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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策马笑天下     皇天战尊txt下载     皇天战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天行流云阵

    天玄境修为的守门弟子一个照面,甚至还没真正动手,就在众目睽睽下,作茧自缚化作寒冰巨石,陨命当场!

    高处还未被寒意波及的守门弟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惊骇欲绝,那可是一位天玄境强者,不是阿猫阿狗,却眨眼之间被冰封至死,甚至他们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只见到他气势涌动欲对冰中仙子动手,却莫名其妙地连同汇聚而来的大势一起结成了寒冰。

    冰中仙子,才刚刚走到山腰而已,只是一如之前的迈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只是闲暇时登山散步一般,却悄无声息之间灭杀了一位天玄境强者,这是何等之实力,又是何等之恐怖?

    “她她……她上来了!”如今修为最高的守门弟子也不过是灵元境巅峰,连凌逸师兄都眨眼间死得不明不白,何况是他,此刻胆战心惊,已经忍不住往后退去。

    恐惧,是人内心深处最不可撼动的黑暗力量,霸道如魔宗,阳炎当日闯山门时势如破竹,过关斩将,最终抑制不住杀气欲杀人时,面对他的魔宗弟子同样生出了恐惧之心,但不同的是,魔宗弟子有着他们的骄傲,即便是死,也绝不会擅离职守。

    在宗门凝聚力上,虽同为乾域六大霸主势力,武学五花八门的天云宗显然远不如清一色魔修的魔宗,修魔者,本身就有着非同常人的坚韧意志,因而魔宗弟子数量在霸主势力中是最少的,但战斗力却是首屈一指,而凝聚力恐怕唯有剑宗弟子可堪一比。

    心有怯意,冰中仙子每一步都成了敲响的死亡钟声,越来越多守门弟子化作冰雕,这名守门弟子终于无法遏制住心中的恐惧,掉头就跑,甚至忘记了给宗内传音。

    他这一跑,仿佛推倒了众守门弟子心中本就摇摇欲坠的堡垒,形成了连锁反应,所有还能动作的守门弟子皆弃离原位,亡命而逃。

    对此,冰中仙子没有任何反应,一如既往地迈步往上,闲适淡然,单从她姿态看去,根本无法想象到,在那美丽至极的冰蓝眸子深处有着怎样恐怖的杀念。

    这些守门弟子再怎么逃,也只能逃往天云宗内,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有,也是早杀和晚杀的区别。

    他们将天云宗高层强者当做救命稻草,殊不知在她心中,天云宗高层强者才是真正的必杀之人,能杀者,一个都不能少!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动了不该动的人,所以她来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冰中仙子层层往上,如入无人之境,整个天云宗山门尽皆被寒冰覆盖,她正式踏入了天云宗内,寒气席卷,所有被波及到的天云宗弟子尽皆被冰封掉来,死于非命。

    逃跑的守门弟子跑得再快,又岂能快过寒气蔓延之势,天云宗占地广阔如一座山巅之城,冰中仙子自然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走过,于是她彻底放开了寒气,任由其肆虐开来,这些守门弟子很快就被寒气追上,冻成冰雕,终究难逃一死。

    “妖女住手!”

    终于,天云宗高层被惊动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般践踏天云宗山门,肆意屠戮天云宗弟子,哪怕同为霸主势力,在不死不休撕破脸皮之前都得遵守规矩,不敢乱来。

    可今日,有了!

    不仅有了,还是一位女子,此事一旦传了出去,偌大一个天云宗颜面何存?

    现身之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身气息却如大海一般浩瀚幽深,一呼一吸间如吞云吐雾,与天地相融,乃是一尊踏入天玄境不知多少年的天云宗长老人物。

    对于胆敢杀上天云宗,而且毫不费力就屠尽包括凌逸在内的所有守门弟子,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女子,天云宗高层显然也不敢大意,一出面就是重量级人物。

    守门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凌逸,乃天云宗真传弟子,实力达到天玄境三重,而凌绝,作为资格极深的天云宗长老,一身修为已达到天玄境七重的地步,可谓当世顶级强者。

    “大胆妖女,竟敢在天云宗内大开杀戒,还杀老夫爱徒,今日断断饶你不得!”凌绝一出现就杀气腾腾,原来凌逸正是他最中意的爱徒,因而他第一个来了,便是为了亲手给爱徒报仇。

    凌逸年仅二百余岁就修炼到了天玄境三重修为,可谓天资卓绝,凌绝座下亲传弟子十人,真传弟子却唯有凌逸一人,将来定是将衣钵传给他的,可这一衣钵传人却在今日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位女子手上,凌绝岂能不怒?

    这时,冰中仙子微微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凌绝只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寒意,顷刻间,他浑身一震,仿佛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无尽寒风暴雪要将他埋葬,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无比冰冷。

    只是一眼,凌绝竟仿佛孤身一人面对天道,寒冰之道,一眼冰封。

    “怎么可能……”凌绝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整个苍老的身躯被一层层寒冰覆盖冻结掉来,化作一动不动的冰雕坠落下来。

    天云宗长老,凌绝,天玄境七重强者,陨!

    天云宗彻底轰动了,躲在极远的角落偷偷观察的天云宗弟子,眼睁睁看着凌绝长老刚现身就陨落,一个个心神巨颤,内心充满了恐惧,难道就没有人能阻挡这个仙子与恶魔并存的神秘女子了么?

    难道,今日他们都要死于非命了么?

    到底他们天云宗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宁可化身恶魔,大开杀戒,迁怒于所有天云宗弟子?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灾祸会突然降临天云宗,降临在他们身上,毫无疑问,若无人能阻,这个冰中仙子会将整个天云宗都冰封掉,所有天云宗弟子都难逃一死。

    而天云宗高层同样惊骇莫名,凌绝可是天玄境七重强者啊,在天云宗内都是数得上号的顶尖强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从头到尾,那个女子也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已。

    一个眼神,秒杀天玄境七重强者,这个突然杀上门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存在?

    他们不是没有试过查探冰中仙子的修为,但得出的结论都是——灵元境巅峰!

    灵元境巅峰之人,怎么可能一个眼神秒杀天玄境七重修为的天云宗长老,凌绝?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冰中仙子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强,强到他们连她具体什么修为都探查不出来,也就是说,此女至少都有天玄境巅峰的恐怖实力。

    甚至,有可能半只脚迈入了那一层他们都望之莫及的境界,也就是,半步至尊强者!

    可是乾域的半步至尊强者,哪怕算上那隐世不出的以及生死未仆的,顶了天也就那么二三十来个,什么时候出现过一个如此年轻,有着绝世芳华的仙子人物?

    这样的女子,哪怕只是听过一个名字,也能够铭记一生,不会忘记。

    何况,她既这般杀上门来,似乎与天云宗有着深仇大恨,他们更加不可能对她全无所知,但事实是,这个女子完全是凭空冒出来的,对她就是一无所知,更加不知道她为何要与天云宗过不去。

    此刻天云宗长老会聚集在一起,除了闭关不出的太上长老,长居天云宗总宗的大长老和三长老等,以及随同宗主前往混乱流域未归的几位长老,所有长老都聚齐了,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出动天行流云阵吧。”天云宗二长老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

    “要不先与她交涉一番,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解开之后我们天云宗还能多出一位盟友呢。”四长老迟疑着道。

    六长老则苦笑一声,道:“可你觉得她会听我们说误会么?七长老出去刚露面就被她杀了。”

    语气下是憋屈的怒意,四长老同样如此,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其余长老则莫不吭声,要说半步至尊强者,天云宗除去总宗的几位也有两位,可都随宗主去了混乱流域未归,如今能够克制那神秘女子的,除了让太上长老出关,便唯有出动天行流云阵了。

    魔宗有十八魔使,天云宗作为同等级别势力,当然也有自己的底牌,天行流云阵分为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分别对应十二天干和十二地支,威力无穷,至尊境之下,入阵者必死无疑!

    迄今为止,在混乱之城,天行流云阵还没有出动过,也没有谁能够逼天云宗连这张底牌都用出来,却没想到今日,竟是被一位女子逼得不得不用了。

    天行流云阵一出,哪怕这个神秘女子再强,也唯有死亡一种归宿。

    “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么便命令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出面迎敌,不管是否误会,胆敢践踏上门,侮我天云宗,此女都必须死!”二长老从位置上起身,缓缓宣布道。

    天行流云阵第一次面世,就用这个神秘女子的血,一尊可能是半步至尊强者的血来祭阵罢!

    天云宗,不容侵犯,但敢觊觎半分,都唯有死路一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 灭顶之灾!

    冰中仙子一路前行,一路冰封,大半个天云宗都沦为生机荡然无存的寒冰之地,天云宗弟子面目惶然,亡命逃窜,乱成一团。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引以为傲的天云宗弟子身份,会成为催命亡符,因果循环,谁也逃脱不了。

    如果他们不是天云宗弟子,不在天云宗内生存,那么今日之事自然也与他们无关,但他们享受了宗门的荣耀,那么宗门的灾难又岂是一句无辜就能够避过的呢?

    只是他们以往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天云宗这么强大能有什么灾难呢,于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们便只剩下了惶恐和怨怼,他们责怪天云宗招惹了强大的敌人招致灾难,怨愤神秘女子善恶不分,滥杀无辜。

    但他们真的是无辜的么?他们自己从未想过,趋利避害,人之本性而已,无关对错。

    对冰中仙子而言,善恶如何,是非如何,对错如何,全然没有意义,她所在乎的,无非那一人而已,可天云宗却动了那一人,那么,她就灭了天云宗,仅此而已。

    “妖女休得猖狂!”六长老大喝一声,率二十四位天云宗强者赶至,正是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皆相貌不凡,看起来如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般。

    灵元境强者寿元一般在五百年左右,天玄境强者寿元可达一千年,但若错过灵元境时的青年时期,即使突破至天玄境寿元大增也不会年轻多少。

    能够维持如此年轻的容貌,这些人突破天玄境的时间必定不会超过两百年,现今骨龄也不会超过五百岁,却能位列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之中,曾经也都是镇压一代的顶级天才人物,这便是顶级势力的底蕴所在。

    “天行流云阵!”六长老冷喝一声,二十四位天云宗强者“哗啦”一声散开,每两位天行之间夹着一位流云,形成一个大圈,将冰中仙子围在中间,目光如炬。

    虽然这仙子般的神秘女子极美,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欣赏,他们必须心硬如铁,否则会成为天行流云阵的破绽,任何一位半步至尊强者都相当恐怖,任何一丝破绽都可能致命,爱美之心在生死关头面前便不算什么了。

    骤然被围住,冰中仙子眼中依旧平淡至极,哪怕这二十四位天行流云都是高阶天玄境修为,组成战阵之后威力暴增,都无法令她掀起一丝涟漪。

    凤凰,是不会理会蝼蚁的挑衅的。

    “阵起!”六长老冷喝出声,这女子太平静了,平静到他本稳操胜券的心开始滋生出了一丝不安,不敢再迟疑,立刻便要起阵。

    天行流云阵一旦运转便至死方休,集合十二天行与十二流云之力再暴涨十倍威能,而且每一位阵中之人都可以借助这股力量,相当于每一人都融合了其余人的力量再暴涨十倍,达到可以抗衡半步至尊强者的地步,而且相互成阵,互相呼应,可称作死亡之阵。

    试问,再强的人,面对默契配合的二十四尊半步至尊强者,又如何能活?

    除非,真正的至尊境强者来破阵,但这神秘女子有可能是至尊境强者么?

    绝不可能!

    “杀!”

    天行流云阵运转了,十二天行与十二流云围绕着冰中仙子极速旋转起来,快到极致,以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任何踪迹,即使意念也几乎不可能跟得上,冰中仙子位于其中就好似狂风骤雨中的残烛之火,随时可能熄灭掉来。

    六长老看见这一幕,抚须而笑,大局已定!

    “呵呵……嘎?”

    然而,笑声刚起便戛然而止,抚须的动作僵住,他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十分滑稽。

    “这怎么可能?”六长老尖声嘶喊着,声音都严重变形了,嘴唇颤抖,可见震骇到了何种地步。

    他只见天地间寒气骤然暴涨,席卷而出,眼前就多出了一堵巨大的柱状冰墙,寒冰凛然,清澈透明,一眼即可看到在冰墙之中,二十四位天行流云强者一个不少,全部凝固在那,全部被冰封,大睁着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不敢置信。

    号称至尊境下灭绝一切的天行流云阵,还未开始展现威力,就宣告破灭,不仅如此,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刹那间全军覆没,六长老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死不瞑目,若换作是他,一样要死不瞑目。

    气势汹汹而来,还没怎么样,就被冰封至死,那种绝望足可以使人崩溃,六长老只是看着都已经崩溃了。

    “难……难不成她……她她……她真是……真……”六长老心都在疯狂颤抖,如此诡异的一幕,即使再难以相信,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位冰中仙子,真的是一尊至尊境强者!

    也只有恐怖的至尊境强者,才能够视天行流云阵如无物,才能瞬间秒杀天行流云阵中的二十四位高阶天玄境强者,才能如此干脆利落,如此的令人难以置信,如此的让人心生恐惧。

    轰咔!

    一声裂响,那巨大的寒冰之墙轰然爆炸开来,那二十四位强者顷刻间碎成冰渣,尸骨无存,一袭白裙映入眼帘,冰中仙子从纷扬的寒气中走出,眸光一片冰冷。

    “……逃!”六长老心中一窒,恍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震惊地时候,立刻疯狂闪烁逃走,他可不想跟凌绝一样死于非命,更不想和那二十四位天行流云强者一样碎成冰渣,尸骨无存。

    然则,他逃得掉么?

    冰中仙子微微抬眸,如同面对凌绝时一样,看了他逃离的背影一眼,紧接着那道背影就开始结冰,从上到下,由内而外,全部冰封。

    “不……”

    无比绝望的吼声响彻云霄,天云宗弟子闻者心颤,全身心被恐惧包围,甚至有人被恐惧逼得疯狂,竟兀自往天云宗所在的山顶跳下去,想要逃出天云宗,仿佛曾经的修武圣地已然成为恐怖炼狱。

    “通知太上长老,快!立刻!马上!”长老会,二长老疯狂吼道,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就连双手也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七长老凌绝完了,六长老凌越也完了,连天行流云阵都完了,二十四位顶尖强者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这女子一定是至尊境强者!”四长老颤声道,以往他们虽然对至尊境强者敬畏有加,却也从未有过那一刻这般畏惧,惶恐不安,因为以往没有哪一位至尊境强者会疯狂到来天云宗大开杀戒。

    这一次,当有这种存在不顾规则而疯狂时,他们才深刻体会到至尊境并不只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境界名称,更是无比恐怖,可以主宰他们生命的存在!

    连这两位长老人物都开始恐惧,更不用说其他长老了,一个个如丧考批,脸色苍白,若不是还有一个最大的倚仗,他们恐怕比现在疯狂逃窜的弟子们好不了多少。

    宗主不在,如今也只能指望太上长老了,那也是一尊至尊境强者,唯有他才能够挽救天云宗今日的灭顶之灾。

    而在太上长老出关之前,他们只能祈祷那神秘女子不会这么快就杀到这里。

    想想也是讽刺,天云宗一向以威风示人,几个月前还和众势力一起威压总督府,今日却被一位女子逼到了这般程度,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了。

    利用紧急传音符通知到太上长老后,二长老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更多的事情。

    “四长老,通知总宗那边,这女子如此咄咄逼人,杀我们这么多强者,一定不能就此放过!”

    ……

    凌空,上一任天云宗混乱之城分宗宗主,现今位居太上长老之位,长年闭关,久不曾理会分宗事务,今日修炼中忽然接到紧急传音,言分宗有灭门之祸,心神震怒,悍然出关。

    “居然被一女子差点灭门,凌悟怎么当宗主的?”凌空对自己选定的传人尤为不满起来,若非分宗除此之外再无至尊境强者,他必定怒撤领悟当代宗主之位,另择他人取而代之。

    他正在尝试冲击至尊境第二重境的重要关头,却被打断,这么多年的闭关修行险些毁于一旦,可知他心中有多恼怒,却又无法坐视分宗被灭,只得无奈出关,怒火化作腾腾杀气。

    “无论你是谁,本长老都要将你挫骨扬灰,抽魂炼髓!”凌空目露恐怖杀机,大踏步而出。

    ……

    自六长老和二十四天行流云强者强势而来,却全军覆没之后,冰中仙子一路前行畅通无阻,冰封一切,整个天云宗都几乎被寒冰埋葬,天云宗普通弟子要么冒死跳山,要么被冻成冰雕,而核心弟子以上者皆聚集到了长老会所在那一片地段,这也是天云宗唯一还没有被寒气肆虐的地方了。

    “怎么办?太上长老还没赶来,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等死不成?”一名内门长老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出口说道。

    恐怖的寒气正极速往这里蔓延,若太上长老不能及时赶来,只怕他们这些人也都要被冰封灭绝,天云宗分宗就彻底完了,只剩下总宗了。

    “急也没用,你逃得掉?”二长老冷瞥了他一眼,顿时令其住嘴,外面都是恐怖寒气,逃,往哪里逃?

    “不好了,寒气涌进来了!”突然,核心弟子聚集的地域一阵慌乱,恐怖寒气席卷而来,留下一个个没有了生机的冰雕,数量越来越多。

    众长老闻之色变。(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 两败俱伤

    寒气蔓延得比想象的还要快,连最后的避难之地也开始遭殃,核心弟子,亲传弟子以及真传弟子代表了一个宗门的未来,当老一辈强者老去乃至陨落,便需要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强者主持大局,一旦年轻力量大幅度流失,那么即使这个宗门现在再强盛,青黄不接,要不了多久也会从历史舞台上淘汰掉来。

    而如今,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年轻力量,核心弟子几近全军覆没,亲传弟子本来就不多也没剩几个了,真传弟子数量最少但实力最强,疯狂暴退之下暂时未出现陨落的情况,但被寒气吞噬殆尽也是迟早之事。

    众长老看着弟子们大批大批被寒气吞噬,心在滴血,这些天才都是花费了许多资源培养出来的,今日之后,即使太上长老保住了宗门,也将出现严重的实力断层,恢复过来不知道需要多少载岁月。

    更是兔死狐悲,弟子们死光了之后,就该轮到他们了,至尊境强者的寒气他们没人能挡得住,陨落的那些强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一名真传弟子从脚底开始寒冰迅速往上蔓延,仅仅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就彻底被寒冰埋葬,这是除了早就陨落的凌逸之外,第一个陨落的真传弟子。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转眼间真传弟子少了一大半,眼看着另外一小半也要被寒气吞噬,一声厉喝凭空响起,接着一股可怕的力量挡在了他们身前,令寒气倒卷而回。

    “呼……”劫后余生的少数真传弟子背后惊出了一声冷汗,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气来平复内心的恐惧,差一点他们也要步那些人后尘了。

    “太上长老!”众长老眼见一位苍老佝偻的老者突然出现救下那些真传弟子,顿时心中大喜,激动地出声喊道。

    凌空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心情来理会他们的激动,一边抵御不断席卷而来的寒气,一边问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宗主人呢?”

    二长老连忙道:“前些日子混乱流域出现了一些异动,宗主和其他几大势力带领一批强者前去探查了尚未归来,否则也不用惊扰您了。”

    “混乱流域异动?”凌空眉头一挑,这可不是小事,否则也不用几大势力联合出动强者了,凌悟身为一宗之主更没必要亲自前往,倒也难怪会有今日之灾。

    宗内就凌悟和自己两大至尊境强者,自己长年闭关以求再度突破,宗主凌悟又因混乱流域之事不在,这时候有别的至尊境强者疯狂杀进宗来,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有此一劫在所难免。

    毕竟这里的天云宗只是一个分宗,如果是总宗,就算所有高层强者都不在,也还有护宗大阵,没有人能趁虚而入,分宗当然也有大阵护持,但根本抵挡不住至尊境强者的攻击,一旦被钻了空子,就会酿成大灾难。

    只是这损失也未免太大了点,除了这些长老以及刚救下的真传弟子,其余天云宗之人全都被寒气冰封了,这般惨状,与灭宗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捋我天云宗的虎须!”凌空没有追问对方为何要大开杀戒,单单对方将全宗上下屠到仅剩不足五十人,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凌空随手布下一个禁制将众人与寒气隔离,便踏空而去。

    众长老见状心中仿佛有重石落地,全身放松下来,四长老笑道:“有太上长老出马,那女子就算不死也没有威胁了。”

    二长老目光一冷:“查清楚那女子的来历,等宗主归来,配合总宗搜查,她逃不掉。”

    “没错,我们天云宗还从未吃过这般大亏,此女必须铲除!”众长老深以为然,第一次被逼到这种程度,每个人心中都杀意沸腾。

    很快,外面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大战声,隐见天地色变,恐怖威能于天边荡漾开来。

    众长老听得心痒无比,这等级别的大战他们也极少见,可惜太上长老命令他们呆在这里,而且外面寒气太过可怕,他们也不敢冒险出去。

    虽然这里有办法可以看到天云宗内任何一个地方,但这样的大战必定在高空之上,这种办法也无法观测到高空之上的战斗场面,便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大战结束。

    然则,两个时辰过去,大战动静仍未停止,众长老的心又不得不提了起来。

    “这女子实力竟然这么强,可以与太上长老战斗这么久,太上长老不会有失吧?”一名长老担忧道,若连太上长老都斗不过这女子,今日这一劫怕是很难过去了。

    “闭嘴!”二长老烦躁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的凶狠可以看出他也不淡定了,太上长老毕竟年事已高,体力方面肯定比不过年轻强者,若那女子当真有着与太上长老旗鼓相当的实力,那么占据体力劣势的太上长老恐怕要败。

    当然他倒不是很担心太上长老会有事,打不过还逃不了么,到了他们那种层次,除非实力差距相当之大并且劣势一方没有强大的保命底牌,否则想要杀死对方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如此一来,天云宗分宗必定是保不住了,他们只能投奔到总宗,而出了这么大事情,怕是在总宗那里也会不受待见,哪有在分宗时的位高权重?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心里越来越打鼓,尤其那些外门长老更是开始惶然起来,若太上长老败了,必定要逃,带上他们所有人显然不现实,那么他们之中必然会有人被抛弃掉。

    长老和内门长老人数少实力强,外门长老人数更多却实力相对较弱,那些真传弟子虽然实力并不见比他们强,但更加年轻潜力更大,恐怕太上长老宁可舍弃一些内门长老也不会舍弃他们,那么最可能会抛弃谁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外面的动静忽然停止了,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提了起来,谁胜谁败?

    嘶啦——

    隔绝寒气的禁制骤然被撕裂开来,众长老心神一紧,条件反射一般地向后一跳,挤做一团,颤声道:“……谁?”

    “……是我。”凌空的身影走了进来,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紧接着脸色大喜,这么说来是太上长老赢了?

    隔绝的禁制被撕裂开来,可那涌动的寒气并没有冲进来,似乎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哇!”凌空略显苍白的脸色突然无比红润,一下子弯下腰,大口吐起血来,众人脸色一变,心又提了起来,难道是太上长老败了,回来是准备带他们逃跑的?

    外门长老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这么想来,他们还是难逃一死?

    “太上长老您……”二长老急忙扶住凌空,欲言又止,他亦很在意太上长老究竟是胜是败,虽然性命无忧,但也关系到日后的处境好坏。

    “放心好了,那女子已经重伤逃了,短时间内休想再起风浪。”凌空人老精明,自然知道他们都在担心什么,便开口说道。

    众人顿时大喜过望,二长老狠戾道:“那我立刻通缉此女,趁她重伤一举除此祸患!”

    “不!”凌空制止了他的动作,脸色凝重道:“此女绝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今日我虽稍占些便宜,但也是两败俱伤,过些时日,说不得我便也不是她的对手了,这样的人,结仇太深不是好事。”

    “什么?”二长老惊了,道:“这女子当真这么厉害?”

    “今日她并无鱼死网破之意,否则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已经拼不过她了,我虽看不透她的具体年纪,但绝对不超出百岁之龄,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凌空想起刚才战斗的场景便是一阵心悸,那女子绝对是他见过最可怕的对手。

    有件事他并没有说,那就是经过这场大战,他发现那仙子一样的绝代女子压根就不是什么至尊境强者,甚至连天玄境修为都没有,却能与他两败俱伤,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对此女的恐惧。

    所以他说过些时日便不会是那女子对手绝非谦虚之言,未及天玄境时便与他两败俱伤,若是突破了天玄境,会强到何种地步?难以想象!

    如冰中仙子这般人物,凌空甚至不敢再去招惹了,二长老说要发出通缉差点没吓死他,你是觉得我这把老骨头没被拆了心里不舒服是不?

    “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二长老不甘心道,此仇不报恨难消,他更怕哪一天那女子恢复如初,而太上长老又闭了关,宗主又不在,趁机再一次杀上天云宗又该如何是好?

    不杀此女,从今往后天云宗上下恐怕都要寝食难安了,虽然现在除了高层基本没人了……

    “当然不是。”凌空摇了摇头,二长老刚眼前一亮,接下来凌空的一句话差点吓掉他的老命。

    “那女子提出了一个条件,天云宗从此退出混乱之城,百年之内不得再次向混乱之城伸手。”凌空淡淡说道。

    包括二长老在内的所有长老皆目瞪口呆,像是看异类一样地看着太上长老,这就是您说的稍占些便宜,那女子已经重伤逃了?

    二长老嘴角抽搐,带着最后一丝期盼问道:“您老不会真的答应了吧?”

    “当然,为什么不答应?”凌空理所当然地道,在他看来分宗都这样了根本没有多大价值了,以这样的条件交换恩怨两消,划算得很。

    虽然,事实上还有一个条件他没好意思当众说出来,老脸一张还是要的。

    二长老眼前一黑,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了,今天好累……(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一章 轰动全城

    一片绝崖峭壁连绵不绝,如被巨剑斩成,曾经的试炼之地虽十年开启一次,但前来这里寻找机缘的武者并不在少数,自从半年之前试炼之地传承密藏落入人手,试炼之地空间崩塌,再无可能开启之后,便成了无人问津之地。

    今日却迎来了那日之后的第一位客人,一身白衣似雪,窈窕卓越的身姿,仿佛仙女下凡,一双倾世眼眸令得这片天地都为之一亮。

    “噗嗤!”

    冰若言刚刚落地,终于压抑不住体内的伤势,身子一个踉跄,血染轻纱,鲜红的血液沿着轻纱边缘滴落而下,触目惊心。

    她的眉间微微一蹙,似在强忍痛楚,更添几分生气,那般神态足以颠倒众生。

    天云宗能够屹立万年不倒,始终位列乾域霸主之尊,其底蕴何其恐怖,即便只是一个分宗,就有天玄境强者数百,至尊境强者高达两位,一位就足以位列顶级势力,两位更是无可撼动,因而从无任何至尊境强者敢踏上天云宗放肆。

    只因冰若言出现得太过突然,时机太过恰当,天云宗两位至尊境强者皆不在宗内,才险些导致灭门大祸,但与天云宗的太上长老一战,她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一个是货真价实浸淫至尊境长达数千年的老怪物强者,一个却是真实修为才灵元境巅峰,只是凭借特殊手段可以与至尊境强者一战的年轻女子,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即便是冰封天云宗那些天玄境强者也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好似随手就能捏死一样,尤其是二十四位高阶天玄境强者组成的天行流云阵,看似轻松秒杀,但那对她身体负荷有多大又有几人能知?

    可以与至尊境强者一战的力量由才灵元境巅峰的身躯施展出来,就像是硬要将一片广阔的大海灌进一个小湖泊里,会如何?

    更不用说,后来还与凌空大战一场,她的身躯早就已经到了极限了,能撑到现在都可谓是奇迹中的奇迹,换作任何一人,哪怕是天玄境强者也要全身崩溃。

    “炎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我……”冰若言握紧右手中的一枚玉石,几个闪烁,化作冰影消失在天地间。

    这枚玉石正是天云宗太上长老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强忍着心痛割舍出来的一件宝物,能令这等人物都视若至宝的东西自然不会简单。

    有了它,冰若言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

    混乱之城又一次轰动了,短短半年间发生了两次轰动全城的大事件这在以前是极少出现的,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上一次是试炼之地结束,大批天才陨落,天阳皇朝的七皇子成为最大赢家,得到试炼之地密藏,于是各大势力联合威压总督府,正当人们以为总督府要完,妖孽的七皇子将要落入敌手时,天阳皇朝太上皇率诸强赶至,更有魔宗和极乐门却先后高调宣布七皇子为魔宗圣子、极乐门驸马,震慑各大势力,于是总督府逃过一劫。

    围堵总督府那一战,多位大势力强者陨落,若只是如此,人们大多唏嘘一番,不会铭记于心。

    可是之后,天阳皇朝之人回朝途中,遭遇驭兽门强者截杀,魔宗竟率十八魔使降临,将一干驭兽门强者,包括天玄境九重的顶级强者狂野在内一网打尽,头颅就高高悬挂在魔宗山门外,这般决然引得各大势力皆惶然巨震,寒气直冒,再不敢轻举妄动。

    驭兽门门主亲上魔宗讨要说法,结果无人知晓,但至今狂野等驭兽门强者的头颅依旧高悬魔宗山门之外,见者无不胆寒三分,刻骨铭心!

    而这份余热历经半年犹为人津津热道时,今日又一则重大消息爆出来,轰动全城,比之上一次更加震骇人心!

    天云宗遭遇外敌入侵,全宗弟子几乎无一幸免,天玄境强者陨落不计其数,与魔宗十八魔使齐名的天行流云阵被破,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尽皆战死,长老都陨落了两位,几近全宗覆灭!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全城,无数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有无数强者朝着天云宗所在蜂拥而去,亲眼见到被寒冰覆盖的天云宗山门,方知消息为真。

    虽然只是一个分宗,也是堂堂八大顶级势力之一,有着至尊境强者坐镇的庞然大物,竟惨遭灭门,谁人敢想,谁人敢信?

    但事实就在眼前,人们都在议论是何方神圣有如此能耐,可以覆灭一大顶级势力?

    哪怕其余七大顶级势力虽有此能力,却也无此气魄吧,他们的至尊境敢踏上天云宗大开杀戒,若天云宗的至尊境强者也踏上他们宗门会如何,鱼死网破,可并不明智,相信没有哪一方势力舍得门下弟子死光死绝,就连一贯强势霸道的魔宗,在决定不死不休之前,也绝不会这般肆意妄为。

    但八大顶级势力之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各自都有分寸,半年前那件事情魔宗虽显得过火了些,却也是驭兽门无视了魔宗的警告,理亏在先,驭兽门并未因此深究自是不想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但除了八大顶级势力,其余势力最强者也不过是半步至尊,纵然天云宗两大至尊境强者都不在,也根本不可能在天云宗大开杀戒,那么唯有可能是某个与天云宗有旧仇的独行至尊境强者了。

    但任由他们打破脑袋也绝不会知道,险些灭了天云宗的不过是一位灵元境巅峰修为的年轻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至尊境强者。

    天云宗现在全部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人,凌空更是下了封口令,更兼家丑不外扬,被一位女子踏破宗门这么不光彩的事情,既然不打算报复,自当是闭口不言了,也就无人知晓事实真相。

    越是如此,混乱之城越是热闹成了一锅粥,各大势力内部、街道、客栈、酒馆、酒楼、青楼、赌坊、交易行……到处都是谈论此事的人。

    ……

    极乐楼,今日闭门谢客,只因如梦圣女今日将要返回宗门了,不是混乱之城中的极乐门,而是远在东州的极乐门,圣女的行踪自然不能轻易暴露,于是干脆直接整个极乐楼都歇业了。

    “如梦,今日一别,咱们师侄俩也不知何时才能秉烛夜谈了,一路保重。”水烟姑娘送圣女出门,微有些不舍地道。

    “师叔,您还是不肯回去吗?”林如梦忽然问道,她当然知道师叔为何不回去,只是……已经这么多年了,还要一直耿耿于怀下去吗?

    水烟姑娘面容僵了一下,强笑道:“不了,这里更适合我。”

    林如梦幽幽一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混乱之城这里还需要您多盯着些,以防某些人暗中捣鬼。”

    水烟姑娘看着她忽然嗤笑道:“你这丫头昨夜跟我说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变了?”

    林如梦的脸藏在面纱下,不知道是何神情,只是耳尖悄然红了一瞬,转过头道:“说了会更放心一点。”

    “行了,不取笑你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该启程了。”水烟姑娘摆摆手,道。

    “师叔保重。”林如梦微微点头,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碧如一脸急切地小跑过来,口中叫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水烟姑娘秀眉微蹙,碧如这丫头可不像是这么急躁的性子。

    “圣女,小姐不好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有消息传出天云宗遭遇大劫险些灭宗,而奴婢打听到前些日子有一行天云宗弟子悄悄离开,而且是往东去了!”

    “什么?”水烟姑娘愕然出声,以林如梦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都是震惊了下,脸色微变。

    震惊是因为天云宗差点灭宗,脸色变是因为,碧如说有一行天云宗弟子于前些日子便往东去了!

    混乱之城往东,穿越混乱流域,那就是天阳皇朝的北方疆域,那里是天阳皇朝与血月皇朝两朝军队的战场!

    天云宗乃两大皇朝宗主,对于这种战争应是视若不见,两不相帮,突然遣门下弟子去那里绝不会是去散心喝西北风的,极有可能是冲着正于天阳军中指挥战斗的天阳七皇子去的!

    半年前,天云宗可是围堵总督府的主要势力之一,被迫罢手定然不甘心,只是因驭兽门的前车之鉴不敢妄动罢了,如今天阳七皇子不好好待在皇城跑到北方打仗,这么好的机会,有所动作是必然的。

    虽然天云宗忌惮魔宗的强势,必然会掩人耳目悄然前往,但在鱼龙混杂的混乱之城哪有密不透风的强,若无今日之事倒也能够瞒天过海,可今日之事天云宗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有心探究之下,自然就瞒不住了,就在前些天的事很快就被爆了出来。

    虽然如此,但也只有极少人会关注在这上面,很不巧,林如梦绝对是其中之一。

    “天云宗!”林如梦那动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冷意,前些日刚派人去了天阳皇朝边境打天阳七皇子的主意,今日便惨遭灭宗之祸,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如梦,你还走么?”水烟姑娘看着她,忽然问道。

    “走!”林如梦声音无比肯定,而又坚决。

    “不过,不是现在了,碧如,你帮我打探一下天阳皇朝那边的动静,越详细越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面见阳皇

    “我会的!”碧如重重点头,事实上她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告知林如梦,不仅仅因为牵扯到的那人是圣女亲自挑选的极乐门驸马,更因为她不想那个给了自己坚强信念的好人遭遇到什么不测。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但圣女神通广大,或许有办法挽救呢?

    “如梦,你可别乱来,天云宗刚发生这么大剧变,他们总宗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现在不是激怒他们的时候。”水烟姑娘看了林如梦一眼,提醒道。

    “师叔放心,我知晓分寸,我至多会在这里多停留半年,若是半年之内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那么我也不会再等下去。”林如梦淡淡说道,水烟姑娘却听出了她平静下的冰冷寒意,心中暗自一叹,却没有多说什么。

    天云宗毕竟是个庞然大物,而且乾域六大霸主对外一直是同气连枝,外来势力想要伸手进来困难重重,而极乐门未必愿意出动太强的力量从东州远赴乾域开战,因此林如梦给了半年期限,这决定了她要做到何种程度。

    如若半年之期都过去了,依旧没有她想要的结果,恐怕事情就难以善了了,而真等到那时,她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又何必再劝?

    究竟此事会如何发展,不在她,亦不在林如梦,而在……天云宗是否将事情做绝了!

    ……

    不出所料,当众巨头悠悠醒转,想明白之前发生了何事之后,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率领麾下强者,急忙回到各自势力中,无论是混乱流域的异变,还是那神秘大能强者以及强大的星辰老者,亦或是那破封而出不知所踪的绝世魔物,他们都需要认真思考,乾域的未来在何方?

    天云宗巨头,也即是当代天云宗分宗宗主,凌悟率领诸强者回到天云宗,目睹了如今天云宗的惨状时,本就沉重的心情一下子爆炸开来了,一怒之下,本就被冰封得面目全非的天云宗连带着底下巍峨的山脉直接夷为平地,一位外门长老逃离不及,硬生生被埋葬在崩碎的废墟底下,生死不知。

    众长老与真传弟子皆噤若寒蝉,因天云宗山脉崩塌,这一幕皆落在了混乱之城围观人群的眼里,此刻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因此惹来天云宗宗主的迁怒,唯有天云宗太上长老依旧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他发狂,心里也舒畅了不少。

    退位许多年,闭关时间远超出在位时间,修为也已登峰造极,对凌空而言追寻更高大道才是最为重要的,对宗门的观念其实已经相当淡薄了,他怒是因为有人挑衅到了自己头上,而非宗门的损失,因而能够保持心平气和,凌悟越怒他气便越顺,仿佛是凌悟帮他把怒气发泄出来了般。

    而凌悟正值在位期间,在下一位可堪大任的继承人之前,天云宗便是他的责任和门面以及权势,却被人偷了家几乎灭绝,又岂能不怒?

    “回总宗!”凌悟丢下一句便怒气冲冲地疾驰而去,分宗已毁,罪魁祸首不知去向,怒火都不知该朝谁发,不走留着当笑话不成?

    “走。”太上长老淡淡道一声闲庭漫步似地踏空而去,天云宗众人一声不吭地御空而行,随着在后边,再未看化作废墟的天云宗一眼。

    大戏收场,人群依旧驻留许久望着那一片连绵的废墟,一阵唏嘘,曾几何时威风八面的天云宗,竟也会有如此惨淡的一天。

    虽说天云宗真正的底蕴都在总宗,这种损失也就是伤筋动骨的程度,但毕竟一个分宗覆灭,天云宗的威势必然大损,与其余霸主势力拉开了不可忽视的差距,而在混乱之城,至少百年之内,天云宗的触手是伸不进来了。

    从此,混乱之城大势力排行榜发生了大变动,顶级势力仅剩下七尊,紫阳宗及烈火宗排名皆往前进一,天云宗的名字则从榜单上消失,以空白取而代之,除非某一势力诞生出至尊境强者,或是百年之后天云宗卷土重来,这个空白才会被填补掉。

    今日,注定会是载入乾域史册,留下浓重一笔的一天。

    “乾域,要变天了。”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刚回到各自宗门的七大巨头仰望天空,幽幽一叹,眼中均有莫名神色闪烁。

    ……

    就在众强者苏醒过来离去后不久,五道色彩不一的流光降临混乱流域内围,于上空停滞,显露出气质不凡的青年英姿。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陈翔皱眉说道,看着下空之处的满目疮痍,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无比的气息,显然不久前曾发生过恐怖大战。

    “嗯,这残留的气息连我都觉得很可怕,除了那件东西,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引发这么恐怖的战斗。”风念尘点头说道,目光四处游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可是,这里不是蛮荒之地么,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人物,难道是乾域所谓的六大霸主势力也盯上了那东西?”燕翎羽蹙眉道,颇为不解,除此之外,更无可能有强者能留下大战之后的残留气息都令他们隐隐心生畏惧。

    “莫要小觑了乾域,这里曾经也有过辉煌的武道文明,否则那东西没可能偏偏出现在这里,而且我感应到这里有师尊留下的气息,战斗的一方可能就是师尊,而能够造成这等景象,与师尊对战之人极可能是同等级别的存在,如果乾域当真隐藏有尊者的话,再视之为蛮荒之地岂非贻笑大方。”风念尘摇头说道,尊者,那可是与师尊齐平的人物,乾域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不错,果然有师尊的星辰之力残留,一定是师尊先行赶到发现了那件东西,结果与一神秘强者爆发大战,只是不知谁胜谁败,那东西又到了谁的手里?”陈翔沉思着道,心中却隐隐猜到了结果,怕是不会太好。

    陆云闻言却是不满道:“当然是师尊赢了,区区蛮荒之地再不简单,又有谁能比师尊还强,我看是那人打不过就跑,师尊去追杀他了吧。”

    “也有可能。”陈翔并不与他争辩,小师弟是师尊看着长大的,对师尊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在他眼里师尊就是世界上最强的存在,无人能敌,他们早就放弃治疗了。

    “不如我们分散开来找找吧,说不定……谁?”燕翎羽刚开口,忽然一丝异动从底下传来,心神一紧,厉喝道。

    师兄弟五人皆一脸戒备地望着下空,若是那能与师尊大战的神秘强者出现,他们可是大不妙,陆云虽是师尊的脑残粉却也知道自己斤两,此刻神情极为紧张,不会是自己说那人坏话被听见了吧?

    “咳咳……是我。”地下钻出一个全身黑不溜秋,瘦骨如柴的白发老者,佝偻着身体,不住地咳嗽。

    “师尊!”师兄弟五人大惊失色,连忙降落下来,搀扶住白发老者,震惊道:“师尊,您怎么……”

    “咳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返回摘星阁。”白发老者每次咳嗽都会咳出鲜红的血,无比刺目,师兄弟五人心中掀起惊天骇浪。

    乾域究竟隐藏了什么人物,竟能将师尊伤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敢再在这里逗留,难道这蛮荒之地当真卧虎藏龙,有着连他们都惹不起的存在?

    他们却不知道,白发老者岂止是伤到这种程度,若非他会移形换影之术,若非那神秘强者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他早见了阎王去了,哪里还见得到这几个兔崽子。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可是硬生生藏在地下几个时辰不敢动一下,将所有生命气息都锁住,直到听见弟子们的声音,确定基本安全之后,他才敢出现,却是根本不敢多做停留。

    魔剑出世,全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若那神秘强者回来见到自己还活着,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唯有趁现在暂时安全的时候走为上策。

    师尊坚持,师兄弟五人也隐隐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没有丝毫迟疑,师徒一行人迅速御空而去,日夜赶路直接出了乾域,披星戴月赶回摘星阁……

    ……

    一个月后。

    天阳皇城,猎鹰孤身一人回来了,双手捧剑的姿势一直未变,刚至皇宫宫门外,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德昌已经与一行太监等候在那,传旨曰:皇上召见。

    猎鹰接旨,随行至御书房外,张德昌等司礼监太监停留在门外,他一人独自面见圣驾。

    “罪臣,叩见皇上!”猎鹰直接跪倒在地,前额重重磕在地砖上,声音竟带着丝丝哽咽。

    阳皇早已坐在御案之后的龙椅上,正在批阅奏折,按理他会放下奏折,道一声“平身”,但并没有,他仿佛浑然不知猎鹰的存在,依旧面无表情地批阅着一本又一本奏折,完全将猎鹰晾在了那里。

    令人窒息地压抑气氛逐渐弥漫开来,越来越沉重,让任何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呼吸,猎鹰伏在地上,默默将火炎剑举在头顶,一动不动。

    一直到所有奏折都批阅完,阳皇才舒展了一下身子,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一直跪在前方的猎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半年即逝

    “你可还记得,那日夜晚,朕独自召见你时,朕说过什么?”阳皇终于不再沉默,缓缓开口,面无表情,却更像是暴怒前的平静。

    猎鹰被无形的威严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却仍旧纹丝不动地跪伏在那。

    “罪臣记得!”猎鹰重重回道,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一夜,是他第二次见到阳皇以那般语气嘱咐自己,第一次时阳皇还只是汉王殿下,没有雄心壮志,一心只想与心爱之人厮守一生的汉王殿下,那一日,与那一夜,虽大有不同,却又是何其相似。

    只不过,那一日,他将所有事情都办妥了,也因此,才有了如今的阳皇。

    更因此,他更知道这一次,对这位曾经的汉王殿下以及如今的阳皇,是多么大的打击,他的罪孽根本无法洗清。

    甚至,阳皇一声不吭,斩了他的脑袋,他也只会有无法弥补的愧疚与自责,不会有半分怨怼。

    “嗯。”阳皇默默点头,又是许久的沉默。

    “猎鹰……”阳皇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神情难测,唯有那不悲不喜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

    “算起来,你也跟了朕不少年了吧?”

    “总共一百年又五天。”猎鹰无比清晰地说道。

    “是啊,一百年都多出了五天了,比世俗凡人的一生都要更长,朕十二岁还是个稚嫩少年时,你就是朕的侍卫统领了,朕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整天不务正业,就爱玩,还拉着你一起玩耍,什么斗蛐蛐呀,斗兽呀,抽千千呀,还有囚鸟等等哪些好玩玩哪些,搞得皇宫内外都是一片乌烟瘴气,你还记得不,有一次朕生了重病,王太医硬是要逼朕喝那苦药,于是就在病好的那天让你在外面把风,我就偷偷潜到王太医的房间,把他白花花的胡须全部都拔了,哈哈哈,那时候朕心里爽快得像是大热天跳进冰河里戏水似的,结果第二天就被父皇发现了,朕被狠狠斥责了一顿,你倒是把责任都担了过去,也被狠狠打了三百大板,也是你皮糙肉厚,打完还跟没事人一样的,不像朕,只是被骂了一顿就郁闷好几天,还要你变着法子来逗朕开心。”阳皇仿佛忘记了现在的事情,开始话起了家常,不时还朗笑几声,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御书房内的压抑气息都不知不觉变淡了,阳皇的兴致却仿佛越来越高,一件件少年时期的趣事不断从口中讲出,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停不下来。

    “还有一次,因为一只死掉的蛐蛐,朕与大皇兄大打了一场,当时的朕只知道贪玩,哪里会是天赋异禀又静心修炼的大皇兄对手,于是被打得脸青鼻肿,你这家伙倒是忠心护主,知道事情之后竟是一个人闯到大皇兄的寝宫,把大皇兄在内的所有人都揍了一遍,然后炫耀着说出来逗朕开心,当时朕都快乐死了,让他斗死朕的蛐蛐,让他把朕揍得鼻青脸肿,这下大皇兄可是尝够了苦头了!”

    “不过你这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朕还贪玩不懂事,你为人臣子还不懂么,居然敢私闯当朝大皇子的寝宫,还打了所有人,你可知晓这是什么罪行?若不是朕见势不妙,主动说是朕指使你干的,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说到此处,阳皇狠狠瞪了猎鹰一眼,又继续说道:“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朕一直视你为亲信,亲兄弟朕都不信,偏就信你一个侍卫统领,这么多年,哪一次吩咐你做的事情不是做得漂漂亮亮?”

    “罪臣,愧不敢当!”阳皇越是说,猎鹰心中越是泛酸,他宁可阳皇痛骂自己一顿,打也好,罚也好,直接斩了也好,至少彼此心里都可以好受一些。

    “后来,朕认识了鸢儿,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就你坚定不移地站在朕的这边,也多亏了你,我和鸢儿才有了一段深刻的美好时光,不至于一生遗憾,所有的事情你都办得那么好,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就好像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了你,朕就可以一百个放心了。”

    阳皇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带着一丝沙哑:“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一次要让朕失望,为什么就不能让朕多信你一次,为什么要让朕……恨不得,一刀剁了你!”

    “臣,罪该万死,求皇上成全!”猎鹰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阳皇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柄利剑,狠狠往他心中刺了一剑又一剑,鲜血淋漓。

    “你当然该死!朕就不该让你跟着老七,更不该让你活着跪在朕的面前!”

    阳皇陡然暴怒,飞身上前一脚便是将猎鹰踹了个跟头,脚影如同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直踩得他口中血流如注,仿佛要硬生生将他踩死。

    “猎鹰!你可知道这一个月里,朕有多少次提笔,想要拟旨将你赐死!一次次把笔放下,却又一次次提起,就在你进门的那一刻,朕还想着要剁了你的脑袋喂狗,以消朕心头之恨!”

    阳皇脚刚又一次踩下,却没有抬起再踩,只是眼冒杀机地盯着任由殴打的猎鹰,字字蕴藏着可怕的怒意,他说的这些可全部都是心里话,半点虚假都没有。

    他的确许多次都起了杀心,一直到现在依旧杀意凛然,若眼前这个人不是猎鹰,不是从小一直跟随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凡事以他为先甘做一切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苦劳的猎鹰,换作任何一人,早在回到皇城之前都死了不下百次了,哪有命再觐见天颜?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恳请皇上赐死罪臣!”猎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皇上心里也是极度痛苦的,否则哪里需要与他说这么多,早在路上便有圣旨赐他一死了,眼不见心不烦。

    “杀了你!当然容易!朕有一万种死刑都可以让你尝尝!但天下人会如何看朕?朕要以何理由赐你死罪?”阳皇一字一顿,杀机凛冽,却是慢慢淡了下去。

    “罢了……”阳皇坐回龙椅上,躺在椅背上闭目,语气淡淡地道:“当初若不是你冒死助朕与鸢儿私奔,也不会有老七的存在,他的命有一半是你给的,现在就当还给你了,滚吧!”

    猎鹰身躯剧烈一颤,看着闭目不再看他一眼的阳皇,终于撑起重伤的身体,重新跪倒一拜,痛声道:“罪臣,叩谢皇上不杀之恩,罪臣告退……”

    阳皇仿佛睡着了般,没有丝毫反应,猎鹰知道阳皇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困难,换作任何一人都绝无可能得此殊遇,但今后他再也不能为阳皇效力了,他将枯坐宫中,直至郁郁而终。

    这种惩罚反而才是最好的方式吧?

    猎鹰拖着被踩到重伤,身心皆疲的身子离开了御书房,从始至终阳皇都没有再睁开眼睛,只是在御书房门关上后许久,才隐隐传出一道悠长的叹息。

    ……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半年已逝,朝廷多次派出高手探查七皇子阳炎的下落,依旧毫无所获,仿佛已经人间蒸发一般,半点蛛丝马迹皆无,当朝七皇子生死未仆的消息早已传播开来,欢喜者有之,唏嘘者有之,悯惜者有之,伤心悲痛者有之。

    太和殿终日被沉痛之气笼罩,侍卫侍女尽皆机械般地维持着太和殿的正常运作,却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毫无生气。

    北路大军于两个月前返回皇城,将士们因功受赏,牺牲者皆得到抚慰,所有万夫长以上将领却尽皆被捉拿下狱,包括林子潇等一干亲卫也都沦为阶下之囚,等候三司会审。

    秦宇、千寻以及八子双仙虽有战功在身但护卫不力,故贬谪为东南两路军中普通士兵,直至平定东方青龙大军以及南方朱雀大军,方准许功过相抵,重归平民之身。

    叶雨凝回到了叶家之后,就一直痴痴呆呆的,谁也不理,对谁都没有反应,叶家因此乱成了一锅粥,叶老元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尽办法,数次请宫中御医来看望,服用诸多灵丹妙药,也丝毫不见起效,御医们知心病难医,束手无策。

    “狗屁的心病还需心药医,那臭小子要是还活着,看老夫不扒了他的皮,哼!”叶老元帅暴躁的声音老远都能听得到,管家林海在一旁看着,暗暗擦了擦冷汗。

    您就是再想扒了他的皮,也得先让他把小姐治好了不是?

    可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呢,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了,听说很多打仗回来的大将都不是发配边疆,就是锒铛入狱了,还连累得小姐也……唉!

    “你真决定把他们全都处决了?”天逸学院,一座翠莲粉竹,有着流水花香的雅致院落里,一名优雅成熟一举一动皆无形中释放着魅力的素衣女子将一杯煮好的茶递到一位穿着明黄色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前,同时轻声问道。

    中年男子接过热茶,直接啜了一口,烫得龇牙咧嘴:“说实话,我很想这么做,哪怕只是图个痛快,可是我并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你什么时候喜欢烫嘴了?”素衣女子见他被烫到还不吸取教训,嗔了他一眼,一时间院落里的风光都仿佛亮了几分。

    “烫的好,身体痛了,心里就舒服一些,人不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么?”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继续饮热茶。

    素衣女子眼神微暗,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忘,可有些事情却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加深刻,痛是必然的,但可以选择怎么痛让自己更好受一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剑将出鞘!(大章)

    素衣女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吹走热气,小心翼翼地小口轻酌,品味着那苦中蕴藏着的浓郁香味,直到一杯见底,方才再次开口道:“今日你却有闲情逸致来这寻我煮茶论道,心中是否已有决定?”

    “你想知道?”中年男子举杯的手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姣好的面容。

    若是一般人被他这般盯着,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下跪连呼罪该万死了,素衣女子却是神色淡淡,脸颊在朦胧的热气中若隐若现,仿若不问世事的隐世高人。

    “你若说,我便听,若不说,便当我没问,但我猜你一定会说。”素衣女子淡然无比地继续斟水煮茶,气质飘渺出尘。

    中年男子顿时摇头失笑,道:“你呀你呀!若是别人这么问,我定怀疑其用心,但是你问的,我怎么着也得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我并不好奇,你可以不用说。”素衣女子淡淡道。

    “行,那我就不说了。”中年男子于是说道,然后闭口不言,啧啧地热饮杯中之茶。

    一只纤细小巧的玉手陡然夺过他手中之杯,素衣女子淡淡道:“茶,你已经喝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我乏了,恕不远送。”

    “瞧你这生气的样子,不是你让我别说的么?咋能翻脸不认人了呢?”中年男子登时就不乐意了,我好不容易来你这坐一次,怎么话还没说几句就下逐客令呢?

    “我不生气,门就在你后面,走不走随你,我歇息去了。”素衣女子神色淡然,袖手微拂,还未重新煮沸的茶盘瞬间消失,便待起身。

    “等等!”中年男子见来真的了,急忙叫住她。

    “还有何事?”素衣女子背对着他,淡淡问道。

    “你这一提,我就如鲠在喉,我还是说吧。”中年男子说道,堂堂一国之君,被一女子下逐客令多没面子。

    红唇微微一翘,却转瞬平复,素衣女子淡淡道:“我乏了,不想听。”

    中年男子暗暗咬牙,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我想说成不?”他咬着牙沉着脸道。

    “正好茶沸了,可以提神养气,就由你多留片刻。”素衣女子终于转身坐回原位,袖手一拂,茶盘又摆放在石桌之上,茶,正好煮沸,一分不差。

    “你这脾气啊……”中年男子无奈叹气,眼见素衣女子目光微冷,又有逐客的征兆,连忙又闭嘴了。

    素衣女子倒也不与他计较,自顾自地摆弄着茶汤,给自己和中年男子都斟满了一杯,都默默喝着茶不发一语,又有一种恬然舒适的气氛萦绕在简朴而又雅致的小院里,独有他们二人,说不出的意境优美。

    两人仿佛忘记了之前的话题,一斟一饮,壶中茶水不知换了几许,沸了几次,中年男子的神情逐渐深沉起来,浑然不见打闹时的随意。

    “我也不瞒你,其实早在一年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来时机还不够成熟,二来……”中年男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就是许久的沉默。

    素衣女子心如明镜,帮他说了出来:“二来,试炼之地七皇子的表现给了你惊喜,也让你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不错。”中年男子缓缓点头,道:“老七的天赋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个最特殊的儿子,都说虎父无犬子,老七既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资本,我便愿意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成长,再等十年,百年,我都等得起,毕竟都等十多年了,还怕再等久一些么?”

    素衣女子叹道:“只可惜,天意弄人!”

    “是啊,天意弄人!”中年男子面色忽然变得狰狞,怒道:“天意弄人又如何?老七没了,可朕还在!朕要做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又有何妨!”

    “皇上,你着相了。”素衣女子淡淡地看着他,眼眸深处却有着同样的色彩。

    中年男子一下子又冷静下来,看着她道:“流年,此生有你这么一位知己,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那她呢?”素衣女子神色终于不再淡然,眼神莫名地看着他,问道。

    中年男子沉默良久,方道:“她,是我一生之憾,但无论如何,有生之年,我都要把这份缺憾补上,谁也休想阻止!”

    “我不会阻止你,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而非一时冲动,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七皇子,或许你也还有其他的希望。”素衣女子道。

    “你是说勋儿?”中年男子看着她,摇头道:“勋儿虽然天资绝顶,但他和老七不一样,而且,他比起老七终究少了一分锐气,这或许会令他的道路更加平坦,可同样会错失很多磨炼的机会,终有一天会走到尽头,我不会将希望压在一个看得到尽头的人身上。”

    素衣女子默然,她心比玲珑,某些地方或许看得比中年男子更加透彻,显然,他的话正中道理。

    论天赋,大皇子未必比七皇子弱,只是缺少展现的舞台,比如十年开启一次的试炼之地,大皇子便错过了,上一个十年他的修为还不够资格参与,这一个十年他早已突破至灵元境,同样错失了参与的资格,但谁又能说他天赋不行呢?

    论心性,大皇子更加出彩,八面玲珑,海纳百川,处世之道皆有明君典范,这也是储君之位,大皇子的呼声和威望最高的原因之一,其余皇子在这一点上都与之相差甚远,这同样包括了武道天赋妖孽的七皇子。

    但也或许正因为他心性太好,在成长潜力上,七皇子反而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大皇子的未来是可期的,而七皇子的未来不可预知,因此中年男子愿意将希望压在七皇子身上,却不愿意去赌大皇子,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至于身世,反而是次要的。

    “那你打算何时开始?”素衣女子又问道。

    中年男子笑道:“快了,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最多半年,剑就可以出鞘了。”

    “那可真是期待呢。”素衣女子抿唇一笑,天地为之一亮,中年男子都看得一阵失神……

    ……

    “凌天胜!可晋升亲传弟子!”

    比武场战台上,一名年约二十,风度翩翩的青年,潇洒地将对手逼下站台,裁判的宣布声响彻比武场时,得意地一拱手道:“承让了!”

    “哼!”那名弟子冷哼一声离去,心里甚是不服,他的实力并不比凌天弱,之所以败,也是败在对方诡异的招数上,非战之罪。

    “按照宗门规定,新晋亲传弟子可择一门内长老为师,凌天,你可想好了?”裁判问道,虽知此子早已有人预定,但既是规定,流程还是要走的。

    果然,凌天想都没想就道:“我要入清心道人门下!”

    于是裁判将目光望向那座最高的看台上一名长老身上问道:“五长老意下如何?”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凌天这小子,老夫收了。”看台上,清心道人同样一口答应,可谓水到渠成。

    “弟子拜见师尊!”凌天对着清心道人遥遥行了拜师礼,礼成,他也终于正式成为清心道人的亲传弟子。

    “你下去吧!”裁判对他挥了挥手,又道:“下一场,凌雪对战凌菲,十息之内未上台者视为自动弃权!”

    随后,便见两道靓丽的倩影跃上战台,肌肤如雪,一人清冷如雪,一人娇艳可人,如此两位顶级美女出场,又涉及亲传弟子之争,瞬间引爆全场,台下一片欢呼声。

    凌天却兀自汇入人群中,对周围的恭维声随口应付,来到一名神态木讷,虽身着核心弟子服饰,但年纪明显大了一圈的男子身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阿七,师兄我的表现怎么样?”

    “很厉害!”阿七激动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顿时凌天眉开眼笑,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那是当然,不是我吹,就凌玄那小子,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阿七心里一阵无语,脸上却不得不一脸崇拜地道:“师兄好厉害!”

    “哈哈哈!”凌天更加得意了,笑道:“再下一场就轮到你了,虽然你小子比师兄我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也勉勉强强了,可别给师兄我丢脸。”

    “是是是,师兄最厉害!”阿七表面恭维,内心已经不知该如何吐槽了。

    “诶!话说你小子要是运气爆棚真的成了亲传弟子,那就也拜清心道人门下吧,日后师兄也好照顾你。”凌天忽然说道,阿七这小子来到天云宗才不到半年,年纪也偏大了些,不过一身修为倒是不俗,很快就晋升核心弟子,加上木纳老实的性格,一次偶然相识之后他便真心喜欢上这小子了,若是再拜在同一个师尊门下,那可就是他的亲师弟了。

    “清心道人收徒条件那么苛刻,也就师兄你能被看上,我怎么可能,还是别了吧。”阿七却是摇头道。

    凌天张了张嘴,却还是心里暗叹了一声,清心道人的确是众长老中收徒最严苛的一位,若是他出面恳求的话,阿七这小子倒也差强人意了,只不过这样得来的亲传弟子以这小子的性格,想必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很压抑。

    “那你不如拜入清衍道人门下吧,他可是比我师尊还要厉害的哦!平常也是不轻易收徒的,不过……”凌天说着,忽然改用灵元传音,不让其余人听到。

    “师兄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清衍道人的一个记名弟子,叫做凌逍来着,天赋实力都算上层,本也是要今日当上亲传弟子后正式拜师的,不过半年前那家伙带着一行内门弟子坐疾风鸟去了混乱之城执行任务,然后就没再回来,估摸着是死在分宗那里了。”

    话到此处,凌天又改为开口道:“所以啊,你要是拜入他门下的话,只要表现好些,机会还是很大的。”

    阿七眼眸深处骤然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木讷如常,连近在咫尺的凌天都没注意到这一微妙变化。

    “嗯!谢谢师兄!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阿七重重点头道。

    “那就好。”凌天笑道,虽然不能拜在同一个师门,但若是清衍道人的话,对阿七也是一番造化,不比他差。

    这时,战台上两位顶级美女的战斗也有了结果,最终凌雪以一招之差险胜凌菲,晋升亲传弟子,拜师清心道人,好几届都不招收弟子的清心道人不知为何,今日不止收了凌天,连凌雪也都收了,令得本想等他拒绝后收凌雪为徒的清衍长老一阵不快,看他的眼神都微有些冷。

    清心道人自是注意到了,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其实凌雪并不符合他的收徒要求,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看出了他这位师兄的心思。

    要问为什么?

    长老之间也不都是一团和气的啊……

    “下一场,凌堃对战阿七,十息之内未上台者视为自动弃权!”这时,裁判的声音响起,一名气势浑厚的核心弟子以矫健的身法落在战台上,正是凌堃。

    天云宗核心弟子,凌堃,修为灵元境七重!

    ps:有人还记得凌天这个角色么?很早就出场过了,不记得的可以翻下前面的章节。另外,有猜到阿七是谁的,可以举个手,看有几人猜对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清衍道人

    “阿七到你了!好好表现啊!”凌天推了阿七一把,给他握拳鼓励。

    “呼~我会的。”阿七深深吸气,又缓缓吐气,有些紧张地在他鼓励下一步步走到了战台下方,然后跃了上去。

    “在下核心弟子,阿七,请凌堃师兄赐教!”

    凌堃一听阿七这个名字就觉得滑稽,心下已轻视三分,再一瞧他这明显比自己大了的面相,紧张的神色,对这位与自己竞争亲传弟子之位的对手已经不以为然。

    “凌堃,修为灵元境七重,阿七师弟请了。”凌堃甚至不想与之多说一句,毫无意义,直接将他轰下去得了,只不过作为师兄,自当不能先行出手。

    台下凌天暗自皱眉:“这个凌堃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些,灵元境七重而已,与阿七一样,搞得好像阿七输定了似的。”

    然则,无论是凌堃还是其余看众,都不认为阿七有半分获胜的可能。

    首先阿七这个名字就很有问题,在天云宗凡是资质绝顶的弟子,皆会赐姓凌,如核心弟子中顶尖的那一类人,有资格争夺亲传弟子之位的,无一不是凌姓,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个阿七不是多么了不起的角色。

    再者,这个阿七面相看起来就年纪不小,估摸着都快三十了,这对有五百年寿元的灵元境强者来说自然算是非常年轻,天赋相当出众,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天云宗核心弟子,可在如凌堃这样的顶级天才面前,却根本不够看。

    再次,双方交战,气势虽非决定因素,却也相当重要,一方气势强盛,自当势如破竹实力发挥出十二分,另一方气势不济,心都乱了,十成实力可能八成都发挥不出来,此消彼长,即使原本双方实力相当,现在这差距都已经拉开来了。

    无论怎么看,这个名为阿七的核心弟子都绝不可能是凌堃的对手,人们甚至兴致缺缺,这场战斗根本毫无悬念,当然如果其中有一位是如凌雪或是凌菲那样的大美女的话,他们还是很有兴趣的,就算再无悬念,那也赏心悦目不是?

    可两个大老爷们儿,还是算了吧……

    然则,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场战斗的确毫无悬念,但却不是他们以为的凌堃摧拉枯朽,而是阿七突然气势如虹,先发制人,将凌堃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气势节节攀升,而凌堃的气势则不断萎靡,战况完全反了过来。

    “喝!”阿七大喝一声,一道大掌印排山倒海般要将凌堃淹没,正当他出招抵挡时,阿七已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手掌轻轻印在他的后心之上,虽没有十分强大的灵元波动,凌堃却是刹那间身体僵硬在那,汗毛炸起,脑门上冷汗淋漓。

    后心,这可是武者的要害所在,虽然宗门规定战斗中不允许杀人,但意外总是会出现的,毕竟强强相争很多时候都没法点到即止,每一届亲传弟子选拔都会有一个死亡名额,他怕自己一动,阿七就会不知轻重地一掌下去……那他可就中了大奖了。

    如此,战斗可以说已经毫无悬念了,阿七手掌一颤,凌堃如遭重击,直接被轰下战台,刹那间,比武场上天地俱寂,鸦雀无声。

    全宗弟子尽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一脸木讷憨相的阿七站在台上,一脸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凌堃师兄,承让了。”

    噗!

    居然输给了这么个家伙,凌堃吐血,脑袋一歪昏了过去,而人群还呆若木鸡,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凌天使劲眨着眼睛,自己没有看错吧,那最终站在台上享受胜利果实的不是凌堃,而是他的师弟,阿七!

    就连裁判都愣了好半晌,方才如梦初醒,宣布道:“阿七胜!可晋升亲传弟子!”

    “欧耶!”凌天最先反应过来,丝毫不顾及影响,激动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道:“阿七好样的!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赢!”

    哗!

    裁判的宣布,凌天的大喊大叫,终于让众弟子回过了神,顿时一片哗然,炸开了锅,什么样的反应都有,各种惊叹不可置信声层出不穷,此起彼伏,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阿七出名了,至少天云宗内做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很快这一代的年轻俊杰中也会加入一个新鲜出炉的名字——阿七!

    弟子们为之惊喜、惊愕,看台上的长老们也是一阵惊叹,这个阿七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哪知道动起手来这么强悍,可造之材啊!

    “这个阿七论真实实力其实比不上凌堃,但他的战斗经验却是无比丰富,像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磨练出来的,不简单呐!”一名长老点评说道。

    “是啊,凌堃这孩子天赋实力都要更强,但是太缺乏实战经验了,以往与其他弟子切磋还看不出什么,与经验丰富的阿七一战就显现出差距来了,别的不说,最后面对阿七那一招虚虚实实就显得太嫩了,虽然有些意外,但凌堃败得着实不冤。”另一名长老也是点头道。

    “这个阿七倒是个可造之材,你们若是没想法的话,那就让他入我门下吧。”又一名长老开口了,直接起了收徒之心。

    “切!可能么?好苗子咱宗门不缺,但像阿七这种天赋实力不差又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好苗子可是不多见,你可别想一句话就把人给抢走了。”其余长老哪肯答应,个个翻白眼鄙视他。

    “而且,你愿意收,人家不一定愿意入,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愿。”有长老又说道。

    “这个阿七……何时入的宗门?”清衍道人忽然开口问道,顿时众长老一怔,刚才都是爱才之心作祟只顾着抢人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毕竟天云宗弟子众多,核心弟子也有不少,阿七在此之前也未有太过出彩的表现,也就晋升核心弟子的时候惹起一些议论,但都是过之即忘,还真没有多少人会特别注意他。

    何况,核心弟子的晋升大比并不需要长老们在场,这些长老们几乎都是第一次听说阿七这个名字,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众长老正想吩咐人调查一下阿七的情况,清心道人忽然说道:“不用了,老夫知道此人,几个月前才加入宗门,与老夫刚收的弟子凌天是好友,早已调查过他的身世,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又当过几年的杀手罢了,没什么可疑的。”

    “原来如此,那便无怪乎会有那般丰富的战斗经验了。”众长老闻言释然,一个孤儿要成长到如此地步需要经历多少磨练想想都能猜到,更不用说阿七还当过杀手,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战斗经验不丰富才是怪事。

    难怪,连凌堃都在他手上折戟沉沙,阅历经验就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众核心弟子同境界中,稳胜阿七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这,更加坚定了长老们的收徒之心,可以说只要阿七想选,没有哪个长老会拒绝的。

    清衍道人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抛却隐隐觉得又说不出所以然的怪异,对这个阿七,他也是抱有惜才之心的,若是身世真的清白,便是入他门下也无不可。

    “按照宗门规定,新晋亲传弟子可择一长老为师,阿七,你可选好了?”这时,裁判面无表情地看着阿七,照例说道。

    顿时,比武场上弟子们的嘈杂停止了,目光紧紧盯着战台上的木讷青年,看台上的长老们亦停止了谈话,目光同样落在阿七身上,期待着他的选择。

    霎那间,阿七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不由得有些怯场,咽了咽口水,弱弱道:“弟子……弟子,想……想……想拜……拜……”

    想拜谁你倒是说啊!

    所有人这一刻都在心里咆哮,他们“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做出选择,结果这家伙居然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名字来,岂不让人生气着急?

    “快说清心道人!”凌天在心里狂喊,原本他想让阿七选择清衍道人,但如今这小子表现这般惊艳,说不定连师尊也打动了呢,之前师尊不就收了凌雪师妹吗,自然更加希望阿七也选择清心道人了。

    “弟弟子……想……想拜……拜……”阿七结结巴巴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像上战场似地吼了出来:“拜清衍道人为师!”

    声音响彻整个比武场,许多弟子释然,对他这个选择可以说毫不意外,清衍道人德高望重,在众长老中都是顶尖那一层次的人物,谁不想拜入清衍道人门下?

    凌天以手扶额,对这个木讷到脑子一根筋的家伙无语了,都叫你选择我师尊了,你还选清衍道人,纯心气我是吧?

    众长老闻言都有些失望,酸溜溜地看了清衍道人一眼,就知道这老家伙别有用心,先前那个问题也是故意的吧?

    清衍道人淡淡一笑,拜个师都能如此紧张,想来这些年的杀手生涯也只是锻炼出来丰富的战斗经验,心性尚有缺陷,自己恐怕是想多了。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好,老夫收了!”

    阿七大喜,连忙行拜师礼,激动得面红耳赤:“弟弟子……拜……拜见师尊!”

    清衍道人点点头,抚须而笑,消除疑虑之后,他对这个弟子是越发满意了,尤其其他长老那酸溜溜的模样落入眼底,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凌逍等人任务失败带来的阴霾都消散了许多,希望这个阿七不会让他失望。(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另一片空间

    亲传弟子大比继续,陆续有核心弟子脱颖而出,晋升亲传弟子,拜师长老,但清心道人再未收徒,而清衍道人也只是再收了一位天赋相貌皆不逊色凌雪多少的女弟子,之后便不再收徒了。

    大比结束,开始散场,各长老领着新收的亲传弟子离去,独留下宗门弟子意犹未尽地议论纷纷,惊叹不绝。

    “阿七,好好修炼,我们一起晋升的亲传弟子,那我们就比比谁先晋升真传弟子,事先说好,我可是赢定了。”分别之际,凌天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道。

    阿七一如既往地露出崇拜之色:“师兄最厉害!”

    “那是当然,师兄我……”

    “凌天,走了。”清心道人都受不了他这自恋的弟子了,淡淡道一声,凌天只得一脸郁闷地跟着走了。

    “师兄保重!”阿七在他们身后疯狂挥手。

    “你们两个,跟为师来吧。”这时,清衍道人带着那名女弟子走了过来,淡淡道一声,飘然而去,二人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阿七尤为紧张。

    最终三人来到一座独立的院子里,里面有诸多亭台水榭,宏伟楼阁,甚至还有里院等等,设施齐全,豪华程度堪比皇宫大内。

    “你们二人可随意挑选一座阁楼作为住所,今日大比你们也都有些累了,先行休息吧,明日为师会让你们师兄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并教导你们修行,往后每隔一月,为师会亲自为你们讲道,好了,各自歇息去吧。”清衍道人淡淡说道,便独自离去了,只留下阿七和那名女弟子面面相觑。

    “你好,我叫凌月。”正当阿七尴尬得不知所措时,那名女弟子主动介绍道。

    “凌……凌师姐好,我……我叫阿七。”阿七用手挠着头,一脸讷讷道。

    “扑哧!”他这份神态直接把凌月逗笑了,然后正了正色道:“虽然你看起来比我大了不少,不过听说你入宗还不到半年,往后我就是你师姐了,有问题的话都可以来问我。”

    “谢……谢凌师姐!”阿七被她笑得更加不知所措,连忙道。

    “嗯……我看眼前这座阁楼就挺不错的,就让给你了,师姐我就选旁边那座吧。”凌月打量了几下周围环境,便做出了分配。

    阿七自然没有异议,而凌月看出这位师弟很紧张,刚刚相识也不好接触太多,便先行去了她选择的那座阁楼。

    阿七也就进了正对面的这座阁楼,挑选了最钟意的一间厢房之后,关上房门,盘坐在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床榻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稍稍修炼了会,倦意袭来,便躺倒歇息,盖上了被子,连脑袋都给蒙住了。

    黑暗中,他那本已闭起的眼睛陡然睁开,一道精芒射出,凌厉逼人,那双眼睛亮光闪闪,哪还有之前那副木讷的模样。

    “清衍道人……”

    ……

    “如梦,记住凡事量力而行,不可强求。”极乐楼,半年之期已过,仍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消息,林如梦终于要离开了,水烟姑娘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叮嘱道。

    “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冲动的人。”林如梦淡笑道,眼眸一片平静,仿佛只是一次简单的回程。

    水烟姑娘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自是相信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尽可以联系我。”

    “如果有他的消息的话,也请师叔第一时间告知如梦。”林如梦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

    “那如梦就放心了,师叔保重,还有碧如也保重。”林如梦看了二女一眼,转身迈动轻盈的步伐走了,再不回头。

    水烟姑娘目光闪动,她这一去也不知会如何,但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不介意回去一次。

    “小姐,你觉得阳公子还有可能活着么?”一直注视着林如梦的倩影消失良久,碧如忽然问道。

    “生生死死谁能说得明白呢,但既然找不到他的尸首,便有可能活着。”水烟姑娘叹息一声说道。

    “可是,都已经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若他还活着的话,为何不回来呢?”碧如问道。

    “或许,只是暂时回不来吧。”水烟姑娘说道,但真的是这样么?没有人知道。

    毕竟,已经半年了啊。

    “你到底会在哪呢?”林如梦遥遥望了一眼某个方向,决心更加坚定。

    “我不会再来,若你死了,就在此道别。”

    “若你还活着,那便来东州履行诺言吧。”

    林如梦在心中默默说道,飘然而去,从始至终不曾再回头看一眼,那般决然。

    ……

    混乱流域深处,冰若言已经驻留在这里一月之久,这半年以来她去了许多地方,也找了许多地方,最终她找到了阳炎最终失踪的地方,那里残留着他的血液,随后她便找来了这里。

    凌空并没有糊弄她,那块玉石的确是一件至宝,至少在这个大陆是一件至宝,其中一种强大能力就是能感应人心中所想,执念欲深,感应愈强烈,因此她找到了唯一的线索。

    找到了阳炎遗落的血液,虽然早已干涸,但对玉石而言,却是最好的线索,这一个月里她将混乱流域各处都搜遍了,唯有这里,玉石一直滚烫如火,烫得她都险些无法握住。

    冰若言可以确信,炎儿一定在这里,只是并不在这个空间,否则她不可能找不到,但她也找不到这里有可能存在的另一片空间的入口。

    她尝试过各种办法,包括强行打破空间,但她的修为根本不够,即使加上玉石之力,同样不够,似乎除了等,她再无别的办法。

    她没有离去,而是就地修炼,只要她修为足够强大,能够穿越空间,哪怕找不到那片空间入口所在,她也能够找到阳炎。

    对武者而言,即使天赋再高,到了一定境界也会遇到瓶颈,需要机缘和历练,一昧闭关修炼,是不可能一直突破境界的,除非自身潜力用尽,修为又已经达到很高的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机缘和历练能够助他突破了,才会选择闭死关的方式,争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但冰若言不同,她不需要什么历练,这片大陆上的机缘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她只需要修炼和领悟自己的道,就能够一直成长,不会有任何瓶颈,这就如同她为何能够以灵元境巅峰硬撼至尊境强者一样,与众不同,匪夷所思,但又在情理之中。

    除去天地元气浓郁度对修炼速度的影响,可以说冰若言在何处修炼都是一样的,甚至就连天地元气的影响其实都微不足道,因为她吸纳的能量中天地元气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而即使是天地元气,她也可以从灵元石中快速获取。

    再者,混乱流域极深之地蕴含的天地元气是相当恐怖的,远超乾域其他地域,否则不会孕育出那么多强大的妖兽,甚至连传说中的圣兽龙象都有一尊。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冰若言来到混乱流域之后,哪怕将它搜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妖兽会主动攻击她,甚至主动离得远远的,仿佛很是惧怕她一样。

    对这一点,冰若言并不关心,她只在乎什么时候能够打开那片空间,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现在她已经确定炎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玉石的温度不会一直滚烫不下,因此,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空间入口出现,或者自己强大到可以穿越空间,亦或者,炎儿自己从那片空间中走出。

    ……

    一条山间小路上,一名斗笠老翁背着药篓,一步一步走着,非常慢,就如一般已达古稀之年的凡俗老人一样慢,而且身躯佝偻着,还不时咳嗽,若非那日一场惊天大战,若非目睹过他真容的星辰老者见到,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只是个久病缠身的普通老人。

    斗笠老翁嘴里哼着奇怪的曲调,若非那不时的咳嗽,可谓怡然自得,走出小路,拐了几个弯,流水声渐渐传入耳中,似乎还有鱼虾游戏拍打水面的声音,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他佝偻的身躯忽然稍微挺直了一些,本有些不正常泛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咳嗽也都停了,像是一个会些功夫的健壮老人。

    “爷爷,你回来啦?”农舍之外,一名普通农妇着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清丽脱俗的女子正立在院外,翘首以盼,见到斗笠老翁的身影出现,顿时喜上眉梢,快步迎上前,帮他取下药篓。

    “回来咯!再不回来你个小丫头可得哭鼻子喽!”斗笠老翁一边将药篓给她,一边笑着道。

    “爷爷你就会打趣我,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都快到申时了。”农妇打扮的女子不依地嗔道,拿着药篓走进院子里,开始分辨梳理各种草药。

    “有几味药比较难找,就回来的晚了些。”斗笠老翁边走边说着,顿了一下,问道:“那小家伙怎么样了,没有发作吧?”

    女子专心摆弄着草药,头也不抬地道:“还好还剩了一些药,倒也能撑住,不过你可不许再这样了,他要是发作起来,我可管不了了。”

    “嘿嘿,这是对你的锻炼,药师哪是那么容易当的,要是哪天爷爷不在了,你一个人行走天下,好歹也有一身本事不是?”斗笠老翁轻笑着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棘手病情

    “不许你胡说!”女子陡然放下手中草药,抬起头来,怒瞪了他一眼,腮帮微鼓,看模样是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爷爷健朗着呢啊?”斗笠老翁连忙说道,女子这才收回眼神,重新埋头处理起草药来,口中又是道。

    “仅此一次,你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不说了,一定不说了。”斗笠老翁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女子这才彻底放过他。

    时间流逝,处理完那些草药,女子开始按照药方配置草药,望了一眼屋内,忽道:“爷爷开的药方中皆是罕见的珍贵草药,可为什么都这么久了,他的状况还是没有半点好转,每日服用三副药,一次差不得,就连时辰也都误不得,难道以爷爷的用药之术也救不了了吗?”

    斗笠老翁闻言却是沉默了许久,方才叹息着道:“予儿啊,我知你心地善良,不忍那小家伙受此苦难,可你要知道,药师不比炼丹师,用药之道在于循序渐进,小家伙的情况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就连爷爷我也是颇为棘手啊!”

    听着他的叹息,女子手微微一颤,连爷爷都感觉到棘手,可知那人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了,若连爷爷都救不了的话,恐怕普天之下再无任何人救得了那人了。

    可是,那还只是一个年约十四的少年,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痛苦死去,而束手无策么?

    虽然与那少年素未相识,可她不知为何,觉得他那张刚刚褪去稚嫩隐见锋芒的脸看着很舒服,她想如果他醒来,一定是位傲骨凌云心比天高的翩翩少年,却要受那魔气侵蚀之痛,每一次发作发狂时,都让她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棘手?那就是说爷爷还有办法了?”

    斗笠老翁却仍是一脸愁容,叹道:“若他只是受魔剑意志侵蚀,躯体魔化,爷爷这副药方倒也能够慢慢将他恢复过来,重新做个正常人,可这小家伙的情况远要复杂得多,难啊!”

    “爷爷,那到底有多难,是不是还需要更多更好的药材,我可以帮忙一起去找啊!”女子颇为急切地说道。

    “你也去采药,那小家伙魔气发作怎么办?而且这并非是药材的事,这里的药材只要爷爷需要哪个采不到?”斗笠老翁摇头说道。

    “那……”

    看她着急的模样,斗笠老翁心下一叹,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正了正色,严肃道:“予儿,原本爷爷不想让你太担心所以多有隐瞒,现在告诉你倒也无妨了。”

    女子芳心“咯噔”一下,她还很少见到爷爷如此严肃的模样,忙道:“是什么?”

    “要治好小家伙就必须祛除他体内的所有魔气,然后配合爷爷的那副药方慢慢调理个一年半载让他被魔化的躯体回到正常状态,这对爷爷并不是多难的事,可是你不知道,这小家伙为了不被魔剑侵蚀沦为魔剑傀儡,做了多么疯狂的事!”

    女子心神一紧:“他……做了什么?”

    “他将魔剑插入了自己的心脏,试图与魔剑玉石俱焚!”斗笠老翁重重说道。

    女子登时芳心一颤,当日爷爷只是背着浑身染血的少年回来,并没有对她说过这些,她亦不知道那方才十四岁的少年竟刚烈至此,疯狂如斯!

    魔剑唯我独尊,魔意霸绝天下,谁人不惧,即使是爷爷都要百般小心,那少年却敢忤逆魔意,甚至将魔剑插入心脏,敢与之玉石俱焚,这是何等狂傲,又需要怎样的胆魄?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少年?

    女子心神震动,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对那不幸被魔气折磨的少年颇有好感,如此少年,尽管昏睡不醒,依旧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的内心更加坚定,一定要救回那少年,绝不能让他就这么堕落成魔,甚至死于非命。

    “事情还不止如此,小家伙的血脉很是特殊,爷爷甚至感觉很是熟悉和亲切,魔剑吸收了他的血液,在魔气被净化的同时已经与小家伙之间建立起了若有若无的联系,更有甚者,魔剑藏入了这小子的体内,爷爷想尽了各种办法,在不伤害小家伙的前提下都无法将魔剑逼出来,这也就导致了你熬的那些汤药丧失了治愈的效果,只能压制魔剑继续魔化小家伙的速度,而这,还不是最棘手的。”

    女子娇躯轻颤,眼角竟隐隐含泪,这都还不是最棘手的,那岂不是说要救那少年比登天还难了么?

    “小家伙还自爆了灵魂,要与侵入他魂海的魔剑之魂同归于尽……你应该清楚灵魂自爆的后果,那将神形俱灭,再无轮回的可能,爷爷自诩阅历丰富,也从未见过有哪个少年可以对自己狠心到这般地步,他这一手可谓是将一切都做绝了,不留半点余地。”斗笠老翁重重叹息,那小家伙自爆灵魂的时候可是连他都遭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这,也是他愿意出手相救的一大原因所在。

    女子早已说不出话来,独有两行情泪不知不觉中沿着细腻的脸颊滑落下来,如珍珠般滚落而下,一颗芳心沉入了谷底。

    连灵魂都自爆了,还有可能救的活么?

    常人即使身死道消,倘若真有轮回转世的话,还可投胎重生。

    可那少年自爆灵魂,不用说这一世,就算有千秋万世,那也都在那一刻终结了。

    他,怎么能够对自己如此狠心决绝?

    明明就算被魔剑侵蚀,就算真的堕落成魔,以爷爷的神通广大,那都是有可能救回来的啊!

    为什么?

    一直与世隔绝,只与朝夕相处的爷爷接触过的她忽然明白了心痛的滋味,不单单是因为对那少年的好感和同情,也因为他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接触过的外界之人,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从爷爷将他带回来的那刻起,在她心里那少年都是属于特殊的存在。

    这大半年来,爷爷每日出去采药,都是她在照顾少年,虽然有时少年魔气发作时发狂令她无比苦恼,但这样的日子却格外的充实,她也一直想象着,如果少年醒来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可如今听了爷爷的一席话,她才赫然发现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人,是根本救不活的!

    她也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一开始就瞒着自己真相,就是不希望自己难过,而同时也在寻找救活少年的可能,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或许是连爷爷都放弃希望了吧?

    孙女一哭,斗笠老翁就慌了,忙安慰道:“予儿,你先别难过,小家伙也不一定就没救了,爷爷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就是个死人,爷爷也能把他给救活喽!”

    “真的么?他真的还有救?”女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含泪问道。

    手臂被她握得生疼,斗笠老翁情知自己这孙女是真上心了,忙道:“那当然了,爷爷隐世之前可是被称作起死回生的‘活神仙’,这点事情还能难倒我不成?”

    他这话半真半假,说能够起死回生完全是为了安孙女的心,毕竟掌控生死大道的巅峰强者也不敢说可以起死回生,但他说小家伙还有救却是真的。

    毕竟小家伙还并没有死,而且若非还有救的希望,斗笠老翁也不会大费周章将他带回结界,还每日上山去采药给他治疗,虽然小家伙的血脉让他感到很是熟悉。

    斗笠老翁深知空口白话只能稳住孙女一时,见她稍微冷静了些,便接着说道:“小家伙自爆灵魂的时候爷爷已经出手阻止了,所以他自爆掉的灵魂只有一小部分,而且他的灵魂也很奇怪,自爆的那部分灵魂并没有消散,只是以灵魂粒子的形式游离在外。”

    “那这么说……”女子泪水迷蒙的眼睛中闪现出了亮光。

    “灵魂还在,便不会死,即使散失自爆的那部分灵魂,也只是会令他丧失一部分记忆,以及灵魂变得虚弱,或许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涉及到灵魂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不过可以肯定绝不会有性命之危,更不用说那部分灵魂并没有散失,如果有办法将他们重新聚合成一个整体的话,那这些后遗症也就不存在了。”

    女子听到此处,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道:“爷爷有办法帮他重塑灵魂吗?”

    斗笠老翁闻言却是苦笑道:“予儿你也太高看爷爷了,若能帮他重塑灵魂,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爷爷又何至于如此苦恼?”

    女子不服气道:“爷爷刚刚才说可以起死回生的,除非你骗人!”

    “呃。”斗笠老翁语噎,没想到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只好道:“爷爷怎么会骗人,只是这办法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容爷爷再想想。”

    “那您慢慢想,我煎药去了!”女子心情大好,哼着斗笠老翁之前哼过的曲调,忙着煎药去了。

    “好好。”斗笠老翁苦笑着点头,心里忽然有些泛酸,小家伙才来多久啊,还在昏迷中,在自家孙女心里的地位都快能赶上自己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如果小家伙的血脉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会是个金玉良缘,只是……

    小家伙的病情,究竟该怎么治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深夜梦呓

    盛了八成满的药罐架在火炉之上发出轻响声,清苦的药香不停地散发出来,令得正蹲在火炉旁轻轻煽动的农妇装扮女子微微蹙起了眉,显然不太好闻。

    不过药虽苦,药香里蕴藏的能量也是不可小觑,她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庞都被熏得红通通的,全身暖融融的,仿佛有热流在体内徜徉,光是蒸发掉的杂质气体便有这般功效,可知药罐里面的药是何等精贵了。

    直到“噗噜噗噜”的声音响起,女子煽动风扇的频率逐渐降低,随后药罐传出的动静逐渐小下去,当它彻底平静下来时,一股更加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斗笠老翁坐在院子里都闻到了那清苦的气味,皱了皱眉,还是走出了院子。

    女子放下风扇,起身取了一块湿布盖在药罐顶部,将那微不足道的缝隙都堵住,直到半柱香时间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罐盖子,将煎好的药倒入准备好的碗里,随后端着药碗,去到了屋里的一个房间。

    斗笠老翁回来时差不多到了申时,到药煎好正好两个时辰,现在是戌时,又到了喂那少年喝药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是有规则的,绝不能超过戌时,否则少年体内魔气就会发作,即使他还昏迷着也会发狂,就像有人控制了他的身体一样,那就不好控制了。

    端着药走进房间,一眼即可看到一名躺在床榻上的少年,那便是斗笠老翁半年前带回来被魔气侵蚀的少年了,他已经如此躺了半年,从未醒过。

    这个房间原本是她的闺房,为了方便照顾,就将少年安置在这里面了,而她则另外置了一张小床,就并排放在不远处。

    不过虽是女子闺房,房间里的设施却很是简单,除了两张床和一张木桌以及一张椅子,就只有一张靠窗的梳妆台了,不过这上面也只有一些梳子之类最基本不可缺少的物品,至于外界大家闺秀各种胭脂水粉以及发饰之类的则完全没有,简单,却给人无比清新淡雅的感觉,颇为温馨。

    “该喝药啦!”女子招呼一声,这才优雅地坐在少年的床榻身旁,尽管明知他不可能听到更不可能有所回应,但她仍是照例如此,万一他突然醒来的话,不至于受到惊吓。

    看着昏迷中的少年,虽脸色苍白无血,尚有令人心悸的魔气缠绕不休,仍可见其原本的丰神如玉,面如刀削,眼眸虽紧闭着,她却仿佛能够看到他睁眼时那淡然中透着凌厉的眼神,只是那紧皱在一起的剑眉却是宣誓着,他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女子伸手轻柔地替他抚平,但玉手一离开,那两道剑眉立刻又会不听话地紧皱在一起。

    “先喝药吧。”她一只手绕到少年脑后,让他稍微起身靠在香肩上,另一只手将药碗端到面前,绕到少年脑后的那只手则用调羹小心地勺起半勺药先轻轻吹了吹,令热气稍微散去点后移到了少年的嘴边。

    少年的嘴唇自动张开,清苦的药便顺利地进入口中,随后在她的帮助下药力流转全身,这才又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喂下一勺药。

    直到一碗药喂完,少年脸上黑色的魔气都淡了下去,那紧皱的眉头终是舒张开来,仿佛陷入了安睡中。

    女子又小心地帮他将身体躺平,目光注视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莫名地有些忧伤。

    “虽然相处了半年,可你从未睁眼看我一次,亦不曾与我说过一句话,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对你一无所知,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更别谈其他的了。”

    她幽幽叹息一声,随即又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和爷爷一定会把你治好的,等你醒来,我们就能够正式认识了。”

    “我想,我们一定会喜欢彼此,会成为好朋友的,想想还真是奇妙呢,我从未离开结界,命运却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这难道就是缘分么?”

    女子坐在少年侧旁,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话,这么多年来她能够说话的对象就只有一个爷爷,虽然也并不觉得烦闷,但如今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哪怕只是她自言自语,少年根本听不到,也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良久,她似乎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笑着对少年道:“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也要继续和爷爷学习药理了,学完再来看你。”

    原本她的药师课程是放在白天的,晚上则是修炼,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人,斗笠老翁白天又要上山采药,于是便将课程放在了晚上,武道修炼则占用了睡眠时间。

    “若言……”

    女子刚刚起身,正欲离去,脚步陡然僵住,俏脸涌上难以言喻的神色,骤然望向少年,刚才,他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想少年醒来而产生的错觉,重新坐了回去,娇躯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目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耳朵竖起,凝神静听。

    然则一直过了许久,她都未曾再听到任何动静,少年依旧在昏迷中不省人事,她正一脸失望地直起身子,以为真是自己错觉时,少年嘴唇微微颤动了下,一道极其细小的梦呓声传入耳中。

    她愣了一瞬之后,脸上的失望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喜悦之色,她一直在凝神静听,错觉不可能出现第二次,虽然没能听清楚少年说了什么,但她可以确信他真的说话了。

    虽然只是一声梦呓,少年并没有醒来,可这已经是半年来从未有过的意外之喜了,这说明他的情况在好转,只要坚持下去,找到正确的方法,就一定有让少年真正醒来开口说话的一天!

    她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自信之光,她重新将身子贴近少年,凝神静听,这是第一次少年开口说话,而不再是她的自言自语,她想要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这一次等的时间更久,久到她都有了一丝困意,但她并没有放弃,之前她便险些错过以为只是错觉,于是一直等着。

    “若言……”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究还是等到了,一声梦呓从少年微颤的嘴唇中飘出,正入她的耳中,这一次她听清楚了,他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若言……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呢,不知道是他的什么人,竟然令他如此牵挂。”女子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露出深思之色,同时还有着隐隐约约的酸意。

    这个少年,为了不堕落成魔,不为魔剑所控,敢与魔剑玉石俱焚,甚至不惜自爆灵魂,在这种情形下,在他昏睡不醒,时刻承受着魔气侵蚀的痛苦的时候,仍旧牵挂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一定对他很重要。

    可这个女孩却并不是她,这本是应该的事,在少年昏睡之前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牵挂起她呢?

    然则,女子依旧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在他出事的时候,那名叫若言的女孩不知在哪,是她爷爷及时出手阻止了他的自爆灵魂,并将他带回了这里,每日采药,为他治病疗伤,也是她日夜照顾着他,为他煎药,喂他喝药,陪他说话,期待着早日救醒他,两人可以成为好朋友。

    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一切,不知道她是谁,心里却牵挂着另外一个女孩,甚至梦呓都是叫着那个女孩的名字,她觉得,就好像一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心里堵得慌。

    “我这是怎么了?”她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明明她应该高兴的,自己日夜照顾的病人有了新的起色,可实际上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却是伤心和愤怒,这显然并不正常。

    只是她从小就生活在这个结界里,除了爷爷之外再未接触任何人,不谐世事,也就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这样。

    明明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呢?

    “不管了,先把情况告诉爷爷,说不定对爷爷会有一些帮助呢。”她微微抽了抽琼鼻,平复着心情,又或许是她不想再待在房间里,会再一次听到少年梦呓那个名字,她飞快起身走出了房间。

    屋里和院子里都没有看到斗笠老翁的身影,女子走出院子,看到爷爷正坐在河边垂钓,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塑似的。

    女子放轻脚步走上前,长长的钓线伸入水中却并无诱饵,而斗笠老翁正闭着双眼养神,她知道爷爷这是在沉思,于是忍住将要出口的话,也在河边坐下。

    “怎么来得这么晚?”斗笠老翁闭着眼睛问道,脚步再轻,也显然不可能瞒过他的感知,自是知道她来了。

    女子下意识看了下天色,这才发现原来她不知不觉已在房间中待了那么久,如今都子时将过了。

    “爷爷,他刚才说话了。”她轻声说道。

    “哦?”斗笠老翁睁开眼睛,诧异地看了过来,小家伙居然说话了,难道醒过来了?

    不应该啊!

    “他没有醒,只是他发出了梦呓。”她声音微微低落地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梦呓的话倒也不奇怪,他都说了些什么?”斗笠老翁释然,却又好奇道。

    刚问完,又仔细看了孙女一眼,诧异道:“予儿,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九转回魂针

    “没什么。”女子微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她的心里同样奇怪,为什么她的眼睛会红呢?

    心知她不愿多说,斗笠老翁便不多问,回归正题道:“小家伙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叫了一个女孩的名字。”女子淡淡道。

    斗笠老翁却是笑了,虽然她的语气很是平淡,他却已经了然,想来是对好不容易听到小家伙梦呓,结果却是叫的别的女孩,所以心里很不服气呢。

    “爷爷你还笑!”女子被他笑得脸色微红,于是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斗笠老翁止住笑,语重心长地道:“予儿啊,等他醒来自然就会记得你了,何必一争朝夕呢?”

    女子若有所思,沉默了下,方道:“爷爷可是想到办法了?”

    “说办法为时尚早,不过托你之福,爷爷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你不防先听听看。”斗笠老翁抚须而笑,这想法是他在河边闭目养神的时候灵光一闪,刚琢磨到了一些头绪,听到小家伙居然能够发出梦呓了,这些头绪的脉络也就越发清晰起来。

    “爷爷你说。”女子一脸认真的表情,凝神静听。

    “小家伙的病情错综复杂,灵魂散乱,魔剑入体,躯体魔化,任何一种都不好解决,搅和在一起更是难上加难,就好比一团死结,爷爷之前一直都在想着怎样把这个团死结解开,但既是死结又怎么可能解开?于是,爷爷就想,不若反其道而行之,既然解不开就不解了,一刀从中斩断,岂不干净利落?”

    女子听着斗笠老翁的话,眼睛越睁越大,不可置信地道:“爷爷你要直接杀了他?”

    话毕,又纠结道:“虽然他是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可是他都能够梦呓了多半是有救的,现在杀了他不是半途而废么?而且,爷爷你是一名药师,怎么能杀死自己的病人呢?”

    斗笠老翁越听脸上的黑线就越多,瞧这话说的,好像我老人家是个十恶不赦的歹徒一样,咱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好么?

    “爷爷何时说要杀他了?”

    他对着孙女翻了个白眼,解释着道:“爷爷的意思是,不用再一缕缕去捋,干脆直接给他下虎狼之药,来个破而后立!”

    女子这才松了口气,又好奇道:“这个虎狼之药是什么?”

    “九转回魂针!”斗笠老翁重重说道,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女子见他如此严肃,心中忽然忐忑起来:“爷爷,这是什么针法,予儿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因为此针甚为凶险,而且极伤元气,就连爷爷也从来不轻易施展此针法,你的武道修为和药师造诣都不深,还远远不到习练此针的时候,说了对你有害无益。”斗笠老翁正色说道,眼中神色莫名。

    九转回魂针,乃失传已久的神针之术,传说中有逆转轮回,起死回生之效,一共有九转,他虽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九转回魂针,却也只是前三转的残篇,这已经让他有了他有了“活神仙”的称号,但凡人未死透,哪怕咽了气蹬了腿,他也能够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回来。

    但同样的,此针法过于凶险,每次施针必然元气大伤,他一生之中仅施展过三次,所救皆为必死必救之人,曾经有神国之主重酬请他施针,他都一概拒绝,想不到今日竟要为一十四岁的少年施展此针,天意难测啊!

    但除了此针,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救小家伙,而不救又不行,倒也算符合他必死必救的原则。

    听了他的话,女子心里开始打鼓了,急忙问道:“会有多凶险?”

    斗笠老翁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百死一生!”

    女子心神一颤,看着他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用这九转回魂针么?”

    斗笠老翁苦笑道:“若有其它办法,爷爷又何须冒险施展此针,虽然小家伙九成九的可能会死在此针之下,但若要救他,非九转回魂针不可!”

    “否则便只能用药物来抑制他体内的魔剑,但他永远不会醒来,直到药物作用逐渐消失,魔气不断壮大,小家伙死去,魔剑会掌控他被魔化的躯体,他日危害人间。”

    女子脸色煞白,怔怔无神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爷爷之前从未想过用九转回魂针,而是用药物来治疗,便是因为小家伙的意识还沉沦在混沌之中,那种情况下若是施展九转回魂针,他必死无疑,但刚才你说小家伙发出了梦呓,这就说明他的潜意识已经苏醒,虽然无法唤醒主意识从而醒来,但却让九转回魂针有了可用之地,这时候如果施展针法,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斗笠老翁缓缓说道。

    女子仿佛抓住了什么,急声道:“那我们可以继续用药物治疗,等待他的潜意识唤醒主意识,就算不能完全唤醒,至少可以唤醒一部分来,那时再施针救活他的可能也更大些。”

    斗笠老翁却是摇头叹道:“予儿你想得太简单了,若能如此,根本就不需要九转回魂针来救命,他既未醒来就说明苏醒的潜意识很虚弱,并不能唤醒主意识,因而他的潜意识纵然苏醒,也只会越来越虚弱,直到再次沉睡下去,能否再次苏醒就是未知数了,到那时,恐怕连九转回魂针都回天乏术了。”

    女子眼角含泪,道:“也就是说别无他法了?”

    斗笠老翁沉默不语,她已然明白,用力拭去即将溢眶而出的泪光,她深深吸了口气,已经有了决定,道:“这个决定予儿帮他做了,请爷爷现在就施针吧!”

    “你确定?一旦失败,你便再也见不到小家伙了,我会将小家伙和魔剑一起封印,不如你先回去再与他多待一晚,明日再告诉爷爷,你的决定,也不算迟。”斗笠老翁看着她未干的泪痕说道。

    “不必了。”女子微微摇头,道:“多延一刻便多一分险,我愿意相信他,一个敢与魔剑玉石俱焚,不惜自爆灵魂的人,意志一定无比坚韧,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斗笠老翁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决定对她而言有多难下,可面对唯一的一线机会,不想眼睁睁看着小家伙慢慢死去,最后成为魔剑为所欲为的工具,她只能说服自己相信他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看来这次不拼下老命都不行了。”斗笠老翁心中暗道。

    “既然如此,爷爷这就给小家伙施针,予儿你便留在外面吧。”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孙女说道。

    “不,我要一旁看着。”她却是一脸坚决地道。

    斗笠老翁暗叹一声,收起鱼竿,往回走去,女子沉默着跟在身后。

    “小家伙,九转回魂针有逆天之效,老夫虽只学了三转,已经受用无穷,你若能挺过去,那便是一场大造化,若挺不过去,那也是命该如此。”

    走进少年昏睡的房间,斗笠老翁站在床榻前,对着昏睡着的少年说完,手中赫然多出了一长长的方形愈合,将盖子掀开,女子抬眸望去,可见里面并排躺着许多散发着寒冰之气的长形细针,一共二十七根!

    九转回魂针,九针为一转,每一针都有奇特的功效,三针即为一道鬼门关,他虽施展过三次九转回魂针,但从未将针用完,最多的一次是第三次,那一次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次,用了足足二十四根针,以他高深的修为,都精疲力竭,透支了身体,元气大伤。

    “予儿,帮小家伙把衣物全部去除。”他吩咐一声,女子自是明白其中理由,默不作声地替少年宽衣,直到所有衣物都褪下,再无任何阻隔。

    斗笠老翁从中捏起一根长针,将玉盒递给女子,随后全神贯注,将泛着冰寒之气的长针缓缓朝着少年光洁的肌肤刺去。

    嗤!

    一声轻响,他的手指轻旋着将针尖刺入那处穴位,刹那间有着冰冷的白雾蒸腾而起,施展九转回魂针的针自然不会是凡品,乃天外寒冰陨铁所铸,能够将九转回魂针的功效发挥到极致,这一针下去,少年的身躯完全僵硬,全身泛起冰寒之色,整个人仿佛要被冰封掉来。

    斗笠老翁松开手,从女子递来的玉盒之中再度捏起一个长形细针,同样由天外寒冰陨铁铸成,却在针尖处燃起金色火焰来,那般温度连寒冰都仿佛要融化,随着“嗤嗤”的声响发出,针尖刺入了另一个穴位,遽然间,少年全身寒冰褪去,转变为全身火热的通红之色,但只是瞬间又被寒冰之气取代,周而复始,二者不断交替。

    嗯哼!

    少年脸庞开始扭曲,发出极度痛苦的**,极冷与极热不断在他体内交替,他的身体仿佛要裂开,体表肌肤甚至已经干裂开来,很快裂缝越来越深,甚至隐隐看得到内脏和骨骼,就好像打碎后又重新粘在一起的瓷瓶一样,触目惊心。

    女子的眼眸狠狠颤了颤,却强忍着一声不吭,她知道这是少年必然要承受的,只有挺到最后才有可能破而后立获得新生,而她绝不能有任何的打扰。

    终于,在少年的内脏和骨骼都开裂,有着丝丝黑气逸散出来时,斗笠老翁迅速捏起第三根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在了第三个穴位上,这次是雷霆之力,顷刻间少年的躯体变得支离破碎,只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束缚着,仍旧还是一个整体。

    三针一道鬼门关,女子紧紧盯着少年,一颗芳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定要挺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苏醒少年

    斗笠老翁面不改色,继续施针,九转回魂针的针法并非唯一,而是因病情而异,有千变万化,每一针刺的穴位、力度、能量属性、能量运转的方式等不同,皆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之前他一共施展过三次九转回魂针,每一次的病症都不同,自然所用针法也不同,今日是第四次施针,少年的病情跟以往三次皆大为不同,他采用的施针方式是破而后立,凶险程度可谓四次之最,方言百死一生。

    第四针之后,立刻又是第五针、第六针,少年整个身体都几乎粉碎,只是因一种奇异的牵引之力使得生机仍存,但这种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如果少年并未苏醒潜意识,且斗笠老翁深知其意志极为坚韧,他是不会冒险行此法的。

    斗笠老翁脸色无比凝重,小家伙的生机除了靠九转回魂针吊着之外,更加依赖于小家伙自己的意志力,如若他自己的意志力撑不住,那么他的生机也会随之流逝,后果会如何显而易见。

    不过好在,直到第六针施完,小家伙粉碎的身体粒子除了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分崩离析之外,那丝生机并没有黯淡多少下去,可见他是撑住了。

    第二道鬼门关过去,斗笠老翁心中暗松口气,这九转回魂针第一转最凶险其实就在这里,之后第七针到第九针则是将小家伙崩碎的身体重新塑造,重新融合为一个整体。

    当然这一步同样十分惊险,容不得半点差错,斗笠老翁再度绷紧心神,第七针缓缓刺下,刹那间无比纯粹浓郁的生命力量弥漫开来,那些身体粒子开始互相融合。

    第八针施完,少年的身体只剩下各部分关节还未完全融合为一体。

    斗笠老翁捏起第九根针刺下,少年身体上各处细微的裂缝消失,重新变得圆润光华,新的肉身虽还是由原来的身体粒子组成,但每一细小微粒都经过了九转回魂针的洗礼,如获新生,甚至比起施针之前还要完美,好似上天创造的艺术品。

    九转回魂针第一转完成,一直提心吊胆的女子和全神贯注的斗笠老翁皆是大松口气,接下来就是第二转了,也如肉身一般,这一次需要破而后立的就是小家伙被魔化的体内灵气了。

    相比较第一转的肉身重组,第二转相对就没那么凶险了,最严重的后果也是小家伙修为尽失日后再也不能习武了,当然这种情况并未发生,第二转顺利完成。

    接下来就是第三转,也是最为凶险的一转,这一转针对的乃是小家伙的灵魂,一个不慎莫说重新融合小家伙的灵魂,搞不好会是神魂俱灭的下场,斗笠老翁举针许久也未刺下。

    女子同样极为紧张,无论什么事,一旦涉及灵魂都极为严重,但都到了这一步了,如何还能半途而废?

    她也不愿意看到少年一直沉睡,直至死亡,沦为魔剑傀儡。

    “爷爷,下针吧。”她深吸了口气,终于说道。

    “嗯。”斗笠老翁点点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却再无迟疑,第十九针缓缓刺下,这一针落在少年左边的太阳穴上。

    “啊!”少年的身躯剧烈颤抖,他的脸庞极度扭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之前肉身碎裂他都未曾如此,可见有多么痛苦,女子听着眼中已经泛起了晶莹之光。

    “马上就会好了,你忍住!”她终于忍不住上前握住少年的一只手,试图安慰他,而少年的手感应到了她手的温度,在极度痛苦的刺激下狠狠抓紧了她的手,五指指尖锋利如剑尖深深陷入她的手背里,瞬息间,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玉手。

    女子秀眉紧蹙,却强忍着一声不吭,只是不断地轻声说着安慰之语,她知道相比于自己,他承受的才是真正生不如死的剧痛,只希望他能够坚强地挺过去。

    这时,斗笠老翁再下一针,刺在少年右边的太阳穴上,何止双倍的剧痛从灵魂上袭来,少年野兽般地嘶吼着,女子手背上血流不止,整个手掌都仿佛要被他五指指尖洞穿来。

    少年另一只手并无可握之物,于是手掌紧握,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女子赶忙将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宁可让他抓伤自己的手。

    斗笠老翁微微皱眉,却面不改色地继续下针,这一次是印堂穴,不等少年反应,又迅速连下两针,刺在阳白穴上。

    “啊!!!”少年撕心裂肺一般嘶吼,上半身猛然弹起,好在斗笠老翁出手极快,瞬间按住他让他动不了,但那般嘶吼声令得女子心都颤抖,恨不得替他去承受那般痛苦。

    “小家伙,能否活下来不在老夫,而在于你自己,若你的意志力仅此而已,纵老夫尽得九转回魂针真传,亦救不了你!”斗笠老翁皱眉说道,少年仿佛听到了一般,竟是停下了挣扎,只有那细微的抽搐显示出他承受的痛苦有多大。

    女子转眸看了一眼斗笠老翁,只见不知何时他额上已经汗如雨下,她心中一痛,知道施展九转回魂针,对爷爷的负荷同样很大,可她却做不了什么。

    斗笠老翁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使感受到体力已经开始有些不支了,也只能继续下针,这是第二十四针也是他以往所下过的最后一针,刺在了少年头顶正中的百会穴。

    少年身体陡然一僵,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不好!”斗笠老翁心神一跳,女子更是大惊失色,少年的呼吸和心跳都在那一刹那停止了,就连生机都在迅速流逝,紧握着她的手迅速变得冰冷。

    “怎么会这样!”女子泪水夺眶而出,斗笠老翁心中亦是一片冰凉,说是百死一生,但小家伙都已经撑到这一步,只要这一步撑过去他就有更大的把握治好他,怎么会这样,小家伙敢自爆灵魂与魔剑玉石俱焚,这样坚韧的意志力普天之下谁能拥有,连小家伙都撑不过这一步,难道注定是救不活的么?

    “活神仙?呵呵!”斗笠老翁自嘲一笑,连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都救不活的话,有何资格称作活神仙?

    “爷爷!”女子含泪看着他,眼神无助:“现在怎么办?”

    斗笠老翁不敢看她,叹道:“天意如此,徒呼奈何?”

    “我不相信!明明他那么坚强!明明他还那么年轻!明明你说过可以救活他的!”女子泣不成声,这个决定是她下的,结果却害得少年如此,她心中如何好受?

    斗笠老翁心中又何尝好受,这是他第一个没有救活还死在他针下的病人,尤其小家伙身上的血脉极有可能就是他猜测的那样,他愧对“活神仙”这个称号。

    “看开一点吧,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九转回魂针本就是百死一生,终究还是他气运不够,挺不过这一关。”他也只能如此安慰女子了,难道还叫他救活一个已死之人不成?

    “等等!他……他还没死!他还没死!”这时,女子感觉那本已冰冷的手竟开始回温,泪眼迷蒙地往少年望去,顿时一脸惊喜地急呼道。

    “嗯?”斗笠老翁急忙也看向少年,只见小家伙眉心显现出一道金光灿灿的“风”字印记,心脏之处也有一点金光闪闪发光,耀耀生辉,而小家伙的呼吸还有心跳出现了,虽然极其虚弱。

    “是小家伙的血脉!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予儿快把剩下三根回魂针都给我,小家伙有救了!”斗笠老翁大喜过望,大笑连连。

    女子不敢怠慢,连忙将剩余的回魂针全部取出递给爷爷,斗笠老翁接过,迅速将少年脑袋抬起,迅速而精准的将三根针刺在他脑后相应的穴位上,一丝丝能量通过回魂针涌入少年脑中。

    这一次可是将九转回魂针前三转全部施展出来了,整整二十七跟回魂针,斗笠老翁也都险些吃不消,竟感觉难以为继,只是好不容易小家伙鬼门关都走了一圈出来了,怎能功亏一篑,即使透支身体,他也要将九转回魂针前三转完整施展出来。

    如此,约莫半个时辰,斗笠老翁都变得面无血色,汗如雨下,最后一丝力量都耗尽,这才一下子将二十七根回魂针全部拔出,竟是一个酿跄差点摔倒,还好女子及时扶住他。

    “爷爷,你没事吧?”女子满脸都是担忧,她可不想看到爷爷救活了少年,自己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放心好了,爷爷没那么脆弱,只是身体有些透支,休养几天就好了。”斗笠老翁拍了拍她的手,有些虚弱地道。

    女子这才放下心来,问道:“那他……”

    斗笠老翁知道她想问什么,笑道:“他已经没有大碍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只不过魔剑还在他体内,魔气未清,日后还需辅以药物继续调养,至于魔剑之患倒也不在一时半刻,好了夜已经很深了,先歇息去吧。”

    “嗯,爷爷我扶你回房。”女子点头说道,斗笠老翁也未拒绝,他如今确实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然而这时,一道轻微带着一丝痛苦的**声响起,祖孙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床榻上的少年悠悠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少年身份

    “嗯?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斗笠老翁惊疑一声,要知道九转回魂针虽能救命,但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只靠本就虚弱的潜在意识支撑,小家伙都撑不住,幸亏他体内的血脉自动护主才侥幸挺过去,这种时候正常来说就连小家伙的潜意识都会重新沉睡下去,可他竟然立刻就醒来了,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女子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一脸惊喜地看着少年渐渐苏醒过来,忽然想起什么,悄然运转灵元将脸上所有的痕迹消弭于无形,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颜。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少年苏醒的这一刻,她希望少年第一眼看到的自己是最美的。

    “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样的,应该很好看吧?”女子心中暗暗想到,眼中流露出些许期待。

    照顾少年这么久,他身体的每一处女子都看过了,唯独那一双掩盖在眼皮下眼睛却是从未看到过,给予她神秘之感,一直以来她都非常好奇,如今,这一层仅存的神秘也要展现在她眼中。

    “呃……”

    少年痛苦地**着,剑眉紧蹙,闭了大半年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锋锐的光芒闪过。

    “啊!”女子惊呼一声,竟是忍不住后退半步,眼眸微颤,她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但少年睁眼的刹那,她看到的却是一双漆黑如墨的魔瞳,魔意滔天,冰冷、霸道、孤傲、杀伐、嗜血,她仿佛只身面对一尊盖世魔神,那恐怖的魔意直击心灵,要将她淹没。

    他的眼睛,怎么会是这般的可怕?

    女子感觉那一刻,自己的心中仿佛有什么碎裂掉了,心,一下子变得冰凉。

    “喝!”斗笠老翁冷喝一声,如同雷霆炸响,少年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中魔意淡去许多,却仍旧可怕,不可一世。

    女子也在这一声中惊醒过来,眼中带着些许惶然无措,看向斗笠老翁:“爷爷,他的眼睛……”

    “予儿不用怕,爷爷在这呢,他伤不了你,也不会伤害你。”斗笠老翁轻声安慰着她道,目光却一直盯着同样凝视着自己的魔瞳少年。

    魔剑入体,对小家伙的影响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九转回魂针也无法祛除他体内的魔气,尤其他那双眼睛就如真正的魔一般极为可怕。

    不过斗笠老翁眼神何其犀利,他并没有从少年那魔瞳中看到多大的恶意,之所以眼神如此可怕,全因魔剑魔意之故。

    有了爷爷的抚慰,女子心里安定了许多,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那双魔瞳还是那般可怕,但她心中的恐惧却淡了许多,其实,他的眼睛还是很好看的呢,如果没有那些魔意,一定更加好看!

    “你……”

    “你……”

    女子刚鼓足勇气开口,同一时间魔瞳少年微微张口,异口同声,却又同时闭口不言,她是怯意渐生不敢开口,而少年却是被自己沙哑得喉咙如有刀割的声音愣住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遭受到了极其残忍的酷刑,生不如死,可他却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唯有一片黑暗,只能凭着坚韧的意志始终支撑着,不肯屈服,直到一切磨难过去,他挣扎着,终于醒来,看到了陌生的地方,以及,陌生的人。

    那梦无比真实,自己那沙哑的嗓子,以及干涩刺痛的喉咙,隐隐作痛的脑海,少年确定那并不是梦,所有的痛苦都是真实经历过的。

    “怎么小家伙,以为老夫要害你不成?”斗笠老翁看着少年魔瞳中魔意稍退,警惕之色却逐渐升起,顿时戏谑出声道。

    “不是,我们没有恶意的!”女子闻言,急忙解释道,斗笠老翁暗暗摇头,这丫头一直未曾接触过外界的世界,心性还是太单纯了,越是急着声明没有恶意,反而会令人更加心生疑虑。

    “你们是何人?”魔瞳少年警惕地盯着二人,声音冰冷,隐隐间有魔意翻滚。

    “小家伙,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斗笠老翁没有回答,反而笑问道。

    “回答我!”魔瞳少年语气冰冷,魔意吞吐,上位者的气势压迫而出,命令道。

    斗笠老翁依旧淡淡笑着,不做反应,一旁的女子却是忍不住了,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好心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竟还用这样的语气跟我们说话,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很伤心,明明少年昏迷着的时候是那么的好看,让人喜欢,一直期待着他醒来后两人相识的场景,却不曾想,现实与想象的完全不同,少年的态度,恶劣得让她无法忍受。

    落差如此之大,他们当真是同一个人么?

    若他真是这样的人,他们何必要救醒他?还不如就一直让他沉睡下去,至少那样的他,不会令人讨厌。

    “予儿不必生气,刚经历生死大劫,醒来看到的是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心生戒备乃是人之常情,何况现在的小家伙受魔剑影响太深,并不是真正的他。”斗笠老翁笑着对她说道,小家伙是她第一次如此上心的人,自然不希望看到她因此而伤心。

    而他的话语并非全是安慰之言,至少魔瞳少年十分清楚,自己被魔气侵蚀,故与魔剑玉石俱焚,自爆灵魂,绝无幸存之理,可他现在却是活着的,无疑,是眼前的斗笠老翁和一边的农家女子所救,其中付出之努力,他虽不知,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但他心性素来理智,周围尽皆是勾心斗角之人,十分清楚救命之人并不一定是真的要救他,可能是有更大的图谋,就如凌逍、袁欢之流,他们都救过他,但真的是要救他么?

    眼前的斗笠老翁与农家女子给他的感觉与凌逍、袁欢之流大相径庭,但在彻底明了他们的用心之前,少年的戒心不会消除。

    但若是以往的他,在确定对方别有用心之前,至少有救命之恩在前,他绝不会这般咄咄逼人,以命令的口吻质问对方。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就如此刻,斗笠老翁一而再再而三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极为不耐烦,心中一股莫名的怒意升腾而起,眼中魔意愈盛,呵斥道:“没听到么!”

    经斗笠老翁点醒,女子多少有些理解魔瞳少年了,只是听到他仍是这般态度,心情还是很难受,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呵呵,年轻人火气太盛可不好,我相信你感受得到自己的变化,你真的愿意这样么?”斗笠老翁淡笑着问道。

    “……”

    少年魔瞳中魔意剧烈动荡了数息,魔意竟是迅速消退下去,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也被他压制下去,声音淡淡地道:“老前辈好手段,但还请回答晚辈的问题。”

    语气依旧冷硬,但比之方才明显缓和了太多,女子听在耳中,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又转过回身来,默默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呵呵……”斗笠老翁淡笑道,“只让你问,岂非显得太不公平,正巧老夫也有几个问题要问,若不如这样,我们以各自的问题作为交换,如何?”

    少年默不作声,斗笠老翁当他赞成,便道:“既然你先问,老夫就先回答你,老夫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天字,你可以称呼我为天老。”

    少年目光一闪,复姓欧阳者极为罕见,而且敢以天为名,自称天老,这位斗笠老翁绝不简单。

    “该你了。”这时,天老看着他说道。

    “阳炎。”少年直接道出真名,并没有随意捏造一个假名来唬弄,那样毫无意义。

    “你为何要救我?”阳炎直接问出第二个问题,魔瞳直勾勾地盯着天老,将他一切细微的神色都收入眼底,但凡有任何一点不自然都休想瞒过他的眼睛。

    天老本就问心无愧,自当无惧,何况他若心存歹念,又岂是一道目光就能看穿的,闻言只是淡淡道:“因为魔剑,也因为你还是个少年,更因为你敢与魔剑抗争的坚强意志。”

    阳炎微怔,因为魔剑没有任何可疑,但后两种理由他却是不太相信的,并非他不相信世上有悲天悯人的侠义之士,而是他看得出天老绝非那种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侠士,若是因为年少以及意志坚韧就大力相救,天下之大,这样的人如恒河沙数,哪救得过来?

    定是有其他理由,但既然天老选择了隐瞒,再问也是徒然。

    “又该老夫发问了,魔剑为何会盯上你?”天老此时脸色也微有些凝重,至今他也无法想通,魔剑逃走之后竟会选择一个小小少年作为栖身容器,实在不可思议。

    天老既知魔剑的存在,阳炎自然也无隐瞒的必要,于是将魔剑空降,助他除去生死大敌袁欢之后欲吞噬魔化自己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说完,轮到他发问了:“魔剑如何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自爆灵魂欲与魔剑玉石俱焚,但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更加不知能否真的毁掉魔剑,但他隐隐觉得,魔剑那般恐怖,恐怕没那么容易毁掉。

    果然,话音落下,天老与那名农家女子皆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半晌,天老才一脸意味莫名地道:“魔剑入你体内,已有半年之久。”

    阳炎:“……”(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水出芙蓉

    阳炎微微愕然,他想过魔剑已毁,想过魔剑离去另择栖身傀儡,之前更是以为魔剑已被天老用某种手段镇压,天老既能救下自己,更是一言压制自己体内的魔意,绝对能够有此能耐。

    但唯独没有想到,魔剑竟藏于自己体内,而且已有半年之久,这意味着,即使是天老,也没办法在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强行取出魔剑,如此说来,魔剑随时都可能再次侵吞他的意识。

    他的生命,依旧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遽然间,他那双魔瞳中又有可怕魔意涌动起来,这时天老轻哼一声,那魔意才又逐渐平息下去,阳炎的心绪重归平静,却无比沉重,魔剑魔意简直无孔不入,一言一行,一思一念都会成为它利用的对象。

    天老看着他道:“老夫已用药物将魔剑压制,只要你坚守本心,注重养息静气,它便奈何你不得,但这终非长久之计,你有两个选择,其一,老夫将其从你体内取出镇压封印,你虽会一身修为尽废再不能练武,却能够彻底摆脱魔剑的纠缠,做一普通凡人过完此生。”

    “另一种呢?”阳炎直接问道,修为尽废他可以接受,不过重来一遍罢了,但若不能修武,与废人何异,像普通凡人一样过完此生,可能么?

    他是当朝七皇子,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一旦沦为凡人之身,恐怕会被吞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阳炎直接否定第一种选择,天老并不意外,任何一位武者都不会甘心做一介凡人,更何况是心比天高的小家伙,那比死更加难以接受。

    “其二,任由魔剑在你体内生存,魔剑乃绝世魔物,拥有无上威能,若能降伏为己用,不但多了一件保命之物,对你日后攀登武道之路亦是大有裨益,但福兮祸兮,魔剑不会甘心受任何人驱使,常伴身侧,早晚自食其果。”天老缓缓说道。

    “我选第二种!”阳炎斩钉截铁道,没有半分犹豫。

    即便是天老都有些诧异他的果决,提醒道:“魔剑之可怕你当深有体会,非人力所能驾驭,一旦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说的没错,你可要三思,取出魔剑你大不了做个凡人平静过完一生,但若你被魔剑反噬,危及的并非单只你一人,还有天下。”女子也出声劝说道,不论如何,她还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少年重蹈复撤,她和爷爷能够救他一次,但不可能救第二次,甚至更多次。

    魔剑一日不镇压封印,威胁只会与日俱增,直到再无任何人压制的了它,为害天下,大陆亿兆生灵都会遭遇恐怖大劫。

    阳炎却不为所动,语气坚决:“天下无不可驭之剑,魔又如何,既入我体,当奉我为主,若剑欲弑主,毁之何妨!”

    “可是……”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绝非说说而已,女子着急地看着天老道:“爷爷你劝劝他吧!”

    天老对她笑笑,而后对着阳炎道:“既是你自己的决定,老夫不会干涉,但一切后果都由你自己承担,老夫不会救你第二次。”

    “爷爷!”女子气急地瞪着天老,爷爷干嘛这么放任他,直接把魔剑取出来封印岂不干脆,她就不信他还能反抗得了。

    “予儿,小家伙性子刚烈,强来怕是又要多生事端,不若暂且由着他,这段时间教他平心静气,提升他的心境,魔剑现在十分虚弱,爷爷的药物能够抑制它的恢复速度,正是降伏它最合适的时机,若小家伙能够做到自是最好,若不能再行封印也未尝不可。”天老暗中对她传音,这才将女子安抚下来,不再反对。

    “小家伙,未免你被魔气侵蚀,老夫已将你修为暂时封印,你既有降伏魔剑之心,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吧。”

    天老说完,便在女子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其实此时他已恢复了不少了,但拗不过自己孙女,也只能任由她了。

    等到女子将房门关上,脚步声愈远,阳炎魔瞳之中的警惕之色才越来越淡,继而又露出些许恍然,几经周折,几经生死,他甚至自爆了灵魂本该必死无疑,但谁能想到,他又不可思议地活了下来。

    这个天老,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要救他?

    天老的样子看起来颇为虚弱,应是为救他的缘故,这却更加令他不解,天老花费如此大力气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真的仅仅是因为于心不忍,善心发作?

    摇了摇头,阳炎不再去想,至少他没看出天老对自己有任何恶意,又何必再多做无谓的揣测,他如今要想的是,如何降伏魔剑,倘若做不到,魔剑再次反噬时,他便只能再一次与之玉石俱焚了,那是最后的手段。

    “人活一世,当傲世凌云,本皇子终有一日要踏上武道之巅,俯瞰万界众生,你若顺从,自当带你皇临天下,你若不从,本皇子就毁了你!”

    阳炎在心中冷道,他知道魔剑一定感受得到他的决心,前车之鉴摆在那,魔剑既然选择了他,便不会轻易与他鱼死网破。

    随后阳炎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阳炎从睡梦中醒来,那双魔瞳依旧很是可怕,他自己虽然看不到,却知道他的目光一定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咯吱。

    此时,房门被打开,阳炎冰冷的目光看去,只见昨夜跟在天老身边的农家女子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来,一边还用嘴吹着热气,这般模样,却是看得他微微怔神。

    这半年以来,他都在昏睡之中,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但想来,每一日她都是如此这般照顾他的吧?

    女子微微抬眸便看到那双可怕的魔瞳,只是她已不再害怕,反而微笑着道:“你醒了?正好该喝药了。”

    她端着药碗一如既往地坐在阳炎的床榻旁,勺起一勺药,又小心地吹了吹,便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张开嘴巴,自己好喂药。

    “你不怕?”阳炎看着她恬淡的神色,有些难以将她与昨夜的她联系在一起,当时她看到自己的眼睛,可是怕极了,如今却能够神色自然地给自己喂药。

    女子没有回答,却是趁他张口说话时,猛地将药匙里的药灌了进去,呛得阳炎险些喷出来,眼睛变得更冷了。

    “你……”

    阳炎刚刚冰冷地吐出一字,女子又无比迅疾地又勺了一勺药灌入他口中,动作之快,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咳咳!”

    阳炎一边咳嗽,一边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仿佛欲杀人,他长这么大,虽然不是养尊处优,却也从无人敢如此不敬地方式对待他,这女子却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然则,女子并未觉得不妥,阳炎昏迷时,她都是将药递到他嘴边,他的嘴唇就会自动张开,她只需要将药匙里的药灌进去就好了,根本没想过阳炎如今是清醒的状态,已经不能沿用原来的方式了。

    于是,女子一勺一勺地喂着药,阳炎虽然目光越来越冷,却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的节奏一口一口吞下清苦的药,直到药碗见底,女子这才放下药匙。

    “爷爷说了,你是因为魔剑的缘故才这样的,我已经不怕了。”女子认真说道,阳炎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眼中的冷光不由淡去了些许。

    此时,他才开始认真打量女子,农妇的装扮,亦不施粉黛,但那仿佛天然雕刻出的倾城容颜,清澈如水的干净眼睛,却仿佛世间最美好的风景,如水出芙蓉一般,他那冰冷的魔瞳都仿佛要被洗濯干净来。

    她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如果说师尊冰若言,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她就像是洗涤凡尘的一汪清泉,看似平凡,却又极不平凡,引人注目。

    “如果不是,你就怕了?”阳炎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又问。

    “不是我也不怕!”女子摇摇头,一脸认真地道:“你又打不过我。”

    阳炎:“……”

    感受到他又变冷的目光,女子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怕你来打我。”

    “……”

    阳炎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魔意加身更是让他变得极为冷漠,是女子干净清澈的眼睛让他情不自禁开了口,显然这是极为错误的。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女子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见阳炎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也不好再打扰他,便道:“你刚醒来需要多休息,我午时再来喂你喝药。”

    阳炎仍是没有再开口,眼睛都没有睁开,女子失望地叹了口气,端着药碗走出了房间,正好碰见天老将要出门。

    “喂完小家伙药了?”天老笑着问道。

    “喂完了,本来我还想跟他多说说话开导下他心情的,结果他一直冷着眼,爱搭不理的,太过分了!”女子一见到爷爷,顿时委屈着抱怨道。

    “呵呵。”天老却是不以为意,笑道:“比起昨夜他刚醒来时如何?”

    女子顿时怨念全消,有些欢喜地道:“态度好多了,至少没有再冷言冷语相对了,他倒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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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大陆,强者为尊,武道一途,与天争命,且看一朝皇子,凭三尺长剑,如何皇临天下!武道巅峰,谁为皇?
为了心中的一丝执念,阳炎勤修武,争太子,夺皇位,战天下,历生死,证武道,破轮回!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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