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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味道也还行     剑道路漫漫txt下载     剑道路漫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热热闹闹(二)

    杨直系着那个略微遮住他视线的大红花进了里间,外边并不骚乱,这里比外边还要安静,每个人几乎自律到放下碗筷都不弄出声音,外面也有一些人不是那么自律,嘴有吧唧声是常有的事,在吃饭的时候尤其刺耳,更何况还有咽下喉咙的声音。

    杨直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一张笑脸,在这里也不例外,一张笑脸灿烂非常,他不敢开口,在这些平日里同样自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的面前,不可一世的杨直竟然觉得站着都有些自惭形秽,一张笑脸就是他的招牌。

    杨直朝四周拱手鞠躬,拱手为礼,鞠躬为敬。

    杨直又开始朝着里间走了,读书世家,脾气很大,又加上今天早朝,谢家宴请的都是些一心学问的读书人,还有几个是没资格参加早朝、学问却当当响的京官,规矩大,无论亲疏友邻,都分了三六九等,谢家的底蕴光从这些宾客竟然没有一人抱怨就可看出一斑。

    进入下一个院落,严格来说这根本就称不上院落,而是一个新旧两间房屋的屋檐之下,地下是石板,石板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这些读书人竟然比光头和尚还惜命,没人踏在青苔上,围坐在八仙桌旁也是有意不能破坏地上绿茵茵的青苔。

    杨直瞥了一眼就在心里面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恰好十六位,顺着屋檐下一字排开,堪堪四座。

    杨直一边笑着鞠躬拱手,一边斜眼打量着这十六人。十六人穿着打扮有新有旧,有贫有富,但这里应该是谢家特意安排的位子,就算是堂堂的耕读世家也不敢因为主次之分就得罪这些高尚的读书人,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主次,都是主位,有都是次位。

    十六人来自南北东西,很多都属于只在学问上有来往吵架的那种,嘴炮厉害,见面却是面面相觑,入宾如冰,并不相熟,用市井之言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用读书人的话来说的话,不是相知不同桌。

    对于这件事谢家应该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安排座位的。

    这些人是应谢家之邀而来,谢家嫁的闺女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他们根本就没在乎过,同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们都忙着闭门造成推敲学问,也不会打听谢家的闺女究竟是嫁给哪家的公子。

    不打听就不在意,不在意就不在乎。这十六位读书人确实没有将杨直放在心上过,自然杨直拱手他们也没看见,也没打招呼,甚至都懒得说一声“起”。杨直也不敢冒犯这些嘴炮,就那么弯腰拱手。

    谢家不会让自家新姑爷吃闭门羹的,从里间迎出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谢家第二重量级的人物,谢家学问做的做好的大儒谢道安。

    一身旧红色喜庆装扮的谢道安出声道:“姑爷进去吧,爷爷等着你的。”

    杨直四处行礼,抬步进去了,暗自咂舌谢家不一般,自己好歹是当朝皇子,虽然还未封王,但一朝皇子的份量够重了吧,竟然被一声姑爷给揭了过

    去,虽然亲昵,身份则是千差万别。杨直走了几步后也琢磨出那句“爷爷等着你的”的味道了,感情这是赔罪啊?

    谢道安四处向这些读书人打招呼,赔罪一声走了进去,跟在了杨直一行人的身后。

    杨直又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终于见到了那个他叫爷爷的老爷子了,老爷子坐在紫檀木镂花椅子上,旁边是浮雕大螭案头,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料子,就连杨直都闻出了是香椿大料,这方大案没有楠木和黄花梨珍贵不假,难得的是香椿大料难以完整,经常是边伐边开裂,而老爷子这方浑身圆润,没有一丝裂缝,真正难得。

    大案上放着一堆故纸,应该是谢家高价收罗回来的散落古籍,老爷子正在一一筛选甄别处理,他觉得有用的书籍自个儿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摞,觉得无用的也整整齐齐地堆了一摞,杨直再打量房间布局,瓷器古朴,砚台小巧,除了书本就是床铺,没有任何一点跟读书毫无关系的东西。

    杨直又走近了一点,微微踮起脚尖,只见老爷子一身旧红色绸布子衣衫,头上并未带着冠帽,发间别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簪子反射着暖暖的嫩绿光。

    老爷子身形消瘦,脸上也没有一两肉头,颧骨很高。

    杨直纳头便拜,三叩九拜后说道:“孙儿见过爷爷。”

    那一代硕果仅存的谢良辅双手杵着椅子起身,略微伸长脖子打量跪着的杨直,说道:“起身。”

    杨直应声起身,捏着衣摆问道:“爷爷正在争利古籍?”

    谢良辅慢慢挪出大案,笑道:“什么古籍,不过是市井中收罗上来的书籍罢了,不新不旧吧,老夫也只是挑挑拣拣,觉得还有些用的就留在中滥竽充数。”

    老人说完后才想起今天的大事,吩咐道:“你那个新媳妇在后院呢,你去拜一拜岳父岳父,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今日事多繁杂,事事趁早别趁晚,爷爷不留你了。”

    杨直没有说话,恭恭敬敬地三叩九拜后退出屋门,开始进入后院中拜见自己的岳父岳母,杨直向身边的少保抱怨道:“他们家的规矩又臭又长。”

    少保小声道:“殿下没有随陛下祭祀过天地宗庙自然不清楚,皇家的繁文缛节比起谢家的,过犹不及,这些礼数虽然叫做繁文缛节,但身分越高,礼节自然是要越重的,难道皇家祭祀太庙仅仅花了一柱香最好?那也太不庄严庄重了。”

    杨直笑道:“少保大人没必要摆那么多大道理,道理我都懂,折腾这么久抱怨一声没什么大错吧?”

    太子少保呵呵笑道:“殿下说的小声,当然没错,只要没让谢家之人听见,抱怨就抱怨了,算不上错。”

    要不是大事要紧,杨直下意识地想挠头了,少师少傅少保三人都不能让人省心呐,自己每说半个字,他们都有一堆大道理接下。杨直开始有点怀念那个不太喜欢搭理自己的梁少师了,那种妙人,在东宫也是弥足珍

    贵,那皇宫不是更少?

    ……

    ……

    东宫那边,老仆倌儿对于自己没能去谢家也不生气,对于自己的长相他从来就没有信心,虽然没读过书,不过有些特别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既然自己都对这张老脸没有信心,整个东宫他这张老脸没有信心的人自然就多了去了。

    对于今天东宫的伙食老仆很满意,人老了,他一直感叹自己吃得少了,宫中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自己肚腹不行,什么也不敢多吃。今天好吃的东西很多,感极而悲,老仆有些怀念以前的光景了,那时候什么都好吃,尤其是偷来的东西啊,吃个土豆都比吃肉还香。

    老仆想到这里,咧嘴呵呵直笑。

    老仆鬼鬼祟祟起身,从住处一散即逝,一道残影已经到了厨房之中。

    老仆没有多拿,作为最为诡异的小偷,老仆偷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倒在怀里的糕点漏了之后他才想起自己腰带没勒紧,勒了勒腰带才又倒东西进怀里。老仆一年四季都是单衣,无论油水,均沾肚皮。

    老仆偷了一怀里的东西出了厨房,在哪里消灭这些吃食又成了他需要面对的第二个难题,最后他没有决定回屋里,而是选这个不大不小的配殿屋顶上,要是以前的话,今天他绝对在大殿的屋顶躺着塞肚皮,不过今天他不敢,老是担心自己出面有碍观瞻,一不小心给公子丢脸了,自己又没给公子长脸过一回两回,丢的还真就是公子自己存下的脸皮了。

    老仆躺在屋顶上往怀里塞吃食,虽然不算贪心,但人老了就是人老了,四五年前的他还能吃下几张大饼,现在怀里的一兜吃食他都塞不下去了,也没有好地方销赃,扔在瓦沟里又觉得浪费,继续兜着又是累赘。吃饱了,老仆还是很开心,公子有事的话他可以帮忙了。

    老仆咧嘴一笑,他知道怎么处理怀中的一兜东西了,大街上那么多叫花子,扔给他们即可。

    老仆侧身一闪,身形已在数十丈外,几个起落之间他以及出了东宫,老仆知道东宫是王朝门面,不会有敢来这里乞讨的叫花子,他在街上走了走,从天黑走到了天亮,各行各业都有赶早,老仆遇到几个赶早的叫花子了,他将吃食送给他们,他们竟然得寸进尺,想将他身上的绸子扒了,老仆逃了,没有生气。

    自己和公子以前也和叫花子差不多,自己当然明白叫花子的那些心思,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心不足蛇吞象”吧!大多数时候不是人心不向善,而是善口不敢开,善行不敢做,谁对叫花子好的话那就遭罪了,叫花子能去人家家门口守着,雷打不动,人也越来越多,那莲花落唱得是,能从人家十八代祖宗坟被刨了唱到当下这辈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可怕不可怕,普通人家谁遇上那样的阵仗都害怕。

    老仆回去又要藏好了,公子从来不说他长得丑,东宫也无人敢说他半句坏话,作茧自缚吧,应如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热热闹闹(三)

    杨直拜过了岳父岳母,从后门而出。

    杨直问道:“从后门出去会不会跌面子?”

    少保笑道:“大家族自然有大家族的规矩,男丁迎亲走前门,女儿送亲走后门,规矩从来没有更改过。”

    杨直笑骂道:“老子能一样,马上就是太子殿下了,老子还需要遵守这臭规矩?”

    少保点头道:“殿下也需要遵守的。”

    杨直出门后站定,谢家大邸可谓真真的不按规矩布局,大门外的街道很小,就连仪门也有些不像样,后门却是连着大街,杨直坐等里面的媳妇出来,说道:“也不知还要等多久。”

    少保轻笑道:“殿下不是不认识谢家小姐吗,怎么就心急了呢!”

    杨直偷偷地掏了掏裤裆,笑道:“都已经是媳妇了,还能不着急?”

    在一挂响亮的鞭炮声中,新娘子终于出门了,有些奇怪,牵着新娘子出来的不是新娘子的贴身丫鬟,而是谢家的长房长孙,新娘子的堂哥谢钧。

    杨直抱拳向谢钧行礼,谢钧点头致意。

    杨直事先已经收到了罗网传来的关于谢家的谍报,比如谢家有几口人,每个人又长什么杨直,杨直仔细阅读后不敢说一清二楚,只不过是辨别都出来谢家的人罢了。

    谢钧点头致意后牵着妹妹走上花轿,随后自行骑在了马上。

    杨直哈哈笑了一声,朝着四周抱拳致意,随后也翻身上马。

    锣鼓唢呐声响,柳易老腰重重往下一沉,坐下马匹起步走,杨直本想喝一声,想想作罢了。

    汝阳城外,东南西北四门皆有人进入,凉王、河间王、平流王都有使臣持节而来。

    北门城门前,老迈的孙丹玺亲自而来,老人一身黑衫,头戴黑冠,身边跟着的是活到现在都没有进过汝阳城的周啖,大沁灵寿郡的破虏将军。

    周啖一身棉质蓝衣,脸色淡然,眼神木讷。

    在灵寿郡镇守多年,封无可封的孙丹玺站定,抱着手说道:“看到了没有,那座城就是咱们北方几十万汉子这一生的信仰,城可破,地可失,唯独这座城咱们需要用命去守护,说句玩话,这座城要是祸起萧蔷从内里破了,咱们真管不着,咱们只要不让它从外边被攻破。”

    周啖这些年性情没有多少改变,除非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女,对于其他的任何人的话,基本上是别人说十句,他也不会插一句的性子,周啖并没有说话。

    孙丹玺摇头叹息道:“唉,闷葫芦哟!”

    两人开始进城,周啖问道:“直皇子成亲了,末将觉得用不了多久的话,直皇子应该会成为一个留京的王爷,顺便再娶两个侧妃。”

    孙丹玺接过话头,笑道:“你想问咱们是不是纳个投名状?你啊,猪脑筋,想的太多,也想简单了。咱们就算是纳头便拜,直皇子也未必会心,皇家不信,咱们费那个心思白折腾干啥,闲着就磨刀,其他事还是少想为妙。”

    周啖点头,闷着头走了几步后咧嘴笑道:“将军说的都对,周啖一生只需要听将军的就行了,将军让我杀哪里我就杀哪里。”

    丹玺哈哈大笑,也不说什么你不是效忠于我,咱们效忠的都是皇帝的鬼话,坦然接受道:“好歹老夫是灵寿郡的大将军,自然是说什么对什么,不需要你一个死脑筋拍马屁。老夫这一生已经知足了,不想什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真做到封无可封的地步,所以以后你的日子舒坦了,老夫不会指着一个方向让你去死战。”

    同样是北城门,孙丹玺和周啖离开没有多久,四个奇怪组合的人来了,两个和尚两个道士,和尚一老一小,道人也是一老一小。

    腰间别着木剑的柳易一拍小和尚的脑袋,问道:“念珠,今天做了早课没有。”

    脾气顶好的念珠小和尚停下,双手合十道:“做了。”

    柳易笑道:“你倒是勤奋,贫道今天还没练剑。”

    念珠面容带笑道:“小僧觉得施主如何自称贫道,依然不像道家弟子。”

    柳易伸出大拇指道:“一语中的,好眼光!”

    不知不觉中大和尚和老道士走在了最前面,一生从未来过的汝阳城的红色袈裟和尚问道:“哎,牛鼻子,东宫在哪里?”

    那个这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比佛家的闭口禅还缄口的道人摇头。

    和尚哈哈大笑道:“贫僧知道你不知晓,所以事先打听,如何?”

    道人还是不说话。

    大和尚自讨没趣。

    念珠也是个好奇的,问道:“柳道长,能将你腰间的木剑借给小僧耍一耍吗,放心,小僧手脚轻,知道轻拿轻放。”

    柳易一愣,推脱道:“算了吧,这柄木剑没什么特别的。”

    念珠挠了挠光头,笑道:“几年之前小僧仰头的时候见到天上飞了柄符剑,云层遮蔽,小僧只看了一眼,没能看全了,这一次见了柳道长腰间的木剑,小僧觉得有些相似之处。”

    柳易咧嘴而笑,这世间还是有人记得百里姑娘的,这不就有个小和尚对百里姑娘的单符剑念念不忘了。

    柳易问道:“小道这柄木剑可是杀过人的,小和尚你还敢碰吗?”

    念珠知道柳易有些松口了,乘胜追击道:“怎么不敢了,就算是杀器,小僧握着它也不会杀人。”

    柳易摘下腰间的木剑递过去,说道:“拿去吧,一会儿要还的。”

    念珠哈哈大笑,提着木剑耍了几个蹩脚的套路,随后将木剑还给柳易,问道:“柳道长今年没有二十六也有二十七了吧,怎么还是孩子心思呢?”

    柳易笑道:“装傻充楞呗!”

    念珠低着头想了想,有些怀疑,不确信地问道:“真的?”

    柳易指着前方道:“快追上他们吧,越离越远了。”

    念珠“哦”了一声,飞奔出去,柳易竟然有些追不上。

    柳易几人进城后,后面还有很多人从北门而来,北方三国都有人前来观礼,不止是庙堂使臣,还有些爱凑热闹的江湖人。

    汝阳城很大,百万人的大城仅此一座,在这座城里,不是邻里的话,两个陌生人一生未必能见到五次,好巧不巧,柳易进城没多久就见到了上回教训的那个纨绔子弟,吏部尚

    书的好儿子贾南枝,贾南枝应该有好几个姐姐吧,自然是还有很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的哥哥,否则的话好好的男儿家基本不会取女儿的名字,至少学识渊博的吏部尚书贾道不会不懂这些。

    柳易啧啧道:“哟嚯,好久不见了啊,我的贾家大少爷,怎的又敢拦路了?”

    狐朋狗友太多,贾南枝忍不下这口气,不过在柳易面前他也硬气不起来,抱拳道:“柳道长开什么玩笑,南枝见到柳道长迎还来不及,怎敢拦路?”

    柳易哈哈大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道看来大少爷长进了不少啊!”

    贾南枝见到柳易发笑,觉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有可为,笑道:“摇骰子,柳道长有没有兴致玩两把,输了算南枝账上。”

    柳易摆手道:“贫道不会这个,也没有兴趣,大少爷可知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贾南枝弓腰道:“不知。”

    柳易走了过去,说道:“但愿下次见到的时候大少爷知道吧,甚至给贫道教上几句,贫道也只能感激,万万不会生气。”

    柳易走了,他不知道后来有小半年的日子里贾南枝读书可卖力了,他的那堆狐朋狗友经常找不到他的人。环境是在是太优渥了,小半年的时间柳易一直没来,贾南枝又丢下学问玩耍去了。刚出去的那几天还有人对他痛改前非的事刨根问底,贾南枝是这样回他们的,“真正的纨绔不是咱们这样看谁不爽就上去甩两耳光,也不是那种霸人妻女为奴为婢,侵占财产挥霍一空。而是像柳道长那样,老子心情好不想欺负人你们就安心吧,别他妈想着欺负老子,告诉你吧,鼎是铜的锅是铁的,老子不是任人拿捏的。”

    后来贾南枝忘记了自己说的这段话,他在纨绔这一行炉火纯青了。

    杨直的迎亲队伍和柳易一行人的速度基本一样,高坐马头的杨直脸上马上笑得更胸前那朵大红花不相上下了,他的内心却在叹息,今天他被折腾得够呛。他觉得这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很慢,慢到他直接没心情了。

    太子东宫,老仆倌儿已经爬上墙头望了很多次了,一直都没见到公子,人老了耳朵聋,锣鼓唢呐声是远是近他也听不真切。

    汝阳城南岸,大殿中所有大臣饥肠辘辘的时候,终于下朝了,上朝的大臣可谓老成持重,但今日事急,那几个府邸离得有些远的大臣差点在宫中就跑了起来,虽然以后的日子读书少了,谢家那边还是必须去混个脸熟,东宫这边更是不得不去,由不得他们不忙。

    出了宫门,朝中最大的一匹黑马牧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刘木枯问道:“先生也乏了?”

    牧邕道:“昨夜忙了一夜,现在又站了这么久,不累才怪。”

    司徒墨云站在刘木枯身边,牧邕去国子监讲国学,不论两人身份如何,在牧邕面前他们也只能执弟子礼,落后一步。

    汝阳城又来了一个人了,不过这个人不讲规矩,神出鬼没,许先生并没有在任何地方稍作停留,而是一气就步行到了皇宫后面,一个腾身上了太庙的屋顶上,嘀咕道:“赚人情的事怎么能没我老许?”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热热闹闹(四)

    出了皇城门之后,满朝文武想的事情大致相同,都是先去谢家还是先去东宫,不出意外的话很多人的想法均是先去谢家,不过朝堂上有位置的人都习惯性选择多想一些,原先的想法自然是想着想着就被否了,先去谢家那边肯定不行,他们都是争名利的,又不是写书的,自然是先去东宫再去谢家为妙。在什么时候去谢家又成了一个大大的问题,今天的话肯定是去不了了,明天去的话又差了点意思,更多人选择的是礼到人不到。

    吏部天官大人和户部尚书凑到了一起,今日很奇怪,六部尚书加上一干勋贵中,只有两人穿紫,一个是贾道,另一个就是王灿。

    贾道率先开口道:“走一段。”

    王灿点头,有些打趣地笑道:“贾大人没邀请王某走一段的日子,差不多也有十来年了吧?”

    贾道伸开握着的双手狠狠地抹了两把脸,轻声道:“十四年了。”

    王灿哈哈大笑,奚落道:“户部本来就是算钱粮和念头的,怎的,十几年还需要你来教我,你这个出风头的臭毛病啊,该改一改了。”

    贾道指了指吏部所在地,笑道:“老夫成了吏部天官,天官啊,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得到了反而清闲,以前是做梦都想着有人来送礼,现在已经改了,别人送了老夫也不敢收。”

    王灿抚须而笑,笑罢说道:“要是十四年前那个功劳你让给我的话,现在我就是吏部天官了。”

    贾道摆手,扯了扯王灿的手袖道:“别那么想了,你现在在户部当差不是挺好的吗,这叫物尽其用,人尽其能,事事难得赶个巧,唯有这事啊,刚刚好!”

    王灿向前走快了几步,贾道的道理太多了,他没听完,已经腻了。

    贾道伸伸手,王灿没有停留,他也只好作罢,贾道左右打量,四周已经没有熟悉的面孔了,谨小慎微的贾道还是用只有王灿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王大人打算先去哪家?”

    王灿依然不答。

    贾道低声道:“改朝换代的时候咱们也该商量着来不是,不能出错。”

    王灿停下脚步,笑道:“老夫自然是先去东宫那边,晚些时间要是有空的话也得去谢家那边转一转。”

    一叶知秋,王灿贵为一部尚书,大沁的正二品官员,这点思量不可能没有,贾道问道:“你真行啊你?”

    王灿忍俊不禁道:“也不是很行。”

    贾道又揉了揉脸庞,问道:“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记得咱们。”

    王灿扭头望着贾道一眼,贾道怒道:“看什么看,脸上有肉,比你饱满。”

    王灿正色道:“大丈夫生当鼎食,死当鼎烹。名垂千古是史,遗臭万年亦是史。咱们这小点可怜的功绩啊,在浩瀚史书中排不上名呢,以后那些铮臣就算是洋洋洒洒写了几千言,也犯不上举出咱俩做文章不是?”

    贾道偏着头望向王灿,王灿怒道:“明明知道老夫脸上没肉,看啥看,不怕吓着你?”

    贾道摇摇头道:“你和当年一样,还在想着变坏。”

    王灿哑然失笑,“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翻,渴了喝点水如何?”

    贾道摆手道:“不渴。”

    王灿哈哈大笑。

    贾道一脸疑惑,自己究竟那句话说错了不是?

    王灿笑道:“都老了,唇焦口燥的,你那点可怜的口水还够沾手上翻老黄历呀?”

    贾道张开嘴指着道:“你看,不干,一点都不干。”

    王灿冷冷道:“恶心。”

    贾道也没了做戏的兴致。

    贾道抚平自己紫衫上的褶皱,轻声道:“你死之后大概人们只记得你做了一件事。”

    王灿好奇问道:“哪件?”

    贾道朗声道:“就那件只要是官身,可以每天任意在两条河上渡河,分文不取。”

    王灿毫不生气,笑道:“所以说嘛,笔杆子不是在文人手中,而是在官身的文人手中。”

    贾道点点头,附和道:“只要没有官身,不管你是文坛领袖还是儒林大贤,笔杆子都不是那么要紧了,这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谢家,又是儒林大贤又是文坛领袖,如何?现在闺女还不是嫁给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草包。”

    王灿道:“老夫觉得直皇子不错呀,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草包了?”

    贾道愤愤道:“德不配位,知不配位,不是草包是什么?”

    王灿哈哈大笑,责问道:“直皇子是草包,那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好应付,贾道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侧面回答,而是疑惑地发问道:“你说奇不奇怪,咱们都属于那种一点就通的吧,你家老婆不差,老子的媳妇更是没得说,怎的就生了这么不成器的玩意了呢?”

    王灿望着贾道说道:“想知道啊?”

    贾道点头表示自己疑惑不解,并且迫切地想知道原因,头点了拨浪鼓似的。

    王灿指了指天空有=又指了指地下,正色道:“上三十三重天问问太上老君啊,下十八层地狱问问七殿阎罗也行。”

    贾道自讨了个没趣。

    汝阳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有人进来,今天更甚,南方飒露山也来人了,正是黄翎带着韩豆前来,老道一身麻衫,装扮上跟飒露山老道士根本对不上号,要不看他头上木簪的方向,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黄翎是道士。小道童则是一身干净的紫色道袍,头戴紫色芙蓉冠,左手握着一柄小钟馗式桃木剑,古色古香。

    大沁汝阳城布局很奇怪,东西北三门都在北边,其中又以西北三门在沁水河西岸。

    黄翎和徒儿步行,游河关乘船进去,只需要到沁水西岸上岸即可,韩豆不是没见过大城,这么大的城却是第一次见,修道几年后,韩豆已经老成持重了很多,就算是惊讶也只会藏在心底,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

    黄翎和徒儿站在船头,师徒两人年纪相差很大,想法也差别很大,韩豆想的是这次下山,必定要斩妖除魔行侠仗义,老道则是只关心当下事,黄翎喃喃道:“也不知徐若冠到了没有。”

    韩豆有些好奇师父的功夫,这几年韩豆见师兄使过几次,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只觉得还不错吧!现在他突然有些好奇师父和师兄到底谁更厉害,韩豆问道:“师父和师兄谁更厉害些?”

    黄翎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师兄?”

    韩豆没好气道:“徒儿说的自然是徐师兄。”

    黄翎脸色有些火辣辣的,这个徒儿比较的“谁更厉害些”自然不是比较道法,他现在年纪尚小,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道法呢,他说的自然是比较武功,黄翎没有直面回答,笑道:“咱们飒露山上在江湖中排得上名的多了去了,道法高深,没下山过的更多,你怎么就偏偏看重徐若冠呢?”

    韩豆拍拍栏杆,自然不是书生无路报国,栏杆拍断的失意,他只是想试试栏杆究竟结不结实,韩豆听完师父语无伦次的话,笑道:“师父真的打不过徐师兄啊?”

    黄翎扭着脖子道:“谁说的,贫道让他三招,他也打不过贫道,那小子小时候被为师追着满上跑呢!”

    韩豆纠正道:“徐师兄双鬓斑白,头发灰白,已经不小了。”

    黄翎懒得反驳。

    师徒两人消停了一会儿,韩豆想起这茬,问道:“师父真的打不过徐师兄?”

    黄翎差点就想给韩豆跪下了,低声下气道:“乖徒儿哎,咱能不揪着这一茬吗,比如吵架什么的徐若冠就吵不过为师。”

    韩豆不以为然道:“打架厉害的不想当道士的话还可以藏身绿林打家劫舍什么的,吵架厉害,能当饭吃啊?”

    黄翎笼着手站在船头,此刻竟然有些仙风道骨,傲然道:“能当饭吃倒不至于,能让人离不吃饭近些,大有可能。”

    帅不过三秒,黄翎眼光瞥见了一个站在船头比自己还他娘的仙风道骨的道士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黄翎腾地一下起身飞了过去,一脚将站在另一个船头的徐若冠踢下船头。

    掉下船头的徐若冠没有站在水上触霉头,师叔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不敢。

    落入水中的徐若冠双手排着从水中拔了出来,左手握着剑,左脚金鸡独立。

    徐若冠径直上了师徒两人所在的渡船上,稽首道:“好端端的师叔为何生气?”

    黄翎对别人可没有对韩豆那么好的脾气,冷哼道:“看到好端端的师叔,你小子心里是不是有些不爽?”

    徐若冠摇头,说道:“听着一艘艘渡船山的喝彩声师侄心中才是有些不爽,明面上他们是给师侄喝彩,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好心办坏事,打了师叔的脸了。”

    黄翎丢下一句“狗日的”,落荒而逃。

    韩豆没有跟着师父,徐若冠也没有跟上去,徐若冠将剑拿在右手中,剑尖那头压在韩豆的头上,徐若冠退了三步,踩在了渡船边缘。

    剑尖那头的韩豆昂首挺胸,徐若冠同样昂首挺胸,徐若冠慢慢往上挪剑,剑柄一直到了他的下巴,剑尖和剑柄齐平的,徐若冠笑道:“小师弟长高了。”

    韩豆欣喜地点头,随后他想起一事,问道:“师兄不跟我们一起走啊?”

    徐若冠摆了摆下巴道:“人嘛,总得做几件自己不喜欢的事不是,咱们飒露山建的挺好的,可不能让人拆了,你们来看一看杨家,我来帮一帮杨家,换点人情,何乐而不为。”

    韩豆道:“以后师兄在山上闲着,韩豆为飒露山赚人情。”

    徐若冠连说了三个“好”,赶快别过头去了,方外之人也有情,徐若冠被感动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热热闹闹(五)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终于回到东宫了,迎亲队伍这一路上如同地龙翻身一样,惊扰了汝阳城中街道两旁的无数百姓,城里人每天早上起床的时辰总是比向下需要伺候庄稼地田园人家要晚一些,今日被惊扰了好梦后,汝阳城中的民众也不敢大声出声反对,关起门来在自家人面前才敢牢骚几声。

    快到午时的时候,东宫事毕,一堆新人在一众人的拥簇下开始往南岸赶来。

    杨直跟身边的少保抱怨道:“直到现在,老子究竟是娶了个啥玩意还不知道呢!”

    身材高瘦的太子少保笑道:“在这些方面上,殿下倒是不如下官了,下官还没娶的时候早已经将拙荆的面容望了个精细。”

    杨直点点头,笑道:“老子还以为你已经看了个精光了呢!”

    这回的队伍没有先前那么隆重,队伍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不一会儿队伍已经到了琉璃河了。

    河上漂着一艘行驶缓慢的大船,如同过江大蛟扬在水面的头颅。

    九郡之大,民俗很多,各个地方的谚语也不尽相同,平山郡拥有大沁最大的马场,以马形容其他东西的谚语自然很多,大沁工部的能考巧匠打造的这艘大船完全可以用那句“马屎平面光”来形容。大船打造的不好细究起来也怪不到工部头上,王灿掌着户部的一天,支取银钱爽块至极,自然也怪不到户部的头上。工部上下也不敢将罪责归给大沁第一人。

    大船上铺满了红色的帷幔,大沁自认为火德之国,崇尚红色,红色也是喜庆之色,大船上使用红色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明眼人都知道红色帷幔并不是只有这么两个作用,更重要的是这艘大船的做工确实不怎么样,能漂在水上已经很不错了,船舱中的很多木板都没有刨过,全都是锯木头时留下的痕迹,十足十的豆腐渣工程。

    谢家不是吹毛求疵的,杨家也不是,满朝文武自然也不敢在这个当口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样一个超级的豆腐渣工程自然也就堂而皇之地漂在了琉璃河上。

    生死不看日子,赶的是巧,汝阳城中每天自然都有几庄事情,有生有死,添丁口的喜庆欢呼声终归是小于死爹娘亲人的伤心哭声,这些年来,汝阳城中的人对小门小户人家的生死已经看不上了,永远都是那几样,就算是念经也请不起大寺中的和尚,有什么热闹可看的,官宦世家娶亲更是这样,为了不受人诟病,什么样的套路都使得出来,甚至娶亲嫁女还不如小户人家热闹。

    汝阳城中最为好看的还是高门大族死人和皇家有事,死者为大,高门大族只要死人,那是直接往顶天大了操办,比如苏家死了个老人花了十八万两白银,又花了五十万钱。大家族花钱,几百万钱完全不是事,不像升斗小民,办不办,家当去一半。

    要是说凌晨的时候是杨家吵了汝阳城西岸百姓的美梦的话,现在是汝阳城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升斗小民阻挠了大船前行了。

    一对新人站在船头,皆是红衣,新娘头上搭着红盖头,琉璃河两岸上人满为患,都在等着看热闹,

    何谓人多势众,一呼百应,琉璃河北岸上站着的民众呼喊的是一声声恭送,喊声并不整齐,有的喊的是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有的喊的是恭送皇子和皇妃。

    有一声声相送自然就有一声声相迎,琉璃河那边的民众呼喊的是一声声相迎。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谢谢哪里经受得起这么大的阵仗,身形颤抖,男人则是不一样,杨直朝两岸百姓卖力地挥手。

    杨直朝四周挥手,自然也看到了新媳妇的异样,他轻轻的拍了拍谢谢的肩膀,谢谢不但没有止住颤抖,颤抖更甚,杨直低声道:“为了造势,老爹也是拼了,没法子,咱俩就演一演吧!”

    谢谢低低地说了一个“嗯”。

    杨直习惯性地挠挠裤裆,扭头向船后面的老仆做口型道:“捡到宝了。”

    杨直听说世间女子最喜欢掐男人的腰间肉,他自然不会给谢谢机会,就算是给了机会,新婚第一天,又是大庭广众的,谢谢还真未必敢动手掐人,再说了,现在又不熟,怎么可能做那么亲昵的动作,为了避免尴尬,杨直索性只做了个口型,离得那么远,说话的话老仆不一定听得见,倒叫这些人听见了。

    躲在船尾的老仆嘿嘿直笑,那笑容,好像娶媳妇的是他本人是的。

    大船已经在横向转向了,琉璃河在这里很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不假,天家大船不可能倒着行驶,自然是来的时候是正走,去的时候也必须是正走。

    柳易一行四人乘坐的小船就低级很多了,远远比不上杨直的那一艘大船,四人中柳易和念珠坐在船头,道人和大和尚坐在船尾,刚坐下的时候大和尚就说了句,“年轻人喜欢出风头。”

    柳易和念珠气了不行。

    柳易一拍念珠的脑袋,说道:“你个小和尚正是动脑子的时候,别他娘的闲着,贫道问问你如何?”

    念珠伸手揉了揉被柳易拍疼的光头,说道:“先说好,佛法的话小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问这世间事,小僧不知,无法为你解惑。”

    柳易一蹬腿,没好气道:“佛法?老子一个修道的问你佛法做什么,光头藏不了东西,披着的袈裟就藏得了?你们佛家那几两佛法老子不感兴趣,至始至终都不感兴趣。”

    念珠挠了挠光头道:“那真是爱莫能助了。”

    柳易懒得和念珠说话,渡船到了河中央了,念珠问道:“柳道长说一说吧,看看小僧知不知晓。”

    柳易翻白眼道:“你小子知晓个屁,老子问你,皇子出宫娶亲并无先例,为何杨直会骑马领着十六抬大轿去迎娶那个叫谢谢的谢家小姐?”

    念珠左手数着一串去除一百零八种烦恼的,右手挠了挠光头,有些不确信道:“想必在这场姻缘之中,杨施主高攀了吧?”

    柳易脸色诧异,满脸不可置信,说道:“那就再问你个问题,历来出了国母,哪里有皇妃进入太庙的例子,杨家为何大不韪地这么做?”

    念珠躺在了渡船上,笑道:“这很简单啊,杨家为媳妇正名怎么了,以前没有不

    代表现在不能有,以前没有也不代表以后不能有不是?”

    方外之人推敲问题有时候出言指的就是本心,但他们是在是懒得思考其中的算计,柳易只是个假的方外之人,这些事情自然喜欢推敲一二,念珠小和尚说的对也不对,要是几十年前的话,杨直以皇子的身份娶了谢家的小姐确实算是高攀,现在未必尽然,大刀阔斧地兴科举之后,谢家只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实力远远不如从前,杨家为何如此行事,大抵上是想劝服谢家背后的势力为了杨直入驻东宫名正言顺。至于为何儿媳妇也要进太庙正名,杨家在今天就摆了谢家一道了,柳易十分佩服杨家背后布局的那个人,想必不是欧先生就是李仕鱼吧,李仕鱼没这么老辣的手段,欧先生则是谨小慎微,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柳易更倾向于师徒两人联合布局。

    柳易笑道:“听说直虞王入京了,以后的戏好看,很好看。”

    柳易突然向念珠问道:“观礼事了之后你要去哪里?”

    念珠想了想,说道:“回玄空山吧,几个月不回去的话,佛祖进身上有尘埃了。”

    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念珠说完后,这一问根本就每经过他的大脑,念珠问道:“你呢?”

    柳易道:“先去东城门看一看,慢些再回山。”

    柳易突然坐起身,说道:“为了防止那些江湖人前来观礼闹事,杨家也是废了不少心思,小和尚猜一猜船上有没有杨家豢养的宗师级江湖人物?”

    念珠也起身坐着,说道:“自然是有的,更多的其实并不是杨施主家里养的,而是请来的,应该还没谈好价钱吧!”

    柳易哈哈大笑,船到岸了,此次谈话不了了之。

    杨直所在的大船现在刚刚转了方向,正在缓慢地朝着皇宫这边驶来,沁水河东岸,今天从没有出过府门的直虞王换了朝服,输人不输阵,输人与否现在依然是个未知,阵不能输,在皇宫之中,所有事情并不是只观大局,更多事情是从一城一地的得失就能看出来的。

    半生没有披坚执锐,持弓骑马,直虞王的马上功夫依旧娴熟,直虞王骑上黑马后一路狂奔,虽然城中不准纵马,可直虞王顾不了这许多了。

    黑马速度很快,急行起来风驰电畴,杨直的大船还没有到达琉璃河中央,直虞王已经跳上一叶扁舟了,这些都是事前早已准备好的,汝阳城中的两条河上,每时每刻都有很多不接生意的船家,大沁船舶司也不管这些,这里既是江湖,又是庙堂。

    就在直虞王的身边,一艘小船好似被巨人投掷一样,眨眼功夫就从直虞王所乘小船前边两丈处漂了过去,霎那功夫那艘小船已经到了大船前面百丈距离,去势不减,一个北人打扮的年轻人持着一根与他手臂一般粗、两丈长的浑圆铁棒朝杨直所在的大船投掷过去,铁棒速度很快,小船则是直接停了下来。

    年轻的北人已经不关心那根铁棒有没有洞穿大船船身了,背手转身,小船慢慢悠悠,年轻人同样不慌不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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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路漫漫介绍:
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之上有大道,大道之上是青天。
天才的道,神明即是尽头。
他的道,青天尤不是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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