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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王妃世无双全文阅读

作者:如风轻     特工王妃世无双txt下载     特工王妃世无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国仇家恨

    秋日的天,湛蓝湛蓝、澄澈透亮,没有云的漂浮,少了些明丽与耀眼,多了份悠悠缓缓的宁静与淡定,不刺眼、不张扬,不再千变万化,不再阴晴不定。

    南宫景看着路两侧的树林,有黄树叶有红树叶,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换装的绿树叶,他们在空中飞来飞去像一只只蝴蝶在空中飞翔。

    坐看秋色的南宫景,心情似乎不错,伸出手去,挡住眼睛,然后默默将胳膊伸直,分开五指,在五指的虚缝间静看阳光,别致的暖,别致的感触,别致的欢心,不再刺目。

    “你心情很好?”西陵宇看口问道。

    南宫景回头看了他一眼,收回伸在马车外的胳膊,双手叠加在窗框上,依旧看着外面缓缓地说道:“还行。”

    西陵宇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倒不向你风格。”

    南宫景再次回头看向他,定了一会儿说道:“怎么就不像了,难得我淑女一些还让你扰了兴致?”

    西陵宇看着转向他的南宫景,心情瞬间愉悦不少,笑着道:“淑女?贤良淑德的意思吗?”

    南宫景杏目微怒,掐腰嚷道:“你有意见?”

    西陵宇呵呵笑了起来,点头说道:“这下倒是正常了,这样挺好。”

    南宫景再次没出息的败给了他的美色,不过任然板着脸说:“看来你受虐成瘾了,好好说话不行,就爱别人虐你吧!”

    “只有你可以。”西陵宇答道。

    南宫景本微扬的嘴角僵在那里,看着西陵宇半天也没回神,西陵宇见状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话听起来怪怪的。”南宫景探究的看着西陵宇说道。

    西陵宇回视他,平静的说道:“实话而已。”

    南宫景因为西陵宇的话无言以对,便不再理会。默默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只是他这马车不如萧剑的大,腿脚始终摆放的不舒服。而且那硬硬的靠垫也不如枕头,偶尔的颠簸会让她的脑子有种被磕伤的感觉。

    不过就在南宫景犹豫要不要起来的时候,西陵宇挪了过来,他抱起南宫景让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上半身依靠在他怀里,腿自然地伸直在坐上。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因为这暧昧的位置,南宫景瞬间有种要窒息的感觉。终于在脑袋清醒的时候她准备翻坐起来,可是西陵宇并没让她如愿,牢牢地将人锁在怀里。

    “你放我下来!”南宫景勃然大怒道。

    “你不是困了吗,睡吧!”西陵宇命令似的说道。

    “西陵宇,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别人看见了我说不清楚的。”南宫景气急的说道。

    西陵宇低头看了一眼她,说道:“你何时在乎别人的想法了?你不是不嫁人吗,那又何必在乎那些虚名,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自然更不在乎了。再者说谁会往这马车里面看的,除了你我,其它人自然不得而知!”

    “那也不行,男女自然是授受不亲,你我并非孩童不能亲昵到如此程度,这样还是失了礼仪。”南宫景边挣扎边说道。

    西陵宇似乎是怕怀里的人不舒服,也来回折腾了一番,感觉到她再不挣扎,他方才停了下来,说道:“你我都已经睡过,这样已经不算失礼仪了。”

    南宫景再怎么淡定,也被他的话恼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神色凝重地看着他的脸说道:“拜托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词好吗?咱两充其量就是在一个屋子里睡着了,什么就睡过了?你跟谁睡过了?”

    西陵宇低下头便看到她白皙的肌肤因为发火而微微犯红,情不自禁的低头靠近,就在他的唇快贴到南宫景的脸的时候,南宫景一把将他推开,也顺势滚坐在地上。

    “西陵宇,你刚才想做什么?”南宫景惊魂未定的问道,虽说她自小在男生堆里长大,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懂男女之事,刚才西陵宇用那深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明显是要吻下去的节奏,这偶像剧里常出现的场景,如果她再反应不过来那她真的是白痴了。

    西陵宇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确实举动过火了,虽然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任旧不显半分,平静的说道:“我能对你做什么,不过是让你清楚就算抱着你,我对你也没有非分之想。”

    南宫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见他从容不迫,莫非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刚才那眼神她怎么都挥之不去,难倒是自己臆障看错了?实在想不清楚干脆拍了拍脑袋,终于记起他gay的事实,总算倒腾清楚了,讥笑着说道:“感激不尽,我对你这种冷冰冰的男人也没什么兴致。”

    西陵宇倒不意外,也讽刺道:“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不要再强调你喜欢笑起来甜甜酥酥的男人。”

    南宫景没有顾忌他言语的不屑,得意道:“知道就好,我还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呢!没有最好了。”

    西陵宇拧眉问道:“为什么我不行?”

    南宫景自然没明白他所谓的不行是哪个不行,她以为他说的不行是他不行,这事她还真解释不清楚,该怎么安慰他她也确实不会,直接靠在坐上假寐。

    “为什么我对你就是非分之想?”西陵宇继续问道。

    南宫景这下子总算清楚了,合着刚才不是她误会了,想来也是这时代的人再开放也不能与人说那些**啊,而且不能人道对哪个男人都是极大的耻辱,西陵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与人说呢。只是前面的事情弄清楚了,可是眼下这个问题又是怎么回事儿,南宫景想了想答道:“你听过有一种没有脚的小鸟吗?据说它们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那又怎样?”西陵宇不解的问道。

    南宫景眯着眼睛看向他,唏嘘的说道:“他们不属于任何地方,也不属于任何人。我也一样,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不会与这里的一切有所瓜葛。当然还有你是我的朋友,选择友情肯定比那种靠多巴胺维持的爱情要靠谱。你看看多少男欢女爱到最后不是两看生厌、分道扬镳,更有甚者恨不得弄死对方,想想都渗人。”

    西陵宇虽然对南宫景的词语不是很懂,可是总体意思也算心领神会了,只是他不明白南宫景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些悲观的看法,她本就特殊自然也会被特殊以待。

    “你跟别人不一样!”西陵宇说道。

    南宫景似乎听到了一句笑话,呵呵笑了一会儿说道:“世界上两片一样的树叶都找不到,何况人呢?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谁就该被老天爷格外眷顾吗?这对其它人何尝公平。还有你是在安慰我吗?你一个不近女色的人安慰我,你不觉得这没有说服力吗?”

    西陵宇被南宫景噎的不再言语,表情略有些僵硬。南宫景见状继续道:“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难得你还知道安慰我,不过我的事情也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刚才是我误会了,以后不会了!”

    西陵宇静静地看着南宫景说道:“林晗的院子已经空出来了,你的人安排进去就可以,房契我会给你送过去。还有你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我教你武功?”

    “什么?你把林晗的院子给我了?”南宫景惊讶的问道。

    “嗯,刚好挨着景苑,对你来说最是方便了。”西陵宇答道。

    “是的,我也想过,只是林晗的院子你给我了,他住哪?”南宫景问道

    “他在天峰州待的日子不多,回来跟我一起住即可。”西陵宇解释道。

    南宫景仔细盯着说话的西陵宇,突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说道:“如果能将那个院子让与我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回去我就过去置办置办些东西。”

    “里面的东西我已经安排人这一两天就能添置妥当了,不过房间不多,估计她们得多数人一起睡才行。”西陵宇说道。

    “那倒没关系,她们原先的住所也是一起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南宫景好奇的问道。

    西陵宇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便颠簸了一下,只听外面的人说道:“主子,有刺客。”

    西陵宇“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西陵宇一弯腰伸手将地上的南宫景抱起、把她放在腿上坐稳,说道:“回去就给我学武功。不过你现在可以猜猜这人是找你还是找我的?”

    南宫景这会儿可管不得什么姿势暧昧了,她更好奇西陵宇的刚才的话,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有人会来?”

    西陵宇用手捋了捋她额间几根凌乱的发丝,说道:“我选择这羊肠小径自然是给他们机会。”

    南宫景将手伸直撩开窗帘,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不过南宫景还是很确定这不是她之前来时走的官道,应该是条不知名的小路。

    “那你还不提醒我多带些暗卫。”南宫景看着外面打斗激烈的众人说道。

    西陵宇抬手将她的手收了回来,轻拍着她说道:“如果你带多人他们也会有更多人,死伤只会更多。有我在,自然会护你周全。”

    南宫景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厉害,哪次见你不是我救的你。还有你怎么就确定是找我的,有可能是找你的,现在我把你交出去岂不是更方便。”

    西陵宇笑着道:“也对,或许还能换些银两。”

    南宫景玩心大作,双手圈住西陵宇的脖子,撅着嘴说道:“你这幅皮囊若用来换银两,岂不是太可惜了,我要留作他用。”

    西陵宇心情极好,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形状,问道:“那不知小景觉得我还有其它什么用处?”

    两人聊的甚是开心,不过总有人打破这份美好,比如撩起车帘的人,不过他眼前的这幅场景让他无语的僵持在那里。

    “你是文昊?”南宫景看着呆若木鸡的来人问道,显然对方是误会了她与西陵宇的关系,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是的,见过南宫小姐。”文昊答完,看向西陵宇继续道:“主子来得人越来越多,你要不要带南宫小姐先行离开?”

    南宫景疑惑的看着西陵宇,问道:“我们要先走吗?”

    西陵宇闭目了数秒,说道:“不过一百来人,你们应付自如,我们在车里等着就好。”

    文昊点头,如释重负地关起车帘退了下去,只是耳边幽幽传来了西陵宇的声音:“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文昊点头道:“是的,主子。”

    南宫景被文昊莫名其妙的回答吓了一跳,问道:“你说什么了吗,他这是什么意思?”

    西陵宇将人搂紧,说道:“应该是外面战况紧张,他提醒我保护好你。”

    南宫景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儿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密室传音,如果把握的好我应该是听不见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西陵宇将她的手攥在手心说道:“我跟他说一会儿我们直接回天峰宫,明天我会自己送你回景苑的。”

    南宫景真想将这自作主张的家伙一顿狂揍,可是此刻的她却动弹不得,她的手被他牵着、攥着,腿不知道何时落在他双腿间也被紧紧禁锢住了,南宫景实在气急一脑门儿磕了下去,只听西陵宇“啊”的一声,南宫景便见他鼻子里面往外涌起鲜血。

    “你鼻子出血了,赶紧放开我啊?”南宫景心急的嚷道,她其实是想磕他脑袋的,可是……

    西陵宇依旧跟没事人一样,说道:“没关系的,你老实待着,外面结束了咱们就走。到时候你真想回去,我再送你就是了。”

    南宫景真的搞不清西陵宇的脑回路,他好像没什么轻重缓急之分,眼见血快流到唇上,南宫景用脑袋顶起他的下巴。

    趁着西陵宇愣神的功夫,南宫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西陵宇道:“就这么给我抬着,等一会儿就好了。”边说着边附身检查他的鼻子,想着刚才劲有点大了,别把这么这么挺的鼻梁撞骨折了才好,待确认没事,她才放心的点点头。

    “可以了吗?”西陵宇扬着脖子问道。

    南宫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道:“再等会儿,着什么急!”

    西陵宇身体慢慢倾斜,最终将自己扬着的下巴搭到了南宫景的脑袋上才满意。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南宫景问道。

    “舒服!”西陵宇答道。

    南宫景无奈的摇摇头,将他脑袋轻抬放在自己肩上,可是因为身高的关系西陵宇拧着身体看着就很难受。

    不过还不等南宫景反应,西陵宇便坐到了地上,一仰头脑袋便靠在了她的腿上,只听他笑着说:“不许动,要不然更严重了!”

    南宫景也笑着道:“我不动,你就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很吓人?”

    西陵宇摇头。

    南宫景说道:“不是说这个位置上看别人,会有双下巴、大鼻孔,眼睛还特别小,以致五官变形,很丑的吗?”

    西陵宇突然抬头,又靠了下去说道:“你不是这样看过我好几次,很丑吗?”

    南宫景眯眼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五官是老天爷赏饭吃,哪个角度都堪称完美,你不必担心。”

    “嗯嗯!”西陵宇颇为满意南宫景的回答,点点头阖上了双眼。

    南宫景见他微皱的眉头,轻轻的抚平,两手从太阳穴向上轻轻按摩至百会穴,感觉到他放松了下来,她又将手挪至他的双肩,自下而上的按摩着双肩及颈部。

    “呵呵、呵呵!”西陵宇笑了起来,拍了拍南宫景的手。

    南宫景不依不挠,拿手直往他敏感的耳后挪去,西陵宇反身将她双手扣在了车壁上,只听他说道:“还闹吗?”

    南宫景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震住了,不过转眼间就恢复如初,说道:“血已经不流了,可以好好坐着了。”

    西陵宇尴尬的放下她的手,默默地坐到她旁边,外面的咳嗽声响起,西陵宇没好气的说道:“有事进来说。”

    文昊一脸悲壮的撩起门帘说道:“回主子,已经全部解决了。”说完看了看南宫景,又看了看西陵宇。

    西陵宇不耐烦的说道:“不会一起说完吗?”

    文昊答道:“这次是两批人,一批是来刺杀南宫小姐的,每一招都是下死手,还有一批好像是来试探的,眼见着占不到便宜便撤了回去。”

    “跑了?”西陵宇问道

    文昊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说道:“外围还有跟着南宫小姐的落子尘等人,应该是没有活口的。”

    “落子尘是谁?”南宫景问道

    “那属下这就启程回去了。”文昊不敢直视西陵宇,说完便飞快地赶着马车继续前进。

    “落子尘是你安排跟踪我的?”南宫景再次问道。

    西陵宇真的想一巴掌拍死外面之人,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住车里这个情绪波动较大之人,小心翼翼地说道:“落子尘是送给你的暗卫,上次你救了我,我便让他时刻保护你。”

    南宫景侧身看着西陵宇嚷道:“我缺暗卫吗,谁稀罕你的人。说白了你这是派人监视我,你是不是偷窥狂啊?”

    西陵宇顾不得南宫景那些乱七八糟的词语,慌忙解释道:“真的不是,他们在你的暗卫之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的。”说完揉了揉鼻子,看着手上的鲜血,继续道:“这血怎么止不住了?”说完也再次坐到地上,将脑袋靠在南宫景的腿上。

    南宫景见他又出血,再次拿起手帕将其擦拭干净,不同意之前的轻柔,这次她故意使劲,好在手帕柔软光滑,西陵宇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碰触到的鼻头,还是会酸酸的。

    南宫景定眼便对上他一汪水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回去就把你的人撤掉,我日后会多带一些人的,我不习惯用别人。”

    西陵宇见她这幅模样自然不敢再造次,点头说道:“好的,不过你必须自己学武功,今天回去我就教你。”

    南宫景将眼睛从他脸上挪开,说道:“近日我会有些忙,改日再说吧。”

    西陵宇阖上眼睛,说道:“我平日过去教你就是了,你没有内功,再多的暗卫也是有失手的时候。如若你不答应,我也不撤掉那些人。”

    南宫景低头看着他倔强的嘴角,一时间惆怅万千说道:“那随你便,总比今日你教了我武功,来日我再用它伤了你或者你至亲至爱之人要好。”

    西陵宇蓦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愁绪的南宫景问道:“是天罗要与西夏开战还是东凉准备与西夏兵戎相见?为何你多次提及此事,难道是提醒我有所防备吗?”

    南宫景兀自笑了一下,双手掐了掐他的脸颊说道:“你想的还真多,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跟天罗、东凉一点关系都没有。”

    西陵宇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既然不是国仇,那就是家恨,总不至于无缘无故的要与西夏为敌吧?”

    南宫景笑着道:“我说了就是个比方。”

    西陵宇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冷声说道:“你若不愿说也不必勉强,何必这般骗我呢!”

    南宫景掀起窗帘,让风吹了进来,看着黑幕说道:“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也身不由己。谁也改变不了曾经的结果,勇敢地面对去解决,才是自由的开始。”

    西陵宇有一瞬间觉得南宫景离他很远很远,他猛的坐起,将南宫景的身体扳正,看着她说道:“你不要与我说这些,如果你真的与西夏有什么过节,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管不了其它,自然要与你一起遇神杀神、遇佛**!”

    南宫景被他这认真惊的有些恍惚,她推撒开被西陵宇牵制她手臂的手,说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与你西夏皇室并无牵连,但是玄关阁树大招风,我也不过是未雨绸缪。至于武功,我会让哥哥他们教我的,你的这份用心我已经知道了。就算日后真有什么,我也不会与你为难的。”

    西陵宇说道:“既然是没有的事,你又何需担心,只要我在西夏皇室断不会为难玄关阁的。”

    南宫景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告诉他缘由,可是理智却阻止了她。她不仅仅是自己,她现在还是御龙天峰宫的遗孤,所有人都是因为她的决定才走上这条不归路,她断不能在此断了,而且那样暴露出来西陵宇又怎么能护她周全呢?南宫景的眼睛看着西陵宇,可是思绪却飘了很远,在这待的时间越长,发生的事情就越多,比如刚刚的刺杀,比如皇宫里的瓜葛,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或许她真的回不去了。

牛排

    秋天的黄昏总是来的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伸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了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入梦境。只是山中带着浓重的凉意,让南宫景不自觉的打了寒颤。

    “主子,到了!”文昊掀开门帘便看见马车内四目相对的两人,只是谁也不曾开口,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嗯?”南宫景回神看到文昊说道。

    “我们下去吧!”西陵宇半跪着将南宫景抱起,边说边将人抱了下来。

    “我又没受伤,你抱着我做什么?”南宫景问道。

    “我看你并没有自己下来的意思,以为你要我抱你呢?”西陵宇无辜地答道。

    南宫景倒是信了,说道:“那你放我下来吧,要不让人送我回景苑。”

    西陵宇将南宫景放下,说道:“我这鼻子还没好,你不用照顾我吗?现在天色已晚,再说文昊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还帮你解决了那些人,你真的希望他再辛苦的送你回去?”

    南宫景看了看身后的文昊,问道:“文佑呢?让他送我回去就是了。”

    文昊刚想张嘴,可是迫于西陵宇的眼神默默地摇摇头,一脸疲倦地告别的南宫景,如风一般的驾着马车消失了。

    南宫景回头看着西陵宇问道:“他怎么了?文佑出事了?”

    西陵宇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说道:“有些小伤也是正常事,你可要再用些饭菜?”

    南宫景摸了摸肚子说:“倒是不饿,不过现在还早,吃点也是可以的!”

    西陵宇牵着南宫景的手朝厨房走了过去,说道:“今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南宫景倒也好奇西陵宇的厨艺,乖乖的任由他牵着。想着他那日和面就很专业,估计饭菜也很好看、好吃,不是有句话叫物似主人型嘛。

    然而片刻之后南宫景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开始西陵宇还有模有样的将菜配在一起,切的也挺像那么回事儿,可是看着他不分先后将所有东西全部倒入还未点火的锅中,南宫景便意识到她刚才武断的想法有多错。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忙作一团,南宫景也不制止,就在旁边当一个称职的看客,火生出来,他翻滚着锅里的菜,回头问道:“我是不是应该放些盐巴?”

    南宫景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等她笑完舀一瓢水倒入锅里,迅速的将锅盖盖了上去,说道:“你还是不要做了,反正我也不饿。你这样折腾下去,我怕明天厨娘得哭。”

    西陵宇突然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不说话,南宫景见状安慰道:“你把火先灭了,把这些浪费的东西先处理干净,我教你做个简单的。”

    说完便各自忙碌起来,西陵宇开始处理他刚才制造的那些垃圾,南宫景也开始找一些要用的食材,两个人的速度倒是很一致,基本上是同时结束的。

    “今天我教你做牛排,这个现在在玄关阁还没有哦!”南宫景骄傲的说道。

    西陵宇点头,示意她继续。

    只见南宫景将牛肉切成两个巴掌大小的块状,放在了案板上面,顺手递给西陵宇一根擀面杖说道:“你用擀面杖均匀的拍打它,这样它的肉质才能更松软。”

    见他拍打的差不多了,南宫景将两分佐料罐递给他继续道:“你把盐跟胡椒粉均匀的涂抹上去,两面都要,这样腌制上咱们刚好准备其它东西。”

    等他收拾完毕,南宫景将刀递给他说道:“现在你先把蒜头切好,然后把洋葱切丝。”

    西陵宇利落的蒜头切碎,在看到南宫景赞赏的点头后便得意地去切洋葱,许是因为高兴速度也快了些,洋葱辣的他本来就受伤的鼻子更是敏感,南宫景还没来得及制止,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鼻子及眼睛。

    “啊!”西陵宇惊呼,这也是南宫景第一次见他失态,那滑稽的模样配上他绝色的脸庞别提多搞笑,如果有手机估计她现在应该要拍个小视频发微博。

    当然南宫景幸灾乐祸也不过数秒,站起来便拿起手帕想沾些水帮他擦拭眼睛,无奈手帕之前因为帮他擦鼻血太脏,南宫景只能将闭眼的他扶着坐下,用手蘸水轻轻的一点点的擦拭。

    等他如蝶翼的睫毛不再剧烈颤抖,感觉他好些之后,南宫景用嘴轻轻的吹了吹,柔声说道:“你慢慢地睁开眼睛,如果还感觉疼再闭上,我再帮你清洗一下。”

    西陵宇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脸紧张的南宫景,那种被关心的感觉太好,那一瞬间他暗自决定这个女人他要定了,不论如何他也舍不得放她走的。

    南宫景看着眼神呆呆的西陵宇问道:“好了是吗?你转一下眼球我看看?”

    西陵宇见她分外紧张的样子,嘴角上扬眼睛也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

    南宫景见他好了,掐了掐他的脸说道:“我还以为你瞎了呢,这么好看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得多可惜。”

    西陵宇牵起她的手说道:“如果我瞎了,你是不是得照顾我一辈子?”

    南宫景甩开他的手说道:“你神经病啊,切个洋葱都能瞎以后还有人吃吗?既然好了,那赶紧生火去吧,要不然我们就该吃早饭了!”

    西陵宇也不生气,美颠美颠地去生火,南宫景见锅里冒着热气,一边将油下了锅,一边吩咐西陵宇将火苗拨的小些,待牛肉两面都呈金黄装将其装盘。

    然后用锅中的余油把蒜头碎和洋葱丝爆香,把洋葱丝炒软后,加入一碗清水煮开,放几滴酒,再用盐和胡椒粉调味,慢慢炒匀成稠汁状,再将它用勺捞起淋到牛排上。最后将切好番茄和青椒以及西兰花过水捞出,点缀在盘子里加以调色。

    南宫景看着自己做的成品很满意,拍了拍手说道:“牛排已完成,现在可以吃了。”

    两个人也不讲究,在下人们吃饭的圆桌旁坐了下来,西陵宇拿着筷子实在不知道怎么下口,南宫景笑了笑将匕首取了出来,擦拭干净,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状递了过去,然后再将他的牛排端了过来,边切边说道:“西方礼仪是男士要为女士切牛排的,我倒好尽为你服务了!”

    西陵宇不悦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这牛肉怎么吃,早知道切完再煮就是了。”

    南宫景白了他一眼,说道:“跟你说多了也是对牛弹琴,这牛排配红酒吃的是气氛。”

    西陵宇变戏法似的拿来两杯葡萄酒,问道:“是这个吗?”

    南宫景笑呵呵地说道:“孺子可教也。”

    南宫景举杯,示意西陵宇与她碰杯,然后小抿了一口道:“美酒、美食,美色,这下人生也算圆满了!”

    西陵宇自然不知道那个美色说的是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抿了口酒,然后尝了尝一口牛肉,质地韧嫩,干香味浓,咬劲十足,犹如一颗颗小球弹在舌尖上爆开,把裹挟着浓郁牛肉和浇汁香的味觉猛的喷开,从舌尖一直冲刺到脑门,霎时间微汗满面,香满唇间。激情的芳香和浓郁细腻嫩滑的口感,让西陵宇满心愉悦。

    南宫景看着他频繁的把牛排往嘴里送着,便知道他肯定喜欢,笑着揶揄道:“是不是很好吃,能吃上我做的牛排喝着我酿的红酒,你说你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福报。”

    西陵宇虽然吃的很快,但是吃相还是很优雅的,他默默地点头算是回应南宫景,等他把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说道:“下一次换我为你做,我为你切牛排可好?”

    南宫景对他的客气当然是来者不拒,点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沉浸在美食美酒中,偶有闲聊,南宫景见他喜欢,便将自己盘中的牛排悉数放到了他盘中说道:“肉吃完了菜也得吃掉。”

    西陵宇本以为盘中那些五颜六色的菜不过是装饰,经她提醒也配合的吃干净,问道:“牛排可不可以不在玄关阁出售?”

    南宫景奇怪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西陵宇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想你与我一起吃。”

    南宫景大笑,等停了笑说道:“你今天磕的是鼻子,莫不是脑子也磕着了。这好吃的东西自然是与大家分享才好,哪有就咱们自己吃的道理。你不知道有句老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

    西陵宇学着南宫景的模样,牵起她的袖摆摇了摇说道:“就你跟我吃不行吗?”

    南宫景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说道:“莫不是真的脑子坏了?高冷的西陵宇何时会这般低三下四的委屈求全了,还有你这是在给我卖萌吗?”

    西陵宇不管不顾将她手攥紧说道:“就我们俩吃,可好?”

    南宫景实在搞不清状况,不过她实在抵挡不了卖乖的帅哥,花痴的点了点头,西陵宇高兴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说道:“谢谢你!”

    南宫景将他推开,看着他问道:“就因为你喜欢吃牛排,所以不让我卖?”

    西陵宇不吱声,眼神飘到了别处,南宫景想着估计他有些害羞了,也没在继续追问,说道:“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西陵宇点头率先走了出去,不过在南宫景起身后他又默默地停了下来,直到南宫景与他并排的时候方才走了回去。

居心叵测的接近

    天峰宫的秋夜是花儿散发着香味的好日子,菊花跟桂花争相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南宫景抬头,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静静地,一阵清风打破了夜的寂静。星星花仰着脸,几只煽动着翅膀的小飞虫飞来飞去,好像给趴在岩石上的蛐蛐伴舞。

    这样的夜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美丽的,可是南宫景却因为忆起太多,困惑不已。她停了脚步,看着西陵宇说道:“我听哥哥说过,这天峰宫原来住着的宫主一家都是极好的人。”

    明明不过普通的一句话,可是西陵宇却感觉到南宫景周遭散发的寒气答道:“我与龙宫主一家并不熟悉,不过倒是耳闻已久,只是没想到……你认识他们?”

    南宫景就着台阶坐了下来,说道:“不认识,只是听哥哥讲过。只是好奇这么好的一家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看看满园的美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换了主人,依旧没心没肺的争奇斗艳。”

    西陵宇笑着道:“倒很少见你感怀这些世事,这花草树木多数本都是后来移植过来的,自然与前人无关,何况这景致也不通这些人情世故,只是负责花好月圆,何罪之有?”

    南宫景冷笑一声道:“何罪之有?难倒人就有罪了?”

    西陵宇靠近她,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你与御龙天峰宫什么关系?”

    南宫景侧首,对上他漆黑一团的眼眸,说道:“御龙天峰宫满门被灭,我若能攀上关系估计也葬身于此了。这些年我虽不长在天罗可是也不长在这天峰州,不过是道听途说有些可惜罢了。只是你为何如此紧张?”

    西陵宇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道听途说,也不必太在意了。这其中未免有些沽名钓誉之事,逝者已矣,我们也不必再议论。”

    南宫景将腿脚伸直、抬手,从指缝中看着圆月,漫不经心地问道:“沽名钓誉?看来你这儿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啊,可要讲与我听听。”

    西陵宇见她兴致勃勃,不想坏了她的雅兴,可是有些事他也不关心自然是不尽知的,说道:“我只讲一些我知道的,你权当听个故事。”

    南宫景点头道:“不过就随便说说,我自然也就当听个故事,自然不会与他人说的。”

    西陵宇慢慢说道:“御龙天峰宫是父皇登基后不久才归入我西夏国的,那时候我还小,只是听说父皇与宫主是意外结识的,他们也是情同手足。虽然名义上天峰州归属西夏,可是这些年都是自成一国,西夏也从未干涉其治理。而且他唯一的女儿龙筱筱,父皇也封她为外姓公主,位同皇子。”

    南宫景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你父皇是如此情深意重之人!”

    西陵宇感受了南宫景的敌意,问道:“你既然与御龙天峰宫无关为何每次都对我父皇如此大的敌意?”

    南宫景整理完情绪说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帝王不是双手蘸满血迹,为何说的如此宅心仁厚!”

    西陵宇继续道:“你说的我懂,可是在我心里父皇是一位极好的君王,自然也是一位好父亲。”

    南宫景收回手,低头专心搓揉双手说道:“你还是给我讲讲御龙天峰宫的故事吧,我是孤儿听不得这些家庭美满的事。”

    西陵宇没想到自己居然戳痛了她的伤处,改口道:“这些年御龙天峰宫与西夏一直很好,我一直驻守边疆,也常听人说起龙申宫主的丰功伟绩,他守着天峰州等于守住了西夏的大门,这些年的太平自然是他功劳最大。不过灭门之祸原是因为他与其它部落的纠葛引起,与西夏并无关系,而且那些部落首领已经全部斩杀,也算是告慰了他的在天之灵。”

    南宫景忍着极其辛苦,冷不定的晃了一下身体,西陵宇顺势将她扶正,南宫景推开他的手说道:“什么部落?之前西陵楚不是说是奸细所为吗?”

    西陵宇讪讪地收回手说道:“这其中缘由我本不清楚,我也是奉旨接手天峰州才略微打听了一些,应该是龙宫主联合几个周边部落准备组成一体脱离西夏,最后起了内讧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盟友灭了满门。父皇看在兄弟一场,所以才对外宣称是奸细所为。”

    南宫景呵呵的笑了笑,起身说道:“食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我也改睡觉了。”

    西陵宇看不出她的情绪,有些着急的问道:“你如果还想知道别的,我让人仔细再查查就是了!”

    南宫景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左右不过是听了个故事,至于始末估计只有死的人才最清楚,本就是无关的人你也无需费心了。”

    西陵宇看着独自走向厢房的南宫景,总觉得这事情不如她说的那般轻松,可是她之前来过天峰宫也不见她有异样,西陵宇想着估计是自己多心了,虽说南宫景生父不详,可是她与御龙天峰宫应该是不可能有所瓜葛的。他是亲眼见过老宫主的夫人的,那个比他母后还美丽的女子,她一颦一笑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而且坊间传闻他夫妻二人伉俪情深,膝下也只有一女,南宫景与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

    西陵宇追上了前面的南宫景说道:“你倒是熟悉这天峰宫,我还以为你来过呢?”

    南宫景回头答道:“上次不是来过吗?上次你也是让我住的东厢,莫非今日我要住西厢,看来是我唐突了。”

    西陵宇察觉了南宫景的生分,急忙解释道:“不是,你自然是住东厢。对不起,我……”

    南宫景毫不在意的说道:“你是主我是客,自然是客随主便了。我随性惯了你不要见怪才好,如果没事我先休息了。明日你借我匹马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西陵宇拉住南宫景推开门的手,问道:“你为何如此与我生分,既然与御龙天峰宫无关,你何必介怀?”

    南宫景使劲甩开了西陵宇说道:“希望四皇子还是自重些,我虽轻浮惯了,不过也是有所喜好的。四皇子确实不在我喜好的范围内,你我虽是朋友,但是男女终究有别,我不是很在意流言蜚语,但是也不希望与皇室纠缠一起,希望日后你我不要越了朋友的距离。还有御龙天峰宫也好,天峰宫也好,都与我无关,我心情不好不过是出门数日有些疲惫,现在我只想好好休息,希望不再被打扰才好。”

    西陵宇还想说什么,可是南宫景已经进屋砰的一声将门关了,而且还有落了门闩的声音。西陵宇就那样站在门口,他不知道南宫景究竟为何前后差距如此之大,如果说与御龙天峰宫无关根本无法解释,可是有关更觉得荒诞。

    西陵宇想不通索性去了书房,他刚坐下没多久落子尘便进来了。

    “南宫景在会宾楼中了飞镖你可知道?”西陵宇冷声问道。

    落子尘显然愣了一下,答道:“后来才知道的,当时萧少庄主抱着他,紫棋上去将众人赶了出来。”

    “那你为何不报?”西陵宇再问道。

    “这几日您在宫中,或者与她一起,实在是不方便。”落子尘不卑不亢的回答。

    西陵宇眸中早已布满风霜,说道:“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情,你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落子尘点头准备离开,只听西陵宇继续道:“如果日后不是必要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还有会宾楼伤着她的人全部处理干净了吗?”

    落子尘看了看西陵宇,答道:“应该是萧家庄内部继承的问题,那少庄主并非如表面简单,武功也不在我之下,所有牵扯的人当时全数都抓了起来,这次他返回萧家庄估计就是处理此事。”

    见西陵宇点头,落子尘咳嗽了几声,西陵宇抬头看了看他,说道:“你还有事要说?你何时与他们一样了?”

    落子尘挠着脑袋说道:“我这不也怕你罚我吗?只是我还是觉得要说,这南宫景本是不喜欢萧剑之人,可是那天却不知为何留了萧剑半日,第二天他们便结伴去了王城,而且一直以兄妹相称,可是举止行为却似……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过半日时间便与这样的人结为盟友,可见手段非一般人。”

    西陵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她行为举止怪诞不经惯了,喜好也是变化非常,萧剑愿意接近她也实属正常。”

    落子尘倒不这样认为,继续道:“一个女子心机如此之重并非好事,而且她与我们是敌是友还不明确,她与东凉太子已经是满城风雨,现在还有一个萧剑,我们如果只是想拿下玄关阁,根本不需要掺合其中?”

    西陵宇眼神深邃迷离的看着落子尘,说道:“我知道了,你日后还是要看紧她,有事及时汇报就行。”

    不过还未等到落子尘说话便听见南宫景说道:“没想到四皇子大夜里不睡觉还要探听我的消息,真的是让我受宠若惊?”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他们虽用心交谈,可是这南宫景居然能让他们毫无察觉的靠近,看来身手并不如他们想的一般。

    不过此刻的西陵宇倒想不到这些,他疾步走向南宫景,伸出的手不自然的缩了回去说道:“小景不要误会才好,他就是落子尘,之前文昊不是说过吗?他这是跟着你回来,所以跟我叙叙旧而已,真的不是有心在你背后议论的。”

    南宫景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更感觉他欲盖弥彰,不屑道:“谁人人后不说人,谁人人后不被说,我玄关阁就坐落在天峰州,天峰宫宫主要调查自然无可厚非,不过也没必要摆出一副要与我们交朋友的样子,暗地里却做这些小动作,估计也就我这么愚蠢的人真心把你当朋友吧。”

    西陵宇看着南宫景发火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冷眼看了看罪魁祸首,落子尘倒是聪明,一见状况不好麻利地离开了。

    西陵宇硬着头皮,牵起南宫景的衣袖,可怜兮兮道:“我把人撤走,以后再也不会了,可好?”

    此刻的南宫景再看这张脸突然有些看不下去,她突然恶心的干呕了起来,以前只要她真的生气就会干呕不止,直到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才能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西陵宇对她而言如此重要,这样的反应是属于南宫景自己的,没想到在龙筱筱的身体上也一样。

    南宫景推开西陵宇迅速的跑到了台阶边,“哦”了一声便吐了出来,西陵宇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眼睁睁的站在旁边一直看着,他的脑子里瞬间滑过一些东西,牵起南宫景的手准备探脉看看。

    南宫景使劲儿瞪了西陵宇一眼,抽回手放在胸口,想捋顺堵在胸口的恶气,然后旁若无人的继续吐了起来,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干净,她方才觉得好了些,说道:“劳烦宫主给我取杯茶过来。”

    西陵宇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说道:“你可好些了?”

    南宫景直起身体看向他,突然发现原来人有了感情之后便看不出美丑,比如此刻的西陵宇,她看着他便觉能想到他的不良居心,根本顾忌不了他的皮相美丑。

    西陵宇见她不说话,自然知道她还在生气,腾空将她抱起,不等南宫景开口便说道:“你既有了身孕为何不早说,刚才落子尘的话不必放在心上。我与你是朋友,护着你本是理所应当,我现在只是送你回去休息,你也不必多想。”

    南宫景刚才吐完确实有些不适,也不想解释什么就让他这样抱着,想着她原以为她与西陵宇的朋友情分应该会更久,现在想来一切不过妄想,这所谓的友情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人家则是有所图的。

    西陵宇小心翼翼地将南宫景放在床上,又用靠垫将她的上半身垫着靠在床头,然后拿过来了茶水及脸盆说道:“你先用这个漱漱口,一会儿好点我再让他们温些粥过来。”

    南宫景也不矫情,漱了口便躺了下去。西陵宇见她躺下,虽然满腹疑虑但是终究没有开口,现在他知道初一是谁了,原来她早已有了东方朔的骨肉,虽然很是不甘,可是西陵宇还是尽快平静下来,他去让厨娘教他煲了适合孕妇喝的小米山药粥,他其实很想陪在她左右,可是现在的他情绪实在是糟糕透顶,他不想再与她发生口角,就这样一直守在灶台旁,看着灶膛里闪耀的火苗,眼睛生疼可是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

    南宫景见他走了倒是意外,躺了一会儿最后敌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当他西陵宇端着粥进屋便看见已经睡了过去的南宫景,看着她的侧脸,原本白皙的皮肤在呕吐后更白的吓人,加上眼角的泪痕,西陵宇此刻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可是他也明白那些是不能的,以她的脾气估计刚才让他抱回来已是隐忍,如果再有其它估计她定会不依不饶的,西陵宇见她睡的很沉忍不住靠近将唇落在她的眼角。

    见她翻身西陵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好在她又睡了过去,西陵宇帮她重新整理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西陵宇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看着熟睡的她似乎也是一种享受,害怕一眨眼床上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南宫景是饿醒的,肚子咕咕叫了三次她才依依不舍的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瞪眼看着她的西陵宇本能的后退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南宫景尴尬的开口问道。

    “饿了吧,你先喝粥。”西陵宇站起说道,估计是盘腿待的时间太久腿麻了,惯性的摔在床上,不过对上南宫景清冷的眼神他便迅速站了起来,将热腾腾的粥端了过来,说道:“你自己可以喝吗?”

    南宫景疑惑的看着他,说道:“不必劳烦宫主了,我这就回去了,还得麻烦你借匹马与我。”

    西陵宇将托盘放下将南宫景按坐在床上,说道:“你昨天将吃的东西都已吐了干净,还是吃完再走吧。莫不是怕我下了毒不成?”

    说完便将粥端起,用勺子搅拌一下,便要喂南宫景。南宫景对西陵宇执拗的性格也是了如指掌,她也不想说话,自己接过粥喝了起来。

    “你慢些喝,不够还有的。”西陵宇看着南宫景喝的有些快说道。

    “喝完了,你现在可以安排马让我走了吗?”南宫景喝完将碗递与西陵宇说道。

    西陵宇接过碗,柔声问道:“你可愿听我解释?”

    南宫景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本就高攀不起,前尘往事不过一场云烟,你我至此是非恩怨本就没什么。以后你我便是陌路,至于宫主想收了玄关阁,以后咱们各凭本事就是了。这些与你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我断然能理解的。”

    西陵宇看着眼神飘远的南宫景,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昨天从哪儿听起的,我与你相处本就无二心。他们不过是会错了意,我确实是让他们向我汇报你的事情,但是那些不过是怕你有所闪失。对于玄关阁我也没有丝毫想法,你可愿信我一次?”

    南宫景静静地看着那张人神公愤的脸,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说道:“宫主是什么样人,又何必因为我这样的女子如此惺惺作态呢?你的人既然能跟在我左右,只能说我技不如人。至于你想探听什么样的信息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南宫景说完下床将鞋穿起继续说道:“还得劳烦宫主借匹马与我,银两我自会改日与其它东西一起送还。”

    西陵宇实在看不了南宫景这幅模样,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顾她挣扎说道:“你慢一些,莫要伤了腹中的胎儿,我只想与你把话说清楚,你且忍耐一下可好?”

    南宫景停止挣扎,说道:“你放开我再说,你也知道我玄关阁的毒药较多,我不希望今日用在你身上。”

    西陵宇无奈只能将人放开,但是还是牵制了她一只手说道:“你可知我喜你为疾,药石无医。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就连你腹中胎儿我也不曾想伤他半分。玄关阁虽好,可是我也心无旁骛,我一心一意也只求与你双宿双栖。”

    南宫景冷笑一声,挥掉他的手说道:“那我岂不是感谢你?不过宫主倒是操碎了心,用这些糊弄小姑娘的话语糊弄我。我已经二十四岁,应该还虚张你几岁,你这些个套路不过都是我玩剩下的。还有你说喜欢我,那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也无所谓吗?这可是我听过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难道宫主娶亲也喜欢买一送一?或者说这个孩子对你也有用途?”

    西陵宇并不在乎南宫景的恶语相向,解释道:“我没有要娶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我自然也是欢喜。孩子你要留下来也行,送回给东方朔我也没意见,只要你高兴就好。”

    南宫景算是明白西陵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精,不免好笑道:“你倒是真敢胡说八道,你侮辱我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还是管好你的嘴,因为东方朔不是你可以编排的,若论起礼义廉耻你跟他刚好凑齐,可惜他在前你在后,当然与他并列已是你的造化。”

    “你没有身孕?”西陵宇激动地问道。

    “让你失望了。”南宫景答完,走了出去。

    秋日的太阳升起,柔光轻轻触摸着大地,给人到来无限的惬意,那光里充满着柔和与温暖,比夏日的太阳光更受人欢迎。

    可是南宫景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去。

    “南宫小姐早,主子早,你们可是要出门?”文佑欢愉的问道。

    “你去把马车准备好。”西陵宇吩咐道

    “不用了,你去帮我牵匹马即可。”南宫景面无表情的说道。

    文佑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看着两人也不敢吱声。

    “听她的去备马,我送她回去。”西陵宇说道。

    文佑很快的将两匹马牵了过来,南宫景接过马绳一个翻身便跨上马背,说了句“谢谢”便疾驰而去。西陵宇自然不会让他独自离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直到看她进了玄关阁方才离开。

从天而降的内力

    南宫景的回归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蕊儿从头到脚将南宫景看了个够,见她步履轻盈,脸色尚佳,笑着问道:“看来小姐王城之行收获颇丰!”

    南宫景点头,勉强挤出了笑脸问道:“你可曾见过我父亲与其它部落有过联系?”

    蕊儿略有些神色慌张的将后厢的门关上,问道:“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南宫景将西陵宇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蕊儿,只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这些话也就他西陵宇能说的出来,老宫主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有自立一国的心思,这些年何需韬光养晦,不理世事。他们这些不过都是欲加之罪,我看灭门之祸断与他西夏王室脱不了干系!”

    南宫景看了看蕊儿问道:“什么叫不理世事?父亲不是一直都是天峰宫宫主吗?”

    蕊儿答道:“老宫主在世时已经将天峰宫的事情尽数的分派下去,就连税收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虽然东凉、天罗多次前来,老宫主也无背叛之意,怎么可能与哪些土寇、莽匪之流同流合污呢!”

    南宫景沉思片刻说道:“你跟着父亲的时候居多,你可发现过什么异常?”

    蕊儿转着圈的走来走去,突然说道:“我想到了,我见过西陵楚,怪不得那日他第一次来玄关阁我就觉得眼熟呢。我有一次从老宫主的书房外见过他,而且那天我看见老宫主生气的把他最爱的茶具砸了,好像还说什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南宫景定眼看着蕊儿,只见她泄气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些,老宫主一般接待客人我是不会让我过去的,而且我也很少在院里走动,知道的并不多。不过老宫前死前让我告诉你不管在哪儿,都不要与西陵这个姓氏有所瓜葛。我当时还以为老宫主是让我们离开西夏的意思,所以也没多想。”

    “那父亲可曾说过别的?”南宫景问道。

    蕊儿摇头叹息道:“小姐对不起,是我无用,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

    南宫景不等蕊儿说完便打断她说道:“这是父亲的决定,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的决定!”

    南宫景实在是心烦的很,让紫棋给她安排了几个安慰,稍微梳洗了一番便前往天极峰。想到上次与紫棋来的时候行了四五个时辰,这次她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崖边。

    自从出了玄关阁南宫景便知道有人跟着她,回头喊道:“后面的朋友可否出来见上一面。”

    四个暗卫面面相觑,不过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南宫景靠近四人冷声说道:“都处理干净再过来。”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她便自顾自拿出绳索攀爬了下去。南宫景下到谷底,便毫无悬念地看见了溪边的祈婆婆,说明来意便随祈婆婆走了回去。

    “小姐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祈婆婆看着眉间紧绷的南宫景问道。

    南宫景看了看祈婆婆一眼说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可是后来才发现他接近我是另有所图,有些失望罢了!”

    祈婆婆边走边说道:“老太婆我活的太久了,也能将人世间这些情爱之事看的透彻,这世间之事哪桩不是别有用心呢。只是得看他是何居心,就如同你父亲与你母亲,当年也是冤家最后还不是一样恩爱还有了小小姐你。”

    南宫景不明的看着祈婆婆说道:“婆婆莫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朋友不是婚嫁对象,您想多了!”

    祈婆婆看着南宫景赌气的背影继续道:“是不是都不重要,婆婆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开心活着。”

    南宫景加快了步伐将祈婆婆远远甩在身后,她本就不高兴,让祈婆婆这么一劝更是烦心,她自知自己是十足的颜控,可是她怎么会喜欢那个gay呢,而且还是个心思缜密、包藏祸心之人。

    “小姐的武功怎会进步如此之快!”祈婆婆在南宫景身后自言自语道,只是南宫景此时心绪有些乱加上离的尚远并未听见。

    南宫景刚到训练场便被大家团团围个水泄不通,几个岁数较小的孩子更是牵着她不撒手。南宫景正声道:“今日我前来便是要带你们一些人出去,可是你们务必达到要求才行!”

    众人点头高呼,在这里待的太久,虽然有趣可是他们也向往外面的生活。

    南宫景把所有的师傅聚集在了一起,然后说出自己的需求,众人商议完已是黄昏。

    祈婆婆自己特意给南宫景做了她小时候爱吃的饭菜,南宫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筱筱的记忆,吃着吃着便已泪流满面。她不忍别人见她这幅模样,便早早回屋休息。

    “小姐!”在南宫景回房后跟着她的暗卫也进了屋,喊道。

    南宫景示意她关上门,问道:“可处理干净了?”

    暗卫点头说道:“应该是友非敌,他们不曾还手。”

    南宫景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等她开口,暗卫继续道:“小姐这样好吗?他们说是西陵宇排来保护小姐安全的。”

    南宫景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只是想到了什么喊道:“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包括紫棋他们也包括祈婆婆众人,你们就当没发生,知道了吗?”

    暗卫回头认真的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南宫景躺在床上却因心绪不宁久久不能成眠,待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她穿戴整齐便去了练功场。

    累了才不会胡思乱想,这是南宫景的座右铭,这练功场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可惜南宫景会的倒不多,选了一把长刀,挥洒起来。只见她双手提刀,动作只是简单的砍、挑、刺,但是力量大,挥舞速度快,衔接好,每一招都是致人于死地的必杀技。

    “小姐这个刀法想必是自创的吧?”说话的是之前的暗卫。

    南宫景回头看了看他问道:“你叫什么?”

    “云天。”暗卫毕恭毕敬的答道。

    南宫景点头说道:“云天是吧?那你选一个兵器,咱两打一场可好。”

    云天刚才看了南宫景那套刀法自然是技痒想一较高下,可是刀剑无眼他还是有些担心伤着她,为难道:“小姐还是不用了吧!”

    南宫景看出了他的为难说道:“这要是论武功我自然是比不得你,不过近身的搏斗你也不一定能伤到我,你无需太过担心。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而且事后我便将这刀法传于你可好?”

    云天愣神的看着南宫景,思虑了片刻附身道:“那小姐得罪了!”

    云天选择的武器是剑,刀光剑影间云天才发现他确实是低估了他家主子,他不使用武功的情况下丝毫便宜也没占到,不过武术较量总有输赢,云天最后关头还是没忍住运功腾空而起,剑锋直指南宫景的喉咙,砰的一声剑被打落。

    云天自知失手,跪地道:“小姐我错了,我愿意领罚。”

    南宫景将他扶起说道:“比武本就有胜负之分,今日之事不能怪你,你还小就是将胜负看的重了些,以后注意即可。”

    转身向洞口的老师傅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说道:“刚才多谢师傅相救,师傅可愿教我一些武功心法。”

    师傅几个闪身已到跟前,将南宫景骨骼摸索一边,又探掌至身后,拧眉到:“是何人将如此修为传于你的?”

    南宫景转身看着师傅,问道:“师傅此话何意?”

    师傅答道:“你的内功修为已是炉火纯青,少则需要五年多则十来年,要不然不会到如此境地。上次见你还没有如此内力,这短短数日便由此修为,若不是有人将修为渡于你,恐怕小姐自己端不然修不得的。”

    “你的意思我已经有内力了,而且还很厉害?”南宫景问道。

    师傅见她全然不知,解释道:“你的内里修为不在云天之下,只是你还不会使用,你现在跟着我的口诀走一遍看看。”

    见南宫景点头,老师傅缓缓说道:“心静体松态安然,两脚开立与肩宽。

    气沉丹田锺锤稳,恰如古钟顶头悬。

    虚设三环肩腰跨,钟锤悬垂会阴间。

    左转右旋随己意,开步大小找准点。

    步设五点钟垂悬,钟锤松沉在中线。

    .意想食指商阳穴,钟锤后移找涌泉。

    转腰旋肘抽丝劲,内含气脉手腕间。

    意想掌根长一指,绵里藏针非等闲。

    钟锤前移虚实换,双掌粘随将人翻。

    不丢不顶不双重,上掌旋缠下掌穿。

    此乃心法穿袖功,下掌暗穿击肋间。

    前虚后实钟锤带,后虚前实钟锤悬。

    百日筑基功上身,勤学苦练法无边。”

    “现在感觉如何?“师傅见南宫景收招问道。

    只见南宫景轻轻运功至对面洞顶,又飘然而下兴奋的说道:“师傅我真的有轻功了。”

    老师傅也激动的拍了拍南宫景的肩膀说道:“你本就是有福之人,有缘得高人传授如此功力,一定是宫主夫人在天之灵保佑。”

    南宫景忆起电视剧里传功毙命的场景,笑容僵持在嘴边问道:“师傅可知此人将内力渡于我对他可有损害?”

    师傅看着纠结的南宫景答道:“你体内的内力醇厚,虽有数十年的修为但是渡给你之人应该是武学前辈,这些自然不是全部,假以时日他必能恢复如初。”

    南宫景紧缩的眉头并没有因师傅的话有所缓解,继续道:“渡我内力之人并非是什么武学前辈,他与我岁数相仿,这样也无碍吗?”

    老师傅抚摸着苍白的胡须道:“与你年龄相仿?这小小年纪竟能渡你如此这般醇厚内力,实乃奇才,他的武学修为将来不可限量也。”

    南宫景不想听老师傅感叹,再次问道:“师傅只需告知我对他可有影响,还有这内力我应该如何还他?”

    师傅总算不在感怀、略有些焦急的说道:“这内力自然是还不得的,他渡于你的这些自然会有所影响,可是以他的修为不过数年间便可恢复如初,或许还能更近一步。只是你不曾习过这内功心法,现在还不能融入贯通,这期间还需再苦加练习方才好。如果强行归还恐有性命之忧。他既然给了你,自然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南宫景点头继续道:“那除了功力差了一些,身体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吧?”

    师傅无奈摇头道:“看来此人与你交情匪且,如果你担心可赠予他一些仙芝丹,这样他只要勤加修炼恢复的也快些。至于身体倒不至于损伤,但是如此多的内力渡走必定也是阴虚阳亢,需得多食些补气养血之类的药丸。”

    “这样就可以了?”南宫景疑惑的问道。

    师傅点点头,似乎是不想与这小女儿家再多话,不过刚转身又转了回来,说道:“方才那套刀法可是他教你的,你可否再耍一遍与老夫看看!”

    南宫景答道:“这是别的师傅教的,与渡我内力非一人。既然师傅喜欢,我与云天再比试一番,师傅也好指点指点。”

    师傅看了看旁边耷拉着脑袋的云天说道:“老夫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你们的命都是小姐的,如若再有下次我定会重罚。”

    云天再次跪下说道:“谢师傅开恩,谢小姐开恩。云天日后一定勤加修炼,必以生命护小姐平安!”

    师傅不依不挠、气呼呼地问道:“不饶你这次,难道你就不以性命护小姐,是想造反吗?”

    云天头低的更低了,答道:“师傅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景好笑的看着这两人,最后将云天扶起说道:“师傅也是关心你,你一心只求胜败,第一是忘了自己的初心,第二是低估了对手,第三是忘了观察周边的情况。”

    云天抬头不解的看着南宫景,南宫景解释道:“第一是因为你的胜负欲忘了你习武的目的是保护我,差点用剑伤了我;第二你刚才那剑虽然看似能将我毙命,其实我已经拿出暗器,如果不是师傅出手阻拦现在你已经中毒身亡;第三就是师傅已经出现多时你却不曾察觉。”

    南宫景说完看了看老师傅,见他欣慰的点头,继续道:“师傅怎么看出来我有暗器?”

    老师傅摸了摸胡须道:“暗器我倒没发现,不过你的左手已经脱离剑柄,自然不难发现还有后招,是他学艺不精还轻视敌人。不过你现在如此身手,老夫也算放心许多。老夫曾于你父亲有约,终身在此传授他们武艺,可是老夫并不能外出护你周全。既然你父亲已经不在,我是你的长辈也不免担心,看你现在这造化,我也是放心许多。”

    南宫景上次来天极峰便发现这老师傅的功夫出神入化,可是他却对南宫景并非特别亲切,南宫景现在算知道了一些,不过他不愿多说的南宫景也没有多问,拿起刀便砍向云天。云天本就在震惊中,好在他反应还算灵敏躲了过去,不过南宫景经刚才师傅的提点,刀法更是精进,云天在不用武功的情况下,没出十招便拜下阵来。

    老师傅没给南宫景机会,届时便与南宫景打的难舍难分,虽然老师傅没有拿兵器,可是南宫景依旧很难近身。不过南宫景在与他对弈中发现自己的气息更为平稳,功力的运用也是更为得心应手。

    最终南宫景有些体力不支败了下来,附身说道:“师傅教诲,南宫景感激不尽!”

    老师傅笑着道:“你这刀法很是不错,只是杀气太重了,还是要修身养性为好。”

    南宫景再次低头给师傅必恭必敬的行了礼,只是再抬头人已经不见,南宫景只能无奈的笑笑。

飞鸽传书

    南宫景来天极峰之前想过很多种状况,可是在这待了一月有余她不免忧心,这古往今来哪有那么多的天才,除了自身条件好以外必定是勤学苦练,不过短短数月,这些人根本达不到她的要求,最终南宫景决定延迟这次的选人计划。

    不过她也并没有白来,这里所有人的状况她也算全盘皆知了。她与众师傅再次将众人的分工细化然后有针对性的培训,平日闲暇里她也将自己所知所学教于大家,自然也是为了省去了日后她再教导。

    南宫景有了内力,老师傅也不藏着掖着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眼见她功夫与日俱增,身手也一跃与云天等人不分伯仲。日子过的忙碌充实,抛开外面的是是非非,南宫景在这里过的可谓是悠然自得,留连忘返。

    “小姐,紫禁又飞鸽传书过来了?”祈婆婆走到南宫景身边说道。

    南宫景专注地看着众人,说道:“是不是又问我何时回去,告诉他我会跟着众人一起回去,估计还得十天半月吧。”

    “小姐这次你应该回去!”祈婆婆说道。

    南宫景回头接过祈婆婆手里的小纸条看了一眼,不悦道:“这天罗还真把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凭什么就得答应他们,我认识他们嘛!”

    祈婆婆小声说道:“小姐,你们确实关系匪且,这长公主嫡女身份你也当之无愧,如若不为难,婆婆还是希望你回去看看的,毕竟她也是你母亲的亲人。当年若不是长公主帮忙,我与你母亲也绝不会顺利的逃出宫,她与我们自然是有恩的。何况她现在病重,她虽非你亲生母亲,但是若论起来她也是你母亲的姐姐,最后为她尽尽孝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南宫景抬着头看着天空,祈婆婆看不清她的情绪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不开心继续道:“如果你不愿意不去也是行的,他们本就不知道你真实身份,咱们说清楚以后不用南宫这个姓氏就是了。”

    南宫景许是脖子酸了,终于将扬着的脖子放了回来,说道:“既然有些渊源去去也是无妨,我也想会会他们,就是我走后得劳烦婆婆多辛苦一些了。”

    祈婆婆松了一口气答道:“小姐放心,这里的事交给老太婆我,你去了天罗万事小心才好。”

    南宫景点头,祈婆婆突然拽住南宫景在她耳边说道:“你莫不要让他们见了你的真实容貌。”

    南宫景疑惑的看着祈婆婆,见她继续道:“你与你母亲的容貌十分相似,如果他们见着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龙筱筱对母亲的记忆只有六岁,这些年她与父亲生活惯了,反而不是那么思念自己的母亲,所以对母亲的容貌早已忘了大概,经祈婆婆这么一提醒南宫景有了些印象,不过毕竟年幼记忆也是模糊不清,也就是个轮廓具体还是想不起来。

    南宫景告别众人便返程,疾驰在林间小道上,她才发现花草、树木也失去了原来的活力,不知何时都悄悄枯黄了,落下来的树叶像一只只漂亮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枫树林给大地铺上一层红色的地毯,秋风一吹,枫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好似在鼓掌欢庆着这丰收的季节。道路两旁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旺盛,红的、黄的、白的、紫的……一朵朵、一簇簇,迎着秋风、披着寒霜,争妍斗艳,喷芳吐香,开的到处都是,简直成了一个锦簇的花园。

    南宫景他们路过了一片果园,秋天到了,果子自然熟了。黄澄澄的是梨,红通通的是苹果,亮晶晶的是葡萄。一阵阵凉风吹过,果儿点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你们谁去买些葡萄带回去!”南宫景放慢速度与后面的暗卫说道。

    云天跟在她左右,点头并吩咐了后面的人,南宫景继续道:“这些葡萄都要了。”

    云天虽然诧异,不过也没多问,继续吩咐了下去。

    南宫景似乎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加快了脚程。转眼间便看见了天峰州高大的城门,一时间南宫景有些犹豫不前。

    “小姐,怎么了?”身侧的云天问道。

    南宫景依旧盯着“天峰州”那三个大字,缓缓开口问道:“如果别人与你恩断义绝,你可会将内力渡于她?”

    云天不懂南宫景的意思,不过他却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我的武功是老爷给的,命也是小姐的,如果小姐意在此,我愿意将毕生修为渡于小姐。”

    南宫景回头看了看云天,笑着道:“你现在还不一定如我,还是留着吧。不过我会武功的事情还不想暴露,以后你们该怎样还得怎样,知道了吗?”

    云天狠狠的点了点头,南宫景笑笑双腿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不过南宫景回来的消息她谁也没有告知,蕊儿在玄关阁看到外面之人,总觉得疾驰而去的那个人是她家小姐,可是想想她家小姐在天极峰,摇摇头又忙碌了起来。

    南宫景在云娘布庄停了下来,只身走了进去。

    不过今日的布庄格外的清净,南宫景刚走进来掌柜便迎了上来,一脸兴奋的说道:“南宫小姐您这是去了哪里,可让我们好等。”

    南宫景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等我?”

    掌柜继续道:“是我们老板娘吩咐我们每日去景苑及玄关阁,看看您是否回来了!”

    南宫景点头问道:“云姐姐今日不在?”

    掌柜摇摇头,南宫景还没来得及细问,只见云蝶从二楼疾步走了下来,埋怨道:“我还以为以为景儿将姐姐忘了,你这一走就是数月,可是让姐姐好找。”

    南宫景笑着道:“看姐姐想我想的紧,我今日回来第一时间不就过来了嘛,姐姐可还满意?”

    云蝶也不说话,神色匆匆地将南宫景拉到二楼,关上门问道:“你这般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你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两日天罗的使臣天天守在玄关阁门口,可是于此事有关?”

    南宫景轻车熟路的坐下喝起茶来,半晌后不急不缓地说道:“是也不全是,我主要想云姐姐想的紧。”

    云蝶走近在她胳膊上拎了一下,坐下说道:“就你嘴甜,如果真是想我,怎么从王城回来也不见你来找我。你这一走又是数月,我每日遣人去景苑跟玄关阁询问,你那哥哥也是闭口不谈你何时回来,就连你去哪儿也是不说。”

    南宫景笑着道:“云姐姐可是冤枉了哥哥,他确实不知我何时回来,我这闲来无事也是出去随便走走。”

    云蝶毫不客气的戳破道:“他若不知,昨日天罗使臣刚到,今日你怎会就回来了?”

    南宫景浅笑道:“云姐姐找我有何事?”

    云蝶佯装生气的说道:“我就是怕你这个小没心肝的把姐姐忘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南宫景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云蝶,片刻后说道:“那我今日便留下来陪姐姐了可好?”

    云蝶对南宫景也是无奈,点头道:“你陪我自然是好的,可是玄关阁那边无事吗?”

    南宫景点头道:“那些人是来求我的,求我自然要有求我的态度,缓他一日又何妨?”

    雨蝶赞许的点头道:“只是个郡主位份倒是委屈你了,怎么着我看景儿也有嫡公主或者母仪天下的皇后气度。”

    南宫景轻摇着手指道:“姐姐这想法我可不赞同,这历朝历代后宫再高的位份都是依仗皇帝,我可做不了那攀龙附凤的人。我要嫁的人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我也不差,我自当能与他平分秋色,而非附庸于他;至于郡主也好公主也罢,不过都是依靠父母,说白了还是投胎投了好人家,我要做自当是女王,自食其力才能不受人脸色。”

    云蝶震惊的看着南宫景问道:“这女子再好也是要嫁人的,嫁人前的身价自是母家给的,结婚后的地位便是与夫家息息相关。哪有你这样想的,女子万万当不了王的。”

    南宫景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就是我不在你们这里谈恋爱的原因,连你一个女子都有男尊女卑的想法,你想想你一个人经营布庄,虽非大富大贵,但也是岁月静好,为何觉得你就比男子差呢?”

    云蝶很显然被南宫景绕了进去,连连点头。

    南宫景继续道:“其实位份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保障,大院里那些龌龊事也不见得少,还是靠自己来的实在。”

    “景儿可是受过委屈?”云蝶看着思绪飘远的南宫景问道。

    南宫景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说道:“那倒没有,只是以前看过。”

    “看过?”云蝶疑惑问道。

    南宫景不想解释,遂说道:“云姐姐将我要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云蝶见她不说也没多问,答道:“都准备完了,你要的东西我怎么敢怠慢了。”

    南宫景笑笑将腰间别着的小竹桶取下,将里面的图纸全部拿了出来。

    云蝶看着这些服装的式样,爱不释手,眯眼笑的欢实,问道:“这些都要制成衣服?”

    南宫景点头答道:“自然还得辛苦姐姐,不过这些衣服姐姐还是与之前一样要帮我尽快制成,银两方面姐姐不用担心,我会命人送过来的。”

    云蝶温怒道:“景儿是要与姐姐见外吗?还是嫌弃姐姐出身,不愿与姐姐深交?这点布料的钱姐姐还是有的。”

    南宫景牵起云蝶的手说道:“这世道看似简单却很难,姐姐孤身一人本就不易。景儿就是因为心疼姐姐所以才不想姐姐破费,这批服饰的数量会比之前多很多,而且还有很多新的款式,姐姐已是费心费力,我又如何能让姐姐破财呢?”

    虽然南宫景说的有理有据,可是云蝶还是不赞同的说道:“你上次给我的这些图纸已经盈利颇丰,我何曾分你分毫,这服装无论如何我自然是要送予你的。”

    南宫景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反驳,说道:“云姐姐其它钻戒可做好了,那些钻戒可不要轻易卖出,本就不多,我的那几颗要送的都是顶尖的人,日后若是有人问起自然知道出处,到时候你再出手定是每一颗都能价值连城。”

    云蝶看着笑的狡猾的南宫景点头道:“就你主意多,那些也是近日才完成的,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呢。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先收着了,不过你的今日可以先挑了出来。”

    云蝶将那些钻戒取了过来,满满的一盘,不过南宫景的眼神却停留在那支突兀的发簪上,雨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安静的坐了下来。

    “他不曾来过吗?”南宫景看着云蝶问道。

    “谁?宫主吗?”云蝶反问道。

    见南宫景点头,云蝶继续道:“这是你为他设计的,理应你亲手送予他才合适。”

    南宫景沉默片刻道:“不必了,本就是借花献佛之事,如果下次他来,你直接交给他就是了。”

    云蝶为难的说道:“还是你自己给他吧,今日我一并将它装起,改日你自己给他就是了。”

    南宫景摇头道:“不用了,我与他见面尚少。我见他常来这布庄,你寻个机会给他就是了。”

    “你们可是有什么不合,我与宫主尚有些交情,若是有什么误会,我帮你说说他?”云蝶故作轻松的说道。

    “没有的事,姐姐莫要操心了。”南宫景答道。

    云蝶牵起南宫景的手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怪怪的,莫不是在王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以前见你俩关系还挺好,怎么现在你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总不会是他欺负你了?”

    南宫景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啊,我只不过普通的生意人,他是天峰州宫主又是西夏皇子本就交集不多,而且我也不愿高攀。”

    云蝶生气的说道:“这叫什么话,怎么就是高攀了呢?你在我心里可是比那些公主小姐强上百倍千倍,我可听不得你如此诋毁自己!”

    南宫景自然知道云蝶真心心疼她,可是这其中的事她也解释不清楚,慵懒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朋友这种东西贵在交心,我本就喜欢这无拘无束的生活,不想与王廷有所牵连,知己这种东西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是正常。”

    “仅此而已,真的没别的事儿?”云蝶再次问道。

    南宫景将脚翘到了桌上,说道:“真的没事,不过现在有事了。”

    “什么事?”云蝶紧张的问道。

    “我饿了。”南宫景阖眼笑着说道。

    云蝶起身用手轻拍了她一下,娇嗔道:“就知道欺负姐姐,你且自己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这楼上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男女之情、朋友之谊

    云蝶说完便关门走了出去,南宫景继续阖眼小寐。这些天一直忙碌加上她故意不想,可是现在她回来,看到这发簪她不得不想。她那日气急无非是因为她知道了西陵宇那别有用心的接触,可是这数十载的功力却是他渡于自己的。那日她已经那般决绝,为什么他还执意如此?

    如果单单因为玄关阁那他这买卖是不是有些亏本,莫非真如他所言他心仪自己?南宫景摇头,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事。不管怎么想也想不通,南宫景有些懊恼的跟自己置气,嘟囔着“这破事可真多”。

    南宫景的自我安慰能力还是不错的,搞不懂的事情索性不理了。可是这么干躺着也没个面包薯片的零食吃更觉得饿了,“吱“一声门被打开,她以为云蝶准备饭菜回来了,兴奋地坐起看了过去,可是等她看清来人,刚扬起的笑便僵在脸上。

    “小景?”西陵宇站在门口唤道。

    南宫景再次靠了回去,阖上眼说道:“还请宫主唤我南宫小姐,或者南宫郡主,我与宫主还没熟悉到可以唤闺名的程度。”

    西陵宇疾步走了过来,说道:“你还在生我气吗?你走一个月又五天了,这气怎么也该消了吧!”

    南宫景冷笑道:“宫主怕是误会了,我为何要生你的气。大家好歹朋友一场好聚好散,宫主也不必耿耿于怀。”

    西陵宇站到了她跟前,有些温怒道:“你非得如此吗?我已经与你解释多遍了,你为什么不信我?”

    南宫景不甘示弱的嚷道:“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抱歉,我没兴趣。”

    西陵宇实在看不得南宫景这幅模样,一着急抓起南宫景的手,南宫景就势而起,一根银针紧挨着西陵宇的脖子。

    “宫主要是再不放手,我怕我手滑,这银针可认不出你是宫主还是四皇子。”南宫景冷冷的说道。

    西陵宇牵着南宫景的手直颤,不过不是因为害怕随时扎破他皮肤的银针,而是他生气南宫景居然拿着暗器对付他,本以为她出去游历一番,以她的性格回来自然也不会有事的,可是明显他之前的话她一句也未听进心里,西陵宇的心有种被撕裂的感觉,静静的站在那里俯视着南宫景。

    南宫景抬头便对上他哀怨的眸子,细看才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原本极美的脸布满风霜,明显操劳过度导致的,南宫景莫名的烦躁,将银针收回,也摆脱了他的钳制。

    “你为什么渡我内力?”南宫景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西陵宇见她主动与自己说话,欣喜不已答道:“你又不愿意自己修炼,这个办法自然是最快的。”

    南宫景叹气道:“你这个人情我没法还。”

    西陵宇正色道:“是我自己渡于你的,不要你还的。你只要不再与我生气就好。”

    南宫景坐下道:“这不一样是条件嘛!”

    西陵宇有些哀怨的说道:“只要你不与我生气怎么都好,只是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我很难受。”

    南宫景抬头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说道:“你渡我的内力我不能白受,这仙芝丹不仅能解洗髓丸之毒,食之也能让你的修为更快修复,只是它药效较强不能多食,这里一共三颗,你每十天服用一颗即可。”

    “我不碍事的,你自己留着吧。”西陵宇推脱道。

    南宫景趁机探了探他的脉,与上一次比这脉象还是有些差距的,总算知道他一脸沧桑怎么回事了,说道:“你逞什么能,这脉象比以前差远了,你自己渡完内力不知道休息吗,这样消耗体力,想给你补补都怕你虚不受补。”

    西陵宇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可怜兮兮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我特别着急没有休息好。”

    南宫景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找我做什么?难道天峰州宫主要换我做做?”

    西陵宇一本正经的答到:“你若愿意也是可以的。”

    南宫景真怀疑他有没有脑子,为什么以前还感觉他是极聪明的人,这表现分明就是中二少年好嘛,无奈道:“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西陵宇知道南宫景在揶揄他,可是他还是很高兴答道:“我也分不清你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不过只要你喜欢只要我有,我都愿与你分享。”

    这本情深意重的话从西陵宇嘴里说出来,南宫景总觉得像在哄孩子,不过南宫景见他执着,劝抚道:“你我不是朋友也非敌人,可是毕竟男女有别,这话我自当今日没听见,以后你也不要再说了。”

    西陵宇着急道:“为什么又不是朋友了?”

    还不等南宫景回答,云蝶便领人拿着吃食推门而入。

    云蝶笑着道:“没想到宫主也在。”

    南宫景看着桌上的碗筷说道:“姐姐做戏也要做全套,若不知他在怎会拿了三幅碗筷。若不是知道里面有人怎么会在外面听了墙角再进来。”

    云蝶被戳破倒也无所谓,笑着道:“我这刚下楼便碰见宫主,你俩本就是熟人,我就让他进来了。”

    南宫景疑惑的看了一眼云蝶问道:“这么巧,你不是说他近日不曾来过吗?怎么我这刚回来他就来了。”

    云蝶笑着道:“那自然是缘分了,就因为近日没来过赶巧今日来了,这不就碰一起了嘛。”

    “真的?”南宫景转向西陵宇问道。

    见西陵宇点头,冷声道:“之前跟着我的两个人已经被我处理了!”

    西陵宇与云蝶皆是一愣,虽然动作轻微南宫景还是感觉到了,看着云蝶问道:“看来云姐姐也知道此事?二位交情如此深厚为何一直不说呢?”

    西陵宇焦急的准备开口还是让云蝶抢了先,只听她埋怨地说道:“什么交情深厚,哪能及我们姐妹情深。还不是怪你,你连个招呼都没有就走了,我们都是去玄关阁寻你消息碰了个正着,然后宫主告诉我派了两个人跟着你,说有消息就通知我,我这才知道这些的。”

    “是吗?”南宫景看着云蝶问道,然后又看了看西陵宇继续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云蝶桌下的手微微颤抖,不过脸上依旧挂着笑说道:“姐姐自然不能骗你的,这事还没来得及说而已。只是处理了是什么意思?”

    南宫景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说道:“就是云姐姐理解的意思,我这身边跟着莫名其妙的人自然是除之而后快啊。姐姐觉得我这样是不是很好?”

    云蝶的笑容有些不自然道:“宫主又不是外人,都是保护你的,你……”

    南宫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道:“不是外人?宫主与我不过点头之交,这份大礼我受不起。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自然也是要表示一下的。”

    云蝶还想说什么,可是被西陵宇眼神制止了,只听西陵宇平静的说道:“不过两个暗卫,只要你觉得解气就好。”

    南宫景不为所动,好似跟她没什么关系,专心对付盘中的食物,这一桌辛辣的食物倒是很合胃口,抬头见两人都没动筷子,问道:“你们不吃吗?”

    云蝶摇了摇头,西陵宇倒默默吃了起来。

    “宫主?”云蝶惊呼。

    南宫景抬头便看见西陵宇的鼻血流了出来,她站起来嚷道:“把头抬起来!”

    西陵宇伸手摸了摸鼻下的鲜血,倒是乖巧的抬起了头,南宫景走近用手帕将他的鼻血擦了干净,转身对云蝶说道:“麻烦云姐姐让人炖点雪梨汤过来!”

    云蝶见两人关系缓和了些,自然也是高兴,点头便出去了。

    南宫景无奈的坐下拉起西陵宇的手腕开始探脉,片刻后问道:“这些日子你可曾流过鼻血?”

    西陵宇侧首看着南宫景,点了点头说道:“倒是有过几次。”

    不过迫于南宫景的眼神最后又乖巧的将头仰了起来,南宫景找了个药丸喂了他,不高兴道:“你要作死是你的事,与我本就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这鼻子因为我受伤,之后又渡了我那么多内力,这段时间肯定虚弱一些,待你好利落了再死不晚。你若这会儿将自己折腾个好歹,我倒是罪过大了。”

    西陵宇扬着头看不到南宫景的表情有些着急,来回的折腾。南宫景无奈的把手伸了过去说道:“你扶着我去软榻上躺着。”

    西陵宇摇头道:“你继续吃饭,我就坐这儿陪着你。”

    南宫景不管不顾的将人一把拽了起来,嚷道:“你不顶嘴会死啊?我吃饱了,坐那边陪着您老,谁让我欠你这么大一人情呢!”

    西陵宇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转眼就明白了,任由她拖着走到软榻上坐下,半靠在软榻上静静地看着南宫景说道:“小景这般关心我,咱们是不是和好了?”

    南宫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别蹬鼻子上脸,我不过还你人情。我与你早已无朋友之谊了。”

    西陵宇微笑道:“那小景可愿意对我有男女之情?”

    南宫景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我跟你?天塌下来都不可能的。”

    西陵宇有些伤感的说:“那不行还是要有朋友之谊,否则我以后逢人就说是你把我鼻子伤了。”

    南宫景再次败给他的脑洞,说道:“你觉得你说出去对我有影响吗?”

    西陵宇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答道:“你丢人啊!”

    南宫景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坐稳道:“是你丢人好不好?”

    西陵宇坐了起来,耍浑的说道:“反正我就这样说,大家自然知道我们是要好的。”

    南宫景低下头把玩着手上的钻戒懒得理他,西陵宇见状说道:“我的发簪可做好了?”

    南宫景起身将发簪拿过来递给他,西陵宇不接,说道:“很好,那你帮我换上。”

    南宫景懒得再与他费口舌,默默地附身帮他把发簪换了,坐了回去。两个人安静的待着,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云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南宫景嘟囔道。

    西陵宇不高兴的说道:“都这些日子不曾见过,你似乎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南宫景答道:“该说的我说了,该谢的也谢过了。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罗是不是要你回去?”西陵宇并不理会南宫景的冷漠,继续问道。

    南宫景点头,西陵宇继续道:“长公主这病来得蹊跷,你可想过其中原委?”

    南宫景虽知道他是好心,但是任然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谁都与你一样,天罗与玄关阁尚远,她断不会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左右不过也就是思女心切,我去解释清楚就行。”

    西陵宇也不想再纠缠之前的事情道:“这事你怎么解释,莫非你真不想回归天罗王室?”

    南宫景叹口气说道:“我都与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他们找的南宫景。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这南宫一姓莫非只能他家能用吗?”

    “那你是谁?”西陵宇紧张的问道。

    “我就是我,名字不过一个称呼,可是我都叫了二十多年了,自然不愿意换的。”南宫景无奈的说道。

    见西陵宇面色沉重,南宫景继续道:“你也无需多想,我不过是个孤儿,这姓名不过我喜欢随口起的。我与天罗无关,与你西夏也无关。”

    “那你为何解释?”西陵宇问道。

    南宫景踹了西陵宇一脚才解气,说道:“我不解释你不得一直问吗?你自己要当十万个为什么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是百科全书没必要回答你。”

    “那我刚才还没问你自己便回答了,看来小景与我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西陵宇颇为得意的笑着说道。

    南宫景实在受不了西陵宇死皮赖脸的模样,有点怀疑以前那高冷是不是同一个人。莫非当初磕他鼻子也伤到了脑子,可惜没有脑部扫描仪,要不然南宫景真的想让他检查一番,想来他的不正常就是从那会儿开始的。

分分钟秒杀小鲜肉

    虽然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不过被西陵宇死缠烂打半日的南宫景也不如之前那般决绝,渐渐打开心结的南宫景觉得西陵宇还是不错的,与西陵宇的关系虽还不如之前那般要好,可是也算重新开始,少了些针尖儿对麦芒的敌意。

    “你答应去天罗了?”西陵宇突然坐起来问道。

    南宫景毫无温柔而言,一巴掌便将他拍了回去嚷道:“你老实躺着吧,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西陵宇被她一巴掌打的直笑,说道:“小景与我这样才好,不过天罗你若不想去不去也罢,那里那么冷你去着了凉怎么办。”

    南宫景无奈的摇头道:“既然赶巧让我赶上了,我去去也是无妨的,再说了南宫臣跟青青都在,我也自当旅游一趟了。”

    西陵宇点了点头道:“那我与一起去可好?”

    南宫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忍着怒火道:“你是不是有病,你一天天没事吗,总跟着我做什么?”

    西陵宇不温不火的答道:“自然有事,只是你一个人去我总有些不放心的,左右不过两日还是可以的。”

    南宫景无语道:“你再这样咱俩真的没法聊天了,还有谁告诉你我就去两天的,我准备待一段时间再回来的。”

    “多久?”西陵宇紧接着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会很快。”南宫景答道。

    “那天上人间怎么办?”西陵宇问道。

    南宫景叹口气道:“你倒是爱操心,我左右不过十天半月,难道我还留天罗过年啊!”

    “那么久,我怎么找你?”西陵宇继续问道。

    “我去天罗应该住皇宫吧,有本事你也住进去。”南宫景气死人不偿命的讽刺道。

    “那我修书给南宫辰,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西陵宇想了想继续道。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行?你猪脑子吗,我是以他们的郡主身份住进去,你没事跟着也住进去做什么?”南宫景堵心的说道。

    西陵宇笑着道:“我开玩笑的,我去自然不合适,你去去就回可好?”

    “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保证你以后还能不能开口!”南宫景威胁道。

    西陵宇总算安静了,南宫景站到了窗户旁边,秋天的的空气是清新的,天高气爽,秋天的太阳更红更娇,一阵风吹过,让人感到很凉爽。街道上的桂花开了,好远就能闻到桂花的香气。有些树已经枯黄了,但远方的松树还是那么翠绿。徐徐清风吹过,清新而淡雅,南宫景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乌黑的秀发随风飘逸,西陵宇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突然说道:“小景给我唱首歌可好?”

    南宫景没有回头,会心一笑,打起响指找着节拍,歌声婉转:手中雕刻生花

    刀锋千转蜿蜒成画

    盛名功德塔

    是桥畔某处人家

    春风绕过发梢红纱

    刺绣赠他

    眉目刚烈拟作妆嫁

    轰烈流沙枕上白发

    杯中酒比划

    年少风雅鲜衣怒马

    也不过一刹那

    难免疏漏儿时檐下

    莫测变化

    隔却山海

    转身从容煎茶

    一生长

    重寄一段过往

    将希冀都流放

    可曾添些荒唐

    才记得你的模样

    一身霜

    谁提笔只两行

    换一隅你安康

    便销得这沧桑

    你还在我的心上”

    南宫景唱完回头靠在窗檐上,看着西陵宇说道:“你倒挺享受,躺着还得给你哼个小曲儿,你倒是给我唱一个啊。”

    西陵宇笑着开口:“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这样可还行?”西陵宇唱完看着傻傻的南宫景问道。

    “太行了西陵宇,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啊!”南宫景激动的走到他跟前说道。

    “跟你学的!”西陵宇看着她说道。

    “我当然知道跟我学的,你这唱的比原唱还好,这长相也甩周董那个小公举好几条街,你说我要把你打包带回去,岂不是分分钟秒杀那些靠脸吃饭的小鲜肉!”南宫景细细打量着他,说的高兴还不停的拍他肩膀。

    “我现在帅了?”西陵宇问道。

    “不错嘛,连帅都知道。这智商也没问题。”南宫景边说边用手托着他的下颚左右看看。

    “咳咳”南宫景回头便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云蝶,冲她招招手道:“云姐姐什么时候进来的?”

    云蝶走近将梨汤递于西陵宇,娇羞地说道:“也不是很久,就是你对宫主上下其手那些都没落下!”

    西陵宇刚入口的梨汤差点喷了出来,抬头看了看云蝶,可是云蝶好似不知一般继续道:“景儿刚才还与宫主不熟,怎么一会儿不见,我看这感情上熟没熟不知道,身体应该熟了吧?”

    南宫景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我看姐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他这长相、这身材难道云姐姐不想熟悉熟悉!”

    云蝶被南宫景怼的不再言语,不过更尴尬的是坐着喝梨汤的西陵宇,一碗汤下肚他愣是什么味道都没唱出来,感觉自己就是个供人玩乐的相公。

    南宫景看着脸红的西陵宇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脸红什么,该不会你跟南宫辰一样吧?”说完不等西陵宇回答便笑倒在软榻上。

    云蝶听的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只见西陵宇把碗砰的一声放在桌上,说道:“我尚未娶亲,这本就是正常之事,你何需取笑我。”

    南宫景捧腹道:“他南宫辰一辈子就让娶一人,自然要守身如玉,这样也算公平。你们西凉又没这规矩,反正以后也是要多娶的,你现在装什么正经?”

    西陵宇被南宫景气的有些语噎,南宫景正襟危坐道:“不对,你又不喜欢女人,也是正常。”

    “我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西陵宇嚷道。

    “不是吗?”南宫景问道。

    “南宫景!”西陵宇站起来怒吼道。

    “又怎么了?”南宫景懒得搭理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言语中充满着不屑。

    “你刚才说什么呢?”西陵宇再次问道。

    “我什么也没说啊。”南宫景答道,看了看旁边一脸震惊的云蝶继续道:“我刚才是说漏嘴了,但是云姐姐也不是爱传闲话之人,再说喜欢男人怎么了,我告诉你西方有些国家同性是可以结婚的,人家说了不论男女生下来就有两种选择,而且人家还觉得同性才是真爱呢,并且他们也可以结婚的,受律法保护。”

    “云蝶,你出去!”西陵宇吩咐道。

    “不许走。”南宫景起身拉住云蝶,说道:“云姐姐都已经知道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不说出去不就行了。”

    “景儿,我看我还是先出去,你先跟宫主聊聊。”云蝶推搡着南宫景牵着她的手说道。

    南宫景一使劲将云蝶拉着坐了下来说道:“不用,有我在难道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云蝶如坐针毡的坐在那里,她想说话可是看着四目对视,怒气冲冲的两个人她也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喜欢男人。”西陵宇率先开口道。

    南宫景如听到一个大秘密一般惊讶,看着西陵宇半天才明白过来,开口:“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gay呢!”

    “盖,所以你以前一直叫我死盖,就是说我有短袖之癖吗?”西陵宇再次愤怒的说道,深邃的眼眸早已凝上了冰霜。

    南宫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原来不是啊,不好意思我搞错了,那我道歉,对不起啦。”

    西陵宇被南宫景再次按压到软榻上,可是挨着云蝶太近,刚碰触到座椅他便反射似的站了起来,愣是将他跟前的南宫景吓了一跳,问道:“你干嘛,屁股底下有针啊?”

    西陵宇稍微侧了侧身说道:“我不习惯与人同坐。”

    南宫景白了他一眼,讽刺的说道:“就你事儿多,不过也没见你睡我床上弹起来,难道是我绑着你的。”

    西陵宇刚想解释什么,云蝶打断道:“你们什么时候睡一起啦?”

    “帮他治伤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以为……所以也没多想。”南宫景答道。

    云蝶憋着笑道:“那如果当时我们景儿知道不是又该如何啊?”

    南宫景看了一眼云蝶道:“云姐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我说出来你会后悔现在的问题。”

    云蝶拍着胸口保证道:“我不后悔。”

    南宫景刚张嘴就被西陵宇捂住,只见他冲着云蝶道:“你会后悔的!”

    南宫景拍掉西陵宇的手说道:“你不是怕她后悔是怕你自己听见吧,可以告诉你,你把心放肚子里,没你什么事儿。”

    “什么意思?”西陵宇一脸茫然的问道,云蝶也附和的直点头。

    南宫景答道:“就是你这样的躺我身边也懒得睡,单单长的好看可不行,本小姐的要求多着呢。不过你什么也不懂跟这凑什么热闹,哪来回哪去吧!”

    云蝶也想继续问下去,可是一想到南宫景太过轻浮的言词,还是装傻充愣不再提了。倒是西陵宇一脸探究的看着南宫景,好像要看出什么。

    “你看着我做什么?”南宫景问道。

    “你话不是没说完吗,我就听听你什么要求。”西陵宇答道。

    “你还真是好奇宝宝,可惜天机不可泄漏。”南宫景一脸不屑的说道。

    “要不你们聊,我出去还有些事情要忙。”云蝶见二人不说话,站起来便要走。

    “南宫景一把将人拉下,撒娇道:“云姐姐别走啊,明天再忙就是了。我明天走了得有些日子不过来了!”

    云蝶一脸不舍的拉着南宫景问道:“你莫不是真的去天罗,那里天寒地冻的你这小身子骨可怎么受的住?”

    南宫景心想能有多冷,连南极她都待过还怕这些,不过这些她自然也无法与他们说,缓缓开口道:“我素来身体骨好不碍事的,云姐姐帮我准备些冬装即可。”

    云蝶本就待的别扭,应了南宫景一声赶紧边上忙活去了。倒是一直站着的西陵宇突然坐到了南宫景旁边,吓她一激灵,问道:“这马上就晚了,你还不回去难道晚上跟我们一起住吗?”

    西陵宇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红说道:“自然是不行的。”

    南宫景跟发现宝藏似的,兴奋的喊道:“云姐你快过来,你看看!”

    云蝶转身便看到盘腿坐着的南宫景用手在此捏着西陵宇的下巴,显然西陵宇是懵的,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她钳制着。

    “怎么了?”云蝶走近问道。

    南宫景笑着道:“他刚才说不想走,好像是想晚上与你一起睡,你看他害羞脸红成了这样。你要不要委屈些从了他吧,好歹还是个童子身,咱不亏。”

    “什么?”西陵宇暴怒的推开南宫景的手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

    云蝶见状况不对,拉了拉南宫景的手示意她承认一下错误,南宫景则将装傻充愣发挥到了极致,说道:“他刚才明明那个意思,我就是帮他表达一下。”

    “你…”西陵宇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拂袖而去。

    “哈哈哈…”南宫景笑倒在软榻上,直到眼泪流进嘴角,那咸酸的口感实在不好,她才勉强止了笑。

    “你故意的?”云蝶问道。

    南宫景点头道:“对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之法,都待一下午了也赶不走,难道你真的准备留宿他啊。”

    云蝶摇头道:“那也不用这样啊,他看着很生气,不会有事吧。”

    南宫景站起拍了拍云蝶的肩膀搂着她道:“这个姐姐放心,他就算追究也是找我,没什么事的。他也就看着凶了些,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可爱?”云蝶重复道,再想起那张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南宫景倒是无心云蝶的担忧,将云蝶帮她搜罗的衣服仔细看了一边,选了两身,心想怪不得说冷呢,这衣服未免也太薄了。不过这话她也不好说,自己默默的拿起那些东西告别了云蝶。云蝶自然知道她说留宿布庄不过玩笑话,也没多挽留。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也是莫名的怅然若失。

卖身契

    许是入秋了,院里的荷花早已败落。徐徐微风吹过,再也闻不到那沁人心脾的花香。倒是竹叶的淡雅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南宫景摇头笑笑,这景苑还是有些太过寂寥。

    南宫景悠闲地侧躺在软榻上,阖眼,任窗外的阳光洒落在脸上。头头则将脑袋放在她的腹部,身体盘在地上,一人一蛇就这样安静的躺着。

    “小姐?”厨娘走进来小声喊道。

    南宫景睁眼,看着她旁边三个衣衫破旧的丫头,问道:“吴婆婆这是?”

    南宫景刚说完话只见一行四人走近跪了下来,吴厨娘看着南宫景面露难色的开口道:“小姐,这三个就是我与小姐说起的三个女儿,小姐一直待我很好,所以我斗胆跟小姐要个恩典,将她们卖入府中为婢。”

    南宫景起身将她们扶起,看着厨娘说道:“吴婆婆我知道你一个人养活她们三个实属不易,你虽然是我景苑的厨娘,可是却是自由身。你可知要是她们入了我景苑为婢,那她们终身便打上了婢女的身份,以后婚嫁之事必是有所影响的。”

    “小姐,我自愿入你府中的,就算您让我终身为奴为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求小姐成全!”岁数最大的那个女孩再次跪下来说道。

    “你先起来再说,你们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南宫景问道。

    那姑娘跪着不起,继续道:“我们本是城东李府的长子嫡女,可惜自幼丧父,母亲又家道没落,几年前便被祖母及叔伯逐出了家门,这数载都是母亲将我们三人养大的。可是眼看我们都长大了,祖母她们便打起了我们注意,这几日她派人想将我们接回,母亲也是无奈之下才想将我们送来景苑。”

    南宫景坐到了桌前,示意她们也坐过来,问道:“这李府我虽不是很了解,倒是路过一两回,那府邸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人家。既然是祖母将你们接回,自然也是好事。你们为何要入我这景苑为奴为婢呢?”

    吴婆婆用手拍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道:“我与他们父亲本是青梅竹马,李家与吴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的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婚后我们夫妻二人恩爱有加,相继生了大女儿沫儿,二女儿汐儿,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不过因为我两胎均是女儿,而夫君又是长子,婆婆一直有些不满,希望夫君可以纳妾再为他李家开枝散叶。可是夫君对我情深意重,怕我受了委屈便拒绝了婆婆的要求。”

    吴婆婆说到此语气哽咽,李沫儿继续道:“因为父亲坚决反对,祖母觉得是母亲的问题所以只要父亲不在,祖母便各种为难母亲。但是碍于母亲母家的原因还不会太过分,只是我十岁那年外祖父在东凉经商出了意外,外祖母也随他去了。祖母待母亲便一日不如一日,拳打脚踢更是不在话下。”

    “那你们的父亲呢,还有你外祖父家既然是做生意的,人没了财产还是有的,难道没给你们?”南宫景问道。

    李沫儿继续道:“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居多,就算回来也是短短数日,母亲也不让我们告诉父亲这些。外祖父留下的财产母亲也一并给了祖母,也是希望得到祖母的体谅。可是祖母拿到那些却待母亲更不如以前。”

    吴婆婆摆手示意李沫儿不要继续,只听她缓缓道:“既然为人儿媳妇,这些我自当是应该受的。只是后来我婆婆非要相公再取,无奈之下夫君与我商议,虽然那年我已三十有余,还是决定为了婆婆再生一个孩子。那便是泠儿,可惜依旧是个女儿。虽然夫君依旧待我如初,可是因为婆婆的关系他便更少回来了,常年在外奔波,终因劳碌成疾早早而亡。婆婆觉得是我克夫,相公死后便将我们赶了出来!”

    李泠儿不过七八岁左右的孩童,看着母亲难受便钻进母亲的怀里试图擦拭着她的眼泪,安慰道:“泠儿长大一定与姐姐们一起孝顺母亲,母亲不要难过了。”

    南宫景看着也是于心未忍,可是很显然她们说的这些还没说完,她也不好表明态度,静静的看着抱作一团的母女四人。

    李沫儿亲拍着母亲与妹妹,等他们稍好一些看着南宫景跪下道:“求求小姐一定将我们买入府中,沫儿愿做牛做马报答小姐。”两个妹妹也顺势跪了下来,说道:“求求小姐了!”

    南宫景有点不高兴说道:“你们先起来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再这样跪来跪去我也不会管的。”

    厨娘见南宫景有些生气赶紧让姐妹三人起身立于一旁,说道:“小姐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你的,她们的祖母让她们回家本应该是好事,可是我昨日才听人说她祖母是把她们许了人家,沫儿今年已是十八,她要是能帮她许个正常人家尚好,可是她却把沫儿卖给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就是为了给他冲喜。如果我让沫儿这样回去,那她这辈子就是毁了。”

    “居然有这种事?”南宫景惊讶道,重男轻女她见过,婆媳不和她见过,这把亲孙女卖了她在狗血的电视剧里才见过,没想到还让她撞着了,也算是开了眼界。

    厨娘见南宫景面露疑惑之色,继续道:“如若此话有假,我不得好死。请小姐务必买了我这苦命的三个孩子,这样她们的卖身契在你手里自然是不能随意嫁人了。”

    南宫景将那三个丫头细细打量一番,虽然衣着

    寒酸,但是气质都是不错的,看来厨娘带着她们姐妹三人虽日子过的难了一些,这教养倒没落下,三个孩子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风度是做不了假的。

    “若是此事让小姐为难,沫儿也就认命了。只求小姐一定收下我这两个妹妹,汐儿今年已经十六,而且也读了一些诗书,可给小姐当个使唤丫鬟。泠儿虽然才十二岁,可是打扫类的活也是能做的,我如今已是这般模样,求小姐一定收下她们,以免她们与我一样误了终身。来日我与母亲要是能攒够钱,一定将她们赎回。如若不够,她们也一辈子跟着小姐,服侍小姐终身。”李沫儿见南宫景不说话,开口说道。

    南宫景看着众人还没出口,蕊儿便走了进来,南宫景将她们的事与蕊儿说了一遍,蕊儿说道:“景儿若是愿意可将她姐妹二人收入府中,只是李沫儿的婚事我也有所耳闻,不日便是她的婚期,现在我们买了她时间已是来不及,与李府跟她的夫家没法交代。”

    南宫景问道:“她母亲答应了,给我们写个卖身契不就得了。我们把日期往前改改,其他人也是不知的不是吗?”

    李沫儿说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天峰州的卖身契都需天峰宫宫主加盖公章,怎么也需十天半月,我离婚期还有十日怕是来不及了,看来这些都是沫儿的命,只求小姐一定收下妹妹们,沫儿此身一定日日人人侍奉菩萨,求他护小姐平安顺遂。”

    南宫景看了一眼蕊儿,见她点头,说道:“不过就是加个公章,你们可想好了,我景苑也不见的就是什么好去处。如果今日你们愿意,就让你们母亲将你们卖与我府中,只是我景苑不大事情却不少,你们如果入了我的门,以后可都得听我安排了。”

    只见四人重重的点头,南宫景继续道:“你们也不问问我让你们做什么就这样答应了,你们不怕我将你们再卖了去。”

    三人齐齐看向了厨娘,只见她开口道:“小姐虽然在园子里的日子不多,可是小姐待我们温和,不似别的主子那般,我相信小姐一定会善待她们的。如果将来小姐真要将她们卖了也是她们的命,我也不会有所怨憎的。”

    南宫景笑着拉起厨娘的手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大很多,现在想来你不过也就比我大十多岁,看来以后我不能叫你婆婆了,以后还是管你叫姐姐吧。”

    厨娘颤抖的抚上南宫景的手说道:“小姐这可使不得,你若救了我这三个丫头,我们娘几个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南宫景亲拍了她的手说道:“既然你相信我,那就让她们留下吧。现在你去写下卖身契,我今日便去盖了公章。以后她们就是我景苑的人了。”

    母女四人听完高兴的抱作一团,然后在厨娘的带领下给南宫景磕了三个响头,南宫景无奈道:“只此一次,下次不要行这么大的礼,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们行这么大礼我不给红包倒显的我小气。”

    南宫景将笔墨准备好,厨娘坐下开始书写卖身契,南宫景又将三人平时的习惯还有学习的东西问了一遍。

    “小姐,你是准备去求西陵宇?”蕊儿问道。

    南宫景点头道:“求他?这就算求他?刚好有事找他,到时候借他的公章用用不就行了。”

    蕊儿看着悠然自得的南宫景,继续道:“小姐既然决定去天罗,那还是我明日再去找西陵宇,估计这些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今日小姐早日休息才好,剩下的东西我准备就行。”

    南宫景摆了摆手道:“不用改日,我一会儿去去就回,你在家帮我准备行李就行,这三个丫头明日便找人把她们送走,头也可以早些用。”

    蕊儿看着南宫景,在耳边小声问道:“小姐是要将她们送去天极峰?”

    南宫景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我这府里又不用使唤丫鬟,留着她们也是无异。如果她们他日学有所成,也是有用途的。”

    “小姐你看这样可好?”厨娘将卖身契递于南宫景,南宫景大致看了一遍,问道:“吴姐姐你可想好了,我不缺使唤丫鬟,她们入了我的府,我便送她们学艺,待她们学有所成便安排她们为我工作。虽不是为非作歹的事情,可是若是有人欺负了也是需要她们杀人放火的,为我挡着各种灾难,你可愿意?”

    厨娘显然是没想到南宫景会与她说这些,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倒是三个孩子互相看了看,然后只见李沫儿答道:“小姐既然买了我们,我们的命自然是小姐的。您还送我们去学艺,也算让我们活的更体面,我与妹妹们都愿意。母亲虽有些不舍,可是她终究尊重我们的意思。”

    南宫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厨娘平复完心情说道:“是我无能,不过我既然决定将她们卖入景苑,以后一定听小姐差遣。沫儿的事还请小姐多费心了,只是泠儿…”

    南宫景见厨娘面露难色,又看了看李泠儿,她一直以为李泠儿只有七八岁,没想到已经十二岁了,看来她应该是有些问题的,南宫景走近将手搭上脉,片刻后问道:“泠儿可是早产儿?”

    “小姐居然会诊脉,泠儿不足七月便生下,自小便体弱多病,后来我们搬出来,生活拮据更是没能好好照顾,所以身体骨发育的一向比别的孩子慢,当年大夫也说她养不大的。”厨娘愣了一下说道,说到最后不免哭了起来。

    南宫景笑着拉起李泠儿的手说道:“泠儿可觉得自己有问题?”

    李泠儿摇头道:“我虽比姐姐们长的慢些,可是身体也算健康,小姐是不是不想要泠儿?”

    南宫景见她乖巧伶俐,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泠儿身体很健康,只是因为你营养跟不上所以比别的孩子发育的晚了些,可是你的身体也比同年龄的孩子柔软,如果你愿意姐姐让师傅教你舞蹈可好?”

    “真的吗?”李泠儿兴奋的问道。

    南宫景笑着点头,对厨娘说道:“泠儿身体无恙,我会送她们姐妹一起走,这期间估计是见不到了,你们现在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也好说说贴己的话,明天早上过来就行。”

    厨娘母女自然是欣喜若狂,谢完南宫景便匆匆离去。蕊儿问道:“小姐我们从来收的都是些孤儿,这厨娘虽难,我们帮她可以,但是将她们送入天极峰总归不好,如果她们泄漏了怎么办?”

    南宫景坐下说道:“以前天极峰人少所以会隐蔽一些,以后人会越来越多,终有一天是遮掩不住的。既然都是遮不住我们又何必在乎多收她们几个呢!”

    蕊儿不解的看着南宫景问道:“小姐的意思是让天罡门暴露于众人面前?”

    南宫景思虑了片刻道:“现在还有些早,但是会有那么一天的。在它出现在江湖人面前之前,我们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蕊儿还想问什么,被南宫景打断了:“我去趟天峰宫,你在家帮我把东西收拾出来就行。”

    蕊儿道:“我去备马,然后陪你一起去,行李等回来我再收拾也来得及。”

    南宫景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让云天跟着就行,现在天色也晚了,我刚好趁此机会试试我的轻功。”

    “小姐的内力究竟从何而来?”蕊儿不放心的问道。

    南宫景笑着说:“别人渡的。”

    蕊儿自然知道别人渡的,可是究竟是谁渡的才是她问得本意。不过想到西陵宇的武功因此受损,而且他初到天峰州,南宫景还是怕消息外泄对他有所影响,装傻充愣的避开了关键答案。

    不等蕊儿再问,南宫景便将桌上的卖身契收起,喊上云天等人消失在有些昏暗的暮色里。蕊儿看着南宫景的方向若有所思,可是她也知道她家主子的性格,她若不想说她再多问也是多余,摇摇头开始忙碌起来。

煮熟的鸭子

    已是深秋,虽然天还没有全黑,空气却微凉,南宫景等人快速的穿梭在林中,微凉的风肆意的吞噬着这蒙胧的夜,似乎想要吹散一切迷茫的感觉。路边草丛中蟋蟀们提高嗓子尽情的歌唱,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为他们伴唱。

    南宫景一路运功,最后在天峰宫门口停了下来,抬头仰望天空,这天的夜空是那么幽蓝,就像一个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就像是缀在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让人浮想联翩。

    独属于天峰宫的香气弥漫开来,那菊花和桂花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南宫景吩咐众人守在外面,独自朝内院走了过去。

    “小姐,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吧!”云天不放心的说道。

    南宫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与西陵宇算是故交,他这儿不会有事的。今日本就是突然拜访,我带着你们多少有些不合适,你们就在外面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南宫小姐?”文佑不知从何处激动的跑出来喊道。

    南宫景回头看着一脸希冀的他问道:“文佑,西陵宇在吗?”

    文佑高兴的答道:“南宫小姐是来找宫主的啊,宫主就在书房,我现在就领你去!”

    南宫景点点头,随文佑往内宫走了去,文佑看了看后面不动的三人说道:“看来玄关阁的暗卫果然非一般人,虽不知你们从何而来,但是你们运功至此还带着你们家小姐,一路定是风尘仆仆,这气息没想到还如此平稳,在下佩服佩服!”

    众人也不解释朝文佑抱拳回了回礼,文佑继续道:“如果不介意大家可随我进内院休息片刻,我送完你们小姐,也好与各位探讨一番。”

    云天对文佑的自来熟无感,看了看南宫景,见她点头便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叨扰了。”

    刚至房门,南宫景告别众人,缓缓步入房间,书房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西陵宇端坐在桌前,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宣誓着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他右手抚在宗卷上,食指微微抬起,时而皱眉抑或沉思。

    他低着头,垂下睫毛,熠熠生辉的眸子掩映其中,那稳重端庄的气质,再调皮的人见了都会小心翼翼,怕打破那静谧的美。

    南宫景立于案前借着夜明珠的光辉,欣赏着这不染纤尘的容颜,一时间忘了开口。

    “你准备看到何时?”西陵宇缓缓的抬头,淡漠的开口。

    南宫景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说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君子端方如玉,玉在璞中需雕琢,多一分太满,减一分则亏,果真是刀削斧凿般的好皮囊。”

    “你平时都是这般夸人的?”西陵宇依旧冷冷的开口,可是心中的欢愉掩盖不住地从眼中跑了出来。

    南宫景见状跳坐到案上说道:“可惜我不是诗人,否则,当写一万首诗来形容你的俊美;也可惜我不是画家,无法勾勒出你好看的容颜。”

    西陵宇抬头对上她浅笑的明眸,道了句:“哦?我的容貌何时也入得了小景的眼?”

    南宫景伸出食指,俏皮的摇了摇说道:“诗人也好,画家也罢。辞章华美,美则美矣,过于流俗;丹青妙手,跃然纸上,难绘其神。你自然是比诗画更好看。”

    西陵宇掩饰不住的笑了起来,说道:“不要以为几句好话就把我打发了,刚才的事情我还是要与你算账的。”

    南宫景伸出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一脸正经的说道:“不要动,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笑起来很动人。微微上扬的嘴角,俏皮而乖巧的目光,寒潭也好,漩涡也罢,万丈星光,都抵不过你微微一笑,冰雪初融,大地回暖,任谁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那你呢?”西陵宇看着南宫景问道。

    南宫景收回手,低下头喃喃低语道:“可我不敢直视你的双眸,你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寒潭,如漩涡,深不可测;灿如星,亮如光,遥不可及。”

    说完不等西陵宇反应抬头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问道:“这话可还满意?”

    西陵宇刚刚满心的欢喜瞬间凝结成冰,不悦道:“你这是告诉我刚才那些话不过是打趣而已吗?”

    南宫景抿唇一笑道:“当然不是,那些自然是有感而发。”

    西陵宇不明所以,抬眸与她对视,想从那明眸中一探究竟。

    可惜南宫景不懂也不给他机会,低头从腰包中将卖身契取了出来,说道:“我来找你是有事要你帮忙的,这些你帮我盖一下公章可好?”

    西陵宇仔细看了一遍问道:“你景苑缺使唤丫鬟?这些人你可查仔细了,如果你去天罗要带丫鬟,从玄关阁挑几个就行。现在这般紧凑不免有些遗漏。”

    南宫景摇头将厨娘一家的事与西陵宇说了一遍,见他听完沉思不语,南宫景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西陵宇摇头答道:“你若喜欢这章我盖了就是,左右不过买几个丫鬟的事情。”

    南宫景见他拿起一个玉章挨个盖完,高兴的将它们收了回来,然后跳下桌子说道:“今天谢谢你了,等我从天罗回来请你吃饭吧!”

    西陵宇一把拉住转身离开的南宫景的手腕,说道:“不行,既然要吃饭就今日吧。”

    南宫景回首,笑道:“我回去还有些琐碎的事情,今日实在是没有时间。”

    西陵宇走近一步说道:“你这般过河拆桥好吗?我还没吃饭,你留下来陪我一起吃,也耽误不了你什么功夫。”

    看着西陵宇委屈的眼神,南宫景没出息的犯起花痴,点点头道:“那好吧,今天这事儿是得感谢你,既然饭吃了,回来我给你带土特产。”

    西陵宇眸中带笑道:“看来小景真当去旅游了,不过还需万事小心,要不然……”

    南宫景知道他的好意,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的暗卫自己留着吧,我听哥哥说你刚接受天峰州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你也莫要大意了。如果你有个好歹,我终究心里有愧。”

    西陵宇笑着道:“小景这是在担心我吗?”

    南宫景撇嘴道:“废话吗,你刚把武功渡给我,如果此时你受伤了,我责无旁贷好吗?”

    “什么?主子把武功渡于南宫小姐了?”两人侧首便看到立在门旁一脸担忧的文昊。

    “你怎么来了?”西陵宇不答反问道。

    “主子,你若不放心继续让落子尘跟着南宫小姐即可,你怎么可以把武功渡于她呢?”文昊有些激动的走近说道。

    西陵宇见南宫景手足无措的立在一旁,语气清冷了许多说道:“我的事何时需要你过问了?”

    文昊看了看西陵宇冷漠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继续道:“可是现在……”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还有小景会武功之事也要保密。”西陵宇冷脸吩咐道。

    南宫景自然看出了文昊眼中的敌意,知道文昊是护主心切,可是木已成舟,多做解释什么也是无异,况且她的武功确是西陵宇渡于她的,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遂走到文昊跟前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以后你们更得注意了,现在西陵宇的身体有些虚弱,我已经让他服了仙芝丹,如果他勤加修炼不出数月便可恢复,这期间如果有事尽量不要让他自己动手,以免误伤了根本。还有他的饮食起居也要留意,我这就写一份药膳与你,以后你让厨娘日日按照食谱去做就好。”

    文昊本来听到这消息对南宫景不免埋怨,可是眼下想想他与南宫景也接触几次,南宫景绝不是那种要西陵宇渡她武功之人,倒是他家主子,估计是喜欢人家又搞不定,钱砸不行现在居然渡人武功,不过看到南宫景对西陵宇如此上心,文昊也不觉得他家主子昏庸了,看这样子抱得美人归应该是指日可待了。

    南宫景附在案前,可是她就看到了各种毛笔,根本没有铅笔,懊恼的转向西陵宇,尴尬的笑笑。

    西陵宇以为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安慰道:“小景既然明日还要出门,改日再写就是了!”

    南宫景站起,将西陵宇拉过坐下,说道:“你的笔我不会使,我说你写吧!”

    西陵宇抬头眯眼看着南宫景,神情愉悦道:“我又发现了一件小景不会的事情哦!”

    南宫景听出他语中的揶揄之味,讥唇相向道:“今日才发现是不是有些笨?”

    西陵宇撇了撇站在一旁的文昊甚是碍眼,说道:“你去让他们把饭菜送过来,我要与小景在书房用膳。”

    文昊过来本就是有话要与南宫景说,这样一打岔倒是没说上,虽有些不甘还是弱弱的点头出去了。

    南宫景看着文昊的背影说道:“他不过是关心你,你何必说话带刺呢?”

    南宫景没等到西陵宇的回答,反而被不知何时站起的西陵宇按在了椅上,他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今日我教你写字可好?”

    南宫景猛的侧抬头,两个人鼻尖碰到了一起,暧昧的气氛不言而喻,不过数秒南宫景便反应过来,嬉笑着说道:“不好。”

    不过西陵宇似乎没听见一般,将南宫景继续按下,牵起她的手,拿起毛笔,左手也将宣纸铺于案上,低声道:“你说,我教你写。”

    南宫景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一边思考一边说,三四十种药膳慢慢跃然纸上。

    “主子,南宫小姐!”文昊背对着二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喊道。

    南宫景写的专注倒也没了之前的尴尬,落落大方的将最后几个字写完,看了一遍说道:“今天还谢谢你教我写字,不过这行书不太适合我,估计我是学不会了,还是小篆合适我。”

    西陵宇拧眉道:“是吗?”

    南宫景不明白这个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家伙这是怎么了,不过她也没在意,走到桌前将菜谱交与文昊说道:“如果可以最好每顿饭都加一道药膳,如果不行那就每日一次。”

    文昊俯首接过说道:“有劳南宫小姐了,文昊还有一事不明求南宫小姐赐教。”

    南宫景倒是很随意,自己在桌前坐下,说道:“赐教就算了,不过如果我知道的话倒是不介意回答你。”

    “南宫小姐那日在我们府中击毙的刺客用的暗器上淬的是何种毒药,死者全身僵硬,可是却不见出血,我们也就在他眉心发现了一个特别细小的针眼,再无其他伤痕。”文昊拱手问道。

    南宫景挑眉说道:“你们速度挺快,检查的也很仔细,那针上剧的毒见血封喉,而且我用的银针也比正常的银针细小,两三个时辰就愈合了,到时候根本什么也查不出。”

    “那是什么毒?”文昊激动的问道。

    南宫景答道:“我刚给它取的名字叫情人泪。”

    “你取的?”西陵宇看着南宫景问道。

    南宫景点头道:“此毒无解,是别人特意送我的。一缕逝泪,泪爱人不复,泪彼岸残败,泪叶生花落相生相克。所以我给它取名情人泪。”

    西陵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听文昊继续问道:“怪不得我们没见过,此毒如此厉害,明年玄关阁可有的卖?”

    南宫景抬头看了文昊一眼道:“此毒无解所以不卖。”

    文昊不解继续道:“为什么?”

    南宫景答道:“因为无解。”

    文昊沉默片刻,又问道:“莫非百化丹也解不了?”

    见南宫景点头,文昊继续:“那既然如此更能卖个好价钱,为何不卖?莫非是用的药材难寻?”

    南宫景看着一脸疑惑的文昊笑了起来,说道:“你与西陵宇莫非是亲兄弟,你们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文昊后知后觉,拱手道:“南宫小姐赎罪,在下唐突了,望小姐海涵。”

    南宫景不以为意道:“没什么,跟你家宫主比你还算不错,第一你今日的问题比他的少,第二这些问题就难易程度而言比他的简单,第三你知道了答案还知道道谢,第四意识到问题还知道道歉,礼貌也没落下,不像某些人就像煮熟的鸭子一样。”

    “煮熟的鸭子?”文昊一时间没明白重复道。

    “嘴硬。”南宫景笑着答道,文昊听完也笑了起来,倒是西陵宇满脸黑线,不过看着南宫景心情尚好他也不便发作。

    不过文昊还是颇有眼力见儿的,看了看两人拜别南宫景默默地退了出去,独自守在门口,以免有不长眼的闯了进来耽误了他家主子的正事,想到南宫景不久能当自己的主母,文昊也是颇为满意的。

    “我嘴硬不硬难道小景不知道吗?”西陵宇见文昊退了出去说道。

    南宫景刚入嘴的菜让这话惊得卡在了嗓子里,西陵宇见脸色憋的通红,挑眉看着她。南宫景借着茶水将菜咽下肚,答道:“自然不知。”

    西陵宇笑笑不再说话,南宫景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与他一起将一桌美食悉数收入腹中。

    “主子,南宫小姐?”文昊站在门口艰难的开口喊道。

    “又怎么了?”西陵宇不悦的问道。

    文昊自然知道不该打扰,可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南宫小姐的随从估计等的着急,已经让人来回问了好几遍了。”

    南宫景蓦地站起身说道:“我把他们忘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他们还没吃饭呢,估计是饿坏了。”

    文昊自然不会说他们这顿饭已经吃了一个时辰了,人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吃完饭,答道:“小姐不用担心,他们都已吃完饭了,估计是没见到你有些不放心。”

    南宫景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于西陵宇,说道:“这里面的有三颗百化丹,都给你吧。”

    西陵宇不接反问道:“这个你给我还有吗?你出门在外还是自己带着,以防不时之需。”

    南宫景将瓶塞到西陵宇手中说道:“我又不傻,给你这些我自然还是有的,不过这些你可别卖了,我玄关阁的百化丹只能我玄关阁出售,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好。”

    西陵宇笑着道:“既然不好为什么给我?”

    南宫景无奈摇头道:“那还不是怕你有个好歹,我也算为天下女子谋福利了。长得如此好看要是英年早逝了,那得哭瞎多少女子啊!”

    “那你可会哭?”西陵宇问道。

    南宫景从兜里又翻出一个小瓶子,递与西陵宇说道:“别臭贫了,我最近有些心绪不宁,但愿别是有什么事才好。这个是情人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还有用的时候要小心,但凡碰到伤口,回天乏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西陵宇看着南宫景微皱的眉头,到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去衣橱里取了件包裹递与她,说道:“本来准备忙完了给你送去的。你自己来了,这会儿一并给你,省的我再跑一趟。”

    南宫景伸手接过看了看,这是一整只白狐狸皮制成的披风,皮质细腻而不松散,毛料均匀、毛质柔软顺滑 、款式简洁而不失高贵、配料的色泽饱满,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南宫景笑着道:“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给我了?”

    西陵宇笑笑不说话,南宫景笑着道:“那我就收下了哦,回来再给你带礼物。”

    南宫景说完便准备离开,西陵宇说道:“骑马回去吧!”

    南宫景疑惑的看着他,西陵宇说道:“人多口杂,还是小心为好。”

    南宫景点头,告别西陵宇便踏马而去,西陵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文昊见状问道:“主子是否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南宫景小姐关于东方朔的事情?”

    西陵宇回头看了文昊一眼道:“你何时也关心这些了?”

    文昊答道:“东方朔肯定是不想让南宫小姐知道,我们不说不过顺水人情,这样也省的南宫小姐忧心。若是真的让南宫景小姐知道了,她肯定是要去东凉的。”

    西陵宇听完不语,抬头看着满空星辰,似乎是要把这选择交予它们。

两万两

    次日晌午玄关阁

    虽然等待的众人已是焦急万分,但是谁也不曾开口催促,这长公主嫡女他们自然是怠慢不得,何况他们出发前太子还再三嘱咐,一切以她为主,并交代如果她执意不跟着他们回天罗,他们也不必强行将她带回。

    这显然与皇帝必须带回的旨意有些相悖,作为臣子他们自然也是进退两难,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好在他们来了数日南宫景便答应回去。所以不论南宫景此时如何晾着他们,他们也只能默默受着,她已经答应跟着回去,他们这苦差事也算交差了。

    南宫景慢悠悠的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告别蕊儿等人,本以为只是他们数人一起,可是当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共十多辆马车一字排开停在玄关阁门口。

    南宫景不解的看着使臣,见他解释道:“后面那些是给郡主准备衣食住行的东西。”

    南宫景倒没想到这天罗皇帝如此心细,点头算是答谢了,在他的引导之下上了马车。诺大的马车里除了南宫景还有一个服侍的丫鬟,南宫景无聊,侧躺在他们准备的软榻上,阖着眼睛小寐。

    “郡主可是觉得冷了?”南宫景坐起的时候旁边的丫鬟问道。

    南宫景摇头,将厚厚的窗帘撩起一角爬在窗框上,道路两旁,杨树叶子黄了,挂在树梢,好像一朵朵黄色的小花;飘落在空中,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落在树旁的小溪里,仿佛是金色的小船。

    天空中团团白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慢地漂浮着;一望无垠的土地在收割之后,转眼间褪去了颜色,苍黄的裸露着;路边的小草也不似夏天那般翠绿,而是黄了,耷拉着头;丛间的野花多数都已凋谢了,只有菊花还在争相开放,它们五彩缤纷,有紫红的淡黄的雪白的青绿的随着秋风频频点头。

    相对于春的繁丽,夏的浮华,冬的死寂,秋是理智的,沉默的,让人可以静下心来品味生活的。

    飒爽的秋风翩然而至,南宫景感觉到一丝丝凉意。她最怕这种深秋微凉的天气 ,因为很多美好和逝去都发生在这时候,尤其是看到这带着几分苍凉与凄楚的景致,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南宫景放下窗帘坐了回去。

    “郡主可是难受了,很快就到驿站了,到时候便可以停下来休息。”那丫鬟看着南宫景说道。

    “不碍事的,我们还要多久?”南宫景问道。

    “我们已经行驶了3个多时辰,还有三个时辰便可到天罗的都城。”那丫鬟疑惑的看着南宫景答道。

    南宫景自然知道她的疑虑,也不作解释,拿起桌上的茶点吃了起来,抬头说道:“你也吃一些吧。”

    丫鬟帮南宫景换了热的茶水说道:“奴婢不饿,郡主多吃一些。还有一个时辰便进入天罗国界了,前些日子已经下雪了,您用些茶水也可暖和一些。”

    南宫景倒是差异,这从天极峰出来不过一百多公里,原以为天罗在北侧偏冷,没想到气候差异如此之大,放在现代也是不能解释的。

    南宫景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打发着这无聊的时光。

    “你是南宫辰的侍女?”南宫景诧异的问道。

    “郡主真的不记得清烟了,清烟自小照顾太子长大的,郡主小时候在宫中也是总能见着清烟的。以前您与太子殿下在书房玩耍还是清烟在门口帮您守着的。”那丫鬟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南宫景。

    南宫景摇摇头说道:“我小时候生病好多事已经不记得了!”

    清烟往南宫景身边挪了挪说道:“郡主这些年在外面肯定收了不少苦吧,那年您走后,太子散出去找您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好歹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将您寻了回来。”

    南宫景问道:“我自己走的吗?我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丫鬟缓缓答道:“那年皇帝提议为太子与夏小姐赐婚后,太子与皇帝吵了一架,您劝说无果便要独自出宫去请香,您这一走就是九年,这些年太子一直觉得有愧于您,他也为此拒绝了迎娶夏小姐,这下您回来劝劝他才好,他自小也是最听您的话的。”

    南宫景认真听着,想来这南宫郡主与南宫辰自小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莫非那时互生了情愫,皇帝肯定是怕朝令夕改所以早早便给南宫辰指了婚。不过这南宫郡主脑袋瓜里怎么想的南宫景也实在不知,可是就南宫辰的表现来说,她应该也是有心的,否则事情也不可能发展成这样。

    虽然南宫景有些替她惋惜,不过她还是比较希望南宫辰与夏青青一起,不论相貌还是才气,夏青青都是配得上南宫辰的。

    一行人在驿站停了下来,诺大的客栈除了掌柜及几个小厮一个客人都没有,南宫景有些疑惑四下打量着,带头的使臣小声解释道:“郡主,这处已是天罗与西夏交接处,所以两国都没有设官驿,这驿站已经在此多年,郡主无需担心,估计是近日天罗大雪,不便行走所以无人。”

    南宫景坐下要了几个可口的饭菜及酒水,招呼清烟坐下肆无忌惮地聊了起来:“清烟,您说我回国是郡主身份还是承长公主的身份呢?”

    清烟被南宫景这突然提高的嗓音吓了一跳,牵起南宫景的衣摆摇头道:“郡主,这话可说不得。还有咱们现在还没到天罗,虽然现在还算太平,可是您身份特殊,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南宫景发现一行人都看着她,也不见扭捏倒是款款落落的端起酒杯说道:“谢谢各位一路照顾,马上就到我天罗了,天寒地冻大家可以少饮几杯也好取取暖。”

    多数人对这个落入民间的郡主无感甚至有些反感,首先她没有南宫家族倾世容颜不免让人失落,其次这言行举止根本难上大雅之堂,不过顾及她的身份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眼见她一杯酒下肚,其他人只能附和着一饮而尽。

    南宫景丝毫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酒,而且还要了一蝶花生米,她那速度,就连对她一直有好感的清烟看着都有些温怒。

    “郡主,要是您用完了饭菜,我们可以去车内继续饮酒,天黑前我们进不了宫就得在外面过夜的。”清烟有些忧心的说道。

    南宫景也不抬头,纤纤玉手专注地剥着那粉嫩的花生皮“三、二、一”南宫景小声嘀咕着。

    这清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昏睡过去,周围断断续续的趴下的人将桌上的碗碟撞的哐哐当当,南宫景笑了笑也随众人睡了过去。

    等周遭陷入一片寂静,那几个小厮穿越在人群中,估计是将众人都检查完了,说道:“老大,她好歹是天罗的郡主,而且还是玄关阁阁主的妹妹,如果我们将她绑走了真的没事吗?”

    那掌柜一脚将那小厮踹的老远说道:“你再蛊惑人心小心老子宰了你,她如果真的这么重要,你觉得我们能得手吗?”

    旁边的几人见状嬉笑了起来,那小厮有些恼火的爬了起来,问道:“那其它人怎么处理,明天客栈的人就该回来了。”

    掌柜的答道:“其他人又不值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我值多少钱?”南宫景坐起拿起酒坛便倒酒便问道。

    “南宫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掌柜的倒不似旁人那般惊讶,看着南宫景笑着说道。

    南宫景看向他,又倒了杯酒说道:“本事倒没有,只是这长途漫漫,哥哥怕我着了道早早的让我吃了颗百化丹。既然我为鱼肉你为刀俎,可否陪我这个摇钱树喝上几杯。”

    那掌柜的倒是没推辞坐下道:“小姐好胆识,您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南宫景这才抬头细细打量着他,只见他一张带着坏坏的笑脸,五官如雕刻般分明,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不似常人束于脑袋顶而是松散的用一根破布扎在脑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身着深蓝色的长袍,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露出的小麦色肌肤,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衣服虽有些破旧,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种王子般的矜贵,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银质耳环,与他放荡不羁的性格却是异常和谐。

    南宫景抬起酒杯说道:“你是何人我不知,不过我倒是好奇,是谁要公子来掳我的?”

    后面的两个小厮靠近说道:“老大莫要着了她的道,我们还是尽快将她交出去才好。”

    那掌柜的回眸一笑,不过脸色却不好,冷声道:“我们只负责把她药倒,至于什么时候送走自然我说了算。”

    “可是…”那小厮还想说什么,不过似乎迫于掌柜的压力不甘心的止住了嘴。

    他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南宫景,酒杯也不曾抬起,南宫景笑着道:“既然你们下了这么重的**,自然都吃了解药,这酒水喝了与你也是无恙的。”

    掌柜的笑的更欢了,抬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小姐倒是观察的仔细,在下佩服。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算在下有心今日小姐也跑不了了。如果小姐还能侥幸活着出来,在下愿意无偿为小姐做件事儿,也算还了小姐今日的恩情。”

    南宫景抿嘴一笑道:“你倒也是直言直语,看来外面那些不是你的人。我倒好奇他们给了你多少银两。”

    那掌柜的愣神了片刻,继续道:“小姐居然能知道外面有人?看来这两万两银两与我无缘了。”

    南宫景惊讶道:“两万两?”

    见他点头,南宫景继续道:“你就这几个人他们为什么让你劫持我,还给你这么些银两?”

    那掌柜还没来得及回话,刚才说话的小厮说道:“我们老大就是江湖上人称“粉面玉郎”的苏珞。”

    南宫景不解看着苏珞问道:“我倒是孤陋寡闻,莫非你武功很厉害?”

    苏珞缓缓答道:“以前苏某也自视甚高,可惜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前些年苏某有幸与沧海盟盟主一较高下,可惜在下败了。”

    “林晗吊儿郎当的不过武功倒是不错的,你败给他也不丢人,既然能与他打自然也不差。”南宫景说道。

    “我说的是林宇,林晗与我是不分伯仲的。”苏珞不客气的说道。

    “林宇?”南宫景拧眉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老师傅说她内力醇厚,原来西陵宇武功这么厉害,看来就算渡了内力给自己他也是一般人伤不到的。想到自己之前还给他准备百化丹、情人泪,突然被自己蠢笑了。

    “小姐笑什么,难道在下说错了,这明面上林晗是盟主,可是我跟踪他们多日,才发现林宇才是真正的老大,而且连落子尘都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苏珞缓缓说道。

    “你与落子尘也认识?”南宫景问道。

    旁边的小厮不耐烦地说道:“我家老大自小以落子尘为榜样,一向都是劫富济贫,落子尘早已退出江湖,现在我家老大名声已在落子尘之上了。”

    南宫景打量着苏珞片刻道:“既然劫富济贫,为何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你用这蒙汗药也非君子之道啊?”

    苏珞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最近东凉与周边部落发起战争,流离失所的难民太多,实在是囊中羞涩,这雇主的银两也是不义之财,雇主也非要你性命,只是说请你前去一叙,所以在下才接下这生意。这蒙汗药实乃在下祖传秘方食之无害,所以…”

    “请问请谁一叙能出两万两?”南宫景讥笑道。

    “难道?是在下疏忽了,苏珞自然不能做这草菅人命、助人为孽之事。小姐你先行离开,我尚可抵挡一阵。”苏珞惭愧的说道。

    南宫景摇头笑着道:“如果我现在走了,你那两万两岂不打了水漂?”

    苏珞激动地站起来说道:“苏某要这些银两是为了救人性命,这万人性命是命,一人性命也是命,苏某断不会因为一己之妄念枉送了小姐性命。”

    南宫景一把将他拽住,示意他坐下,问道:“你把我交到他们手里就算完事了?”

    见苏珞点头,南宫景小声说道:“那你让他们进来,你则继续赚你的银两,后面的事儿你无需插手即可。”

    苏珞不解的看向南宫景,南宫景点头道:“如果今日我侥幸逃脱,他日你忙完了来找我,你刚才不是应允了我一件事吗?到时候我告诉你。”

    苏珞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他们二十多人,不乏高手,小姐真的可以?”

    南宫景笑笑,趴了下去。苏珞将酒坛摔在地上,二十多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苏珞指了指南宫景对来人说道:“他们都中了我的蒙汗药,你们可以将人带走了。”

    为首的黑衣人拱手道:“玉郎果然名不虚传,你的银两我家主子已经备好,等我们将她押解回去,自然会送到府上。”

    后面的黑衣人走向南宫景身边,只见南宫景扶着桌子慵懒的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道:“你们交易完了?”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南宫景一眼,不屑说道:“我家主子请小姐一聚,小姐不会是想凭一己之力抵抗我等吧?”

    南宫景侧了侧眼眸,眼神说不出的锐利如刀,坐下冷声说道:“你们还不配我动手。”

    为首的黑衣人宛若被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嚷道:“小姐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得罪了,今日若带不回小姐的人,带回小姐的尸身我们也是一样交差。”

    南宫景丝毫不为所动,不急不慢的端起酒杯说道:“云天,有人要带走你家小姐尸身,你们还要装睡到何时?”

    云天等人无奈的站了起来,他家主子如此清奇,他们也很无奈,都聊这么半天了总算是想起他们了。

    不等众人反应,云天已经运功至南宫景跟前,手起刀落的将她跟前都两个人毙命。

    “动手!”为首的黑衣人见状愤怒的嚷道。

    南宫景看了看云天道:“要是打扰我喝酒,你今晚就只能睡外面了。”

    云天颔首微笑道:“好的,小姐。”

    云天等人很强,可黑衣人中间也不乏武功尚好者,一番打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南宫景有些烦躁的嚷道:“你们只有一碗酒的功夫,留一个活口即可。”

    云天等人也不敢马虎,好在南宫景将最后一口酒下肚前终于将众人解决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苏珞不免有些后怕,如果刚才他鬼迷心窍估计不死也得重伤,这以云天为首的几人武功与他相比也是一时间伯仲的,而且他们护主自然竭尽全力更有优势。

    苏珞看向南宫景刚想开口,只听南宫景吩咐道:“废了他武功。”

    云天一掌下去,仅活着那人口吐鲜血,南宫景丝毫不在意,看着苏珞道:“此人我送予你,你可以回去要你的银两了。”然后看了看昏睡的众人道:“不过他们睡久了怕是耽误我行程,不知苏公子可否帮忙?”

    苏珞自然乐意至极,吩咐后面吓傻的小厮将众人的蒙汗药解了,说道:“小姐今日之恩在下铭记于心,等在下忙完一定兑现承诺,前去天罗寻***。”

    南宫景看着稀稀疏疏醒来的众人,又看了看苏珞道:“你回头去玄关阁寻我即可,我倒也不是急事。不过我有一件事不做你可否告知?”

    苏珞摇头道:“来日小姐就算让在下做牛做马,在下也自然履行诺言,只是这雇主的身份按江湖规矩,在下是万万不能告知的。”

    南宫景点头,笑着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倒是我唐突了。那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郡主?”为首的使臣睁眼看着地上的死尸,还有到处的打斗痕迹也算明白了大概,看着南宫景愧疚、不安、惆怅万分的喊道。

    南宫景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说道:“咱们可以赶路了,今天晚上我必须到皇宫。”

    使臣等人虽非亲身经历刚才的打斗,可是这满屋的血迹及二十多具身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也是后知后怕,心虚的配合着云天众人收拾利索,便继续踏上返程。

入住华清宫

    南宫景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酒喝的有些多了,还是马车摇摇晃晃的缘故,一路上她晕晕乎乎、半睡半醒。虽知道已经入了天罗都城,外面热闹非凡,但她也懒得起来看一眼。

    “小姐,到了!”马车停下,清烟小声的喊道。

    南宫景抬眼看见旁边不知何时升起的火炉笑着道:“清烟辛苦了,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清烟拿起一件厚厚的斗篷为南宫景披上,说道:“我们已经入了宫,今日我们暂住“华清宫”,明日太子安排您再搬去别的宫殿?”

    南宫景好奇的看着清烟道:“我不是来看长公主的嘛,长公主难道不住自己的府邸、住在宫里?”

    清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南宫景下了马车,说道:“跟着您的那些侍卫,使臣大人已将他们送至长公主府邸,自您走后长公主这些年一直也是在宫中居多,尤其去年生病以来更是不曾出宫。今日有些晚了,她已睡下,这华清宫虽闲置多年倒也是一应俱全,所以太子殿下将您安排在这处,也是为了方便您明天早些见到长公主。”

    秋日的夜,月明星稀,将华清宫染上了浓重的苍凉与落魄,越显得这失了主人的宫殿的凄凉。南宫景走进,院子虽不是很大,亭台楼阁倒是一样不少,屋内雕梁画栋,处处精致至极。

    殿内灯火通明,正堂上悬着一副女子的图像,南宫景被吸引了过去,只一眼,南宫景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南宫景没想到这时代的一幅丹青居然能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比抓拍镜头下的照片更生动形象,正是应了那个成语-跃然纸上,想必画中之人定是烙在画者心中的。

    “郡主,可要再用些晚膳?”清烟将南宫景随身携带物品收拾完问道。

    南宫景看着画中的女子不曾挪眼,不答反问道:“这是谁画的?”

    清烟走近小声道:“这幅清公主的画像乃皇上亲笔,郡主可是觉得眼熟?”

    南宫景回头看着清烟问道:“清公主?为何眼熟?”

    清烟答道:“您小时候皇帝总说您性格比长公主更像清公主的,这些年您容貌有了变化,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倒是比以前更像了。”

    南宫景回头再次端详着画中之人,原来龙筱筱的母亲是这幅模样,怪不得自己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对她的样貌也是叹为观止,当时还诧异自己在21世纪也算个顶尖的美女,可是与她相比简直是相形见绌。

    画中人虽已不在,可是这清华宫依旧照料的很好,自打进来南宫景便感受到了热浪,看来这个皇帝对龙筱筱的母亲也是用情至诚至深。可惜强扭的瓜不甜,最终落个分道扬镳的下场。

    或许是龙筱筱的记忆作祟,南宫景的泪珠滑落下来,心中亦是愁绪满怀。为了抛开这万千感慨,南宫景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打发了清烟等人,早早的便睡下了。

    那一夜南宫景作了个奇怪的梦,她梦中见到了龙筱筱的母亲,她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南宫景的脸蛋喃喃细语道:“孩子,你一定要替筱筱好好活下去!”

    南宫景很想问她是如何得知自己不是龙筱筱的,可是不管她如何张口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看着她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南宫景伸手终是无用功什么都不曾够着。

    “什么?”南宫景惊呼一声坐了起来,汗湿的内衫更是表明她梦的真切。

    “可是景儿醒了?”南宫辰有些急躁的声音在寝室外响起。

    南宫景有些心慌“嗯”了一身,套了个外褂便匆匆走了出来。

    南宫辰靠近看着南宫景额头渗出的汗珠问道:“景儿可是作了噩梦?”

    南宫景摇头道:“不碍事的。”

    “清烟,你去服侍小姐洗漱,莫要让她着了凉,一会儿我们去见长公主姑姑。”南宫辰吩咐道。

    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是要与他们说清楚的,客随主便他说几时见便几时见,南宫景也没多话任由清烟帮她洗漱穿戴整齐。

    南宫辰比较心细,听说南宫景昨晚不曾进食,早早的将饭菜准备了出来,南宫景洗漱完便与他一起用了早膳。

    “景儿这些日子可好?”虽然在西夏王宫相处短短数日,可是南宫辰还是觉得南宫景对他不如其他人亲昵,语气虽是关切但是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南宫景点头道:“挺好的,就是莫名其妙被你们请了过来。”

    南宫辰愣了片刻解释道:“皇姑姑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我既然寻到了你自然是要告诉她的。”

    南宫景摆了摆手道:“就算你不是我哥,也是我朋友,这种事如果我来能帮上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南宫辰看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景儿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讲,你是姑姑的女儿,天罗的郡主,以后也承姑姑的衣钵是天罗的公主,还是我此生唯一要娶的人,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肯定编排你个诋毁皇室之罪。”

    南宫景对南宫辰的认知能力实在不敢苟同,也懒得再与他多做解释,问道:“青青今日不在吗?”

    “她平时不住在皇宫,倒是有空没空来找我,倒是景儿莫要误会了。”南宫辰解释道。

    “那我们去见长公主吧!”南宫景起身拿了西陵宇给她的披风围上说道。

    等清烟撩开门帘,南宫景才发现昨夜应是下了一宿的雪,院内一片雪白,各色寒梅绽放于冰雪间,朵朵晶莹剔透,娇艳欲滴,美不胜收。阳光灿烂,仿佛又给这美景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让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南宫景本以为要走着过去,没想到南宫辰怕她冷已经安排了撵轿,南宫辰与他一前一后行驶在这冰天雪地中。

    此时的天罗似乎已是入了寒冬,烈日当空虽抵抗不了寒冷,但是晒上片刻,也会让人觉得心底暖意融融的。

初见长公主

    萱亦轩

    暖房内各色花卉依旧开的璀璨,各色秋花,琳琅满目,端的是热闹,只是在如此阴冷的季节,不管开的如何艳丽绚烂的花儿,看起来都有些病怏怏的,少了些许生气。

    长公主的正寝殿内,燃着不少炭盆。门窗紧闭,屋内点了灯火,更显的烟雾缭绕,空气有些不畅。殿内许久不见阳光的缘故,弥漫着一种沉沉的暮气。

    暖若春日的房间里,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半倚在软榻上,只见她一张瓜子脸,五官立体,秀丽美艳,舒展的眉宇已有疲惫之色,但轻轻扬起的唇角,意态闲适、神情愉悦,她略有些苍白的唇色,让她原本极美的容貌更添了了一份我见尤怜的心动。

    橘色的光线,让一切显得柔和,闭目躺在软榻上的人,因为那安适的神情,整个人宛若流动着浅浅淡淡的辉光,虽不耀眼,但很夺目。

    “姑姑,我与景儿来了?”南宫辰小身的喊道。

    那妇人缓缓睁开眼,微扬的嘴角荡着浅浅的笑,她朝两人招了招手,待两人走近坐下道:“辰儿,这就是本宫的景儿吗?”

    南宫辰点头,答道:“是的,皇姑姑。”

    长公主打量着南宫景半响,拉起她的手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南宫景本欲就此解释清楚的,可是她惨白的肤色,憔悴的面容,就连她一直扬在脸上的微笑也透着虚弱,这些无一不刺激着南宫景。南宫景反握住她的手喊道:“母亲?”

    长公主激动的双手颤栗,眼中煮茶,似乎下一刻便要顺势而下。南宫景不知如何安慰,反手搭上她的脉说道:“这些年我随哥哥四海为家,幸好得有缘人指点,多少有些医术,也许可以一试。”

    南宫景时而皱眉时而沉思,一屋人的心也随她表情变化七上八下的。南宫景侧首看着南宫辰说道:“你带她们下去,我有事与长公主商议。”

    南宫辰虽满腹疑虑但是什么也没问,带着众人去了正殿。

    “景儿,你是有话与我说吗?”长公主问道。

    南宫景点了点头问道:“您发病时是不是感觉胸口肿胀,疼痛难忍,尤其是葵水前后更是入针扎般疼的更为厉害?”

    见她点头,南宫景继续道:“您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不曾有过夫妻生活?”

    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么问,长公主有些羞愧难当,绯色染红了脸说道:“我一直一个人,自然不曾有过夫妻生活,只是这与我的病有何关系。太医也查不出具体病因,说是忧思郁结之疾,可是我这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见到你本宫也能瞑目了。”

    南宫景走到软榻边坐下,伸手道:“您就当我是孩子,我只能摸一下您的胸部才能确认这个问题。”

    见她点头,南宫景将手搓热伸入衣服内,左右胸上都有数个郁结的硬块,随着南宫景的手指用力,长公主的汗珠已渗满额头,可是她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只是越发惨白的脸彰显着她的不适。

    南宫景帮她把衣服收拾整齐说道:“长公主这病多是因心情不舒畅,并且多年没有夫妻生活引起的,您这就是普通的乳腺增生,因为位置尴尬估计太医们也不敢开口言明,所以耽误了病情。我给您开些活血化淤的汤药,近日也会日日为您针灸,不出数日这疼痛便可得到缓解。只是这病痛我虽治得了,可是这心结还需您自己才能解开。”

    长公主看着南宫景思虑了片刻道:“你还是不愿回天罗?”

    南宫景摇头道:“南宫景是您的女儿,我相信母女连心,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呆上数日您不日便会分辨,到时候我怕是想攀上天罗长公主的高枝您也是不愿意的。”

    长公主低下头,双手紧握,似乎有话要说,南宫景也不着急,只听她说道:“既然姑娘如此坦诚,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辰儿寻的南宫景也非我亲生。”

    “什么?”南宫景惊呼。

    长公主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南宫景嘘声,小声道:“这事一言难尽,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你若愿意留下我自当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如若不愿意缓上几日我与皇兄、辰儿等人说明,也好放你回去。”

    南宫景看着这与她母亲有着三分相似的面容,笑着道:“既然来了我先帮你治病,您现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日后我要走还请长公主一定遵循今日之诺言。”

    长公主点头道:“你与辰儿一般大小,唤我一声母亲我也是当的起的,如果可以在走之前你可愿意与我母女相称?”

    南宫景本想拒绝,可是见她咳得厉害,眼中早已噙满泪花,柔声说道:“那我自当占了长公主的便宜,那就等忙完这几日的。”

    长公主见她答应激动地伸手牵起南宫景的手,因为距离的关系南宫景的衣袖自然往上窜了些,纤细的小臂暴露在空气中,长公主仔细端详着,眼神颇为震撼又有些失落,紧闭的双唇微起欲开口。

    屋外请安的声音响起,她匆匆坐起慌忙地将南宫景衣袖放了下去,问道:“辰儿,可是皇兄来了?”

    南宫景因为她的举止,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过她似乎不准备回答什么,眼神专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是的,皇姑姑。我和父皇母后可否进去了?”南宫辰应该是站在门口问道。

    南宫景起身走到门边,掀开门帘将众人迎了进来,然后自己乖巧的立在长公主侧躺的软榻边。

    “萱儿,景儿回来你是否好些了?”皇后看了看南宫景,走近拉起长公主的手问道,两人亲昵的姿势自然熟络,可以感觉这姑嫂关系处的很是融洽。

    “好多了,这些日子劳烦皇嫂忧心了。”长公主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说道。

    南宫景立在床边打量着天罗的皇帝皇后,这皇后五官端正、恬静温婉,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华贵典雅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想与她亲近,想来南宫辰的祖父家也是非富即贵,要不然也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女子。

    至于皇帝除了比南宫辰老了一些以外,南宫景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的模样竞有**分相似,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估计说是孪生子也是让人相信的,只是南宫辰多的是雍容散漫,而他在岁月的冲刷后多了些华贵庄重。

    南宫景撇了撇嘴,就这一家子的长相能误认为自己是她们要寻的南宫景,估计也就那缺根筋的南宫辰不知始末,其他人应该都是知道的。

    皇后招手示意南宫景走近,拉起南宫景的手问道:“景儿,虽然听辰儿说你现在生活的颇好,可是想来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是极辛苦的。现在既然回来了,本宫与你母亲一定会求你的皇帝舅舅为你许个好人家。这再过几日便是我天罗的冰灯节,你到时候好好选选,若看上了谁家公子,本宫与你母亲定为你讨了这份恩典。”

    南宫景笑了笑,心想这刚回来就赶紧过来安排她相亲,看来这南宫景与南宫辰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着急。只是这进屋连招呼都不打,就直入主题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母后,我说过多少次了,我非景儿不娶。”南宫辰不悦的说道。

    “你娶与不娶不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如果不是我膝下再无其他,你这样的逆子不要也罢。”皇帝开口道,虽然他的神情依旧和颜悦色,可是那语气却异常地冷若冰霜。

    “皇兄莫要生气,辰儿要娶的是景儿,可是这位南宫小姐却不是我的景儿,今年便是约定的最后一年,过了春节他自然会迎接青青那丫头的。”长公主端坐了起来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了长公主,当然南宫景此时也很迷茫,刚刚不是说择日再说的吗,怎么刚一会功夫都说出来了呢?不过这对她倒是好事,也懒得以后再找机会找人解释了。

    “皇姑姑,你莫不是不想将景儿嫁与我才这般说的,还是父皇与你说了些什么。如果皇位与景儿必须二者选一,我自然是要选景的。”南宫辰率先反应过来,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南宫景咳嗽了一下,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后,无奈的说道:“我之前已经与南宫辰说过,我是孤儿,姓名也是我自己随意取的,没想到冒犯了你天罗郡主的名讳。我虽不想高攀了你们,不过这名字我甚是喜欢也断不会改的。日后只要你们不承认,我也不会说什么,自然也没有人会觉得我一介平民能与你天罗皇室有瓜葛的。”

    皇帝不怒而威开口道:“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之罪?”

    南宫景无谓的耸肩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你们找的人,我跟南宫辰说了,跟长公主也说了,跟你们二位也说了。倒是你们一个劲地说我是你们的郡主,我还觉得我受到了欺骗,我倒想知道这欺君之罪从何谈起?”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既然你不是郡主,那为何你还要随朕的使臣一起回来?皇帝继续道。

    “我要不来解释清楚,你们的人天天守在我玄关阁岂不是影响我们做生意,还有这天罗的景色也别有风味,我没事自当过来玩玩了。难道我不是郡主还不能来你们天罗旅游了?”南宫景见他不客气,说话更是随意。

    “皇兄可否允萱儿一事?”长公主不待皇帝开口问道。

    “何事?”皇帝一改之前的阴霾之气,柔声地问道,足以说明这个妹妹在他心中的份量。

    “我欲收南宫小姐为义女,希望皇兄能赐她公主位份。”长公主略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啊,皇姑姑,景儿若是这样成了公主还怎么嫁与我?”南宫辰惊呼道。

    皇帝看了看不争气的南宫辰,又看向长公主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见她点头,皇帝也点了点头。

    一旁的南宫景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命人将门帘窗帘掀起,并都留了一个不小的缝隙,外面的空气流了进来,屋里虽然冷了一些,空气倒清新不少。

    待她走回站定,众人都面面相觑的看向了她。

    “景儿,赶紧谢谢皇兄,他已允了你公主位份。”长公主看到向南宫景高兴的说道。

    “多谢长公主抬爱,不过我性格懒散惯了,如果给我个公主的封号,回头我再给你们丢人了反而不好,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待我医好你的病我就走,这皇宫我是一刻也不愿多待的。”南宫景微微俯身行了个礼说道。

    “景儿,皇姑姑的病可以治?”南宫辰激动的拉起南宫景的手问道。

    南宫景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说道:“八成的把握吧,不过能维持多久,还得看长公主自己的了。”

    众人不解纷纷开口。

    长公主似乎有些体力不支躺了下去,打断说话众人道:“你们都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下了。”

    南宫景本准备虽众人离开,只听长公主缓缓开口道:“景儿留下!”

    南宫景回头疑惑的看着长公主,只是不等她反应,南宫辰率先说道:“皇姑姑今日将景儿让与我可好?我这就景儿去我宫里认认路的,她昨夜宿在了华清宫,还不曾在宫里……”

    “谁让她住的华清宫?”皇帝勃然大怒道。

    南宫辰显然有些被惊着了,低声解释道:“别的宫还没收拾出来,只有华清池暖和,我就让她住了进去。”

    “皇宫这么大难道就没有她能住的?朕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挑战朕的底限,别以为天罗的将来非你不可,没有你依然会有人愿意当朕的太子。”皇帝愤愤地说道。

    “这太子谁爱当谁当去,我还不稀罕了。”南宫辰显然面子挂不住,也提高了分贝嚷道。

    皇后见状拉了拉南宫辰的衣袖,示意他跟皇帝道歉,可是南宫辰非但不低头,反而看着南宫景嬉笑道:“景儿既然不是皇姑姑的女儿,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太子了,咱们现在都是普通老百姓,刚好可以结伴云游、四海为家。”

    南宫景对他不成熟的表现真的很无语,可是她也不见的想这一家子为了她闹得不愉快,小声说道:“南宫辰你道个歉会死啊,那是你亲爹,把他气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再说了这事本来就是你的错,那屋子收拾的如此妥当定是为了祭奠先人的,你先斩后奏让我住进去自然是你的不是。”

    南宫辰孩子气的嘟着嘴道:“就怪那几个没用的使臣,要不是他们报告晚了我岂会来不及为你收拾更大更好的寝殿,这天罗不比西夏天寒地冻的,我还不是担心你着了凉。”

    南宫景用肩膀撞了撞他,笑着道:“好兄弟知道你关心我,以后姐姐有好事也决不忘了你。”

    南宫景借着杆子便往上爬,笑意盈盈的说道:“景儿嫁给我就是最好的事。”

    南宫景朝他脚一脚踩了下去,南宫辰抱着脚丫子哭喊着跳了起来,南宫景知道众人看着她,也不解释,看向皇帝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昨日我也是无异冒犯先人故居,不过里面的东西我都不曾乱动,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您海涵。”

    南宫景说完便吩咐清烟将她的东西取过来,看向长公主说道:“承蒙长公主抬爱,且我与南宫辰也算是好友,所谓医者仁心,既然您的病我能医治,我就在您宫中叨扰几日,等不用日日行针我便出宫去,不知您意下如何?”

    长公主眯眼看着南宫景满意的点点头答道:“你莫是忘了刚才答应本宫的事了?”

    南宫景倒也乖巧,叫道:“母亲。”然后又冲众人解释道:“这称呼不过是我与长公主私下里约定的,大家也不用多心,我自小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这深宫大院更不想与皇族有所牵扯,出了这个门,我还是孑然一身的南宫景。”

    很明显众人对南宫景言行不一的行为疑惑不解,可是长公主似乎不想给他们盘问的机会,再次以身体不适下了逐客令,南宫辰等人只能无奈的离开。

情痴

    萱亦轩殿内,送走了南宫辰等人,宫女们躬身将内屋的门小心地掩上。寝殿里,静谧无声,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镂花雪烟纱,半阴半明,稀疏错落的抛洒进来,投下几近虚无般的浅浅影子。。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上,长公主居中躺着,一头青丝散落在耳畔,双眸紧闭,脸上依旧挂着那浅浅的笑意。

    窗外的阳光更盛了一些,从薄薄的窗纱里透进来,纱帐上零星小珠耀目,上面的银线也亮莹莹泛着微光。床头一对赤金蛇弯形帐钩,形状造的分外的娇媚别致,那婉转的蛇口各衔了一颗蚕豆大小夜明珠,一阵带着寒意的清风徐徐透进,帐钩便左右轻微摇晃起来,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

    似乎是被这微微的风声吵醒,长公主睁开了她美丽动人的眼眸,对上端坐在床边正凝视着自己的南宫景。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是静默无语,清烟走进刚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郡主,您的东西已经尽数收了过来!”清烟朝南宫景附身说道。

    南宫景起身朝长公主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待她再次回来手里便多了一个小的包裹及一个精美的小瓷瓶。

    “母亲可放心服下,这是玄关阁的百香丸,食之对你的身体也是有所裨益的。”南宫景服侍长公主将药喝下,自己则坐在她的床沿上。

    “景儿,你可是有话要问我?”长公主坐起问道。

    南宫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许是我多心了,我这就帮您针灸!”

    长公主拉起南宫景的手,仔细的看着她,似乎很难开口,不过最后终究问道:“本宫能否信你?”

    南宫景皱眉,接着说道:“长公主难道是怀疑景儿的医术,那……”

    不等南宫景说完,长公主则将她左臂的衣袖撩起,怔怔地看了半天,南宫景一时间也不明白她这奇怪的行为,开口道:“长公主这是何意?”

    长公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南宫景的话她似乎一点都听不见,两行清泪顺着面颊落下,直到感觉到手臂上的水渍,南宫景低头看了看她,然后将她扶正道:“长公主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您让我唤您一声母亲,若有什么不能与人言的心事,您大可与我说说,我这人向来记性不好,保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似乎是南宫景的话岂了效果,长公主看向她问道:“你可否向我保证,接下来你听到的话不会与任何人说起,就算你未来的夫君、孩子也莫要再提。”

    南宫景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听这语气应该是个大秘密,估计与她那不知名的夫君有关,心里不免埋怨自己,自己本就是个秘密一箩筐的人为何又给自己加一桩,不过看着她的眼睛南宫景说不出拒绝的话,狠狠的点了点头。

    长公主将头转向窗外,艰难的开口道:“我与当今皇帝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妹,我的母亲是先皇后,不过母后在我之后再无所出,我是先皇唯一的嫡出。天罗历代皇帝自开国以来一向传承祖训不可因女色荒废正业,先皇嫔妃甚少、子嗣自然也不多,除了我还有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皇兄跟二皇兄。当时他们也各自养在他们母妃宫中。我自小便知道自己比别人高贵,父皇母后给我的东西也是最好的,想要什么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唯独他。从我辨色开始我就格外喜欢长得好看二皇兄也就是当今皇帝,可是他生性冷淡一直不喜与我玩耍,那时候我与大皇兄一起的日子反而多一些。直到我三岁那年,我的皇姑姑从东凉回来,那年的雪下的特别大,还记得也是这个时节,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她生了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也就是我的表妹东方清。可惜皇姑姑因为她夫君的事情日日忧心,在表妹出生后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了。父皇与她感情深厚便将表妹改名南宫清立为公主养在宫中,由我母后代为照看。表妹慢慢长大越发的好看,性格也是极好的,而且她特别的聪慧,一岁便会开口背诵三字经,父皇母后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她不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与父皇母后亲昵,与我兄妹三人也是热络。就连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二皇兄对他也是百般呵护,后来我们一起由师傅教学,二皇兄是我兄妹三人中学的最好的,父皇便让他有空多来母后的宫中指导指导表妹,这样我与二皇兄相处的日子也自然多了起来,虽然不像他二人那般好,但是二皇兄对我也比之前亲热了许多。”

    长公主说到这咳嗽了几声,南宫景帮她顺了顺气,端起热茶递了过去,长公主小酌一口,低头看着茶杯继续缓缓道:“那时我与他们二人特别的要好,就连以前一直与我交好的大皇兄我也不再理会,因此忽略了大皇兄。大皇兄本就比我们大出许多那时已经开始帮助父皇处理政务,他是最为懂事的,很多话他都放在心里不曾言明,就在他立为太子那日留下遗书自己在宫中自缢了!后来我们听太医说起才知道,那些年大皇兄一直吃着各种降火防燥的汤药,想来他一定以为是我们故意孤立他,他当时肯定希望我们能与他玩在一起的,尤其是我,我小时候不爱走路,他只比我大九岁,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最多的是他有些瘦弱的肩膀,只要我哭几声他便会一直背着我的,可是后来他病了那么多年我都不曾发现,我甚至有时候还取笑他比二皇兄笨居然还妄想当皇帝。”

    茶杯里的水似乎不再温热,南宫景想去帮她再换一杯,可是长公主依旧死死攥着那茶杯继续道:“让我说完,我怕停下来我再也不会说出来了。”

    南宫景点头示意她继续,只听她平缓的开口继续道:“大皇兄死后他母妃也忧思过度不久也便去了,父皇连受打击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母后日日照料父皇也一日日衰老下去。那年我已经十八,父皇开口说要将我婚配人家,我没答应任性的吞了毒药,母后得知后便将剩下的毒药饮了随我而去,可是我因毒药服的少却被救了回来,除了不能生养我的命倒还是我的,可是母后因为身体不好却真的去了。自打母后走后,父皇也不再提我出嫁之事,反而对我们的功课越来越严,尤其是二皇兄,那时候他无疑成了天罗下一任皇帝。虽然他很忙但是也是日日来母后宫中寻表妹的,我看到过很多次,表妹当时也是情窦初开,二皇兄生的好看自小对她就好,表妹应该是心动了。可是那时候的我却将所有的怨恨都给了她,我父皇母后待她那般好,然母后刚刚过世,她便那般没心没肺与二皇兄花前月下、如胶似漆。表妹自小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她很快便发现了我的异样。我也毫不避讳的告诉了她我对二皇兄的爱慕,她当时很惊讶地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她却笑着跟我说,大皇兄没了,我们三个一定都要好好的,要做一辈子的兄妹,下辈子她还有做我的妹妹。不知为何那夜我们相拥入眠,她却一直在哭从晚上到夜里再到清晨,似乎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为止。”

    长公主再次抿了口茶,茶凉了她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她端着茶杯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南宫景见状赶紧接了过来,这次她松了手说道:“我这辈子就是不懂得放手,所以害了大家一生。”

    等南宫景再次坐下,她拉起南宫景的手一遍遍抚摸着说道:“那时我不懂为什么她会哭的那般伤心,只是那日之后她便躲着二皇兄,不会私下见二皇兄,就连母后的忌日里她也一直与我一起,不曾落单去会二皇兄。过了母后的忌日二皇兄也已二十,父皇身体每况愈下,遂立他为太子,朝中之事也渐渐全交予他,他变得更为忙碌。他在继承典礼上跟父皇求娶表妹,可是表妹矢口否认说对二皇兄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若是父皇答应她愿以死明志。父皇经历了大皇兄的逝世、母后的离开,还有我的事情,所以父皇最终折中决定赐给了二皇兄十多位年轻貌美的妃嫔,只是要二皇兄莫要提迎娶表妹之事。一晃三年过去,二皇兄期间虽然屡屡提起这事儿,可是表妹态度坚决,父皇便从不应允。直到父皇大病一场,他感觉自己大行将至,那时候二皇兄的那些个嫔妃一无所出,就连传说中举案齐眉的太子妃也毫无动静,父皇才得知二皇兄从来没宠幸任何人,父皇找来表妹商议问了问表妹的意思,那时候表妹似乎不再喜欢二皇兄了仍旧一口回绝,父皇思考了几日说给她许个人家,她也是干净利落的拒绝了。我记得当时她说一辈子很短,她要陪着我、陪着二皇兄一起守护着天罗下去。无奈之下父皇用表妹的婚事要挟二皇兄,我现在还记得那夜,外面的雪真的很大很大,就跟表妹出生的那年一样大,二皇兄就站在院子里,他说只要表妹点头,这江山他可以不要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他一直说着那些年他们的过往,诉说着对表妹的情谊,那夜他说的话比之前我听他说的所有话都多。我就站在门口,我看见表妹趴在里屋的窗框上看着他哭,可是那时候我除了愤怒什么都没有,明明我跟他更亲,明明我们更早认识,可是他却把所有的宠爱给了她一个人,原来对他而言曾经的那些年我不过是旁边可有可无的存在。第二天早上二皇兄成了雪人,我跟表妹也瘫坐在地上,表妹穿戴整齐拉开门帘走了出去,我就静静地看着她,我当时想如果她真嫁给二皇兄我也认了。可是我听见她对二皇兄说,如果二皇兄再咄咄相逼她便此生长伴青灯古佛。二皇兄就像丢了魂一般倒在了雪中,此后他便一病数月。来年春天父皇病危,却一直不曾咽气,直到太子妃传来喜讯,父皇闭目、薨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二皇兄那是被父皇教唆太子妃下了药的,虽然父皇没看到辰儿的出生,可是没有父皇的算计也不会有辰儿。”

    南宫景听到这也真真被打动了,原来天下竟有这样一个情痴,现在想想那幅画为什么能那么生动了,那样明媚的样子他那时应该是时常想再见到的吧。南宫景不再胡思乱想,继续听了进去“父皇薨后,二皇兄登基成了天罗新的皇帝,可是皇后之位却不曾给太子妃而是一直空悬。三个月后二皇兄与我姐妹二人商议迎娶表妹,表妹的决定是要出家为尼,但是二皇兄说他已是皇帝,他当时拍着茶案说道如果她真的削发为尼他便摧毁这天下庙宇。二皇兄自小就是那样的性格,他认准的事情向来都没有做不成的,表妹见这个法子不成,便借口后宫人多,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还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那时她是不知道二皇兄没有宠幸过他人,她觉得二皇兄自然免不了俗,父皇赐了那么多美人,怕他多少有些舍不得,没承想第二日皇兄便将众嫔妃遣送回家,弄得前朝也是人心惶惶。然而太子妃有喜,太子妃又是丞相之女,前朝更是风声鹤唳。表妹本就心地善良,又怕因自己一人乱了这天罗的江山,便做主将她接回宫以等她孩子出生为由,想着拖一日是一日,后来我鬼迷心窍的想出了让她逃跑的主意。终于等到了辰儿的出生,第二日便是表妹履行承诺嫁与二皇兄的日子,大婚那日二皇兄特别开心,他宴请百官,众臣也为皇帝喜得皇子高兴,众人把手言欢很晚。等二皇兄回到华清宫的时候表妹已经不在了,他发了疯一般的带着众人出去寻找,我从来没见他那样失魂落魄过,最终没忍住告诉了他表妹的去向,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表妹退无可退最终跳下了悬崖。二皇兄本想随她而去,可是内宫侍卫眼疾手快将他拦住,他像一个发了疯的狮子一般吼叫,随即咳血倒地,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这件事除了极少数人知道缘由,其它人则是一概不知的。”

    长公主深吸了口气,待气息平稳继续道:“二皇兄醒了像变了个人一般,日日夜夜勤于朝政,不再提关于表妹的任何事情,可是他只要有时间便去华清宫坐坐,有时候是一个时辰有时候是一夜。很多年以前皇后身边有个岁数小的宫人嚼舌说华清宫莫不是有狐狸精,皇帝放着好端端的皇后不要,每每留宿在华清宫,当时二皇兄就下令将人仗毙,他自己就坐在那儿看着,这些年过去清公主已经无人记得了,可是华清宫却成了所有人不敢提的忌讳,也就是辰儿那般没心没肺的敢将你留宿在那里。”

    “那你…”南宫景脱口而出,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长公主笑着道:“我后来自然将前尘往事都告诉了二皇兄,二皇兄也没说什么,或许我们兄妹几人只剩下了我们二人,他对我反而比以前好了,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很像看的是另一个人。在表妹走的第二年,她托人给我带来书信,告诉我她即将成婚。我当时也是幡然醒悟,如果不是我他们应该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了,我把表妹的书信给了二皇兄,我希望二皇兄能把表妹找回来的,可是二皇兄却没有那么做,他说他做的所有事情不过是想让她幸福,至于是不是他陪在她身边又何妨呢?我那时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年表妹拒绝他不是不爱,是因为我,他是看到大皇兄离开所以他也不愿我有事,他们其实一直都在为我妥协着,可是我却硬生生的将他们分开。”

    “那你表妹没曾回来吗?”南宫景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公主摇头叹息一声道:“她信中虽没说什么,可是我总觉得她是埋怨我的。她说南宫清早已经死了,世上再无南宫清这人,她愿此生与南宫一族再无瓜葛。她写信与我不仅是报平安,也是想让我释怀。我与二皇兄是嫡亲血脉,她是担心我再做出什么让大家追悔莫及之事。她终究还是太善良,都让我害的落得那般田地,还一直为我着想。她也还是看轻了我,我又何尝不知这龌龊心思,当年我也是让父皇母后惯的骄纵任性而已,事已至此我自己也懂得了大家的良苦用心,现在想想我不过是争强好胜罢了,我讨厌父皇母后对她视若珍宝,也讨厌二皇兄那冷若冰霜的人对她格外用心,一切只是我的执念罢了。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

    南宫景见她语气低沉安慰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知不是因祸得福。”

    长公主勉强的牵起嘴角笑了笑道:“你还小能看得如此通透倒是难得,可有些事情真的如想的那般简单美好吗?”

    南宫景摇头表示不明白,长公主再次开口说道:“清儿这些年没与我们联系过,虽然我私下也曾找过可是终究杳无音信,她的一生,回应了她清爽的长相,拎得清楚,活得通透,逃得了束缚,入得了世俗,想必也能架得住婚姻。倒是二皇兄一直不曾放下,这些年他的心也再没敞开过,画地为牢。清儿来信那年他在辰儿生辰上下昭将太子妃升为皇后,外人面前他们二人也是相敬如宾,可是谁想过这么些年他自始至终没有留宿过皇后宫中,就连平日除了国事也是没有言语的。刚开始那些年辰儿还小皇后也总是闹上一闹,可是她闹一次就把他推远了一步,辰儿越来越大她倒也活明白了,面子上端着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生活中却是一对怨偶,这些又何尝不是我的错呢!”

    话虽如此,可是南宫景还是安慰道:“凡事都是有定数,不能强求。一个能宽容他人的人,必定也会得到他人的宽容,同时也会懂得宽容自己。”

    长公主不再说话,南宫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唤来了清烟,便开始帮她针灸,长公主的病比南宫景想象的还要严重,主要她这些年的心病让她她没有了求生的**,脉搏之力特别薄弱。

步步金莲

    晚饭过后,南宫景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偶尔飘飞的雪花,犹如一尊石像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今日得知的事情跟祈婆婆告诉她的南辕北辙,她觉得龙筱筱的母亲应该是爱过那个专情的男子吧,那她的父亲呢?如果真的爱得刻骨铭心,又怎会轻易改变,南宫景感觉这些个问题太过复杂了,好在这些都不是她要纠结的,逝者已矣,生下来的人好好过下去才好。不过得知了这些,南宫景反而轻松了许多,南宫一族最起码没有对不起龙筱筱母亲,她也少了个心结。

    然而昨夜的梦境太过真实,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呢?她是如何得知自己不是龙筱筱的?愁绪再次涌上心头,她负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火速的系上斗篷外套,提了一琉璃灯笼走了出去。

    “郡主,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吧!”清烟看着要独自出门的南宫景说道。

    南宫景摇头吩咐道:“左右不过就在院子里逛逛,你们都先歇息吧,我去去就回。”

    清烟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南宫景有些烦躁的说道:“我自然不会做什么对不起这王宫的事儿,你们也无需时刻跟着我。”

    清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脾气甚好的南宫景会发脾气,可是她是主她是仆终究不敢僭越,为她掀开门帘,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走出萱亦轩,南宫景感叹道:嗬,外面无垠的大地披上了一块洁白的地毯,好一个粉装玉琢的世界。

    南宫景将手摊开,多美的小雪花!开始零零落落,又小、又厚、又柔、又轻就像那高贵的白天鹅轻轻抖动翅膀,一片片小小的羽毛,飘飘悠悠落了下来,闻风飞舞;接着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变得密密麻麻,就像谁用力摇动天上的碧树琼花,那洁白无瑕的花瓣纷纷飞了下来,香闻十里。

    抬头望去,深蓝色的天空依旧是那样的迷人。空中闪烁着一颗颗明亮的小星星,他们越聚越多,好像在蓝色的地毯上跳舞,又像眨着眼睛跟世人讲话。月亮也慢慢爬上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

    南宫景孤身一人置身于这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当中,仿佛来了天堂,脚下是软软的白云,身边则是可爱而纯洁的小精灵。雪花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但是她却倍感惬意。俏皮如她,仰头张口去吃那雪花,很特别的味道;再伸手去抓那雪花,可它像个调皮的雪娃娃玩起了捉迷藏,到了手心也就化了。

    天罗的皇宫不是很大,随着记忆的方向,南宫景很快找到了清华宫,那里不知何时已被打扫干净,金黄的琉璃瓦屋顶显得格外的辉煌,白玉铺造的地面在月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远望去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看上去像一幅雄伟壮阔的画卷。

    南宫景将琉璃灯放在了门口,推门而入。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那人似乎很是出神,南宫景也不打扰走到桌边悄无声息地坐下: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更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粉色,似染似天成。

    南宫景看着白玉地面,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南宫景探究的赤足踏上,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金莲一般,堪比传说的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就算是来自21世纪的南宫景也是头一次见着。

    那美妙的的音符依旧从琴弦上缓缓流淌着,南宫景不是很懂,但还是听出他换了一首曲子。侧耳倾听,那琴声似乎是由远到近,由小到大,一阵阵轻柔婉转的序曲之后,是无比强烈的颤音,一个个激昂的音符似乎在敲打着心叶,强有力的节奏感使人要舞起来一般,突然,随着一个扣人心弦的琴音,琴声戛然而止,南宫景感觉自己的心随之一紧,在几秒短暂的停顿之后,最是儒雅轻柔的琴音再次响起,在缓慢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凄凉感,仿佛一个被世人遗弃的孩童正在撕心裂肺的哭泣,荡人肺腑、撼人心魄。

    南宫景实在震撼,她走近,看着那个抱着酒坛畅饮之人,此时的他哪还有什么九五至尊的尊贵典雅,一身酒气熏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南宫景兀自坐下,毫不客气拿起一个酒坛,大饮一口说道:“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酒这东西要么别喝,要么就喝醉,因为半醉半醒的感觉太清醒,不是让人想起旧情,就是人想起旧爱。”

    他眯着眼看了看南宫景,半晌后从身后抱起另一坛酒喝了一口道:“很多时候,不经意知道一些事后,表面装得无所谓,用微笑去掩饰,其实心里比什么都疼。那时候,明明讨厌,却还是要笑着说还好,明明很难过,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明明很介意,却还是会心一笑说没关系。有时候,甚至觉得一切都只是朕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他喃喃自语,似乎在对空气说话,南宫景也不介意,继续道:“生命中有一些人与你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太多的为什么,没有答案;太多的答案,亦没有为什么。虽求之不得,弃之不舍,但一切皆有定数,人生不会太圆满,终究要摆正心态面对酸甜苦辣。世上没人能够赎回过去,珍惜眼前。”

    南宫景说完起身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放在他身旁,微微福身行了一个礼道:“错失了夏花绚烂,必将会走进秋叶静羌。任何事,任何人,都会成为过去,不要跟它过不去。望您珍重!”

    “丫头,你可愿陪我聊一会儿?”说话的正是不曾理会她的天罗皇帝南宫华。

    南宫景愣在原地,这一天她听了太多的往事,如果现在留下估计又得听到别样的声音,她虽想着拒绝,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点头答应了。

    南宫华拿起酒坛与南宫景碰了一下开怀大笑道:“难得还有一不怕我、且爱多管闲事之人!”

    南宫景也随即笑笑道:“我儿时听老人说,听闻爱情,十有九悲,听闻过往,十有九伤。看来我今天赶上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南宫华勉强的笑了一下道:“你与她倒有几分相似,她也总把规劝人的话说的跟诗一般好听、也不得不听。她告诉我爱情如花,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她说她不愿意种花,因为她不愿看见它一点点的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她居然避免了一切开始。”

    南宫景怔怔地看向他,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连提起都小心翼翼、视若珍宝,他居然不再自居朕而是我,不免替他感慨道:“人嘛,起初,揣着糊涂装明白。后来,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是愿意活得不明不白。只是,好多事情,一用力,就会拆穿,一拆穿,就会失去。”

    南宫华笑着看向南宫景,缓缓道:“是啊,很多人,不是我留,就能留住。有些人就像指缝的阳光,温暖,美好,却永远无法抓住。”他看着摊开的手掌这次是真的笑了,南宫景看得真切,可是就如长公主说的那般,他明明看得别处,可是瞳孔里却倒映着一个人,这个人自然就是龙筱筱的母亲南宫清。

    南宫景无奈的摇摇头道:“生活本就是在喜怒哀乐间走走停停。余生很贵,别为难自己,放下过往,放下曾经,也放过自己。总算不枉已故之人的良苦用心!”

    南宫华收回飘远的思绪,有些激动的问道:“什么已故之人,你知道什么?”

    南宫景自知失言,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可是面上却不显半分答道:“我猜这诺大的宫殿已经没有了主人,皇帝伯伯您不是在悼念故人?”

    南宫华眼睛不眨的看着南宫景,最后叹息道:“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丫头,如果你早生20年,你们一定会成为挚交好友!”

    南宫景点头不再说话,南宫华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并没再与他说其它话,二人各怀心事、自顾自的饮了起来,南宫景看着他一幅要把自己灌醉的样子有些懊恼。这夜的风雪很大,待他醉倒,南宫景取了被子帮他盖上,也顺手取走了枕下的匕首。

朝令夕改

    90(朝令夕改)

    早晨南宫景推开门看出去时,白雪皑皑,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天罗的气候似乎格外的寒冷。殿内,宫女们拨弄着暖炉火炭,偶尔发出几声“嘶嘶”的声音,反衬着萱亦轩愈加静谧,窗外屋檐上积雪飘落之音都是清晰可闻。

    走到院内,两旁的树木,缀满银花;建筑物琼楼玉宇似的闪着耀眼的银辉;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没想到短短的一夜间,原本那老气横秋的宫殿,如今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番美丽的景象。

    南宫景自从有了内力,六觉比前世更加敏锐,地上的雪“吱吱”作响,南宫景寻声望去,一抹小小的人影印入眼帘。

    “景姐姐!景姐姐!”夏青青高兴的喊道,随着脚下迈得也越来越快的步子,远处的身影也愈行愈近。

    南宫景见她今日正版与往常不一样,着了一身桃红色宫装,长约七尺的裙裾上绣着凤栖百花纹,上身披着金缕披袍,领上饰以捻金线盘云纹,长长的衣裾拂过白白的雪地,脚步轻盈似翩然燕子……

    “这天寒地冻的道路又不好走,你怎么独自来了?”南宫景看着往日洁白无瑕的脸颊此刻已被冻的红扑扑的。

    夏青青拉起南宫景的手咯咯笑着说道:“自然是想姐姐了!”

    因站在外面久了着实有些冷,南宫景便牵着夏青青进入殿内。

    “姐姐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若不是父亲昨日下朝回家说起,我都不知道姐姐回了天罗!”夏青青撒娇讨巧般的开口。

    南宫景笑着道:“你这消息如此灵通哪还需要我去通知你啊,今日你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清烟为二人添完茶说道:“郡主有所不知,今日皇上招青青小姐入宫就是定小姐与太子的大婚之期!”

    南宫景看了看夏青青,见她点头,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那先恭喜青青了,未来的天罗皇后以后可别忘了姐姐,一定记得多关照关照我哦!”

    说完便笑的前仰后俯,哪还有刚才那正经模样。

    夏亲亲被南宫景打趣的脸色绯红,娇嗔道:“皇帝只是立了婚书,还不曾许我未来皇后之位,姐姐勿要断言。”

    南宫景有些不解道:“天罗不就一个太子,太子不是只能娶一个妻子太子妃吗?这未来皇后之位,除了太子妃你还能有谁?”

    夏青青有些为难的看着众人,然后摒退左右道:“不瞒姐姐说,以前我也是那么想的,终有一日我与太子是要结为夫妻的,我是皇帝钦点的太子妃,与皇后之位不过时间而已。可是今日南宫辰居然当真朝堂众人的面驳了我太子妃的名份,众朝臣附和觉得皇太子不能一夫一妻,那样会影响我天罗的子嗣繁衍。最后皇帝虽保全了我太子妃之位,可是皇后之位便是率先诞下皇长子才有的,这样也就表明太子能再娶之事,我现在也是喜忧参半,不想被父亲母亲念叨,所以准备在你这儿躲几日清闲。”

    南宫景想着是不是自己闯的祸,莫非昨日她说那些话触及了那个痴情的皇帝,这自己出的政令怎么说改就改了,而且她劝他是怕他伤身,这怎么还改了律法,南宫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若不喜欢这婚不接就是了,女子之所以那么努力,不是为了嫁给世俗传说的如意郎君;那么优秀,也不是为了给娃当个娘就算了,谁也不欠别人一段恋爱,也不欠任何人一个孩子,如果非说欠点什么,那只欠父母与自己一个幸福的模样,如果一个人生活的幸福,那就一个人过也很好。”

    夏亲亲倒是懂得那些超乎寻常的道理,可是她并不是她,南宫景活出了她与柳云儿羡慕的模样,可是只是羡慕、她却做不到那般洒脱。

    “我十二岁便被告知我要嫁与太子,母亲让我收敛所有的小女儿姿态,终有一天我是要母仪天下的,我从那时开始所有的学识、所有的用心,所有的牵挂便都给了他一人。时常也会梦着我与他能如皇后与皇帝二人一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他母后一般既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他的贤妻良母。”夏青青一脸羡慕的说道,那眼中绽放的光芒明媚动人,南宫景到嘴边的丧气话终究咽了回去,改口道:“每个人的婚姻都是不一样的,你只需记住不让自己委屈了才好,至于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夏青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姐姐这次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南宫景摇头道:“我只是留下来陪长公主几日,过些日子还是要走的。”

    夏青青起身拉起南宫景的手说道:“那我这些日子就留在宫中陪着姐姐可好?今年的雪格外的多,外面早已天寒地冻,这些日子我被母亲关在房中学那些女则、夫纲,还要准备来年结婚的衣服鞋子……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南宫景似长辈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想留下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怕你父亲母亲定是不愿意,你要嫁的人是天罗太子,这礼数自然是少不了的,你既然心仪与他,这些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顾全的。”

    夏青青听完有些负气的坐下说道:“我愿以为姐姐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不会在乎这些俗礼的,没想到你与母亲的话也别无二样。”

    南宫景被她忍俊不禁的模样逗得直笑,开口道:“姐姐我在青青心中莫非是不懂礼义廉耻的?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生,谁都免不了俗气,左右我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

    “自然不是,姐姐可不是俗人,姐姐在青青心中比那真仙子还似仙子。”夏青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南宫景看着窗户外偶尔飘落的雪花,有所感慨道:“青青抬举姐姐了,其实我比你们谁都世俗,只是世俗这个东西不是挂在脸上的,是长在心底的。”

    夏青青看着南宫景的侧颜出神,她记得第一次听柳云儿与她说起南宫景,她就喜欢那个嫉恶如仇、敢做敢当的女子。初次见面除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南宫景的容貌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她不免有些失望,对柳云儿的话有些质疑,可是与她相处下来,她便发现南宫景根本就不是那种第一眼就吸引人的女子,她的性格分明有女子的细腻有男子的气概,好像世间所有美好积于一身,但是似乎有玩世不恭,让身边所有人都愿与她亲近,而且不会嫉妒。因为嫉妒的都是可以攀及的,而她给人的感觉是俯视众生、高不可攀,所以让人连嫉妒都不敢有。

    “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南宫景侧首问道。

    夏青青的思绪被拉回,看着南宫景说道:“姐姐越看越好看,我等凡人连妒忌都不敢了。”

    “这小嘴今儿莫非是抹了蜜,这般甜?”

    “姐姐你真的不想呆在天罗?”

    “我在天峰州住惯了,不过你们若是想我可以找我去,或者我有空就过来看看你们。”

    “我们?”

    “你与南宫辰还有长公主啊?”

    “那姐姐你可想过嫁给太子?”

    “什么?”南宫景这才明白,这丫头来来回回扭扭捏捏,这刚绕到了正题。

    “今日散朝,我在殿外等着太子,我听见他与皇上说要娶你的。”

    南宫景看着她快哭模样,着实难为她了,这都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提起,若是换成她肯定劈头盖脸的问出来,南宫景一幅深思熟虑之后答道:“这个嘛……那你先告诉我,你想让姐姐嫁还是不嫁呢?”

    “姐姐也不是外人,青青什么话都愿与你说了。我与他自第一次见面起便认定了,就算他不是天罗太子我也是要嫁的,这些年他一直找你,待我也不是极好,可是我总在他跟前,时常觉得他心中还是有我的。这皇帝有言在先说他此生只能有一妻,我便也习惯了这个想法,从没想过我们之间还有他人,现在冷不丁改了我不免有些难过伤心。可是想来正常人家的男子也是有三妻四妾的,他若真的再娶,要是姐姐这样的人也是好相处的,我倒也愿意。我父亲就娶了我母亲一人,我从来没经历那些争风吃醋之事。倘若换了别人,我反而不知道如何相处。”夏青青一板一眼的分析道。

    南宫景伸手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道:“你个傻丫头,我不过逗你的。我与南宫辰只是朋友之谊,我也非他要找的人,怎么会嫁给他。至于他再不再娶你可以与他商议,你们二人若是良配,我倒希望你坚持立场,不要让他再娶。爱情这个果两个人吃是甜的,若再加个人进来必是苦的。”

    夏青青有些气馁地答道:“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这个太难了,以前皇帝开恩我算侥幸赶上了,日后没了这个祖训我断断不能拦着他再娶的。”

    这封建社会的陋习延续了好几千年,也不是南宫景三言两语就能改的,她也不再多劝,该说的她说了,也算尽了朋友义务,这以后的事儿只能靠她自己了。她虽活了两世,可是男女之事她也不懂,除了龙筱筱那可怜的初恋以外,她还不曾谈过恋爱,想想都有些挫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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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王妃世无双介绍:
她,南宫景21世纪让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娇娘”,一朝飞机失事穿越到了一个17岁少女身上,前一秒还兴奋正主是个举世无双的公主,下一秒便成了满门被灭的遗孤。为报家仇,她倾尽半生所学,缔造霸业;他,霸气王爷为助她霸业,终身未娶,千里红妆,以天下为聘,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仇人之子,冷酷邪魅强势霸道,唯有她在他心尖之上,江河拱手,博卿一笑,非卿不娶;可终究自古两难全,一个在远方,一个在身旁特工王妃世无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特工王妃世无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特工王妃世无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