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七章:谁得罪你了吗?
“喂,是我,之前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我先在需要你的帮助。”电话刚被接起,谢尧天一秒未曾停顿,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呵呵,可以啊,我说的话一向都算数,虽然等了很久,但还好,你总算是想起来找我帮忙了。”电话那边的人低低的笑出声,磁哑的嗓音之中带着淡淡的吊儿郎当感。
景元皓也同样吊儿郎当,但他与景元皓不同的是,他的声音太过粗犷,听上去要比景元皓的靠谱许多,给人一种踏实感。
“嗯,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十架新型的92机型的侦查机,你能办到吧?”
“什么?!咳咳咳咳你再说一遍?”对面人的笑声忽的滞住,猛烈的咳嗽出声。
谢尧天冷着眉眼,简而易洁的道:“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到。”
“不是,你以为这侦查机是你随便想开就开的吗?上面刚批下来的十架,你倒是好,真的是一点也不跟我客气啊?”男人半笑着沉声。
“我相信你的本事应该没有那么弱。”谢尧天毫不留情戳穿他,“再者,如果你这都办不到的话,之后的事情一切免谈。”
“嘿!什么叫这都办不到?大哥,你以为是在分柿子啊?我这稍有不慎,上面怪罪下来,可是担都担不起的。”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压下嗓音,颇有一副为难的样子出声。
“我的话放在这里,一切看你,另外,十架侦察机,还需配上九名飞行员。”
谢尧天压下眼眸,低低浅浅的说着。全然不顾对面的男人语气有多么的为难。
“我去,你真的非要不可啊?”男人粗暴的开口,这次声音听上去才像是真正的在头疼。
谢尧天没说话,在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只得沉痛的点头,“好,就给你十架侦察机和九名我队里专业的飞行员,但是你知道的,有时间规定,太久的话,我这边不好交代。你最好能在一天之内解决你的事情。”
“嗯,谢谢。”
谢尧天缓缓舒展开眉头,真心的送上一声感谢。
对面的男人微微滞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他这么正经的道谢,哈哈笑了两声之后,朗声道:“不用跟我说谢谢,是我欠你的。”
想起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谢尧天不自觉的敛下了眉眼,薄唇几次微启,最终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对面的人似是知道谢尧天不会出声,于是他淡淡的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了,还没问你,你要这么多侦察机做什么?谁得罪你了吗?需要你这么大
费周章?”
说到这个,谢尧天眸中的神色微微的闪烁了一下,低声:“不,是我得罪了人,我要赶紧赎罪。”
“啊?什么?”一番话说的稀里糊涂的,对面的男人诧异的张大嘴巴,有些不能接受他话里的信息。
“嗯,事情有些麻烦,以后有空了再跟你说,现在先这样,我还有事,挂了。”谢尧天不愿再多说,交代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挂电话。
“哎!你等等!”男人急忙焦急的出声,叫住谢尧天。
“还有什么事?”谢尧天低声问。
“……”男人沉默了几秒,沉沉的开口,“等闲下来之后,我来a市找你喝一杯?”
谢尧天顿住,短暂的噤声之后,淡淡的答,“可以。”
“啊,那,那真的是太好了。”对面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出声,言语之间,仿若在压抑着什么。
“我还有事,以后喝酒的时候再聊,地址我待会会发给你,先挂了。”
看着他还欲言又止的想再说些什么,谢尧天急忙将话题切住,不等他反应,言简意赅的挂断了电话。
“好,那我什么时候去找嘟嘟嘟嘟”对面的男人正兴奋的商量着时间,冷不丁被一声电话忙音打断。
他拿过耳边的手机看了看,当看到屏幕上已挂断时,蓦然有些想笑。
“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够果断!”
不知为什么,明明被人挂断电话的是他,但他却并未觉得不爽,甚至隐隐的还产生了一丝兴奋。
这感觉,除了几年前,在战场上与敌军近面交锋的时候发生过一次,如今已有好久再没有这种感觉了。
……
只是当他傻笑完之后,却又转瞬间垮下了脸色。
“果然,和以前一样,够果断,也够直接……”
十架92型侦察机啊!
老天,他该怎么办给他搞过去啊!
初升的太阳,渐渐高过头顶。
光线,从头顶铺撒而下,地面上一片升温。
午餐过后,这个时间,正是所有人都困顿欲绝的时候。然而这个时候的曲榛榛,却痛苦的想睡又睡不着。
因为她从午餐开始,就不停的反胃、呕吐,持续这样的状态几近半个小时,整个人到快要吐到虚脱。
“呕”又是一声干呕声远远的传来。
曲榛榛弯着腰,单手抚着自己的腹部。长发垂落在肩头,遮住了她苍白无血色的脸。
“到底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了?”穆
就站在不远处,目光看着她,语气不耐的出声。
“呕”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曲榛榛的一声干呕。
“真是精贵!”穆皱起眉头,转身撩开门帘走了出去。脸色有些难看,若不是刚隐约的看到她长发下的脸色,他真的会误以为她在耍花样。
“哎?你怎么出来了?榛榛好点了吗?我药熬好了。”安婶端着药碗恰好与穆迎面撞上,不免出声叫住他。
“还在吐,你去看看吧。”穆微停下脚步,垂下眼眸,淡淡的往里面望了一眼。
“噢,好,情况要是严重的话,你可能真是需要找辆车来,送她出去看看。”安婶抬头,看着穆道。
“……嗯,我知道。”穆沉默了几秒,随即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安婶在原地站了会儿,随后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听见曲榛榛如山倒般的干呕声。
安婶的脸色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端着药碗上前,“哎呀,怎么还在吐呢?中午都没吃,早上就吃了点干面包,现在还吐了,身体吃不消的啊。”
“走开!不要过来!那个药的味道,我闻了更想吐了。”不等安婶靠近,曲榛榛连忙抬手,捂住口鼻,出声喝止住她的动作。
“啊?哦,好好好!我马上就拿出去。”安婶愣了一下,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竟面带微笑的将药碗端了出去。
“安,呕”曲榛榛正扫到安婶脸上的笑容,想开口叫住她,却来不及说完,就被该死的反胃打断。
“……”真的受不了了。
曲榛榛耷拉下脑袋,斜靠在木柱子上,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仿佛有星星在绕着打转一般。
“榛榛,来来来!你先出来!到外面透透气,房间里面太闷了。”
很快,安婶去而复返,几步走到曲榛榛的面前,搀住了她的身子。
彼时,曲榛榛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了,手脚都是软绵绵的,就连抬手的动作,都废了好大的劲。
门帘掀开,一股暖气夹着刺眼的光亮铺面而来。
曲榛榛下意识的眯起眼眸,不知不觉间,时间竟过的这么快,感觉她前不久出来,还是朦朦胧胧的清晨。
“小柏,小柏?快过来扶一下榛榛!”安婶吃力的扶着曲榛榛走了几步,烈日下,光线晃的人慌神,不免有些支撑不住。
十几米外的另一个帐篷门帘别掀起,穆弯腰,高大的身形从里面钻了出来。
第两百五十八章:你怀孕了?
“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热。”穆看了眼面前歪歪扭扭的两人,大方的伸出手,从安婶手中接过了曲榛榛。
“没事,出来好,里面太闷了。”安婶说着,也不知是因为太阳太大,还是因为在笑,一双眼睛眯的只剩下了一条细缝。
“去哪?”穆皱眉,扫了眼只到肩头的曲榛榛道。
“走走走,你快点,带她去石崖那边凉快些的地方。”安婶勾着嘴角,冲到前面去指路。
穆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弯腰,径自将曲榛榛打横抱起。
在曲榛榛诧异的目光之下,他面色淡然,甚至还微微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对前方欢快指路的安婶道:“去那里干什么?我先说一句,不能让这个女人污染我们的水源。”
“……”安婶停下脚步,回头好笑的看了眼穆,“你放心好啦,我有分寸的。”
“嗯。”穆垂眸,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当作回应。
曲榛榛:“……”
不知道这个场合,她可不可以说一句话她真的不怎么想出去,即使身体好受了一点,但是,如果出来就要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的话,她宁愿在房间里吐死。
走在前面的安婶,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曲榛榛微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道:“别急,马上就到了,到了那儿就能凉快许多了。等过会儿,我再让小柏拿个小帐篷来给你搭上,你就不会孕吐了。”
“不行,不能在”
穆下意识的反对,水源附近他们自己都舍不得丝毫的污染,让这个女人住在那里,简直是超高待遇了。
但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忽然想起话中的另一个信息点,“你说什么?孕吐?!”
穆顿住脚步,抬头,微错愕的目光看向前方带笑的安婶。在看到安婶点头确认的动作之后,他又缓缓的低下头,将目光落在怀中抱着的脸色苍白的女人身上。
“你怀孕了?”穆不确定的再次出声。
而被抱着的曲榛榛,此刻也是一脸懵逼的状况,她怀孕了?什么时候?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缓缓摇头,曲榛榛痴痴的回答,“我,也不清楚。”
“哎呀,你们两个也太不注意了!孩子应该都一个多月了,作为孩子的父母,你们俩太粗心了。”安婶笑着在曲榛榛和穆之间来回打量。
“这不是”曲榛榛下意识的开口澄清,话没说完,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掌忽的捂住了她的嘴,“唔唔唔……”
未说出的话,全都变成了吱吱呜呜的口齿音。
“不是什么?”安婶怪异的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死死捂住曲
榛榛嘴巴的白皙手背上,“你让她说啊?”
“呵呵,没事,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难免会没有经验,还希望安婶多多照看一下。”穆勾唇,面带着淡淡微笑,低声说着。
“唔唔!”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掌心之下的曲榛榛奋力的挣扎了一下。
她不想跟他捆绑成新婚夫妻,也不想让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认这个疯子为父亲。
“榛榛这是怎么了?”
曲榛榛的动静太大,让安婶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没事,可能是太激动了。”穆脸上依旧挂着淡笑,似乎对掌心下曲榛榛的挣扎完全无动于衷,“快走吧,太阳太大了,榛榛应该快晒不住了。”
“噢!是,快走吧。”安婶恍然回过神,转身,不再纠结曲榛榛,大步朝前走去。
而穆,则站在原地,待安婶走的离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忽的松开了手,将怀中的曲榛榛丢在了地上。
“啊!”曲榛榛低呼一声,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本能的弓着身体,以膝盖着地。
“你想干什么?!”膝盖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曲榛榛没有看,也已经能感觉到细沙陷进皮肉里的模样。
“没干什么,如果你不配合我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照样也活不了,既然这样。”穆顿住,挑起眉毛,弯下身子,阴沉的目光看着她,“还不如直接将她摔了。”
金黄的阳光下,男人背对着阳光,整个身体沉浸在幕光中,带着一股让人可触不可及的距离感。
明明凑近的五官柔和的如墨画,性感的薄唇轻启,却吐出了如此让人畏寒的话语。
“你做梦!除非我死!”曲榛榛抬头,双手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小腹,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不可言说的坚定。
“呵。”穆直起身子,微微的勾起唇瓣低笑一声,朝她伸出了手,“既然不想孩子有事,那就乖乖的配合我。”
“……”
看着面前这只不像在沙漠生活该有的白皙手背,曲榛榛有一瞬间的慌神。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而愤怒又时而温柔,完全让人捉摸不定。
但即使这样,也遮盖不了他危险的事实。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时刻提醒着她不要掉以轻心。
无视面前的那只手,曲榛榛单手撑地,不算灵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呵呵,倔强。”穆低笑出声,收回手,交叠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打量着她。
曲榛榛抿唇,依旧没有出声,即使脚上使不出力气,沉沉浮浮的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也倔强的保持着自己最后的
颜面。
“很好,有本事,你自己走过来吧。”
穆淡淡的眯起眼眸,看向前方已经走的快没影的安婶。
“……”曲榛榛咬牙,没有理他,只是沉重又缓慢的抬起自己的脚。
“提醒你一句,再不快点的话,就追不上前面的安婶了。”穆不怀好意的笑着出声。
曲榛榛闻声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安婶。汗水浸过眼眶,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安婶几乎只剩下了小小的一个黑点。
几秒之后,她一言不发的收回了视线,脚下再次踏下一步。只是这一次踩下去,她却连软软的棉花都感觉不到了。整个人全然无力的,往一边倒去。
中午没吃,早上吃的又全都吐光了,一番折腾之下,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倒地的那一瞬间,她甚至都不抱有任何挣扎的冲动。只是闭着眼睛,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腹部。
“呵呵。”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她没有睁眼,但脑海中却浮现了穆勾着唇角,淡淡轻笑的模样。而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此刻仿佛正在看一件玩具一般的打量着自己。
“如果你开口求饶,我可以勉强考虑抱你过去。”
预知的疼痛终究没有传来,男人淡淡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曲榛榛在落地的最后一秒,被穆眼疾手快的捞进了怀中。
事发紧急,他的动作又突然。曲榛榛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上,微微有些疼痛。
但也只疼了一秒,她立马回过神,踉跄着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
他的怀抱,说实话,并不温暖,甚至带着丝丝的凉意,从脚底一寸一寸的开始往上冒。尽管在炎热的高温之下,她依然觉得不舒服。
“你确定不向我示软?”穆耸肩,摊开手臂,打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曲榛榛微垂着头,青黑的发丝从脸颊上划落,清秀的五官中,透出一丝淡淡的落寞感。
“并不是我示弱你就会轻易的放过我。”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声音轻轻的响起。
对于面前的这个疯子,之前她可能还不了解,也没有把握。但是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之后,她大概的也能猜测出他的意图和心情。
就好比现在,左眼眉毛上挑,嘴角微勾,典型的就是一副逗弄你的模样。
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可能是好的。而且就因为他的心情好,所以这个时候的你,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新奇的、好玩的。
紧接着,他会乐此不疲的惹怒你,然后看你红着脖子恼怒、却又无法拿他怎么办的模样。
第两百五十九章:看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嗯……这种模样,可能在他的眼中,是最有趣的一种。
以上,都是曲榛榛的经验之谈。
“呵呵,还算机灵。”穆低低的笑了一声,弯腰,猝不及防的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曲榛榛紧张的揪住他的衣摆,生怕他脑袋抽了一下,将自己狠狠的丢在地上。
这种状况,在他的身上,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别紧张,放轻松,我也不想抱你,但是。”穆顿住话语,目光往前方挑了挑,轻笑道:“但是好像没有时间了。”
“……”
他说的话完全没有逻辑性可言,曲榛榛迷惑的皱眉,顺着他的视线向前看去,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之所以说没有时间,是因为,在他们的正前方,那已经走过沙坡快要消失的安婶的身影,忽的又折返,朝着两人的方向大步走来。
“喏,看你的表现的时候到了。”
曲榛榛沉下眼眸,紧握的手心中冒出阵阵冷汗。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地位和穆谈判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的被穆吃的死死的了,为了肚中的孩子,她很难再违背他。
“呼呼呼,你们到底在干嘛?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跟上啊?”一路小跑着回来的安婶,单手叉腰,喘着重重的粗气,目视着面前的沉默的二人。
“哦,没事,榛榛说想在这晒会儿太阳。”穆异常淡定的将锅甩给刚升为孕妇的曲榛榛。
“榛榛?”安婶即刻将目光转向曲榛榛,道:“要晒太阳吗?可是你脸都晒红了,如果真要晒的话,也等先到那边将帐篷搭好了之后再晒。”
“……嗯,好。”曲榛榛没有选择的地步,在穆威压的视线下,她只得低声应下。
“好!既然这样,那就走快点吧。”安婶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抬手,手搭在穆的肩膀上,推着他往前走,“走快点,要是孕妇中暑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是,知道了,您先放手,我自己能走。”穆抬起脚步,也不等安婶再出力,直接大步的朝前迈去。
“那好,你先抱榛榛过去,我回去,让你安叔拿个小的帐篷过来。”安婶停下脚步,索性收回手,往回跑去。
穆抱着曲榛榛转身看了一眼,道:“您跑慢点,不要急。”
“不用管我,你快送榛榛过去,当心不要让她中暑。”安婶头也没回,多年来为零的运动量,在今天直接飙到了最高。
没办法,在安婶那样催促之下。穆不好再偷懒,况且也是
真的觉得热。他没再犹豫打混,抱着她大步的朝前走,绕过沙坡之后又走了一段距离,便差不多到了目的地。
“这是……绿洲?”
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一幕,曲榛榛不免惊叹出声。
“不用看了,这不是你之前举办婚礼的那个。”穆松手,直接将她放在地面上,听着她惊叹的声音,冷不丁的泼下一盆冷水。
“……”曲榛榛微怔,探寻的目光在不大的绿洲里,仔细的扫视了一圈之后,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确实不是同一个绿洲,之前她举办婚礼的那个绿洲,面积要比现在的这个大上许多。且周围的树木与湖泊,怎么看都对不上眼前的这个。
“事先提醒你一句,你们之前那个绿洲已经被你们污染了,现在这个,如果你再污染的话,我会直接将你剁了!”
穆抬手,扣住曲榛榛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沉重的怒气出声。
“没有,之前的绿洲,我们并没有污染!”曲榛榛摇头,虽然肩膀上的手,捏的她很疼,但她还是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呵呵,在绿洲里大肆举办婚礼,挂彩带灯笼,甚至还有热气球,你觉得这不是在污染吗?”穆沉下脸色,却又勾起了嘴角,戏谑的反问。
曲榛榛微怔,目光闪烁了一下,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在离开之前,我们会清理干净,不留下任何垃圾的。”
“幼稚!”穆一声冷笑,松开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在你那番大摆宴席之后,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了那出沙漠?让一个距离人类居住的地方接近的沙漠,曝光于人的眼皮底下之后,只有一个消亡的结局。”
“……”曲榛榛语滞,面对他的职责,说不出话来。
“不要告诉我可以加强防护什么的,你根本不懂人心的可怖,自私自利的人无处不在。”在曲榛榛辩护之前,穆率先出声,堵掉她可能说的话。
“……我很抱歉。”
最终,曲榛榛犹豫半晌,低头,轻声道歉。
这样的结果她完全没有想过,她也想说,之后的事情不关她的事。就算消亡也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
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是自己在忍受几天断水的生活之后,知道一个较近的绿洲,也可能会禁不住诱惑去洗澡。更何况是生活在小镇里的人。
况且小镇里不止还有大人,还有很多的小孩子,他们都年少无知,贪玩调皮是他们的天性,保不齐他们会不会到绿洲去戏耍。
“道歉有用吗?将你
的孩子弄死之后,我再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吗?”穆挑眉,阴沉的目光打量着她。
“……”曲榛榛咬紧唇瓣,护住肚子的手微微收紧,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
如果真的有那一刻的话,她估计会跟他拼命。
“呵呵,既然做不到大悲菩萨,就不要说些让人发笑的话。”穆冷冷的低笑两声,随后便不再去看她什么反应,转身,迈着步子,慢慢消失在她眼前。
“最后警告你一句,不要污染水源,你该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但他的声音却穿过那片片草丛,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中。带着淡淡的威压,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曲榛榛没有出声,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轻重。除非她是想真的送死。
又过了几分钟,在确定了没有他的动静之后,曲榛榛微微的缓下脸色,收起那满怀芥蒂的防护色。转身,在一处树荫下坐了下来。
绿洲里的气温,果然要比帐篷里低上许多。
只是走到树底下坐下的时间,曲榛榛就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身下慢慢的扑鼻而来。就连空气中,仿若都带着一股青草香。
那香味不重,不似夏日里弥漫的烦躁的气息。淡淡的,似一支天然的空气清新剂,只需闻着,就让曲榛榛刚吐的火烧火燎的喉咙,舒服了许多。
而至于刚刚还一直止不住的呕吐感,则从出了帐篷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可能真的是因为空气太闷,才产生的孕吐吧。
想到这里……曲榛榛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里,真的已经有了小宝宝了吗?她实在难以置信,仿佛还在做梦一般,感觉不到真实感。
当天下午两三点钟,在安婶的指挥打理下,穆和安叔在大树阴凉处,帮曲榛榛搭了一顶小巧的帐篷,帐篷的容量正好可以容下两到三人的空间。
“好了,晚上的时候,小柏你就在这陪着榛榛吧。时间不早,我过去给榛榛熬汤。”安婶拍拍袖子,站起身,取下兜里的手帕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正在敲钉子的穆顿住手中的动作,起身,“我不留在这边。”
“你不留在这里谁留在这里?榛榛现在怀孕了,身边需要人照顾,你作为孩子的父亲怎么能走开呢?”安婶反问,打趣的目光望着他。
然而穆的脸色却没有安婶的那般灿烂,他白皙坚拔的脸颊上划过几滴汗水,眼眸里清清淡淡的,全然没有初升为父亲的喜悦感。
第两百六十章:我没让她在外面睡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当事人和曲榛榛都很清楚。
“才刚怀上,能有什么事?”穆转头,目光浅浅的扫了眼正靠在树下闭眼休息的曲榛榛,略有些不满这样的安排。
“怎么就没事了,中午的时候,榛榛还吐得那么厉害,到了半夜指不定会更难受,到时候,就需要你在旁边照顾了。”安婶说着,看向旁边正在喝水的安叔,笑道:“毕竟我和你安叔都上了年纪了,晚上熬夜吃不消,白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帮你们多看着点,但到了晚上还得你们自己注意。”
“嗯,是啊是啊,晚上我们可不干啊!”安叔抬起袖子,擦擦嘴角溢出的水渍,看着曲榛榛的方向笑着附和出声。
“……”曲榛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微微有些窘,她并没有完全睡着,他们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弱弱的举起手,道:“其实……我可以一个人住,没关系的。”
如果真让穆晚上留下来陪她,估计她会直接死在他的手里。
“不行!这怎么行呢?总得要有个人看着才放心的。”曲榛榛话一出口,安婶第一个言辞反对。
“你不要觉得心软,听安婶的,今晚就让小柏留下来陪你,半夜口渴想喝水什么的还能有个人来帮你倒,这个时候,不要心疼男人。”安婶转身走到曲榛榛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出声。
“呵呵呵呵。没,没事的。”曲榛榛看着安婶,尴尬的干笑几声,抬头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穆。
他应该也不愿意吧?
“怎么样?小柏,就这么说定了?”安婶循着曲榛榛的视线看过去,暧昧的笑着说。
“……无所谓。”穆沉默了片刻,不轻不重的回答。
什么?!
将希望压在穆身上的曲榛榛霎时惊呆了,他怎么会答应呢?!!!
“不!我不同意!我习惯一个人睡!”见穆已经收回了视线,曲榛榛一下就急了,抓住安婶的手腕,焦急的出口。
她可不要和这个疯子睡一个帐篷,甚至是睡一张床!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嗯?为什么?榛榛,你不用在我们面前不好意思,我和你安叔都是过来人,放心吧,我们不会笑你的。”安婶完全不将曲榛榛眼里的焦急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在害羞。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在不好意思,我”
“好了安婶,这里交给我,你回去熬汤吧。”穆冷不丁开口,打断曲榛榛急促的说话声。
“好好好,你们两夫妻的事情,我们不插手~”安婶笑着低头,看
一眼曲榛榛又看一眼穆,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曲榛榛怔住,扯住安婶的袖子渐渐松了力气。
“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们了。”安婶对着曲榛榛笑笑,转身,朝安叔丢了个眼神。
“噢,好!走吧。”安叔一收到视线,立马领会,起身,拍拍裤子,就率先朝外迈开步子。
“那我们走了啊,榛榛你好好休息。”安婶抿着唇望着两人偷笑,脚步犹豫了一下,最后对曲榛榛叮嘱一句,便转身跟在安叔身后走了出去,临到拐角之处时,还不忘回头对着两人道:“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
两人,一人站在帐篷边,一人坐在大树荫下,都没有出声。
待安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影后,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迷之沉默的氛围。
“喂。”先出声的,是站在帐篷边上的穆。他拍了拍手中沾着的沙子,头也没抬的出声,“晚上老实睡觉,要是敢叫我,让你孩子直接去见阎王。”
“……”曲榛榛顿住,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衣摆。
“你最好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穆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撩开门帘,走进了帐篷。
待厚重的门帘再次落下之后,曲榛榛默默的对天翻了个白眼。
有病!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答应安婶?直接不同意不就好了?这样搞的最后两人都睡不安稳。哦,不,说错了,不是两人,是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一个男人没心没肺的,最终睡不着的只会是她,她依旧可以预见晚上的画面。
……
一阵微风拂过,曲榛榛重又闭上了眼睛。
既然晚上注定休息不好的话,她还是趁着现在能休息的时候,多休息一下。免得晚上的时间太煎熬。
只是……眼睛刚闭上两秒。她又复睁开了眼睛,目光直直的看向正前方,距离不远的门帘。
好气啊!
明明那帐篷是安婶特意搭起来让她这个孕妇休息的,但如今,却换成她靠在树下休息,而那个男人则理所当然的躺了进去。
虽然她也可以选择进帐篷,但是,穆先进去了,而她并没有和他共处一室的打算,所以可想而知,她是不会进去的。
想到这,曲榛榛突然闪烁了下眼神。她该想到的反应,穆肯定也想到了。难怪之前叫他搭帐篷的时候,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一点都不像他傲慢的性子。原来早就计划好了,是搭起来给自己休息的!
可恶!
真的可恶啊!
但是她拿他丝毫办法也没有。
……
好在和风微醺,树下的阳光尚好。空气中那淡淡的青草香,萦绕在鼻尖,缓缓解了她的怒火,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丢了神志,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谁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曲榛榛是被安婶的声音唤醒的。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安婶蹲在她的面前,凑近她的脸颊,左右张望着,“榛榛?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小柏呢?怎么没让你进去休息?”
“……”曲榛榛动了动嘴巴,想说话,却觉得一阵干渴。
“算了,你先起来吧。”安婶看出她的不便,抬手,挽住她的身子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嘶”才刚一动胳膊,牵动肩胛骨与脖颈的酸痛,曲榛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肚子难受吗?”安婶看她皱眉,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肚子。
“不是,肩膀疼。”曲榛榛淡淡的摇头。
“……肩膀?”安婶顿住,抬手,随便在曲榛榛的肩膀上捏了捏,立马引来曲榛榛的一声低叫。
“这疼?”安婶问。
曲榛榛点头,“嗯,疼。”
“没事,落枕而已。”安婶低笑,收回手。
“呃,好像是。”曲榛榛试着动了动脖子,酸痛感传来,面色有一些些窘。
“走吧,我给你熬了鸡汤,进屋喝!”安婶弯腰,从地上端起盖住的瓦罐。
“嘶好。”曲榛榛下意识的点头,却扯动了脖子上的酸痛,倒抽一口气,只好扶着脖子低声回应。
“让你以后还随便在外面睡觉,都要当妈的人了,这么不小心。”安婶端着瓦罐走在前面,嘴上想要教导曲榛榛几句,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轻笑。
“……”曲榛榛僵硬着脖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并没有要开口
不是怕安婶唠叨,重点是,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爆粗口。
里面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怎么能厚着脸皮让她这个孕妇在外面吹冷风呢?!那明明是她作为孕妇的特殊待遇!真的是好不要脸!
帐篷距离不远,沉默着走了几步,便到了门前。
安婶率先撩开门帘,弯腰走了进去。
“小柏?你怎么能让榛榛一个人在外面睡着了呢?”安婶一进来,手中的碗还没有放下,就先兴师问罪的开口。
听到声音,舒服的仰躺在矮床榻上的穆,淡淡的掀起眼帘,看了两人一眼,又垂下眼眸,“我没让她在外面睡。”
第两百六十一章:关我什么事?
“是,你是没让她在外面睡觉,但你怎么也不劝劝她进来睡呢?”安婶弯腰,将瓦罐放到床头的矮桌子上。
“她自己愿意,关我什么事?”穆翻了个身,换成侧躺的姿势,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安婶顿住,有些无语又尴尬的扭头,朝曲榛榛笑了一下,“你别介意,小柏比较粗心,有些事他转不过来弯。”
“嗯,没事。”曲榛榛笑着回应,其实她更想说,这关她什么事?她和这个疯子,没有半点牵连。
安婶满意的勾起了唇角,像看自己合格过关的儿媳妇一般,目带柔光的看着曲榛榛,并牵起她放在身侧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看的出来,你是好姑娘,也亏我们小柏有福气,才能娶得你这样好的姑娘,只是可惜你们举办婚礼的时候,我和安叔都没在。”
说着,安婶略有些遗憾的垂下了头,只是短短几秒之后,她又眼冒精光的抬头,“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给你们重新举办一个特别的婚礼!”
“……啊?这,这个就不用麻烦了吧?”曲榛榛害怕的抽回手,心里焦急不已。
还举办婚礼?!她看到他那张脸就怕的要死了,要是再和他面对面的对视几分钟,她真的要昏过。
然而安婶明显没看出曲榛榛眼里的推脱,只一味兴奋的笑着道:“没事,不麻烦,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缝衣服的手艺可是很好的,如果你愿意在这多待几天的话,我还可以亲手给你设计一件礼服出来呢!”
“真的不用麻烦了!安婶!”
看着安婶兴致勃勃的样子,曲榛榛真的怕了,穆的加大音量打断安婶的想法。
“啊?不,不用啊?那好吧。”安婶顿了下,回过神,眼神中略有些失落。
“安婶,我”曲榛榛不愿意抹了安婶的好意,正想开口解释,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的打断了她的话。
“吵死了!她都说了不办就不办了。还说什么?”
穆起身,将手中看的书,啪的一声丢到桌面上,沉着脸色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曲榛榛微微怔住,搞不清楚他现在的怒火从何而来,她并不觉得她们说话的声音有吵到他。
“安婶,我不是不愿办,是因为我刚怀孕,前几个月比较重要,我怕自己会出差错,不方便在忙这些事情。”看着一旁的安婶脸上还是那震惊又失落的模样,曲榛榛忍不住弯下唇角,笑着解释出声。
“啊,没事,可以的,是
我一时想的太匆忙了。”安婶抬头,手在围裙上无意识的擦了擦,
“哦,那就好。”曲榛榛缓缓松了心,安婶对她好,她知道。所以她不怕与穆怎样闹,却不愿意将事情牵扯到安婶身上。
在她的心目中,穆坏虽坏,但安婶和安叔却是完全无辜的。
“那个,喝汤吧,别凉了都,我特意给你熬了两个小时的。”安婶扬起眉眼,将瓦罐的盖子打开,看向曲榛榛的目光,很快又恢复到了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
“谢谢。”曲榛榛在安婶期待的目光中,在床边坐下,拿起木勺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我好久没熬这个汤了。”安婶有些焦急的看着曲榛榛,撩起袖子的双手不住的在围裙上擦拭着,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嗯……味道,有点咸。”曲榛榛皱眉,低低出口。
“啊?真的啊?那别喝了,让我再去煮过。”安婶抬手,就要接过曲榛榛手中的勺子。却被曲榛榛侧身躲过了。
“哎呀,跟你开玩笑的啦,很好喝,味道不错!”曲榛榛霎时间舒展眉头,露出调皮俏人的微笑。
“真的?你可别骗我啊,到时候太咸了可得到处灌水了。”安婶看着曲榛榛的笑脸,还是有些不相信。
“没骗您,来,您自己喝一口看看!”曲榛榛索性拿起勺子,在瓦罐里又挑起一勺递到安婶的面前。
安婶半信半疑的低头,就着曲榛榛喂的姿势,喝下一口。
“嗯,还行,和我之前的手艺稍稍落后一点点吧。”唇齿间抿了抿,安婶一本正经的评价出声。
“瞧您说的,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看着安婶砸吧嘴的样子,曲榛榛不禁笑着出声。
安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垂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先吃着吧,等你喝完了,我再来收碗。”
“好,您忙去吧。”曲榛榛端起瓦罐,靠在床椅上,一脸满足的对着安婶笑。
空了一天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喝下一口味道不错的热汤,真的很舒服、很暖胃。仿佛那温热的汤汁下喉,瞬间冲刷了一天的酸痛。就连之前还一抽一抽疼的胃,都得到了质的安抚。
很快,曲榛榛就干掉满满一大碗的汤。
小小的不雅的打了一个饱嗝之后,她将手中的碗放回桌上,将盖子盖上,再一同端起来朝外走。
吃完东西,收拾残渣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人不能太贪得无厌,安婶
现在肯定也忙碌晚饭的事而抽不开身,反正这个时候外面的气温也不高了,她准备亲自将碗送回去。
按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曲榛榛难得的没有迷路。走出绿洲之后,直走几百米,再向左转,绕过一个高高的沙坡,沿着正前方的方向一直走,应该就能看到安婶扎在后方的草棚了。
果不其然,在曲榛榛想的那一瞬间,眼前便出现了一处枯草搭建而成的干草棚。
还没走近,远远的,曲榛榛就看见了小骆驼在草棚栅栏内晃来晃去的身影。
“嘿!小家伙,你还记得我吗?”曲榛榛加快脚步,从坡上小跑着下来,停在栅栏前看着骆驼乌黑发亮的瞳眸。
“噶噶噶噶噶”
小骆驼依旧如刚出生时一样,即使能自立着行走,但发出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干瘪难听。
“才几天不见,你就长这么高了啊?”曲榛榛倒不是很在意骆驼的叫声,反而觉得它现在的个头高的有些太快了。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到她肩膀的位置,相信过不了几天,它就会超过自己。
“噶噶”
一声较粗的叫唤声响起,不同于小骆驼尖尖的叫声。
另一旁正在休息的成年骆驼,看着曲榛榛的靠近,觉得她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忙赶在她抬手之前,低低的嘶叫出声。
吓得曲榛榛正伸到一半的手,忽的又缩了回去,匆忙间手肘撞到了栅栏。
“你凶什么?!我又没摸你?”手肘撞的麻麻的疼,曲榛榛不免咬牙,扭头,没好气的凶了一句那个成年骆驼。
“扑,噶噶噶”
成年骆驼低头,对着曲榛榛喷出一口热气,低声叫唤了几声之后,不屑的甩了甩尾巴。
呃,可能也不是不屑吧,但莫名其妙的,在曲榛榛的眼里,她真的觉得,它当时看自己的眼神中就带着不屑。
或许会觉得她疯了,但那眼神真的不像是一个动物该有的。
“嘁,你甩什么尾巴?我跟你不熟!”曲榛榛自然而然地敛眉,厚着脸皮的将它摇尾巴的动作,当作是狗狗讨好主人的动作。
“噶噶噶”
不甘寂寞的小骆驼,也合时的发出几声低鸣。曲榛榛忽的又将实现看向正绕着栅栏走路的小骆驼。
似想起什么,她空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管小骆驼有没有搭理自己,径自出声:“小骆驼你知道吗?我肚子里也有一个宝宝哦,和那时候的你一样,她也在妈妈的肚子里哦。”
第两百六十二章:意外昏迷
“噶噶。”
小骆驼停下转圈的脚步,面对着曲榛榛站着。黑亮的眸子,看着曲榛榛。
“哈哈,你也好奇对吧,不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曲榛榛低头,抚在肚子上的五指微微摩挲,虽然还是平坦一片,完全没有隆起的迹象,但她仍旧充满了好奇心。
“嗯……其实不管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出生就好了。”曲榛榛说着,抬起头,看着面前同样好奇的小骆驼,轻声道:“只希望不要像你那时候出生一样,那么艰难,骆驼妈妈……也为此失去了性命。”
“不过,小骆驼,我可以替你作证,你的妈妈是非常伟大的!她不顾艰辛,在最后一刻还是将你生了下来,足以表明她爱你的心。”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低声呢喃,“我也一样,为了我的孩子,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即使难产,我也要将她生下来。”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初升为妈妈的角色,或许不够周到,但她有信心能做到最好。
“所以,小骆驼,为了你伟大的妈妈,你可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哦!”
曲榛榛收回视线,扬起眉眼,笑着看向栅栏中又开始打转的小骆驼。
“他活不了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在后方响起,曲榛榛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穆。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短袖与迷彩裤,单手抄在口袋里,黄沙蓝天下,迈着阔步走来,竟有几分英姿挺拔的军人之范。
“你说什么?”几秒之后,曲榛榛敛下眼眸,出声的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搞笑。就他这样癫狂的一个疯子,怎么可能和正直又勇敢的军人扯上关系?
“我说,他,活不了多久。”穆在她的身前站定,冷冷的眸光望向她的身后。
“为什么这么说?”曲榛榛转身,端着盘子护在身前看他。
“没有母骆驼,它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懂,怎么活下来?”穆抬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即转头,将视线落在栅栏中正不安打转的小骆驼。
“……不是还有成年骆驼在吗?”曲榛榛下意识的回答出口。
“呵,天真,在他们的眼里小骆驼的存在,是他们唯一的敌人。”说着,穆挑眉,用下巴指向不远处那正发出低低嘶鸣的成年骆驼,道:“你以为他刚刚为什么对你发出声音?他不是在跟你沟通,也听不懂你说的话……”
说到这,曲榛榛微微垂眸,失神片刻,有些羞涩,原来他早就在了。
“他只是在向
你宣示自己的地盘。”穆的声音缓缓响起,在曲榛榛还纠结于自己之前的行为时。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骆驼就是通人性,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和骆驼对话……甚至差点就吵起来的那种。”
话音说到最后,穆轻轻勾起了嘴角,笑出了声。
“我……我只是无聊。”曲榛榛扭捏了一下,低过头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穆轻笑一声,悠悠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一抹似有若无的眸光闪过。
就在曲榛榛以为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时,他却忽然沉默的转身,渐渐的消失在眼前。
“……”曲榛榛默默的收回视线,心下悄悄松了一口。
每次和他单独相处,她都会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犯他的点。
在草棚处多待了一会儿时间,曲榛榛算着时间,赶在晚餐前,将瓦罐送到了厨房。
进去的时候,安婶正在摆餐具,将手中的瓦罐放到干池子后,曲榛榛也凑了上去,低声道:
“安婶,晚饭我就不吃了,你们先吃吧。”
“什么?吃不下吗?还是觉得胃难受?”听到声音,安婶停下手中的动作,焦急的目光看向曲榛榛。
曲榛榛淡淡的摇头,“没有难受,也没有不舒服,就是喝完汤之后有些撑着了。”
“哦,这样啊,可以的吧,你先回去休息,我帮你温着菜在厨房里,如果你觉得饿了的话,就让小柏来给你取。”安婶看了她一眼,转身,取下帕子,在手上擦了擦,端着碗筷走出房门。
“嗯,好,谢谢安婶!那我先过去了。”曲榛榛对着安婶笑笑,转身,毫不停留的往外走。
“哎,你”安婶刚想开口叫住她,抬头却只见到她消失在门帘后的一抹衣角。
而这边,刚急急的走出厨房的曲榛榛,脸色渐渐的苍白下来。
她快速的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突然停下步子,身子歪向一边,在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之时,抬手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呕”
一声呕吐声随之响起。
前半个小时刚喝下去的汤,顷刻间化为虚有,成为一滩浑浊的液体,奉献给苍黄的沙丘。
“呕”
又是一声呕吐声响起。原本还在压抑的曲榛榛,再次弯下腰,尽数倒出胃中仅有的一些事物。
本来是没事的,但是跟安婶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向前靠近了一步,不小心嗅
到了安婶身上的油烟味。那味道刚传入鼻尖,她的尾立刻翻江倒海起来。
“咳咳。”曲榛榛吐完之后,顺着气又难受的咳嗽了声。
抬起袖子吗,毫不顾忌的擦掉嘴角的污渍,她才缓缓的回过神来。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不应该过来的。还想着帮安婶减轻点负担,这样一看,她不仅没有减轻,还反而增加了安婶的工作量。
好心办坏事,可能就是她着这种吧?
晃晃脑袋,曲榛榛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一阵热风而过,空气中顿时传来迷一般的酸臭味道。
曲榛榛变了变脸色,沉默数秒之后,复又抬起脚,轻一步浅一步的踩在软沙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使不出力气。曲榛榛能感觉的到自己那种无助又彷徨的感觉。
她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好……
绕过草棚,这次她没有精力再去看那只不安份的小骆驼,绕过草棚之后。走在暖黄的阳光下,迈着沉重的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
只知道,当她回到自己的小帐篷时,思绪已经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了。鞋都没脱,几乎是翻身就倒在了床上。双眼一闭,就没了再睁开的力气。
昏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曲榛榛才恍惚间想起来自己的不对劲。
太阳西斜,气温已经慢慢降低,还算舒适的时间段里,但为何她会觉得自己燥热的想吐呢?尤其是自己的脑袋,她没有力气抬手去摸,但她直觉觉得自己的额头此刻一定烫的吓人,因为她自己已经感觉到了脑袋里的那股热气。
……发烧的话,应该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宝宝吧?
最后一秒,曲榛榛想起自己腹中的胎儿,不得不说,她这个母亲当的还特别不称职。她想,如果自己早一些想起来的话,为了孩子,可能她就不会一个人走回来了。
这样她昏过去都很难被人发现啊……
念头落下,短短的几秒,曲榛榛忽的才发现自己不应该一个人走回来。但即使后悔也没时间再让她多想。她的大脑几乎在瞬间,就陷入了‘死机’状态。
“喂?喂!醒醒!到时间了。”
耳边传来一声急促的男声,曲榛榛翻了个身,贪恋身下的舒适,迟迟不舍睁开眼睛。
“喂!到时间了你怎么还不起来?!”之前那道男声渐渐变得尖利,语气甚是不耐。伸过来的一只手,大力的在曲榛榛的肩膀上推搡着。
“别吵。”曲榛榛又翻了个身,那过杯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
第两百六十三章:你终于来了
周围空气忽的安静下来,那个男声沉默片刻,接而想起淡淡的、不带一丝情感的话音。
“曲榛榛,你别太过分了。”
闭着眼睛的曲榛榛,缓缓的皱了皱眉。
声音太轻太近,莫名的有些似曾相识,让她尚还未丢失的瞌睡虫,瞬间消散了不少。
“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自己看着吧。”那道讨厌的男声低低的又在耳边响起。
“一。”
曲榛榛没反应。
男声继续响起,“二。”
“嘶。”
“好了!我起来了,你想干什么吧?!”在他刚发出三的一个单音的时候,曲榛榛气呼呼的掀开了被子。一把坐起身。
“呵呵,我不做什么,只是到时间出发了,如果你还想走的话,就不要耽误时间。”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而为什么要用听这个词呢,因为就算到此刻,坐起身的曲榛榛,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倔强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走?走哪?”曲榛榛想也没想,闭着眼睛模糊的问。
“你不是说让我带你离开这里吗?现在时间刚刚好。”男人笑着说。
“离开?”曲榛榛终是睁开了眼睛,看向眼前一直在吵着她的男人。
只是在看到的第一眼之后,她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在这里?!”曲榛榛手捂着嘴巴,眼眸瞪的老大的看着他。
男人勾唇轻笑,语气柔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是你跟我约好的。”
“我?我疯了才会和你约好呢?!”
曲榛榛急速摇头,对面前出现的穆,表示强烈的拒绝。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说好的事可不能耍赖哦,来吧,手给我,我带你离开。”穆淡淡出声,伸手,白皙中带着一丝红润的掌心摊在她的面前,即使面上依旧在笑,但曲榛榛看得出来,他眼里的柔色依旧渐渐的冷了下来。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这之后的发展,往往是他发飙。
“不!我不要跟你走!”曲榛榛缩回手抱在胸前,视线防备的盯着他。
就算怕他阴沉的脸色,她也要即时的反对出声,因为相对比之下,她更怕的是他会带自己去什么未知的地方。这里好不容易有安婶和安叔保障她的性命,离了她们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过来,乖,别惹我生气。”穆敛下眼眸,声音低低沉沉的传来。
“……”曲榛榛没有说话,只将手
藏的更紧,又行动理直气壮的向他证明自己的想法。
“呵呵。”穆彻底收起脸上柔和的神情,勾起嘴角,淡淡的轻笑两声,“这可由不得你。”
他倾身,不等曲榛榛挣扎出声,就率先捂住她的嘴巴,强硬的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呜呜呜呜”曲榛榛当然要奋力挣扎,但是却都只发出了模糊不清的支吾声。
“老实点,到时候你能少受点罪。”穆收紧捏着她肩膀的五指,冷声警告。
“放手!”曲榛榛瞬间疼的龇牙咧嘴,那指尖处传来的疼痛感,强烈的似乎要深入骨髓一般。
“闭嘴!”穆扭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场全开,让曲榛榛有瞬间的怔神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被衣领勒住脖子之后的 紧迫感唤醒的。
“你干什么?!快放……手!”曲榛榛挣扎出声。
而提着她衣领的穆,却丝毫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单手揪住她的衣领,一意孤行且轻松的将她提出了床榻,朝门外走去。
门帘撩开,一道闪亮的光束打过来。
曲榛榛几乎是瞬间就闭上了眼睛,适应几秒之后,才缓缓的睁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半仰着头,目光瞪着他,抬手击打他手的同时。也不忘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恨!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带你离开。”
出乎意料的,穆并没有如想象中的沉默,而是轻轻淡淡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说了我不跟你”曲榛榛的话穆然顿住,目视着前方,不由自主间就湿了眼眶。唇瓣几次开启,最终只颤抖的吐出了几个字,“你,你来了?”
穆脸上的笑容顿住,顺着曲榛榛的视线往前看去,当看到谢尧天那冷然清隽的一张脸庞时,他的脸色瞬间深沉了下来。
“嗯,我来了。”谢尧天点头,目光落在曲榛榛身上,声音坚定而又有力。
“……你终于来了?”曲榛榛吸吸鼻子,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在瞬间挤压在眼眶里。而这句话就是一个开关,话音落下之后,挤压在眼眶中的泪水瞬间破眶而出。
“嗯,我终于来了。久等……”谢尧天全程盯着曲榛榛,勾唇,对她缓缓张开了手臂。
曲榛榛没有犹豫,哭着就朝他的方向扑。只是脚下才踏开一步,整个身子又被身后的人扯了回去。
抬头,才想起自己的后领还在穆手中捏着。
“你放开我!!!”曲榛榛瞬间沉下脸色,不耐的目光瞪向穆。
“呵呵
,挺有本事的啊,竟然能找到这里来?”穆没有理会曲榛榛的挣扎,只是邪笑着挑眉,看向几米之远的谢尧天。
“放了她。”谢尧天微微噙眉,刀削般完美的脸颊上布满了风尘仆仆的劳累感。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用那黑而透彻的眸光,压迫力十足的与穆对视。
“好啊,不过要你自己过来取。”
穆缓缓勾唇,加大了脸上那本就怪异渗人的微笑。
谢尧天凝眉,虽不知道他葫芦里藏的什么药,但还是坚定有力的向前踏出了步子。
一步、两步……谢尧天最终在距离他三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说吧,条件是什么?”抬头,谢尧天噙着冷冷的目光看向一直带笑的穆,他并不觉的他会这么简单的就放人。
“呵呵,果然,和聪明人说话要轻松许多。”穆低头,唇瓣勾起,在谢尧天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阴森怪异的浅笑。随后,揪着曲榛榛后领的手向后一抬,曲榛榛便从他手中丢了出去,呈抛物线状的朝后摔去。
“啊!”曲榛榛低呼一声,瞪大着双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腾空。
这突然的变故,除了罪魁祸首之外,谢尧天和曲榛榛都吓了一大跳。
在那一瞬间,反应最快的,莫不过谢尧天。
只见他脚尖微动,身形一闪,便扑向了曲榛榛的方向。
然而下一秒,曲榛榛却忽的大惊出声,“别过来!”
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的画面太快,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在曲榛榛就快要落地的最后一秒,她亲眼看着那柄藏在穆身后的锃亮短匕首,干净利落的刺入了谢尧天的胸口。
“嚓”
耳边似乎传来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接着空气中就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嘭。”曲榛榛轻轻落地。
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胸口中刀,还扑过来接住自己的男人他寸短的黑色发丝垂在额头,几滴隐忍的汗水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凌乱中恍惚的带出一股苍白的美感。而那双黑黝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深深的凝望着自己。
若不是他嘴角不合时宜的流出了一丝血迹,那画面真的会打动任何一个女人,相信谁被这样一个男人这么专注又孤执的注视着,再冷的心都会被打动。
但是此刻,正被这视线注视着的当事人曲榛榛,却丝毫不觉得感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痛死。
“不要!不要!”曲榛榛慌忙起身,扶住他缓缓倒下的身子,失控的大叫出声。
第两百六十四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就算她喊哑了嗓子,怀中那个霸道的看不得她受一丝伤害的男人,终究都没有出声。
甚至就连抬手抱抱她的动作都没有……
“尧天,尧天,你醒醒。”
曲榛榛垂头,抽泣着将脸埋进他的肩膀,只是就算这样,那一直以来宽厚的能带给她任何安全感的肩膀,却突然间失去了作用。
“你别吓我,别吓我……”
曲榛榛低头,手紧紧的捂住谢尧天胸口的伤口上。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就染红了她的手和衣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曲榛榛颤抖着手,那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带着滚烫的温度,似乎片刻,就烧灼了她的手心。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曲榛榛仰头,悲鸣的一声嘶喊。颊上的热泪就如他胸口不断冒出的鲜血一样,止都止不住。
只要刚一擦掉,就又会有新的冒出,几乎冲刷了她整个的脸颊,连着视线都一起模糊,到最后,她哭得都快看不清怀中男人的模样。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曲榛榛吸吸鼻子,忽然又坐起身,像是想起什么,抬手,撕烂了自己上衣的袖子,在手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之后,重又按住他的胸口。
好几次,竖在谢尧天胸口的匕首都不小心划过她的掌心,但她此刻也跟没了知觉一般,完全不觉得疼。
因为对她来说,更疼的不是手,而是心……
“醒醒!醒醒!尧天??尧天??你醒醒啊?!”她还在强撑着微笑,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就当他只是睡着啦一般。
然而不论她呼唤了多少次,谢尧天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回应。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刀正中心脏,还是他疼的瞬间昏了过去,总之,他紧紧的闭着双眼,面上没有丝毫反应。
“尧天??尧天??你别闹了,快醒醒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再生气了,也不会再离家出走了?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曲榛榛双手捏着布料,堵在谢尧天的胸口,双手指尖被匕首划破,血色涌出。也不知是她的血染红了谢尧天的胸口,还是谢尧天的血染红了她的手……
“醒醒,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曲榛榛终是失了耐心,穆然间抬手,晃了晃躺在地上唇色苍白的谢尧天。
“别吵了,没用的,他已经死了,一刀毙命,正中心脏,我有这个把握让他毫无痛苦的死去。”
一直在旁看戏的穆,抬手,掏了掏耳
朵,终于忍不住淡淡的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他的声音,曲榛榛骤然抬起头,瞪向他的瞳孔中冒出丝丝血色。
“呵,我说过了的,三秒之后不跟我走,后果自负。”
穆斜靠在木柱子上,轻挑着眉,说出的话轻松自然的宛如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你个疯子!!!”曲榛榛失声尖叫,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上满是痛苦。
“哈哈,你说的不错,我就是疯子,怎么?你想替他报仇吗?”穆歪头,毫不在意的轻笑,甚至在接受到曲榛榛怨恨的眼神时,挑衅的出声。
“你不得好死。”曲榛榛一秒敛下眼眸,目光黑沉镇定的盯着他。
“呵呵,那就借你吉言吧。”穆笑着点头,一双狭长的眼眸轻佻又目中无人。
曲榛榛垂下目光,抬手,擦掉眼角泛滥成灾的泪水。
柔和的视线再一次看向怀中似乎睡着的男人,他紧闭着双眼,长而翘的睫毛静静的躺着,白皙的毫无血色的清隽五官,就似一尊独得上帝青睐而雕刻而成的蜡像一般,完美的每一处都极尽精致。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不愿睁开眼看我,但你放心,我会去陪你的,只是你千万要先等着我。”曲榛榛俯身,头贴着谢尧天的额头,用只有两个人才听的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出声。
“如果你敢不等我的话,我会……”曲榛榛顿住,似乎找不到可威胁的话语,片刻之后,接着低声:“如果你敢不等我,我会诅咒你一辈子的。”
话落,她微微勾起了唇角,展露出一抹最柔和舒适的微笑,随即,再次俯身,贴着他的唇瓣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
“等我。”淡淡的吐出二字。曲榛榛松手,将他缓缓放在了地上。接着扭头,怪笑着将视线转向穆的方向,“该到你了。”
……
“呵呵,随时奉陪。”穆耸肩,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曲榛榛的视线遥遥的与他对视,穆淡淡的启唇,“想报仇?”
然而曲榛榛没有回答他,她沉着脸色,拔下谢尧天胸口的匕首,上面染上的血渍已经渐渐失了温度,握在手上黏黏的不是很舒服。
“像你这样的人,还是早点消失在这世界上的好,替天行道,免得你再祸害更多的人。”曲榛榛看着他,目光中闪过一抹狠意,长而翘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但她的眼神却丝毫不显弱色。
手中的匕首刀刃微转向他,话落的同时,提刀,不要命的朝他扑去。
穆站着
没动,甚至躲都没躲,面上依旧挂着浅淡的微笑。
曲榛榛微错愕,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刃,慢慢的没入他的胸膛。
“为什么不躲?”她吃惊的出声。
穆嘴唇轻轻的张张合合,明明距离她很近,但她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曲榛榛停下手中的动作,凑向前,即使自己赴死的心已定,但还是想听听他在最后一刻说的什么话。
只是她才俯身,眼前忽的一道白光而过,再然后……
再然后她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嘭’的一声闷响,实打实的碰撞,在曲榛榛疼的龇牙咧嘴的同时,也瞬间惊醒了坐在床边昏睡的穆。
“你……没事吧?”穆犹豫的出声,一抬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曲榛榛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
“有事……来拉下我。”曲榛榛抬起一只手臂,面部朝下砸在地上的痛感太过强烈,她就连说话都不得已受到了影响。
穆熬过床,走到她的面前,揪住她的后衣领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不会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吧?”
“……”彼时曲榛榛刚躺回床上,听到他憋着笑的声音,她只得郁闷的表示沉默。
“哈哈哈,你也是个人才!” 穆拉过椅子,在她床边坐下,笑得毫不顾忌。
曲榛榛冷冷的扭头,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当视线落在他带笑的脸上时,脑海中忽然间闪过一副画面那是她拿着匕首扑向他时,他面带微笑的模样。
“你别过来!”曲榛榛打了个冷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声呵止他的动作。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穆收起脸上的笑意,倾身,就要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没有没有!只是做噩梦了!你不要过来!”曲榛榛迅速摇头,看向他的目光微微有些闪躲,谁让在那个梦中他表现的太过渗人,还杀了谢尧天……
想到这里,曲榛榛的心忽的一阵滞痛,就像被细绳勒住了心脏一般,闷闷的喘不过气。
“好,我不过去,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叫医生过来,你等着。”穆噙眉,看着她情绪激动的模样,只觉得她只是身体不舒服,才会这样暴躁的不让他靠近。
曲榛榛没有回应他说的话,只是用警惕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前一刻的梦境太过真实,她仿佛还没有从中回过神来,而面前这个人,于她的大脑来说,是她正准备杀死的男人,这让她如何能够放松?
第两百六十五章:少校龙言
“别紧张,孩子没事,我先走就去找医生过来。”穆收回视线,起身,大步的朝门外走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曲榛榛才看清了周围的摆设,纯白的天花板顶,虽然经过时间的打磨只有中间出现了几道长长的列横,但不妨碍曲榛榛去猜测出自己所待的地方是哪里。
低头,她身上的衣着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她之前穿的那套米灰色的粗衣麻布,而是类似于病号服的蓝白条格。
看到这的时候,曲榛榛基本上可以确认自己的位置。眼前所视之处大片的纯白,鼻尖那挥散不去的消毒水的气息,无一不再跟她传递着‘医院’的信息。
但是她怎么就来医院了呢?对了,她之前好像回帐篷里就晕了。所以刚刚是穆送她来的医院吗?
“砰”
一声低响,门口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穆的身影先一步进来,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快看看!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穆如是的虽中年男人说着。
“好的,你先不要着急,我这就帮她看看。”中年男人上前几步,掏出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在曲榛榛的床前停下。
将冰凉的听诊器在隔着薄薄的一层病号服听了一会儿之后,中年男人顺着流程问了曲榛榛几句话。
大致就是有没有觉得想吐,腹部疼不疼,会不会头晕一类的……
刚开始几句的时候,曲榛榛还很一本正经的摇头说不痛。但等过了几秒之后,她忽的脸色骤变,干渴的喉咙里发出几声隐忍的嘶鸣声,来不及开口,她便唰唰唰的直点头。
而中年男人的脸色,在曲榛榛说不痛的那一刻,还挂着疏离的微笑,当她开始点头的时候,他穆然皱眉,脸色渐渐变得低沉。
半晌过后,中年男人匆忙的收起听诊器,转身,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穆道:“我劝你还是将她带出去做检查的好,如今她怀孕,我这里设备不齐全,很难保证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危。”
穆紧皱着眉,目光灼灼的盯着中年男人,“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送她出去,就要穿过沙漠,沙漠横跨面积宽广,要出去的话,四五天的时间是必须要有的,然而看着曲榛榛面色苍白,在床上疼的悲痛欲绝的模样,他没有把握她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疼,医生,我肚子疼。”曲榛榛死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惨痛尖叫,但还是忍不住倒吸着气出声。
医生就站在小小的病房中间,神色紧张的
看着穆,“对不起,我这里设备简陋,真的看不了她,这样再拖延下去,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危险,你最好现在就着手找车子,去送她出去。”
一缕沉闷的光线,从远处的地平线划破天空。
由那缕光为起点,整个朦胧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点亮。初升的太阳如暖黄色的蛋黄一般,轻轻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了上来。
在这一个短暂的过程期间,谢尧天颀长的身形立在窗边,几乎整夜未眠的他,躺下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眼看着天马上就要亮起来了,他的心情更加的迫切。
不知在窗边站了多久,大概两三个小时吧,他记不清楚,已经麻木了。
直到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机动声时,他暗淡的眸光才瞬间闪起了亮色。
几乎是片刻不停,他直接打开门,跑到了旅馆前面的那片空地上。
“这里!在这里!”仰头,泛着微光的天空中正有数架侦察机在盘旋。
似乎是听到了谢尧天的召唤,那原本直飞的侦察机忽的堵住了前行,缓缓的从天降落。
强而有力的螺旋卷动飓风,掀起地面上大片的沙尘,不消片刻,空气就被搅的浑浊不堪。瞬间就迷了谢尧天的眼睛。
口袋中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谢尧天背过身,掏出手机,手掩着耳鼻,将手机贴到耳边。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男人爽朗的笑声,“怎么样?还满意吗?”
“嗯,谢谢。”风沙太大,谢尧天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你记得就好,记得注意时间哈!”对面的男人丝毫不在意谢尧天的冷淡,习以为常的笑着开口。
“嗯,好,没事我挂了。”
身后的机动声渐渐减小,风声也平息了下来。谢尧天转过身,恰好看见侦察机落在地面上,不多不少,正好十架。
心里一喜,不再与他多说,不等对面的人再次出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嘿,等……”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手中的电话再次传来忙碌音。捏着手机的男人神色郁闷,厌烦的将手机往口袋里一丢,便推开机门大步下车。
“谢尧天!你这厮又挂我电话!”一声暴怒随之响起。
谢尧天正在与最近的一名驾驶员沟通,听到声音的时候,挑眉,神色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呃,想给你惊喜。”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男人愣了一下,似是没想
到谢尧天的第一句会是这个,抓抓头,有些干硬的出声。
“哦,没你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谢尧天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收了回来,与身旁的驾驶员陷入再一次热议之中。
“……”龙言愣在原地,满脸的错愕,没想到他竟然还别忽视了?
“喂,不是,我一个少校在这里,你竟然放下我去问一个小卒?”龙言挑眉,不甘的大步迈向前。
谢尧天淡淡的抬眸, 看了他一眼,启唇:“那又如何?你懂侦查吗?”
“我……”龙言滞住,其实他想说他堂堂一个少校怎么会不懂侦查?但是看着他现在正在问的那名架势员杨振,突然又噤了声。
杨振是这批飞行员中最出色的一名,也是侦查技术颇好的。所谓术业有专攻,他的强项是实战,即使懂侦查,也绝对比不过杨振。
“哎,就算我不怎么懂侦查,但是我俩都几年没见了,你就不能给我点反应吗?”龙言顿了顿,大步走到正在说话的两人面前。
“……”谢尧天抬眸,冷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龙言不由得打了冷颤,笑嘻嘻的道:“嘿嘿,不愧是我兄弟,看人的眼神还是这么的犀利!”
谢尧天淡淡的收回是视线,“闲的慌的话,去将我把房里的行李搬上去。”
龙言愣了一下,抬眼扫了眼谢尧天的侧脸,确认他没有开玩笑之后,嘿嘿的笑了一声,迈开步子朝旅馆里面走去,边走还边大声道:“你哪个房间啊?”
“二楼走廊最里面的那个。”
这番情景,简直惊掉了在场九名飞行驾驶员的下巴。难以想象,他们部队里出了名的严厉狠决、说一不二的少校,竟然这么好说话?!让他干活他就去干了?而且干的还是干粗活?!
老天啊!他们没看错吧?!
九名飞行员,包括那名正在和谢尧天谈话的杨振,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空气中静的只剩下众人不约而同的揉眼睛的声音,似乎很难接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怎么了?”谢尧天疑惑的出声。
“噢!没,没事,请继续。”杨振瞬间收回神,碍于之前龙言对谢尧天的尊敬模样,此刻的他对谢尧天简直肃然起敬。
当然,这个想法不止杨振如此。在场其余的八名飞行员,也都默契的远瞻了一眼谢尧天的英姿。
毕竟他们的少校一向是鼻孔朝天,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如今他这么听谢尧天的话,肯定也是因为谢尧天有过人之处才会这样。
第两百六十五章: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就是今天的任务,你将这些图纸发给他们。”谢尧天简单的说完自己的目的与想法,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手工制作的图纸出来。
“是。”杨振无比诚恳的接过图纸,转身,将图纸分发了下去,顺便也将谢尧天刚跟他说的大致意思传达了下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声铃铛声响,龙言一手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走了过来。
“是这个吗?”他在谢尧天面前停下,将手中的行李‘嘭’的一声放在地面上,几缕灰尘被扬起。
“嗯。”谢尧天淡淡的点头,接过行李,塞到最近的一架侦查机上。
“你搜人还带这么大一行李箱干嘛?”龙言看着谢尧天将机门关上,不免有些好奇出声。
谢尧天眉眼轻抬,淡淡的出声,“有用。”
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医药用品,各种治内伤外伤的药都有,用来以备不时之需。他并不知道曲榛榛有没有受伤,或者是伤的重不重,反正带些药去,她应该能用的上。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将一切的问题都考虑进去,他甚至还带了两套曲榛榛的换洗衣物。
满满一箱子,装的全是他为曲榛榛准备的应急用品。
“哦。”龙言缓缓的收回视线,并没有问到实际的回答,他略微有些失望。
但是片刻之后,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谢尧天,“哎!对了,都忘了问你要搜的是什么人?抓到之后,需要我帮你教训下他吗?!”
龙言双眼冒着亮光,异常兴奋的跳到谢尧天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出声。
谢尧天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转头,目光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提起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转身,语气冰凉,“不需要。”
“为什么?这几年我审判犯人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你完全可以放心的把他交给我,我一定能让他在痛苦中煎熬的想死,却又咬牙不认赴死。”
面对谢尧天的冷淡,龙言表现的毫不在意,甚至还志气高涨的抬脚跟了上去,贴着谢尧天的耳边左右打转。
“在我还能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谢尧天停下脚步,打开面前的机门,看也没看他一眼,抬脚,轻松的跨了上去。
龙言僵在原地,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谢尧天低沉不语的模样,终是隐忍着没有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倒是两人的身后,一道声音穆然打破了气氛的尴尬。
龙言颇有些感
激的抬头看向这位解围的壮士,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淡蓝色睡衣、顶着一头鸡窝、双手不停揉着眼睛的男人。
“尧天?你在做什么?”景元皓放下手,目光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谢尧天。
谢尧天抬眸,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请人驾驶过来的侦查机。”
“什么?!侦,侦查机?”景元皓原地呆住。
面前这个小型的黑色螺旋飞机,竟然是侦察机?虽然它的表面有着干净利索的金色线条装饰,但一眼看过去,还是无法将它与侦查机挂在一起。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静距离看这种东西……
“嗯,是,我即将出发去沙漠。”谢尧天淡淡的出声。
还穿着睡衣的景元皓穆然顿在原地,微张着嘴巴,“你确定是现在?”
抬头看一眼头顶的天色,东方的天空才刚刚掀起鱼肚白,整片大地才刚刚苏醒过来,他竟然决定要即刻启程,而且……他打算一个人去?
“你不带我们的人一起去吗?”没等谢尧天回答,景元皓再次出声。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谢尧天手覆在手柄上,眉目不动的开口。
景元皓却觉得有些太过心急了,忙道:“时间还早,你不用这么急的,或许你可以等我换个衣服之后更你一起过去。”
“不,我等不及了,你们在旅馆等我就好。”谢尧天答。
“……”景元皓动了动嘴巴,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一旁的龙言犹豫的缓缓开口,“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专业的飞行员,在这一点上,完全可以放心。”
“那……他也是?”景元皓抬手,指了指坐在舱内的谢尧天。
龙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谢尧天,点头,淡淡的微笑出声,“是的,他的驾照比我还早拿到手。”
“……”景元皓再一次震惊了。
这世界碉堡了吗?谢尧天什么时候还有驾驶飞机的技能了?而且看这架势,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完全就不是简单的私家机那么简单。那停在不远处的数架一抹一样的纯黑金机身,就像折服在地面上的巨龙一般,怎么看都不简单。
“你,准备好了吗?”景元皓思索半天,只好这么无力的问了一句。
谢尧天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尽管只有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景元皓却看出了他眉宇之间那掩盖不住的轩宇之气。
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谢尧天这个
人真的不简单!
“好了,到时间了,我们有缘再见!”龙言收到了谢尧天的视线,对着景元皓挥挥手,便走到最近的一架侦查机前,打开机门一跃而上。
其余的几人,见到龙言的动作,也都纷纷上了机。而多出来的那名杨振,则坐到了谢尧天的副驾座上。
“一路顺风……”景元皓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被眼前这个阵仗,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话当然没有人回应,不过龙言在舱内对着他点了下头表示收到。
黑金色流线的螺旋桨开始缓缓启动,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大量的沙尘铺天盖地的袭来,景元皓后退几步,捂住口鼻,静静的目送着众人。
“等等!”
然而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的一抹身影,却忽的打断了此次起飞。
“你过来干什么?!回去!”谢尧天看了一眼那抹身影,脸色穆然沉了下来。
左侧的龙言,看着面前的一幕,小小的哑舌了一下。
“等等!尧天哥哥!你不可以去!”沈佳佳不怕死活的冲上前,抱住黑沉的登机杠。
“走开!”谢尧天对着她一声低吼。
然而沈佳佳却恍若未闻一般,双手抱住就再不撒开,任凭谢尧天怎么怒斥她。
“不行!我不放!我不能让你去找那个女人!她已经死了,你去了也是白费功夫,你找不到她的!”沈佳佳仰头,大声的开口。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让开。”谢尧天噙眉,目光阴沉的望着沈佳佳。
“不,我不走!尧天哥哥,你听我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怎么就知道她还活着呢?万一只是一场骗局怎么办?”沈佳佳低头,躲开谢尧天的视线,双手死死的抱住机身,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危险,但是她更加清楚的知道,如果这次放了手,谢尧天找回曲榛榛之后,就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谢尧天的眼神一转,沉重的嫌弃之色从眸中闪过,他扭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杨振,道:“继续。”
杨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正想开口询问,但下一秒,看到谢尧天按下手柄之后,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螺旋桨再次转动,很快,便又掀起了飓风。
他的继续,是指别管这个女人。
“不,不!”沈佳佳惊慌失色,风卷起沙尘,吹乱了她的头发与衣衫,她却仍旧抱着不撒手。
“先生,这……”杨振看了几眼,犹豫的出声。
第两百六十六章:沈佳佳的不死心纠缠
谢尧天神色暗下,手掌推着手柄向前,机身缓缓从地上腾空而起。
“尧天哥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偏偏这么大的风沙,沈佳佳还要不死心的大声嘶喊。
其实在阵阵机动声下,她的声音显得很渺小,不仔细的话,完全就被盖掉。但奈何她抱的位置,恰好就在谢尧天的眼皮子低下。俗话说眼不见心不净,相反,讨厌的东西就在眼前,那么多看一眼都是惹人心烦的。
机身平平稳稳的上升一米,风浪一阵一阵袭来,带着细密的沙石一起,刮向沈佳佳的脸颊和口鼻。她不松手,紧闭着眼睛抱着机身,在半空中摇晃。
在下面看戏的景元皓,简直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怕沈佳佳出意外,谢尧天会难办,他不得已对着沈佳佳大叫:“喂!你快下来!疯了吗?他不会管你的!”
沈佳佳没出声,将头紧紧埋进自己抱着机身的臂弯里,她试着张开过口,但是风沙太大,还没出声,就被灌了满满的一口沙石,被堵住喉管的感觉恶心的令她险些昏厥过去。所以现在,在谢尧天没有心软之前,她绝不会再出声。
“喂!你快下来!再不下来就来不及了!”景元皓大惊失色,冲到侦察机下,对着她大声招呼。
然而沈佳佳依旧没有反应,即使面色渐白,也抱着几声死不松手。与其让谢尧天就这么丢下她去找曲榛榛,她宁愿自己摔伤从而得到他的几眼关怀。
或许她就是疯狂的吧,为了能得到他的注意,她可以将自己的生死抛之度外。因为,她真的很爱他。
“沈佳佳你还不快下来!想找死吗?!”闻声而来的莉莎,从旅馆内冲出来,用生平最大的音量对着越升越高的沈佳佳的方向高呼出声。
然而此时在半空十几米处的沈佳佳,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耳边充斥着机动声的螺旋声,和呼啸的风声。那声音卷进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膜内搅拌碰撞,不出片刻,只觉得整个脑袋都不清晰了。
“谢,谢先生,这……这样不太妥吧?”看着机身越升越高,地面上的人身影渐渐变小,不止是仰头看着的景元皓与莉莎等人紧张,就连坐在副驾驶的他,也开始担忧起来。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谢尧天板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手中握着的手柄忽的一转,暗金色的机身就在渐渐大白的天空中,穆然斜过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飞机线。
不知道下面抱着沈佳佳怎么样了,反正杨振扣着
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都不禁抓住了旁边的把手,借此稳住自己的身形。
“谢先生?”杨振犹豫的出声,他真的怕这位看上去名气很大的谢先生就这么冲动鲁莽的害死一条人命。
“闭嘴。”谢尧天没有看他,冷淡出声的同时,手中的手柄忽的向左边歪去,机身在半空中大大的反转八十度之后,竟又换了个方向,斜线继续向前飞行。
杨振被堵了一句,再不敢出声,手抓着旁边的把手,默默的斜眼看着前方一片蔚蓝的天空。
斜线飞行一段距离之后,谢尧天忽的手中又一动,在杨振都始料未及之刻,快速的在半空中进行了一次机身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饶是有丰富的架势经验的杨振,都忍不住惊讶的微微张大了嘴巴。整个人的身子在半空中快速的颠倒,发丝向上划落的同时,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扣着的安全带。
而反观旁边坐着的谢尧天,他的脸上淡定的仿佛此刻开的就是一辆碰碰车一般,那淡薄慵懒的眉眼,甚至连抬起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只听见耳边几道咻咻咻的声音,机身已经快速的在空中完成了三个来回的翻转。
……
杨振强忍着呵止的冲动,咬牙没有出声。
为下面那个女人默哀几秒。
又是一个快速反体之后,暗金色的机身在初阳的暮光下,缓缓的停在旅馆门前的那片空地上。
风声袭来,一直候在下面的景元皓和莉莎,纷纷的抬手,遮住自己的口鼻。
而在那圆滚的机轮,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一个浅灰色的身影忽的从上面掉了下来。“啪”的一声闷响,令景元皓和莉莎都吃了一惊,对视一眼之后,两人才反应过来是沈佳佳坚持不住从上面掉了下来。
“嘶咔”一声气鸣声响,机门被打开,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从上面跨了下来。
那身影没有停留,修长有力的长腿,径直迈向趴在地面上不知死活的沈佳佳的方向。
“嘶咔。”身后又传来一道气鸣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黝黑男子,从侦查机上跳了下来。小跑着向前,超过谢尧天的步伐,率先一步在沈佳佳的面前蹲下。
“喂,你没事吧?”杨振试探着扶起地面上俯趴着的沈佳佳。
他不知道她和谢尧天之间的恩怨,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再怎样也不该被这样粗暴的对待。
“尧
天哥哥,疼,右脚,疼……”沈佳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嘴里不停的呢喃出声,以为眼前抱着自己的会是谢尧天,当话说完,对上一张黝黑憨厚的脸颊时,她忽的一下滞住,想也没想,抬手,便狠狠的推开了眼前的人,“你是谁啊?!走开!别碰我!”
“你……”杨振愣了一下,没有防备的被推坐倒地上。
沈佳佳发丝凌乱,之前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颊,此刻被风沙吹得面目全非,隐隐约约的,还看得见她眼窝处黄黄的泥沙。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你什么你?!不要乘机对我动手动脚的!”沈佳佳狠狠的瞪了杨振一眼,抬手,撩开凌乱的发丝,对着远处朝自己走来的谢尧天,展露出一抹羞涩浅淡的微笑。
“尧天哥哥,我脚好像摔伤了,你能拉我一下吗?”
沈佳佳将落在肩上的发丝挽到耳后,自认为抚媚柔弱的望向谢尧天,并对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殊不知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和路边乞讨的乞丐没什么区别。笑露出的几颗门牙上粘着黄黄的细沙,浑浊的让人看着都恶心,而那被她刻意挽到耳后的发丝上,此刻也挂着不知名的黄色点点,整个动作下来,让人看到的不是柔弱与怜惜,而是恶心与做作。
“扑哧”远处看戏的景元皓忍不住笑出声,捂着肚子,弯腰,止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就那模样,还敢这么作!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哈哈哈!”
沈佳佳手伸在半空穆然僵住,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显然已经听见了景元皓的嘲笑声,她暗暗咬牙,隐忍着维持住脸上的笑意,尽量忽视那狂肆的笑声,抬头,继续用期翼的目光看向谢尧天。“尧天哥哥?”
彼时,谢尧天已经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并在距离她身前一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尧天哥哥?”见他眸色低沉的看着自己,沈佳佳不安的再次出声。
谢尧天冷着脸,在她的面前蹲下,眼眸似冰,轻缓而沉重的扫过她的脸颊。沈佳佳心下一喜,以为他看到自己的模样心软了,手更大胆的向前探去,只是还没有触到谢尧天的衣角,整个人却忽的腾空。
“在我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老实听话,为什么要逼我对你出手?嗯?”谢尧天单手提起她的衣领,就像在提一件毫无用处的垃圾一样,面带着浓浓的嫌弃鄙夷之色,将她丢向不远处的莉莎脚下。
第两百六十八章:她是我的女人
沈佳佳震惊着脸色,还来不及呼痛,就又听到他的声音冰冷的响起,“将她锁进房里,两天后,等沈伯父亲手将她接回去。”
“是,总裁。”莉莎点头,微俯身,便毫不客气的拽住沈佳佳的衣领。
“不!不!我不回去!尧天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权利待在这里!”沈佳佳突然回过神,双手撑在地上,嘶喊着,怎么样都不妥协。
然而谢尧天却已经不再浪费眼神在她身上,转身,便跨上了侦察机。
“尧天哥哥!你不能走!不能就这样丢下我离开!你难道忘了我对你的好了吗?!”沈佳佳对着谢尧天的方向失声痛哭,鼻涕眼泪一股脑的挤出来,瞬间染花了她那张本就狼狈不堪的脸。
“尧天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能因为一个曲榛榛就跟我翻脸?!你忘了吗?我们公司上还有合作呢?!”沈佳佳无所不用至极,想到什么能挽留谢尧天的话,就毫无顾忌的说出声。
只是她说的这些话,却没有一句能止住谢尧天离开的身影。他甚至全程都没有看她一眼,充斥在耳旁嘶喊尖叫声,他全当作没听见。
“尧天哥哥!你要是现在离开我!我保证,会让你后悔的!”
看着机身缓缓腾空,沈佳佳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情分,直言威胁出声。
只是,好像她就连最后的威胁,对谢尧天来说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轻蔑的转头,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明明看见了她,却仿若只看到了她身后的黄沙,冷然淡薄的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沈佳佳终于没了挣扎,蹲在地上昏天暗地的抽泣起来。
而坐在侦查机上的谢尧天,面色冷淡,就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通讯器上传来龙言打趣的笑声,“哎哎哎,我说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啊?对这么一位……嗯,美丽冻人的女士,你怎么忍心如此残害呢?”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谢尧天眼也没抬的回应。
“呃,别,算了,你还是继续残害吧。”龙言瞬间吃瘪,口吃不清的快速结束话题。
他刚刚不是没看见,那样一位不要命又脏的如此让人恶心的女人,他可不敢恭维,还是只有谢尧天这样的冰山,才能镇得住。
“话不多说,加快速度。”谢尧天垂眸,在显示屏上点击了几下,标明目的地之后,扳下手柄,暗金色的流线般机身,在高空中一个俯冲,便咻的一声朝前驶去
“嘿!你倒是稳当点,这可不是你之前开的战斗机!”身后的龙言低咒一声,随即也扳下手柄,紧跟上前。
身后跟着的其余八架侦察机,也没有犹豫,像几道流星一般快速擦过天空。
……
从小镇到达沙漠最北边,行车的话,距离很远,基本上要花上两天的时间,而且这还是除去了在中途休息补充能量,或是遇到风暴等意外的时间。
如果马不停歇的赶路的话,行车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
但是换做飞机,就能大大的缩短一半的时间以上。当然,作为谢尧天现在所驾驶的新型92式侦察机来说,它的速度,比一般的私人飞机要快上许多倍。
作为侦察机而言,速度是其不可缺失的一点。
夕阳西斜,天色渐渐开始变暗之时,谢尧天等龙言等人,终于抵达了信上所说的北部偏远小村落。
说是村落,其实也就是几户人家,相互在此地搭建的简陋的帐篷房,与用来圈养骆驼的栅栏草棚等。
当天,谢尧天将侦察机停稳之后,推门便跳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叠几寸大的彩色照片,分发给一起来的龙言等人之后,便开始分头去寻找。
龙言刚拿到照片时,完全目瞪口呆,惊讶的开口:“这,这小姑娘是谁?她偷了你的东西还是……”
“她是我的女人。”谢尧天眼也没抬,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什么?!你的女人?法定的吗?!人家姑娘愿意的吗?”龙言震惊,脑袋里第一闪过的就是谢尧天这厮竟然都有喜欢的女人了?但是回过神之后,他的脑中第二个想法就是,这厮不会是强迫人家姑娘,然后还得人家姑娘跑了吧?
“她叫曲榛榛,是我一年前合法迎娶回来的妻子。”谢尧天抬眸,眸色淡淡的扫了龙言因为吃惊而变得极其扭曲的脸色一眼。
“什么?!”龙言咋舌,眼珠子险些瞪出来,“你结婚了?!什么时候?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太过分了!他好歹当他是自己的铁哥们,这小子结婚了,竟然都没有通知他?
谢尧天淡然的眸色看了他一眼,向前迈开步子,“你当时不是在执行机密任务吗?我还以为你死了。”
龙言:“……”
还以为你死了。
还以为你死了……
啊喂!就算是以为他死了,但这表情怎么看起来感觉一点伤心的模样都没有呢?!
“不是,那我后来和你联系,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龙言敛起眸中的不满,抬脚,跟上谢尧天的步伐。
“抱歉,我忘了。”谢尧天没有看他,低声直言出口。
龙言:“……”
再一次语滞。
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能活生生气死人的本事,一点也没减。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见过照片中的女人吗?”谢尧天不再搭理身后这个纠结的男人,抬脚,走进土泥搭建而成的屋檐下,对着一名中年女子道。
中年女子看上去是华人打扮的模样,本躺在躺椅上闭眼休息,听到声音之后,缓缓睁开了混沌的眼睛。那双眼睛先是疑惑的看了谢尧天一眼,随后,才将目光落在他白皙长指捏着的照片上。
摇头,“对不起,我没见过。”
谢尧天收回照片,点头,“谢谢。”随即转身离开,恰好撞上跟过来的龙言,他顿住脚步,略微有些低沉的道:“你不要跟着我,分开找。”
龙言眯了眯眼睛,笑嘻嘻的道:“没事,我们一起走也一样的,说不定有我跟着你,你的运气就能好点呢。毕竟我可是咱们部队里零失误的神话。”
“……就你?我还不清楚?”谢尧天抬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迈开步子,撞了下他的肩膀便走开了,“不要再跟过来,老实找人,这将是你第一次见你的弟媳妇。”
“哎,不是……”正欲跟上前的龙言忽的顿住脚步,望着前方走的飞快的谢尧天愣住,低头,呢喃低语,“弟媳妇,弟媳妇?这么说的话,他是认我这个哥了?!”
几遍思索之后,龙言大喜过望,抬头,对着前方谢尧天消失的路口大叫,“谢弟你放心!我一定将弟媳妇安全送到你手中!”
话音落下,果不其然的前方传来了谢尧天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不要叫我谢弟!”
“哈哈哈哈哈哈,谢弟,是你刚刚自己说的,我就不客气了。”龙言手捧肚子,大笑出声,愉快的心情,仿若又回到了几年之前,两人还在军校生活的日子。
那个时候,作为新的一批学生,他们分到一个宿舍,渐渐的熟了之后,就常常因为这个称呼的事情,争执过很多次。
按照年龄来说,谢尧天比龙言晚两个月,理所当然的算小的那一个。但是谢尧天怎么愿意叫一个比自己还弱的傻大个为哥?就因为年龄这种后天无法努力的东西?不,反正他是不愿意的。
第两百六十九章:与龙言的兄弟情
于是几番争吵之下,两人决定以近身格斗来说话,赢的那个人称哥,输的那个自然为小。
当然,最后的结果,赢的是谢尧天。
他身姿修长灵敏,与龙言差不多的身高,却生生在反应力上压下龙言一头。龙言虽然长的壮士,身上的肌肉吓人,但近身格斗上,只靠蛮力,像一头牛一样乱冲。
与有武力又会动脑的谢尧天相比,他很快就落下下风。
……
所以多年前的一次比试,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谢尧天明明小他两个月,他却硬生生的喊了他四年哥!
这对于龙言一生英明神武的军旅生涯来说,真的是不可磨灭的一个黑历史!
所以现在,这小子,忽的在他面前自称为弟时,龙言兴奋开心的都有一种绕着沙漠慢跑的冲动。
“嘿!谢弟,你倒是等等我啊!”龙言脸上挂着灿烂过度的微笑,丝毫不在意之前谢尧天的反对,大步冲上前,一把便揽住了谢尧天的肩膀。
谢尧天脚步向左一迈,边询问路人的同时,边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扭到了他身后。
“哎哎哎!谢弟,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松开为兄的手?”龙言一时没有防备,手被他扭在身后,索性也不挣扎了,横下脸色,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
“你再叫一声谢弟,我就把你的手卸下来!我说到做到。”谢尧天抵住他的后背,语气低沉的在他身后响起。
龙言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的开口,“谢……”
只是话还没说完,手上忽都传来一阵剧痛,“我艹!你来真的啊?!”
他顿时大惊,再不敢乱动。
“我一向都来真的。”看到他脸上开始破裂的微笑,谢尧天缓缓勾起嘴角,低声开口。
“放手!快放手!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感觉到手上关节处传来的剧痛,彼时想要挣扎的龙言,却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只得冷怂道。
“哼!记住以后也不要叫。”谢尧天甩手,将他朝旁边推了几步,收回视线之后,大步的朝小路上走去。
“切!真是小气!不就是一个称呼吗?你本来就比我小,还不承认!”龙言皱眉,甩了甩自己胀痛的手臂,迈步跟了上去。
谢尧天侧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默默的没有出声。
其实不是他小气,而是因为龙言称呼的语调不对。
龙言是北方人,说话的时候,北方口音特别重,
带着他家乡特有的语调,本来也没什么,谢尧天也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只是重点在于,他在叫他谢弟的时候,那上扬的语调,总让他听上去感觉在叫他“鞋底”一样。
试问下,一大老爷们,谁愿意被称为鞋底的?而且龙言嗓门还大,嚎上一嗓子,方圆几里的人都听的见,他真的丢不起这脸……
“喂,你走这么急干嘛?”龙言上前,欲抬手搭上谢尧天的肩膀,但关节处还未消散的胀痛感让他一下顿住了动作,犹豫几秒之后,手缓缓落在腿侧,随意的道:“就算你这样问也找不到啊,你应该找当地比较”
“谢先生!我们问到消息了!”
龙言的话还没说完,杨振突然从身后跑过来,喘着气对二人道。
“问到了?在哪?快带我去!”谢尧天急忙转身,眉头紧皱着看向他。
“您跟我这边走。”杨振知道谢尧天很着急,也没有多耽误时间,直接带着二人一路小跑的到之前问到消息的人家里,“就是这。”
杨振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空地上正在晒农作物的老者。
谢尧天当即上前,与老者一番沟通之后,才理清了现在的情况。
老者是村内管事的、比较能说的上话的人,两个星期前,村里有人外出救回了一对年轻陌生的男女,女的受重伤,男的轻伤。
当天,那人就带着半昏迷的二人来见老者,是老者负责照顾两人的起居,本以为是外地来旅游而遇难的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村里安氏夫妇的亲戚,此举前来,也不是旅游,而是来探亲的。
“那男的先醒的,与安氏夫妇相认,证实了关系,便带着那女孩子,跟着安氏夫妇一起走了。”老者摸摸脸上花白的胡子,对着谢尧天如实说着。
谢尧天眉头微拧,“那个女孩子呢?她伤的重不重?!走之前,她醒了吗?!”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那对陌生的年轻男女就是曲榛榛和穆。不管穆是如何认识的安氏夫妇,他先在首要的任务是确认曲榛榛的情况。
“女孩子啊……好像是伤到内脏了,走的时候还没醒,但也不严重,还年轻,多养几天,差不多就能好了。”老者抬头,一双棕色浑浊的眼眸望向谢尧天,似看出了谢尧天脸上不同寻常的紧张之色,低低的笑了笑,道:
“年轻人,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么着急那女孩子,和她什么关系啊?安氏夫妇走的时候,我是可听说了,那女孩子和他们的
侄子是新婚夫妻的关系哦。”
“新婚夫妻?”谢尧天皱眉,眸中神色加重,但除此之外,他的脸上再没有显露出其他色彩。
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失望、失落的表情,老者晃了晃脑袋,转身在藤椅上坐下,摇了摇椅子轻飘飘的开口:“对啊,新婚夫妻,两人看起来关系好像还挺好,那男的看上去很紧张那女孩子的。”
“……”谢尧天眸色不动声色的闪烁了一下,“请问,安氏夫妇住在哪?”
老者笑笑,拿着手中的蒲扇,指了指西面的方向,“沿着这个方向直走,再过十几里地就能看见了。他们家不在村里住,单独的住在一处小坡上。”
“谢谢。”谢尧天点头向老者道谢,随即转身离开。
“喂,谢老弟你等等我啊!”龙言在一边迷迷糊糊的什么都还没听清楚,就看见谢尧天大步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忙弯腰,抱歉的对老者笑笑,大步追了上去。
随着龙言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老者身后的门帘,被人从里面缓缓撩起,“爷爷,安婶的侄子不是让我们不要说出来吗?”
一名肤色黝黑的年轻男子,从门帘后走了出来。
老者笑笑,躺在摇椅上轻轻晃着,低声道:“你不懂,村门头的飞机你看到了吧,这些人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反正他们迟早都会找到那头去的,还不如让我们卖个好,免得以后祸患的时候,还能保住村里人的安宁。”
“……嗯,还是爷爷考虑的周到。”年轻男子抬头,目光远远的看向谢尧天他们消失的方向。
只能希望村里不会出大事吧……
由于距离较近,谢尧天和龙言等人并没有开侦查机过去,而是直接徒步走了十几里地。
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之后,众人便看见了两座依靠在一起的帐篷,帐篷之后,还有一处用木柱和干草随意搭建而成的简陋草棚。草棚里甚至还有三两只高大的骆驼。
一眼看过去,就是有人居住的状态。
谢尧天登时兴奋起来,丢下身后的众人,率先快跑冲上前。
撩开门帘,直言大呼:“榛榛!”
“你……你是什么人?!”帐篷内正在擦拭桌椅的安婶,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高大清隽的男人,忽的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谢尧天没有出声,目光一扫四周,没有见到朝思暮念的那抹身影时,转身,像一阵风一样,又跑向了隔壁另一个帐篷。
第两百七十章:不介意我去牵弟妹的手吧?
“喂!在和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可以乱闯?!”安婶丢下手中的麻布,随即撩开帘子追了出去。
一出去,恰好碰上了后面而来的龙言等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一帮高大男人,安婶的表情立即紧张起来。脚步顿在原地,扭头,冲着后头正在喂食骆驼的安叔喊:“老头子!老头子你快来!家里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啊?小柏不是跟着去”安叔手拿着干草,从屋后走过来,还没有将话说完,就见到眼前来势汹汹的众人。登时丢了手中的干草,冲到安婶的面前,撩起袖子,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龙言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什么?!”
“呃,那个,我们没有恶意的。”龙言微怔,左右摆手,被这老头子的气势惊住,他明明什么都没干,为什么独独挑他针对?他很友好的好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一群人里面,就他长的最高,且五官看上去要比身后的杨振等人凶一些。安叔当然第一下就挑看上去最威胁的那个。
“……”空气寂静了一瞬。
安叔警惕的目光在龙言等人身上扫视一圈,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些许,正准备开口说话,忽的又见到一抹身影从后方走了出来。
“哼!还说没有恶意?你们就是这样随意闯进别人家里的吗?”
安叔说着,扭头,视线直直的落在从帐篷内走出来的谢尧天身上。
“呃,这个,老大爷,你不要生气,我的兄弟就是太着急了。”龙言连忙一把拖住谢尧天,将他扯到面前,对着安叔安婶的方向,傻傻的露出大白牙笑道:“你们看,他还是很友好的。”
安叔微怔,先生疑惑的看了眼笑的一脸傻气的龙言,随后才将目光望向谢尧天。
“哼!就他那样还友好?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见到谢尧天那低沉冷漠的仿佛别人欠了他几个亿的模样,安叔刚刚缓和下的脸色,忽的又紧绷了起来。转身,在龙言等人的眼皮子底下,便拿起了放在门口的铁耙子护在身前。
“哎哎!大爷大爷!你不要紧张,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你把武器放下,我们好好聊聊。”龙言顿时被吓到了,拖着谢尧天后退几步,又摆手又傻笑的劝说着。
身为一个军人而言,目的是让敌人闻风丧胆,这能让他觉得骄傲。而相反,如果怕他的是自己国家的民众,那则让他觉得丢人。
“你让我怎么信你们?你们带着一大帮的人闯进我家!还想我跟你好好聊聊?”安叔
暴怒,举着铁耙子在门口挥了几下,扯着嗓子道:“快走!不要在这里碍眼!”
龙言一惊,再次后退几米,干笑着出声,“那个大爷,你误会了,我们没有闯进你家,闯进去的只有他一个。”说着,龙言妖娆的后退一步,伸出一个手指,指向站在前面的谢尧天,“就……就他一个人进去了,我发誓!”
安叔顿住,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向龙言,然后又扭头,对安婶道:“是只有这小子闯进来了吗?”
“嗯,就只有他一个。”安婶点头,如实说出。
“好!那就算只有他一个人闯进来了又怎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安叔霸气十足的将铁耙子往地上一插,单手叉腰,“赶紧的!哪来的回哪去!不要在我家门前耍猴!”
不得不说,安叔有的时候还是挺帅气的,准确的来说,他如果再年轻个十几年的话,就更帅气了。
……
空气中再次寂静下来,在安叔说完那句话之后,龙言等人没有再出声,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
而这样的画面,恰好让安婶误以为,他们是准备打算正面硬上了,忙悄悄的扯了安叔的衣摆,贴在他的耳边道:“老头子,装装样子就可以了,他们人多,又年轻,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安叔:“……”
手中捏着的铁耙子微微转了转,面上有一丝尴尬。作为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说老说不行,但实际上,他确实只是在装装样子,不过被安婶这么直接说出来之后,他忽的有些不爽了,老怎么了?老一样比他们这帮毛还没长齐的年轻人厉害!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赶紧滚!”安叔撑着腰杆,丝毫不将安婶的话放在眼里,依旧中气十足的出声。
“我们来找人的。”龙言顿了顿,用余光打量了一眼旁边谢尧天的反应。
“找什么人?这里总共就只要我和我家老婆子,你来找谁?是我前几天在沙漠里救下来的老酒,还是大前天我抱回来的兰兰?”安叔眯起眼眸,望向龙言。
龙言愣了一下,立即转头,在谢尧天的耳边低语,“我弟妹是叫老酒还是兰兰?”
“……”谢尧天冷冷的抬头,赐给他一个‘你可以去死’的眼神。
龙言夸张的缩缩脖子,一脸脑残的开口:“不会你也不知道吧?”
谢尧天:“……”垂头,不再看他。
而龙言,则将谢尧天的这个反应,当作了默认,抬头,朝前大声道:“那个,我找你们家老酒!”
安叔愣了一下,拿着铁耙子指指后面的草棚,“在那,自己去牵。”
“牵?”龙言迈出去一步,忽的又僵住了步子,回头,看一眼谢尧天,嘴角挂上偷腥的笑,“谢老弟,介意我去牵弟妹的手吗?”
“……”谢尧天抬头,面色冷冷的,没有搭理他。
“哈哈,别这么小气嘛,在这等我去将弟妹牵出来哈!”龙言笑嘻嘻的在谢尧天的肩上拍了一下,随即兴高采烈的朝屋后跑去。快走到转角之时,他突然又停下脚步,当着身后众人的面,十分自恋又脑残的抬手,将自己耷拉下来的短发,一撅撅的竖了上去。
“我走啦!”末了,还不忘回头,对着身后的谢尧天打了个招呼。
众人:“……”
跟着一起来的杨振等飞行员,全都大张着嘴巴,惊讶的嘴里能塞下几十个鸡蛋。
杨振转身,看看身后的小伙伴们,嘴巴一张一合的吐出几个字:“这还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个龙少校吗?”
小伙伴们疯狂摇头,“不认识。”
……“反正我是不认识了。”杨振收回视线,自言自语的呢喃。
待龙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屋后,安叔扫了一眼众人,不耐的开口,“你们老大都去牵了,你们就先走吧,别在这碍眼!”
“呃,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再”龙言不在,杨振代表众人的心声,自觉回答。
“有什么好等的!我一个老头子难不成还能把他怎么样?!赶紧的你们!别在堵在着,快点离开这里!”安叔拿起手中的铁耙子假模假样的挥了两下。
杨振等人,当即怔在原地,犹豫几秒之后,由最末位的人开始,转身,朝远处走去。
“那个,谢先生,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了忙,就先回村口等你们了。”眼看着谢尧天的身姿挺拔不动的站在屋前,杨振也不打算劝他离开。
“嗯。”谢尧天淡淡的点头,目光幽深的看向前方安叔安婶的位置。
待众人都走光之后,空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都说了不用等!快走!别在这妨碍我们。”安叔抬头,目光不耐的扫向谢尧天。
“我不等他,我找您。”
谢尧天脚步不动,黝黑深邃的目光,远远的望着安叔。
“……找我?什么事?”安叔微怔,手中抬起的铁耙子缓缓落下。
谢尧天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迈脚,大步的朝两人走去。
第两百七十一章:暴躁的安叔
“你停下!站在那里!不用过来!”安叔登时神色紧张起来,大声止住他的动作。
“好。”谢尧天停下脚步,单手插兜,眼眸微眯,一副云淡风轻却又给人十足压迫力的模样。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安叔警惕的皱起眉,感觉的出眼前这个男人与之前的傻大个不一样。
“……”谢尧天沉默一瞬,低头,那只抄兜的手,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一条银色的项链。“我很抱歉之前硬闯你们的房间,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一下,这个东西,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说话间,谢尧天摊开手掌,阳光下,一条闪着光的银色海豚挂坠静静的躺在他的掌中心。
安叔安婶同时眯起眼眸,朝他的掌中心望去。看清之后,两人的脸色忽的一滞,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看不清吗?那我走近点好了。”谢尧天低低的出声,也不等安叔安婶的反应如何,淡然着脸色,径自向前几步又停下。
“这下,二老看清楚了吗?”颀长高大的身影在二人面前站住,谢尧天慵懒的伸手,掌中心的物件几乎伸到了安叔的眼前。
“这……这个我们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到的。”安叔撇开视线,拽住安婶的手腕转身,往屋里的方向走。
“等等。”谢尧天淡淡出声,长腿轻轻向前一迈,横在二人的面前,挡住二人的去路,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二人的面前,“照片里的女人,你们见过吧?”
“……”只抬头看了一眼,便见到了照片里那巧笑嫣然的女子,安婶率先变了脸色,扭头,躲开视线,“抱歉,我们没有见过。”
谢尧天没有出声,只是将询问的视线又望向身旁的安叔。
“没有,我也没有见过,我们两夫妻一直都生活在沙漠里,并没有看见你找的这个人。”安叔抬头,目光直直的与谢尧天对视,相比安婶来说,表现的稍微坦荡一些。
但即使这样,谢尧天也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那一抹惊慌失措。
“可以,既然没见过的话……”谢尧天顿住声音,冷冷的眸光扫向一直低着头的安婶。
安叔向前迈开步子,将安婶挡在身后,神情紧张的望着谢尧天,“你要做什么?我们已经说了没有见过”
“谢老弟!我回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打断安叔的话。
三人抬头看去,就见一身迷彩服的龙言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呃
,那什么,我没有在后面找到弟妹。”见三人都看着自己,龙言顿时失了底气,挠挠头,像只瘪了气的气球。
谢尧天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视线,对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表现的情绪淡淡的样子。
但龙言却有些慌了,以为谢尧天生气了,忙讨好的从身后掏出一堆素色的布料,递到谢尧天的面前,道:“不过我在后面发现了这个!你看!是不是和照片里弟妹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谢尧天怔住,低头,接过他递过来的残破布料在手中摩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安叔安婶二人,在见到那布料之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那套布裙,是曲榛榛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安婶亲自替她换下来的……当时想着闲下来之后补补还能穿,却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竟晒在外面忘了。
“呵呵。”谢尧天还没抬起头,就知道二老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他低低的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布裙递向前,“那么,这个该如何解释?”
说着,他还将左手的照片一同举了起来,与右手的布裙并高。
这照片是前一天,他在绿洲里亲手替她照的,身上的款式和透气的布料,都是他找设计师亲自为她设计而成的。为了方便她登上热气球的时候能又美又轻便,这一点他记得相当清楚。
最起码,在这落后小镇里,还找不出第二件一模一样的出来。
“……这,这有什么的,不过”安叔抬手,没好气的夺过谢尧天手中的布裙。
“别告诉我,您妻子也穿这样的裙子,这裙子是我特意请澳大利亚设计师亲手设计而成的,难道……您也认识那设计师?”谢尧天勾起嘴角,淡淡的出声打断安叔的话。
安叔顿了一下,思考片刻,又道:“哼,还澳大利亚设计师?不过是块烂了的破布,我们这随便找个人都能裁剪出一模一样的出来!”
“哦?是吗?”谢尧天挑眉,虽是在质疑安叔说的话,冷然的目光却是越过他,看向躲在他身后的安婶。
“我说是就是!你问什么问!”谢尧天的眼神太过挑衅,安叔觉得面上挂不住,就好像偷了东西被当场捉住了一半,顿时红了脸颊,拖着安婶的手就转身往回走,“走,我们进屋!别管他们。”
相比安叔的暴怒,谢尧天表现的很淡定,颀长的身形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眯着眸子,静静的望着两人的方向。
“喂,你不叫住他们啊?这一看就知道他
们知道弟妹的消息啊?”龙言颇有些焦急的推了推谢尧天的肩膀,瞪着前方马上就要进屋的二老。
“不急,逼问对他们没有用,我要他们亲口说出来。”谢尧天淡淡的摆手,止住龙言准备冲上前的动作。
“亲口说出来?可能吗?”龙言挑眉,目光望向那已经撩开门帘的安叔,很明显的不信谢尧天的话。
“你看着吧。”谢尧天缓缓勾唇,一副高深莫测又势在必得的模样。
“嘁,德行!”龙言最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从鼻尖不屑的哼出一个单音,双手抱在胸前,做出看好戏的姿态。
远处,暮色夕阳下,前脚已经踏入帐篷的安婶,像是忽然被人定住了一般,猛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安叔转头,眼神担忧的看向她。于此同时,远处的谢尧天和龙言二人,也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眸,投来两道探索的视线。
“算了,不要隐瞒了。”安婶低头,声音低低沉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梗咽。
她谁也没看,只是盯着自己脚上穿着的鞋子。鞋面上分别绣着一左一右两朵红艳艳的花骨朵。左边那朵稍精致的红花出自她手,而右边那朵,稍次一些的紫花,则是她手把手教曲榛榛绣上去的。
还记得前不久,曲榛榛兴致勃勃的来向她请教针线活的时候。脸上那笑得真挚纯粹的笑容,即使在知道她包庇了穆的所作所为之后,也依旧对她绽放。这一点,令安婶有的时候,都不敢与她的眼神对望。
她怕那孩子眼里单纯的美好,怕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而毁了她的一生。
“走吧……”安婶小幅度的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抬头,勾唇看向安叔。
“你要去?不行!我不同意!跟我回去!”安叔疑惑的看了安婶两眼,当看清她眼中闪着泪花的妥协之后,瞬间横下脸色,拖着她的手往里走。
“那孩子是好孩子,我不想毁了她的一生,她,也不应该为小安赎罪……”安婶站着没动,头低的很低,两滴晶莹的泪珠划过沧桑的脸颊,静静的滴落在尘土上。
安叔的步子猛的顿住,被岁月压弯的脊梁骨,僵硬的顿在原地。
“走吧,那孩子的朋友都找到这里来了,我们总不能剥夺她的希望。”安婶轻晃了晃那只与安叔相握的手,声音轻轻的传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安叔挺直腰背,转身,复杂的眼神看向安婶,“我们只需要瞒过这一步,小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