一个小小的草民,就敢跟我作对,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谁敢!”

    “我看看谁敢!”

    陈东山的声音如同雷洪般高亢,一股怒气自丹田而起。

第三百零二章 出手相救

    “陈……陈将军?”

    知府吓的连腿都软了。

    “您怎么来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怎么,吕知府。”

    陈将军眉头一皱,怒斥着知府大人。

    “我就不能来了?我堂堂镇远将军,连你个小小的知府都管不了?”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吕大人点头哈腰,连声认错。“小的抓到两个叛贼,正等着将军审理。”

    “放肆,什么时候不审理就能定人的罪了!”

    薛坛撇了撇嘴,看来这种情况不止一次了。

    “那个……谁?”陈东山唤着常磊二人。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陈东山真是聪明,知道事出有因,为其二人隐藏身份,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来人,把他们两个带到我的兵营来,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这……”

    几位官兵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丝毫不敢动弹。

    “陈将军,这不合规矩吧?”

    吕知府的脸色阴沉下来,“陈将军,你我二人也算是都刚刚入职,互相有个照应才是,不然的话,若是你我二人起了争执,日后有些事处理起来,恐怕更为麻烦,您说呢?”

    “我说什么?”

    陈东山丝毫不打算惯着他这一套,“难不成你还想威胁我?”

    “不敢。”

    吕知府冷哼一声,“不过我提醒您一下,家父可是当今大学士吕靖余,凡事可要想好了。”

    “你爹是谁,与我何干?”陈东山笑了笑,满脸的讥讽,“我看你也不是第一天当差了,别被冲昏了头了,就算那太子戚渊到我面前,也得敬我三分,我和薛坛薛将军亲手抓住了叛臣董哲,就你一个小生瓜dan子,就想唬住我?”

    “你!”

    吕知府吕敬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管你抓到了谁,我告诉你,今天抓住这两个小子,就不能放走!这是淑妃娘娘的命令!就算那薛坛来了,老子也让他坐了牢车回去!”

    “吕大人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薛坛眯眼上下打量着吕敬一。“你就不怕闪了舌头?”

    “老子说话向来这样!”

    吕敬一冷哼一声,“尹清绮你可知道,当年她还在惊鸿馆的时候,我兄弟让她脱衣服,她都不敢不从,你可知道现在那尹清绮是什么人?是当今太子妃,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再大,能大的过太子吗?那太子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又放什么屁!”

    薛坛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白,双拳紧紧的攥住,若不是常磊在一旁死死的抵住他的手腕,恐怕此时这个吕敬一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好,好小子。”

    薛坛恶狠狠的说道,“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千万不忘了,等到有朝一日你赶赴刑场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嚣张起来。”

    “咳咳。”

    陈东山咳嗦两声,打断了薛坛的谈话。

    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只能强行抢走薛坛了。

    “来人啊,把这衙门围起来!”

    陈东山一身令下,四周呼啦啦的涌来一群官兵,将整个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东山,你要做什么?你要造反?”

    “呵呵,知府大人有所不知。”

    陈东山讥讽的一笑,“这扬州城不必别处,我为了提防先前的知府杜大人,可是提前向朝廷请了愿的,若是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有权利带兵包围衙门,这就是权利!”

    “你大胆,来人,来人,给他们撵出去!”

    话虽如此,却没有人敢动弹。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对付这门一群虾兵蟹将,自然是势如破竹,没有人敢上前出头。

    “都反了天了。”

    吕知府瘫软在椅子上,一脸的无奈。

    “陈东山,你给我记住了,我一定如实的报告给家父,你可要想好了。”

    “随便。”

    陈东山随意的留下一句话,便带着薛坛二人离开了这里。

    等到了军营。陈东山才放心的挥挥手,让周围的士兵退去,仅仅留下二人。

    “薛将军,常掌事,你们怎么有空来这里,又是怎么被那混蛋衙门抓去的?”

    “我们被人出卖了。”

    常磊和薛坛交换了一个眼神,不顾其然,二人的一件大抵相同。

    “据我估计,应该是海

    春院的老鸨。”

    薛坛皱了皱眉,一脸的不爽。

    没想到这个老鸨子,竟然暗中勾结官府,干起这种买卖来了。

    “呵,日后有她受的。”

    虽说如此,但一个小小的老鸨子,也不足为惧。

    “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来看看那罪臣董哲和纪的,太子有令,让我们将其暗中送回京城,听候问斩。”

    “还有……”薛坛看着陈东山,一脸的愁容,“就是关于那个新知府的,不过现在看来,并不顺利。”

    “薛兄,但说无妨。”

    陈东山看了看薛坛的脸色,知道他想必是有求于自己。

    “凡是我力所能及的,自然会帮你。”

    “那就先谢过你了。”

    薛坛点了点头。

    “那新知府,想必你也知道了,是当今大学士之子,而他父亲通过淑妃娘娘,为其谋取到了这个官职。”

    “扬州作为离京都最近的州郡,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想必淑妃这么做,也一定有自己的用意,说不定,就是董哲提醒了她。”

    董钰命董哲率兵围攻扬州,目的就是断了京城的后路,况且,扬州也是京城附近最大的粮草储存的州郡,若是没有战事纷争的时候,兵力也还算充足,若是拿下扬州,等于说掐住了京城的命脉。

    “我明白。”

    陈东山点了点头,也正因如此,扬州一直最为安全,基本上没有什么敢打扬州的主意,这次董钰掐算好时间,正巧外邦来犯,扬州大部分兵马出外御敌,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人马,才让董钰钻了空子。

    “不过今日我看,这淑妃显然是没有选对人。”

    薛坛嗤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我看这个吕知府,明显就是个傻子,既然不认识我们,又为何让老鸨子抓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此时没那么简单。”

    常磊皱了皱眉,思考着这件事。

    “我觉得,老鸨已经认出我们了,而淑妃娘娘给吕敬一的命令,想必只是杀掉两个京城来的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吕敬一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但是老鸨子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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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介绍:
侯府二小姐尹清绮恋慕太子世人皆知,她曾扬言要做个女将军,将来为太子戚渊守护江山,太子对她态度冷清,却从不拒绝。
在太子订下太子妃人选之后,准太子妃却突然遇害,而一切证据指向尹清绮。
罪证凿凿,戚渊一怒之下抹去了侯府二小姐的存在,将尹清绮扔到掖庭宫,要给她“小惩以诫”。
三年之后戚渊听说尹清绮已经死在掖庭宫的重刑之下,却又在一座青楼里见到她。
再见她,他惊愕于三年前那个骄傲明媚敢于招摇世界的女子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卑微懦弱,他不肯接受是自己亲手毁了她,也不愿接受那个说今生非他不嫁的女子变得一心只想逃离他。
当年连真相也懒得费心去查的太子,三年之后重新翻案彻查。
真相浮出水面,心肠歹毒却自食其果的准太子妃,幕后嫁祸的黑手……桩桩件件,让戚渊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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