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 新式武器
现实世界。
神秘科学联合研究院。
“有什么事抓紧时间说，我现在很忙。”顾判端坐在实验台后，手里面把玩着那根晶莹剔透，看上去别样不同的白骨。
他还没有打定主意到底要怎样展开对它的研究，虽然设计了几个方案，但总感觉不是很完善的样子，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结果。
毕竟这很有可能是第六魔法使亡灵复苏本体的一截骸骨，如果一不小心弄坏了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找到相同的替代品。
法莎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一眼“弗兰肯校长”。
然后将目光下移，落在那根让她感觉到有些心惊肉跳的白色骨头上面。
她直觉得感到，自己和校长距离越来越远了，以前还能够看到他的背影，但是现在，却蓦然发现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属于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很快收敛思绪，让自己从感慨中回过神来，法莎恭恭敬敬开口说道，“校长大人，自从您脱离里世界回归之后，里世界内陡然出现了令人震惊的变化。”
“哦？是什么变化？”
顾判还在把玩着那根白骨，甚至在考虑着是不是干脆将它直接吃掉算逑。
“第六魔法使亡灵复苏现身，连同第十二魔法使因果纠缠一起，似乎在追查什么事情。”
说到此处，她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那根白色骨头，心想这件事情是不是和老板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根让人心惊肉跳的骨骼，也不敢深思这到底是从什么人身上打断拿下来的东西。
“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告知校长知晓。”
法莎收敛所有思绪，低头看了一下手中拿着的纸签，深吸口气接着说道，“因为有着忒伊思大人的关系，我们刚刚收到了来自于第七魔法使提供的消息，上面说第四、第六、第十，还有第十二魔法使已经联合到了一起，正在谋划着什么事情，希望我们这边小心一点，不要一不小心介入其中，-成为几位魔法使针对的目标。”
“第七魔法使与血族皇后都因此离开里世界，来到了现实世界的极地，似乎也有着避其锋芒，等待下一步变化的意思。”
直到此时，顾判终于抬起头来，将注意力从手中骸骨转到了法莎的身上。
沉默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这个消息很重要，不过对我来说，却是知道的有点儿晚了。”
“而且，第七魔法使先生的情报已经有些过时了，并没有进行及时的更新。”
法莎不由得微微一怔，“校长大人的意思是？”
顾判一动手指，便有一道透明丝线从指尖飞出，然后在那张纸签上面轻轻划了一下。
法莎低头看去，忽然发现纸签上第十这个词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空白，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片刻后，顾判的声音再次响起，也让她陡然间屏住了呼吸，就连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第十魔法使弗莱迪已经不存在了，还有第六魔法使亡灵复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很有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并且很快就会将自己的怒火倾泻过来。”
“第十魔法使，不存在了？”
“不存在就是死了，这是一位值得表扬的敌人，虽然当我寻找过去时，他的状态很不好，但却并没有消极避战，而是拼尽全力与我做过了一场，给我留下了相当难以处理的印记。”
“至于第六魔法使亡灵复苏，我倒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要要和它发生任何关系，可惜没想到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小虫子，竟然就能从虫子身上掉下来一根属于第六魔法使的骨头，当真是让人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校长大人，您捏死的那只小虫子，叫什么名字？”
“魔女佩加，你应该知道她的名字。”
他不以为意地道，“因为忒伊思和安东尼的关系，我在解决完了弗莱迪家族的事情后，便又转道去了一趟那里，正好遇到了魔女佩加，还有一个叫做魔灵的老东西，所以就顺手把他们两个捏死了。”
法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净世议会的议长，有着死亡乐章称号的大魔术师，还有号称是魔法使下最强者之一的黑暗魔灵，怎么就是两只小虫子了？
那她又算得了什么，比小虫子还不如的浮尘吗？
法莎捏紧手上的纸签，呆愣了许久后才艰难开口说道，“校长大人刚才是在说，您去了一趟里世界，就直接打死了第十魔法使，然后还拿走了第六魔法使的一根骸骨？”
“对，所以我才说你的情报过时了，已经完全落后于事态发展变化的速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判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作为一个参谋助理人员，出谋划策不应该是你应该做的本职工作吗，我只需要在你制定的几个方案中拍板决定就行。”
“是，这是属下工作上的疏忽，我这就下去召集事务部的全体人员，和他们一起商议出几个方案来给校长选择。”
“长桌会议的那些魔术师们，都已经安置好了？”
顾判对此不置可否，忽然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一个方面。
“都安置好了，他们来到现实世界后，已经分散隐藏到了不同地方恢复身体，休养生息。”
“恩，那就让他们继续呆着好了，至于我们学校的人员，近期也不要返回学院，还是在几处隐蔽实验基地潜伏不要出来，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他接过法莎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有些疲倦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至于后续的计划，我已经有了打算，就不需要你们瞎折腾了。”
“校长大人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你们的工作，我最关心的就是最新研究的武器装备进度。”
法莎道，“校长大人，从死亡溶洞内发掘出的东西实在太过高深精妙，以我们现有的科学研究能力和工业制造能力，就连照着模仿的水平都达不到，也多亏了校长大人的亲自指点，他们又不眠不休努力许久，也只不过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改良了一下关于火炮的制造技艺而已。”
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但是，在针对神秘水晶的研究上，我们或许将会迎来一次极大的突破。”
迎着顾判忽然看来的目光，法莎微笑着继续说道，“第二研究组将死亡溶洞的某种武器概念和神秘水晶结合，再加上元素掌控的法阵知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加运气，竟然让他们弄出来到了一把可以发射能量束的古怪枪械，威力甚至已经可以比得上一般的魔术攻击。”
顾判闻言顿时坐直了身体，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道，“有点儿意思，这是从排队枪毙的阶段，直接跳跃到远程激光武器了吗？”
第1741章 难以逾越
“已经造好的实验品带过来了吗？”
顾判对法莎口中提到的能量束武器相当感兴趣，当即便将那根骸骨收好，从实验台后站起身来。
法莎点点头，不久后便从外面带来一杆形状奇特的枪械。
它看上去和现阶段的火枪已经完全不同，甚至不能属于同一个种类的东西，反倒更像是一个古怪弹夹的大号水枪。
更重要的是，这是迄今为止，神秘学的魔术炼金与科学的机械制造结合最为紧密，也代表了双方最新研究成果的造物，就连经历过更高科技水平世界的顾判，在见到这把能量束发生器后也不由得被它深深吸引，投注了相当程度的兴趣。
而在训练场试验过它的威力后，他忽然发现法莎为什么在提到这种武器的时候会显得如此凝重，甚至还有些忧虑的情绪。
如果只是少量这种武器，对于单个魔术师还不会产生太大的威胁，只是一旦让其形成了真正的规模，作战效果就会对产生质的飞跃，到了那个时候，一支完全装备了该武器的连队，在正面战场上大概率可以和一整支全部由魔术师组成的小队打得有来有回，小概率或许还能够对魔术师进行压制。
见到顾判放下枪械后，法莎又将他带到了训练场外的一间仓库中。
这里存放着除了能量束枪械外的另外一件研究成果。
那是一尊看上去颇为笨重可笑的机械战甲。
不说和炫酷的高达相比，就算是把它放到最老式的扎古面前，也丑陋得像是一坨扭曲的铁疙瘩。
但是，这尊铁疙瘩可以被人操控行动，并且装备了远程攻击的枪械和近距搏杀的战锤，具备了战斗机甲的最基本功能。
它总高五米出头，有着粗壮到不成比例的四条下肢，两条上肢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手臂手掌，而是被一杆能量束枪械，以及一柄硕大的尖刺战锤所取代。
机甲腹部中空，内里可以坐进去一个身形矮小的人控制运行与战斗，以神秘水晶为燃料的推进系统位于其背部，同样被厚重的金属装甲和防御魔术所覆盖，能够抵挡这个时代的炮火以及一般魔术的攻击，活脱脱就是一辆自走形的战斗堡垒。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玩意甚至能飞。
虽然最多只能飞出三十多米高，不过三四公里远就会耗尽神秘水晶的能量一头栽落地面，但正是有着这样看似鸡肋的功能，让它在全地形越野作战方面的能力顿时向上攀升了一个大台阶。
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看到眼前遍布的各种操纵杆和魔术法阵绝对会头晕脑胀，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完成一系列的操作训练，至于驾驶着它参加实战，目前还看不到任何的可行性。
除了能量枪械和战斗机甲外，学院的魔术师和研究员还研发出来了其他工业制造机器，同样是以神秘水晶为能量来源，不管是从精度和动力来说都比蒸汽机和内燃机强了不少。
顾判沉默注视着这些极具赛博朋克风格的机械造物，久久没有言语。
直到外面一阵大风刮起，吹动大门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才收敛思绪，摩挲着手边的一架机器低低叹了口气道，“在我的插手干预下，难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就要跑偏了么？”
“你做的很不错，许多都可以算得上是划时代的发明创造……”
给了法莎足够的赞赏与鼓励后，他一路慢慢出了园区，沿着不远处的小河漫步而行。
法莎拿着小本本，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顾判在一片绿草地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忒伊思和安东尼领衔的实验室如今有什么进展？”
“在听到校长大人那次关于宇宙荒兽的描述后，忒伊思大人一直都在进行魔兽的培育工作，似乎已经完成了一批猛兽的改造，现在正在测试它们的能力。”
“至于安东尼大人，还是在按照您的指示，将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对古宅投影线索的研究上面。”
“安东尼的研究有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属下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听他说起过，不过……”
法莎说到此处停顿一下，然后有些不太确定地接着道，“不过安东尼大人似乎提到过一句，想要深入追寻古宅投影的线索，很有可能指向了神秘之源内部。”
“指向了神秘之源内部？”
顾判眉头微皱，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道，“看来安东尼的看法也和我的某个推测产生了重合。”
“所以说绕来绕去，反而是又绕回到了关于魔术魔法的修习上面？”
他仔细思索着自己目前所走的魔术道路，不论是哪一个的前方都出现了一堵厚重的屏障，纵然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达到神秘领域的高度，但距离真正踏入神秘之源，触碰到魔法的真意，却还是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用天堑来形容丝毫都不夸张。
………………………………………………
半个月后，法莎再次出现在顾判面前。
并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关于放射性物质矿石的寻找与发现工作，取得了重大成果。
没有任何犹豫的，神秘科学联合研究院的高层齐聚，在顾判的亲自带领下，学院有安东尼、忒伊思、法莎，再加上长桌会议的凯里、费迪南德两位大魔术师，组成了堪称豪华的探查队伍，开始朝着德罗巴帝国东部边境的疑似易浸矿石的次生铀矿赶去。
虽然在顾判眼中，就算是某位魔法使亲临，在这支探查队伍的联手面前，也要铩羽而归，甚至有可能会将性命丢掉，但他们却还是小心隐匿了形迹，悄无声息越过一座座城池而不入，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了那片钾钒铀矿的矿床附近。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一支特殊的队伍随行，它们没有一个人，全部都由忒伊思改造培养的魔兽组成，影子一般游荡在探查小队的前后左右，帮助他们提前探查周边环境，捕捉可能存在的第九法万物有灵附着生物，保障此次行动的隐蔽与安全。
第1742章 撬开缝隙
黑央央、白茫茫一大片的猪羊牲畜被赶进了林子里，将本来面积就不甚大的小树林挤得满满当当。
拿到了报酬的当地人欢天喜地的去了，他们才不管这几位贵族老爷要这么多的牲畜做什么，只要钱给得足够多，就算是把这些猪羊全都杀了放血玩也无所谓。
“你们都出去吧。”
顾判让其他人到林子外面各个方向警戒，自己和忒伊思留在原地看着那些改造培育的魔兽进食，也是在观察它们的能力特点。
猪羊的惨嚎声震耳欲聋，场面一时间血腥无比。
只不过是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林子里拥挤成片的牲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子内就又变得安静无比，就连流淌在地面的血迹都被饿慌了的妖兽舔舐得干干净净
顾判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这些妖兽的食量竟然如此之大，几十上百头牲畜丢下去甚至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只剩下了一只小羊还没有被吃掉，因为它就在顾判的脚边。
倒是有两头看上去像是豹子，却又比普通豹子狰狞可怕不知道多少倍的改造魔兽凑上前来，结果被一脚踹到十几米外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然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一头魔兽胆敢靠近一步。
缓缓将抬起的右腿放下，顾判转头看了眼一旁若无其事的忒伊思，“身体强度还算不错，攻击力也有点儿看头，最主要的是它们竟然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慧，你是怎么做到的？”
忒伊思微笑着道，“还要多亏了凯里魔术师的帮助，在他万物有灵魔术的影响下，这些小家伙的智慧确实有了不小的提高。”
血腥的场面吓得那只小羊瑟瑟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闭目等死。
顾判蹲下身体将小羊抱起，轻轻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抛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头看上去更加聪明的狼形魔兽。
这头小羊从进入林子的那一刻，它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那就是被饿的发慌的改造魔兽给吃掉，这就是属于食物的弱者的悲哀，没有第二种可能的结局。
不久后，顾判和忒伊思从林中出来，等待众人整理了一下物品后便继续出发。
当夜晚过去，天色转明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坳内休息。
刚刚吃了些干粮的顾判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水袋，面露疑惑的表情，转头看向了山坳底部的一个狭小洞穴。
他当即起身，缓缓靠近那里，在朝阳升起的刹那，顾判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极为晦涩的绿色光芒从洞内反射而出，就算是身体在这道光芒的照耀下也感觉有些不适起来。
“这里绝对有问题。”
“所以说，我们终于找到了准确的地方吗？”
顾判微微一愣，接着便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脚下的一堆碎石，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碎石散发出的淡绿色光泽能让他现在堪称非人的身体感觉到些许不适，或许这些他看来根本就不屑一顾的碎石有着非同寻常的地方。
在拿起一小块碎石细细观察后，很快便给出了一个让他为之兴奋的答案。
这就是辐射。
和死亡溶洞内的金属碎片不同，这块碎石内蕴含着的确实是当初他在地球上所熟知的放射性物质，但看上去却又并不是和地球上相同的铀矿石，而是具有此方世界独有特色的辐射矿物质……
顾判向后退却几步，默默回想着以往的记忆。
根据他所掌握的知识，放射性物质是因为该物质的原子核发生衰变，释放出人类肉眼看不到，也感觉不到的射线，主要包括阿尔法、伽马、β等射线，只能用专门的仪器才检测得出来。
他记忆最深刻的放射性物质只有钚、铀等寥寥两三种，但就这两种可是鼎鼎大名，因为它们自被发现之后没过太多年时间，便一直和杀伤力最强的武器——核子武器联系在了一起。
顾判当即让其他所有人迅速撤离现场，然后才独自返回来仔细观察着这几块碎石。
“并不是所有的矿石内都包含着放射性物质，可以说发现的概率并不高，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我能够在一开始就发现一块，而没有错过这一片区域，当真是运气不错。”
看着眼前厚实的山体，他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都不具备硬扛辐射的能力，或许又要在这里兼职很长一段时间的矿工了。
喝了几口水后，顾判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有了前一次在死亡溶洞挖矿的经验，他自然上手极快，不多时功夫就已经在坚硬厚实的山体上挖了一个大大的洞穴出来。
只是干了半天的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光是石头都不知道已经挖了多少方出去，但是收集到的具有足够放射性的矿石却并不算多。
纵然顾判现在的实力今非昔比，但长时间枯燥无味的劳作也让他有些厌烦。
又干了大半天后，顾判忽然扔掉工具，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在感慨自己真的是有些思考不周了，像这种苦力活，怎么能自己撸起袖子猛干呢，竟然忘记了还有一大群免费劳动力在呢。
顾判所说的劳动力自然不会是忒伊思等人，他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收服的第一批手下，自然不会轻易让他们去送死。
他所想到的劳动力指的是在远处密林中藏身的一大群改造魔兽，正好可以让刚刚吃了血食无所事事的这帮家伙活动活动筋骨。
一般的野兽对这些山石自然是毫无办法，但是经过了忒伊思精心培育的魔兽却完全可以，更何况在那些妖兽中似乎还有几头变异的穿山甲存在，它们可是挖山凿洞的一把好手。
至于那些东西会不会被放射性物质侵染，顾判自然是丝毫不关心，死了也就死了，而如果它们再次变异了，说不定还正合他的心意。
有了大群魔兽的加入，尤其是当那几头穿山甲开始工作后，挖矿的速度比顾判一个人干时至少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它们的灵智还十分低下，大部分都只能简单理解它们要把山洞扩大，把里面所有的石头都给弄碎，并不理解顾判真正需要的是具备放射性物质的矿石。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便得到了较好的解决。
当顾判发现那只头狼能够大致明白自己真正的意图时，便将挑选碎石的重任交给了它们，并且加大了对它们的食物供给量。
一时间，附近所有的动物全部都遭了秧，不知道多少野生动物被灭了族。
才算是勉强满足了这些“矿工”的进食需求。
当几乎整个山坡都被挖空后，此时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黄绿色矿石，便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如何对这些矿石进行提纯获取上来。
如果按照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自然是很难达到他的要求，但如果再加上拥有神秘力量的魔术协助，似乎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各种魔术法阵和机械材料被穿着自制防护服的魔术师运进来，一段忙碌时间很快过去。
再次将所有人清场之后，顾判仔细观察着手中相当沉重的银色金属棒，一遍遍回忆着在命运笔记世界曾经深入接触到的核爆知识，尤其是重原子核的裂变链式反应原理，再联系到此方世界的魔法神秘力量，试图寻找到一条可以走通的道路。
“接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第一法元素掌控的相关内容了。”
“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如果真的能把这件事情做成的话，或许就能将通向神秘之源的屏障撬开一道缝隙，也就可以让自己努力进入其中，触碰到红衣可能留在里面的线索。”
小心将那根银色金属棒装好，他转头看看生态环境已经完全破坏的矿山，再次陷入到无尽的沉思之中。
第1743章 山来就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
欧陆上空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
各国都在整军备战，充实着自己的武装力量。
但按照顾判的看法，距离真正的热战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至少对各国真正掌权的资本家和老牌贵族来说，现阶段的矛盾还不到必须要用战争来转移的时刻。
而在里世界，魔术师之间战斗却是愈演愈烈，已经逐渐趋于白热化的程度。
几位魔法使联合组成的势力，在一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之后，却陡然间撞上了一块坚固的铁板，那是一个异常神秘的魔术师组织，将他们不可阻挡的扩张势头阻拦了下来。
然后开始了旷日持久的交锋与鏖战。
但让顾判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来自于第六魔法使的“问候”却一直没有到来。
不说第六魔法使亲自过来寻找那一根骸骨，甚至就连派几个魔术师打探的动作都不存在。
也让神秘科学联合研究院成为了远离纷争的化外之地，除了长桌会议的成员外，又收留了不少来自于里世界的魔术师，而且和白色商会形成了稳定的贸易关系，实力在无声无息间便膨胀了起来，开始以德罗巴帝国南部几个行省为根据地，形成了一张庞大的网络，将触手深入到了现实世界的方方面面。
顾判对此并不在意，他甚至没有心思去管里世界的魔术师大战，而是一直都在忙于神秘科学的研究工作，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以最快速度推进几个项目的进展。
在人力物力得到加强后，最先出现突破的便是能量束发射枪，几条神秘与科学相结合生产线被建立了起来，实现了真正的量产，并且开始列装由学院主导组建的新型军队。
第二个突破来自于战斗机甲。
在魔术师们的努力下，合金技术的突破让原本笨重丑陋的大铁块变得更加符合杀人利器的标准，并且很快进入到了最后的定型阶段，一旦复杂环境下的战场实验通过，就能够开始分批次的量产与组装，为学院增添一支更加强悍的武装力量。
至于第三个突破，对顾判而言也是最重要的突破，目前还只有他一个人掌握着所有的秘密。
那便是代号“大伊万”的绝密研究计划。
其他魔术师和研究员也有参与到大伊万之中的人员，但他们每个组都只负责其中的一小部分工作，谁都不知道其他小组的成员在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参与的是一项大工程中的一部分。
有了魔法神秘力量的加入，在顾判眼中几乎不可能以现阶段科技水平解决的难题，在转换思维方式后竟然一次次被攻破，让人看到了可以成功实现的曙光。
学院之外的密林地下，被挖掘出了一个深达百米的地底空间。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顾判便一直呆在这里进行最后的研究调试工作。
随着大伊万工程的深入推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深深没入到了通向神秘之源的那道屏障之内，这就说明了一开始的推测是正确的，如果真的走通了这条道路，在他掌控了核爆之力的那一刻，或许就能一步踏入神秘之源，达成从魔术师到第十四魔法使的成就。
但是，这里绝对不是可以进行最后几步实验的地方。
毕竟这里不是无人区，神秘科学研究院甚至就在他的隔壁。
就算是最基础的原子弹，所爆发出来的光辐射、核辐射、冲击波、电磁脉冲、以及放射性沾染等杀伤力量，绝对可以轻轻松松将整个学院夷为平地。
“是时候去专门的试验场了，只是不知道法莎把选定的那处地方做好了清理工作没有。”
顾判离开实验台，刚准备短暂休息片刻，却忽然间听到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在整个地下空间遽然响起。
他微微皱眉，片刻后又舒展开来，摩挲着手上悄然多出的那根晶莹骸骨，脸上缓缓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不去就山，山便来就我。”
“安静等待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按捺不住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是看我快要踏入神秘之源，所以提前过来为我庆祝的吗？”
………………………………………………
一个浑身笼罩在灰袍之中的男子鬼魅般出现在学院外的密林边缘。
他满头白发，脸色苍白到透明，清晰可见皮肤下惨绿颜色的血管，从灰色袍袖内伸出的手臂看上去几乎没有肌肉存在，尸体一样惨白的皮肤下面，便直接是散发着莹莹光芒的骨骼，将整个人的气质衬托得愈发阴森恐怖。
灰袍男子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很快来到密林深处的一处地方，低头注视着被掩饰得很好的地下通道入口，只有两个黑窟窿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墨绿的光芒，许久都没有动上一下。
“就是这里了。”
“散发着让亡者都感觉到不适的诡异力量气息。”
“能够击杀第十魔法使，又掠夺走我一根骸骨的魔术师，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也不枉费我耐住性子等待这么长的时间。”
“也多亏了我那根骸骨的存在，不然怎么能让我一直能够悄悄感知到你的存在，并且有可能比你自己都更加清楚，你正在神秘屏障内不停挣扎，甚至已经快要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即将穿透神秘屏障，踏入神秘之源的魔术师啊，能够将你的灵魂之火吞噬吸收，应该就能让我在现在的基础上再进一步，达到和第一、第二魔法使同样的高度，也能窥探到他们当初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白发灰袍的男子喃喃自语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沧桑无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具早已经干枯的尸体，刚刚从棺木之内爬了出来。
他缓缓绕了一圈，找到了入口所在的位置，然后伸手轻轻一指，那扇通向地底的伪装地道大门便无声无息打开了一条缝隙。
下一刻，灰袍男子已经不在地表，进入到了近百米深的地下空间。
环视着周围奇奇怪怪的各种物品，他也感到了有些惊讶，不过对于即将要做的事情来说，这些东西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细枝末节，回头有的是时间去研究它们的用处。
第1744章 一步之遥
“第六魔法使，我等你很久了。”
灰袍男子缓缓转身，有些惊讶地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侧后方那个看上去诡异而又恐怖的人形怪物。
“不对，你也不是第六法亡灵复苏的本体，而是承载着他的意志力量的附着体，不过比起净世议会的魔女佩加，这具身体似乎更加适合第六法的发挥。”
顾判缓缓活动身体，但长时间被各种辐射影响的他已经变得越来越不似人类，正在朝着各种不可描述的方向飞速前进。
或许是因为身体变化的影响，也有可能是独自一人呆的时间太长，只是短短二三十个单字，他却足足说了许久才算说完。
“你就是杀死了佩加，取走我一根骸骨的魔术师？”
灰袍男子从惊讶疑惑中平静下来，好整以暇地负手问道。
“你说的是那根骨头啊，确实是我拿走的。”
“很好。”灰袍男子阴沉沉笑了起来，“对你来说，一根够吗，需不需要我再多给你一些？”
“虽然目前的主要研究方向不在这里，但既然第六魔法使先生有心给我送温暖，又岂有往外硬推的道理？”
“很有趣的年轻人，希望你的灵魂之火和所说的话一样有趣。”
话音刚落，从灰袍男子体内飞出数百上千道半透明灰色丝线，分别刺入到顾判身体的各个部位。
“这是在步入神秘之源后，我亲手创出的魔法之一，名为灵魂蛛网，一旦刺入猎物的身体，便会不可逆转地从猎物体内汲取灵魂之火，然后注入到施术者本身，这个过程很美妙，也很痛苦，当然，美妙是对施术者而言，至于痛苦，猎物们各有各的不同体会。”
“等将你的灵魂之火吸收完毕后，我会给你的残留意识好好准备一具身体，其中就用到了我的一些骸骨，做成最为强大的亡灵杀手，也算是兑现了自己对你做出的承诺。”
灰袍人用奇异的嗓音缓缓说着，一点点闭上了眼睛，准备享受那种类似来源于灵魂之火深处的战栗感觉。
半透明的灰色丝线陡然间亮了起来，顾判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古怪至极，就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悄无声息间，在灰色丝线之上，附着了一道道更加隐晦的透明丝线，双方交织纠缠，不分彼此。
片刻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满是腐朽灰败味道的浊气，发出一声舒畅至极的叹息。
灰袍男子却是面色突然变化，额头上一枚鲜艳骷髅图形忽明忽暗，身体上到处出现龟裂，以及一个个溃烂的水泡。
“这种诡异的腐蚀性力量，就连魔法都无法将它完全祛除，就是你赖以打开神秘屏障的力量本源吗？”
灰袍男子低头注视着身体上的溃烂变化，原本平静的语气也泛起了些许波澜。
啪……
就在下一刻，他胸前最大的那只水泡破裂了，从里面流淌出淡黄色的脓汤，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啪啪破裂，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不见，将包裹着的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两种不同的半透明丝线依然牢牢连接在他和顾判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你的灵魂之火……”
纵然只剩下了一副骷髅架子，灰袍人却依然屹立不倒，两只黑漆漆眼眶内的墨绿火焰甚至变得更加旺盛了许多。
“你不是本世界的生灵，竟然还可以进入神秘屏障，距离踏入神秘之源一步之遥，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就算是意志具现召唤而来的域外生灵，在湖心岛的全力帮助之下，也没有达到和你一样的高度。”
“第六魔法使先生活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都要更大，所以说像我这样的天才可以做到的事情，那些蠢材无法做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第六魔法使阁下连续两次专门提到了灵魂之火的概念，我或许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发现你真正的神秘本源所在。”
“这些骸骨只是天线一样的信号发生接收器，真正承载着你意志力量的，应该是那团经久不息的绿色火焰才对……不由得就勾起了我已经久远的回忆，想起了控制着六道佩恩的那些黑棒，以及像我们一样用来封印的招式，寄吧割天线。”
顾判面带微笑说着，同时将两人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
甚至渐渐编织成了一只球形的丝线大茧，将他们密不透风笼罩封印在内。
“第六魔法使对我很有兴趣，我现在也对你的灵魂之火同样很有兴趣，巧了么这不是？”
灰袍骷髅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他想要将两者之间的丝线联系断开停，但竟然没有一次尝试能够成功。
“想要结束这种痛苦吗，那就将你这一朵灵魂之火交给我吞噬吸收，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低沉的声音从顾判口中发出，带着浓厚的蛊惑味道，此时此刻，他的目光落在那两朵幽幽燃烧的绿色火焰上面，看向灰袍骷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只鲜嫩多汁的鲍鱼。
“不想放弃？”
“轮回剑丝，乾坤借法！”
轰！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球形大茧陡然炸开，伴随着凄厉的呼啸瞬间冲击着整个地下空间，久久都未消散。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高高升起又落入黑暗。
一天一夜过去，顾判的身体已经恢复完好，甚至还产生了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新变化，在体表的黑色鳞片上，多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神秘花纹，还有若隐若现的碧绿火焰萦绕其间，肩膀与双肘关节的地方，除了尖利的骨刺外，还生长出两排中间是空的管道，隐隐流露出晦涩不明的力量波动。
他尽情舒展着超过十米的庞大身躯。
那个额头上有着鲜艳图案的灰袍骷髅早已经散架，又被他小心翼翼将掉落的骸骨收集起来，和已经提纯完毕的辐射矿石放到了一起。
从地下实验室出来后，整个天空被浓密厚重的乌云所笼罩，也让他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不过他对此并不忧愁焦虑，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已经准备到了最后一步的大伊万，或许马上就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对合适的对象释放出来。
能够让他在烟花绽放中，更加深入地触碰到来自于神秘之源的气息。
第1745章 万物有灵
“神秘科学研究院的弗兰肯院长果然实力强悍，已经快要触碰到了通向神秘之源的那扇大门，只要成功踏出那一步，就将开启第十四法的辉煌道路，在神秘之源内刻下属于自己的名字。”
横贯密林而过的一条溪流旁边，顾判正在清理刚才战斗时弄得脏乱的身体，忽然间从不远处传来一道似水流淌的柔和声音。
唰……
无数细密丝线有灵性般编织缠绕，转眼间便给他披上了一件妥帖合身的长袍。
接下来，顾判微微转身，目光穿透岸边高高的水草，落在了隐藏在下面的一只青蛙身上。
这只青蛙足有脸盆大小，两只鼓起的眼睛内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巴一开一合说出来的尽是相当标准的德罗巴通用语言。
而且是温柔似水的女声。
如果只是听声音的话，绝对会让人沉醉其中，泛起犹如初恋一般的心跳悸动。
但此时看到的却是一只青蛙在说话，无端便给人一种古怪诡异的感觉。
一道蕴含着锋锐之意的丝线飞出，将肥硕青蛙周围的高草尽数清除干净。
顾判低下头，和它对视片刻，先是下意识地连吞了几口口水，而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黄金打造的玩具球，也不准备亲你一口，所以说你似乎是找错人了。”
它愣了一下，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弗兰肯院长，第六魔法使的灵魂之火味道如何？”
“味道不错，很有感觉。”
“就是撬开那层骷髅架子的外壳有些费事，还差点儿被它反咬一口，丢了自己的性命。”
青蛙微微点了点头，“自从亡灵复苏开启第六法的时代之后，一向都只有他吸收其他生命灵魂之火，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出现了反过来的情况。”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还可以认为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第六魔法使先生终日吸魂，那么有一次轮到他自己被吸取灵魂之火，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顾判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当即便开门见山道，“第九魔法使万物有灵阁下，你紧随在那副骷髅架子后面进入我的领地，是想要和他一样对我出手吗？”
“不，我并没有对弗兰肯校长出手的意思，而且就算是有，在见到你干净利落做掉亡灵的附着体后，也只能是熄灭了所有的念头。”
青蛙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那你出来见我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看我大战一场消耗太大，过来给我送菜来的？”顾判眼中波光闪动，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足有澡盆大小的青蛙身上。
还在水边的青蛙毫无所觉，拟人化地露出一个微笑，“我有一个交易，想要和弗兰肯校长谈一谈。”
“和我谈交易……”顾判弹了弹锋利指甲，“据我所知，在里世界的魔术师战争中，万物有灵阁下似乎是和第六魔法使站在一起的吧。”
“我和他们确实是在某些方面有所合作，但更多的地方还是存在着非常尖锐的矛盾与斗争关系，所以说一码归一码，并不影响到我和弗兰肯校长的交易……”
“这么说，第九魔法使阁下是代表自己而来，甚至还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行踪？”
“我当然是代表自己，也只能代表我自己，就好比第六魔法使亡灵复苏，不也是悄悄一个人跑过来钻进了弗兰肯先生的肚皮？”
“看你这话说的，不由自主就让人胃口大开，难以自持……”
顾判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只肥美的青蛙便陡然身体一颤，四足发力猛地向一侧跳起。
啪！
半空中洒落一篷鲜血。
顾判收回膨胀变粗的手臂，将被捏得死死的青蛙拿树枝穿好，架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面。
滴滴热油溅落，将火势烧的更旺。
散发着浓郁肉香的青蛙却是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被逐渐烤熟的身体，接着说了下去，“弗兰肯先生应该早就知道，魔法和魔术的力量来源便是神秘，而且越神秘便越强大，神秘被分摊太多，单个魔术师的力量层次也会随之坠落下降。”
顾判深深嗅了一口发散出来的肉香，以一种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态度道，“我知道，你接着说。”
“但是弗兰肯先生或许并不知道，整个魔法神秘体系正在发生着让我们都为之疑惑的变化，或许就连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神秘水晶矿脉，也是这种变化的外在表现形式之一。”
在滋滋啦啦的烧烤冒油声音中，第十魔法使的语气依旧温润淡然，没有一丝变化，“很久以前，第一魔法使横空出世，从无到有创立了魔法体系，为当初还只是一盘散沙的上古魔术师们指明了前行的方向，而之后的第二魔法使发现里世界，又给魔术师们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并且一直发展延续到现在都未曾有过根本的改变……”
“即便是后续从第三法到第十三法的诸多魔法使，也都是在他们所开创的道路上前行，直至此次变化的悄然出现……魔法使们最先察觉到这种变化的来临，因此不得不让暂时让自己终止对神秘之源的不间断探索，精神意志选择回归，这也就是在那些魔术师眼中所认为的，魔法使们从沉睡之中一一苏醒过来。”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你想要表达的又是什么意思？”顾判将青蛙翻了个身，继续烧烤。
“变化来自于神秘之源深处，我们这些魔法使还不能抵达的地方，唯有第一、第二魔法使可以真正靠近，寻找产生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的真正原因。”
“但是，排名最为靠前的，实力也是最强的两位魔法使就此消失不见了，虽然我们其他魔法使还可以感知到他们并未陨灭，却完全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并且按照我们的猜测，或许第三魔法使在机缘巧合之下更早发现了这一问题，然后便有意外出现，最终导致第三魔法使诡异失踪，就连第三法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传承断绝，完全消失不见。”
“后续还有第八法、第十一法，同样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也触碰到了神秘之源内不该触碰的东西，然后魔法使失踪，法系传承断绝，从此再无人能够修习成功与之相关的任何魔术。”
第1746章 战争准备
顾判微微皱眉，思索着慢慢说道，“你的意思是，第一法和第二法有可能也要面临这样的局面？”
“第一魔法使和第二魔法使的情况还有所不同，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某种秘密之后，主动进入到了神秘之源更深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而已。”
“我对你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第九魔法使阁下还是没有提起我的兴趣的话，那我们也不需要继续聊下去了。”
顾判一边说着，咔嚓一声掰下一只粗壮的蛙腿，咬下去顿时满嘴流油。
“弗兰肯先生如今已经进入神秘屏障，只要突破而出就要步入神秘之源，成就开创第十四法的伟大道路，如果神秘之源内出现了变故的话，将会直接影响到你成为魔法使以后的一切，难道这样的情况也无法引起你的足够重视？”
自从现身以来，第十魔法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而且并不是因为“田鸡腿”被掰下来吃掉，而是因为吃鸡腿的这位对于成为魔法使毫不在意的态度。
“说句实话，我对于是否能够成为魔法使并不是特别在意，对于神秘力量的追求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要寻找她的踪迹，甚至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我这么说的话，第九魔法使阁下明白了吗。”
顾判随口说着，几下便将大半条蛙腿嚼吃咽下，不由自主赞叹道，“味道很好，对身体也有非常不错的补益效果，你要不要也尝上一口？”
“撕一条肉喂我，要后腿上最嫩的地方。”
这样诡异的话，用几乎无可挑剔的柔美女声从烤熟青蛙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顾判眯起眼睛，看着已经熟透的青蛙大口吞咽自己的腿肉，许久后才叹了口气道，“很久以前曾经听说女人都是吃货，那么在第九魔法使的身上，这句话得到了最为正确的验证。”
“味道确实不错，以后我的食谱上又多了一道常备菜肴。”
青蛙咕咚将满口烤肉咽下，已经烧焦的口中喷吐出明亮的火苗道，“既然弗兰肯先生对神秘之源的变化没有兴趣，那么我就直接说交易的内容了，如果你有兴趣，那么我们就可以接着交流下去，如果还是没有兴趣，那么这只青蛙就算是我送给弗兰肯先生的见面礼，也算是耽误你一段时间所做出的补偿。”
“你说，我听。”
“我之前专门打探过关于弗兰肯先生的信息，发现你似乎对那座古宅投影很有兴趣，所以才会过来和你商议合作交易的事情。”
顾判原本一直都在闭着眼睛，体会神秘能量通过蛙腿被吸收消化的充盈感觉，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甚至引来一团溪水扑灭了火堆。
然后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你赢得了我的认可，接下来我们可以更加详细地讨论关于交易的细节。”
不远处的灌木被分开一条小径，从中钻出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蹲踞在了他的面前，取代了已经八/九分熟的青蛙继续说道，“弗兰肯先生有酒吗，我们可以边享用美食边谈。”
………………………………………………
半个小时过后。
吃饱喝足的白狐站直身体，萦绕在它周身的魔法力量气息开始渐渐消散，充满灵性的眼神也开始黯淡下去，“按照我们说好的条件，五天内第一批神秘水晶就会被我麾下的魔术师送来，还请弗兰肯先生注意查收。”
想了一下后，它又张开嘴巴，吐出一个小东西，放到顾判眼前。
那是一只生长着半透明翅膀的小东西，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似乎马上就会死掉的样子。
“这是……”顾判伸出两根手指，将那个小东西捏起来仔细观察。
片刻后，他瞳孔陡然收缩。
除去翅膀上纷繁复杂又异常熟悉的铭文外，它这个小东西无论从哪个地方来看，分明就是一只变异的蜜蜂。
更准确的说，它是一只如假包换的金纹战蜂。
在很久以前，他和红衣一起培育出来的战斗兵器。
“既然在弗兰肯先生这里投资下注，想要收获更多的回报，那么我也不能小气，把所有东西都藏着掖着不拿出来。”
白狐幽幽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所以这个小家伙，我就送给弗兰肯先生了，也算是表示出一点小小的诚意。”
“这是当初探索古宅投影降临区域的时候，我从那片地方偶然间发现的一只生灵，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在现实世界还是里世界，都没有它的同类存在，它的体内似乎还隐藏着超脱于神秘之外的力量体系……”
“更重要的是，它似乎什么都能吃，吞噬吸收能力很强，这一点和你我倒是有些相似。”
“第九魔法使阁下，这份情我记下了。”
“除了我们约定好的交易之外，我还可以出手帮你一次，在你最为需要的时候。”
“我只希望交易能够顺利完成，让我得以窥探到引起神秘之源变化的秘密就好，至于其他方面，弗兰肯先生还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吧。”
“随你。”
顾判说着便缓缓起身，凝视着一点点光彩黯淡下去的白狐眼睛，直到它失去最后一丝灵性。
………………………………………………
德罗巴帝国南部行省，神秘科学联合研究院。
在分散潜藏了许久之后，学校高层终于收到了弗兰肯校长的召集令，从散布在南部行省各处的工厂车间和实验室出来，聚集到了学院之中。
在有资格参会的人员全部到齐后，来自于第九魔法使的情报信息被摆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前，让他们对当前所面临的复杂内外形势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与判断。
里世界阻挡住几大魔法使麾下联军的力量很强，怀疑是第一魔法使元素掌控自神秘之源深处隔空出手，不仅遏制了联军的扩张势头，还震慑住了其他蠢蠢欲动的魔法使，让他们不敢擅自开启魔法之战。
除此之外，湖心岛第四魔法使意欲在现实世界挑起一场战争，并且已经进入最后实施阶段，铁与血的火焰或许不久后就将在整个欧陆大规模铺开。
第六魔法使自脱离神秘之源苏醒之后，便开始大规模地吞噬灵魂之火，甚至已经到了不顾及自己身份的程度。
第七魔法使与血族皇后一直在现实世界的极地活动，或许是在寻找着什么隐藏在冰盖之下的东西。
第十二魔法使在白色高塔现身，并且将周围百里方圆的区域划为禁地，正在以高塔为核心布置极其复杂的魔法阵，具体目的还不明确。
笃笃笃……
顾判屈指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声音将所有参会人员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缓缓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身侧的法莎身上。
“隶属于我们的军队，最新的战争兵器，如今生产建设得怎么样了？”
不待法莎做出回答，他便接着又说道，“虽然听闻从里世界内流传出一句话，说是魔法使不率先参与战争，但从我们自己的角度去考虑，就是要做好应对任何复杂危险局面的准备，就如同是他老人家那句话说的，我们不愿战争，但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第1747章 压力测试
“院长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也即将被卷入到战争之中？”
顾判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魔法使由我来对付，至于魔法使之下的战争，就需要让他们知道，谁来谁死，即便是他们不来，只要我们不高兴，也要有过去把他们弄死的能力与魄力。”
装饰风格简洁大方的会议室内，顾判向后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忒伊思从墙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支高脚杯，往里面到了半杯鲜红的液体，随着他轻轻摇晃着杯子，浓郁的血腥味道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会议室内的温度很低，再加上惨白颜色的灯光，使得整个房间都显露出阴森森的感觉。
法莎还在认认真真读着学院当前的力量储备，以及各个实验室和工厂车间的工作进度，其他人则低头飞快做着笔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与出神。
待到法莎终于说完之后，顾判坐直身体，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
“从第九魔法使的言语之中大概可以总结出来，在几位魔法使的眼中，宇宙自有其运行规律，由生到盛，由盛转衰是谁都逃不掉的命运，就像是我家乡的那句老话说过的，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很生动也很形象，就是这个意思……”
“而对于魔术师群体来说，靠近神秘之源，就获得了更加悠久的寿元，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正因为活的长久，所以才有足够的时间去思索研究感兴趣的东西，从而更加提升自己的生命层次，看到其他智慧生命无法触碰到的神秘。”
“而在这一过程中，第一和第二魔法使站得最高，看得最远，或许才会发现其他魔术师乃至于其他魔法使未曾见过的秘密，也就是神秘之源内变化的肇始……”
再饮下一杯冒着蒸腾热气的茶水，他思索着慢慢说道：“第九魔法使在书信中写道，在第一魔法使建立由魔术到魔法的修习体系之前，这个世界最早可能出现过的神魔也好，到后来的天堂和地狱也罢，他们这些生灵为什么会有远超普通人类或者动物的能力，这一切的根源又是什么，魔术师群体现在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他们为什么会称雄一时却又趋于消亡……”
“这些问题一直在困扰着进入神秘之源的魔法使，并且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听到此处后，一位前长桌会议成员不由得开口问道，“院长大人，难道传说中的神魔，天堂地狱，竟然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吗？”
顾判看了他一眼，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缓缓摇头道，“是不是真实的历史我不敢保证，因为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踏入神秘之源，所以并没有见到第九魔法使曾经提到过的，它们在神秘之源内留下的痕迹。”
“至于神秘之源内留下的痕迹和线索到底是什么，第九魔法使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一切等到不久的将来，若是我能够踏入神秘之源后，或许就能给你们一个答案。”
“但是现在嘛，我也只能是把从第九魔法使那里获取到的些许信息说给你们听一听，至于她说的内容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你们都可以自己独立思考，然后再拿出来进行讨论，这大概就是摸着第九魔法使过河的意思。”
“自从诸位魔法使一一从沉眠中苏醒过来后，他们之间倒也针对神秘之源的变化进行了数次的讨论与争执，虽然中间有多次反复，但最终基本上隐隐约约指向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猜测，那便是从世界诞生之初一直到现在，整个世界都一直处在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场包围中，它们无法捉摸，有些甚至无法察觉，但一直都在不停地变幻之中……”
安东尼微微皱眉，“能量场，难道说这就是神秘力量的来源？”
顾判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变得更加舒服一些，“安东尼教授的说法倒也不算错，最开始的时候世界被什么能量场包围着已经无法查证，魔法使们费尽心机所能找到的证据也只是一个猜测，有少许痕迹残留的则是在自魔术师群体出现前开始逐渐消退的能量场，也就是在那个时代，诞生了神魔这样的超凡生灵。”
“院长大人的意思是，已经消失的神魔有可能和能量场的变化有关？”
顾判打了个哈欠，又端起了一杯茶水，“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第九魔法使的意思，如果要让我总结的话，几个字词其实就可以概括，比如末法时代、大道终焉、魔网破碎，等等等等……”
“魔法使们推测，因为能量场的变化导致了神魔的消失，魔术师的崛起，那么如今神秘之源深处出现的变化，是不是又预示着新一个轮回的开始，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倒确实是可以影响到所有人的大变化，值得诸位去提前做些布置和准备，至少要精诚团结来，下去后按照法莎给你们的计划书各自准备，让自己不要成为其他人准备应对劫难过程中的消耗品。”
会议室内顿时议论声四起。
顾判也不去制止，只是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不久后竟然直接睡着了过去。
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嗡嗡的讨论声渐渐平息下来，整个会议室陷入到了落针可闻的安静之中。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不敢去叫醒靠在宽大椅背上睡得香甜的顾判，一个个像是雕像般静静等待着。
直到数个小时之后，顾判才缓缓睁开双眼，有些惊讶地环视了一周，“都在这里愣着做什么，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都散了吧，按照会议前下发计划方案说的，该整军备战就整军备战，该加快研发生产速度就加快速度，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工作做好。”
“院长大人。”
又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由法莎开口说道，“大家一致认为，当前最紧要的事情，便是集合整个学院之力，让您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步入神秘之源，成为第十四魔法使，如此一来我们学院派也就有了自己的神明，可以......”
顾判一抬手，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情不用着急，你们把各自的工作做好就是，我所欠缺的或许只是一个可以叫做压力测试的契机，到了时候自然会踏出那一步。”
第1748章 大战开启
学院秘密会议之后第五个月。
德罗巴帝国北部爆发动乱，法兰帝国趁机出兵越过边境，占据大片疆土，其中就包括两座神秘水晶矿脉。
第六个月，德罗巴帝国南部行省出兵，与法兰帝国占领军在矿区重镇雷卡市附近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第七个月，法兰帝国占领军被赶出边境。
但战争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德罗巴帝国南部行省联军一路反向入侵到了法兰帝国之内，并且以雷霆万钧之势打穿对方防线，将位于法兰境内的一处神秘水晶矿脉牢牢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轰轰轰！
远处响起闷雷般的声音。
地面也在微微颤抖。
侧耳倾听，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大炮在轰鸣。
循着隆隆炮声的方向过去，一位参谋军官带着传令兵迅速穿过大半个城区，看到了正在发生激战的场景。
一队队法兰帝国的骑兵冒着炮火与枪林弹雨，正在拼命向前冲锋。
地面上已经铺满了破碎的尸体，但后续跟进的骑兵却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点点将死亡线向前推移着。
对面也有炮弹不时落在己方阵地之上，造成了或多或少的人员伤亡，但比起那些冲锋骑兵的惨状，已经是相当平静无波的场面。
法兰帝国的炮火很弱，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面，但对方的骑兵部队倒可以称得上是勇武过人，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或许不久后就会被他们杀到己方阵地近前。
但是，就算让那些骑兵杀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戴着钢盔的参谋军官回头看看一直处于隐蔽状态的那些战斗机甲，以及围绕着步甲协同战术正在进行准备的突击步兵，完全不觉得法兰帝国的神圣骑兵能够在这种碾压式的攻击下面存活下来。
他们就算是训练再好，再英勇无畏又能如何，说到底还只是人和马匹的结合，难道还能挡得住能量枪械和战斗机甲的突击？
就算是他们有那些神秘的魔术师助阵都不一定好使。
更何况提到魔术师的话，他们也有着神秘科学研究院的教授们支持，根本不惧来自于神秘力量的攻击。
忽然间，军官猛地眯起眼睛，看到了就在自己一侧的不远处，竟然有两个人站在战壕外面，毫不顾忌飞来的流弹，就那样毫无顾忌地观察着炮火纷飞的战场。
“你们是想死吗？”
他当即冲了过去，却在来到近处时猛地停下脚步，恭敬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竟然让我见到了几位神秘科学研究院的教授大人，这次回去后可是有的和他们吹嘘了。”
参谋军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得意洋洋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就在此时，巨大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架架战斗机甲自隐蔽掩体内杀出，朝着已经冲锋到了近前的法兰骑兵迎上。
军官狂热叫道，“这就是超越时代的伟大步甲协同战术，让他们那些蠢货在铁与火的打击下瑟瑟发抖吧，我几乎可以肯定，用不了一顿饭的时间，这些可怜的法兰人就会举起白旗投降，甚至还会哀求着我们给他们做上一顿可口的战俘晚餐。”
………………………………………………
“如果那个年轻人没有穿着军服，我甚至以为这位就是个说唱歌手。”
顾判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到战场之上，观察着即将接火的两支军队。
安东尼微笑着道，“法兰帝国虽然得到了里世界湖心岛的支持，但在常规战力上面，却还是沿用了大炮加步骑的战法，和我们的训练出来的新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前几天抓到的那个湖心岛魔术师，拷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没有？”
“这件事情一直是忒伊思在跟进，按照他的说法，似乎第四魔法使并不是太在意战争的胜负，而只在于惨烈的战争过程。”
顾判点点头，想到了当初发生在幕尼市的灭城事件，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推测。
忽然间，两人同时转身，看向了战场一侧的某处地方。
安东尼收敛笑容，表情一点点严肃下来，“院长大人，看来您说的不错，我们和湖心岛之间的魔术师之战，即将在此地拉开序幕。”
“安东尼你说错了，学院即将面对的确实是湖心岛的力量，但绝对不仅仅是湖心岛的魔术师群体。”
顾判微微闭上眼睛，仔细一点点搜寻着那道精神力量的源头。
直到……
几发大口径炮弹精准地砸落下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映照出四枚弹头的运动轨迹。
它们的落点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恰好将他所站立的位置完美覆盖进去。
“很厉害的炮手，精准度一流，甚至还在炮弹上面附着了隐晦的神秘力量，难道说，对着我打炮的竟然是一个小队的魔术师吗？”
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顾判在最后一刻弓身拧腰，闪电般朝着上方击出数拳。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四处飞散的弹片犹如割草的镰刀，周围的一切瞬间化为齑粉。
血肉碎块洒落一地，将地面浸染成暗红的颜色。
顾判缓缓收拳，朝着远处冷冷看了一眼。
观察射击效果的魔术师兴奋地大喊一声，刚才他和队友完成了一次堪称教科书般的精确打击，精准用特制的炮弹覆盖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诸位魔法使陛下调集他们从里世界悄然潜入战场，为的就是达到这个目标。
对方有所谓的战斗机甲和能量枪械又能怎样，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前线，只要可以消灭掉那支军队背后的学院派魔术师，剩下的普通人士兵也就成了砧板上的鸡鱼，随随便便就能将战争导向他们想要的模式与方向。
但就在下一刻，他就像是被死死扼住了咽喉，兴奋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魔法在上！
他刚刚在观察镜里发现了了什么？
那个本应该在魔术大炮下变成碎块的家伙，正毫发无损站在炮火打击的中心位置，朝着他所在的地方投来冰冷彻骨的目光。
这……
被四枚魔法炮弹正面命中，竟然毫发无损，这还是血肉之躯的生命体吗？
“院长大人，需不需要我过去将那几个胆敢对您出手的魔术师杀死？”
顾判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安东尼，你要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院长大人的意思是……”
“他们已经做好了口袋等我过去，你去的话怕是压不住阵脚。”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我去见一见那几位摆好了棋盘的魔法使，你去告诉忒伊思他们，魔术师之间的战斗，也即将开始。”
第1749章 以一敌五
循着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感应向前踏出几步，顾判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中，而是来到了一条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方的小径之上。
狭长的小道周围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寂静，一路走来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不停回响。
不知不觉间，淡淡的雾气升起，呈现出一片诡异的黑色，给人一种深邃和神秘感觉。
顾判伸手在面前挥过，搅动间黑雾仿佛轻纱般随着顾判的手势舞动，轻柔而缥缈。
四周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他面无表情，心情平静无波，只是凭着感觉继续迈步前行，不知何时，他忽然发现耳中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已经无法听到，像是被黑雾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就像是完全进入到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既然听不到看不清，那就不听不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情况。
顾判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不知道多久之后，前方出现了一道朦朦胧胧的亮光。
消失不见的声音也渐渐回到了他的耳中。
顾判此时却是微微皱眉，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片刻后终于发现了让自己感到不适的地方。
也对这条黑暗中的道路到底通向何方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你果然已经站在了步入神秘之源的门外，只需要轻轻推上一把，就能和我们一样，开启一个新的魔法体系。”
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缓缓响起，然后另外一个和他并无二致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出，站在了他的对面。
“如果换做以前，我们或许会很高兴在十三条魔法道路之外，又有人开创出第十四法的道路，可以和我们一起探索神秘之源的秘密，但是自从神秘之源发生变化以来，经过我们的一致决定，这条道路却已经暂时性地被封闭了，对于弗兰肯先生而言，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原来是湖心岛的第四魔法使。”
顾判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按照你刚才所描述的情况，在我家乡的说法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我不太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提醒弗兰肯先生一下，神秘之源已经无法再容纳一个新的魔法使进入，所以你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四魔法使或许还不知道，在我已经久远的家乡，还有另外一句话也广为人知，那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想要玩阶级固化的那一套，非要把我挡在寻妻之路的门外，那我也就只能砸掉这门，掀了你们的牌桌。”
“想要掀掉我们的牌桌，这是我开始接触神秘以来，所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好笑不好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看在你提醒了我一句的份上，我也好心提醒第四魔法使阁下一句，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我的话，现在你就可以准备一下遗言了，免得不久之后没时间去交代后事。”
“想要对付魔法，必须使用另外一种魔法，没有真正抵达神秘之源的灵者，永远无法知道魔术师和魔法使有着怎样的差距……”
第四魔法使开始缓缓向后退去，身形完美融入到黑暗之中，“不过对于弗兰肯先生这样的外来者，这一条延续了数千年的铁律似乎已经并不适用，毕竟你曾经一个人登上雪山之巅，灭掉了第十法毁灭一指的传承血脉，虽然第十魔法使在那件事情之后本就处在了重伤垂死的边缘，但这件事情也已经足以让我们每一位魔法使产生警惕。”
“因此弗兰肯先生很幸运，可以算是自第十三法术式禁断之后，唯一一个让我们联手镇杀的敌人，更何况你还并未真正踏入神秘之源，尚未成就第十四魔法使的道路，却依然被我们联手围剿，这一份荣耀甚至已经超出了当初第十三法所得到的待遇……”
忽然间，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第四魔法使的话语。
“紧赶慢赶，终于没有迟到，按照提前商议好的，我需要吞噬他的灵魂之火，以弥补当初受到的损失。”
在这道犹如骸骨相互摩擦的所发出的声音落下后，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
“不得不说，第四魔法使对时机把握得很好，早一步杀他没有太大的收益与价值，再晚一步的话，有可能就会让他踏入神秘之源，给本已经复杂混乱的变化更增添许多难以测度的变故。”
这道声音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我要他的内脏，倒是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在毁灭一指的拼死反击之后，将已经破碎的内脏重新恢复正常，也算是为生命之光的点亮再增加一份燃料。”
“弗兰肯先生全部的血液已经被我预定了，这是你们邀请我出手的最低报酬，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他的部分肌肉组织，莉莉丝的某项研究或许可以用到。”
“我没什么需要的，只是还请第六魔法使谨记，在吸收掉弗兰肯先生的灵魂之火以前，不要忘记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从中窥探一下他来到我们这里的前因与后果……”
顾判安安静静听着，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十二，一共五位魔法使为我一人齐聚此处，确实让人颇感压力，看起来我之前的担忧并不存在，想要得到的压力测试不仅如期而至，强度甚至还已经爆表。”
“那么，第九魔法使万物有灵呢，这个吃货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
“第九魔法使和我们的想法并不一致，所以我们在出发之前，只要将她禁锢在里世界的深处，以免造成不可预知的变故。”
“原来如此，谢谢你们。”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毕竟我亲口说过欠她一个人情，所以说她不在这里最好，让我完全不需要担心是否会出现附带性损伤，可以让诸位和我一起尽情体验，神秘大伊万的所有魅力。”
第1750章 通向何方
第四法，意志具现。
第五法，生命之光。
第六法，亡灵复苏。
第七法，不死使徒。
第十二法因果纠缠。
五种魔法各自占据一片区域，甚至完全取代了空间内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不同的魔法力量大放光芒，将唯一性与排他性彰显得淋漓尽致，不留一丝余地。
而在被魔法环绕的中心位置，顾判的身体开始了极速的膨胀壮大，瞬间突破十米的高度，朝着更加狰狞恐怖的状态疯狂突变。
轰！
五种魔法力量向内收缩，从不同方向触碰到了那尊已经逼近五十米的庞大躯体。
轰！
刹那间便引起了巨大的爆炸。
被极度强化的身体也抵挡不住魔法力量的侵蚀，一点点失去了控制，开始朝着崩盘溃散的方向发力狂奔。
但在几位魔法使眼中，却已经是让他们感到惊讶到了极点。
能够在五大魔法的攻击下没有瞬间死亡，这位名为弗兰肯的男人确实当得起十三法下第一人的称号。
但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就算他再强，不入神秘之源便不可能抵挡得住五位魔法使的联手镇压。
退一步去讲，即便是他已经走完了从魔术到魔法的道路，化身为第十四魔法使，在五位魔法使的围攻下也不可能活下命来。
毕竟强如第十三法术式禁断，也只能在其他魔法使的联手镇压下饮恨当场，传承就此断绝。
“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四魔法使意志具现的声音在其他魔法使心中直接响起，“诸位可以一点点收束力量，以免直接将这位弗兰肯先生直接变成漫天飞舞的粉末……”
“恩！？”
“这种感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猛地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
然后就在下一刻，五位魔法使几乎在同一时间抬头，看向了被五种魔法笼罩的上空。
在他们忽然变得凝重的目光中，一道诡异的神秘力量气息毫无征兆降临下来，并且没有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递进式变化，而是从一开始便充斥着无比的狂暴，以及让魔法使都为之心惊的恐怖。
“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力量，或许换一种更加准确的说法，是我低估了魔法的力量，只差一点儿便要被你们镇杀当场，但是这并不重要，在三相真理的笼罩下，所有的阴霾终将散尽，一切都会暴露在阳光的照耀之下。”
“你们想知道阳光的真正来历吗，你们听说过业罗初圣和大日真君吗，你们知道科学与神秘结合，再加上原本不属于此方世界的顶级力量体系，最终会孕育出来一种怎样的力量吗？”
“不管你们想不想知道，我反正是想要知道。”
第四魔法使已经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与冷静，几乎是以声嘶力竭的语气吼道，“他已经将一只脚迈进了神秘之源内，阻止他，必须现在就杀了他！”
轰！
五种魔法猛然爆发，以无法阻挡之势朝着中心位置盖压过去。
但就在下一刻，又有一点光芒自顾判体内升起，然后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单调无比的炽白颜色。
“第十四法，三相核爆！”
轰！
五道身影被炽白光芒反向笼罩在内，每个人的表情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惊讶、疑惑、恐惧、茫然、绝望，各不相同。
随着一朵犹如巨型蘑菇的火焰冉冉升起，包括顾判在内的所有身影全部消失不见，被无法抵挡的力量所挟裹，朝着一片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神秘区域不停坠落，仿佛永无止境。
………………………………………………
“这就是神秘之源内部吗，果然奥妙无穷，让人流连忘返。”
“这种穿梭虚空的感觉很是熟悉，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刚刚从荒兽坟墓出来的时候。”
“那几个魔法使竟然飞的比我还快，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恩！？前面那片巨大的空洞是什么东西！？”
“空洞之中的那两道身影，难道是第一魔法使和第二魔法使？”
“他们在做什么，还是说这只是他们遗留在这里的残影？”
无数念头在心中闪过，顾判也没有想到，在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六种魔法正面相撞之后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变化。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收缩，在缩小到如针尖大小的瞳孔内，映照出了一座张灯结彩的古宅影像。
五位魔法使拼命挣扎着，似乎想要逃脱那片巨大空洞的吸引，但无论他们怎样努力，却都无济于事，只能是一个个坠落其中，很快同样变成顾判视线中五道犹如残影般的镜像。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他主动加速进入其中，循着越来越清晰的那一丝感知，朝着孔洞深处坠落下去。
在穿过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神秘之源的感知，甚至再也看不到魔法使留下的残影，也看不到那座张灯结彩的古宅，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变得虚幻，包括自身都是如此。
身后仿佛是铺开了一片无垠的黑丝绒，上面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
不知道究竟是无尽星空的倒影，还是纯粹的幻觉。
他甚至以为自己进入到了一只黑洞之中，身体在被无限拉伸，感知又似乎停滞不动，却又能清楚“看到”身后的繁星在疯狂“眨眼”，短短一瞬便走完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流逝。
或者说不管是运动还是静止，都只不过是他的错觉，并非是真实发生的事实。
顾判莫名感到一阵空虚。
这种空虚冰冷的感觉并非仅仅是情感上的，甚至还将一切实物全部囊括进去。
令他在刹那间陡然生出万念俱灰、万法俱灭、万籁俱寂的绝望。
他想要开口说话，让自己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能思考，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更重要的是，他能够“看到”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持续的流逝，而且还受到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冲刷和压迫感觉。
仿佛整个天地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对于现在的情况，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开始在他的心底酝酿，苦思许久后终于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乾坤大道。”
“这是乾坤大道对于生灵的压迫。”
“这就是那些魔法使为之恐惧的神秘之源变化吗，它究竟会通向何方，如果一直顺着它坠落下去，是不是就能真正找到古宅所在的位置……”
第1751章 不知何处
他从充满黑暗、束缚与压迫的噩梦中惊醒，呆呆坐在床沿许久没有动上一下。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做什么？
我是许闲，马上就要升入高三的苦逼学生，刚刚梦到自己坠落进入了一个恐怖的黑洞，被硬生生吓醒了过来。
许闲，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为什么不是许仙？
不对，许仙是谁，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想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真的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把自己给吓到精神失常了呗……
花了几分钟时间平静了一下心情，他下床脱掉被冷汗浸湿的睡袍，打开了卧室的衣柜，想要找到一件干爽的衣服换上。
但就在几秒钟后，他深吸口气，又一点点关上衣柜的木门，然后停顿一下，又猛地将它拉开到最大。
衣柜内还是毫无变化，映入眼帘的除去涂了白漆的实木板材，就只剩下那个因为泛黄变色而显得诡异的笑靥。
这是一张明星海报，已经在衣柜中住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只记得这是一个影视歌三栖明星，尤其是跳舞很好看，唱歌也很好听，算得上是男女通杀，老少皆宜的顶流明星。
她名字叫做覃澜。
覃澜……
他为什么会记住这样一个女人的名字？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柜子里面的衣服似乎少了一些，所以才把原本被遮挡住的海报露了出来。
难道是家里进贼了？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抄起床头的晾衣杆，迅速把屋内屋外检查了一遍。
外面的防盗门没有被打开的迹象，家里其他地方也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就连书桌抽屉里最明显的钱包，也原封不动躺在那里。
种种迹象表明，除了有几件衣服疑似找不到了，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或许是前几天收拾卫生的时候，随手给塞到其他箱子里了？
找不到就先不去找，说不定什么时间它们就会自己跳出来。
反正家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他现在的心态很豁达，只是衣柜内壁那女人的笑脸看着着实有些让人不爽，有种阴森晦暗的诡异感觉。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伸手去撕衣柜内壁的海报，却没想到它竟然粘的如此结实，指甲扳得生疼也没有找到突破口，一不小心还被劣质板材的木刺划破了手指，鲜血从伤口涌出，在女人微翘唇角浸染出一片鲜艳的红色。
血迹迅速消失不见，就像是被图画中的女子吸入到口中。
不好撕就算了，回头再塞几件衣服进去，把她挡住就看不到了。
吮吸着右手食指，他啪地关上了柜门，来到卫生间开始冲洗身上的汗渍。
温热的水流淋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镶嵌在墙上的镜子渐渐被水汽占据，也覆盖住了里面那个看上去有些青涩的少年面孔。
“我，竟然这么年轻的吗？”
“也不对，作为一个马上就要进入高三的学生，如果我不该是这么年轻，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浮上心头，也让他顿时没了心情，草草擦干身体换好衣服之后，便回到卧室开始补写还几乎没怎么动笔的暑假作业。
还是那句话，过几天开学就要高三了啊。
再不努力一把的话，可能连最普通的高等学校都考不上了。
他一次次地深呼吸，给自己鼓劲打气，然后趁着斗志最为昂扬的时候，拿起了笔筒内的钢笔。
就像是一个专注的剑客，缓缓拔出了相依为命的长剑。
但就在刚刚写下一行化学方程式后，他却又毫无征兆将笔和本子推到一旁，像是一尊雕像一样，沉默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几分钟后，他从学习桌前起身，在凌乱的房间内转了几圈，还是没能找到让自己心浮气躁的根源所在。
这种感觉很奇怪，非常奇怪，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不应该是现在所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这样。
而且他也不应该是一个高中生的身份，马上就要踏上那座令人感到焦虑的独木桥。
坐回桌前想了很久，他终究又将那支钢笔拿了起来，开始继续刚写了一个开头的方程。
还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但这一次，他将心中一**涌上来的异样情绪尽数压制下去，专心对付眼前厚厚的一叠试卷。
………………………………………………
“小许，今天怎么没见你出去玩啊？”
“呃，刘叔……马上开学了，补补作业。”
“努力拼一年，明年考个好学校！”
楼下临街熟食店里，叼着烟的老板热情似火打着招呼，顺道硬塞过来一盒卤肉。
他推辞不过，给钱又不收，只能拎着餐盒来到他最常吃的餐馆前。
盖饭、卤蛋加饮料，他点了平日里最常吃的老三样，在角落寻了个位置慢慢吃着。
在吃饭的间隙，他一直都在暗暗观察周边环境，同时也在不停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会让他一直觉得自己本来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态，至少不应该是一个苦逼的高中学生。
但具体应该是什么，他也没有想明白，就算是想到头痛，也只是依稀记起自己似乎必须要找到一个人。
再具体一点，好像是要找一个住在张灯结彩乡间大别墅里面的，喜欢穿红衣服的美丽女子。
至于其他的，确实是完全想不起来，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印象。
红色衣裙，绝世美女……
他眉头紧皱，忽然间想起了贴在衣柜里面的那张海报。
影视歌三栖明星覃澜，似乎就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
难道说，他刚才思来想去才得到的一点线索，其实只是因为看到了覃澜海报的缘故？
想不明白就暂时不去想，身为一位高三靴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努力拼搏学习……
几口吃完盖饭，将剩下的卤肉盒子盖好，他准备起身结账回家。
但就在这一刻，身后传来的细微说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是没有确定目标位置么？”
“没有，那家伙非常善于隐匿，而且似乎提前嗅到了味道，变得更加不容易捉摸。”
“不行就申请支援。”
“再等等。”
“还要等么？你可知道每耽搁一天，他就可能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接近传说中……”
说话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让人听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传说中的什么。
第1752章 诸神传说
他皱了皱眉，借着服务员路过的机会偷偷向后瞟了一眼，看到两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短发青年，正埋头对付着各自的食物。
面对自己的那个年轻人脸色阴沉，左眉一道长长的疤痕，平添出几分桀骜冷酷之意。
精壮、干练、警惕……
这是他们带给他的第一印象。
是治安局的便衣探员在追踪某个逃犯？
还是传说中地下黑暗组织的恩怨仇杀？
为什么在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他会下意识地升起了探查一下的念头？
他看看餐馆门外亮起的昏暗路灯，拿起外套付账出门。
楼下熟食店，照例和刘叔闲谈几句，刻意询问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得到的却是连生面孔都没见到的答案。
坐电梯到九楼，回家锁好门窗，他先是给父母打过电话，然后从冰箱取出一罐碳酸饮料回到卧室，开始搜索近期发生的新闻，。
搜索毫无所获，以他现在所处的小城为中心，方圆百公里都平静地仿若世外桃源，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让他稍微感兴趣的还是本地论坛的某个帖子，楼主写了个关于古老传说中幽灵鬼手的新编故事开头，却更新不力迅速太监，引来下面一片跟帖骂声。
此外就是关于各种神话显灵的讨论贴，这也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话题。
他们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个问题，但他本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一次，因此也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最多只是当成趣味小故事看上一眼。
蜗牛般的网速让他心情烦躁，索性关闭浏览器，重新翻开了桌上的习题集，开始接着写那些让人看了就头晕眼花的化学方程。
但仅仅过了几秒钟时间，他便再次打开了电脑，这一次着重去搜索浏览地理历史方面的信息，以及国内外发生的要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些，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让自己确定这个世界必须是真实的，从沉睡中醒来之后的一切念头，都不过是因为噩梦所引发的胡思乱想而已。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这个蓝色星球总算是迎来了几十年的和平时光，他所在的东陆联邦，逐渐成为了越来越强大的新兴经济体……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总觉得东西方两大阵营开启第三次世界大战有些不太对劲，更是认为星球赤道的周长不应该是六万公里，而应该是四万公里才对。
但上面的两处疑惑一是已经发生的历史事实，二是被无数科学家和实验验证确定过的准确数据，搞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隐隐觉得只有两次世界大战，赤道周长也不应该是六万公里……
他叹了口气，将电脑关闭，又伸手按掉台灯。
可能，还是被那个坠落进入黑洞的噩梦给弄的精神有些错乱，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吧。
不会再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一切都将回复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窗外一弯新月散发出皎洁的光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将卧室铺上一道淡淡的银色。
他双手枕在脑后，眼睛半开半闭，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的诡异图像，然后根本不等他看清楚，便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似睡非睡之间，他迷迷糊糊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此时。
啪嚓！
一声短促声响从窗外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明显。
他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莫名其妙感觉有些冷意。
打雷了，要下雨了？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比刚才更大了不少，确定不是雷声，就像是有人在敲打着窗户玻璃。
“是谁，在敲打我窗……”
他莫名其妙就唱了出来，而且是以前从未听过的一句歌词，然后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毛巾被，转头朝窗户响动处看去。
嗯！？
透过窗帘缝隙，从他的角度隐约可见，窗户玻璃上似乎印上了一只手掌印。
而且是黑色的手掌印。
幽灵鬼手！？
在这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论坛上的那个刚刚开了个头就没有后续的帖子，甚至在电光火石间便引申出一系列的恐怖联想。
但是，他有些奇怪，自己以前可是连走夜路都会唱着歌跑起来的胆小鬼，这次为什么没有显出任何害怕的情绪？
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念头，想要靠近过去仔细观察那只手印的模样。
在微微有些愣神了片刻后，他真的凑近过去仔细观察了起来。
几秒钟后。
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只手到底是怎么印在自己卧室窗户上的。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九楼。
啪！
又是一声短促脆响。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映照出第二只凭空出现的墨色掌印。
咔嚓！
还没等他真正反应过来，加厚的隔音玻璃便直接碎裂，一道散发着浓郁血腥味道的黑色影子，闪电般朝着床上扑来。
在这要命的时刻，他的脑子里浮现出的竟然无关逃命与反抗，而是再次想起来论坛上那个已经被骂到沉底的帖子。
幽灵鬼手、剥皮削骨、吞食血肉……
一堆毫无关联的字眼和念头不断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呆愣了一下之后，他终于猛地翻身下床，朝着卧室房门冲去。
身后是呼啸而来的腥风，让人闻之欲呕。
嘭！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只能是双眼瞪大，眼睁睁看着一道黑影顶在自己腰上，而后带着他一起向打开的衣柜门冲去。
视线坠入无尽黑暗的前一刻，他的眼中只剩下发黄的海报中央，那张变形变色的诡异笑靥。
而直到此时，他似乎才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道影子好像并没有攻击他的意图。
它真正的目标，应该是他家衣柜才对。
如果真的被吓傻了躺在床上不动，反而能躲过这莫名其妙的一劫。
轰！
黑暗……
失重……
坠落……
就像是不久前才做过的那个噩梦，整个人掉进了黑洞之内，不停地坠落、再坠落。
他大声呼喊，拼力挣扎，却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触摸不到任何实物，直到身体骤然一沉，重重摔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时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高空忽然毫无征兆亮了起来。
一轮金黄的圆月出现在上方。
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轰然响起。
在越来越大的颂念声中，一股吸引拉扯的力量突兀降临。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突然而剧烈的失重，要将他的灵魂从体内拽出，投向空中那轮冰冷的圆月。
他不知道被拉扯出去会是什么结果，也根本不想知道，此时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路人，在一旁俯视自己的身体。
虚弱，寒冷，迷失……
忽然间，圆月开始亮起璀璨的光芒，而在光芒的中央位置，他分明看到了一个不知通向何方的黑洞，正在从里面散发出神秘的力量气息。
他觉得自己对这种神秘气息很熟悉，甚至还在脑海中浮现出“从魔术到魔法，越神秘、越强大”的描述，但继续深入思考下去，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头痛欲裂也没有任何收获。
而在圆月下面，一道被金芒包裹的庞大黑影正疯狂冲向高空，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朝着那个漆黑的空洞而去。
他站在那里，怔怔看着渐行渐远的黑影，极速飞行的它仿佛一头扎进黏稠无比的胶水之中，速度迅速减慢，直到被定格在那里。
黑影开始挣扎起来，如同不小心跌入蛛网的飞虫，但却毫无用处。
短短不过几秒钟时间，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嘴巴张开，心中着实充满惊诧讶异之情。
………………………………………………
“呼，又做噩梦了。”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冷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然后转头看向了窗户所在的方向，不由自主便愣在了那里。
玻璃上面破开一个大洞，而在洞口的边缘，甚至还能隐隐看到一小片手掌的黑色纹路。
“难道一直以来被我视为封建迷信的东西，竟然有可能是真的？”
“从魔术到魔法、越神秘、越强大，……”
他把晾衣杆当做武器紧紧握在手里，又愣了片刻才想起打电话给治安局接线员描述情况，然后在等待过程中，便又打开了电脑，在搜索页面输入了和魔法相关的内容。
唰！
大量的搜索结果映入眼帘。
他迅速扫过，然后在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目光忽然定格在其中一个搜索结果上面。
这是一个小众论坛上的帖子，里面不仅有本国人，甚至还有不少的外国人发帖，看上去讨论争吵得非常热烈，盖了很高的楼层。
他缓缓读了出来。
“我们已经能够感知到传说中神圣魔法世界的神秘气息，它终将会降临世间，让魔网覆盖整个大地……”
“简直是一派胡言，伟大的奥林匹亚众神才是真正将要降临世间，其他都是不可相信的谎言！”
“上面的全部都是该被烈火焚烧的异端，唯有至高无上的大日真君才是唯一真神！”
大日真君？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感觉到有些熟悉的名字。
他蓦地眯起眼睛，盯着网页上面的这行文字，心中泛起些许异样的情绪。
第1753章 一天两夜
诸天万界、无尽虚空。
一条血色长河若隐若现，缓缓流淌。
忽然间，一道漩涡在血河深处泛起波澜。
顿时就引起了周围鲜红河水的剧烈动荡。
得到了极大滋润的血书陋狗哗啦啦翻动着页面，极其顺畅第进入到了漩涡中心。
而在它的后面，还跟着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荒兽比卡丘，扭动着圆球一样的身躯飞快游动。
良久，一双眼睛在漩涡最深处缓缓睁开，随后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渐渐显形，出现在了一书一兽的面前。
“老爷忽然从闭关中醒来，可是有了什么事情？”
“我忽然间失去了对那道分神的感知。”
陋狗猛地一震，随即杀气腾腾写道，“难道在那个所谓的魔法界域之中，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毁掉了老爷的分神！？”
“反正我们也知道了魔法界域的位置坐标，干脆就驱动血河穿越无尽虚空入侵进去，让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知道，惹到了老爷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恐怖体验。”
顾判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透过缓缓流淌的血河，投入到无尽虚空深处，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分神并没有被毁，而是从魔法界域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然后便突然间被死死压制，甚至在进入那个地方的一瞬间便断掉了与本体的联系。”
停顿一下后，他思索着慢慢道，“在与那道分神断开联系之前，我利用刹那间的机会感知了那个地方的一丝气息，发现这个地方很不寻常，里面的水很深，甚至在进入的那一瞬间，让我嗅到了包括大日真君等诸多大修行者在内的些许味道……”
“那老爷的意思是？”
顾判再次闭上了眼睛，“你们开始加速整军备战，我还要花费一点时间将这片冥渊血海完全吸收，在这个时间内，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安心等待着变化的到来。”
“至少在我的那道分神真正陨灭的时候，就可以让我更加清晰的感知到那个地方的存在，到时候不管是大军压境杀上前去，还是悄无声息潜入进去，都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选择。”
………………………………………………
他在窗边站着，一动不动。
从起床到现在，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超过了二十分钟。
外面的阳光从一开始的柔和渐渐变得越来越炽热耀眼，但他却一直盯着它看，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良久，他终于收回目光，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低下头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叹了口气。
在阳光照耀下，原本应该是普通年轻人的右手食指第一指节前段，皮肤出现诡异的灰黑色斑点，触摸起来有种冰凉坚硬的感觉。
难道说，一不小心就得了灰指甲？
不，不对……
灰指甲是灰指甲，而不是灰手指。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片刻，忽然发现手指的灰色并不是单纯的涂色，而是一点类似于鳞片的东西，取代了原本的皮肤。
噗通一声，他向后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思绪飞快回溯到昨夜那个古怪诡异的经历之中。
当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抱膝蜷缩在衣柜旁的地板上，衣柜还是那个衣柜，内壁上还是那个甜甜笑着的影视歌三栖女星。
若非是阳台上满地的碎玻璃，他绝对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身临其境的清明梦。
“这是出现了返祖现象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长毛长尾巴的返祖，竟然一步到位反到更加久远的鱼类阶段了？”
“自从做过黑洞坠落的噩梦之后，事情是真的变得愈发诡异起来了。”
“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幽灵鬼手事件，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更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是，那一小片掌纹痕迹竟然消失不见了，让两个治安官白白跑了一趟硬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咕噜！
肚子里发出一声抗议的呐喊。
仿佛突然打开了某道阀门，强烈的饥饿感犹如烈火，轰然灼烧着他的肠胃，第一次让他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无法忍受之痛苦。
奔到厨房一口气吃光了家里所有的储备零食后，强烈的饥饿感才慢慢散去，也让他有心情再次回到卧室，开始仔细寻找可能存在的残留线索。
在整个过程中，他一直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会保持着古井不波的平静心态，根本就不像是以前的自己，就算是在电影院看场悬疑恐怖片子，都会被吓到手脚冰凉，连夜路都不敢独自一人去走。
这种冷静到甚至冷漠的心态，真的是有些不太符合他自己记忆中的一贯风格。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思考。
他从床头柜上抓起了震动不停的手机。
“小许，你知不知道在历史上的今天，发生过怎样的大事件？”
话筒内传出一个显得有些焦急的男子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但他却愣了几秒钟时间，才从自己仿佛被搅得稀烂的记忆碎片中对应上这道声音的人物关系。
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同桌，名字叫做赵崮。
“原来是赵老板啊。”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如释负重说道。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才一个月时间不见，难道就已经把发小加老同学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再问一遍，你知不知道历史上的今天一般会发生什么事情？”
“历史上的今天……”他愣了一下，快速回忆寻找着一团乱麻记忆中的东陆历史课本知识，然后字斟句酌答道，“今天是东陆历建邦108年8月31日……”
“停！”
赵崮大喊一声，他明显停滞了几秒钟，随后才传来惊讶疑惑的声音，“小许，你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骤然听到这样一句莫名感觉很熟悉话，他又是微微一愣，停顿了片刻才道，“赵老板，你是什么意思？”
“小许，我只说一点，自我俩在小学一年级初次相逢以来，今天都是个不太美好的日子，因为这代表着美好假期的结束，以及无聊苦闷生活的到来……”
嗯！？
他深吸口气，猛地转头朝床头柜看去。
那只从穿越后就开始陪伴他的电子万年历安安静静走着，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上面显示的时间也明明白白。
九月一日，九时零一分。
他微微一怔，强忍着有些混乱的思维，喃喃自语道，“怪不得那么饿，从玻璃破碎、黑影突入、治安官上门了解情况又离开，因为太过疲惫睡着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
第1754章 上门服务
电话听筒内，赵崮的声音越来越快，“你高三开学第一天就无故旷课，不仅不交作业，甚至连学校都不来，更没有提前请假，知不知道刚开学的考勤记名最严格？”
没有请假就无故旷课，而且是在进入高三的第一天，学校开大会的时候就旷课，确实是非常严重的事件。
就算是班上最为跳脱的混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搜寻的记忆中多次显示，高三第一天无故不去参加开学大会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可他就是没有任何该有的紧张情绪，甚至在潜意识里面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大事。
准确来说，在他的眼中，迟到旷课根本连一件小事都算不上。
因此，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知道了，要不，你帮我先请个假？”
“我的确想帮你请假的，但是，班长对此表示怀疑，并且干脆利索拒绝了我的请求，她让你自己去找秦老师和教务处解释。”
班长，班长是谁？
他又稍稍想了一下，翻找着混乱的记忆碎片，才记起那个比老师还有责任心，以维护班级荣誉为己任的小女生。
然后便又陷入沉思，想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个本应该印象极其深刻的小丫头。
紧接着，他又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称呼班长为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记忆中明明一直都暗暗叫她管家婆才是。
直到电话另一边的赵同桌再次表达不满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语气平静道，“请不了假那就算了，等我到校后再说吧。”
“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等我想去的时候再说吧。”
“小许，一个暑假不见，你突然间就牛逼了啊，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马上就要面对高考的学生了。”
他又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伏案苦读的学生，也不应该去学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似乎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我去做。”
“许闲，你没生病吧。”
“我身体很好，只是这几天稍微有点持续性的头晕，记忆力也变得很差。”
“那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需要，也许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安稳觉就好了。”
电话另一边的赵崮沉默片刻，低低叹了口气道，“小许，我赵崮朋友不多，你算一个，所以，一定要保重。”
“没错，我确实需要保重。”
挂掉电话，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一切可能找到的线索。
至于学校考勤登记的事情，根本没有在他心中掀起哪怕半点儿波澜，甚至在挂断电话前就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旧台式机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他盯着屏幕，眉头渐渐皱起。
本地论坛上那个关于幽灵鬼手的帖子不见了。
不只是原贴不见，所有转发的相关内容也都被擦除的干干净净，仿佛它们从未在网络上出现过一样。
同样的还有关于所谓大日真君的内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让他不由自主再次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精神分裂，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格所幻想出来的东西。
休息片刻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暂且将鬼手和大日的事情放到一旁，开始搜索自己在梦境中听到的那一串低沉声音。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书写，但发音他大概记了下来。
很可惜，网络上同样搜索不到有价值的内容，这令他大失所望，最后在通讯录中找到了上大学表姐的联系方式，让她将问题丢到校内网论坛，看能否有人可以解答。
………………………………………………
叮咚……
门铃响起。
从猫眼看了下，门外是拎着工具箱的两个人。
“先生，是您打的电话吗？”
门外穿着深灰色工装的中年男子问道。
在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鸭舌帽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个装修工学徒。
“你们是？”他的目光从中年男子身上划过，盯着那个鸭舌帽年轻人看了几秒，手按在门把手上，又询问了一遍。
“我们是承诺装修公司的，刚才不是你打电话要换修窗户玻璃的吗？”中年男子从工具箱中取出派工单，又回头指了指靠在墙边的玻璃。
“嗯，没错。”他沉默一下，点了点头道，“是我给你们打的电话，我这就开门。”
他打开防盗门，一边检查派工单核对签字，一边嘭嘭敲响隔壁的房门，直到一个中年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
“刘叔，刘叔！该起床出摊了……”
“我上午十点半才开门出摊，你这么早就把我叫醒，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楼下熟食店老板打了个哈欠，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人时眼神一动，“嗯，这是啥子情况嘛？”
“阳台玻璃坏了，找装修师傅过来看一看。”
“昨晚上也没刮大风啊，九楼阳台窗户还能坏？”刘叔跟着往屋里走去，“这倒是奇怪了，让我看看去。”
工装中年人在顾判的指引下径直朝主卧走去，跟在后面的鸭舌帽学徒深深看了熟食店老板一眼，表情木然没有任何波动。
他深吸口气，表情放松，但心中早已经有了警惕之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光会突然变得那么精准，在看到这鸭舌帽第一眼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断定对方有问题。
而且还能够当即确定，这个家伙分明就是前天在小饭馆碰到的两个人之一。
按照他们当时谈话语境分析，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装修工学徒。
既然对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家里，而且还借用了装修工人的身份，就说明了对方的手段不是他这样的高中学生可以轻松应对。
所以说，只想着躲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正面接触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好前天被送了一盒卤肉后，他花费了一点时间找到了熟食店老板的记忆，知道对方有个表弟在郊区当治安官，其本人当年也是街面上有头脸的人物，这就是他在极短时间的下意识思考后，把熟食店老板也叫过来的原因。
主卧阳台上，中年男子踩在板凳上更换玻璃，鸭舌帽却没事人般站在一旁，帽檐下的眼睛慢慢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后面更是在阳台角落捡起几块碎玻璃仔细观察，仿佛在把玩价值连城的文物。
他和刘老板在边上看着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叫许闲，我现在需要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鸭舌帽忽然开口说话，打破了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你不是装修公司的人么，想要找我了解什么情况……”他的内心依旧保持着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平静，瞳孔却是微微一缩，又向后退了一步，恰到好处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刘老板下意识侧移两步，和他一左一右面向鸭舌帽。
“我叫章沣，你可以叫我章探长。”
鸭舌帽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随后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这面玻璃是怎么碎的，你最好能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我。”
刘老板先一步接过证件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微不可查点了点头，认可证件的真实性。
证件很新，似乎才刚刚印发不久，甚至能够闻到上面的打印机油墨味道。
“二级探长……”
他的视线扫过证件上的一行文字，又在一片混乱的记忆中寻找到和治安局相关的信息，这才发现眼前这位鸭舌帽年轻人的级别似乎还挺高。
但紧接着问题就出现了，这样一个高级别的治安官，为什么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他的家里，就成了让他不得不去思考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