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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策马笑天下     皇天战尊txt下载     皇天战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三章 狂妄药师

    半个月后,天阳皇城,叶府。

    叶老元帅全副武装,一身金色盔甲赫赫生威,一杆丈八长矛闪烁着森寒之光,一股铁血肃杀的气势睥睨而出,与往日和蔼可亲的形象迥然不同。

    管家林海亦一身银色盔甲持一柄大关刀跟随在身侧,眼中锋芒毕露,一年前,他就曾跟随叶老元帅领中路大军出征,后来大皇子独当一面,他又随叶老元帅奉召归京,并未能真正驰骋沙场。

    而如今,叶老元帅再一次披上战甲出征,将不再只是坐镇后方,藏锋隐光小半辈子了,他又将见证天阳军神的虎威,为其冲锋陷阵,铺出一条血路来。

    “老林啊,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叶老元帅看着锋芒毕露的林海感慨道,曾经一代悍将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却甘愿放弃功名利禄,做叶家一名管家,他知道,能够再上一次疆场,对林海而言有多重要。

    “是啊,没想到我老林还有再驰骋沙场的一天,也不知道我这柄大刀有没有生锈。”林海亦是叹道。

    “哈哈哈!老夫的年纪按照武者的标准来算,也到了古稀之年,仍旧宝刀未老,你个家伙比老夫小了一辈,安敢言之老矣?”叶老元帅爽笑一声,不以为意。

    “叶元帅!末将愿为先锋!”林海神色肃然,执刀请战。

    “好!即刻出发!”叶老元帅大笑道,大步走出。

    林海却微有迟疑,道:“小姐今日出关,不再等等么?”

    闻言,叶老元帅脚步微顿,眼中宠溺之色闪过,最终还是摇头道:“罢了,难得她有心经营武道,何必徒增离别情绪,影响她的心境,国事要紧。”

    “好吧。”林海不再多言,二人大踏步走出叶府。

    下人已经安排好战马,二人跨坐上马,马啸声起,绝尘而去。

    就在马蹄飞扬之时,一道娇小憔悴的身影出现在叶府门后,怔怔地望着前方,一双小手紧紧抓住门框。

    “郡主殿下,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蕊儿在她身侧轻声说道。

    叶雨凝默默点头,消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

    皇宫校场上,百万大军分立四尊体型庞大的神风雕背上,披甲执锐,锋芒直冲天穹之上,校场上空盘旋着两尊金翅雕,各自承载着数千将士,皆目光如炬,虎背熊腰,气息浑厚,深不可测。

    叶老元帅与林海便在一尊金翅雕背上,骑着战马在最前方,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皇宫之巅一道皇恩浩荡的威严身影。

    “朕曰:凡日月所至,皆为天阳疆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今兴王师,伐不臣,天阳万盛!”

    阳皇朗声开口,绽放不可一世之气概,眼神睥睨一切,俯瞰苍穹之下无尽山河,心胸仿佛容纳天下。

    “天阳万盛!”

    叶老元帅高呼。

    “天阳万盛!”

    金翅雕上数千将士高呼。

    “天阳万盛!”

    校场上百万将士齐声高呼,一股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琼霄之巅宛若有战鼓擂起,号角吹响,传荡四方,传遍千万里疆域,传入无数天阳百姓耳中。

    “天阳万盛!”凡是听到战鼓号角声的天阳人尽皆仰望皇城的方向,高声呼喊,那是他们的信念,终于,等到这一刻,神龙苏醒,獠牙将露。

    “出发!”叶老元帅高声开口,金翅雕、神风雕尽皆嘶鸣一声,如金戈铁马,腾空而起,烈日当空,阳光普照,百万雄师挟睥睨之气势踏上征程,兴王师,伐不臣!

    目标,血月皇朝!

    ……

    一场将要席卷乾域的风暴正在酝酿,在一处地域却是青山绿柳,小桥流水人家,一片祥和自然的景象。

    阳炎坐在岸边,静静地看着河中鱼虾嬉戏,魔瞳之中却是透着冷漠,有鱼虾好奇地想要靠近他,感受到那冰冷至极,充满了魔意的目光,登时一个激灵,纷纷作鸟兽散。

    “你这样会吓到它们的!”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依旧是农妇装扮的女子,正巧看到这一幕,颇为无奈地在他身旁坐下。

    阳炎没有理她,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到来,依旧用那充满冰冷和杀戮的魔瞳看着河中一对正在嬉戏的鱼虾,很快这一对鱼虾也迅速逃离掉来。

    “你的心没有静下来,看再久的鱼虾也不可能压制得了你体内的魔意。”女子见他无动于衷,红唇微动,又道。

    阳炎终是注意到了她,目光看来,那初时令她感到恐惧的魔瞳落在眼里已经变得极为寻常,她的目光依旧清澈,没有一丝波动。

    “什么时候解开我修为的封印?”阳炎冰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烦躁,正如女子所言,他虽然在看鱼虾,心实则不静,修为被封,无法修炼,在这枯燥乏味的山水农舍间,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冰冷与嗜杀,每日喝那极苦的药却无甚收效,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等你不用药物压制,就能自己压制魔意,做回你自己的时候。”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阳炎冰冷道,若非自己一直在克制体内魔意,在其无孔不入的影响下,以他现在的心情怕是要暴起杀人了。

    女子不为所动,淡淡道:“如果你真的可以,现在就不会是这般语气了。”

    “……”

    阳炎突然沉默下来,在有药物压制的情况下他都无法改变魔意对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若没有了药物压制,只怕是连基本的理智都很难保持得住。

    随即,他又冷怒道:“我修为被封,如何压制?”

    “爷爷说过,封印你的修为是为了不让魔剑更容易将你魔化,而且压制魔意与你修为是否被封毫无干系,唯有心平气和,才能够平衡魔意对你的影响。”女子知他对自己修为被封颇有怨怼,在魔意的影响下更是被放大许多倍,于是并不恼,缓缓解释道。

    “又是心平气和!”阳炎怒极,魔瞳中魔意大盛,若是以前的他做到心平气和就如喝水一般简单,可现在魔意无孔不入,时刻影响着他,每时每刻都要与之斗争,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女子看到他眼睛的变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连点他几处穴道,以特殊手法运转灵元,加上他本就在抑制魔意发作,这才让其眼中翻滚的魔意逐渐平息下去。

    “呼~”阳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不再继续这个容易影响情绪的话题,语气依旧很冷,但稍微缓和了不少地问道:“天老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乡野渔翁,却能够阻止自己灵魂自爆,还能够压制魔剑,救醒自己,以及用药封印自己的修为,任何一件事,都让天老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单就用药封印武者修为这种手段,他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种手段若是用在战斗中,可想而知会有多可怕。

    “爷爷是最伟大的药师,凡是经过他手的人,只要还剩一口气就没有治不好的。”说起自己爷爷,女子眉眼带笑,露出浓烈的崇拜之色,虽然她亲眼见证过的只有眼前的少年,但这并无妨碍。

    “药师么?”阳炎目光微凝,对药师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大道三千,除去武道之外,还有符道、阵道、丹道等等,都与武道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如炼丹师炼出的丹药可以给武者带来诸多好处,而要炼出品质更高的丹药,炼丹师的武道修为亦需提升到相应的境界,阵道、符道等亦然。

    药道,属于丹道的一个分支,故有“‘丹’‘药’不分家”的说法,丹未成形前是药,药亦可炼制成丹,当然药并不一定要炼制成丹,所以既有炼丹师,自然也有药师,而且药师在世俗界更为广泛,凡人不会炼丹,大夫便是药师,即使在武道界药师的地位也仅在炼丹师之下,如天阳皇朝太医院的御医就多数都是药师,炼丹师仅是少数。

    之所以药师地位不如炼丹师,一是因为一般的灵药都是炼制成丹之后效果更加,二是因为药师在人们的认知中作用在于救死扶伤,对武者的作用不如炼丹师那么大,三是因为药师难精,传承困难,即使在世俗界都有许多庸医,更不用说武道界了,许多武者甚至只知世俗界的大夫,而不知世上还有药师这一职业。

    天老,竟是一位药师,而且显然这位药师与他以往所了解的药师不同,与他相比的话,那些药师只怕只能称为伪药师了。

    “嗯,爷爷说药师是最伟大的职业,炼丹师什么的根本不配与药师相提并论,炼丹师会的药师都会,而药师会的,炼丹师就不一定会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炼丹师,但爷爷说的一定不会错。”女子还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药师,于是一脸骄傲地解释着说道。

    阳炎微怔,公认的观点是药师不如炼丹师,但在那位天老眼中,炼丹师竟是连与药师相提并论都不配么?

    这口气,可谓是狂妄得没边了,他敢相信若天老没有一身通天彻底的修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言论的话,就算不被活活打死,也会被唾沫淹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侠客与剑

    在这个世界上,狂妄是需要实力的,没有雄厚的实力作支撑就狂妄,那是无知,有实力的人狂妄,那叫自信。

    是无知,还是自信,阳炎自认为,天老应该属于后者,就凭他能够救醒自己并压制魔剑,就有足够狂妄的实力,说出那样的一番言论。

    阳炎沉默许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看,她初时还能坦然自若地与他对视,而后开始变得不自在起来,目光闪烁着转移开来,仍旧感觉那道灼热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红。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女子被他盯得急了,心下微恼,猛地转过头来,怒瞪着他,娇嗔道。

    “天老会炼丹之术?”阳炎总算开了口,虽然目光还是一直盯着她看,却让她浑身一下子轻松起来,原来他是想问这个。

    “当然了!不然爷爷怎么会说‘出炼丹师会的药师都会,而药师会的炼丹师却不一定会’这种话?爷爷说了,丹药一体,一名合格的药师不仅在药道上有卓越的成就,丹道同样需要精通,炼丹师却不然。”女子肯定地点头道。

    说完,她又奇怪地看着阳炎,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女子的话对阳炎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从他阅读的典籍中都是说,药道只是丹道的一个分支,炼丹师往往不屑用药,如今从她口中说出天老曾经的言论却好似颠倒过来了一般,药道并不是丹道的分支,二者是齐头并行的,只不过药师需要两道兼修,而炼丹师只需精通丹道即可,如此高下立判。

    只是阳炎并不十分认同这种言论,诚然天老可以做到两道兼修,但如他这样的药师天下有几人?又岂知炼丹师中没有两道兼修之人?大道难,一道都难行,两道岂非更难?

    况且,既是两道兼修,又如何说得清他到底是药师还是炼丹师,人都有立场,炼丹师往往瞧不起药师,难道药师就真的那般不堪?天老同样对炼丹师嗤之以鼻,也未必就没有掺和自己的个人立场进去。

    阳炎并不修丹药之道,对二者之间的恩怨纠葛没有多大兴趣,他在乎的,只是天老是否真的对炼丹之术同样炉火纯青。

    “我有一个长辈身中剧毒,需要阴阳造化丹相救。”阳炎淡淡说道,眼见女子小嘴微张,俨然一副吃惊的模样,心下了然,倒也并不失望。

    他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听闻天老同样会炼丹之术才试着一问,自然谈不上多失望,毕竟那可是六品灵丹,阴阳造化丹,至少也要六品炼丹师才能炼制出来,而莫说六品炼丹师,就连五品炼丹师数遍乾域都可能找不出一个来,天老用药之术再高明,就算他的炼丹之术一样高明,也不可能炼制出阴阳造化丹来。

    再者,六品灵丹何其稀有,所用药材也必定是极为稀罕的灵药,可谓无价之宝,天老与他非亲非故,救命之恩尚且难还,如何再欠得下这份大恩?

    只是,已经一年有余了,叶青那家伙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即使研究出了解药,那些珍惜灵药又能否集齐,皇爷爷又还能撑得了多久?

    这时女子也已反应过来,她微有些涩意地道:“阴阳造化丹这么奇怪的名字我没有听过,不过应该是很珍贵的吧,我可以帮你问问爷爷。”

    阳炎虽然没有抱有希望,但目光中的魔意更加淡了许多,静静地看着她许久,直到她又变得不自在起来,才移开目光,口中说道:“多谢。”

    “扑哧!”女子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天地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许多,被阳炎魔瞳吓走的鱼虾不知何时已经围绕在了她的身边,欢快地嬉戏着。

    阳炎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她,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女子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他,歪着头一脸惊奇地道:“原来你也会说谢字啊,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呢!”

    “无聊。”阳炎被她盯得不自然起来,转过头,目光又一次望向了河中的鱼虾,只是这一次不知是它们已经习惯,还是他那双魔瞳已经不那么可怕,这些鱼虾居然没有吓跑,还在若无其事地犹自玩闹着。

    “诶!你边上那个东西是什么?”女子的忽然注意到他旁边露出了一小截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光芒的物事,好奇地问道。

    阳炎顺着她的目光所在看去,发现她说的正是自己放在身侧的剑鞘,那是火炎剑的剑鞘。

    半年多前,他与天云宗核心弟子凌逍展开生死厮杀,火炎剑从高空坠落,后来他先是被袁欢带走,后又是生死逃亡,直至与魔剑玉石俱焚生死两难,又被天老救走来到这里,如今跟随他的也就只有这把空空如也的剑鞘了。

    阳炎伸手拿起剑鞘,手指轻轻划过冰凉的剑鞘表面,心绪万千,火炎剑跟随他也有数年时光了,为了与剑更加契合,虽有须弥戒可以容纳,他却始终将火炎剑背在身后,日日夜夜,形影不离,他曾挥洒火炎剑千万次,一切汗水,一切磨难它都知道,每一次战斗,每一次生死绝境,都是它陪自己战斗到最后,不离不弃,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对他而言,火炎剑并不只是一柄剑,更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伙伴!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伙伴,阳炎从未对任何人说出过这两个字。他是个冷漠的人,从来不相信会有永不背叛的伙伴存在,所谓的忠诚只因筹码不够而已,他也从未将任何人视作自己的伙伴,如秦宇、叶青、陌影这三个跟随他时间最长,曾在试炼之地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人,乃至千寻以及其余的八子双仙,在他眼里也只是下属而已,根本谈不上信任两字。

    但是火炎剑却是阳炎内心深处认可的伙伴,纵使所有人背叛自己,它都不会背叛的伙伴,而今,他这唯一的伙伴,遗失了,不知所踪。

    他再冷漠,抚摸着空空如也的剑鞘,也不禁有一丝伤感。

    “这是剑鞘。”阳炎说道。

    “哦!原来这就是剑鞘啊!”女子恍然大悟,一脸惊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火炎剑剑鞘,阳炎淡淡看了她一眼,同样无法理解,还有人连剑鞘都不认识的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女子心思细腻,立刻就感觉到他目光中隐隐的一丝嫌弃,顿时微撅起嘴,不满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嘛!我又没去过外界,什么事情都是爷爷告诉我的,很多东西都没见过,惊奇一下很正常的吧?”

    “哦。”阳炎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这般敷衍的态度,直接令得她腮帮子微微鼓起,就像是河里正在吐泡泡的鱼一样,薄怒的神态,看起来相当可爱。

    不过她也没有与之计较,很快就收敛神色,转而问道:“那里面的剑呢?”

    话问出的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阳炎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不带任何一分感**彩地道了一句:“丢了。”

    “噢,好可惜。”女子低声说了一句,脸上又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我经常听爷爷说起侠客的故事,里面很多人都是剑客呢,潇洒极了,我问爷爷,为什么故事里的侠客都喜欢用剑呢?”

    “你知道爷爷是怎么跟我说的吗?”女子故意卖了个关子,俏皮地眨着眼睛问阳炎。

    阳炎隐隐猜到她的用意,脸色微微缓和,也不扫兴,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爷爷说,一般武者奉行的是霸道,弱肉强食,即使弱者成为强者早已忘却初心,仍行强者之霸道,而侠客行的是侠道,他们在追求武道极致之时,仍未忘却本心,为伸张正义,敢于直面不公,路见不平,敢仗剑杀人不问出身,他们有铮铮傲骨,绝不向邪恶低头,他们是真正的君子,而剑乃兵中君子,与侠客们最是契合。”女子淡笑着说道,阳炎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忽然莫名有些自惭形秽。

    他,亦是剑修,或者也能够称为剑客,但他并不是侠客,他行的不是侠道,也并不是霸道,而是王道,芸芸众生在他眼中并无绝对的正邪之分,立场在他这边就是正义,站在对立面即是邪恶,他手中染血无数,皆有可杀之处,但并非为了伸张正义,更非路见不平,只因在他的准则判断中,那些人都该杀,仅此而已。

    “世上当真还有侠客存在么?”阳炎问道,凡人之中,奉行侠道的侠客比比皆是,行侠仗义是大多数练武之人的追求,侠以武犯禁由此而来,但武道世界不比世俗世界,武者修武乃与天争命,侠道并不适合生存,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才是基本准则,正如女子所言,弱者受惯了强者欺凌,一旦成为强者极少有人能够秉持初心,多数会去更加冷酷地去欺凌弱小,循环往复,造就了无休止的争斗,修为越高,人只会越来越冷漠,有几人守得住初心行侠道之举?

    女子沉吟了会,笑道:“我不知道,但爷爷说有,那就一定会有,也许现在,我身边就有一个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阳炎舞剑

    “……”

    阳炎目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无法理解,为何她能够将他与毫不相干的侠客二字联系到一起,如果自己都能够算得上侠客的话,那天下间的侠客岂非数之不尽了?

    “我,并不是。”阳炎淡淡地道,他没有侠客心忧天下的胸怀,这一世,他从来只为自己而活,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在意的人,不过极少数而已。

    女子不以为意,笑笑道:“爷爷说过,真正的侠客从不认为自己是侠客,你说自己不是,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呢?”

    “不可能。”阳炎断然否定道,他不是侠客,也不愿去做侠客,他只要做自己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我依旧坚信能够与魔剑誓死力争的人,会是一个很好的人。”女子淡笑着道,也并未执意去说服他。

    二人并排坐在岸边,看着河面,久久无言,阳炎忽然神色微动,主动打破沉默:“水姑娘,天老应该不是你亲爷爷吧?”

    相处半个多月,虽然以往时日加起来也没有今日说的话多,他早已知道女子的芳名,水念予,很好听的名字,水出芙蓉,她的眼睛总是如甘冽的泉水一样,清澈动人,可谓人如其名。

    但天老自称欧阳天,复姓欧阳,显然,天老与她之间应该并无血缘关系。

    在这山水之间,只有他们三人,而在自己这位不速之客到来之前,天老与她相依为命,其中怕是有着不少故事。

    只是此时之前,他并无过问的打算,他对别人的家事没有兴趣,他只关心自己何时能够压制住魔剑魔意,恢复修为,走出这里,可是方才沉默下来之后,让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全心全意与魔意对抗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在与她交谈之中,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却在不知不觉间安定下来,仿佛她身上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可以令人心平气和,魔意对他的影响也随之小了下去。

    也许,他并不应该刻意去抵抗魔意,太过刻意显得急于求成,心不静,反而容易成为破绽为魔意所趁。

    也许他应该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不刻意,不去想,心,自然就静下来了,魔意也就没了可趁之机。

    也许他不应该排斥这里,放开心怀,去容纳这里的一切,融入这样的乡野生活中,舒缓他一直紧绷着的心弦,他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来,不再急躁,不再彷徨。

    转变了心理之后,阳炎愿意解开内心的自我封闭,去用心体悟这里风光,了解这里的人,尤其是眼前这名总是穿着朴素的农家女子,她那双清澈眼睛,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于是,他主动问起了这个问题,他想要了解她,也了解天老,同时了解他们隐居于此的原因,或许有机会能还一份人情。

    听到他的话,水念予罕见地沉默着没有回应,如水的眸子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忧郁之色。

    很久很久,久到阳炎以为她不会回答,打算放弃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才带着一丝神伤地幽幽道:“他不是我亲爷爷,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亲人在哪,打从记事起,我就生活在这个结界中了,与他相依为命,自给自足,我也从未离开过这里,对我而言,这里的山水景色和爷爷就是我全部的世界,有没有血缘,又有什么关系呢?”

    阳炎默然,他当然看得出来,水念予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对她而言,现在拥有的一切就是她的全部,她从未离开过这里,其他的想再多又有何用?

    亲人、血缘,都只是陌生的名词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阳炎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下意识地脱口问道,然而话刚出口他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么问全然没有道理。

    她就天老这么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人,真正的亲人不知在天地何方,就算出去又该何去何从?她一个从小生活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山间农舍之中,与外界从无接触,心性纯真无暇的女子,适应得了外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适应得了武道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么?

    他忽然发现,就算她自己愿意,自己也是不会愿意真的带她去外界,让她接触那一切的。

    何况,她也不可能离得开自己一直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天老。

    果然,水念予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意动,却很快摇头道:“爷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没有爷爷在的地方,哪儿我都不去。”

    “嗯,这样最好。”阳炎淡淡点头道,心中却微有些怅然,因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

    “你呢?”水念予看着他,声音低低地问道:“你会离开么?”

    阳炎心中早有答案,却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并不希望自己离开,他的答案会伤害到她。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但他的沉默已经是最明确的答案,或者说水念予早就猜到他的答案,心里已然明了,螓首微垂,一缕青丝散落下来,恰好遮住了她那微微黯淡的眸光。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吧?爷爷给我将过很多令人心驰神往的故事,那些都是这里没有的。”她声音微有些低沉地说道。

    阳炎无法看到她的表情,闻言淡淡道:“外面的世界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相反,那里充满了争斗和杀戮,随处可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有表面的风光都是由无数尸山血海堆砌起来的,污浊不堪,在那里,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有人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相较之下,我更喜欢这片小天地的清静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污浊之气。”

    水念予微微抬眸,尤是不解地道:“既然你更喜欢这里,为何还想着离开?”

    “因为,那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阳炎淡淡地说道,那也是最适合他的世界,争斗,杀戮,勾心斗角都休想阻止他的脚步,披荆斩棘,哪怕遍体鳞伤,踩着猩红的血路,凭三尺长剑,也要书写独属于自己的传奇!

    水念予显然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决心,黯然怔神一会之后,她已经收拾好情绪,脸上又渐渐绽放出了笑容,看着阳炎道:“但至少,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阳炎:“……”

    好吧,这么说的话,他的确无言以对。

    至少,在他有绝对的把握压制住魔剑魔意之前,他都无法离开。

    “诶!你可以舞一段剑给我看看么?”水念予忽然又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为何?”阳炎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思维跳跃,他的剑都是用来杀人的,舞剑有何意义?

    “别管那么多啦!爷爷给我讲了那么多剑客的故事,可我从未亲眼见过人舞剑,就当是作为对救命恩人的谢礼,不为过吧?”水念予推了推他的手臂,一边眨巴着清澈的眼睛,说道。

    阳炎微微蹙眉,本待拒绝,视线与她的眼睛一触碰,看到她眼中的那一丝期许,心下不由一软,而且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容不得他拒绝了。

    “仅此一次。”阳炎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随便啦!快点啦!”水念予无所谓地催促着他道。

    于是阳炎只好起身,将火炎剑剑鞘留在原地,微微吸了口气,脸色一整,穿着青色布衣的身子骤然跃向河中,在即将沉入水中时,但见他脚尖连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鞋尖与水面稍粘即离,几个闪烁越过河流来到对岸,身姿潇洒极了。

    凡人中的武功高手凭借轻功都能够做到踏水而行,阳炎虽然修为被封,但他的肉身强度以及身法依旧远非凡人中的武功高手可比的,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铿!

    阳炎意念一动,手中出现一柄崭新的长剑,这柄剑在他手里比火炎剑更早,却没用过多久,一直尘封在须弥戒中,如今失去火炎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但这柄剑虽不如火炎剑也是人阶中品宝器,并不显得寒酸。

    长剑在手的阳炎气质陡然一变,锋芒毕露,站在那里,就仿若一柄出匣的绝世宝剑,傲然,凌厉,锐气逼人,水念予看得眼前一亮,眼睛一眨也不眨。

    “喝!”清喝一声,阳炎动了,身姿舞动之时,长剑挥洒而出,虽因修为被封,无法动用体内灵气,少了些磅礴大势,却每一次挥洒都会在空中留下一道剑气,凝而不散。

    随着剑气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可怕,一股凌天剑意冲天而起,阳炎舞动的身姿越来越快,剑挥洒得越来越凌厉,他仿佛在剑气中放纵自我,肆意横行,那一道道剑气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围绕着他的身姿飞舞,纵横。

    水念予在河的另一岸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痴了,她仿佛看见一名青衫布衣的少年在醉酒狂歌,仗剑而行,面对数不尽的邪恶歹徒,步步杀机,仍旧紧持手中之剑,肆意狂舞,挥洒间,剑气如飞,杀人夺命,为心中不可动摇的信念,血战到底,狂战不休!

    这,岂不就是爷爷讲的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剑侠么?

    人,就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意外之喜

    阳炎自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剑招之中,在他的脑海中同样有一道身影在舞剑,那一袭青衣在黄金剑气缭绕中肆意狂舞,凌厉、傲然、潇洒、狂放,却又不由自主地有一分孤寂和苍凉……以及,三分的肃杀!

    不知为何,阳炎仿佛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地跟随着那袭青衣一起舞动,这一刻,两道身影仿佛重合了,不分彼此,沉浸在一招一式中,不知疲惫。

    水念予亮闪闪的眼中看到的正是这样舞剑的他,不知为何,她忽然隐隐生出一丝心疼,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经历的人情世故再多也极为有限,为何舞起剑来那般的凌厉狂傲,却道尽了孤凉。

    但看那少年身影执剑挥洒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不可动摇的坚定意志,哪怕前方已是绝路,哪怕敌人数之不尽地纷涌而来,哪怕面对强大到根本不可战胜的敌人,也唯有背水一战,以无比坚定的意志,执无上锋利之剑,披荆斩棘,誓要杀出一条血路,杀出煌煌大道!

    这道看似削痩的身影即使背负再多沉重的包袱,依旧挺拔如剑,傲然不屈,坚定不移,那舞动之剑,满是决然。

    嗡!!

    骤然一声锋锐至极的剑鸣之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粼粼波光,一股一往无前的恐怖剑意从阳炎身上喷发而出,冲天而起,直刺苍穹,似乎即使是那天,亦阻挡不住那般锋芒,亦要为之避让。

    “这是突破了!?”水念予眼睛闪亮无比,那青色布衣的少年恍若不觉地犹自舞着剑,气势却更加汹涌澎湃,剑意更加凌厉,锋芒毕露,飞舞的剑气更加凝炼,亦更加可怕,这是境界突破的表现。

    阳炎修为被封,武道境界自然不可能突破,但他的这种突破却比起修为境界的突破更加难能可贵,意义更加重大,他现在突破的,乃是剑道意志的境界!

    武道意志乃势的升华,共有九重,阳炎虽领悟了剑、风、雪、杀伐四种武道意志,但也只是堪堪迈入武道意志的门槛,除了直接领悟到第二重境界的风之意志,其余三种武道意志都还只是第一重境界。

    半年前的一次次生死大战中,他的武道意志都有所精进,尤其是对战凌逍时他曾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虽然极为短暂,但也令他的武道意志有了极大的进步,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第二重的边缘,他的风之意志便是在那时从势升华到意志境界的,而且刚领悟就直接迈入了第二重境界,这等机缘如果道出去不知会惹起多少人眼红。

    而现在,他的剑道意志也终于突破那一重壁障,正式迈入了剑道意志二重,如此,他便有两种武道意志皆达到了第二重境界,而另外两种武道意志虽无缘突破,但既已触碰到了门槛,相信不需多久也能突破第一重壁障,可谓羡煞旁人。

    这时候的阳炎如果恢复修为,即使仍是半年前的境界,战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了,当然若想正面战胜凌逍这样的人物依旧显得不够,毕竟巨大的修为差距摆在那里,凌逍也并非一般武者,而是天云宗核心弟子,同样领悟了武道意志,若非当日情况特殊,阳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各种机缘巧合,是绝无可能杀死凌逍的,甚至逃走都很难,除非提前动用遁符,但那样再遇到袁欢的话,更加是逃无可逃了。

    也许,当他修为再进一步,迈入炼气境九重,再将雪之意志和杀伐意志都突破到第二重境界,有不小的可能正面战胜凌逍,当然这仅止于猜测,想要验证的话,除非凌逍能够死而复生。

    舞剑终了,脑海中那一袭青衣身影随之消散,阳炎停了下来,驻立许久,眼眸中那莫名的繁杂神色才重新回归冷漠,随后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剑道意志竟在舞剑时不知不觉地突破到了第二重境界。

    对此,阳炎倒并不意外,一来他本就有了足够的积累和感悟,突破是迟早之事,二来他在舞剑时仿佛与脑海中那道身影重合为一,深刻地体悟到了更加高深的剑意,有所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到,是水念予让自己舞剑给她看,促成了这一次的突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倒是又欠下人情了。”阳炎内心多有无奈,他虽心性冷漠,却绝非无情之人,甚至他将情义看得比大多数人都重,因此他并不愿意多欠他人情分,就如半年前那场与天云宗众人的生死搏杀,如果他任由凌逍等人将自己救上疾风鸟,近距离下在他们防备松懈时动手,无疑会容易许多,可那样他便等于欠下了敌人一份恩情,而凌逍等人是他必杀之人,这份恩情如何来还?

    因而他选择了在凌逍等人眼中是自断生路的做法,斩断了要将他从坠落中救起的流云天袖,就是不愿欠下这份还无可还的恩情。

    现在也是一样,本是想偿还一部分恩情所以才答应为水念予舞剑,结果没成想,无形中又多欠下一份人情,以至于剑道意志的突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喜悦,更多的是沉重。

    “想什么呢?”水念予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炎这才察觉,她竟不知何时也跨越河流来到了这岸上,见自己半晌没有反应,才开口唤他回神。

    “没什么。”阳炎自是不会将心里的想法道出,淡淡道:“你还有什么想看或是想做的么?”

    水念予怔了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让他舞剑的时候还很不情愿的模样,怎么这会儿这么主动了?

    转念一想,她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到时辰了,你该喝药了!”

    阳炎:“……”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高悬在头顶正上方,午时都过了好一会儿了,的确到了他每日喝药的时辰,只是……

    看着水念予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横渡河流回到农舍之中,阳炎总感觉她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有点像是在生气,但是她为什么要生气?

    阳炎感觉自己的态度已经前所未有的好了,对叶雨凝说话时都没有这么和善过,更没有主动问过她想要什么,叶雨凝都从未因此与自己置气,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摇了摇头,阳炎没有过多去想,古圣人都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又何必庸人自扰,他此时受到魔意的影响小了许多,当务之急是喝药来进一步压制体内的魔剑魔意。

    “小家伙。”

    阳炎如来时一般踏水而归,正要走进院子里时,天老不知何时已在院内等候,此时开口叫住他。

    “天老。”阳炎走到天老跟前,还未处理的药篓随意放在边上,显然他回来也没有太久。

    天老将他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微微点头道:“不错,这么快就突破到了剑道意志第二重,后生可畏。”

    “侥幸而已。”阳炎淡淡道,没有多言,而且他不认为只是武道意志有了突破就能令天老这等人物如何赞赏,叫住自己,必然有其他的事情。

    “现在和予儿相处得如何?”天老果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

    阳炎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想了想,道:“还行。”

    “就只是还行?”天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可是都看到了,这般骄傲的小家伙,居然肯为孙女舞剑,这其中关系可不是还行就能够形容的了的,这半月以来受魔意影响小家伙对予儿向来是冷言冷语,有着极为明显的排斥,可现在他明显感觉得到,这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亲近了不少,实为难得。

    “天老想说什么?”阳炎疑惑地问道,本来就是还行啊,有什么好纠结的么?

    “没什么,老夫只是感觉你以前那种生人勿近的排斥感明显淡了许多,而且心绪平静了许多,故有此一问罢了。”天老淡淡摇头道,“你先去喝药吧,省得误了时辰魔意又发作了。”

    “哦。”阳炎应了一声,往屋内走去,心中疑惑更重了,天老分明是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不说了,究竟是什么呢?

    莫名的,阳炎隐隐感觉到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但天老不说,他也无从问起。

    刚走进屋里,水念予已经倒好了药,正端着药碗轻轻吹气,听到脚步声,看也不看地道:“坐下吧。”

    阳炎坐下,水念予端着药碗走过来,开始用药匙给他喂药,虽然阳炎如今已经清醒完全可以自己喝药,但她执意要自己喂他,而且不容置疑,阳炎也无甚办法,只得由着她来,药来即张口吞下,一直到药碗见底。

    阳炎虽说贵为当朝七皇子,太和殿中侍女众多,但用膳之类的从来都是自己动手,没让人喂过,初时极为排斥,但修为被封的他在水念予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小孩,根本反抗不了,时至今日,他倒也习惯了。

    一碗药喂完,水念予一言不发地收拾去了,一会还要处理天老采回来的灵药,准备下一次给阳炎喝的药。

    阳炎还未平息嘴里令人窒息的苦味,天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小家伙,过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值一提的骄傲

    “老夫先问你一个问题。”天老一脸正色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阳炎,问道:“魔是什么?”

    “魔?”阳炎目光微异,这个字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如今他还深受魔剑魔意的折磨,但他还从未深究过这个问题,魔是什么?魔便是魔,还能是什么?

    “魔,是一种强大而可怕的存在。”阳炎微皱着眉说道,因为他也无法给魔下一个确切的定义,世间有许多关于魔的说法,有人将坏事做尽者称为魔头:有人将与常人不同的异类称作魔:也有人称魔是与神对立的存在,是邪恶的化身:还有人称魔是无拘无束崇尚自由的天使:更多的人理解为魔修,修魔者即为魔,等等。

    但这些,是真正的魔么?对魔修而言,魔只是一种强大的属性力量,而对普通人而言,有谁见过真正的魔?魔又是否真实存在?人们总是喜欢给魔下定义,甚至将不认可极为排斥的事物冠之以魔的名义进行铲除,但魔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却鲜有人认真去思考过,这其中也包括了阳炎自己。

    曾经他对于魔的认识,也如魔修一般将其视为一种强大的属性力量,但现在他并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他似乎接触到了真正的魔,此刻它就在自己的体内,虽然无法察觉到它的形态,却真实存在着。

    如今,他对魔的认识,用两个词来概括的话,那就是,强大!可怕!

    天老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虽然阳炎的说法依旧不准确,但相对于如今流传的说法已经相当接近本质了,于是他又接着问道:“强大在何处?可怕又在何处?”

    这次阳炎答得很是及时,几乎脱口而出:“强大在于力量,在于不受枷锁束缚,在于率性而为,在于唯我独尊:可怕在于霸道魔意,在于操控人心,在于无孔不入。”

    天老微微点头,笑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对魔的认知已经在绝大多数人之上了,但要老夫来说,只要用你话中的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所有,认识到魔的本质。”

    “请天老赐教。”

    “呵呵……若是老夫来说就很没意思了。”天老笑看着他道,“不如你先猜猜看。”

    “……”

    阳炎沉思半晌,忽然目光一凝,一字一顿道:“操控人心!”

    “中!”天老赞许地看着他,重重说道:“魔的本质,就是操控人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老夫再问你,何为人心?或者换个问法,心是什么?”

    “……”

    仿佛受到来自灵魂的拷问,阳炎愣住了,久久无法言语,心,是比魔更加让人熟悉的东西,无论凡人还是武者都经常会提到它,诸如,心脏、心理、内心、心境、武道之心等等。

    但,心是什么?

    阳炎眉头紧锁,苦思良久,犹自无法作答,人们习惯了说心,但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说心,却根本无法说清楚。

    “答不上来?老夫就先问你另外几个问题,你的所有行动包括走路、吃饭、说话等是由什么来控制的?”

    “意识。”阳炎答道。

    “又是什么在控制你的意识,让它调动你的身体?”

    阳炎微微思考了一会,肯定地道:“心。”

    “很好,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这些又是什么在控制?”

    “是心。”阳炎又答道,他的目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天老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眸露出了笑意,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什么是武道之心?”

    这一次,阳炎完全没有思考,眼神坚定地道:“心之所向,坚定不移。”

    “那你现在知道什么是心了么?”天老看着他,悠悠问道。

    阳炎点点头,缓缓道:“心是支配人一切思想意识情感以及行为的存在,为人之根本。”

    “心是人之根本,看来你是真明白了,有心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一旦人没有了心,就如同无魂空壳,即使还能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反之,如果你掌控了一个人的心,那么他的一切思想情感和行为都会为你操控。”

    天老顿了顿,说道:“这便是魔最让人恐惧的地方,他们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心,所以任何外在的规则束缚乃至枷锁都无法影响到他们,因此往往率性而为,无法无天,唯我独尊,同时他们也能够控制别人的心,但凡那人心存一丝破绽,都会被无孔不入的魔意所侵蚀,心境不足,亦或意志不坚定者,将彻底沦为魔之傀儡,任由驱使,但若那人心境超凡,意志坚定,那么纵使魔再霸道强横,没有可趁之机,自然无法动摇他的心,使之堕落。”

    “天老的意思是,我的心境还不够?”阳炎开口问道。

    “呵呵……小家伙,你要先明白心境是什么,顾名思义,乃心之境界,常言道人心叵测,一个人的心何其复杂,纵使你他日成为绝世强者,心境都未必圆满,何况现在的你,谈何心境?”天老语重心长地道。

    阳炎眉头微蹙,他虽不认为已经心境圆满,但也自诩心境过人,意志坚韧,否则早已在魔剑魔意之下堕落了,又岂会做出自爆灵魂与魔剑玉石俱焚之事,可是听天老的语气,自己甚至还没有谈论心境的资格,这可就令他心中稍微有些不爽快了。

    天老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爽,不过也没有在意,小家伙的坚定执着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却被自己这般贬低,有所不快也是人之常情。

    他继续说道:“修行并非专指武道,同时也要修心,心境不够,即使有天纵之姿,武道之路也注定走不了多远,因为武道越到更高境界,对心境的依赖性越强,很多天赋出众的天才明明有冲击更高境界的潜力,却偏偏遇到瓶颈卡在一个地方,为何?就是因为心境不够无法突破,而如果哪一天他们的心境提上来了,武道境界的突破也就水到渠成了。”

    阳炎若有所思,心中的不快逐渐消散,仔细聆听着他的讲道。

    “古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何解?修身方能齐家,家齐方能治国,从而平定天下!修身指的即是修心,连自己的心都修不好,如何管理一个家?连一个小家都顾不好,如何高谈阔论,去治理一个国家?国家都治理不好,如何能够平定天下?”

    “圣人一句话其实已经道出了修行的根本,心境不修,什么雄心抱负,什么武道之心都是空谈,即使看着再坚不可摧,也只是华而不实,一触即溃。”

    天老说到此处,略有深意地道:“小家伙,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武道没有捷径可走,即使到了老夫这种境界也依旧还有漫长望不到头也更加艰难的路要走,也不敢妄言心境圆满,你才刚刚迈入武道的门槛,什么都要从零开始,好高骛远之人都走不远。”

    “心境不像武道有详尽的境界划分,还有成熟的修炼体系,路就在那里,你看得到,能走多远就要看你的天赋悟性努力决心以及气运如何了,而修心你连路都看不到,只能靠前人的经验和自己用心摸索,难度更高,也曾有许多强者出现心境崩溃,修为一朝丧尽的前车之鉴,可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非有大毅力不可。”

    “修心的第一步,就是要正视自己,什么叫做正视自己?就是端正态度,抛却你所谓的自信与骄傲,用公正乃至蔑视的态度去评判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的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天老忽然站起身来,淡淡道:“原本老夫以为你完全可以跳过这一步,想教你如何修心,如今看来,你还不到修心第二步的时候,今天开始,你就从第一步开始修行吧,什么时候你能正视自己了,再教你第二步怎么做。”

    说完,天老便从阳炎面前走过,直接走进了屋里,独留下他一人坐在那里,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在地面上投影出影子,明明已经开始回暖了,这阳光莫名让人感觉到有些冷。

    “呵……几斤几两么?”

    阳炎微垂着头,阳光有些刺目,看不清他脸上是何表情,他一动不动,沉默了许久,方才从口中吐出一口气,双拳不知何时已然紧握在一起,指节“嘎嘣”作响。

    诚然,阳炎走到今天,一直没有太过在意别人的赞赏,也一直认为自己还只是在武道的起步阶段,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不会诞生娇纵自满之心,但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自信而骄傲的,他始终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终有一日能够踏上武道巅峰,在他眼里,自己是优秀的,同辈甚至同代之中,无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只要有他在,所有人的光芒都要黯然失色,他只是欠缺成长的时间和空间而已。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阳炎修武到现在,从无任何一名同辈之人的光芒能够盖过他,从试炼之地技压群雄,光芒万丈,到凌逍等一干天云宗核心弟子内门弟子尽折己手,就连强如天玄境修为的袁欢都被他借助魔剑亲手诛杀,都足以证明他的骄傲。

    但天老的一席话,却仿佛在说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般,这近乎是羞辱的贬低,若是寻常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不会有任何感觉,就如听到蝼蚁的咆哮一般,可这话出自天老之口,仿佛针扎一般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原来本皇子的骄傲在他人眼中是如此不值一提么?”阳炎低沉的声音吐出,微微抬起头,那本已接近正常温度的目光竟冷冽如寒风冰雪,魔瞳之中恐怖魔意翻腾不休,摄人心魂。

    ps:新年快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王师天降

    阳炎如同一座雕塑一般,在院子里一坐便是数个时辰不曾动弹,水念予仿佛还在与他置气,也未主动理他,只在屋里忙活。

    直到戌时,又到了阳炎喝药的时辰,她端着刚刚煎好的药,吹着热气向着院子里走出来,往常阳炎虽对她爱搭不理的也会照常进屋配合她喝药,今日不知爷爷和他聊了些什么,竟是毫无反应地呆坐在那,浑然不觉时辰已至。

    对于阳炎想要偿还恩情的想法,她依旧很生气,倒也不会因此误了时辰耽搁正事,依旧准时给他喂药。

    然而,当她来到阳炎面前看到那一双翻滚着恐怖魔意的魔瞳时,芳心“咯噔”一声,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药碗里汤药晃来晃去,险些洒落出来。

    “你……你的眼睛怎么会?”水念予有些惶急地失声惊叫,原本阳炎的状况已经大有好转,尤其今日上午一番闲谈一段舞剑之后,她明显感觉到阳炎体内的魔意已经被压制下去了,双方的距离明显拉近了许多。

    可是现在,再看他那双魔瞳,魔意滔天,冰冷、嗜杀,极为恐怖,比起半月前他刚醒来时睁开的眼睛还要可怕,充斥着无情的冷漠,六亲不认。

    如此巨大的转变,令得她心惊不已,以前阳炎还在昏迷中的时候也只会在错过喂药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发狂,可是现在时辰才刚刚好,怎么会突然魔意发作?

    难道这药已经对他失效了?不应该啊!

    中午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几个时辰就又成了这个样子?

    阳炎此时正处在自身意识与魔意激烈的争斗中,两种意志剧烈冲突,身体都如同有一尊火炉即将爆炸开来一样,注意到有人靠近,身上魔意喷发,魔瞳凛冽,目光如同锋利的冷剑一样刺得她全身发寒。

    “滚!”冰冷得令人心寒的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不带一丝感情,水念予清澈的眸子为之一颤,即使当日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对陌生的人和环境充满了警惕和戒备,也未曾对她说出过如此伤人的一个字,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不少,却又骤然恶化,听闻此言,可知她心里是何滋味。

    她当然不会离开,反而上前一步,想要安抚他:“你先冷静下来……”

    “滚开!”阳炎冷喝一声,伸手用力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水念予未料到他会如此激进,猝不及防之下,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身子被推了一个踉跄,药碗中的药剧烈一荡,洒落了一大半。

    好在她也并非寻常女子,稳了稳心神,端着药碗的手一个旋转将洒出去的药水又一滴不落地接了回去,只是阳炎这个样子,根本没法让他听话地喝药。

    “好啦,别闹了,喝了药就都好了。”水念予轻笑着试图靠近他,她那好听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安抚力,阳炎眼中的魔意都安分了些许,但依旧冰冷得可怕。

    这一次阳炎没有伸手推开她,也没有阻止她的靠近,而是自己后退将距离拉开来,冰冷的目光让她感觉极为陌生:“不用!”

    水念予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了,阳炎的声音依旧冷硬,但他的举动以及没有再让她“滚”,足以说明,此刻的他是自己的意识占据着上风,魔意只能影响他却还是控制不了他。

    “乖,听话,不喝药怎么能好呢?”水念予继续主动靠近他,步步紧逼,阳炎只得再退,眼神却更加冰冷了,这语气,将他当小孩子一样哄呢?

    “我的事,与你无关!”阳炎背靠院子的围栏,止住脚步,冰冷着道,死死压抑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可恶!他还从未被人如此逼迫过,而他还不能真的动手。

    “我是药师,你是我的病人,怎会与我无关呢?”水念予笑着说道,继续上前,阳炎退无可退,二人近在咫尺,能够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身上喷发的魔意逐渐平息下去,就连他那双魔瞳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来,喝药!”水念予勺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抵在他的嘴角边,柔和的眼神示意他张嘴。

    阳炎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平静地推开嘴边的药匙,淡淡道:“今日起,我不会再喝这种药。”

    “为什么?”她不能理解地问道:“按时喝药才能够压住你体内的魔意,你不是想要早日离开这里么?不喝药你怎么好起来,怎么离开?”

    “要压制魔意并不一定要靠药物,只要我心坚定不移,一样可以压制它,离开这里。”阳炎目光坚定无比,以往他并不介意用药来帮助自己抑制魔意,但方才与天老的一袭谈话让他明白,能否压制魔意,甚至压制魔剑,根本不在于药有多厉害,而在于自己的心,是否真的可以坚定不移,自己的武道之心,是否真的坚不可摧!

    天老言他放不下自信和骄傲,做不到正视自己,他却要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自信与骄傲。

    他就是他,不可一世的七皇子,阳炎!

    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天阳炎日,普照天下,永垂不朽,魔剑再如何唯我独尊,魔意再如何猖獗,亦要匍匐在他脚下!

    他要压制魔意,掌控魔剑,又何须药物相助,他自己就能够做到!

    水念予怔然地看着他,那平静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仿佛只要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一切,尽在他的一念之间。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万一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定要告诉我!”水念予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好。”阳炎目光与她对视,缓缓点头道。

    水念予这才后退一步,将手上的药碗拿开,又道:“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不轻饶你。”

    阳炎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她都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太强的魔意,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看了看碗里的药,水念予秀眉微蹙,这都是爷爷幸幸苦苦采回来的珍惜药材,她自己也忙活了好半天才煎好的药,阳炎不喝了,总不能就这么倒了吧?

    多可惜!

    “哼!你不喝我喝!”水念予轻哼一声,竟是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喝干来……哇!好苦!

    好一张清秀绝伦的脸颊一下子皱了起来,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隐约可见晶莹的泪光,虽然煎药时不免闻到清苦的气味,她从小与草药相伴倒也不觉有甚,可此时药一入口,极其苦涩的味道一下子炸开来,方知何为良药苦口。

    连她这种整日与草药相伴的人都几乎无法忍受此药之苦,难以想象,初次接触此等苦药的阳炎是如何面不改色地吞咽下去的,她喝了这一次就已经后悔极了,而阳炎却一日三次,坚持了长达半月之久,这份忍耐力真的是一名少年能有的么?

    水念予下意识地想要将口中尚未吞咽下去的苦药吐掉,瞥见阳炎那淡漠的目光,好似在嘲笑她一样,顿时心下一狠,狠狠一咬牙,咽了下去,一张俏脸皱成了包子状,两行清泪沿着眼角划下,好生让人心疼。

    “有这么好喝么?”阳炎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有些纳闷,喝个药也这般狼吞虎咽的,这可不符合她一直以来的形象。

    “好喝!”水念予冷刮了他一眼,这什么眼神,她那模样像是好喝的样子么?

    “不管你了,我要跟爷爷学药理去了!”她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微快,几下就回了屋里。

    阳炎驻足良久,这才迈动步子,却没有回屋,而是直接走到了院外,来到河边,望了望河边夜景,开始打坐静心。

    既然打定主意不再依靠药物,他与魔剑魔意的争斗将更加艰难困苦,他更加需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心境,来与魔剑魔意抗衡。

    然而不知为何,打坐许久,依旧心神不宁,心境难平,渐生焦躁时,体内魔意又开始蠢蠢欲动,阳炎正要用坚定的意志将它压制回去,忽然想起上午在河对岸舞剑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沉浸于剑招之中,心念唯有手中执剑,再无其他杂念,魔意都无法影响到他。

    心中一动,阳炎睁开眼睛,长身而起,青色布衣随风飘荡间,踏水而行,掠至对岸,长剑出鞘,开始舞剑。

    既然魔意无孔不入,那便不去想,不去理会,抛却一切繁杂的念头,忠于眼前。

    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给舞剑的人儿镀上了一层银光,剑光挥洒间,寒芒四射,剑气如流水般在天地间飞舞、徜徉。

    院内一间农舍的木窗不知何时已然打开,一道清丽脱俗的倩影倚靠在窗边,如水一般的清澈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对岸,不知是在赏景,还是在赏人,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

    天阳皇朝北方边境,第一雄城,月色下的铁血城,如同一道分隔天地的巍峨高山,不可逾越,丝丝血气弥漫,使其多出了浓厚的阴森之气,仿佛里面住着可怕的嗜血巨兽,能够吞噬一切生灵。

    咻!

    一道璀璨至极的金色流光划破夜空,从天边极速射来,炫丽的光华好似夜中彩虹,驱逐黑暗,成为天地间唯一耀眼的存在。

    “敌袭!”铁血城几个呼吸之间灯火通明,警戒大作,无数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沉重的盔甲碰撞的声音响起。

    “天子有令,兴王师,伐不臣,杀!”叶老元帅脚踏金翅雕,凌驾铁血城上空,丈八长矛斜指下空,意气风发,铁血肃杀之气压迫得下方地域颤动,无数血月将士心胆欲裂,几乎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收复铁血城

    铁血城中无数血月将士抬头望向虚空,那恐怖的铁血之势沉重得天都仿佛要崩塌下来,金色光芒照耀之下,他们的心都在颤抖,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自从半年前阳关失守,十三皇子擅自回朝,紧接着血月大军在函谷关全军覆没之后,血月方面的统帅就意识到早晚会与天阳皇朝的北路大军有一场决战,他将全部血月兵力集中在铁血城,等待这一战的到来。

    铁血城乃天阳皇朝边境第一雄关,不仅对外如此,对内仍旧如此,如果只是普通的精锐军队,哪怕有百万之师,想要强攻下铁血城都要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何况,铁血城中还有两张不败王牌,除非天阳皇朝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否则即使只剩下这一座城池,也是最坚不可摧的铁城,无人能破。

    天阳的北路大军攻破函谷关之后,一路高歌猛进,接连收复出阳省,以及逐月省,却在即将兵临铁血城下时停止了北伐的脚步,班师回朝,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天阳撤军,血月方面统帅仍未放松警惕,一直平静了半年,天阳方面始终只在其余三面战场加注兵力,却无再次北伐的征兆,他才逐渐放下心来,仍旧在铁血城驻扎全部兵力,一是在血月皇朝增援之前无力再次南侵,二是防止天阳皇朝出奇兵突袭。

    但即使如此,他也万万想不到,天阳大军会以如此这般神兵天降的方式开启这场决战,更不会想到,这会是怎样恐怖的敌人,只是一个出场,就将驻守铁血城的血月大军的士气粉碎掉来。

    在铁血城上空,一尊散发着恐怖气势的金翅雕,仅只是驻留在那,就足以让任何一名血月将士提不起反抗的勇气来,心神巨颤。

    高阶飞行灵兽的气息笼罩下来,他们还能够站着已经算是意志坚韧之辈了,这也足以证明他们的确是血月的精锐之师。

    而在金翅雕之后,更是有着两尊体型庞大遮天蔽日的神风雕,气息自然不如金翅雕那边恐怖,但它们背上却是一眼望不尽的天阳精锐,披甲执锐,无与伦比的铁血肃杀之气压迫下来,进一步摧残着血月将士的心里防线。

    “杀!”随着金翅雕上最前方那道老年铁血的身影一声令下,冷冽的杀机笼罩整座铁血城,金翅雕一动不动,两尊神风雕已然厉啸一声,俯冲而下,数十万天阳精锐将士如同天神一般降临铁血城中,随着一声声惨叫,拉开了一场绝对碾压性的屠杀。

    铁血城的天险在如此强势的空降王师面前形同虚设,血月将士早就心惊胆战,这神兵天降的一幕更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第一声惨叫惊破夜空,血月将士紧绷的心弦断了,不敢有丝毫抵抗,纷纷亡命而逃。

    事实上,这数十万天阳将士皆为天阳皇朝的真正精锐,最弱的士兵也都有着中阶炼气境的修为,高阶炼气境强者不计其数,灵元境强者都仿佛不值钱了似的遍布全军,即使血月将士有心抵抗,也会是碾压的结果,何况如今他们军心全无,人人抱头鼠窜,这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你们天阳是想鱼死网破么?”终于,铁血城的血月方面统帅忍耐不住,冲上高空,与金翅雕上的叶老元帅隔空对峙。

    凌空而立,天玄境强者的标志,此人正是一年半前,血月皇朝与其余三大皇朝约定好,决定侵略天阳皇朝时,不顾天玄境强者不能参战的规则,率军强势侵占铁血城,导致整个天阳皇朝北方饱受战乱的罪魁祸首之一,曾经血月征南招讨使月恒帐下的一名先锋,陈挺!

    自从半年前十三皇子擅自回朝,还带走了靖王殿下兼征南招讨使月恒和挞拔乌硅,扔下这个烂摊子之后,血月大军无人主持大局,只好由他再次出面,暂时代替统帅一职,镇守铁血城。

    本来有一位天玄境强者坐镇,铁血城可谓是固若金汤,但此刻陈挺的脸色却极其难看,他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月将士被屠戮,而不敢出手,这与他当日意气风发,倚仗天玄境修为肆意打破规则的情形可谓是截然相反。

    陈挺心里自当憋屈,却仅能出口质问,甚至连他都不敢太靠近金翅雕,而且随时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光是那头金翅雕,就是一尊货真价实的高阶灵兽,修为等同于人类的天玄境强者,甚至同阶战力能够碾压天玄境强者,他没有把握能够胜过它。

    天阳皇朝出动如此大手笔,以如此方式强势兵临铁血城,显然势在必得,用脚趾头想都该明白顶端战力绝不可能就只是一尊金翅雕,在那金翅雕背上的数百人中还藏有数量未知天玄境强者,他又怎敢靠近?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在四大皇朝同仇敌忾,天阳皇朝四面皆敌的形势下,怎敢主动打破规则,出动天玄境强者?

    若只是现在的军队作战,天阳皇朝还有得打,可一旦开启天玄境大战,天阳皇朝拿什么跟四大皇朝玩?即使单就他血月皇朝,两千多年的底蕴,天阳皇朝凭什么与他们战?

    “鱼死网破?哈哈哈哈!”叶老元帅闻言,大笑出声,语气满是嘲弄,陈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起来,眼中满是怒意。

    “你笑甚?”

    “笑你无知,就凭你也想鱼死网破?”叶老元帅大笑变作冷笑,轻蔑地看着他,语气嘲弄。

    陈挺脸色铁青,冷道:“我或许不能,但即使我将铁血城拱手相让,你天阳皇朝打破了规则,也将承受我皇之怒,后果你们可承担得起?”

    “区区一个蛮子皇帝,也拿出来威胁本帅?可笑!”叶老元帅脸色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语气更加轻蔑起来,若是以前他虽仇视血月皇朝,却也说不出这样的大话,但如今,这已不是大话,而是实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今血月不臣,惹怒天颜,故兴王师,伐不臣,来呀!给本帅速速将此贼人首级斩下,一祭铁血城十数万死战军民,二祭尽忠报国岳战将军在天之灵,三祭王师直捣血月誓不罢休!”

    叶老元帅声震云霄,话语刚落,铁血之意压迫而出,杀机毕露。

    “你敢?”陈挺脸色大变,根本不敢再做停留,转身便逃,好不容易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绝对不会去赌叶老元帅有没有本事留下他。

    至于炼狱一般的铁血城中正在被无情屠戮的血月将士,他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他们的命,岂能与自己的命相提并论?

    “得令!”叶老元帅话音未落,身后两道身影已化作流光,直接杀向陈挺。

    陈挺心神一紧,回头一看,两道流光携恐怖气势急追而来,毫无疑问,此二人皆为天玄境强者,他猜测的一点没错。

    陈挺疯狂闪烁,全力奔逃,然则追杀他的两名天玄境强者皆领悟的风之意志,速度极快,不到几个呼吸就已追上他,陈挺无奈,只得回身应战,伺机再逃。

    叶老元帅眼眸淡漠地望着远处夜空中的大战动静,脸色古井无波,透露着强大的自信,这两名天玄境强者任何一人都不会弱于陈挺,以一敌二,陈挺必败无疑,唯一的活命机会只有逃,但在精通速度的他们面前根本逃不掉,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那结果可想而知。

    “不……!”

    果然,不多时,远处的动静开始小了下来,随着陈挺一声极其不甘地怒吼,月光下,可见血雨纷飞,追杀而去的两名天玄境强者血染战甲,各自提着陈挺的头颅和尸身,踏空归来。

    堂堂一代天玄境强者,就此陨落,遥想当初踏入铁血城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不过短短一年半有余,这铁血城竟成了他的葬身之地,真可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铁血城的英魂安息吧!你们的血债,从今日起会一笔笔讨回!”叶老元帅仰天长啸,竟是突然泪流满面。

    他想起了叶武,他英年早逝的爱子,孙女凝儿的亲生父亲,本有大好前途,却因十余年前血月皇朝践踏规则的侵略,他的爱子深陷重围,力战殉国,当年的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却无力为子报仇,而今同样践踏规则的敌国统帅在他一声令下尸首分离,他要他的爱子在天上看见,他是如何铲除血月这个罪恶的皇朝的。

    血月将士眼见陈挺陨落,更是亡魂皆冒,溃不成军,毫无反抗之力。

    沦陷一年半之久的铁血城,终于重新回归朝廷的统治,叶老元帅眼中锋芒却是更甚,这一次出征乃兴王师,伐不臣,自然不会仅仅收回铁血城这么简单,战争才刚刚开始,这一战仅仅只是拉开序幕的开胃菜而已。

    甚至,降临铁血城的王师仅只是一半兵力而已。

    “嗯?居然还有个漏网之鱼?”这时,叶老元帅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刺破夜空,隐隐可见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是一名天玄境强者。

    陈挺已经枭首,自当不可能是他,铁血城中血月的天玄境强者不止一尊,而此人明显更加狡诈而谨慎,面都不敢露,若非他一生血战无数,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根本发现不了此人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鱼已落网

    “追!”叶老元帅冰冷地吐出一字,刚刚斩杀陈挺归来的两名强者应了一声,大风刮起时,他们的身影瞬息消失,宛若融于风中,席卷而去。

    完颜宗弼于夜空之中一路疾驰,冷风从身边拂过,一双阴冷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惊惧之色,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陈挺那家伙真是废物一个,居然主动出去送死,不过也好,至少探明了天阳人的底细,而且给我争取了逃离的机会和时间。”

    念及此处,他忽然冷笑一声:“可恶的天阳人,待吾回禀血皇陛下,便即将天阳皇朝踏平,男子为奴,女子为娼!”

    呼!

    声音未落,突然身后数里之外狂风骤起,极速席卷而来,浓烈的杀机将他锁定,完颜宗弼脸色大变,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天阳的天玄境强者追上来了。

    “如此阴魂不散!”完颜宗弼恨恨地咬了咬牙,一咬舌尖,竟是直接燃烧精血,速度暴涨,瞬息冲出二十里,两名天玄境强者,能够斩杀陈挺,自然也能够斩杀他,只能逃命。

    蓬!

    极速飞逃之中,他迅速取出一张符篆,以意念无比快速地将遇到的情况简单说完,心念一动,符篆燃烧起来,一道血红色的火焰之光迅速破空而去。

    “哼!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完颜宗弼疾驰之中骤然回身,瞬息之间张弓搭箭,无比尖锐的穿透声令人头皮发麻,两道寒芒刺破空间,以无比迅猛之势射向随风而来的两大天阳强者,自身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反而不惜再度燃烧一成精血,整个人完全化作流光远去。

    天玄境强者射出的箭矢威力何其之大,两名天阳强者虽将箭矢斩落,却也被震退了回去不少距离,此消彼长之下,双方原本不断拉近的距离在迅速被拉远来,不过他们却面无表情地继续追了上去,想要甩掉他们,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陈挺之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完颜宗弼自然知道不可能轻易甩掉两名领悟了风之意志的天玄境强者,即使他的箭术再精湛,也仅能拖延一些时间罢了,而且频繁射箭势必加速他体力的消耗,迟早会被追上的。

    但他争的就是这点时间,他已经将消息传了回去,只要回到血月皇朝地界,在援军赶来之前不被他们追上自己就赢了,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将他们围杀掉来。

    高空之上,三人一前两后,你逃我追,双方距离时近时远,两名天阳强者已经将风之意志发挥到了极致,但一来他们不久前刚与陈挺大战过,消耗不小,二来要杀掉一位与他们同等境界的强者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在陈挺的临死反扑之下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势,再加上完颜宗弼速度更快,占据了先机,还能靠着箭术干扰他们,以至于一直到了破晓时分,仍是无法如愿追上完颜宗弼,将其斩杀。

    不过,两名天阳强者的脸色却平静无比,毫不焦躁,随着越发深入血月皇朝的疆域,他们眼中逐渐多出了一丝戏谑之色,像极了猫戏耍老鼠时的神情。

    岩辽城,血月皇朝境内一座名存实亡的中等城池,盖因此城原是天阳皇朝北方的一道关隘,后来因北方领土大面积沦陷,此城也就归属血月皇朝所有,距今已有数百年之久,早已丧失了原本的军事重要性。

    然而时过境迁,数百年之后的今天,岩辽城又名义上脱离了血月皇朝的掌控范围,重新归属天阳皇朝,只因两年前天阳皇城一场天玄境强者大战,四大皇朝强者被俘,不得已答应了阳皇的条件,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分别割让十座中等城池给天阳皇朝,岩辽城就是血月皇朝割让出去的一座。

    岩辽城与如今天阳皇朝的北方边界相隔何止万里之遥,中间隔着大小城池数十上百,即使割让回去也是无用之城,其次岩辽城中等城池的名号名存实亡,对血月皇朝并无多大价值,再退一步来说,岩辽城原本就是血月皇朝从天阳皇朝手中夺走的,如今也不过是名义上物归原主罢了,实际控制权仍是掌握在血月皇朝手中。

    这一日,岩辽城城主闲来无事,大清早地在城楼上赏风景,忽然看到一道不明流光从天边疾驰而来,立刻要从城池上空掠过,登时眉头一皱,脸现不悦。

    “今日本城禁空,来者止步,报上名来!”岩辽城城主腾空而起,阻截流光的去路,冷声喝道。

    完颜宗弼被一路追赶,能够不被追上已经是耗尽了全部心神,哪里还能刻意选择路线呢,这一逃竟是逃到了岩辽城上空。

    此时完颜宗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岩辽城就好比是沧海之中的一座孤矮岛,只要愿意一次涨潮就能够将其淹没,即使名义上割让给了天阳皇朝,又能够如何?

    事实上,岩辽城割让之后,天阳皇朝的确派了人来接管城池,血皇虽然惊讶阳皇的胆魄,仍旧按照条约“让”出了岩辽城,只不过天阳皇朝派来的人根没能溅起丁点水花,就被原岩辽城城主架空掉来,也就占个表面名分罢了,凡事皆需他点头,这不还是自己家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被名义上割让出去的岩辽城,城主居然会是一名天玄境强者,而且胆大包天,居然敢拦截自己的去路。

    禁空?

    禁你他娘的空!

    “瞎了你的狗眼!滚开!”完颜宗弼怒吼道,速度丝毫不减,就那么直直地撞了过来,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本将军在逃命啊!你他娘的狗蛋玩意存心的是不,什么时候禁空不好,现在跟我说禁空?

    去你他娘的!

    岩辽城城主,严格来说是,原岩辽城城主眼神一冷,不过在完颜宗弼即将撞上来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让了开来。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他的半边脸颊一下子高高红肿了起来,却是完颜宗弼忍不住怒火在经过他身边时,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下次再不长眼睛,要你脑袋!”完颜宗弼冷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差一点就要被这家伙坏事了,要不是得赶紧逃命,看他怎么教训这个狗蛋玩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家伙虽然是个狗蛋玩意,但好歹也是天玄境修为,而且这里已经离真正核心的重要城池不远了,是不是没有必要逃了?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这个一闪而过的问题,只觉胸口一股剧痛传来,他身体僵硬在那,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他左胸口贯穿出来的血淋淋的拳头,拳头里面是一颗还在铿锵有力地跳动的心脏,两端还连着被拉伸出体外的血管,极为血腥。

    “你……”完颜宗弼遍体生寒,前所未有的危机将他笼罩,他的内心也前所未有的暴怒,浑身气息涌动,想要杀了这个胆敢趁机想要他命的狗蛋玩意。

    “是你瞎了狗眼!”原岩辽城城主在他耳边淡淡说道,那只血淋淋的拳头狠狠一握,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来,不仅将那颗正在极速跳动的心脏握爆,完颜宗弼整个血肉之躯都从胸口处炸裂开来,大体被炸成了两截,下面大半截身体率先从空中坠落下去,引发哗然之声。

    “你……死……!!”完颜宗弼怒目圆睁,他怎么也没想到两大擅长速度的天阳强者都没有杀了自己,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却被自己人,甚至只是一个不被他放在眼里还被他扇了一耳光的狗蛋玩意,给偷袭杀死了!

    好恨!

    完颜宗弼到底是天玄境强者,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使如此依旧没有马上死去,他拼尽全身全部的力量对原岩辽城城主轰出了一掌,即使死也要拉着这个胆敢谋害自己的狗蛋玩意一起下黄泉!

    面对天玄境强者的临死反扑,原岩辽城城主早有准备,在握爆完颜宗弼的心脏时,他就已经身体暴退出去,虽然未能完全躲过这可怕的致命一掌,却也避过了相当一部分的掌力,更加避开了要害,因此只是吐血倒飞出去,受了不小的内伤,比起完颜宗弼就算不得什么了。

    同归于尽的想法落空,完颜宗弼最后的力量耗尽,目光涣散,终于带着无限不甘的恨意和悔意离开人世,去到了黄泉,他那上半截身躯也随之向地面坠落下去,血雨纷飞。

    最后一刻,他才后悔不该呵斥原岩辽城城主滚,更不该在他明明已经让开了路时却还是打了他一耳光,若不是这样,与他联手一起对付追杀来的天阳强者,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即使没有发生这一切,即使他以礼相待和气相对,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敌袭!”原岩辽城城主拭去嘴角的血迹,冷道一声:“全城戒严,搜查所有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一千,莫要放过一个!”

    ……

    “禀元帅,鱼已落网。”铁血城上空,叶老元帅听着耳边响起的传音,眼神之中透着锋利无匹的精芒,比他手中的丈八长矛还要森寒摄人。

    “开始收网!”(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渔翁难做

    清晨。

    旭日的光辉洒落下来,均匀遍布着铁血城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瓦,纵有数不尽的尸骨铺就,道不尽的血海横流,无法言喻的祥和之气不断蒸腾而起,仿佛在雀跃黑暗的时期过去,重新迎来黎明的光辉。

    数十万天阳王师降临,陈挺、完颜宗弼两大天玄境强者伏诛,占领铁血城的血月将士被屠戮殆尽,无一人逃离,无一俘虏,亦无一人生还,他们将永远留在这里,为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为被他们屠杀的将士和百姓忏悔,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此刻,叶老元帅与林海,与数十万王师将士,聚集在铁血城中一座被从中斩断的忠烈碑前,行着军礼,虽少了一半,缺失了许多烈士的姓名,但他们都仿佛能够看见,所有烈士们在碑前显现出来,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颔首点头,仿佛也看到了今日铁血城光复的一幕。

    “岳贤弟,你看到了么?我们为你和所有战死的将士们报仇了!”人群之中,韩忠看着忠烈碑,在心里默默说道。

    “烈士们,如果你们在天有灵的话,那就好好看着,咱们天阳王师是如何踏平血月的!”

    “将士们,当着众多先烈的面,告诉他们,你们做不做得到!”叶老元帅背对着忠烈碑,看着数十万王师将士吼道。

    “我们做得到!”所有将士齐声大吼,声震云霄,决心无比之坚定。

    “杀!杀!杀!”

    轰隆隆!

    天空之上,风云涌动,闷雷阵阵,仿佛先烈们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在为王师擂鼓壮行,这一天,他们同样等待了许久……

    ……

    砰!

    血月皇宫一座最为高耸辉煌,血气弥漫的宫殿之内,血皇大怒,将手中酒杯摔了个粉碎,胸膛起伏不定。

    就在刚刚他得知消息,天阳大军空降铁血城,明面上就有一尊高阶飞行灵兽金翅雕,加上两尊货真价实的天玄境强者,保守估计这次天阳皇朝出动天玄境强者数量不下于五尊,铁血城毫无悬念地被天阳皇朝夺回。

    丢了铁血城,血皇并不心疼,损失二十多万血月精锐,他亦不如何在乎,血月皇朝最不缺的就是底层武者,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再打造出一支百万规模的精锐之师,这是顶级势力都无法媲美的,当然顶级势力也并不需要培养如此大规模的军队,高端战力才是他们称霸乾域的资本。

    中级皇朝,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脱离了世俗皇朝的层次,军队的影响力远不如低级王朝,军队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为了避免高端战力的频繁碰撞,造成彼此都无法承受的损失,实际上真正决定社稷存亡的还是高端战力,就好比十余年前那场国战,血月大军都几乎打到了天阳皇城之下,但最终仍是功败垂成。

    血皇之所以暴怒,完全是因为没想到天阳皇朝敢如此大胆挑衅,更是一连折损他两名天玄境强者,这样的损失,虽谈不上元气大伤,亦是伤筋动骨了,两年前天阳皇城那一战,他血月皇朝的损失就不小了,可谓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颜面大损。

    天玄境强者可不是大白菜,在乾域几乎就代表了一个势力最顶端层次的战力,纵使在拥有至尊境强者的顶级势力中,天玄境强者依旧是绝对的顶端战力,没有哪个顶级势力能够遭受这样的损失而无动于衷,何况是他血月皇朝,天玄境强者本就极少,损失一位就少一位我,这次一连损失两位,可想而知,血皇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糟糕了。

    尤其这两年来,与天阳皇朝有数几次的交锋,除了在天阳二十万北路大军北伐之前,他们大占便宜之外,吃亏的都是他们,而且每一次都是大亏。

    天阳皇朝除了在血月大军占领铁血城时,损失了一位天玄境修为的著名将领之外,再无任何大的损失,而这唯一陨落的天玄境强者也只是刚刚突破这一境界而已,反观他们血月皇朝,天阳皇城一战,去了十二尊强者,仅仅回来六人,折损了一半,这生还的六人还是答应了阳皇的条件才被放回来的,战死者甚至包括了一尊天玄境七重的超级强者,这是什么概念?与之相比,这一次损失陈挺和完颜宗弼两大强者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么算下来,短短两年而已,他们血月皇朝竟就已经损失了八尊天玄境强者了,几乎等于血月皇朝十分之一的力量!

    而以天阳皇朝那一战展现的实力看来,损失一位刚刚突破天玄境修为的名将,当然令人痛心,却根本连伤筋动骨都没有,休养个一两百年,等这一代人成长起来,足以弥补这样的损失,至少天阳皇朝那位大皇子就有足够的潜力在百年之内突破至天玄境,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别的绝代人物为天阳皇朝所用,那位战死铁血城的一代名将岳战就是草根平民出身。

    那血月皇朝呢?需要多少年才能够弥补这样的损失?

    况且,天阳大军正朝着这边开进,再一次爆发天玄境强者大战在所难免,又会出现多少损失?难以预料!

    就像两年前,他也万万没有料到,四大皇朝一共出动四十余尊强者,结果生还者仅有一半,可以说任何人都预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因而玄武圣皇、青龙圣皇以及朱雀女皇才会同意联盟,共同讨伐天阳皇朝。

    只是联盟容易,四大皇朝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各怀心思,以至于事情发展已经逐渐偏移了轨迹,现在天阳皇朝仿佛发狂了一般,连血皇都感到有些头疼了。

    以血月皇朝的底蕴,即使真的与天阳皇朝之间爆发大规模强者大战,也丝毫不惧,他顾忌的是隔岸观火的其他三大皇朝会趁机落井下石,他们的联盟完全是因为利益,太脆弱了,分食天阳皇朝对他们有诱惑,那如果分食血月皇朝,岂非更有吸引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血皇也无法预料一旦与天阳皇朝不死不休,其他三大皇朝会作何反应,他不敢赌!

    “这个阳皇,不过死了个儿子,竟然连理智都没有了么?”血皇脸色难看,自己有顾忌,天阳皇朝四面楚歌,顾忌只会更多,除了丧子之痛,他无法想明白阳皇何以这般不理智,作出这般疯狂的决策。

    对于月无辰谋划害死天阳皇朝的七皇子阳炎,血皇原本是极为赞成的,别看他还年幼,展现出来的潜力比之天阳大皇子还要恐怖,几乎能够赶上那一位绝世妖孽,一旦成长起来绝对是个威胁,越早除掉越好。

    可是现在,血皇却在心里暗骂月无辰愚蠢,不懂得把握时机,以至于惹得阳皇失去了理智,要以国力来与他拼。

    “传朕口谕,十三皇子月无辰不修德性,领军在外而擅自回朝,公然渎职,即日起三年之内减免一切优遇,不准踏出月季楼半步!”血皇忽然对着一旁唯唯诺诺的太监总管冷声道,吓得太监总管浑身一颤,连忙应是。

    “另,遣使者去往天阳皇朝,务必与其达成和议,三年之内互不侵犯,阳皇有何条件,但凡不过分,尽可应允。”血皇铁青着脸再次道,太监总管目光微异,却是明智地没有多问,血皇陛下显然心情很不好,这时候撞枪口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太监总管领旨而去,血皇的目光很是不善地看着台阶下战战兢兢的三道身影,他们分别是三大皇朝派来的使臣,此刻他们只后悔接了这个差事,看血皇陛下那似乎要吃人的目光,一不小心可能连命都要丢了。

    不斩来使,对血月皇朝而言从来都只是当做笑话听的,血皇怒极之下斩杀他国来使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耳熟人祥的就不只是一两次。

    “今日朕不开杀戒。”血皇淡淡开口,三名使臣齐齐松了口气,然而很快他们的心就又高高提了起来。

    “滚回去告诉你们圣上,莫要以为朕那么好糊弄,即使朕与天阳皇朝不死不休,谁敢插手朕就先灭谁,想要做渔翁,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们会连横,朕也会合纵,看谁生谁死!”血皇森寒的声音听得使臣们遍体生寒,双腿都在打颤,他们自然听得出来血皇指的是什么。

    这一年半来针对天阳皇朝的征讨,除了血月皇朝真正出了力,其余三大皇朝都存在“磨洋工”的嫌疑,尤其是玄武皇朝,从始至终都只是驻军于天阳皇朝西方边境,干扰牵制天阳皇朝的西路大军,却没有任何新的举动,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只是血皇又不是傻瓜,又怎么看不明白他们打着什么算盘,除非他血月皇朝先将天阳皇朝击垮,他们才会闻腥而动,抢着分一杯羹,而现在血月皇朝频频吃亏,说不定还会向天阳皇朝倒戈,这样的盟友,让血皇如何信任?

    三大使臣苦着一张脸各自踏上了归程,亦不知将血皇陛下的话带到之后,圣上会作何反应,只希望不会被迁怒吧。

    ……

    与此同时,遥远的东州之地,刚刚回到宗门的林如梦没有一刻歇息,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后山一座极为雅致的庭院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母子连心

    林如梦站在庭院外,驻足良久,神色莫名,许久才深深吸了口气,将手搭在院门上,然而没等她推开,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从庭院里隔着层层阻隔传了出来。

    “是……如梦回来了么?”这道女声轻柔中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顷刻间让林如梦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不再犹豫,轻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是我,师尊。”她的声音恢复了平常时候的样子。

    庭院里,一名穿着华丽,透着雍容华贵气质的绝美女子仿佛从画中走出,看到她的一瞬间,林如梦眼眶微微一红,道:“师尊您瘦了!”

    眼前的女子装扮再华丽,气质再出尘,容颜再倾国倾城,也掩饰不住她那美眸中暗藏的忧伤,亦无法掩饰那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的身形,如此令人心痛。

    “傻孩子,哭什么?十四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华贵女子却是淡淡轻笑着,并不在意。

    “您还是坚持当初的选择,一点也不后悔么?”林如梦在她的示意下,在石桌旁坐下,正对着她,问道。

    虽未明言,华贵女子心如明镜,淡淡笑道:“即使后悔,也是后悔没有早些做出决定,没有考虑得更周到些。”

    言外之意,她不会后悔,即使再重来一千次,一万次,哪怕明知今日之果,她亦要做那扑火的飞蛾,在熊熊燃烧的烈火里绽放最绚丽的光彩,哪怕只是一瞬间,那短暂的一瞬间,即是一生!

    林如梦默然半晌,才沉闷出声:“……值得么?”

    华贵女子怔了一瞬,笑道:“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有的,只是愿不愿意,而我,再问多少次,都只会有一个答案,愿意!”

    闻言,林如梦若有所思,她想到了自己,圣女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她却不愿遵循圣女炼情之道,这岂非也是一种叛逆?

    要问值不值得?

    她愿意,那便值得!

    她仿佛,明白了师尊那句话的深意,既然愿意,又岂会不值得?

    “弟子很想看看,那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师尊可以这般义无反顾。”林如梦回神说道。

    “你此行没有见过他?”华贵女子目光微异,自己还以为她已经见过了呢。

    “监察御史形影不离,我不好去见他。”林如梦螓首微摇,见师尊眸光微微一暗,顿时又一咬牙,接着道:“不过弟子见了另外一个人。”

    果然,听闻此言,华贵女子眼神大亮,憔悴的面容都焕发出了几分光彩,带着一丝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

    开口之后,林如梦就已经后悔了,可箭在弦上,对着师尊的期盼忐忑的眼神,只好道:“他很好,第一次见他时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却已经显得丰神如玉,英姿勃发,谈吐间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更为成熟,武道天赋也是出类拔萃,炼气境六重修为时便横压众天骄,被顶级势力封为圣子,同辈之中无有出其右者。”

    “真的吗?”华贵女子脸上涌现喜色,却又有些忐忑地问道,这一刻的她与任何高贵的身份无关,仅仅像是一位为自己孩子的出众而欣喜,又害怕是安慰之语或是幻听所致而忐忑的,再普通不过的母亲。

    林如梦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笑道:“当然是真的!”

    又以玩笑似的口吻说道:“弟子借挑选炼情伴侣的借口去了混乱之城,正好选了他,现在的他不仅是魔宗圣子,也是极乐门驸马呢,说不定以后,弟子就要改口喊您为婆婆了呢!”

    闻言,华贵女子眼中的忐忑终是散去,化为浓浓的喜悦,对于她的玩笑话也并未当真,拉着她的手问了关于他的很多事情,无微不至。

    越是如此,林如梦心中的愧疚之意越深,一直强颜欢笑着讲述着他的一切,直到华贵女子纠结许久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问的,方才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收集了很多当地的特产回来,让师尊品尝。”林如梦忽然取出一枚须弥戒递到师尊面前,说道。

    “有心了,为师可是已经十多年没有尝过那里的口味了。”华贵女子心情大好,笑着将须弥戒接过,随便取出一种状似番薯的食物,便优雅地小口食用了起来,眼神闪亮。

    半晌,她用手巾拭了拭红润有光泽的唇角,心念一动,忽道:“约莫半年前一场噩梦,我梦见他出事之后,夜夜无法入睡,一直持续到半月前才稍有好转。”

    林如梦芳心“咯噔”了一下,半年前,正是他出事失踪的时候,母子连心可谓奇妙,即使相隔千山万水,阻碍重重,师尊也能感应得到,突发噩梦,这岂非要揭穿她之前的谎言?

    果然,华贵女子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但凡她有任何一丝异样都忙不过她:“如梦,他真的很好么?”

    “……”

    林如梦目光微微闪动,苦笑一声,道:“果然还是瞒不过师尊您。”

    华贵女子娇躯微微一晃,脸色微有些发白,紧盯着她道:“如梦,你跟为师说实话,他到底怎么样了?”

    “血月皇朝联合青龙、朱雀、玄武三大皇朝,一同出兵天阳皇朝,四面楚歌之下,天阳皇朝不得不派出大军应战,每一路大军都有一位皇子监军随行出征,他便是北路大军监军,出征北伐之后连战连捷,几个月就将北方大片失地收回,眼看胜利在即,血月之人设下阴谋陷阱,致使他下落不明,生死未仆……师尊!”

    林如梦说到此处,华贵女子脸色煞白,紧接着吐出一口刺目的鲜血,她慌忙上前扶住师尊摇摇欲坠的身躯,神情自责。

    “对不起师尊,我不该告诉你的,对不起!您要保重身体啊!”

    华贵女子滞怔半晌,终是回复了一丝神智,眼角含泪:“不怪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从他出生之后我便没有再看过他,一次都没有,给不了他半点呵护,总想着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母子重聚,可以千百倍地弥补他,可是,一切都只是妄想,他还这么小,就上了战场,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做不了,竟就这样……阴阳相隔……噗!”

    眼见她再度吐血,原本绝美的脸庞竟浮现起了死灰之色,林如梦心中大急,连忙道:“师尊,您先听我说,死要见尸,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可见他只是失踪了,并无性命之忧,而且您不是说了吗,这半个月来已经不再做噩梦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么?这就证明了他一定还在人世,师尊千万莫要轻言放弃啊!”

    “如梦,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还在人世?”华贵女子此刻哪是什么武道强者,仅只是一名无助的弱女子,抓住林如梦的手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林如梦感觉到了强烈的痛意。

    林如梦轻笑道:“当然了!常说母子连心,您既然能够通过噩梦感应到他出事了,那么自然也能感应到他是生是死,您不再做噩梦就属最好的证明,而且如梦回来之时,就有消息说找到了他的某些踪迹,如梦可以肯定,他一定还活着,而且很快就会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所以还请师尊务必保重自身,将来才能一家团聚呀!”

    “是,是啊!我已经不做噩梦了,他一定还活着的,我不能放弃,对吗,如梦?”华贵女子灰暗的眸子中绽放出了一缕神彩。

    “当然!如梦一定会让你们一家团聚的!一定!”林如梦无比认真地说道,那是她一直以来的誓言。

    “太好了!太好了!”华贵女子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经逐渐恢复了元气,眼中闪现出浓郁的期盼之色,仿佛已经望见了合家欢乐的场景。

    林如梦脸上轻笑着,心中却是无比苦涩,她还是隐瞒了许多,也许他现在的确还在人世,但境遇如何她实在无法想象,以他展现出来的妖孽天赋和拥有的价值,无论落到谁的手上,都如同羊入虎穴,几乎不可能脱身。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无论如何,她也会竭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誓言,为了师尊,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黄泉碧落,她义无反顾!

    ……

    “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儿好听?”

    “不如,就取名炎,就叫阳炎,希望炎儿以后能够如同天上的炎日一般永远耀眼夺目,普照天下每一个角落,君临天下!”

    ……

    “不过我希望的是炎儿将来能够像炎日一般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人事物束缚,永远快快乐乐下去。”

    “一定会的!不只是炎儿,还有我们,我们三个人都会一直快乐下去。”

    “嗯!天哥,我相信你!”

    ……

    “不要!”

    “鸢儿你……!”

    “天哥,鸢儿舍不得你,更舍不得炎儿,可是,你知道这都是没用的,我只有跟他们回去,才能保你和炎儿平安。”

    ……

    “天哥,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还有一定要当个好皇帝,我们今世无缘,只盼来生你我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不要再有这么多束缚。”

    “鸢儿!!!”

    “……天哥,炎儿,保重!”

    ……

    “啊!”阳炎猛地从床榻上坐起,额头上尽是冷汗,他的一只手缓缓移到左胸口,那里像针扎一般,剧痛无比。

    “母妃……”

    ps:哈哈,第一个伏笔揭开了,后续情节将更加精彩,望多支持(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清心诀

    “你怎么了?”

    房门骤然被推开,却是水念予听到他的惊叫声,以为他又魔气发作了,急忙闯了进来。

    阳炎醒来之后,她自不好意思再与他同居一室,于是便搬到了隔壁房间,与爷爷睡一间房了,其实另一座农舍还有空余的房间,但为了方便照看阳炎,住在隔壁房间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就如此刻,阳炎房里才传出一点动静,水念予就察觉到了,第一时间过来查看情况。

    然而,当她闯进阳炎房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床榻上半坐起身的阳炎,眼睛越睁越大,红唇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哭了?”

    水念予小心翼翼地问道,很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个冷毅坚强的少年,与魔剑玉石俱焚眼睛都不眨一下,被魔意侵蚀只会死死咬牙忍耐不肯吭声,对人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情感可言,这样的他,也会哭?

    是的,她看得很清楚,阳炎那双魔瞳之下一滴泪水正在缓缓滑落,那么显眼,绝不可能是错觉,或者幻觉。

    “我……哭了?”阳炎机械般地看了她惊震的神情一眼,手默默地伸上脸颊,湿湿的,冰凉的,他将手放到眼前,瞳孔微微一缩,果真是眼泪。

    他居然流泪了?

    他怎么会流泪?

    原来,流泪就是这样的么……

    一时间,阳炎脑海仿佛一片混沌,繁杂的思绪纷乱呈现出来,不知所想为何。

    “是的,你哭了。”水念予认真地点头道,眼睛忍不住地睁大点,盯着他的脸看着一眨不眨,只可惜他也就只流了这一滴泪而已,已经被他伸手拭去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流泪吧?

    她心中愈发好奇,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让他这般近乎铁石心肠的少年流泪,尽管只是一滴。

    “我为何会哭?”阳炎迷茫地看着她,反而问道,差点没有把她给呛死。

    “咳咳咳……”水念予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无比惊奇地看着他,无语地道:“你怎么连自己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还反问我?”

    阳炎看到她眼角挤出的泪光,迷茫之色更甚:“你又为何要哭?”

    我哭?

    水念予一怔,随即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顿时又呛着了,极度无语地道:“我是被你呛出眼泪来的,没有哭。”

    流泪不是哭?

    阳炎脑海中闪现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即恍然大悟,神色复归平静,淡淡地说道:“我也没有哭。”

    水念予:“……”

    你这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是什么情况?我们流泪的原因根本就完全不一样好不?我是呛着了,你那分明就是哭了好不?

    于是,她干脆换了个问法:“你是不是做梦梦到了什么?”

    阳炎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沉思,然后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般地道:“或许,是我母f……娘亲?”

    水念予闻之一愣,道:“什么叫做或许是你娘亲?你没见过你娘亲吗?”

    阳炎不语,随后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淡淡应了一声:“……嗯。”

    水念予:“……”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见过,还是没见过?说清楚点可好,你这样子让我脑袋瓜子都懵圈,满头雾水了好不?

    不过,她到底心比玲珑,思索片刻,隐隐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间生出一丝同情,又或者是同病相怜。

    她本以为只有自己不知父母是谁,而阳炎脾气那么古怪,像是被宠溺坏了的少年,她一直以为阳炎肯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现在才知道,也许,他比起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至少,她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身生父母的半点影子,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在,她也最多偶尔会感到一丝被人抛弃的淡淡忧伤,并不如何强烈。

    而阳炎,他还能梦到,现实中却又见不到,这样最是折磨人,也难怪乎他会因此流泪了,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流泪。

    “你娘亲怎么了?你梦到了什么?”水念予情知不该问,却又忍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阳炎本不欲多言,但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情不自禁地回答道:“她为了不让我和父……亲受到伤害,在我刚出世的时候,就被人强行带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其实阳炎并不确定梦里的那看不清相貌只觉得一定美若天仙,唤作“鸢儿”的女子,是否真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母妃,这么多年,他才仅有两次梦到过那一幕场景,就仿佛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一般,看到“鸢儿”跟随那一行强者消失掉时,那由心而起的无言愤怒与刺痛忧伤,仿佛铭刻在心,雕刻在每一寸血肉,深入骨髓,却似乎在无比肯定地告诉自己,那就是他的母妃!

    从小到大,每一位皇子都有母妃呵护,唯独他没有,就连父皇也从未提起关于母妃的任何话题,以至于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母妃,但这两次梦到的场景,让他明白了,他亦有自己的母妃,只不过出生时就被人带走了,从未见过。

    水念予芳心一颤,她没想到,阳炎的娘亲竟是在他出生时就被人带走了,连一点母子天伦都享受不到,偏偏他们之间又互相挂念,这对阳炎,对阳炎的娘亲,都是怎样残忍的事情?

    她还想到了自己,阳炎的娘亲是为了保护他们父子不得不被拆散,那么自己的父母呢?是不是也是因为某种苦衷不得不离开自己,而非自己一直以为的被抛弃?

    一时间,她心中思绪纷飞,不自觉地叹息道:“原来我们都是一样……”

    她又忽然问道:“那你会去找你娘亲么?”

    “会。”阳炎无比肯定地说道,以往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几乎认为梦中刚出世的婴儿就是自己,那被强行带走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母妃,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找的,即便不为自己,为了父皇,此行也都非去不可。

    水念予沉默了,因为她不会,不论当初父母是否有苦衷,毕竟是将她抛弃了,而爷爷却一手将她养大,传授毕生所学,视如己出,她无法做到离开爷爷,去陌生世界寻找不知在何方的陌生父母。

    “天老是你唯一的亲人,陪伴身侧理所应当。”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阳炎淡淡说道。

    水念予闻言,心下稍有释然,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也会安慰人啊,谢谢!”

    阳炎面无表情,并不答话,自顾自下了床,一路走到院外,水念予笑了笑也不在意,静静跟随在身后,自从那日阳炎决定不依靠药物,以自身心境对抗魔剑魔意后,每日晨晚都会在河对岸练剑,端的是赏心悦目,她亦会常常静坐岸边观赏。

    天老今日没有外出,正坐在岸边垂钓,那顶斗笠好似长在其头上似的从不曾见他取下来,真如以普通农家渔翁,阳炎目光微闪了下,他既不用药物天老已不需每日为他采药,然而每一日天老依旧早出晚归,今日竟有闲情逸致坐岸垂钓,想来定是有话对他讲。

    天老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目光平静地望着水面,阳炎也未多问,照常来到对岸开始练剑,一练就是两个时辰,如今他修为被禁锢,两个时辰下来已是挥汗如雨,回到岸边,不出意料,天老开口叫住了他。

    “现在你感觉如何了?”天老问道。

    “我已能够依靠心境压制魔意,然魔意蠢蠢欲动,我须时刻以心境对抗,此非长久之计。”阳炎想了想,道。

    “那是你的心境还不够,你已经过第一步正视自我的考验,现在可以说是心境入门,但想要达到‘任他地动山摇,我自巍然不动‘的地步,需要心境小成,那时即使你不刻意去对抗,魔意也奈何你不得。”天老一针见血地说道。

    阳炎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如何才能做到心境小成?”

    第一步正视自我,说易不易,说难不难,阳炎的武道之心坚定无比,对自身认识极为深刻,即使天老这等人物故意嘲讽贬低,亦无法动摇他的武道之心,因此这一步对他而言并不难,很快达到心境入门的地步,可天老说的心境小成,他就无甚头绪了。

    心境入门,是正视自我,不为任何虚赞浮夸之言而自负,亦不为任何轻蔑嘲讽之言而自卑,我就是我,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我还是我。

    心境小成,又是什么?

    “呵呵,问得好。”天老淡淡一笑,说道:“对于武道之心坚定者,心境入门容易,心境小成却难如登天,这一步才是真正修心的开始,没有任何捷径可言,亦无人能助,一切都靠个人自己的造化。”

    “不过,老夫倒是可以为你指出一条明路,它可以让你少走许多弯路,事半功倍,但相应的难度也会高出许多倍。”

    “恳请天老赐教。”阳炎拱手说道,所谓难度自然吓不住他,他只要知道路在哪就足够了。

    “道家有一门不外传心法,名曰《清心诀》,此心法直指修心本质,若你能够悟透,修至圆满,莫说心境小成,心境大成又有何难?”天老说道,“你且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不要抗拒。”

    “天老......”阳炎目光闪动,天老只是简单一句介绍,但只要不是没心没肺之人,谁都能够想到这门名为《清心诀》的道家心法有多贵重,天老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传授给自己,可自己又如何能够坦然受之?

    “小家伙,我知你不愿凭白受此恩惠,但老夫并非一时兴起,亦非凭白让你得此好处,老夫传你此心法自有考虑,而且老夫有两个条件,你必须遵守,否则老夫虽救了你,却也有一日不得不杀你。”(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决不议和

    阳炎心中一凛,这一刻,一直以来都极为和善的天老,浑浊的眼眸中竟隐隐透着一丝杀气,宣示着他说的话绝非戏言,绝非开玩笑,而是真的会那么做。

    “爷爷!你说什么呢!”一旁原本安静听着不打岔的水念予忍不住嗔道,却并没有当真,只当是爷爷随口一说,用来申明事情的严重性。

    “愿闻其详!”阳炎无比认真地问道,他的心中亦是颇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条件,能令天老说下如此重话。

    天老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先对水念予说道:“予儿,马上日中了,你先去准备下午膳吧,我和小家伙再聊聊。”

    “嗯......好吧。”水念予迟疑了一会还是点头应了下来,爷爷既然想要支开自己,那必然是有什么话自己不方便在旁听,她向来是很懂事的,自然不会让爷爷为难。

    阳炎目光微异,对比水念予,自己只是天老的一个病人,可以说是完全的外人,有什么话是自己这个外人可以听,水念予这个“亲”孙女却听不得的?

    “第一个条件。”一直目送水念予的倩影进入屋里,天老转过目光,严肃地看着他,开口了:“若有朝一日你能够完全驾驭魔剑,老夫希望你能一直秉持本心,切莫误入魔道,以魔剑涂害苍生,若被老夫得知,纵使上天下地,追至天涯海角,都会毫无不留情地替天行道。”

    阳炎神情一肃,正色道:“天老但请放心,在下敢以武道之心立誓,所杀之人皆为可杀之人,无一无辜,所行皆恪守本心。”

    “如此最好,老夫从未杀过自己的病人,亦不想开例,你须时刻谨记今日之誓,不违本心。”天老淡淡道,“第二个条件,是关于予儿的。”

    “水姑娘?”阳炎疑惑地看着他,想起方才天老刻意将水念予支开,难道便是为了此事?

    “老夫看得出来,予儿已经将你看作了亲人一般,或许比亲人还要特殊一点,因此,这第二件事,说是条件,其实是请求。”天老望了一眼院里农舍的方向,语气微微缓和道。

    “请求?”

    阳炎更是一头雾水了,天老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药道更是炉火纯青,水念予又是他“亲”孙女,有什么事竟然需要用到“请求”二字?

    “还请天老明示!”阳炎询问道。

    天老沉吟了会,声音微有些低沉地道;:“予儿这孩子苦命得很,从小就没了爹娘,广义上来说也只有老夫一个亲人,随我避世于此,天下之大却哪儿也没有去过,老夫虽给她讲过不少外面的世界,但人心难测,又岂是一些故事能够讲清楚说明白的?老夫一直在还好,若老夫不在了,她便从此孤苦无依,又不谐世事,陡然去了外面的世界,不知凶险几何,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阳炎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解地道:“天老为何不带她出去见识世面,即使真有那一日,她也不至于所去无从,至少多一些自保能力。”

    他这里说的自保之力,并不单指武道修为,须知除非能够站立在本层次的巅峰,否则修为再高也终有可以欺凌乃至杀死自己的更强者,但有许多凡人却可以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这便是为人处世之道,学会这些,才有资格立足于世,才能在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着基本的自保之力以及立足余地。

    天老摇头,深深叹息道:“若能如此,老夫又何须与你说这些,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阳炎眉间微蹙:“天老,这其中到底......”

    “不必再问了!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招来祸端,你只需告诉老夫,这一个请求答应与否。”天老打断他的问话,又道。

    阳炎心中默然,若是连天老都无法解决的事宜,自己更是有心无力,即使知道又能如何?他如今连灵元境修为都没有,天阳皇朝也只是中级皇朝而已,魔宗圣子与极乐门驸马的身份更只是用来自保的名头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就不要知道。

    心中暗自一叹,阳炎道:“天老是想将水姑娘托付于我?”

    “不错。”天老点头道,“你是予儿唯一接触到的外界之人,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排斥你,甚至她将你视为除了老夫之外的第二个亲人,如果老夫不在,她能够依靠之人便只剩下你了,也只有你,我能够放下一些心。”

    “可水姑娘并不愿意踏足外界,与其面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倒不如留在这里,虽缺乏陪伴之人,至少一生无忧。”阳炎说道。

    “不,她必须离开,若老夫不在,她亦不能再留此处!小家伙,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予儿一生孤苦无依,甚至被残酷的世界吞噬,也不愿护她一二么?”天老的语气不容置疑,阳炎隐隐感觉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正在降临,可他能说不么?

    没有天老,没有水念予,他早就神形俱灭,永生永世不入轮回,身躯还要成为魔剑的栖身容器,如此大恩无以为报,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也要拒绝么?

    阳炎做不到,他的武道之心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那么不管会有多**烦,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我答应!”阳炎重重说道。

    天老紧绷的脸庞终是露出了笑容,道:“老夫也不强求你太多,至少在她学会如何在武道世界生存之前,不要让她离开你身边。”

    “我会!”阳炎再次以极重的语气说道,这是他给出的承诺,就一定会践行。

    “这件事就当作你我的约定,在老夫走之前不要让予儿知道。”天老又叮嘱了一声,这才是他将水念予支开的真正原因。

    阳炎淡淡点头,他可以想象到,如果水念予知道一直抚养自己的爷爷可能有一天要离自己而去的话,这个单纯心善的女子会受到多大的打击,恐怕任凭他们说什么,也会坚持留下不会离开的,这绝非他们所愿,非但天老离开之前不能告诉,天老离开之后亦不能说出真相。

    “好了,两个条件你都答应,老夫也相信你会遵守,现在闭上眼睛,敞开识海,老夫将《清心诀》传授于你,而后你好生修行,争取在老夫离开之前将心境提升至小成,老夫才能更放心地把予儿托付于你。”天老说道。

    这次阳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闭上眼睛,放开了识海的防御,将魂海暴露,若天老稍有歹意,顷刻间就能令他魂飞魄散,换作他刚醒来时万万不可能这么做,但这么久以来,尤其是今日一番交谈,让阳炎彻底放下了心防,就如天老相信他会遵守约定一般,他也相信天老不会害他,这份信任相当不易。

    今日天老特意说这些,恐怕离他要走的日子不远了,时日无多,阳炎亦感觉到了一丝紧迫感,若不能心境小成怕是无法稳稳压住魔剑魔意,而若是修炼了《清心诀》,达到心境小成的地步,自己应该能够恢复如常了吧?

    正当这时,一道道奇异的符文飘入他的魂海之中,深入灵魂,阳炎全身一震,灵魂震颤,那一瞬间,仿佛灵魂深处有着大道之音敲响,仿佛有浑厚的声音在朗诵解读符文心法,阳炎的心逐渐静如水面......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

    血月皇朝动荡了,血皇亲自派遣使者前往天阳皇朝和谈,前所未有地放低了姿态,声称只要不过分条件任提,可谓诚意十足,然而让无数明里暗里关注此事的人和势力大跌眼镜的是,天阳皇朝竟然......拒绝了议和!

    不仅拒绝了,甚至天阳皇朝此次领军北上的兵马大元帅,叶恒,叶老元帅下令斩杀了血月使臣,以血祭旗,表示誓灭血月皇朝之心,还传出了两道旨意,名曰征讨檄文,震惊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凡日月所照,山河所至,皆为天阳疆土!”

    “今血月跋扈,渐失臣礼,故兴王师,伐不臣,天下共讨之!”

    如此锋芒毕露霸气侧露的檄文一出,天下皆惊,几乎轰动了小半个乾域,无数双眼睛和无数张嘴目瞪口呆,皆震撼无言,不敢置信,这当真是天阳皇朝发出的檄文么?若非众所周知天阳皇朝乃中级皇朝,只怕是要以为这是乾域共主讨伐不臣了。

    而血皇闻之,更是连鼻子都气歪了,连他最喜爱的一对砚台都摔了个粉碎,犹自不解气,几乎将整个御书房都砸开了,心口气血疯狂飙升。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潜规则,你天阳皇朝竟敢斩杀血月使臣,这是在打他的脸,打血月皇朝的脸!

    朕这么放低姿态,都说出条件任提的话了,你阳皇倒好,拒绝也就罢了,竟以如此羞辱的方式拒绝,莫非以为朕就怕了你天阳皇朝,不敢开战?

    尤其是那檄文,你阳皇当我血月皇朝是你天阳皇朝的附属,还是当你天阳皇朝是乾域共主了呢?要不要点脸?

    “气煞朕也!”血皇满脸杀气,嗜血之意弥漫空间,声音冰冷到了极致:“宣布,与天阳皇朝开战,不死不休!”

    ……

    ps:最后一段解释一下,血皇之所以认定是阳皇拒绝和议斩杀使臣,是因为认定叶老元帅没有权限自作主张,不是笔误,文中解释太啰嗦,这里简单说一下。

    另外,精彩剧情即将上线,敬请期待!(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镇南王,湘楚!

    宣战!

    不死不休!

    一道圣旨从血皇宫传出,本就已经波涛汹涌的事态掀起了惊涛骇浪,在极短的时间席卷小半个乾域,血月皇朝成为了焦点,不知多少目光聚集到了这里,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两个中级皇朝之间的碰撞,但对某些人和势力而言,他们能够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竟感觉到了一丝风云莫测,隐隐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

    天阳皇朝在天云宗的附属皇朝中实力只能勉强算作上等,而对比血月皇朝这样的老牌皇朝底蕴差了不少,除了建朝之后几代皇帝雄心壮志,曾四处征伐开疆扩土之外,后来都是以被动防守为主,在周围四大皇朝的排挤下举步维艰,如今天阳皇朝虽北伐得胜,南方朱雀大军、东方青龙大军未退,西方玄武皇朝依旧虎视眈眈,四方未平,边境未定,何以突然向血月皇朝本土发难?

    还有天阳皇朝发布的征讨檄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究竟是为讨伐血月皇朝的借口,亦或是另有深意?

    血皇决定开战,并且不死不休,当真是因天阳斩杀使臣拒绝议和之故?被如此打脸,愤怒理所应当,但血皇不会看不清形势,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即使一怒之下不惜代价当真灭了天阳皇朝,血月皇朝又岂能全身而退?

    一代帝王,绝不会因为一时愤怒而冲昏头脑,血皇本是绝代枭雄,岂会就这么点城府,这么沉不住气?

    这其中,是否又隐藏着某些令人深思的内幕?

    就在无数人为此津津乐道,各地大街小巷客栈酒楼高谈阔论,各抒己见之时,天云宗总宗有了动静,大长老召集各长老、内门长老召开长老会,此次会议规格相当高,外门长老都没有资格参与。

    “都说说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吧。”大长老稳坐主位,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却给人以不敢直视的威严。

    “天阳皇朝这些年来与我们联系越来越淡薄了,怕是早已有了不臣之心,今次征伐血月,或许就是一次试探,若我们不作为的话,也许某一日就敢对我们用兵了。”一名内门长老冷声说道,明显对天阳皇朝有着很大意见。

    “此言差矣,我天云宗何等存在?天阳皇朝哪怕吃了雄心豹子胆又哪敢对我们用兵,我听说这次血月进犯天阳屠戮甚重,甚至设计害死了天阳一位惊才艳艳的当朝皇子,天阳此举多半是那阳皇欲为子报仇。”另一名内门长老则反驳道。

    “两国交战岂是儿戏,若说那阳皇举国之力征讨血月仅是为子报仇,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些,同样,血月皇朝对天阳宣战,同样不会那么简单。”第三名开口的内门长老给出了较为中肯的评价,大长老微微点头。

    其余内门长老紧接着发表观点,但与以上三种看法大同小异,即使是大长老最认可的观点也仅如蜻蜓点水一般,看似有道理,但仔细深究又会发现,其实他什么也没说。

    内门长老说完了,大长老将目光望向长老们,众长老依序说完,轮到五长老清心道人时,他轻咳一声,淡淡道:“无论天阳亦或血月,都仅是中级皇朝,想要威胁我宗都不可能,而且这两个皇朝皆为我宗附属,像这种世俗战争,按照规定,我们理应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此言一出,许多长老纷纷点头,四长老亦是同意清心道人的看法,三长老清衍道人却是有着不同的观点:“所谓因时制变,一昧墨守成规未必是好事,诚然,无论天阳血月两大皇朝是否别有用心,都不可能对我宗造成威胁,但现在已经不是世俗战争了,双方都出动了天玄镜强者开赴战场,都有灭亡对方之心,这一点上五长老说的很对,我们理应两不相帮,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置身事外。”

    “哦?继续说。”大长老眼前一亮,清衍道人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微微催促道。

    清衍道人微微一笑,接着道:“混乱之城的变故,相信诸位都铭记于心,毕竟,立宗以来,我天云宗还从未蒙受过这般损失,一个分宗被灭!”

    提及此事,许多长老人物都显露出怒色,二长老、四长老等从天云宗分宗投奔而来之人,皆是老脸一红,羞愧地低下头,二长老声音闷闷地道:“此事罪责在我,是老夫护宗不利。”

    “呵呵,至尊境强者趁虚而入,相信换作他人也无法做得更好,二长老不必自责,今日旧事重提亦非为了问责,且待我说下去。”清衍道人先是宽慰两声,缓解尴尬气氛,又继续说了下去。

    “那场变故,我宗可谓损失惨重,损失了太多强者,恢复元气不知要几年光景,天阳血月两大皇朝既然依附我宗,两大皇朝的强者必要时都可以听从我宗差遣,因此这股力量实则也属于我们,而若任由天阳血月发动强者大战,损失的岂非也是我宗的力量,敢问诸位,这种无谓的损失应该让它发生么?”

    “当然不应该!”二长老首先附和道,随后是四长老等原分宗长老附议,其余众长老微微沉思,很快就有大多数人表示赞同,唯独老神在在的清衍道人,以及另外几位长老和部分内门长老没有表态,眼观鼻鼻观心,不知作何想法。

    “三长老有何妙计,尽可道来。”大长老抚须而笑道。

    “呵呵,其实说来也简单。”清衍道人也不卖关子,说道,“两大皇朝积怨久矣,若强行阻止他们开战固然可以,未免会令他们心生怨隙,此乃弊病也!常言道:堵不如疏,不若先任由他们打着,将各自心中怨愤都宣泄出来,到了关键时刻再由我宗出面充当和事老,将风波平息,一不损失我宗实力,二能赚取两大皇朝的感激,一举两得。”

    “很好的计策。”大长老肯定了一句,又提出质疑:“不过,若是任由他们打出了火气,并不愿意和谈而要不死不休,我宗出面调和,若态度和善难有成效,若施以威慑,岂非与此计初衷相违背?”

    “大长老慧眼如炬,一针见血。”清衍道人似有意无意地感慨一声,笑道:“当今阳皇与血皇皆非昏庸之辈,利弊如何取舍不用人教,依我看来,这两大皇朝虽有覆灭对方至心,却一定不愿付出太多代价,此必骑虎难下,这时候我宗主动给个台阶......大长老您觉得,他们是下还是不下?”

    大长老先是眼中精芒一闪,而后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好!三长老此计果真妙不可言,倒是本长老杞人忧天了。”

    清衍道人淡淡一笑,并不居功:“大长老只是考虑得比师弟更周全罢了。”

    这话听得舒服,大长老眉开眼笑了一阵,拍板道:“诸位没有异议的话,就依三长老之计行事。”

    这一次连清心道人都表态赞同,可知是全票通过了,天云宗针对两大附属皇朝之间的战事也有了统一的应对之策,同一时间,某些势力也都制定了应对之策。

    然则,计划依旧赶不上变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进行,而是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进,愈演愈烈,一场席卷整个乾域的可怕风暴漩涡正在疯狂酝酿着......

    随着血皇一道旨意,两大皇朝之战彻底爆发,叶老元帅率领五十万王师乘金翅雕与两尊神风雕空降血月皇朝,日行万里,一路横推,神挡杀神,佛挡**,面对强势的天阳王师,血月临时组织起来迎战的军队如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一击,仅仅数日功夫,血月奉召出征的中央军队刚刚与王师碰面,大半个血月皇朝就已经尽数沦陷。

    月瑶城上空之地,气氛沉重无比,压抑到了极致,本该一片晴朗的天空仿佛被一并利剑劈成了两半,一半如血一般猩红,另一半却如炎日一般金光璀璨,肃杀之气在交界之地格外狂暴,好似有一层无形杀伐风暴,湮灭一切。

    这次血月皇朝奉召领军对抗天阳王师的乃是赫赫有名的第三代镇南王,湘楚,他已许多年不曾领兵,却稳居血月十大名帅之首,能力手段无须多说,镇南王三个大字就足够了,在其身后站立十位气息高深莫测的大将,其中血月的靖王殿下,月恒正是其中之一,可见此次血月皇朝出动的阵容有多强大了。

    数百头浑身散发着阴冷嗜杀之气的血色秃鹰射出冷冽之光,血秃鹰,中阶灵兽里顶尖的存在,巅峰实力要比神风雕强出一筹,这数百头血秃鹰皆处于成长期,单挑战力不是神风雕的对手,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多,稳胜天阳王师的两尊神风雕,而血秃鹰背上的血月将士,遮天蔽日,足有百万之众,是天阳王师的两倍。

    巅峰战力上,天阳王师有一尊高阶飞行灵兽,金翅雕,天玄镜强者仅数量不明,但保守估计不少于五尊,绝不会多于十尊;血月中央军,拥有镇南王和靖王脚下两尊高阶飞行灵兽,苍血尸鹰,天玄境强者,包括镇南王自己在内足有十一尊之多,而且最弱的也是中阶天玄镜修为,比天阳王师只多不少。

    不论怎么看来,血月方面都占据绝对优势,但镇南王湘楚眉头紧锁,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还有什么是他没有算到的,对战争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有可能成为此战最大的变数。(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何谓军神?

    但到底会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

    湘楚将心头这丝无厘头的念头压下,目光锋芒毕露,杀机凛冽,金枪前指,冷声道:“血皇军按兵不动,陷阵营为先锋,镇南军作中军,其余各部左右两翼包抄,杀!”

    “杀!”

    血月将士气势如虹,豁然驾驭着血秃鹰果断冲出,依镇南王湘楚之令,瞬息间由静化动,向天阳王师主动发起了攻击。

    不同于以往军队冲锋时以个人为单位,血月中央军每一部都由许许多多的战阵构成,以战阵为单位,陷阵营充作锋利的尖刀,可以切开敌方大军的口子,紧随其后的镇南军即可直插敌方大军心腹,再配合左右翼的保驾护航,包抄袭扰,足可以将其阵型打乱打散,切割得支离破碎,关键时刻后方的血皇军一齐压下,完成合围之势,纵它有再大的能耐,也唯有溃败一途。

    “镇南王之名,果然不虚。”叶老元帅眼光毒辣,一下子看出湘楚的布置,极为巧妙严密,不愧为血月十大名帅之首,不愧为血月镇南王,就这一手足以看出其高超的军事才能,若面对的是一般的天阳精锐,还真是应了他的好算盘,不费太大力气就可以得此大胜。

    只可惜,湘楚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天阳精锐,而是天阳王师,他的对手也不是一般的名将名帅,而是天阳军神!

    “列混元大阵!”叶老元帅一声令下,两尊神风雕厉啸一声迅速靠近并拢,双翼横展,构建成一座宽阔的桥梁将它们连为一体,五十万王师将士一齐运功,瞬间生成一座散发着璀灿金光的战阵,凝厚的能量护罩将所有人保护在其中,坚不可摧。

    神风雕体型庞大,作战起来自然不如血秃鹰灵活,湘楚正是基于这一点作出了切入、分割、击散、包围、歼灭的战斗方式,叶老元帅则将计就计,你想要切入分割,我便拧作一团,让你无懈可击,无机可趁。

    轰!

    陷阵营率先攻至,战阵上能量汇聚,接着毫无花俏地倾泻在混元大阵之上,但见那层金光闪耀的护罩上如水面一般,淡淡的波纹荡漾开来,将那无匹强大的攻击力化解于无形,混元大阵纹丝不动,显露出极为强大的防御能力。

    但这一击拉响了战争的号角声,陷阵营战阵凝聚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化作一杆巨大的锋利长矛,嗜血之意弥漫而出,刺破空气,再一次轰在混元大阵上,这一次荡漾的波纹更加剧烈了,仍不可撼动。

    陷阵营将领皆目光一凝,脸色却不变,继续组织发动攻击,而这时,左右两翼诸多血月大型战阵包抄了过来,井然有序地发动起了攻击,四面八方皆遭受到了强大的攻击,混元大阵护罩上金光愈发闪耀,波纹荡漾不休,将攻击力转移分散,平均到每一个点上,就好像将血月将士本来依靠战阵凝聚到一起的恐怖力量重新分化为个体力量,这样一来,自当不可能撼动混元大阵。

    诸多血月大型战阵不断对混元大阵发动强势攻击,但无论如何,最多也只能令其护罩荡漾得更加剧烈,却无法动摇大阵本身,而且频繁地发动战阵威力对血月将士的负荷极大,消耗极大,天阳将士以防守为主,体力连绵,如此下去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好厉害的混元大阵!”更高空之上,脚踏苍血尸鹰的湘楚瞳孔一缩,咋了咋舌道,血月将士们只觉天阳王师的战阵防御力惊人,牢不可破,他旁观者清,却是明白并非混元大阵如何坚不可摧,而是利用了巧劲化解分散了遭受的攻击,就好比四两显然远不如千斤之重,但用法巧妙的话,四两也能拨千斤。

    敌方利用巧劲防守,己方却用蛮劲猛攻,消耗极甚,即使最终强行攻破混元大阵,己方已是强弩之末,敌方以逸待劳仍旧是精锐之师,如何能有胜算?

    “不愧是天阳军神!”湘楚遥望了一眼金翅雕上那身披威风战甲的叶老元帅,发须皆白,脸上皱纹遍布,掩饰不住沧桑年迈,与正值壮年的自己相比,就是一个迟暮老人,武道修为更是远不如自己,但简单一个命令就让他信心满满的作战计划付诸流水,论军事能力,对战局战势的把握应变能力,竟让有些自叹弗如。

    “不过若是以为这样就能稳超胜券,本王这血月第一名帅岂非浪得虚名?”湘楚眼中涌现出熊熊战意,能与天阳军神正面对战,是任何一名将帅的荣幸,在给于他巨大压力的同时,也让他浑身气血沸腾,仿佛要燃烧起来。

    “陷阵营继续攻击,其余各部围而不攻,自左往右,每隔两刻钟,轮换一部攻击!”湘楚一道命令落下,血月将士立刻执行,除陷阵营外,其余各部皆停下了攻击,严阵以待。

    叶老元帅本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此时悄然睁开了一条细缝,有意无意地扫了湘楚一眼,此人果然不可小觑,若换了他人此刻早已慌了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往不利的方向发展,或是选择孤注一掷,汇聚所有力量强行破阵,此人却心神镇定,且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诚然,你的混元大阵极为巧妙,让人无处下手,但我却有办法一点一点磨掉你的优势,将败局转化为胜局!

    看似只有陷阵营攻击更加不可能攻破混元大阵,但需知纵然所有战阵一起攻击除非孤注一掷,否则也无可能攻破混元大阵,那又何必再平白浪费所有人的体力,让天阳王师以逸待劳?

    现在陷阵营在攻击,其余各部可趁此机会回复消耗的体力,两刻钟一换,如此一来,每一部将士都能得到相对充足的回复时间,而天阳将士要维持混元大阵运转就必然会有消耗,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现在比的就是消耗,谁先撑不住谁就先败北,只是这样的话,即使胜的一方也不可能再乘胜追击,留下对方的主力。

    当然,现在只有陷阵营在攻击,天阳将士可以选择降低混元大阵运转的威力来保存实力,但别忘了,血月诸部可不是看戏的,虽说围而不攻,趁隙休整,但也是严正以待,一旦他们这样做了,迎来的会是血月诸部的雷霆强击。

    对于这样的结果,叶老元帅并不意外,他一生征战无数,百战百胜,被封军神,除却卓越的军事能力之外,更是因为他从不小觑任何对手,每战必谋而后动,湘楚的应对之法早在王师降临之前,叶老元帅推演的几种敌方破解混元大阵的方案中就有,湘楚能够想到,仅仅说明此人并非浪得虚名而已。

    心如明镜,叶老元帅犹自不动如山,甚至没有说一个字,便又再度闭目养神起来,仿佛底下激烈的战斗只是一场游戏般,这样的态度,让本已经做好准备再迎接天阳军神高招的湘楚愣了愣,接着眉头紧锁,思索叶老元帅此举用意。

    莫非他是认定,这样的消耗战对它们天阳仍旧有利?

    可是,凭什么?

    即使因最初作战计划破产的缘故,中军和最精锐的血皇军都按兵不动,参战的血月中央军共有七部,每一部将士只需攻击两刻钟,就有一个半时辰的回复时间,而天阳将士却要不停地维持混元大阵运转,体力持续消耗,无论怎么看,打消耗战的话都是它们血月一方占优才是,可看叶老元帅的模样,似乎并不担心。

    莫非,是疑兵之计?

    湘楚心知不能自乱阵脚,一边观看局势,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叶老元帅的神情,但随着时间推移,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在闭目养神啊!

    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唱空城计?

    湘楚感觉脑壳儿特别疼,如叶老元帅这等人物,要从其脸上看到些什么信息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假的或是故意甩出来的诱饵,要知道其内心所想更是痴人说梦,只是目前看来局势都是对己方有利,也并未发觉有不妥之处,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一代军神较量,真累!”堂堂血月镇南王在心中感慨道,殊不知在许多人眼中看他,何尝不是一样的感受?

    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一代军神叶老元帅也不敢说出无敌于天下的话。

    两刻钟之后,陷阵营停止了攻击,其右边一座战阵赫然发动,对混元大阵展开了攻击,两刻钟之后再轮换下一战阵攻击,如是一轮下去,相隔一个半时辰,又一次轮到了陷阵营攻击,此时混元大阵护罩的金光都黯淡了不少。

    “有效!”众多血月将士目中亮光闪现,出手之间更是不留余力,而某一刻,紧盯着战局的湘楚忽然心神一震,腰背挺直,目光往天边望去,瞬时脸现不可思议之色,紧接着神色大骇,即刻大吼道:“全军立刻撤退!”

    “全军立刻撤退!”

    镇南王的声音响彻虚空,血月将士齐齐一怔,现在情势大好不是应该乘胜追击么,怎么还要撤退呢?

    不过他们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令行禁止是最基本的素质,何况以真难挖潜那个湘楚的威望,谁敢质疑?谁会质疑?

    尽管许多人心中不解,但湘楚一声令下,血月各部纷纷开始撤离,中军和血皇军也开始往后退,这时,叶老元帅骤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现在才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大义凛然

    “现在才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话音落下,所有血月将士皆是心中震骇莫名,天阳军神,这四个字份量何其之重,加上镇南王刚刚让全军撤退,他这一句话可谓是惊雷炸响,心中仅有一个念头,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全速撤退!”湘楚更是心惊胆战,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此刻更是大声命令道,他自己也是命脚下苍血尸鹰立刻飞离这处是非之地。

    “留下吧,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叶老元帅的声音悠悠响起,金翅雕羽翼一扇,已经阻截在了苍血尸鹰去路的前方,叶老元帅眸光正对着湘楚,浑浊中闪烁着凌厉精光,透着丝丝杀机。

    唳!

    一道嘹亮的厉啸声响彻云霄,一点金光自天边隐隐浮现到降临苍血尸鹰身后,不过短短几个瞬息,包括湘楚在内的血月将士皆是面色一白,不需看清那是什么,但就那股威慑天地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就足以令人心惊胆颤了。

    高阶飞行灵兽的气息!

    又一尊金翅雕!

    即使是苍血尸鹰背上之人皆脸色一慌,心神颤凓,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天阳出动一尊金翅雕与两尊神风雕,共承载五十万天阳王师,天玄境强者不下于五尊,如今前后路皆被阻断,两尊金翅雕包括其上的人影气息再无任何掩饰,如山崩海啸一般喷发出来,几乎要将他们淹没掉来,这一刻,他们内心除了惊惧之外,更多的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他娘的完颜狗蛋,不是说只有一尊金翅雕,天玄镜强者不下于五尊却绝不多于十尊么?

    我日了你个去的,你他娘在地狱能够看到的话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是一尊金翅雕?他娘的是两尊!

    天玄镜强者不多于十尊?

    二十尊都有了好不?

    欲哭无泪!

    湘楚以及身后十大天玄境强者脸色阴沉无比,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其实他们很清楚,纵然完颜宗弼给的情报有极大的偏差,但这么多天过去了,第二尊金翅雕这么快赶来肯定就在附近隐匿着,可他们却一直没有发觉,直到湘楚察觉到了一丝去、危险的气息从天边弥漫过来才骤然警觉,立刻下令撤军,然而,还是晚了!

    前后路都被截断,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可敌人是他们的足足两倍!

    完颜宗弼的情报偏差还不仅止于此,片刻后两声雕鸣响起,但见两尊体型庞大的神风雕疾驰而来,遮天蔽日,在其背上是密密麻麻望不尽的铁血将士,执坚披锐,锐不可当,粗略一扫,五十万之众只多不少,原来天阳王师同样达到了百万之数,先前不过只投入了一半兵力而已,却与他们血月的中央精锐正面抗衡!

    血月各部根本来不及撤离多少,就已被两尊神风雕夹在了中间,而今一共四尊神风雕,百万天阳王师,一半里一半外,前一刻还是天阳王师被围攻,这一刻已是血月各部腹背受敌了,战争局势可谓变幻莫测,诡异万分。

    血月将士脸色苍白,士气迅速低落下去,湘楚看在眼里却是有心无力,毕竟在那一股股恐怖气息下,如今连他自己都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难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势已去,如何还能力挽狂澜?

    失策了!

    太失策了!

    万万没想到天阳王师隐藏的这么深,以一半兵力示人仍旧遮遮掩掩,造成对天阳王师实力的极大低估,而且没有及时察觉到,这是失策!

    没想到天阳皇朝决心如此之大,竟敢一下子出动这么多天玄境强者,以天阳皇朝的底蕴,上次天阳皇城大战展露的定然是不其绝大部分的实力了,这二十尊天玄镜强者得是天阳皇朝一半的底蕴了,他们就不怕其余三大皇朝趁虚而入,来个釜底抽薪么?

    这是最大的失策!

    若非如此,明知天阳皇朝强势而来,明知天阳皇朝拥有不下四十尊天玄境强者,血皇又岂会轻信完颜宗弼传回来的情报,仅仅派遣他们十一位天玄镜强者领军迎战?

    也是这一个失策,导致了第二个失策,虽然是骤遇月瑶城,但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十足戒备,仔细搜寻周围天地,必然是能够发现隐藏在暗中的另一半天阳王师的,可惜,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于是落到了此刻这般骑虎难下的境遇。

    君不见,一向阴冷嗜血的苍血尸鹰在那二十余股恐怖气息的笼罩下,身体都在隐隐发颤,眼神中有着退缩之意,本就实力不对等,对方先声夺人,而己方未战先怯,这一仗,如何还能打?

    “撤!”没有任何犹豫,湘楚与月恒同时出声,两尊苍血尸鹰气血爆发,双翅急展,分别从左右两侧疾驰而去,想要逃离。

    “往哪逃?”叶老元帅冷道一声,两尊金翅雕清啸一声,羽翼一扇,竟是一齐朝着月恒驾驭的那尊苍血尸鹰追了过去,拥有一丝神兽金翅大鹏鸟血脉,尽管只是传说无从证实,金翅雕的速度在高阶飞行灵兽中都是顶尖级别的,论战力苍血尸鹰尚能一战,论速度就相差甚远了,全力疾驰之下,双方的距离极速拉近。

    “什么?”

    月恒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头皮发麻起来,更加疯狂地催动苍血尸鹰逃离,一般而言,面对分头逃跑的敌人,打定主意要追的话也是分头去追,可他娘的,怎么全部朝自己追过来了?镇南王那边就这么放过了?

    真他娘的日了狗了!

    这尊苍血尸鹰背上的另外五名强者亦是欲哭无泪,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分开呢,十一对二十自然是必败无疑,但对方想要击杀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也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肯付出同样大的代价,而现在他们分开撤离,天阳强者却全部追了过来,成了五对二十,这相当于他们之中每一人都要拥有以一敌四的实力,但可能么?

    一旦被追了上来,即使能够突围而出,也必定会出现陨落之人,剩余突围之人又如何摆脱天阳强者的追击?摆脱不了的话,迟早会全军覆没的。

    众血月强者心冷到了极点,天阳强者是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啊,月恒忽然冷道:“这样下去我们全部都逃不了,苍血尸鹰目标大,本王负责引开他们,你们迅速分开撤离。”

    众血月强者闻言皆目光一亮,又踌躇道:“可是靖王殿下您......”

    “放心,只要你们逃了,本王自会安全。”月恒一拍胸膛,信心十足地道,众人顿时感动万分,看看靖王殿下这气度,俨然一名大侠士,居然肯为他们牺牲自己,太感动了,要是不承这份情未免也太不是人了。

    “靖王殿下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望殿下保重,走!”众血月强者对着月恒行了一礼,毅然决然地离开苍血尸鹰,向不同方向御空而去,迅若闪电。

    月恒独自驾驭苍血尸鹰继续往血月皇城地方向疾驰,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若是方才众人看见必定毛骨悚然,他可是堂堂靖王殿下,又怎么可能大义凛然到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呢?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命更珍贵的?

    的确苍血尸鹰目标大,极其吸引天阳强者的注意,但别忘了,天玄镜御空而行的速度甚至还比不上苍血尸鹰,他们分散而逃,恰恰是帮月恒自己吸引了注意力,试想,谁会放弃更容易得到的猎物而去追逐更难得到的东西呢?所谓弃车保帅,即是如此。

    其余血月强者皆是车,而他月恒则是帅,自然是应该他们为自己牺牲才合情理,能为自己牺牲,乃是他们的荣幸。

    “放心,本王面见皇兄之后会为你们表功的。”月恒内心默默说道,然而此时,他忽然感觉头皮一凉,他的头发从天灵盖被整个削离了,瞬间从原本一个阴冷俊朗的美男子,成为了秃顶的中年大汉,月恒来不及暴怒,疯狂驱使苍血尸鹰继续加快速度,一声轰鸣之后苍血尸鹰发出痛叫,速度猛增,他才回头看去。

    只见金翅雕与他相距已不足十里,叶老元帅身侧一名冷厉青年正收剑入鞘,显然方才正是此人斩出了一剑,差点削掉他的头皮,当然原本应该是冲着斩掉他脑袋去的,只是出现了些许偏差。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月恒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整个人都懵逼了,紧随其后的的确只剩下一尊金翅雕了,但天玄镜强者仅只少了三人,仍有十七股恐怖气息将自己锁定,他简直要吐血了,之前兵分两路,天阳强者不去追镇南王追自己也就罢了,倒霉而已,现在兵分六路,其余五路只要金翅雕去追很快就能追上,却依旧是选择追自己,大哥们,咱长得有这么衰么,非得追着自己砍?

    月恒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就不让他们分散逃了,现在可好,真成了自己“大义凛然”,为他们引开追兵不惜牺牲自己了,他敢相信,自己真死这里了,自己的威望绝对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是他娘的,命都要没了,还要那么高的威望干什么?

    这是一对十七啊,其中好几股气息都不比自己弱,甚至有的还要更强,要真打起来了,自己还有活路么?

    怎么办?

    快告诉本王,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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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天战尊介绍:
九龙大陆,强者为尊,武道一途,与天争命,且看一朝皇子,凭三尺长剑,如何皇临天下!武道巅峰,谁为皇?
为了心中的一丝执念,阳炎勤修武,争太子,夺皇位,战天下,历生死,证武道,破轮回!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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