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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晚唐txt下载     晚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2章 豪赌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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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球员战马如梭,在球场上疾奔。鞠球在半空飞舞,一会儿白袍占优,一会儿褐色领先。眼看第一场计时的半个时辰将到,双方却依然呈胶着情况。

    此时场上比分,辛谠一人独进三球,史海万和史敬存、契必璋各进一球,白队这边已经插了六面小旗。而神策军这边虽然没有人独中三球,可比方也同样达到六分。

    刘寻几个上场之前已经得了李璟的吩咐,他们不需要去进球,他们的任务就是尽量阻止对方得分,抢球传球给辛谠,为辛谠制造进球机会。辛谠能进三球,除了他本身的马球技术良好之外,也还因为有刘寻、高思技两人的屡屡精彩传球。不过李存孝、王彦章几个球技却不行,在场上完全就是根搅屎棍,专门进行破坏性的动作。

    抢球、冲撞、拦截、卡位,这就是他们几个发挥的作用。

    这时,被李存孝死死盯住的神策军队前锋牛勖怒吼一声,猛挥起月杖对着李存孝连人带起的猛击过来。他的球技那是左神策军中极好的,可是被李存孝、王彦章几个胡搅蛮缠,到现在他都还没能进到一个球,整个人彻底的怒了。

    李存孝见他如此凶狠的动作,不但没有让过,反而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也直接做出一个抢球的动作,举起月杖挥击而去。不过这杖却根本就是冲着球,而是直接冲着人去的。

    两支月杆猛的撞击在一起,李存孝那巨大的力量下。两支杖头直接断裂。李存孝手中的月杖去势不止。最后打在了牛勖的小臂上。卡嚓一声,牛勖惨叫一声,摔落马下,刚才那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臂骨已经粉碎了。

    “这是犯规!”陈敬瑄猛的跳起来大喊,一边还指手划脚。

    田令孜也是立即起身,向前殿楼阁观阅台上的李儇道:“陛下,这是故意伤人!”

    李儇靠在软榻之上。聚精分神的看着场上的比赛,听到田令孜的话,头也没有回,“这确实是故意伤人。”

    田令孜心中一喜,正准备让皇帝把李存孝罚下场,结果却听到皇帝道:“牛勖那一记挥杆,明显就是冲着李存孝而去的。不过没有想到,李璟的这个四门徒果然不愧号为曾经徒手打死过大虫的猛将,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迎杆反击。这个牛勖。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打球就是打球,虽然冲撞是难免的。可这样的故意伤人之心却是不对的。暂停比赛,把牛勖抬下去,估计他的手臂是断了,下面的比赛也没法打了,田公,左神策队换人吧。”

    “陛下,那李存孝?”

    李儇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田令孜赶紧闭嘴,他心知,这下算是吃了一个大亏了。牛勖可是已方的马球高手,现在第一场就被打下场了,更关健的是,有了这个开头,只怕接下来不会再有人敢对对方下黑手了。

    短暂的暂停之后,比赛继续。

    重新开始,辛谠队就立即打了一个精妙的配合,刘寻和高思继一前一后,突破了神策队的拦截,已经到了球洞的附近。这个时候辛谠也已经脱离了神策队的拦截,策马赶到。

    神策队的杨师立大惊失色,几个人分头包抄上来。这时在前方的罗元臯发现中路竟然没有人了,出现了一个空档。急的他大喊:“中路空当,快回防,回防中路。”

    罗元臯刚喊完,李存孝居然已经催马疾马过来。

    同一时间,已经被包抄了的辛谠并没有继续试图进球,而是直接一个漂亮之极的后敲,马球从神策队数骑的缝隙之中飞出,竟然直接落在了无人盯防的李存孝身边。刚才李存孝那一记大凶狠了,直接把牛勖给打的抬下了场。因此,新上来的神策军球员就没怎么敢贴的太近,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李存孝这个家伙,除了胡搅蛮缠似乎并不怎么会马球。因此,略调整了下战术,他们主盯辛谠,然后就是米海万、刘寻等人,对于李存孝和王彦宗几个,反而是不怎么理会了。

    球就在马前,李存孝上场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球传到自己的面前。当下不由的兴奋不已,策马就往前冲,直接就是一记猛的挥杆,在罗元臯距离只有不到一丈的时候,将球击出。

    七彩的宝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直线从罗元臯的身边飞过,落在了王彦章的马前。

    罗元臯连忙又策马去拦截无人盯防的王彦章,王彦章哈哈一笑:“你拦的住我吗?”

    不等罗元臯冲到近前,王彦章直接一杆挥过,居然又把球打向了已经冲上前的李存孝。

    罗元臯急忙又去拦李存孝,结果李存孝等他快要靠近,又一记杆把球把到了王彦章的马前。

    李存孝和王彦章马球技术确实不算精,可再不精他们也是马上勇将,击球就和骑射一样,一法通百法通,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两人交替击球传球,交替着前进。

    罗元臯被两人耍猴一样耍的团团转,可这个时候其它人反而被辛谠等人拖住,一时间,他疲于奔跑,却只能眼看着两人离球门越带越近。心里最后只能祈祷,他们球技不行,球带到门下也进不了。

    “看我进球!”李存孝看了下场上,辛谠等人都还在缠绕着神策军其它的队员,一时根本接不了球。想了想,干脆直接自己射门。

    一声大吼之后,李存孝挥着新月杖,直接猛的击球,球从罗元臯的面前再次呼啸而过,三十步外,球直接穿过球洞,应声入网。

    场外顿时欢声雷动,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刚上场时这个黑个子根本不怎么会击球,只会乱来。可是现在,居然和另一个黑个子打出了如此精妙的连传,交替接球,然后一记绝杀。

    三十步外入洞,这完全就是打球供奉级的水准。看台上许多皇室公主、贵族名媛,贵妇人中不少人兴奋的尖声大叫。

    前殿看台上的李儇看到这个进球,不由的重重的一拍大腿,跳起来挥拳大叫:“好球,漂亮!!”旁边的田令孜却是呲牙咧嘴,因为皇帝刚才重重拍的那一记大腿,拍的是他的大腿。

    李璟此时也坐在皇帝一侧,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齐国公,你这门徒很有性格,朕很喜欢,不如把他留在宫中陪朕打球如何?”

    “陛下谬赞了,臣这门徒不过是代北一放羊娃出身,粗鄙不已,难以管束。刚才这一球,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就是现在再让他击一球,肯定是击不中的。这样的人臣岂敢留在陛下身边污眼!”

    皇帝听说李存孝只是一个放羊娃出身,见李璟又不舍得放人,当下也就罢了。

    场上一声锣响,第一场比赛已经时间到了,场上比分最终是七比六,地方刺史队比神策禁军队领先一分。不过明眼人都已经看出,神策队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了,失去了牛勖这个好手,下面的比赛会更加的难打。

    半场休息时间,两队骑士纷纷下马休息,喝茶饮水,并且更换战马。观赛的贵族们也是纷纷起身更衣喝茶等等。

    趁着这个空当,皇帝居然笑着对李璟和田令孜等大臣道:“这场比赛确实精彩,一方是马球劲旅神策队,去年长安马球大赛,就是左神策队最终夺魁。不过这边的刺史队,虽然看起来有几个球技并不太精通,但胜在气势惊人。朕有个提议,不如朕开个庄,诸位爱卿们相互押自己看中的球队,咱们君臣一起赌一把如何?”

    杨复恭立即笑着道:“不知陛下这庄,两队的陪率如何啊?”

    “押胜负的,一赔一。如果押场次,则中一赔二,如果能押中进球数,则一赔十。如果能押中单个球员中球数,则一赔二十。”

    看到皇帝居然开庄设赌,李璟和郑从谠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田令孜笑着道:“陛下,不如由老奴来做一回庄如何?”

    李儇顺着田令孜的目光正好看到郑从谠、郑畋、李璟、于琄、于琮、李蔚、崔安潜等一众大臣都是脸色不太好,也知道这些大臣们心中反对了。当下便由着田令孜来做庄,反正田令孜做庄和他自己做庄也没什么区别。

    赌庄很快设立,西门思恭、杨复恭、张泰等都下了十万钱的赌注,不过他们没有赌哪队胜利,而是直接赌的李存孝能不能再进一球,这个赔率是进了一陪十。

    李儇也赌了,他赌的则比较专业,对场上的所有球员都下了注,赌他们的进球数。田令孜还叫来不少的宦官,让他们带着本子,去找看球的那些贵族们下注。有田公公开赌,自然是人人下注。

    “齐国公,不知道你怎么下注?”田令孜一脸阴笑的道,今天这个赌局这么多贵族参加,开庄的肯定是最后赢家,能大赚一笔。

    “我可以随便下注吗?”李璟微笑着问。

    “可以。”田令孜笑的更热情了。

    “那我就赌白队胜,押五百万贯钱!”李璟笑的很灿烂,田令孜却一时愣住了。

    看他想要抵赖,李璟冷笑道:“刚刚田公公好像说是可以随便下注,不会是现在又玩不起了吧?”

    田令孜怒火燃烧,可此时当着一众君臣的面,他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又怎么能再反悔。不禁后悔刚才没有加赌注上限,咬了咬牙,田令孜冷冷道:“好,咱家接下这一注!”(未完待续。。)

第473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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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接受齐国公的五百万豪赌,不过还请先下注。”田令孜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可这笑容却已经明显的僵硬无比。

    “似乎在场所有的人下注都没有拿钱出来吧?”李璟微微笑道,“怎么,田公公觉得我李璟拿不出五百万贯钱来?还是说,瞧不起我李璟?”

    田令孜开庄博彩,在场的数千名贵族和官员几乎都下了注,不过众人都是贵族,所以下注并不需要先付钱,只需要登记一个名字,写上所下之注就可以了。毕竟,这大唐长安城中,敢欠田公公钱不还的人还是没有的。李璟一下子下五百万贯重注,以田令孜的目光,自然看的出来,李璟最后获胜的机率很大。也就是说,如果李璟最后真的赢了,他就得赔给李璟五百万贯。

    他不是赔不起,毕竟这场博彩,数千名贵族下注,每人少说也至少下了几十上百贯注,甚至几千上万贯的也有。刚才他已经算了一下,那些贵族们已经下了千万以上的赌注,按博彩开庄的普通方式,其实在开庄的时候,他们设置的赔率基本上已经保证了稳陪不赚,在赔率上已经留下了约一成左右的佣钱。而且这次他们开了许多球员进球数的高陪率。贵族们下的注中。下胜负的反而很少。因此算下来,他们至少有一成半到两成的利润。

    光是这个利润,他就能赔李璟玩这一把。不过田令孜被李璟借机堵住,接了一个自己不情不愿,且明显会输的赌注,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

    李璟这话一说出来,气氛顿时一变。

    李儇也听到他们的话,这时见好不容易和解的两人又有结怨的可能。连忙道:“博彩嘛,玩玩而已。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天下谁人不知齐国公生财有道,不过五百万的注还是太惊人了。我看,少下点注,万儿八千的就可以。”

    既然皇帝都出面了,李璟也只好退了一步。

    最后,李璟改下注一百万贯押白队胜,赔率也改成了一比八千。如果李璟胜,田令孜赔八十万。

    “铛!”的一声钟响。场上比赛继续。

    第二场是中场,也是决定性的一场。现在白队领先,如果白队再拿下这一局,就根本不用进行第三局的比赛。

    白队目前以一球领先,在第二场一开始,马球比赛最残酷凶悍的一面渐渐开始显露。特别是当田令孜在开始前下了前殿,亲自去与那些上场将领们交待了几句之后,第二场比赛一开始就打的凶狠无比。

    激烈的对抗之中,相互不断的有人碰撞受伤。

    两边的动作越来越粗野,马蹄纵横,双方的月杖甚至已经是奔着对手身上去比奔着球去的时候还多。

    场上双方开始有数人一度落马,甚至血流满面,手臂折断。

    不过这并没有让比赛停止,激烈的对抗,才是马球最刺激和吸引人的地方。球场上看球的皇亲国戚,王侯贵族,文臣武将们纷纷看的是面红耳赤,不断的起身挥臂大喊大叫。特别是有了田令孜的开庄下注之后,现在大家都更加的热情起来。

    不过如果是认真打球,神策军的配合更加默契,但是他们现在抱了伤人的想法之后,反而惊讶的发现他们居然更落于下风。李璟的六个门徒第二场依然全部上场,李存孝有了第一场的进球之后,在场上更加的兴奋。除了冲撞拦截捣乱之外,还开始频频试图进球。

    王彦章和杨师厚、符存也数次配合李存孝打起了冲锋。

    这四个本来是白队技术最差的人,现在却让神策军队头痛无比。派人防守他们,人少了不管用,人多了,又把辛谠这些厉害的球员给放出来了。

    场上的形势剧变,变成了神策队现在对付辛谠和李存孝两支队伍。

    第二场才进行一半,李存孝他们四个横冲直撞,弄的神策队的防守如同鱼网一样,到处都是漏洞。李存孝虽然几次射门都没有击中,引来场上无数的叹息嘘声。可他们这种打法,却逼的对方不得不派出数人盯防他们,结果就是辛谠、刘寻等人被解放出来,几个精妙的传球之后,辛谠又一次连中三球。

    比赛还在进行,王彦章又一次截到球,将球传到了李存孝马前,罗元臯前来拦截,两人拼的极猛,战马直接撞到了一场,一声嘶鸣,两人的战马一起摔倒,李存孝和罗元臯两人也都摔落马下。罗元臯一条腿直接被战场压伤,不得不被抬下场去。反观李存孝,虽然他也被战场压住,可他却硬生生的手举膝顶,把战马给举起来了。众人都清楚的看到,那匹伤马真的完全被他顶起,距离地面上还有几尺高。

    一声大吼,李存孝将伤马推到一边,自己站了起来,除了身上灰尘显得有些狼狈外,居然毫发无损,引来一阵阵的尖声惊叫。

    先没了牛勖,紧接着现在又没了罗元臯,两员大将的下场,神策军队的进攻立即就开始不行了。

    整个球场上的主动权完全被白队所掌握,节奏完全的控制在白队的手上。辛谠刘寻高思继一队,米海万、史敬存、契必璋一队,李存孝、王彦章、符存和杨师厚一队,白队直接分成了三个队伍在战斗。

    三个小队组成一个大队,他们看似各自为战,可往往又能打出精妙无比的配合。让看台上的马球高手李儇看的都是面色通红。激动无比。不时的猛拍大腿,把田令孜痛的呲牙咧嘴,又不敢责怪。

    辛谠他们是越加越勇,越打越默契。相反,神策军队连续两个核心被弄下场之后,虽然有替补上场,可是士气却是大受影响,甚至节奏都带不起来了。打起了防守,整个队伍缩手缩脚,如同被阉割了一样,蔫头搭脑。

    在刘寻和高思继的配合下,辛谠又连续洞穿了神策军的门洞三次,将双方的比方达到了十五比七。球场旁唱数的卫士喊的嗓子都快哑了,十五面白旗招展,几乎已经是锁定了胜局,神策军根本难以翻盘。

    最后的两刻钟时间,差距却有八球。神策军已经放弃了。

    不过李存孝他们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们依然在猛冲猛打。三支小队轮番的冲锋,最后几乎就是在轮上。神策军的门洞一次又一次的被洞穿,看台上的贵族们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激情。

    最后的这段时间,完全就是毫无悬念。

    不但辛谠再中二球,达到全场最高的个人得分十一球的超高分外,其它九个人每人都有斩获。米海万全场得分三分,史敬存两分,契必璋两分。刘寻三分,高思继三分,李存孝两分,王彦章一分,符存三分,杨师厚两分。

    随着一声咣的铜锣声响起,比赛结束了,白队两场皆全胜,总比分三十二比七,第三场没有必要再打了。

    全场比赛结束,田令孜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神策军一开始完全占据优势的,他们是去年长安的冠军队伍,现在不但输给了一支临时组成的马球队,而且还被人家如此狂虐,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三十二比七,这个分数比让他如同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李璟第一时间站起来,对田令孜笑道:“哎哟,胜的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幸好胜了。八十万贯,谢谢!”

    “放心,八十万贯钱咱家还输的起,一会就让人送到亲仁坊齐国公府。”田令孜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李儇也笑着道:“虽然后半段有些让人失望,但总的来说,这依然不愧是一场精彩之极的比赛,尤其是辛谠老将军,果然不愧是我大唐第一剑侠,一人独中十一球,开创了马球大赛上单人进球数的纪录啊。”一番激动的说完后,高声道,“赛前已经说过,此次比赛,赢得的一方将加封大同军节度帅府官职,败的一方则担任平卢军帅府官职。”

    两队人马经过更衣后,来到天子面前,听皇帝对他们的封赏。

    辛谠受封大同军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并加封柱国、检校工部侍郎,定襄开国伯。米海万获大同军节度副使,史敬存受封行军司马,契必璋受封节度判官。这三人且分别担任大同三州刺史职,并授各州团练使之职,各加封开国伯爵位。

    而李存孝六人也在这场比赛中表现耀眼,很得皇帝欣赏,六人全都加封从五品上游骑将军,七转从四品轻车都尉,并俱受正五品上开国县子爵位。

    而神策军队虽然输了,却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最后不出李璟的意料,陈敬瑄虽然两场比赛几乎都是替补,只上场一刻钟,也没有半点收获。但最后,他还是被加封为卢龙军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杨师立则加封为卢龙军节度副使、牛勖为卢龙军节度行军司马、罗元皋则被加封为节度判官。

    最后,李儇又颁布一个任命,任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同平章事、上柱国、襄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杜审权为昭义节度使,接替李钧阵亡后留下的空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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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杀人放火受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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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道兖州,乾封。

    虽然距离尚远,还无法看清楚旗号,但透过茫茫白雾,王仙芝依然看出那是一面黄色的旌旗。旗帜上隐约现出一条黄色的蛟龙,旗帜越来越近,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最后一跃而出,后面跟着无数的兵马。在黄龙旗之后,是一面巨大的将幡,上面的字王仙芝认识,‘海内诸豪副都统、天补平均副将军黄’。

    看清了这面幡旗之后,王仙芝一手重重的拍在了乾封城的冰冷城垛之上。感谢老天,黄巢总算是赶回来了。

    “报,黄副都统率五千兵马应令前来。”黄巢的外甥林言一身华丽的黄金战甲。策马疾驰来到城下。高声向城上的王仙芝报道。

    “快打开城门。传令各将与本都统一起出城迎接黄副都统!”

    王仙芝快步走下城楼,与已经前来的各将一起上马亲自出城迎接黄巢的到来。

    雾气茫茫中,王仙芝头戴一顶罗纱幞头,身上穿着一件浅绯色的圆领官袍,腰间玉带,脚上**靴。这一头行头,是他攻下济州时抄下那位弃城而逃的刺史的府邸得来的。他对这套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官袍十分喜欢,自那以后。就算是上战场,也得穿着这身在铠甲里面。

    在王仙芝的身后,十票帅各骑在马上等待,尚君长、柴存、毕师铎、曹师雄、柳彦璋、刘汉宏、李重霸、蔡温球、楚彦威、王重隐。另外,尚君长的弟弟尚让最近以来表现不俗,眼下也已经得得列将军之位。

    王仙芝的草军现在有一万余人,其中王仙芝直领的就已经超过一万。十位最早的票帅各领兵一厢,一厢两营人马一千兄弟,任都知兵马使之职,王仙芝自己则亲领三千‘精锐’。而尚让则担任王仙芝的侍卫都将,统领一百亲卫骑兵。

    黄巢的手下则要少些。只有五千人马。

    这段时间,草军可谓是声威大震,他们破曹州、再下濮州,随后又夺下济州,并已经杀入兖州东部。为了扩大声势,黄巢提议他们并不计较一地一城得失,他们基乎打一城抢光一城,然后继续如蝗虫一般的席卷下一城。当他们攻下济州城后,黄巢更是干脆提议把队伍分散开来,以数百人为一队,四面开花。当初王仙芝还有些担心这样会被官军各个击破,但事实证明,副都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他们在天平军境内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不断的招兵买马,队伍就跟滚雪球一样。

    当初长垣起事,兵马才不过千人,现在不过半年时间,他们已经有将近两万人马。他手下的十票帅当初每人不过是带着百余人撒出去,这次召集回来,已经都有了上千号人马。

    黄副都统当初一千人出去,如今也有了五千人马了。

    一想到自己有麾下两万兵马,王仙芝就不由的豪气大发。

    黄巢的五千人马同样按五百人一营划分,分成了十个营,五个厢,黄巢的七个兄弟,黄存、黄邺、黄揆、黄钦、黄秉、黄万通、黄思厚各领一营,另外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三兄弟统另外三营,分任兵马使,常宏、葛从周、刘塘、刘山福、林言五将则分任五厢都知兵马使,另外孟楷则为黄巢的副将。

    虽然黄巢所部也属于草军之内,但他这支人马,明显的与王仙芝的有明显的界线。

    五千人马走在前面的是林言的前厢兵马,一千兵马虽然也都是步卒,可却清一色的清壮,而且并不是那种流民饥民,这些兵都气血不错。更加让王仙芝惊讶的是,这些兵马居然全都穿着统一的着装,清一色的黄色胯褶,上面窄袖袍,下面大口袍,外面还罩了一件缺胯袍和一件两面开口直到膝盖处的背子。

    他们手上的武器也不似十票帅他们那样乱糟糟的,而是整齐有序。前厢一千人马中,一半是长矛手,都拿着八尺长矛,还有一小半是刀盾手,不但统一配了长刀,而且还配了一面木盾。就算那木盾寒惨的很,连牛皮也没有蒙,就如同一个锅盖似的,但长刀手人手一面,看起来却是很有声势。更让他吃惊的还是他们居然配有弓箭手,虽然不多,整个前厢一千人中也就一百弓手左右,可依然是让王仙芝震惊不已。

    而且在前厢都知兵马使林言的身旁,还有约五十骑兵,看的他更是眼睛发亮。他一万多兵马,也不过是一百骑兵,而林言一人就有一队骑兵,那黄巢岂不是有更多的骑兵?

    很快又是一队骑兵出现,这次骑兵足有二百骑,其中几个高大的旗手打着黄字将旗。

    在这些骑兵的后面,黄巢身穿一套从官军次身上缴获的鎏金黄金战甲,头戴凤翅痘鍪,跨下一匹白马。手持一枪长槊。肩后还披着一件织金大长披风。整个人威风凛凛,看的王仙芝不尽有些艳羡。

    看到王仙芝等亲自出城迎接,黄巢连忙滚鞍下马,前来拜见。

    “巢拜见都统!”

    王仙芝看到黄巢如此有礼数,心下刚才那点隐隐的不快也就尽去,笑着上前扶起黄巢,“黄兄快请起,自家兄弟。不必如何。”

    “军中等级分明,上下森严,巢不敢乱。”黄巢拱手,“不知都统紧急传令召回各军,究竟是何急事?”

    “先进城再说。王仙芝拉着黄巢的手,极尽亲切。

    黄巢转头吩咐孟楷安置军队,王仙芝说把兄弟们都安排进城里。黄巢没有同意这个提议,只是说乾封城并不大,一时安置不开。就让孟楷把兵马安置在城外,升起营火。照料马匹,埋锅造饭。搭建帐蓬。诸将中,黄巢只带了林言和张归霸还有葛从周三人入城。

    桃花盛开的三月,大地回春。

    马蹄下的土地湿软不堪,随着踩踏缓缓下陷。他们经过城外炊烟袅袅的棚地,这里到处都是衣不蔽体,面色饥瘦的饥民。许多都是草军攻城破城乡村时,一起跟随而来的,还有一些是从远处闻声而来的。不过王仙芝对于这些流民并不怎么搭理,更别提救济了。

    每次有新的流民来投,他便会先挑出其中强壮的青壮为兵,而他们的家眷则会允许随军,王仙芝会定量分给他们一些粮食,虽然不多,但足以活命。至于另外的一些,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处了。如果是年青漂亮的女子,王仙芝和他手下的十票帅会挑去享用,既是妾也是婢女。其它年青但不极漂亮的,则会被赏赐给部下。

    对于其它的老弱,王仙芝就不管了,要不是黄巢几次提出建义,说拿出一些粮食来每天开粥棚,以收买一些民心,而且还说这些人在对付官军的时候,有时也能有作用,他才勉强拿出一些粮食来。但这粮食很少,相对于跟随草军的无数饥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就这点粮食,也依然引来许多无助的饥民投奔。

    乾封城外,现在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窝棚,和那些无助绝望的百姓。靠近城墙的稍好一些,他们是草军弟兄的家眷,以及那些被劫掠分下的女子。他们只要跟随草军,每天至少还能填饱肚子。

    乾封城只是兖州的东面的一座小县城,处于汶水的北面,其北面就是济州,东面就是齐州和淄州。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在,但这里却有一座极有名气的山,许多朝代的帝王都到过此处,那就是泰山。

    泰山在乾封县的东北面,县城的北面还有社首先、南面有亭亭山,东南面有徂莱山和梁父山。

    汶水在县城东面不远,分成了三条河流,汶水、牟汶水,嬴汶水。

    这是一块十分险要之地,又因为紧靠着齐州的王敬武军,因此,草军自义成军入天平军,从曹州杀到濮州,最后攻入济州,一路到了兖州东部。虽然打下过许多地盘,但实际上,草军现在完全就是遵照着当初黄巢向王仙芝建议的流动战术在打仗。

    每攻下一地,立即抢光钱粮武器等物资,再裹挟青壮从军。然后在官兵到来之前,继续流动,攻向下一地。

    黄巢的流动战术,在草军的前期来说,是有着极大帮助的。要不是靠这流动战术,他们也不能迅速壮大拥有这么多兵马,更不可能解决这些兵马的粮食衣服甚至武器铠甲战马的问题。而且流动战术,让前期还很脆落的草军避免了和官军硬碰硬,保持了实力。

    不过,现在王仙芝有些不想再见官军就跑了。

    一入城中,王仙芝立即对黄巢道:“这次召集各部弟兄们回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家。首先,代北的沙陀人起兵已经被朝廷诸镇联兵踏平了。”

    这个消息让黄巢惊讶了一下,“沙陀人向来骠悍,李国昌沙场老将,其三子李克用虽然才十八,可早已经勇冠三军,人称飞虎子,他的鸦儿军更加了得,怎么居然一下子就败了?”

    “沙陀人再强,可朝廷毕竟兵多啊。”王仙芝道:“不说他们,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据我们的探马打探得到,天平军薛崇这个草包,居然在谋划一个大动作,这个动作是冲我们来的。前天平军节度使、现西川节度使高骈在西川痛揍了南诏人几次。现在,当初调往西川的那部天平军已经回镇了,这些都是天平军的精锐兵马。现在这个薛崇,已经调齐所有天平军共八千人马,准备前来围剿我们。”

    各将都有些惊讶,不过也并没有怎么在意。他们先前分兵做战,每人就带着那么一两百号人,可一样攻城掠地,破县攻乡。天平军在他们的眼里,那些官兵简直就是一群草包,和薛崇一个样。

    王仙芝面色凝重道:“大军切不可轻敌,先前咱们对付的兵马,多是各县下面的一些兵。而这次要对付的兵可不一样,先不说从西川回来的这些天平军者是精锐的精锐,就是另外的这些,也都是天平军牙城恽州的牙兵。”

    黄巢仔细的听着,这时道:“大将军,既然来者不善,那我们根本不必与他们硬打,咱们就和以前一样,咱们带齐兵马跟他们绕就是。他来兖州,咱们就去恽州,去沂州。官兵不可能一直追着咱们打,等他们退了,咱们还可以再回来,咱们是义军,哪里都 能去。”

    尚君长等将领也有这个意思,黄巢的流动战术十分合他们的胃口,只管到处抢就是。

    不过王仙芝并不想再被官军跑来跑去,草军现在有两万人马,兵强马壮,岂能再被追的到处乱跑?那他这个海内诸豪都统,天补平均大将军也太没有面子了。

    更何况,乾封城虽少,可他在这里呆的感觉不错。大将军府中,还有十几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这一跑这些美娇娘怕是也难以带走。

    再有一个,其实在听到连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沙陀军都已经被朝廷剿灭平定后,王仙芝现在对于这个造反大业的前途已经并不看好了。他现在心里有个想法,就是趁手上还有这么多本钱的时候,把那个草包节度使薛崇痛打一顿,然后也就有了可以和朝廷谈招安的本钱了。

    造反,当初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到了杀人放火受招安的时候了!

    不过,这还只是他心中的想法。他还不知道其它弟兄们的想法,尤其是副都统黄巢的想法。在做出受招安的决定前,他得听听兄弟们的看法。(未完待续。。)

第475章 招甚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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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票帅们都毫不担心天平军的围剿,说实话,天平军曹濮恽济四州,除了一个天平军帅府所在的恽州,其它三州都先后被他们攻破过了。虽然天平军自夸他们先后破贼收复诸城,实际上不过是草军主动退出来而已。

    再说了,现在他们虽然依然占据着济州各城,但实际上,草军的统帅王仙芝早已经把他的大营移到了诸山之间的乾封城中。而乾封城,可是在兖州。而兖州已经出了天平军的辖境,已经是属于泰宁军所属的兖海沂密四州境内了。就如同他们当初在义成军滑州长垣起事一样,最后李种率军前来,他们直接跳到了天平军的曹州,结果李种还不是到了边界又回去了。

    “大将军,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担心薛崇和天平军。我冒然开口,还请都统原谅。”黄巢的外甥,前厢都知兵马使林言声音不大,然而每当他开口,却能让再高大的人也会安静倾听。他不过二十余岁,但长的却很高大。近八尺的身高。丹凤眼。卧蚕眉,一张脸极白。和黄巢一样,他也是个读书人出身。不过,自幼兼习武艺,不但武功不错,而且文才不错,曾经取得过乡贡资格,和黄巢一起入长安参加过科举。黄巢科举不第,写下那首我花开罢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时候,他才十六岁。那次他也没有中第,然后回乡后,毅然也扔下书本,也黄巢一起贩盐。

    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黄巢的心腹,他所统领的前厢一千兵马,是黄巢麾下最精锐的兵马。

    王仙芝笑了笑:“林都将有什么话尽管说。都是自家人嘛,不必那么客气。”

    林言的眼睛很细。总给人眯着的感觉,但却又让人感觉他似乎一直在盯着你看,看的人心烦。“薛崇如果率军来攻,那么我们直接把兵马从济州退出,退到兖州的乾封城来。按上次在义成军的经验来看,唐军各个藩镇之间,都是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只要我们退入兖州,只怕薛崇也不会追到兖州来吧?”

    “我们的确可以退入兖州,但我觉得我们现在手上也有两万兵马,可谓是兵强马壮。这个时候,天下英雄豪杰们都在看着我们,我们怎么能一直见官军就逃就退呢?这会影响我们的士气,队伍越大,人心越重要。要是人心散了,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再说了,我们总不能一直退避吧?纵观各路藩镇,天平军的薛崇可谓是最草包的一个,而且天平军也是我们草军弟兄的家乡。我不愿意带着弟兄们背井离乡,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干脆狠狠的跟薛崇干一仗呢?要是这次能击败薛崇,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再杀个回马枪,把曹濮恽济四州一起夺下来。到时,咱们直接就向朝廷请封天平军节度使,以后整个天平军都是咱们自己的地盘,那样岂不更好?”

    王仙芝的话很有煽动性,草军的骨干都是私盐贩,这只是一群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崇高的目标,就和王仙芝自己一样,当初不过是被官府逼的混不下去子,不得已而反。但让他们说起兵造反,称王称霸那些,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现在王仙芝给众人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这不由的让尚君长等人都大为心动。

    “诸位弟兄们,沙陀人强吧,可还是被朝廷剿灭了。我们草军虽然也打的很有声势,可我觉得咱们比起李国昌父子,比起鸦儿军还是不如的。既然打不动朝廷官兵,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早做些准备。我以为,如果我们真能如河北三镇一样,有一块自己的地盘,那就算表面上接受朝廷的封赏也算不得什么的。”

    诸将听到这话,更加心动。河北三镇谁不知道,卢龙、成德、魏博,那都是拥兵割据自立的势力,朝廷根本管不到他们,他们收的税不用上交,朝廷的兵马也不能进入他们的境内。根本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如果他们也能如此,那自然比整天提着脑袋东奔西跑的强。

    众人都想听王仙芝再说一些细节,可这时黄巢却已经面无表情的举起了一只手。

    “大将军想要招安?”

    一边说着,黄巢目光一边冷冷的盯着他,如同黑夜里的饿狼一般。

    被他这样盯着,王仙芝有些不太舒服,不过觉得自己事先没有和这位副都统商量过,也有些心虚,当下讪笑着道:“都说杀人放火受招安嘛,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大唐虽然腐朽,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是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我这,也是为弟兄们谋个退路啊。”

    “招安,招甚鸟安!”黄巢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震的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黄巢冷眼扫过诸将,讥笑着道:“大家莫不以为这杀官造反跟玩一样?就以为招安有这么的容易?想想看,六年前的徐州宠勋之乱,那时宠勋连下江淮数州之地,拥兵二十万,何等势大。屡屡击败官军,那时他不也上书想招安,想得一个武宁军节度使?可最后呢?朝廷虽然屡战屡败,可根本就不同意庞勋的招安要求,最后还不是打了几年,硬把他们斩尽杀绝了?就连后来的官军徐州的武宁军银刀兵。因为娇横。数次驱赶朝廷派下的节度使。结果当年与裘甫叛军做战,曾经三天做战八十三次,连胜八十三次的王式到任后,更是干脆的设计杀光了整个徐州武宁军的兵马,只留了三千人。”

    黄巢越说越激动,“想想看,庞勋当初声势如此之在,兵马如此之多。朝廷都不肯招安,他们为何要招安我们?就算招安了,朝廷可信吗?他们连自己的官兵都能杀光一镇兵马,你们就不怕招安后也被突然杀光?远的不说,就是这天平军前任节度,如今的西川节度使高骈,你们没听说过他到任西川后,因为把前任提拔的那些三千突将重新收掉提升,引得突将起事,把他逼到了茅坑之中才逃过一劫。结果他当时恢复了突将的提拔赏赐。还说事后绝不再追究,可事实上呢?事实上是过了一个月之后。高骈突然派他带去的天平节在一个黑夜,对那些突将挨家挨户的杀过去,抄家灭门。”

    王仙芝被黄巢说的哑口无声,其它将领们很多都是头一次听到这些事情。都不由的大失其色,一时间对招安之事也就兴趣大减。毕竟如果能招安是好事,可如果是这样命都难保的招安就没什么意思了。

    看到王仙芝脸色变的很难看,黄巢缓和了下语气,“大将军,招安不是不可以谈,但最起码,我们得有那个实力。如果我们达到河北三镇当年那样的水平,自然就不惧朝廷,那个时候接受一镇封赏的招安,那对大将军对我们所有兄弟来说都是好事。但是在我们有那样的实力之前,如果心中一直抱着招安的念头,只怕我们大事难成。”

    “我正是那样的意思。”王仙芝讪讪道。

    室中一时安静,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见此情景,王仙芝只好道:“那咱们就不招安,招甚鸟安,咱们跟官军打,打到他们痛,打到他们主动来招安。招安之事我们先不提他,但薛崇现在有八千精兵在手,我以为他很有可能会出兵对付我们。况且,这泰宁军节度使李系乃是西平郡王李晟之孙,听闻此人精通兵书战策,很是不凡。李晟中唐名将,其子李愬更是曾经雪夜破蔡州,建下世人传唱的功业。先前平灭河东诸将中,昭义节度使李钧,河阳节度使李涿,都是李系从兄弟。那李钧李涿都是不错,估计此人比薛崇当强上许多。若是李系与薛崇一起 出兵,只怕我们就麻烦了。要不,咱们干脆南下杀向沂州,去江淮一带得了。”

    “我不赞成这个时候南下!”出乎王仙芝的意料,黄巢居然再次反对了他的提议。这让王仙芝不由的黑了脸,莫不是黄巢今天专们来反对他的,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大将军威信有些受损,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他看到王仙芝的眼里闪现怒意,但那火光稍现即逝,转眼又变的那个总能和兄弟们打成一片的王大当家。“那黄副都统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大家听听。”

    黄巢叹口气,“李系这个人不过是一个纨绔而已,比起薛崇也强不到哪去,不过是又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而已。”他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听过李系的名声,幼小时就有神童之名,兵书战策倒背如流。不过他也听说过,这个李系很多人都并不看好,不过是仗了个家世而已。李系和高骈的祖父都获封郡王,比起祖父来,李系的祖王李晟是中唐名将,有再造大唐之功。而高骈的祖父就要差上许多。但如果高骈和李系相提,则李系比起高骈来就差的太远了。

    “现在我们周边,一个是草包薛崇,一个是纸上谈兵的李系,另外还有一个宋威曾经担任过左威卫上将军的湽青节度使。宋威这个人倒是很有些威名的,六年前,徐州庞勋兵变时,宋威曾担任徐州西北面招讨使,攻取萧县,为最后剿灭庞勋立下功勋。五年前,南诏皇帝酋龙第六次侵唐,时任左武卫上将军的宋威率两千忠武军救援成都,在新都大败南诏军,杀敌五千余人,更是一仗打响了他宋威的“威”名。 不过眼下宋威却还忙着扑自家后院的火,王敬武叛乱还没有平定,辖下的登州和镇**却又被分割成了新的藩镇,这对宋威是个不小的打击,因此,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对草军赞成威协的。”

    黄巢捏着已经有些花白的胡须,毅然道:“大将军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好,队伍大人,士气军心就越加的重要,如果我们一直避而不战,人心一散,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因此,我认为可以打这一仗,以重振我们草军威名,震慑官军。先灭了薛崇,然后再败李系,这河南东面十余州内,就再无人可以威胁我们了。”

    “大将军,某支持你的决定。”

    “多谢黄兄弟。”王仙芝道,脸上那层客气之下一阵如释重负之情清晰可见。

    一场小小的争论过后,原本的已经出现的裂缝终于又修复如初。只是,表面上修复的再好,裂缝一旦出现,就始终还在!(未完待续。。)

第476章 色厉胆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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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平镇牙城恽州恽城,帅府节堂之中。

    节帅薛崇正向部下们告之代北大捷的消息,“诸位,朝廷已经把彪悍的沙陀族连根拔起,连沙陀人都被朝廷剿灭。因此,提议招安草贼一事,必然无法在长安通过。这段时间以来,本帅连向长安发了九道加急军报,可每次政事堂都是回复让我们自己剿灭。现在沙陀人被剿灭了,政事堂的那些相国们更加不会理会我们的请援了。至于招安提议,更加想都不要想。眼下唯今之计,只有出兵剿灭这群草群才是唯一的办法。”

    薛崇现在压力很大,代北那边捷报传来,参与围剿的各镇节帅将领都是加官晋级,让人羡慕。但也让人恐惧,昭义镇节帅李钧,那可是堂堂西平郡王之孙,更是代北的招讨副使,可结果因为一次战败以致全军覆没,连本人也阵亡了,朝廷对于他的阵亡毫无抚恤。

    可以想象,如果辖内肆虐的草贼迟迟不能平定,估计接下来他的这个节帅的位置也将不保了。为了自己的官帽,他必须动用全力了。幸好,前往西川的天平军精锐回来了。这可是真正的精锐。加上恽城的牙兵。足有八千精锐。更加让他心中大定的是。泰宁军节度使李系已经主动派人前来联络他,要约他一起出兵夹击草贼。

    “这场仗,我们只能胜不能输!”薛崇重重一拍桌子道。

    “曹都牙,把你打探到了草贼动向告诉告诉大家。”

    都押牙曹全晸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看过半百的老将。他的祖父曹勖曾是徐州刺史,父亲曹珙曾是淮安太守,在咸通初年中举人。后任河南都尉。先前随高骈入西川,立下战功,这次回来,升任天平军都押衙兼衙内都知兵马使,为天平军诸将之首。

    曹全晸起身道:“就在上个月,草贼头领王仙芝亲率三千兵马入兖州,与乾封城泰宁军守兵有一场激战。李系派人兵一千救援,结果王仙芝部下尚让于半路估计击,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一千兵马尽没。乾封城随后被攻破,城中官员将士皆亡。我们得到最新的消息。草贼其它各部已经陆续从济州各境流向兖州,以和王仙芝汇合。”

    很多将领听说草贼已经流窜进入了兖州,都不由的兴灾乐祸,兖州可是李系的地盘,怪不得他要约他们出兵。

    “大帅,既然草贼自己逃出天平军辖境,那我们就不必管他了吧?”

    若是以前,薛崇肯定也会这样做。但是现在,手上既有了八千精锐,又有了李系联兵。他并不想错过这次杀贼立功的机会,更何况,他心中一直担心,草贼在天平军境内半年时间入把四州破了三州,事后肯定会被追究责任。如果他能借此机会,一举剿灭了草贼,那到时不但没有罪责反而有大功一件。

    “草贼流窜无定,眼下他暂时流入兖州,但随时可能又会流窜回来。这股草贼已经越来越势大,我们不得不尽早铲除他。”

    曹全晸点了点头:“草贼洗劫了多个城池,如今已经拥有了大量武器和兵马。据我们探查得知,草贼各部这段时间急剧扩张,现在各部扔有人马两万。特别是黄巢所部,虽然兵马只有五千,可却拥有数百名弓箭手,以及数百骑兵,不可小觑。”

    听到草贼在半年的时间内,居然已经拥有了两万人马,甚至拥有这么多骑兵和弓箭手,这让众将都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本帅已经派人送信给李系,这次我天平军八千精锐将进入泰宁军兖州境内,与泰宁军一起联手剿贼。乾封一带多山,虽然不利于围剿,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那一带荒山野岭,只要我们把他们赶进山里,用不了一个月,这些草贼就全得饿死。”

    李系和薛崇的判断都是一样的,草贼一旦发现他们联手出兵,左右夹击的话,肯定不敢迎战,他们绝对会逃入兖州东北部的茫茫群山之中。不过这正让他们高兴,他们不怕草贼追山,只要他们敢进山,到时直接在山外围起来,草贼将不攻自灭。

    草军虽然有两万,可他们的这支军队既非精锐常备军,更不是招募的勇武战士。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有佃农,庄稼汉,渔夫,屠夫、小贩、车夫加上一群亡命的贩私盐的,还有一些小偷、盗贼、强盗等等。这样的队伍,看起来很大,但只要他们吃一个大败仗,就能如烈日下的雪花一样迅速的消融。

    “大帅准备如何进军?”曹全晸的侄子曹存实职任镇遏使,也是军中的一员悍将,同样刚从西川回来。

    薛崇迟疑片刻,“李系认为我们应当直接突袭草贼。”他说,“不过曹全晸将军和其它的几位将军都觉得应暂时避其锋芒,先一路从恽州到濮州然后是济州,最后进入兖州,彻底的将我们天平镇犁一遍,把所有的贼寇通通剿灭。然后,再与李系兵马汇合。”他伸手轻轻划了一下红鼻头,看起来对将领们的观点有些不太满意。“不过,本帅担心,等我们这样一路慢腾腾的过去,只怕李系已经把草贼给全歼灭了,到时侯,我们可能连喝汤都赶不上了。”

    他此时已经忘记自己先前派出的兵马被这些草贼打的落花流水,一看到手上精锐兵马回来了,又有李系这个‘名将’出手,便觉得平灭草贼并算不了什么事情。现在他已经开始担心,万一去晚了,草贼都被李系给杀光了。

    “大帅的担心不无道理。”曹存实道,“眼下我们天平军与泰宁军联手对付草贼,草贼覆灭是必然之事。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落后了。要是让李系一人灭了草贼,那到时我们将成为别人的笑柄。草贼几乎将我们天平军犁了一遍,结果泰宁军一出手就灭了他们,那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曹全晸不满侄子的这个态度,“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但薛崇却很高兴有人支持自己的想法,他挥手制止了曹全晸,笑着问曹存实:“曹镇将有什么好的提议?”

    曹存实走到前面的屏风前,那是一架铜屏风,不过此时上面却是挂着一副河南的地图。他指着地图道:“这两个计划各有不同,可是大帅请看,假如我们我们这个时候不直接出击,而是在后面收拾那些小毛贼。那么就有两个可能,一,是李系率泰宁军自己把草贼灭子。二,泰宁军兵力不足,因此草贼逃脱,逃往淮南或者山南。不论是哪一个结果,我们天平军都将要承担先前剿匪失利的责任。”

    “很好。”薛崇道,“继续说。”

    “我提议,调齐天平镇内各州团结兵,让他们顺着济水从恽州进入济州,打主力兵马的旗号。一面清剿那些遗留的毛贼,二来让他们伪装成我们的主力,最后出现在乾封县的北面,使贼不敢再退回济州,重新流窜回我镇。然后,我们的八千主力兵马昼伏夜出,一路悄悄隐秘行军,直接从恽州顺着汶水进入兖州,悄悄杀向乾封。草贼到时必然以为我们的主力还在济州,那样他们全力对付李系,后背大开,那时,我们直接杀出,猛攻其后背,一战可捷!”说完,曹存实回到座位之上,他面上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但看的出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渴望听到诸将的赞许。

    曹全晸却皱了皱眉头:“你让我们单独面对草军。”

    “还有泰宁军啊,他们到时在明,我们在暗。”他急切的解释道,露出得意的微笑。“泰宁军可以从泗水、新泰、莱芜三个方向包抄进攻,那个时候草军正面迎战,我们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杀草贼一个措手不及。

    “战马上局势瞬息万变,我认为要歼灭草贼还是先与泰宁军汇合,然后堂堂正正杀过去。现在这样,两军分开,配合谈何容易?一个不好,反有可能让草贼有各个击破的可能。”

    薛崇笑道:“各个击破?不可能,就算只有我们八千精锐,也完全不是草贼能对付的了的。若不是怕草贼逃了,哪里用的着两家合兵。”

    曹全晸还想反对,可薛崇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都押牙的勇猛是无需置疑的,这样,四州的团结兵加上集结起来的州县兵马也有八千之众,虽然他们不是这次的主力,但任务也十分重要。我就把统领这支兵马的重任交与都押牙,如何?”

    曹全晸知道这是薛崇不想让他在开口了,因此长叹一口气闭嘴不再说话。

    “曹镇将勇猛敢战,这一次,就授你为先锋兵马使,统领前军。”

    曹存实高兴的笑了,薛存见曹全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连忙安抚道:“都押牙的两位公子也是勇武不凡,这次讨贼自然不能错过。曹翊、曹翔两位校尉,此次本帅任命你们为左右先锋,各领一营兵马。”

    曹翊、曹翔却与从兄曹存实一样的渴望上战场立功的机会,听到这个任命,连忙激动的上前领命。

    薛崇又点了其它出征将领名单,然后道:“诸将各自回去准备,明天四更造饭,五更出兵!!”(未完待续。。)

第477章 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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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巢所部的前厢都知兵马使亲自率五十骑前去探查,很快带回了亭亭山前有一支官军的消息。“从他们的旗号来看,他们应当有八千人,一色的红色战袍,人人配弓,个个持枪带刀,甚至还有三千名骑兵!”

    “是薛崇?”孟楷问。

    “要不然就是李系。”葛从周道,“不管是哪个,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他检视着自己的这支部队,左厢一千人马。一千来自大于饥民、盗贼、逃兵、农夫、商贩组成的后厢,与林言的前厢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林言一人就有五十骑兵,而左厢加起来才十骑。

    不过总算是刀枪齐备,虽然不比林言的前厢,可比起王仙芝的部队却要好上许多。

    “副都统差人来报,济州方向也发现了一支兵马,约有七八千人,打的正是天平军的旗号。现在又来一支,莫非是他镇兵马?”孟楷为黄巢的副将,这次前来,负责指挥后厢。

    葛从周无无畏惧,管他来的是哪路,最后总得短兵相接。

    “依我看。这两路都应当是天平军。一路为虚一路为实。既然济州那边大张旗鼓。那肯定就是虚的。这边偷偷而来,一定是天平军主力。孟司马,我看不必多虑,从周原率后厢前往迎战。”

    孟楷想了想:“既然通美将军如此勇气,那么本司马也不能阻止。既然如此,好,就依你之意,后厢迎战。”

    葛从周率后厢一千兵马迅速向前。向着官军杀去,约两个时辰之后,双方在乾封县西亭亭山前遭遇。葛从周先到一步,抢占了旁边山头的半山坡,居高临下。站在高处,眺望远方,远处平地滚滚烟尘,烟尘中飘荡着数十面旗帜。

    带着期待的心情,葛从周心跳起来越快。黄巢一起兵,他就跟随从军。半年多来,打曹州。战濮州,攻济州,作战勇猛,屡次立功,才得以功升后厢都知兵马使。现在,这是一场从没打过的大仗,一千草军迎战八千官兵。

    烟尘起来越近,极目远望,已经可以看见最前面的一面大旗之上绣着巨大的薛字。

    葛从周转头对面色有些苍白的孟楷道:“孟司马,列阵迎敌吧!”

    孟楷点了点头,下了列阵的命令。

    一千由农夫、私盐贩子、强盗、逃兵、俘虏、商贩等组成的队伍,手忙脚乱的倚山列阵,乱成一团。

    他们人数既少,又没有受过足够的训练,更没有打过真正的硬仗,面对如此重多的敌人显得不知所措。唯一还能让他们不至于乱了阵脚临阵崩溃的是主将葛从周的积威,乡里的情谊,以及亡命兄弟的义气,还有对即将到来的官军的愤恨。而且,对面的薛崇和他的天平军,他们并不陌生。大半年来,天平军四州他们攻破了三州,天平军的很多军队被他们一次次的击败,天平军的州县被队们攻破,士兵被他们杀死,连他们现在手上的武器,以及少量的铠甲,都是从天平军战死的士兵身上缴获而来的。甚至队伍中,还有不少就是天平军战败兵被俘的士兵。

    当一个人面对如此大军的时候,也许他们早就崩溃了,可当他们站在那个年青主将的身后,自己也便变的胆大起来。这一仗要怎么打,结果如何,其实除了葛从周和孟楷等人,他们半点的想法都没有。

    突然,恐惧慢慢压倒了凝聚力和信心,草军方阵开始有些支摇,发出一阵阵惊呼声,面前的天平军已经近在眼前了。

    战鼓咚咚的响起,山前平原上缓缓开来一眼望不到边的天平军士兵。

    盔甲明亮,在晚春的朝阳中泛着耀眼的光芒。

    最前面的是步兵,推着突出锐利锋芒的利刃盾车,手持长矛,身披红漆铁札甲。接着是一队队的弓箭手弩兵,他们披着轻皮甲长披风。

    在落后点的两侧,则是整齐的骑兵,骑士和战马的身上都披着牛皮铠甲。

    当这支部队缓缓的逼近上前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以及隆隆的脚步之声、整齐的阵列,让许多草军士兵开始以及剧烈的跳动,手脚发软,面如白纸一般。整个草军的阵列,开始焦燥不安起来。

    “咱们的队伍没有骑兵,该死的天平军这次居然调来了这么多的骑兵,只怕这次不好打。”林言骑在马上,目露担忧的低声说道。“咱们铁甲很少,皮甲也没几件,盾牌更少。弓箭手也不多....”

    行军司马孟楷当初也是一州盐贩头目,黄巢起兵之后,很快把这位道上的老兄弟拉入了伙中,并担任了重要职位。他此时虽然也一样心中恐慌,但也知道,越是此时,身为全军中心的主要将领,越不能把这种担心表现在脸上。“大战当前,别说丧气话!”

    薛崇骑着高头大马,位于中军大纛之下,看着前面稀落落的草贼队列,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区区千余草贼,居然不自量力,螳臂挡车,妄想以卵击石,哈哈哈。传本帅命令,让步兵向前推进,骑兵两侧跟进,本帅今天要先灭了这些草贼,拿他祭旗!”

    号角呜呜响起,唐军中军十二面大鼓和十二支号角同时呜起。

    数十骑传令骑兵背着令旗在各阵前往来纵横,大声的向各阵传达着最新的命令。

    前排的步兵从盾车上卸下盾牌,在阵前很快拼起一道人和盾组成的铜墙铁壁,在盾墙后,是如林的长矛和一队队整齐的弓箭手。在他们的两翼,曹实存和曹翊、曹翔三兄弟各率本部骑兵缓缓跟随前进。

    随着号角声,这个庞大的阵势缓慢的向前移动。

    草军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刀枪,面色发白,双手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

    两军越来越近,天地间凝结着一股可怕的沉默。

    “他无大概要放箭了,弓手在拉弦,他无抬弓要,要仰射,快举盾!”

    随着一阵阵尖利的喊声,已经接近到了百步内的唐军阵中,一阵密集的箭雨发出无数啸声,飞出天空,摭云蔽日,最后组成了一片巨大的箭云,整个战场为之一滞。

    许多草军这时纷纷将携带着的盾牌举起,所谓盾牌,不过是几块木头板子拼凑而成,甚至有不少的士兵干脆就是拿着从百姓家抢来的木头锅盖做为盾牌。虽然看似简陋无比,但后厢士兵几乎人手一面,他们铠甲太少,官军几乎是人手一张弓,甚至配备了大量的弩,每次战斗,弓箭造成的伤害总是最大的。

    一面面锅盖刚刚举起头顶,天空中那仿佛凝滞的箭云,这时突然化为了万千箭雨,猛的向着义军的阵列砸落下来。

    咻咻的箭声不断响起,义军手中的木头锅盖上不断的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震动,以及嘟嘟的响声。没有蒙牛皮的锅盖并不牢固,当承受了四五支箭之后,就会被震散。

    唐军的箭雨就如同是暴雨击打着荷叶一样的密集撞击。

    葛从周从一面真正的牛皮盾下向前观望,对面的唐军步兵已经挺起长矛,正在加快行进速度。骑兵也从步兵的两翼纵马而出,开成了雁翅阵,然后在转瞬间就加快速度变成了冲锋。

    天空的箭雨不再那么密集,葛从周将长枪握起,大声高呼:“生死只在今日,弟兄们跟我冲啊!”

    草军纷纷的扔掉手中钉头箭支的锅盖,狂呼烂叫着给自己增添勇气跟随在葛从周的后面冲杀了过去,和迅猛杀来的骑兵猛的撞击在了一起,亭亭山下的战场顿时变成了人间炼。

    唐军步兵以奇兵方盾在前,然后是长矛手,团牌刀手跟上,骑兵则迅速的从两翼包抄上来。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装备简陋,训练不足的这些草草聚集的流民,和刚刚从西川击败南诏军而回的天平军精锐相比,不但从装备到训练有巨大的差距,就是数量上也有着巨大的差距。

    虽然葛从周勇猛无比,但饶是如此经,在天平军的铜墙铁壁盾阵和无数如林的长矛阵前,草军根本冲不过去,一次次冲击,就如同是浪花不断的冲涮着礁石,徒劳而又无功。

    这个时候,曹存实三兄弟的前锋骑兵已经从两翼包抄了过来。骑兵的冲锋,巨大的冲击力很快就遏制了草军的冲锋。曹氏三兄弟率骑左冲右闯,草军的阵形很快就被他们冲击的七零八路。

    在天平军步兵的缓步推进,骑兵的左右冲杀之下,草军开始步步后退,很快整个阵形彻底的乱了。

    葛从周和部下浑身浴血,但依然挡不住官兵的进攻态势。

    孟楷提着一把长矛,策马赶到葛从周的面前,大叫道:“通美兄弟,唐军势大,这是天平军主力!风紧,扯呼!”

    葛从周抹了一把脸上的不知是哪个敌人的血渍,点了点头,“鸣金退兵!撤!”

    一阵鸣金声响起,苦苦支撑着的草军士兵们顿时一阵欣喜,连忙二话不说,立即转身而逃。

    天平军先锋兵马使曹存实见贼军败逃,当下振枪高呼:“不要让贼子跑了,追!”(未完待续。。)

第478章 黄巢鏖兵狼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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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军兵败溃逃,天平军前锋兵马使曹存实下令追击,这时前锋中一将出列高声道:“将军,穷寇勿追,小心有诈?”

    曹存实马上望去,却见出声相劝的乃是麾下小校朱瑄。朱瑄本来是宋州人,朱家在宋州也是一方豪强,其父为宋州盐帮头目,后来被官府捸捕处死,朱瑄与从兄弟朱瑾、朱琼、朱裕、朱罕五兄弟一起投奔了青州的王敬武。后来编入了曹全晸的部下,几年前,天平军兵变,王敬武奉朝廷命派曹全晸入天平军,朱瑄兄弟等也一起前往。后来,曹全晸留在天平军,朱瑄兄弟也一起留了下来。因作战勇猛,表现出众,朱瑄以战功升任都将,现在为曹存实直属部下。

    对于朱瑄,曹存实还是比较客气的,在西川时,他有一次差点死于南诏人枪下,是朱瑄用身体帮他挡了一枪。

    “朱校尉此话有何依据?”曹存实耐着性子问。

    朱瑄大声道:“职下以为,这草贼明明有两万之众,可见到我大军前来,却以千人迎战,这明显就有问题。这很有可能是贼军诱敌之计,前方尽是山林,须小心有埋伏。”

    “哈哈哈!”曹存实一阵哈哈大笑,“老朱你谨慎是没有错的,但也无须谨慎过了头。你也得看下我们的对手是谁,区区草贼,谅他们也想不出这样的诱敌之计来。再说了,如果是诱敌,那么他们就不会死战。顶多打几下就会诈败而逃。可是现在你看。刚刚一战。草贼可有诈败之相,这地上倒下的可至少有六七百人,就算诈降,他们也舍不得下此本钱吧。你无须再说,立即追击,切不可让贼军跑了。”

    曹存实三兄弟率一千骑兵先锋追击,朱瑄见曹存实听不进自己的劝告,也只得带上朱谨等。五兄弟各率部跟随追击。一路上,许多落后的草军败兵,被他们又追击斩杀一百余众。

    午后时分,暖阳高照。

    曹存实一千骑兵已经到达乾封县城东面二十里,斥候骑兵飞马来报:“禀报将军,乾封城草贼正在向逃路,他们没有坚守县城,而是在向东逃跑,正在渡过汶河。”

    一听草贼居然弃城而走,曹存实一声冷笑。“速去报与薛帅得知,其余骑兵立即随我追杀。”

    在他看来。先前贼走的草贼已经丧了胆,他们带回天平大军到达的消息之后,城中的贼首等人肯定不敢迎战,所以弃城而走。

    当即率先锋骑兵纵马狂奔,飞驰而往。等赶到汶水河边北岸之时,此时北岸到处都是草贼和饥民老弱。曹存实也没心情去管那些附贼百姓,这时只一味的杀向草贼。

    王仙芝此时已经率大部兵马过河,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曹存实杀到,草贼首尾不能相顾,王仙芝也无意再回头救援,自顾自的率过河兵马向南循去。曹存实见追之不及,只得回身绞杀未过河之后。

    等到薛崇率大部赶到之时,整个汶水北岸已经积尸二十里河滩,河水为之染红。薛崇到后,不但没有制止,反而下令大军将所有北岸的附贼之百姓通通杀光。随后兵马进入已经空荡荡的乾封县城,下面统计数字报上来,此战,先于亭亭山下杀贼七百。随后前锋军沿路击杀一百余人,最后赶到汶水河边,斩杀三千七百余‘草贼’。后续赶到的天平军,也一共斩杀八千余‘草贼’,并收复乾封县城。

    一战就击杀上万草贼,薛崇更加兴奋,当下在城中用过饭后,留下百余人马守乾封城,自率七千余大军渡过了汶水,向南追击。

    朱瑄再次向曹存实进言,说汶水以南,徂莱山、梁父山都十分险要,特别是梁父山东北的狼虎谷,地势更加险要,须万分小心。最好是等都押牙率所部八千兵马赶到,合兵进击。不过刚刚大胜的曹存实哪里听的进去,随意几句话打发了他。

    天平军渡过了汶水,早有探马报知了王仙芝。

    王仙芝此时将十厢兵马扎于徂莱山与梁父山之间,十厢兵马依次展开,自与尚让领三千直领精锐居中,将近一万三千兵马列阵迎战。

    将近黄昏之时,天平军曹存实所部先锋骑兵最先赶到,看到排成数里之地的草贼大军,心下不但没有惊惧,反而是十分的兴奋。先前一战,已经让他对草贼充满了蔑视,再多的草贼都丝毫无惧。

    不过总算他久经战阵,并没有立即攻击,而是隔着二里地停下,骑兵下马等候薛崇兵马赶到。半个时辰之后,薛崇赶到,见草贼倚山列阵迎战,不由大笑。

    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七千余天平军列阵进攻,一路稳打稳扎,节节推进。依靠着极多的弓箭手还有弩机,再加上坚固的盾阵,精良的铠甲,优良的训练,天平军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

    战斗前后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一万三千草军被击溃,败军向东北方向溃败。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军又处于山间,并不利于进攻,可薛崇并不想错过彻底歼灭草贼的大功。下令全军点起火把追击,追了三十余里,一队打着王字大旗的溃兵逃入一个山谷之中。

    薛崇问左右:“此处是何地?”

    “报大帅,此处山谷名为狼虎谷,十分险要,不过是个葫芦山谷,外面谷口小,里面地方大,但却是个死谷,只有外面这一条出路。”

    听到这个报告,薛崇大喜,刚刚那一队骑兵打着王字旗,定然是贼首王仙芝没错。草贼之中能骑马的本来就少,这么多骑兵护卫着还打着王字旗,不是王仙芝还有谁。当下。薛院大声命令追入山谷之中。

    大军一入追进山谷之中。眼看就要追到。可那队骑兵却是停止不逃,反而转过马头站在那里等候。

    薛崇正在奇怪之际,突然只听到无数号角响起,两面山坡之上突然涌出无数黄衣兵马,将他们团团围住。更加让他叫若不迭的是,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伏击于此,除了兵马外,山上还有无数大草球淋了火油滚下来。间中还夹杂着滚木巨石。

    天平军措手不及,一时死伤不少。

    “中贼埋伏了,大帅,此处谷中地形狭小,不利于我军作战,还是先撤出谷外再战。”曹存实策马赶到薛崇面前,此时心中悔不该听朱瑄之劝。不过区区草贼伏兵,虽然让他们有些损失,但只要撤到山谷之外,把谷口一围。贼军依然将落在他们的手中。

    薛崇此时却是心中惊慌,听到曹存实的话。连忙点头。

    天平军且战且退,向谷中退去。刚退到谷口,突然又是无数喊杀声响起,无数的火把突然亮起,一支大军从谷外杀到。透过明亮的火光,只见一面绣着王字的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舒卷不已。

    接着是数不清的晃眼刀枪,然后是身着红衣的齐州兵。在薛崇终于发现了这支打字王字旗号的兵马不是草贼王仙芝的兵,而是齐州王敬武的兵马之后,他面色惨白,惊惧的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这支神兵天降,突然出现的兵马已经从谷外杀了进来。

    两面夹击,被围困在了谷中的天平军,没有坚持片刻就已经崩溃兵败了。曹存实以前可是王敬武的麾下,齐州兵本是青州牙军,其强悍是不容说的,要不然,宋威也不会打到现在,也还没能剿灭他们。

    曹存实无心再战,率骑兵护卫着薛崇一心死战突围,他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冲出谷外,一路顺着原路逃跑。他们一路,后面的天平军却已经成了无头苍蝇,失去了指挥之后,被得到援兵军心大振的草军与齐州兵围起剿杀,最后大部份被杀死,少部份被俘虏。

    战斗结束之后,地上堆满了缴获的兵器、铠甲和旗帜。

    王仙芝看着这一切,尤自有些不敢想信,他们居然击败了八千天平军精锐兵马。拄着剑费力的站在染血的战场之上,他愣愣出神。

    一身黄金甲的黄巢领着齐州援兵大将,王敬武侄子王彦温来到近前。“大将军,我们胜了!”

    “我们胜了。”王仙芝喃喃的道。

    当初黄巢提出这个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时,王仙芝难以接受,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成功了。

    “可惜逃了薛崇这个狗贼!”

    薛崇此时在曹存实三兄弟和朱瑄五兄弟所领千余骑兵的护卫下,正一路向乾封城急逃。到现在他也还想不明白,王敬武居然派兵前来支援草贼。

    胡思乱想着,兵马已经到达汶水,涉水过河。安然渡过了汶水之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马上就到了乾封城了,只要退入城中,再坚守一下,那时曹全晸就能赶到了。

    乾封城头点头几支火把,昏暗无比,几个士卒正抱着枪站在城头。

    “快打开城门,薛帅回来了!”朱瑄策马来到城门下大声叫道。

    城头上传来一声带着惶恐的回应,然后城门缓缓打开,薛崇等策马入城。一入城中,朱瑾立即感觉有些不太对境,虽然城中早已经成了空城,只有百余兵马守城,可现在城中简直安静的有些过份。这么多兵马入城,居然没有听到猫叫狗吠的声音。他靠近朱瑄,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朱瑄连忙回头向城上望去,却骇然发现,城头上的守军根本没有一个认识的。

    “有埋伏!”朱瑄大叫一声。

    随着这声叫喊,平静被打破,城头与城门口附近突然涌出无数的弓手,箭如雨下。葛从周从城头上一跃而下,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林言和孟楷也从城门楼黑暗之中现身,各持一把长弓。

    今日白天他们按黄巢的军令,先以葛从周的后厢兵马诱敌,兵败后逃入亭亭山中,在那里,有林言的前厢隐藏其中。等到天黑半夜之时,藏于城中地下密室中的几队草军钻出来,空袭了留守城中的百余天平军,开门接应子葛从周等入城中。然后还伪装成了天平军,其余人马隐藏城门处,终于等来了天平军败军,一举杀出,伏击了天平军。

    天平军中伏,双方在城中展开混战,一面是葛从周、林言、孟楷所率一千余兵马,为了达到最大的杀伤力,先前分兵时,王仙芝和黄巢把草军的弓箭差不多都调给了林言的前厢。此时箭如雨下,也不管准头,只管紧张弓快箭箭。

    在狭小的街道之上,天平军的骑兵并没有多少优势,他们被分割开来,与草军拼死奋战。

    天平军新败之师,中伏之后无心恋战,只担心狼虎谷贼兵追杀而来。一番拼杀,曹存实再次杀出重围,护着薛崇逃出城外。一路向济州逃去,葛从周林言追杀一阵,追之不及,便收兵回城。

    薛崇等人连续奔逃了一昼夜,才逃回了济州济水河边的平阴县城。清点人马,八千精锐兵马,五千步兵三千骑兵,结果最后逃到平阴城的,只剩下了三百骑。在平阴担惊受怕了一天之后,草贼没有杀来济州,倒是曹全晸一路上招扫灭各种小股贼寇,率兵马到达了平阴城。

    一入城中,见到大败而归的薛崇,曹全晸惊的目瞪口呆。这可是八千精锐啊,失去这支人马,天平军真的已经要任人宰割了。薛崇经此一战已经吓破了胆,马上让曹全晸率所部一起回师恽城,此时也根本管不了原本与泰宁军李系约好的东西合击进兵之事了。

    薛崇刚一回到恽城,立即得报,草贼与王敬武一部兵马合兵在狼虎谷击败他的天平军后,没有返回济州,是因为他们去了沂州。就在他兵败之后的第二天,草贼与王敬武的一部叛军联手,在狼虎谷南面的沂州与兖州边界上的新泰城下,大败李系所率五千泰宁军。李系全军覆没,只率着几十骑南下逃入沂州城,草军一路追击,如今已经将沂州团团围困!(未完待续。。)

第479章 桃花依旧美人不再

    感谢越溪懒人、楚斋主、醉笑道三位书友的大力支持,谢谢!

    激情如潮水般退却,余韵之中的身体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一对疯狂过后的男女紧紧的粘在一起。

    李璟好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熟睡过了,他睡的很安详,放松了一切,只是轻松的酣睡着。

    当公孙兰入京一见到这个男人时,就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炽热的目光所点燃,两人如干柴遇到烈火,天雷勾动地火,一见面,就开始疯狂般的关上门,也不管是此时才是白昼,就已经猛的相拥在一些,然后是让人窒息的火辣长吻。

    很快两人疯狂的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李璟甚至等不及将他的衣襟系带慢慢解开,直接野蛮的用力扯带了衣带。

    公孙兰起先还能咬着牙拼命的让自己矜持一些,但很快她便惊恐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充满着渴望,渴望着他更加猛烈的爱抚。她心底的渴望是如此的炙烈,李璟的那强健的身躯无时无刻的不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更如同一座沸腾的火山,仿佛要将她融化。

    于是她终于抛开了压抑的一切,开始热烈的回应。

    她娇喘连连犹如莺啼,眼神迷离,开怀放纵。

    整个人彻底的被他点燃,欲海翻腾,婉转着胯下承欢,拼命迎送。

    于是她忘却一切,让自己如同冰雪一般完全消融在这奔腾的火山喷薄的颠峰之中。

    一次又一次。

    到最后,她已经忍不住开始忘情的尖声叫大叫,犹如百灵鸟在歌唱,再也顾不得此时正是大白天,外面就有许多侍女。

    她感觉死了,然后又活了,再接着又死了。

    死去活来,欲死欲仙!

    然后,她终于整个人都在颤粟,终于在又一次巅峰之中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李璟睡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就自己清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他就闻到了一股沁人的幽香,这香味是如此的天然和熟悉,这是公孙兰的体香。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公孙兰那清丽的脸庞,她还在沉睡之中,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眼角还挂着残泪痕迹。李璟忍不住低下头轻轻的吻过泪痕,最后在那红唇中吻了一下。克制了拥美人再次疼爱的冲动,轻轻起身,出门而去。

    一出卧室,外房的几个新罗婢女就已经迎了上来,她们轻盈的迎上前来,递上毛巾和热水,服侍李璟洗脸。李璟看到,几个年轻的侍女都是满脸的绯红,很明显,刚才他在房间中太过激情忘我,这些侍女都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一场春雨过后,长安的空气清新许多。

    亲仁坊齐国公府的桃园里,更是桃红柳绿,落英缤纷。

    李璟在桃园里的花亭坐下,侍女们为他倒上一杯浓浓香味的蒙顶石山绿茶,薄如透明的玉杯盛着如琥珀一般的新茶,阵阵茶香缭绕,靠在软榻之上,垫着天鹅绒的丝枕,宽袍大袖,头上的发髻随意的挽起,插一支玉簪,趿一双木屐,捧一场经书,确实是别有一番悠闲之感。

    各镇回镇的日期还没有定下,现在李璟难得的有些空闲,他拒绝了长安城那些王侯贵族们的大小邀请,安心的低调闭门在府中。

    一阵香风吹过,带着一股寒梅之香。

    李璟豁然抬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他的眼前,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多了一个人站在那里。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绚丽的唐装美妇。

    只见她轻挽百合髻,玉簪斜插头,额间一朵紫红的梅花宝钿,与细细的峨眉交相辉映,俏红的两腮边勾勒了两丝莲花状的面靥,使那如凝脂一般的白肤容颜更增俏丽。

    她身上一袭紧身的紫色高腰襦裙,裙腰用丝带高系于腋下,衬出那诱人的高挑丰满莲房。一缕宝蓝色的披帛绕于两臂之间,轻盈的随风飘舞,如飞天仙子一般飘逸脱俗。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但李璟看到她突然出现,却是不由的心头警戒。

    “你怎么来了?”李璟长叹一声:“既然已经走了,那就不要回来,走的越远越好。”

    “我马上要和兰姨离开了,我们打算离开长安,离开中原,去阴山大漠之北的大草原。”丽人的声音很清冷,带着一丝幽怨,“今天来,是要向你辞,二来,上次兰姨刺杀你之事,我真的毫不知晓。当时兰姨也是心系梅姨,心乱之下才出手伤害了你。幸好神佛保佑,你并没有事。”

    慕容雪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可李璟看的出,她姣好的面容销瘦了不少。李璟面对着她,心情十分复杂。兰差点就杀死了自己,这让李璟一度后悔当初带她们进入了军营。可在兰刺杀自己之时,若不是慕容雪出剑阻挡,自己当时就已经死在兰的剑下了。他们当时被抓关入军营之中,后来田令孜把梅送到了李璟的军中。事情李璟虽然弄明白了,可却不得不应诸将的要求准备杀了她们。

    结果她们三个居然击昏了守卫逃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李璟并没有让人去追。逃走了也好,李璟觉得,她们不会再来了。

    “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吧,你从此一去,但愿一帆风顺,海阔天空!”说完这番话,李璟从腰带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了她,“就当是我们分别的一件纪念之物吧。”

    慕容雪很希望此时李璟能开口留下自己,眼见如此,两行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流,一边泪流,她一边还强做欢颜,点了点头,转身很快消失在了那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中。

    桃花依旧,美人不再!

    李璟还在望着桃林愣愣出神,一阵脚步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行军司马李振、参谋盖寓,还有掌书记郭承安,录事参军事张宏,以及前军黑旗军都知兵马使高顺励,中军银枪效节军都知兵马使林武、左军铁林军都知兵马使王重,右军控鹤军都知兵马使李居义,后军捧日军都知兵马使王普、监军使张承业等重要部下都过来了。

    “大帅,急召我等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李振问道。

    郭承安笑着道:“算算时间,几位夫人都已经生产了吧?”

    说起此事,李璟点了点头,先前长安与登州相距遥远,消息一直不畅。这次公孙兰进京,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家里几位夫人生产的事情说了。

    王惋君和裴晨曦和裴晨岚三人早在一月底的时候就已经生产,王惋君生了一个儿子,裴家姐妹则更加厉害,两人都生了一对龙凤双胎胞,十分罕见。她们本身就是孪生姐妹,现在又是同一天生产,而且还都生了一对双胞胎,不知道让登州上下多少人惊讶。到了二月底,桂娘和婉儿也前后几天生产,桂娘生下一女,婉儿生了一子。加上张莺莺生的那个女儿,李璟现在一共有了八个儿女,四个儿子四个女儿。

    以李璟如今的地位,这八个儿女夭折的机率是很小的。

    众人齐声恭贺李璟,做为一个年轻的主公,他的继承人也将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虽然李璟现在还年轻,可早点有继续人总让将士们放心的。如今的大唐藩镇,只要强势一些的,哪个不是世袭相传。主上帅位世袭相传,那他们下面的这些将领臣下,也一样有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变的,这是大家都乐于看到的好事。

    只是这众人的高兴之中,李振等人还是有些担心的,正室生的是女儿,其它四个侧室却全生了儿子,而且除了婉儿,其它三个侧室身后的家族可也都势力不小的。只怕将来,这后宅难宁了。

    倒是王普,听到女儿给李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高兴的合不拢嘴。虽然女儿只是三夫人,可生的这个儿子却是李璟的长子。现在父凭女贵,他已经得到了李璟不少的信任,刚刚升任为后军捧日军的都知兵马使,算是终于进入了镇国军的核心圈子了。现在又有了这个外甥,相信以后他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

    李璟也笑的很高兴,只是笑容中难掩忧心忡忡。

    李振捻着胡须很快就看到了李璟的忧心,连忙相询。

    李璟叹气道:“这次登州来人,既带来了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坏消息还不止一个。”

    “出什么事了?”

    李璟正了正身子,道:“就在本月初,辽东传回情报,契丹连剌部得到迭剌耶律氏的支持之后,可谓是兵锋极锐。虽然我们暂时没有对积利州的高句丽人动手,让他们放手一博,可他们还仍然远远不是得到援兵的契丹人对手。三月初,契丹人已经把积利州外围最后一座山城攻下,现在已经兵围积利山城。若是积城山城再失守,那么契丹人就已经直接打到了我们的面前,和我们兵锋相对了。”

    积利州的高句丽人一败,那么挡在契丹人面前的屏障就没了,他们已经威胁到了辽南了。而现在辽南的兵并不多,整个登州辽南总共只有一万留守兵马,虽然新招募了五千兵马,还有新招募了八千团结兵。但新兵还需要训练,团结兵更不论装备还是军官,都只是二线守备部队。要是契丹人真的趁胜南下,虽然李璟相信依靠山城能够守住各城,但刚刚恢复一些元气的各县乡村,就将承受巨大的损失。

    “眼下南下浙东的水师兵马还没有回到登州,这个时候,我们得做好准备。积利城还没有失守,辽南的局势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现在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第480章 春寒赐浴华清池

    三月桃花芳菲竞放,本来看着天气一天天的温暖起来,可一夜过后,却突然百花凋谢,春寒料峭起来。

    一大早,李璟正要入宫觐见皇帝,可刚要出门,张泰却满脸笑容的迎上门来,说皇帝已去别宫清化宫中,并特让他来宣李璟前往华清宫中。

    坐上张泰带来的皇帝指派来接的华丽马车,李璟只带了六个门徒及一队五十人银枪效节军侍卫。他们的车马前,另有一百名金吾卫士兵为前导护卫。自宪宗削藩,结果魏博、成德军派刺客入长安把宰相武元衡直接刺杀于大街上之后,皇帝就下旨所有的三品以上官员在长安城都有金吾卫开道护卫。而做为宰相,自然护卫更多。

    李璟虽然没有进入政事堂,也好歹也加着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头衔,特别他现在还是天子面前的大红人,因此为他开道的金吾卫直接达到一百名军士。

    昨日突然一夜北风呼啸,天明之时已经是满目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这辆来接李璟的马车很大,李璟能坐下十人,甚至还可以在李璟喝茶。现在里面只坐着李璟和张泰两人,华清宫是在长安城东约六十里的临潼骊山脚下北麓,是皇帝的别宫。这座别宫最著名的就是山上宫中的温泉,一到春冬两季,皇帝便会经常前来洗温泉热汤。

    秦始皇曾在骊山“砌石起宇”,西汉、北魏、北周、隋代亦建汤池。唐贞观十八年唐太宗诏令在此造殿,赐名汤泉宫。天宝六载唐玄宗改名华清宫。当时这里台殿环列,盛况空前。唐玄宗与杨贵妃在此的缠绵故事流传后世。但安史之乱后皇帝很少游幸。

    马车的性能很好。李璟和张泰坐在里面摆开了围棋,棋盘丝毫没有晃动。

    “这华清宫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天子游幸了,怎么陛下突然跑到华清宫来了?”李璟问道。

    张泰清清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着嘲讽之色,“还不是田令孜在陛下面前唆使。”张泰原本只是一个宫中中等级的太监,但自因张承业跟了李璟之后,他也因此得了一强力外援,得李璟的影响。如今也是不断高升,现在已经成为长安宫中天子面前排名第四的太监。

    不过宫中的倾辄比外面的官场更加厉害,一旦到了某个位置,就算你不想参与争斗,也由不得自己了。想当初,田令孜只是一个小太监,可就凭着与皇帝的亲密关系,他先是拉拢了宫中最大的宦官世家杨氏的首领杨复恭,联手把当初连杀了懿宗四个儿子,。硬生生的把既非嫡也非长的五皇子普王李俨立为皇帝的神策军左右中尉韩文约和刘行深先后赶下台。随后,坐上枢密院使的田令孜又马上联名了在右神策军影响力巨大的西门氏宦官世家的首领西门思恭。一起又把前盟友杨复恭的神策军中尉的位置也抢到了手。

    而现在,田令孜势力正炽,西门思恭又拉上了杨复恭一起对付田令孜,他也被拉进入了这个联盟。

    “李中书可得小心田令孜,这几次让他吃了大亏,更让他损失了四五百万巨财,以田令孜狭隘性格,绝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张泰提醒道。

    李璟点了点头,田令孜和他之间早已经结下死仇,眼下不过是都碍着皇帝,所以才面上和气而已。

    “张公可知道陛下为何迟迟不让各军回镇?”李璟一直有些不明白此事,诸镇三万四千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每在长安呆一边,朝廷可就要供给各镇军队一天的粮食薪俸,甚至隔些天还得发一次赏钱。而按现下的惯例,只要各镇军队回到自己的镇内,所有的军队的粮饷等都是要各镇自己负责的。

    各镇的军队只要不出镇,就是由各镇自己供军。但一出了边境,只要是朝廷相召,那么所食就必须由朝廷供给,这就是规矩。

    “李中书难道没有发现,最近长安以及关中的官员调动频繁,甚至是连关中诸镇的节度使都调动了数个,关中诸镇的兵马甚至也调动了好几处?”张泰笑着问。

    李璟心中一动,他知道关中的藩镇虽然不是割据藩镇,但这些年来,也开始慢慢的向着关东河北的藩镇学习,他们也开始搞藩镇世袭的这一套。甚至连神策军,也出现了大量的禁军世族,世代服务禁军之中,子袭父职,弟袭兄职。而且更严重的是,朝廷的南衙十二卫完蛋了之后,现在北衙十军也几乎已废了,只剩下了神策左右军。整个朝廷,现在手中唯一的兵马就是宦官们指挥的这支花名册上多达十五万的神策军了。

    可事实上,神策军根本没有十五万,就是真正在册的那些兵,也只有一少部份是真正的兵。其中有大量的都是长安关中一带官员世族豪强之家的子弟,就是在军册上有个名字,却根本不入军营之中训练。还有更多的一部份,则是所谓的窜名军籍。所谓窜名军籍,就是中唐之后军队的一项特色。

    中唐之后,朝廷的军队分成了两大类,一是禁军,一是地方藩镇军队。禁军由朝廷用税赋养着,而地方军队则是藩镇自己想办法。

    营田收入、杂税收入、商业收入和两税收入构成藩镇的全部收入。藩镇的军队越养越多,纯靠收税已经根本不足用,因此地方开始营田,可营田也只能用以军粮,多的也弄不出来。装备这些,就得靠商业收入。所谓商业收入,就是招收那些会做生意的商人,发给他们军籍,就可以打着军队的名号做生意,能得许多方便,甚至由军队提供本钱,所得收益军队得一大部份。

    地方上还可以营田,禁军却完全靠着朝廷供给,这些年,朝廷只剩下了东西的几十个州还在向朝廷供给税赋,其余的大多自己养军了。而南缰又战争不断军费开支很大,皇帝又奢侈浪费,禁军的军费也十分有限,经常欠饷。许多禁军就开始做生意,一是召募那些商人入军,然后让他们去做生意,另外干脆就是军士直接出去做生意。

    长安城中,就有很多神策军士开着各种各样的买卖。

    控制着京畿之地的神策军都烂成了这样,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也没有办法解决。因为他拿不出钱来供军,就只能如此来。要不然,就很有可能引发兵变。

    但是现在,八镇三部落兵马就驻在灞上,看似不多,可他们剿灭沙陀军的威风,甚至是阅兵时的气势都在。因此,政事堂和皇帝现在一直不让他们走,宁愿供着他们,原因就在于朝廷借他们的势,正在解决京畿越来越失控的神策军。他们的办法其实也就是治标不治本,调换节度使,调换军官,甚至是清除掉一批窜名军籍的商人。

    朝廷这次的动作很迅速,在短时间内已经将整个京畿十几个州数个节度内的节帅将领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调换,并且对神策军进行了一次大清理。虽然这触动了不少神策军将士的利益,可有八镇兵马在侧,却也一时没有人敢做出头鸟。

    “这是陛下的主意还是政事堂的主意?”李璟问。

    “这是田令孜最先提出来的,陛下同意之后,交由政事堂执行的。”张泰回道。

    听到这居然是田令孜提出来的,李璟也有些惊讶。不过短暂的惊讶过后,他还是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田令孜虽然现在掌控着神策军,但实际上也没控制多久。神策军在京畿之地,盘根错节,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而这次通过这次大动作,一来确实也是把神策军的腐烂切除了一些,毕竟神策军有战斗力,对田令孜来说更有好处。这第二嘛,李璟不用想就明白,田令孜肯定是通过这次大动作,向神策军安插子大量自己的人,如此一来,增强对神策军的掌握控制。

    一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被田令孜当了回刀,李璟就有些郁闷。越是如此,李璟现在就越是希望能早点离开长安。

    下午,马车才到了骊山脚下的华清宫。

    到了之后,皇帝直接让人传下旨来,先赐了李璟一个汤池给李璟沐浴。

    这样的天气,泡一个温泉确实舒服。躺在池子里,李璟现在左思右想的,还是登州的局势。不说登州,就是兖、沂两州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公孙兰已经将草军最新的一次动向报告了他,王仙芝黄巢已经联合了王敬武,他们刚刚先大败了天平军薛崇,然后又大败了泰宁军李系。

    草军与王敬武的联合,这可不是好事。先前他们虽然靠到了一场,但从没有联合行动过,现在,他们终于联合起来了,而且还把天平军和泰宁军都击败了。可以想象,一旦沂州失守,他们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淄青,万一平卢军挡不住他们,那这些草贼叛军,绝不会放过眼下北方最富裕的登州。

    无论如何,李璟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今天,他就要向皇帝请求回师登州。(未完待续。。)

第481章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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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清宫长生殿宽阔的廊下,回落着此起彼伏的喧笑之声。

    金色的琉璃瓦屋项,落着一层已经化了大半的茫茫积雪。越过雄伟堂皇富丽的大殿穹顶,温泉的热气升腾凝聚成袅袅的白雾。

    田令孜手执着一柄白色的拂尘,一身锦袍站在大殿的回廊下,嘴着领着笑容,看着那洁白雪地上的红红绿绿。皇帝今天的兴致很高,正玩的不亦乐乎。年青的皇帝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总能找到开心的办法。这样的时节,在华清宫和年轻的宫女们打着雪仗,这样的事情估计也就还带着丝孩童心性的天子才能玩的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田令孜将刚刚一名宦官送到的一封急报揉成了一团,塞入了袖中。区区草贼而已,不过是群盐贩子,那天平军的节帅薛崇真是一个草包。这样的一点草贼,他居然屡次剿灭不掉,还反吃了几个亏,让草贼横行天平军境内诸州。这么点贼寇,他居然还好意思连连发信到长安来请求朝廷派大军去剿灭。

    真是可笑,这样的小事用的着打扰到陛下的欢乐么?若是天下间但有点事情,就拿到朝廷来烦劳天子,那天子还要他们这些节帅做什么。

    “噗!”一个雪团突然横空飞来,在廊下一个千牛卫士兵的脸上炸开。纷落的雪粉中,高大魁梧的千牛卫士嘴角抽动了几下。甚至双手依然握在千牛刀上。连脸上的雪粉都没有去擦一下。身体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年青的天子李儇身披着一件织金孔雀裘大披风,头上戴着顶乌纱帽,大笑着从从一颗药树下转出。后面紧跟着年轻宫女们银铃般的轻脆笑声。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好。都说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为上将军。一个雪团砸在脸上而能岿然不动,这也有大将气势。好,好。阿父,这个卫士叫什么?朕要重赏!”

    年青的千牛卫士激动的连忙跪下谢恩,李儇拍着手上的雪粉。冲谢恩的千牛卫士摆了摆手,“罢,朕就提拔你为正六品千牛备身,执掌御刀,今后随侍左右。”

    宫女们见那千牛卫士一下子获赏正六品千牛备身之职,都充满艳羡,也纷纷要赏。

    “好,好,都赏,都赏!”李儇那张还有些青涩的脸满是笑意。哈哈大笑道:“你们还怕朕赏不起么?”

    正说笑着,侍卫报齐国公、中书令。同平章事,镇国节、卢龙军、大同军三镇节度使李璟觐见。

    “李爱卿来了,好,你们不是要赏赐么,朕这位爱卿最是生财有道,富裕无比,一会你们直接找李平章讨要就是。”

    在一众漂亮的宫女的簇拥之下,神采奕奕的李儇到廊下的火盆边坐了下来。田令孜连忙捧着一件熊皮袍给皇帝披上,招手叫宫女付卫们各自归位。

    一阵微风吹地,殿前的几颗药树上的积雪娑娑而下。跟随着小宦官一路往前的李璟望着这雪景,不由的有几分感慨由然而生。大唐帝国走到今天,已经有二个半世纪了,外表上帝国依然雄壮,而且随着回鹘的亡国,大唐最大的对手吐蕃也已经陷入了衰亡之中,已经不能再给大唐制造麻烦了,新罗和渤海,这两个东方之国,经历了两百余年,到了现在,也已经衰弱了。

    纵观天下,看起来,似乎只剩下了南边的南诏,北方的契丹还能对大唐造成点小麻烦。大唐似乎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可李璟却知道,眼下的大唐,外面看似雄壮,虽然没有了强大的外敌,但其实大唐这树大树的内部最已经被蛀空了。眼下的繁华,不过是落幕前最后的浮华盛宴而已。

    就犹如这夜后残雪,最后一夜雪降,但眼下终究已经到了三月,时日无多也。

    可惜这个时候,大唐的天子却还整天迷醉于游玩,执掌着朝政的太监却总想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一阵笑声打断了李璟的思绪,他整整衣冠,恢复了平常的那副微笑的面孔。

    “臣李璟参见陛下!”李璟紧走几步,直接跪向雪地之中。

    不过还没等他跪下去,李儇已经笑着道:“齐国公免礼,这又无监礼管在,只是别宫而已。”

    李儇坐在那里,头上冒着一股白气,年青的皇帝一番嬉戏过后,依然精力十足。“齐国公有何急事,怎么也不好好享受一下华清宫的热汤?”

    李璟依然把礼施完,然后起身,直接将自己先前拟好的折子递了上去。

    “陛下,河南道天平军境内,有盐贩王仙芝和黄巢聚作作乱已经有半年有余,骠乱劫掠滑、曹、濮、济、兖、沂诸州,贼势越来越大。就在刚刚,臣已经得到快报,数日前,这伙草贼已经和叛乱的原青州牙将王敬武合流。他们在兖州设伏,几乎全歼了天平军八千精锐,其中还有三各骑兵。之后又在沂州大败泰宁军李系兵马,再歼五千官兵。眼下,他们更加嚣张,在得到了官军败兵手里的大量武器铠甲和战马之后,势力已经翻了几倍,现在已经将李系团团围于沂州城内。”

    “草贼?哪里来的这股草贼,怎么朕一直没有听说过?”李儇皱了皱眉头,往后面靠了靠,“这消息可是属实?”

    李璟道:“这些可不是寻常贼子,他们现在人多势众,再加上汇合了王敬武叛兵,再加上大败天平军与泰宁军后,得到了大量的铠甲兵器和战马,如今是要人有人,要兵有兵,甚至要将有将。现在贼势已成,如果再不将其剿灭,只怕他们攻下沂州之后,他们到时会马上席卷整个河南。眼下河南之地,连续两年遭受旱灾、蝗灾和水灾,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饥民。贼人只要稍一煽动,到时就能裹挟无数人马做乱,整个河南都将糜烂。甚至,连东都长安,都有危险。”

    田令孜不满的哼了一声:“齐国公这话怕是危言耸听了吧,区区几个盐贩子和一个叛将,能闹到什么地步去?”

    李璟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区区几个盐贩子和一个叛将?闹不到什么地方去?田公公可莫要忘记了,裘甫之乱,那只是一个农夫闹起来的,结果呢?最后席卷了浙东浙西十几州,朝廷费了多大的代价才平息此乱?远的不说,就说咸通十年的徐州庞勋之乱,那也不过是几个戍卒起事而已,结果呢,席卷了半个东南,连朝廷的赋税之地江淮都全卷了进去。朝廷派了多少兵马,用了多长的时间才剿灭的?难道防范于未然不是更好,非要等到生灵涂炭,百姓于水火之中时,才要耗费无数钱粮兵马去平乱?”

    这话说的田令孜一时语塞。

    李儇心有震动,惊声道:“这个王仙芝和黄巢还有那王敬武,他们真的如此难制?”

    “陛下,早动手就能容易一些,拖的越晚,那么贼军也必然势力越大。这就如同滚雪球一般,一开始只是一个小雪团,我们随便捏在手中,往那火盆里一丢,他立即就化为水汽消失于无形。可如果我们置之不理,被有心的贼人拿着这雪团在雪地中打滚,那么用不了多久,雪球将越滚越大,到最后,就算再丢到火盆中去,不说能不能拿的动,就是拿的起来丢到火盆中,也不再是火化了雪,而是雪灭了火。”

    正说着,外面又有侍卫上来,在田令孜的面前说了一句什么,田令孜的眉毛皱了皱,脸色瞬间变的有些难看。然后,那宦官将一个折子交于田令孜,退了出去。

    李璟这时已经猜测,这个折子估计就是河南那边的局势了。

    当下就道:“田公公,不知是何急事,若是急报,还请让陛下过目一下的好。”

    李儇也望向田令孜,田令孜这时已经无法再隐瞒了,只得将奏折递给了李儇。

    皇帝打开奏折,目光只扫了几行,就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

    “陛下,是何事情?”李璟连忙问。

    李儇将奏折递给李璟,“齐国公自己看!”

    李璟接过一看,只见奏折写的有些字迹潦草,十分不应该。但当他看明白内容后,才终于明白字迹为何如此潦草。

    奏折是泰宁军节度使李系发来的,上面只写了一件事情。草军和王敬武军联手击败了薛崇,又击败了泰宁军后,一路将他围在了沂州城。沂州只坚守了三天,就被攻破,李系化装成百姓才逃过一劫。贼军洗劫了沂州以及诸县后,没有进入海州,也没有进入感化军地盘的徐州,而是杀了个回马枪又进入了兖州。上次黄巢他们只是打了兖州东面一角,这次却已经直接点了整个兖州后,然后进入了宋州。

    怪不得田令孜也变了脸色,宋州和济州、兖州、沂州这些地方可不同。宋州紧靠着洛阳,往西北方向到洛阳只隔了一个汴州和郑州。更关键的是,宋州正处于运河之上,运河很长一顿正是经过宋州。贼军要是攻下宋州,那就等于直接把眼下唯一还维持着向朝廷输血的江南赋税粮米给卡住了。

    没有了运河上从东南运来的粮食物资,长安将无米可食!

    “陛下,臣愿意立即领兵前去讨贼!”李璟大声道。(未完待续。。)

第482章 以进为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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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璟现在一心只想早点离开长安,返回登州。长安虽然繁华无比,但他身处此处,就龙虎困平阳,龙搁浅滩。虽然有两万镇**在手,不必担心会再出现之前的遇刺之险,但是这样碌碌无为的呆在这里,却让他难以忍受。辽东的局势已经面临剧变,他必须得早点回去做准备。

    至于请命去剿灭草贼,李璟倒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提出率兵剿匪,不过是以进为退。他深深的知道,田令孜早已经与他势不两立,不论他说什么,这个奸贼必定反对。先前镇**入代北平乱,李璟因此名利双收,一下子跃居高位,深得天子喜爱。田令孜绝不会再给李璟一个平定草贼的机会,特别是在田令孜看来,草贼不过是一群盐贩子聚众而已,绝无法与沙陀人相提并举的,李璟要去剿匪,肯定是一击建功。

    果然,李璟提出带兵剿灭草贼的要求之后,李儇还没有来的及反应,田令孜立即就已经开口道:“陛下,天色已经不早,剿贼之事不如留待明天延英殿再行讨论。外面风寒,陛下刚刚出了些汗,小心着凉了。”

    李儇笑着点点头,“准备传膳吧,朕今日要与齐国公一起用膳。”

    之后,与天子一起用膳,不论是田令孜还是李璟和李儇,三人都不再开口提剿贼之事。用过膳后。李璟陪皇帝下了三盘棋。胜一负二。虽然败北,可却也让皇帝赢得并不轻松,让少年天子十分高兴。

    当晚就夜宿于清化宫,第二天用过早膳之后,李璟随李儇的御驾一起回到长安。

    回到长安之后,李璟回了亲仁坊。

    李振迎上来:“如何?”

    “有田令孜在,我倒不担心会被调去负责剿灭草贼。不过,田令孜也很有可能调我们一起出兵。不过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回登州。”只要不是做为剿匪的主帅,那么李璟便不会有太多担心。只要王仙芝和黄巢他们还有点自知之明,那么到时他们一看到朝廷兵马到达,就应当会主动远避逃离。那时,李璟便可以直接回登州了。

    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李璟握着茶杯问道:“进奏院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进奏院最初称为上都留后院,后改称上都进奏院。

    进奏院是各州镇官员到京师朝见皇帝或办理其他事务时的寓所,也是本镇进京官员的联络地。进奏院置有进奏官,向朝廷报告本镇情况,呈递本镇表文。向本镇及时报告朝廷及其他各镇情况,传达朝廷诏令、文牒。办理本镇向朝廷上供赋税事宜,凡本镇不能擅自决定的大事,向朝廷请示裁夺。

    总的来说,进奏院就是一镇在京的驻京办事处。可实际上,由于晚唐藩镇越来越独立,朝廷和藩镇之有时并不能直接对话,因此这个进奏院就成了一个中间联络渠道。朝廷直接把话传给进奏院,由进奏院再传回藩镇。而且进奏院同时也是藩镇设立在京城的耳目,通过进奏院窥伺朝廷,胁制朝廷的情况。

    现在整个长安,拥有五十多个进奏院,进奏官的地位极高,甚至拥有不下于副宰相的权利,进奏官就相当于地方藩镇节帅在长安的全权代表。

    除了这些重要功能之外,进奏院还有一个极大的功能,那就是承担汇兑功能。由于大唐一向钱荒,特别是到了眼下,钱荒更加严重。朝廷与地方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一般都规定本地铜钱不许出界。

    从唐宪宗时开始,各地在京师的商人,将售货所得款项交付各道各镇驻京的进奏院,由进奏院开具“文牒”或“公据”,一联交给商人,一联寄往本道。商人无论是由地方前往京城,还是由京城回到地方,身上都不用携带大量钱币,可以轻装赶路,到了再兑现,类似于今天的支票。

    镇**现在也晋升为大唐五十余镇中的一镇,特别还是一个新开幕的藩镇,自然也得在长安设立一个进奏院。

    按李璟的意思,这个进奏院的功能主要有四个。第一,自然是做为本镇进京官员的联络地,同时也是本州官员到京办事时的寓所。第二,进奏院将做为本镇在京的骁骑司的秘密据点,以进奏院中的身份来掩护他们的秘谍身份,负责打探京师动静,刺探朝廷的机密情报。第三个,进奏院将作为镇**在长安的一个重要汇兑网络,承担起镇**与长安之间两地商人往来的飞钱兑换,同时,也是四海钱庄向京师发展的一个重要据点。第四,进奏院还将负责拉拢长安的贵族王侯,并招揽一些有才之士,将他们送往登州。

    “地址已经选好了,就在皇城太庙与兴庆宫之间的崇仁坊,其东南角就是东市,往南隔了平康与宣阳二坊就是亲仁坊,距离通化门、春明门都不远。这套宅院很大,估计就是住上两三千人都不是问题。”张宏笑着说道,如今镇**和李璟的名头在长安确实很响亮,镇国节要建进奏院,许多王侯贵族都主动前来提供方便。几乎没有费什么麻烦,地址就已经选好了。房子和家具都是现成的,随时可以入住办公。

    现在李璟要考虑的是安排谁来做这个进奏官,这个人选必须是忠心可靠,且能力出众,善于交际的。李璟心中的最佳人选应当是李振,他本在京中居住多年,对于长安官场也比较了解,更加出众的是他本人关于谋略交际。不过很快李璟就否决了,因为他现在身边还离不开这个军师。

    随后他又想到了李维和公孙兰,不过最后都否决了。李维是骁骑司的主官,还在军中担任着指挥使之职,也很重要。公孙兰则是一个女人,更关健的是,李璟对于她的忠心一直有些放心不下。

    最后想来想去,李璟目光看到了张宏。

    轻笑出声,李璟对张宏道:“既然张录事把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了,那么干脆这个进奏官就由张录事来担任好了。正好张录事年纪渐大,正好在京师修养修养。”

    听到这个任免,张宏面露惊喜,受宠若惊。这个进奏官,比他现在的录事参军事可要风光的多。做为镇**留在长安的代表,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肯定很舒适。

    略微推迟了几下,张宏终于答应了下来。进奏官可是能够参加朝会的官员,一瞬间,他就有了种一入青云的感觉。

    任命了张宏留在长安后,又从镇**中挑了二百名军士留下,其中自然掺杂着一些骁骑司的密探。这些密探的身份,连张宏都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到了日落黄昏,宫中突然派来宦官传旨,让李璟入宫见驾。

    李璟心中一动,估计是剿匪之事已经有了后续了。当即沐浴更衣,换了官袍前往宫中。

    李璟到达延英殿下接受最后一遍搜身检查时,已经看到好几个熟人到了。郑从谠、崔安潜、于琄等人都到了,李璟上前和他们寒喧。

    除了相识的诸人,还有几个李璟没有见过的人。其中一个老者直接上前与李璟拱手笑道:“英雄出于少年,李镇国刚刚加冠不久,就已经节制三镇,真让老夫等汗颜啊。”

    于琄连忙向李璟轻声介绍,告诉他这人就是杜审权。一听这人就是新任命的昭义节度使杜审权,李璟也不由的笑脸迎接。

    杜审权也是先后居于多镇,而且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是当今政事堂两位宰相的姨父,宰相卢携和宰相郑畋二人的母亲和杜审权的妻子李氏,乃是姐妹。

    杜审权,豪门京兆杜氏出身,担任过江西观察判官,右拾遗,左补阙、司勋员外郎,郎中知杂、知制诰、中书舍人、权知礼部贡举、礼部侍郎、陕州大都督府长史、陕虢都团练观察使、检校户部尚书、河中尹、河中晋绛节度使,吏部尚书、同平章事,累加门下侍郎、右仆射、检校司空,兼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使、苏杭常等州观察使、尚书左仆射、上柱国、襄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河中尹,充河中晋绛节度观察等使。

    光是听到他那光辉耀眼的一串任职经历,就不得不让人惊讶。而且,他还是三朝元老,并且曾经入政事堂担任过宰相,可调是资历高,威望高,年龄也高的元老重臣。

    新升任为昭义节度使的襄阳郡公杜审存现年已经接近七十岁,可身体却健壮的像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他身躯高大,两腿欣长,肩膀宽厚,小腹平坦,手臂虽细却肌肉结实。只是头发变的有些稀少,扎起的发髻显得有些小,但却没有一丝白发。他的胡须是五绺长须,显得特别的有一股儒雅之气。

    杜审存的儿子杜让能居然也跟在他父亲的后面,李璟经旁人介绍,才知道杜让能此时担任淮南节度使刘邺的掌书记,眼下正跟刘邺入京,赐绯上殿。这人李璟也是知道一些的,历史上此人和他的两个表哥一样,将来也会入主政事堂为相。(未完待续。。)

第483章 十二路诸侯共讨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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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延英殿中,群英荟萃,将星云集。

    李璟进入大殿时,皇帝还没有到来,殿中将帅们各自相熟的站一起寒暄。

    河东节度使郑从谠,河阳节度使李涿、昭义节度使杜审存、振武节度使于琄、天德军节度使赫连铎、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义成节度使李种、忠武节度使崔安潜等刚从代北凯旋的七帅站成了一个小圈子,相互说着话。

    李璟在外面和大同军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辛谠在外面的那颗药树下说了会话进来时,赫连铎和拓跋思恭这两个殿中的胡帅,正紧跟在郑从谠和于琄的身后,自沙陀人大败之后,紧跟着这些内附的胡族地位也下降了许多。他们虽然也已经成了一镇节帅,可在这延英殿中地位却有些尴尬,连那殿中的小太监都对他们不太理睬。

    一见到李璟进来,两人立即亲热的上前打着招呼。赫连铎最先看到李璟进来,“李镇国来了!”他眼前一亮,走了过来。赫连铎自入京之后,把浑身上下狠狠的拾掇了一番,不但把那头乱糟糟的头发给挽起了髻子,就是那满脸的络腮黄胡子,也修剪的似模像样,让李璟想起自己那匹刚剪过马鬃的宝马。

    拓跋思恭也满脸笑意的迎接上来:“这些天几次前往齐国公府上拜谒,不过门上都说大帅正闭门休养。今日见到大帅,真是太好了。许多日不见,怪是想念的。”

    李璟点了点头。先是和郑从谠、崔安潜等人打过招呼。然后向着于琄拱手:“老师!”

    于琄没有过来。只是对李璟点了点头,他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李璟一眼。刚才在外面短暂的会面来不及说什么,不过他对李璟这些天闭门不会客的行为很是满意。并没有因为一时高位,而迷了心智。他对李璟最满意的就是这心智坚定,在他看来,这比李璟善于生财,甚至极会统兵还要重要。

    杜审存却是微笑着过来,很是熟络的一把拉起李璟的手。“来,老夫为齐国公引见几位朋友,大家对于如此年少的三镇节帅可是十分仰慕啊。”

    他们来到另一边的一个圈子前,看的出来,杜审权在这边也还是很有威望的。看到他过来,众人纷纷前来见过老宰相。

    “诸位,这位就是如今名震天下的镇**、卢龙军、大同军三镇节帅李璟李季玉了。”

    众人纷纷上来见礼,这些人一个个也都是李璟闻名已久的前辈,一个个皆任节帅之职。当先第一个,没等杜审存介绍。李璟身边的辛谠立即上前道:“大帅,这位就是谠之义兄杜慆。前任义成军节度使,现任东都畿都防御使、河南府尹、东都留守、同平章事,汝南郡公。”

    辛谠当初不顾安然前往泗州,为的就是这位义兄,辛谠和杜慆之间的这份情义,如今早已经为大唐天下百姓熟知。特别是当时辛谠一开始劝杜慆撤离泗州,杜慆所说的那番话,让无数人感其忠义。当时杜慆说,‘哪有太平的时候享受朝廷禄位,危难的时候却弃城逃跑的道理?我不做这样的人!况且每个百姓都有自己的家,谁不爱惜它呢?我独自求生,以后凭借什么服众?我决意率领将士与泗州城共存亡!’

    经泗州的数百艰难血战,最终胜利之后,天下间已经流传着一句话语,天下英雄唯辛谠,满朝忠贞数杜慆。自泗州之战后,杜慆检校工部尚书、滑州刺史、郑滑观察等使、义成军节度等职。

    杜慆与杜审权同是京兆杜氏,但却不是同一族,虽然两家祖上同一个祖宗,但却是不同的两支。杜慆的家世比起杜审存来更高,他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名相杜佑,历经肃、代、德、顺、宪五朝,五朝元老。杜慆的堂兄杜悰为懿宗朝政事堂宰相,还有个堂兄杜牧更是晚唐著名诗人。

    两人一番见礼,都相互仰慕。

    随后杜慆与杜审权又与李璟介绍了几人,分别是大唐地盘最大最富裕的藩镇,淮南节度使、同平章事刘邺。以及宣武节度使穆仁裕。

    随后李璟还见到了上次马球赛上输了比赛,却得到了卢龙军节度副大使之位的陈敬瑄。

    与众人寒喧过后,李璟殿内宦官排下的位置,找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一个穿着紫袍的陌生太监却走了过来,不过看到他身后的一人时,李璟却马上已经脸色一沉。

    那太监一脸笑意的对李璟道:“沙陀军监军使杨复光见过李镇国!”

    刚才李璟已经猜测出了这人的身份,虽然不满他跟李国昌搅在一起,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杨复光在史上,也是一个极为忠于大唐的忠宦,大唐大厦将倾之时,奋力奔走四方,也算忠义有嘉。

    “沙陀军还没有去西川吗?”李璟淡淡道。

    李国昌脸色还有些苍白,这次的痛苦经历不是那么容易就挥之过去的。他上前两步,对着李璟低头道:“李国昌见过齐国公,先前一时糊涂,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都是为朝廷办事,谈不上见谅不见谅的。”李璟不咸不淡的道。

    李国昌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家伙,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撕碎了他。要不是李璟出兵代北,事情的结果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个局势,但他知道他不能得罪李璟。“齐国公,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李镇国能够答应。”

    李璟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国昌蒙陛下开恩,允立功赎罪,出兵西川。眼下犬子还在漠北流浪,某希望大帅能够网开一面,让犬子回到中原。一起为朝廷带罪立功。”

    李璟笑了笑。“这事情你找我就找错人了吧。”说完不再理会李国昌和杨复光。对于李克用,李璟可没好态度。他们之间的仇恨可比与田令孜的还大,李璟现在派出了一支精锐杀手队入代北寻找李克用,恨不得能斩草除根,哪会轻易的让他就回来。就算杀不他,也得让他在漠北多吃点苦头。

    “皇上驾到!”一名宦官高声在殿前喊道。

    殿中将帅立即各就各位,虽然延英殿不比宣政殿朝会,也没有监礼官员。但今天殿中却多是地方藩镇节帅,因此,气氛还是比较隆重。

    最先进入的是政事堂的诸相和神策军左右中尉、枢密院左右枢密使,还有同是宦官执掌的南北宣徽院使。这些人几乎把持了整个朝政,这个时候才到,明显他们刚才已经在一起议过,达成了什么结果了。

    这些人到达后,片刻皇帝才在左右的侍卫下进入延英殿内。

    “延英殿内旧例,不必多礼,大家就坐议事。畅所欲言吧。”皇帝一进来,直接挥手制止了众臣的行礼。

    出乎李璟的意外。最先出声的不是政事堂宰相卢携,而是郑畋,他高声进言,“近日,天平军境内有私盐贩聚众劫掠州县,四处流窜。而且已经和淄青州叛将王敬武合流,并先后用诡计击败了天平军节度使薛崇与泰宁军节度使李系,如今更是流窜进入宋州,感受到运河槽运。此事让人震惊,薛崇、李系、宋威皆有失职之罪,臣建议当罢免三人之职。”

    殿中不少将帅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不过也有不少人早已经知道,面无表情。

    郑畋提议之后,卢携马上出列,“陛下,薛李宋三人虽有失职,但此时不是追究责任之时,当务之急乃是先平定贼事。不然,漕运不通,长安也将动荡。”

    李璟坐在下面听着这两位宰相的话,虽然不耻于卢携与田令孜同流合污,但就事论事来说,郑畋的意见却不是什么好中国人民办法,这个时候,临阵撤帅,无疑让整个天平、泰宁、淄青三镇更加混乱。卢携的提议,却是切中要害。

    “政事堂刚收到淄青镇宋威八百里急奏,宋威自知职责有失,眼下听闻贼军威胁漕运,已向朝廷提议,请率本部兵马出击,并要求朝廷另外拨给步骑五千,再专门设置一个使职,以统辖进剿事宜。臣以为,宋威资历威望皆重,六年前曾经随康承训剿灭庞勋叛乱,数年前又在南疆大败南诏军,足以担当此重任。臣提议,任命淄青平卢节度使宋威为诸道行营招讨草贼使!”

    卢携推出宋威为招讨使,也是经过和田令孜商议许久的。昨天李璟提议率兵讨贼之后,田令孜就已经在物色一个合适的将领来取代李璟,防止李璟再立大功了。想来想去,一时也没想出个结果。正在这时,宋威的折子到了。宋威是一个有能力的将领,关健的是宋威是拜在卢携门下的人,对田令孜来说,他们都是自已人。而且说来,宋威还是李璟的义父,可以遏制李璟。又因为李璟和宋威当初的关系并不是太好,且把登州给分走了,因此,又不用担心他们之间联合起来。

    最后,田令孜最终选择了宋威为招讨使。

    “为迅速剿灭草贼和王敬武叛军,臣奏请拔神策军步兵三千,骑兵五百于宋威,加强其军力。另外,再请奏请以杜审存率昭义军,李涿率河阳军、杜慆率东都军,李种率义成军,崔安潜率忠武军、穆仁裕率宣武军、刘邺率淮南军、李璟率镇**、薛能率感化军出兵围剿。再允薛崇率天平军,李系率泰宁军代罪立功。十二镇兵马共同围剿贼军,诸道兵马皆由宋威统领。”

    听到这个围剿计划,李璟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一次调动了十二路兵马,可以说洛阳以东、淮河以北的、黄河以南的军队全调动了,甚至连河东也调了两镇兵马参战。完全是四面包围啊,不过李璟却不由暗自摇头,兵贵精而不贵多,看似场面巨大,可越是如此,只怕最后的结果也越让人失望啊。

    田令孜这时也出列进奏:“臣请奏授右枢密使西门思恭为诸道行营都监军使,授右神策军中尉杨复恭为诸道行营供军使!”

    听到这道奏请,本来站在玉阶下的西门思恭和杨复恭两人同时变色,眼睛猛的睁开,怒视着田令孜。这个奏请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先前的议事中,根本就没有讨论过这两条。最后田令孜大肆调动京畿兵马将领,甚至搞清洗,他们已经退让了一步。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田令孜居然借这个机会,要把他们赶出京城。只怕他们这次一离开京城,再回来时,整个长安已经彻底为田令孜所掌控了。

    两人正要上前,皇帝李儇却已经一挥手,淡淡道:“准奏!”(未完待续。。)

第484章 收购沙陀契丹人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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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北虽苦寒,但也自是我辈建功立功之所。中原虽繁华,却非英雄沉醉之地。”李璟声音低沉,而又十分柔和。“辛老哥此去上任,我也没有什么可帮的上忙的,这是十万贯飞钱,你可以在太原或者丰州任取。也算是我对辛老哥的一点帮助。”

    辛谠捏着这张薄薄的飞钱,心中却感慨不已。情义虽能值千金,但李璟如此助他还是让他感激。当初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没有巴结权贵的意思,可李璟对他的这些帮助,却是实实在在的。不但助他成为了大同军的节度副大使,还亲自向皇帝为他请来了三千神策步兵,两千骑兵上任。

    如果不是李璟,他恐怕就算上任了,也将是一个光杆节帅吧,手下米海万、史敬存、契必璋三人各领一州刺史,又任幕府重职,手中还各握数千兵马,如果没有李璟帮他请来的这五千兵马,他就算上任也无所作为。

    “三郎对我的帮助让老哥已经感激不已,这笔钱我不能收。”

    李璟按住辛谠伸过来的手:“要是老哥看的起我李璟,就不要把钱再还回来,我李璟年纪虽经,可手里的钱却不少。别的我也帮不到你,但一点钱财还是可以的。要是老哥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辛谠很痛快的道。

    “如果老哥发现沙陀人越过阴山进入代北,立即斩杀。如果发现李克用,我要他的脑袋!”李璟说到李克用三个字时。面上表情有些冷酷。

    辛苦点了点头。答应了李璟。

    李璟随后又分别会见了米海万、史敬存、和契必璋三人。这三人当初都是投诚于李璟麾下。虽然眼下都成了代北一州刺史,且兼任帅府重职。但李璟依然还挂了一个大同军节度使的名号,他们表现上还是李璟的手下。对这三人,李璟分别派了他们一批礼物,然后又说了一些亲切的话语。

    “每个沙陀人的首级我出两贯钱,活着的沙陀人,如果是战士,每个十贯。如果是青壮妇女。每个六贯,如果是沙陀少年少女,每个三贯,老弱,每个一贯。不管你们送来多少,到时我就给多少钱,有多少我收多少。”对这三人,李璟都说了一样的话语。

    “另外,契丹人价钱减半,同样有多少要多少!”

    三人都是满脸兴奋的拍着胸膛表示会尽量完成李璟交待的任务。然后拿着李璟交给他们每人的十万贯飞钱兴奋的离开了。

    “大帅,这个价钱会不会太高?万一他们真的送来大量的俘虏。我们到时难道都收?”郭承安有些担忧的道。一个战士十贯的价格,这个价钱可不少。现在这流民满天下的局势下,就算要奴隶工人,也不需要特意花这样的代价买胡人吧。

    “掌书记,这就不用劳你担心了,这可不单单是弄一些奴隶这么简单的事情。”李璟端起一杯果酒饮下,酒是朱红色,这是杨梅酒,充满发酵的味道,非常的浓,浓到几乎能凝固。不过确实香醇之极,这是他在长安街市上买来的酒,酒坛上还纹着登州酒坊的标记。长安的商人们确实厉害,这么快就已经把登州的果酒大规模的销售到了长安。

    李振在一旁为郭承安解惑,“大帅此举大有深意,用钱收购沙陀人和契丹人的首级以及俘虏,那三个胡将贪利,必然就会主动的越过边界,却与沙陀人甚至是契丹人作战。如此一来,到了最后,不出意外,契丹人必然会和代北三部落打起来。大帅这招可是十分高明,用一点钱财,就能驱使的三部落心甘情愿的与契丹人开战,这可是替我们分担契丹人一部份的压力。等到时我们在辽东向契丹人发起战斗时,会有不小帮助。”

    “那这一招也可以在卢龙使用。”郭承安眼睛一亮,“卢龙军与契丹人更加接近,而且他们兵马更多。要是他们与对契丹人动手,那整个形势必然大变。”

    “也不尽然。”说起卢龙军,李璟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眼下整个幽州的局势已经完全的被改变了,由于田令孜的阴招,现在李璟成了名义上的卢龙节度使,朝廷如今又任命了卖饼的陈敬瑄做了卢龙军节度副大使兼节度使事,可他们难道忘记了卢龙军还有一个节度留后李可举。甚至就连李可举也还做不了幽州的主,还有诸多反对派军头。本来就已经复杂无比的幽州局势,因为田令孜的乱搞,李璟现在对整个局势都已经失去了掌控。

    特别是前去卢龙的还是陈敬瑄,李璟以为,百余年来先后发生过二十多次兵变的幽州现在局势紧张,随时将有可能再一次发生兵变。这将打破李璟好不容易在幽州借势经营起来的效果,但他现在也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陈敬瑄不会缺钱的,而且,幽州接下来很可能会陷于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余力去对付契丹人。”李璟叹了一口气,既然无力改变,那就暂时放到一边,就让陈敬瑄却偿偿幽州骄兵悍将们的厉害吧。“我们现在最急需要做的,还是先回到登州,然后准备入辽东和契丹人一决高下,遏制契丹人的南下势头。”

    “大帅已经下令给登州留守的林将军,让他召集兵马进入巍霸山城一线进行防御,甚至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从侧面做出出兵进攻的态势,威胁一下契丹人,给予高句丽人一些声援,让他们再多坚持一会时间。另一方面,大帅还派出了使者往积利城,准备说服他们投向我们。”

    “那辽东的局势并不用担心了?”郭承安说,

    “也不尽然,”李振道。“积利城的高句丽人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他们在乌骨河与鸭绿水一带还是有不小的势力。乌骨城和大行城、泊钓城等都在召集兵马。”

    “这些人并不需要太担心。”李璟徐徐道。“辽东的高句丽人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更多的时候他们其实更是争斗的关系。其实能嗅到胜利的气息,否决这几家不会这么快就出兵。而眼下,积利城虽然确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契丹人却并没有多大的损伤。空气之中现在到处都是溃败的气息,他们出兵之前会做更多的考虑。至于渤海国方面,更不可能会千里迢迢出兵来援一个早已经拥兵自立,且他们早失去控制的辽东之地。”

    “辽东这边的局势。如果我们进行防守,契丹人一时难以南下。”李振皱眉道,“但我担心的还是草贼和王敬武的叛军,他们既然能先后大败天平军和泰宁军,就绝非朝堂诸公所说的那么简单。”

    “他们也许真的很厉害。”李璟拖长着声音道,“但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这次虽然我们也是十二镇兵马中的一路,但我相信贼军定然不敢正面迎战,那个时候,我们直接返回登州。剿灭贼军的功劳。就让给宋大帅吧。”

    “大帅认为宋大帅打不过叛军?不可能吧,这可是十二路藩镇围剿。就算我们不出力,可这么多藩镇,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贼军了。”郭承安有些不敢相信。

    “任何一场战斗,在结束之前没有人敢保证必胜。”李璟淡然道:“宋节帅虽然早年颇有威名,但他打王敬武打了大半年,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就可知道他现在手上的兵马如何了。不是宋威老了,而是他手上的兵马并不能完全听从他的指挥。现在十二镇围剿,这情况就跟宋威指挥平卢军各部进攻王敬武一样。贼军现在威胁到的只是宣武镇的地盘,其它各镇的兵马只怕未必肯那么出力了。”

    况且这十二路藩镇,天平军和泰宁军现在基本上已经被草军打残了,义成、河阳军、昭义军、忠武军先前在代北都先后被打残了。十二镇一下子去了六镇,剩下的东都军、宣武军、淮南军、感化军、镇**、平卢军六军,东都和宣武都是弱军,淮南和感化军前几年因庞勋之乱,到现在也还没有恢复元气。平卢军因为王敬武叛乱,和镇东军的自立门户,现在一样是雄风不再。说来说去,十二镇兵马,唯一实力保存的很好的只有镇**了。

    但仗还没打,李璟就已经决定这次不会去管草贼了。那么这十二镇剿匪的结果,已经差不多注定了。

    “陛下还太年轻了,代北一战胜利了,就以为朝廷兵强马壮。可代北一战胜利,朝廷可是付出了六万战士的巨大代价,忠于朝廷的几个藩镇几乎已经废了。而江淮一带的几个藩镇,因庞勋之乱到现在还没恢复元气。加上天平军和泰宁军被贼军打残,朝廷并没有多少优势。特别是眼在中原饥荒四起,无数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百姓都是贼军的补充。这仗可不是旗帜飘飘,沙盘上指点江山就能胜的,战事一起,只怕无数人死于刀兵之中。特别是朝廷一下子调动这么多镇兵马剿匪,各镇兵马一出镇,就得由朝廷负责供军,朝廷现在从哪里拿出这笔钱粮来?十二镇兵马,一个月至少得三十万石的粮食供给,加上转运的耗费,将士们的赏赐、军饷、抚恤等等。只要一有供应不及时,只怕各路兵马谁都没有心思杀贼了。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愿意打仗?”

    打仗,打的更是后勤粮草。朝廷调动的兵马越多,后勤供应的压力也就越大。这也是李璟在延英殿上一听到朝廷调动十二镇兵马后震惊的原因。

    草贼兵马再多他们也不用担心后勤粮草,因为他们打到哪抢到哪,有本事的抢去,没本事的死去。可官军要是一没有粮草供应,马上就会有兵变的可能。

    从一开始,李璟就已经对这个围剿计划不抱任何胜利的希望了。

    既然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那李璟就根本没有心思跟他们耗下去。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在做撤回登州的准备。熟知历史的李璟知道,黄巢之乱,并不是真正灭亡了李唐帝国,他们只是一个导火索。把李唐的所有矛盾彻底的引爆了而已,他们流窜天下,结果将李唐帝国最后微妙的平衡给打破。

    黄巢乱起,大唐将进入真正的藩镇割据、相互攻伐的残唐时代。

    从现在开始,李璟不得不早做准备,巩固自身的实力。

    不是李璟不想力挽狂澜,去灭掉黄巢。但黄巢和李克用父子不同,草贼最大的物色就是能跑,他们的兵杀不完,用不尽,李璟既不是招讨使,行动就多有不便,更不可能在眼下辽南受到契丹人威胁的情况下,追着黄巢等人满天下的跑。而且眼下大唐的局势,就算杀了一个黄巢、王仙芝,很快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起来。(未完待续。。)

第485章 娶妻当娶阴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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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萧县。

    自从朱阿三与二哥一起将来犯的张占一伙贼人后,在刘家庄以及附身的地位大涨。刘员外现在也不要他们放牛喂猪了,从萧县武库中给兄弟俩弄来两副刀枪弓箭,他们白天去山里打些猎物,晚上就在庄内看家护院,日子比以往过的是要好上许多。

    这一日,兄弟俩将硝制好的野兽皮毛收好,去后厨房吃饭时见母亲一人躲在角落落泪,连忙赶上前去,“阿娘,哪个欺负你了?”

    看到是两个儿子过来,忙伸手擦干眼泪,强笑道:“如今你们两个小子这么凶悍,还有哪个敢欺负你们娘,刚才只是一不小心让沙子进了眼而已。”

    朱阿三却是心细,看出定有隐情。“阿娘,我们现在也都大了,而且现在刘员外都我们兄弟也都很好,要是遇上什么难事,尽管说来,我们可以分担的。”

    看到儿子如此,王氏欣慰不已。缓缓道:“再过十天,就是你们阿耶的祭日,自我们搬到徐州来,已经数年不曾回去祭祀扫墓了,想来十分对不起你们阿耶。”

    自当年朱五经死后,她带着四个儿女从宋州砀山搬来徐州的萧县,一晃已经多年过去。虽然萧县到砀山也不过是一百四十里路,可他们却没有时间也没有盘缠回去,多年来一次也没回去过。

    听母亲是为此事伤心。朱阿三连忙道:“阿娘。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往年咱们是没路费。但现在咱们有了。这半年来,我和二哥射飞禽、逐走兽,平时猎杀了那么多的狐兔獐狍野羊野猪野鸡还有熊豹等物,也算是大大丰富了刘员外饭桌上的美味。刘员外高兴之余,每次不但分给咱们家一些,还会给些赏钱。这些钱我和二哥都存着,已经有十来贯钱了,本准备是给大哥娶媳妇用的。一直就没告诉阿娘。现在就先给阿娘,拿去给大哥先物色一个嫂子吧。”

    说着朱阿三回屋取来一个陶罐,打开来一看,里面竟然是黄澄澄一罐子的铜钱。

    “一会我就去和刘员外告个假,咱们一家回一趟砀山,给父亲祭扫一下。”朱阿三道。

    王氏抱着那沉甸甸的铜钱罐子,心中欣慰道:“我身子老了,往返三百里路只怕吃不消,你妹子也年轻路上不方便。干脆就你们兄弟三去一趟,多买些纸钱。好好祭扫一下。”说着把钱罐递回给儿子。

    朱阿三笑着道,“阿娘。干脆让大哥留下,你现在就去给大哥找个娘子,这钱就是哥的娶亲钱。”

    儿子如此孝顺,且兄弟友让,这让王氏高兴不已。十贯钱,在这样的饥谨年里,也能给大儿子娶个好媳妇了,甚至只要不找【家境太好的,连二儿子的媳妇都能说下来。“可你们去砀县也不能没钱啊。”

    朱存这时笑道:“阿娘,咱们还有些几百文零散钱,而且我们半年来打猎存下来的这些皮子也不少。宋州的集市很大,正好可以拿去宋州卖了,然后给阿耶多买些纸钱果子酒肉供品。”

    “那好。”王氏微笑道:“这钱我一会就去托村头的马媒婆出面,帮着介绍张罗。有这十贯钱,我打算给你和你大哥一起把亲事都给订了,至于老三,等年明再订。”

    朱存嘿嘿一笑,脸色竟然有些微红。朱阿三也在一边嘿嘿笑着,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十分满足了,每天能吃饱饭,穿暖衣。兄弟俩现在晚上已经不用再想着剩饭了,他们的睡前谈的更多的是娶个媳妇,生几个娃,最后是等将来能盖间自己的屋子,要是再能买上二亩地,再租刘员外家的一些地,那日子就更能奔头了。

    当天,朱阿三兄弟就去向刘崇告假,说要往砀山祭扫先父的事情。刘崇听了,也是满口子同意了,对于朱五经这个老友,他还是很感激的。而且原本很是无赖的朱阿三兄弟自从赶走了贼人之后,现在整个人变了许多。平时上山找猎,极丰富了刘家的生活,甚至还能换取不少的钱帛。刘崇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每次有大猎物换了钱后,都会拿出一些赏赐给他们兄弟。平时吃用上面,也很是照顾。见他们越来越懂事,他也是很高兴,总算对的起老友了。

    见他们如此孝顺的要去祭扫亡父,刘崇不但答应了,还让妻子拿了二贯钱给他们做路费。朱阿三兄弟不肯收,最后刘崇只好说这些让他们到砀山后多买些纸烛水酒供品,祭奠一下老友,他们才收下。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一些,最近外头兵荒马乱,不太安宁。”刘崇告诫道。

    “多谢员外关心,我们兄弟早去早回,决不多耽搁。”朱阿三恭敬回道。

    第二天一早,王氏和大哥朱昱还有朱小妹一起在刘家庄路口给朱阿三兄弟送行,兄弟俩一人包了一个包袱,里面将着母亲王氏和小妹连夜做的一些炊饼,还有几块风干的肉干,身上还一人背了一个大葫芦装着水。

    老大昨天已经知道二个兄弟把打猎的钱拿出来给他娶媳妇的事情,性格木讷忠直的他很是感动,此时拍着兄弟的胳膊道:“自咱阿耶去后十几年来,咱家一直穷困。如今咱都长大成人,特别是二哥和三哥你们眼下也都懂事出息了,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应当赶在爹祭日之前回乡,多买些纸烛供品,好好祭祀一番。也让乡里的人知道,咱阿耶教授的三个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看谁还敢轻视?“

    王氏和小妹也叮咛嘱咐,让他们路上小心。直到朝阳已经出来。一家人才恋恋不舍告别。兄弟俩借了刘家的一辆小推车。推着积攒了大半年的皮子。往宋州而去。

    一路上走了数日,终于到达了中原大城宋州。

    时春光明媚,绿草如茵,山花烂漫,艳阳高照,草长莺飞之际。

    宋州乃是中原大州,属于宣武镇,宣武下辖汴、宋、亳、颍四州。共有近九十万人口。而宋州,乃宣武最大的州。因为紧领着洛阳不远,又处于运河水道之上,因此宋州和汴州还是中原的造船集中之地。这里北马南舟,商旅云集,热闹无比。两人推着皮子进了城,很快就找到了专门收皮子的集市,没用多大会功夫就把一车皮子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卖完皮子,看着天色难尚早,二人便就在宋州城中买了许多要祭祀之用的纸烛供品。又给母亲和小妹以及大哥各买了些礼物。这时已经是午后,不早不晚。兄弟俩便觉得干脆先在宋州城中住一晚,明一早再赶路。当下寻了个小店,要了个便宜的房间,把行李放好了。

    伙计看着二人的样子,知道是外来的,当下便笑道:“眼下大好春光,天色又早,二位客官何不出去流玩一二,岂不比呆在店中闷坐强些。”

    “哦,这里有什么好去处吗?”朱阿三笑问。

    “这您可问对人了,出城不远就是报国寺,二位何不去那上个香还个愿求个平安什么的。只要看好时间,在天黑城门关前回来即可。”

    兄弟俩便来了兴致,一起出了客栈赶到郊外的报国寺。来到翠柏苍松掩影下的古刹,朱阿三兄弟却发现今天这里有些异样的热闹,连忙凑将上去。

    只见山门之前缓缓驶亚两辆精致的香油车,数十名衣着鲜亮的家丁,丫环在前后小心的伺候着。乡下野惯了的朱阿三也不懂的回避的规矩,拉着兄弟朱存一心往前挤。几名家丁马上把他拦住,“哪来的田舍汉儿,想找打么?现在不准进去,等我家刺史夫人和小娘子进香完毕后,你们才能进去。”

    朱阿三一听就满不高兴,这不是仗势欺人么,正欲发作,却忽然听到一声胜似银铃的少女轻斥:“使君不是让你们不要在外边欺负人么?”

    这一声天籁般的悦耳嗓音,让朱阿三忽然想起了早年老爹教过他的一句诗,曾经几次背不完整还因此挨过板子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干巴巴的句子,突然间就化成了一个美丽倩影,突然闯入了朱阿三那还带着一些懵懂的心。

    香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了一只白嫩的玉手,葱白般的纤纤手指,以及一段羊脂美玉般的皓腕。还没等他来的及细细口味这双手的美丽,少女已经下了出。没有看见正面,只能从身后看见他身着绵绣襦裙,一条挽于臂间的绿色披帛随风起舞,飘飘欲仙。衬托着那窈窕的身段,和发髻之下欣长的玉颈。

    朱阿三心中一阵失神落魄,暗叹第一次见到如此让人心动的女子,完全不是刘家庄的那些庄妇村姑能比的,可惜这样的女子竟然不能见到面容。正失落之际,却让他看到终身难忘的**一刻。少女蓦然回首,冲着他巧笑倩兮。

    玉面桃腮,白瑜无瑕。

    仪容秀雅,杨柳迎风。

    朱阿三愣在当场,失魂夺魄,如痴如醉。

    小娘子见他痴傻模样,不由以袖掩面而笑,依偎着母亲进入山门。

    见小娘子渐渐远去,消失于山寺之中,朱阿三怅然若失,闷闷不乐。二哥朱存却并没有发现兄弟的变化,依然在惊叹着这贵妇的奢华排场。

    “二哥,你可知道她们是谁?”

    朱存回道:“适才听人说起,好像是宋州刺史张使君的夫人和千金。说起来,张使者还是咱们砀山的同乡呢。”

    朱阿三沉默无声,兄弟俩一路往回走,快到城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长叹一声,“仕官当仕执金吾,娶妻当妻阴丽华!”(未完待续。。)

第486章 朱阿三误投镇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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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存突然停下脚步,疑惑的问:“啥意思?”

    “二哥,咱阿耶以前给咱们讲过一个光武帝娶妻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朱存摇了摇头,小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读书识字,“光武帝娶妻?不记得了。老三,你提这事干吗?”

    “汉光武帝是东汉的开国皇帝,叫做刘秀。他年轻的时候只是一个早已经没入的皇室之后,一次他路过新野,偶然看到了当地的一个美丽女子阴丽华,为之倾倒,从此不能忘怀。后来他到京城长安游学,看到执金吾出巡时豪华漂亮的排场,便发下誓言: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为达成心中的志愿,光武后来奋斗不已,后十年来他一直未娶,到他二十八岁时,果然如愿,终于娶到了阴丽华,更成就了一番千秋伟业!二哥,你看这张刺使之女,只怕当年之阴丽华也不过如此,二哥,你看我能娶到张小娘子吗?”

    朱阿三越说越兴奋起来,不免喜形于色。朱存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这个兄弟的话,他居然想要娶宋州刺史的千金。不由的大声摇头苦笑了起来,“三哥,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啊。”

    朱阿三却已经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他大声道:“二哥,你岂不闻时势造英雄这句话,想那刘秀。当年虽然说是皇家贵胄。可实际上因那什么推恩令。到了他这一代时,早已经家道中落,无尺寸官爵,全靠自己耕种糊口了。要不是后来王莽篡位夺国,天下大乱,刘秀怎么可能平地升天,最终娶了阴丽华,做了皇帝?”

    不过这番话在朱存的耳中。不过是兄弟一时失心疯中了癔病了,当下也不与他争论。二人回了客栈,是夜朱阿三左翻右覆,辗转难眠,彻底相思。一直到天亮入勉强入睡,可又马上梦到了张小娘子入梦中来。那小娘子冲着他回眸一笑,他刚要上前去拥住她,却一下子被人推醒了,睁眼一看,却是二哥朱存。

    “天色不早了。咱们得趁早赶路,可不能错过了阿耶的祭日。”

    兄弟俩沿路返回。数天之后到得砀山午沟里老家,一番祭扫,摆上了丰富的祭品,远近的乡亲看见朱五经的两个儿子已经成人,此番回来也穿得堂堂正正,不由的感叹。

    又过了几天,兄弟俩终于回到刘家庄,自宋州之后,朱阿三便一直沉默起来,经常一人独自不语。他们不在的时候,王氏已经托媒人给朱昱和朱存兄弟俩各订好了一门亲,都是平头百姓的良家女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两家人都急着把事办了,朱存两人一回来,婚事就先后给办了。

    朱阿三最近的变化,王氏也看在眼里。还以为这老三看到老大老二结婚了心中着急。便暗中托了媒了打听合适的姑娘,不出几日。马媒婆来回,说是隔着三十里王家庄有个庄户家,他家有五个女儿,现在日子不好过,他们家有个大女儿已经十四,便想嫁出去。听说了刘家庄的朱阿三,知道这小伙子远近闻名,勇猛,还是个好猎手。因此也不要什么彩礼之内的,愿意直接把女儿嫁过去。

    这事王氏一听自然高兴,偷偷的去见过王家女儿看着不错,身材苗条。特意打听过,说是已经来过红了。王氏很满意,来过红了,那就是能生养了。三个儿子,他自然是希望他们能早点生儿育女的。当下就把老二上次宋州卖皮子剩下的五贯钱作了聘礼,下了定。

    没出几日,婚事就已经张罗了起来。朱阿三到此时才知道此事,满口子不肯答应,王氏问他原因也不说。最后朱存突然明白,定然是因为宋使君的千金之事。原本他还以为过段时间,兄弟就会把这个妄想癔念给过去了,现在看他还执意于此,不由十分生气,拉着朱阿三就揍了一顿,最后摞下一句话,不想让娘气死,你就老实的娶了王家小娘。

    新婚之日,朱阿三最后还是穿上了一身大红袍,和一身碧绿的王家姑娘一起拜了堂,还入了洞房。但是当他拥着那有些瘦弱的王家姑娘时,满脑子里想的却是张家小娘子。

    新婚之后,朱阿三常常叹惜,总是后悔娶了王家女。这些天他在外打猎之时,听到不少的风声,先是曹州造反的草军喊着天补平均的名号四处攻城掠地,然后竟然与青州的王敬武合兵一处,把朝廷的天平节度使薛崇击败,随后又大败了泰宁节度使李系。在闹够了天平军后,又进入了泰宁军境内,现在更是已经到了宣武军境内,甚至兵马一度到了宋州一带。

    朱阿三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没有滋味,每天面对着那个对他唯唯诺诺的新婚妻子,他却没有半点的激情。自宋州回来后,他的眼界更宽了,心也更野了,他已经不甘心一辈子只呆在小小的刘家庄。

    “身逢乱世,要想出人头地,不是从军就是为盗。久闻王仙芝、黄巢造反,横行天下,眼见朝廷不保。恁我们的武艺,如去投奔,不愁没有个出头之日。真要夺了天下,到时你我就是一个开国功臣、拜将封侯呢。即便不能,弄些钱帛金银,抢他三五个美娇娘,也不是什么难事,岂不要强于我们在山野打猎厮混,埋没了这一身本事?”

    那天在萧县出售猎物之时,和几个相熟的猎人们一起在简陋的小酒馆之中喝酒时,其中一位老哥的话一直回荡在朱温的心中。本来就已经心野的他,听了这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话后,更加的无法平静下来了。

    想起自己已经二十一岁了,但天下间无片瓦属于他。无立稚之地属于他。现在有了妻子。等将来再生了孩子,难道他要一辈子做刘家的佃户,他的子子孙孙也要这样过?

    他不甘心,若是真如那个猎户说的那样,也不算枉来世上一遭了。

    天黑时,朱阿三把二哥拉到自己的小屋,这里本是兄弟三人居住的屋子,如今三兄弟都成了亲。刘崇各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一进屋,朱阿三给二哥倒了碗浊酒。

    兄弟们边喝边聊一些闲话,慢慢的,朱阿三把话带到了心中所计划的事情上。

    朱存已经半醉,再听兄弟的一番描绘,也是有些心动。

    “二哥,现在草军已经攻到了宋州,不过二百里地而已。”

    “你想去投奔草军?”朱存问。

    朱阿三摇了摇头:“不,那些只是贼寇,我觉得。还是官军更可靠一些,我想去宋州投军。投宋州的官军。”

    一听这话,朱存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这个兄弟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张家小娘子啊。他仔细的想了想,上次他们去过宋州,宋州那城池高大,城中十余万人,这么大的城池,估计一伙贼兵怕是难以攻下的。

    兄弟俩一番商议,都不由的有些兴奋,当下借着酒意把主意拿定,直接找了母亲和大哥。

    “我们兄弟二人不愿意不愿意老死家中,想要出去谋一点家业,家中一切就劳烦大哥照应,等我们赚到了钱,就立即回来。请阿娘和大哥放心。”

    母亲王氏有些不放心,王氏不由落下泪来,老大朱昱是个安分守已的人,娶了媳妇已经是相当的满足了。当下道:“阿娘和小妹还有弟妹就由我照顾,二哥三哥既然有意外出谋家业,那就尽管放心去吧。家里由我照顾,只是眼下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不行,就马上回来。”

    两人又去向刘崇辞别,刘崇一番劝说无效后,只得由着他们去了。临了,又让妻子拿了两贯钱给二人。

    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俩人就背着包袱上了路,一路向宋州奔去。

    数日之后,兄弟俩到了宋州城下,这里已经是连绵的营地,到处都是帐篷。兄弟俩有些傻眼,左转右转,一路转到了一杆招兵旗下。朱阿三倒也认识的一些字,看到上面的招兵二字,立即知道这就是大家平日里说的招兵之处了。当下兴奋的拉着朱存上前报名。

    “这位军爷,我们兄弟来报名投军。”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年龄?”

    “我叫朱存,徐州萧县人,老家宋州砀山,今年二十五。”

    “我叫朱温,徐州萧县人,老家也是宋州砀山,今年二十一,朱存是我二哥。我们是猎户,射的一手好箭,天下飞的老鹰,地上跑的豹子,水里游的草鱼,都能一箭射中,百发百中。”朱阿三见那个招兵登记的一身锵锵铁甲,面露威严,便极力的介绍自己。

    那登记的军官闻言一听,来了点兴趣,“那里就有一副弓,你们就在六十步外射那箭垛,若是十中其六,便算合格。”

    朱存拿起弓,中规中矩的六十步外射了十箭,十箭都中了箭垛中心。

    军官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更盛。

    轮到朱阿三,他先试了试弓,发觉这张弓并不强,便主动的换了一张一石的长弓。然后往后又退了大约四十步,站到了一百步外,张弓连射十箭,箭箭正中红心。

    “不错,非常不错。朱存朱温,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是镇**辅军前厢弓营步弓手,鉴于你们的出色箭术,本官特破例授予你们预备二等兵军级。小子,一入军营就直接跳了三级,成上二等兵,哪怕就算这是预备衔,那是很难得的。现在,拿着这两块军牌往左走,那里会有人带你们去辅军前厢弓营报道。”

    朱阿三兄弟俩接过军牌,直到此时才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们竟然入了镇**,而不是宋州州兵。兄弟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又不敢再回头去那个一脸威严的军官,盯着军牌愣了好一会,最后才脚步沉重的向左面走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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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介绍:
大唐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 大唐第十七任皇帝懿宗驾崩,夕阳中的帝国迎来了十二岁的十八任新皇僖宗李儇。 此时,距离私盐贩子王仙芝率十票帅起兵反唐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个爱咏菊的私盐贩子黄巢也早已经对大唐心怀怨恨。 此时,晋王李克用还只是边疆小军官,十三太保也还未扬名天下。后梁的流氓老扒灰皇帝朱温在地主家喂猪,蜀王王建在杀驴。南唐的徐温在贩私盐,吴越王钱镠是盐贩打手,楚王马殷在做木匠,赖子南平王高季兴在商人家当小家僮。开闽三王的王审知三兄弟还是县衙小吏,岐王李茂贞是成德军中一小卒,吴王杨行密在庐州落草为匪。 此时,日后欺侮汉人数百年的契丹人还在草原游牧,日后割据西南的大理也还没有建立,将来雄霸西北的西夏党项人更还在为李唐皇朝卖命。 就在此时,李璟一不小心闯入了这个余晖中的大唐帝国。晚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晚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晚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