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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纵横大明全文阅读

作者:老午夜清风     小太监纵横大明txt下载     小太监纵横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皇后的心事

    崇祯和皇后等众人谈笑了阵子就从钟粹宫散了,王强也告辞出宫。却说这皇后,回到坤宁宫,竟有些心神不宁。这皇后本家姓周,是嘉定伯周奎的女儿,崇祯登基以后,被选入宫中做了皇后。这周皇后母仪天下,统辖六宫,身份贵重,一向很是宽容,同其他嫔妃相处融洽。丽妃生了皇子以后,身份自是不同,不过丽妃并不倚仗有了皇子而争宠,反而屡次三番将皇帝推搪到别的嫔妃那里去,所以这周皇后并未与丽妃有隙。可今日,崇祯当众敕封王强为太子少保!那隐含的意思,岂不是默认这皇子就是太子了吗!那就是未来的皇帝呀!一旦崇祯龙驭西归,这孩子登了皇位,到时候,母以子贵,丽妃将被尊为太后,而自己呢?弄好了还能落个太后的虚名儿,弄不好,也就是个太妃的名份,虽然只是一字之差,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皇后闷闷不乐的独自坐在春凳上,暗自思量:“难道有朝一日要让我给那丽妃叩头行礼吗?这可不行!瞧她得意的那样儿,自以为已经坐定这太后的位儿了吗!还绕过我直接就给王强指了婚,这分明是在给她儿子将来登上皇位做铺垫呢!王强两口子都是她使唤过的奴才,还不得变着法儿的报答他们的主子。我可怎么办呢?全怪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周皇后女人小性儿发作起来,想的也就多了。

    周皇后思量半天,也没有什么主意,她想起了父亲周奎,遂吩咐太监,去请嘉定伯周奎速速进宫探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嘉定伯周奎被太监领到中宫,皇后命人给嘉定伯赐坐。周奎坐定,皇后遣开旁人,同周奎密谈。

    周奎问道:“娘娘这么急着召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皇后不好意思直说,敷衍道:“也没什么要事,只是记挂家中二老,找您来谈谈天儿。”

    周奎是个老到之人,见女儿郁郁的神态,知道肯定有排解不开的事情,遂试探着说道:“家里一切安好,娘娘不必挂心,倒是你自己该多加留意才是。”

    皇后嘘了口气,忿忿的说道:“我还不是老样子,谁又敢把我怎么样,只是这个丽妃仗着生了皇子,越来越放肆了,以为她将来当定了太后呢!哼!当初还不是靠那个小太监讲故事去邀宠,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恶心!还有,今日皇帝当着众人面敕封王强为太子少保!”

    “原来如此。”周奎一下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他捋着胡须,思谋了一会儿,幽幽的说道:“此事确实可虑,不过娘娘不必担心,为父这里倒有一个法子。”

    “哦?”皇后瞪着眼睛看着周奎,示意他说下去。

    周奎笑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凡是男人,对女人都是喜新厌旧,皇上也概末能外。如今皇上操劳国事,不能到处去寻芳猎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所以为父打算到民间去搜罗一些艳妓歌女,放在府中调教,倍加恩宠,然后选择色艳伶俐之人献进宫里,放在你的身侧,有这些人勾着,到时候保管皇上三天两头的往你宫里跑,次数多了,你自然会有身孕。只要两年之内你能生下皇子,以你现在皇后的位份,这太子之位还不定是谁的呢?”

    皇后听着有理,微微颔首。

    周奎继续说道:“至于那丽妃结外援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忧,想王强一个小太监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皇上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最是多疑擅变,尤其对阉党之祸防之尤甚,那王强现今虽红火,但早晚要犯了皇上的忌,到时只要你稍微在皇帝耳边吹点风,皇帝就得把他当阉党给废喽!”

    皇后听得两眼放光,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模样,心里解气的想道:“哼!丽妃你个贱人,等我有了儿子,一定要你好看!”

    话分两头,却说王强。这次回京进宫面圣,诸般要求大多得到批准,皇上还加官赐婚,恩宠无比,自然是感恩不尽,攒足了劲要在明年大干一番。他索性不回通州,就在灵境胡同租了一处宅子,一边游走于各部落实各项差使,一边准备筹办迎亲的事宜。他写信给田精明、尚大勇,将同崇祯商谈的诸事通报了,让他们着手准备明年的各项工作。

    三日后朝会,朝廷连番旨意下达:通州区整体划为特区;王强以特区专办大臣的身份,兼户部、工部、兵部三部侍郎!敕封太子少保;调张浩为通州县令;在武昌、广州、洛阳等地开办贸易市场;准特区编练民团,王强还兼了民团的团长。王强一时声名鹊起,举朝瞩目,在众人眼

    中,王强入阁为相是早晚的事。

    紧接着,皇帝为王强赐婚的消息传出,朝中文武大臣们都想借这个机会拍王强的马屁,赶热灶似的来府上送礼,众人知道王强手里不缺银子,就变着法儿寻来各种珍奇贵重物品当作贺礼,古玩字画、珠宝玉器什么的很快就摆满了一屋子。

    到了娶亲的良辰吉日,一队人吹吹打打的将彩铃儿用一乘花轿接到王强在灵镜胡同的宅子,门口鞭炮齐鸣,鼓乐喧天,然后就是唱喜歌、迈火盆,拜天地等一番仪式,很是热闹了一阵。院子里摆了流水席,整整一天宾来客往,王强红妆披挂,喜气洋洋的前后招呼,忙的不亦乐乎。当天晚上,王强在院子里摆了两桌酒席,请平时亲厚交好的一般大臣吃酒,如今王强身份贵重,众人又知王强是个太监,心里存了忌讳,不敢象原先那样插科打诨的说荤段子,没了这些吵闹,酒宴也就显得沉闷了许多,很快就散了。

    送走客人,家人赶紧收拾桌椅碗筷,王强多喝了几杯酒,脸色驼红,头也晕乎乎的,他穿着新郎倌的喜服,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醒酒。这时候府里的老妈子带着两个丫鬟进来,冲王强笑着说道:“哎呦我说老爷,您怎么还呆在这儿呀!时辰到了,您该入洞房啦。”

    “哦,对了,该进洞房了。”王强回过神儿来,想着彩铃儿俊俏的样子,不由得色心大动,心道:“这回老子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咱也有媳妇了!”他起身跟着老妈子来到卧房,那老妈子双手一推卧室的门,发现门竟从里面插上了,那老婆子轻声叫道:“夫人,您开开门呀,老爷来啦。”

    里面没有动静,王强等的不耐,仗着有酒上前敲着门道:“夫人,彩铃儿,开门呀,让我进去!”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过了半晌,只听里面隐隐的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想是那彩铃儿自觉一生托付给一个太监,心中悲苦,正在那里伤心。老婆子也知道王强是太监出身,不由得尴尬的看着王强说道:“老爷,您看这------”

    王强明白彩铃儿的心境,心中又气又笑,心道:“这小妮子,新婚第一天就把本老爷给放了鸽子,改天看我怎么收拾你,等你知道了老子的底细以后,还不美得你转着圈的哼哼。”

    他不好明说,又拍门对屋里说道:“哎,别哭了,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开开门吧。”

    屋里彩铃儿反哭的放了声儿,王强无奈,只得说道:“好,你既然不高兴就算了,早点睡吧,我今天睡书房去。”说完悻悻的掉头走了。

    接下来几天,彩铃儿一直是苦着脸,基本不出卧房的门,每餐饭菜都是丫鬟给送到卧房里,偶尔与王强碰面也是冷冷的,好象不认识一样,天一擦黑儿就将卧室的门插上,不让王强进去。王强也不强求,白天游走于各个有司衙门办事,晚上找人吃酒,每天都耗到很晚才回来,就睡在书房里。众家人见了,都在心中感叹:这做了太监的人还真是可怜!

    这一天,王强来到东厂衙门来找东厂厂公李义方,打算请他帮忙从监狱里挑选一些帮手。

    东厂是皇帝的御用打手,势力遍布各地,李义方为东厂首脑,也是太监出身,权势极大。不过他知道王强深受皇帝宠信,而且事先皇上亲口吩咐叫他帮王强选人,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王强一到,他就将准备好的犯官档案交到王强手里,自己在旁边参酌。

    王强浏览着档案,遇到合适的人选,就向李义方详细询问案由,李义方一一解答。这崇祯皇帝性情刚愎,官员的升降罢黜一向有些随意,一事不和就将人革职罢官,索拿入狱,过段时间崇祯想起来了,一句话就又官复原职,一切照旧。可那些没被崇祯想起来的犯官可就麻烦了,屁大点过错,罪不至死,可没有皇帝释放的旨意就只能这么关着。若朝中有人,对景时在皇帝面前提醒一句,或许还有出头之日,若是无人,那就惨了,因为说了一句错话被关了数年的官员也是有的,所以日积月累,东厂大狱人满为患,李义方也很是头疼。

    只一个时辰的工夫,王强就挑出了十几个犯官,大多品级在三品以下,都是因为说错话或受别人牵连入狱的。

    王强翻到最后一份档案,这是一个副将职衔的犯官,名叫李刚,原来是山海关的一名将军,他看了一下案由是密谋反叛,然而已经在押将近八年了,一直没有斩决。不由问道:“这个李刚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义方侧头看了一眼档案答

    道:“这个李刚原本是袁督师手下的一名将军,当年皇上杀袁崇焕,这个李刚也受了牵连被抓入狱,当时定的是密谋反叛的罪,后来估计是皇上知道冤枉了袁督师,两次秋决都没有杀他,但也没有旨意要放了他,所以就一直这么关着,敢是皇上已经忘了他了。”

    早些年,崇祯中了金人的反间计,杀了抗金名将袁崇焕的事情王强也听说过,觉得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李刚应该是个能干的,于是问道:“哦,这个人我想要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李义方晃着脑袋说道:“不瞒王大人,您这次提出从监狱里调人可是帮了咱家的大忙了,您想呀,皇上要杀的人当时就杀了,不想杀的就关在这里,日子长了皇上自己也忘了,我们又不能去提醒皇上这个那个的该杀或者不该杀,长年这么积攒着,这犯人都装不下了。”

    人选完了,王强却不就走,他脑子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将那个蒋雨泉搭救出去,当初他被关在东厂大牢,那蒋雨泉告诉他宝藏的秘密,想救他性命,虽然那宝藏没用着,不过王强总觉得欠了蒋雨泉的人情。不过他也知道那蒋雨泉乃是阉党要犯,若明着要肯定不成,若被崇祯知道就更麻烦了。

    王强喝着茶,往房间四周打量着,似无意间说道:“李公公,你刚才说不少人被关在这里是皇上给忘了,这话却只对了一半。这些人里头有的是被皇上忘了,可有的皇上可一直惦记着呢。关也好、放也好,皇上其实心里有数。皇上圣聪高远,天纵之才,有些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能妄加揣度的,您说对吗?”

    李义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自己刚才一个不慎说走了嘴,就被这王强抓住了话把儿,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对景时就是个事。他心里着慌,赶忙起身说道:“王大人说的极是,在下的意思是皇上朝务繁多,对这些人一时半会的没顾上是有的,皇上行事如神龙在天,这首尾不是我等能见识的。”

    “李大人,您坐、坐,我不过随便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王强见一语奏效,心中有些小得意。

    “其实你们东厂大狱我是蹲过的,当初我关在你们这里,和我同监的还有个蒋公公,也关了很多年了。当时他还让我跟皇上面前说说,让赶紧杀了他。”王强道。

    “嗯,他叫蒋雨泉,经常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李义方赶紧道。

    “对,就是蒋雨泉。”他接着又道:“我来提人呢,皇上说遇到那可怜可悯的让咱俩参酌着办,而且特别嘱咐回去后要严加管束,不可使其再犯。哎,这事皇上跟你交代了吗?”

    王强来提人事先皇帝确实跟李义方交代过,刚才王强的话也是皇帝的原话,李义方连连点头:“皇上交代过,是这话。”

    “既说了,那我就不必饶舌了。这蒋雨泉身子残了,眼见没几年活头,也算是可怜可悯之人,我打算接回府里将养。”王强说道,瞄着眼睛看李义方的神情。

    李义方被王强这么一绕,一时有些糊涂,以为王强所说崇祯交代的事情是说的蒋雨泉,可蒋雨泉乃是阉党首脑,属于重犯,放出去又觉不妥,他犹豫着刚想发问,王强却又幽幽的说道:“皇上高瞻远瞩,办事也是天马行空,有些事吩咐下来,咱不懂也不必问,只管照着做就是。”

    “是、是。”

    “皇上还说了,有些事尽管放胆子去做,但凡事又要稳妥,免得被那起子言官知道了,一通乱说,反给皇上添麻烦。”王强东一脚西一脚终于把李义方弄晕了。

    李义方暗自思忖:“看来这王强提蒋雨泉是受了皇上指派的,而且要秘密进行,刚才提走那些人不过是幌子,这蒋雨泉才是正主。我要再听不明白可就显得太笨了。”这么想着他恍然说道:“在下明白了,一定配合王大人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哎,这就对了,你老李是明白人。一个老太监放就放了,岁数那么大了,还一身的伤病,放在我那养个几年自己个就没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去呀。”王强忍着笑说道。

    “王大人放心,此事咱家自有安排,保证万无一失。”李义方说道。

    李义方被王强一番话弄得晕头转向,还以为是皇帝暗中吩咐的,他前几次到皇帝那里去密告王强都碰了壁,这次就学了乖,将蒋雨泉对外报了病亡,消了档案,一个月后派人秘密的送到通州王强府里,这是后话了。

第三十二章 练兵(一)

    王强回到特区,根据崇祯的旨意又在南京、洛阳、武汉等地筹建贸易市场,他和田精明在幕僚中挑选办事老成干练之人,委为各个贸易市场的主管,分赴各地去负责贸易市场的筹建工作,让田精明居中协调,有在通州特区办贸易市场的成功经验,所以这个事情推进起来并不困难。

    第二期国债发行也异常顺利。第一年国债的收益近50%,而且明眼人都看出特区贸易市场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购买第二期国债异常的踊跃,不足一个月,第二期国债就卖出去近一千万两,不过这次朝廷颁布了国债发行的正式规则,国债利息每年只有一厘五。

    组建和训练民团交由尚大勇负责。根据崇祯的旨意,王强任民团团长,王强委任尚大勇为副团长。尚大勇在民工中优中选优挑了五千人为团丁,按照十人为一伍,十伍为一队,十队为一营,一共编成五个营,每伍设伍长一名,各队设正副队长各一名,各营设正副营官各一名。那尚大勇是行伍出身,身经百战,带兵打仗的经验非常丰富,如今重新执掌军队,心气很高,拿出全挂子本事一心想打造出一只精锐出来。

    王强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兴业上,他认为经济发展是国家强盛的基础,没有这条其他都是扯淡。王强通过户部调集冶炼、兵器制造、农业方面的专家来通州特区,组成了一个研究班子,王强打算先研究改进冶铁炼钢的技术,然后开办枪炮制造的工厂,他认为火器的改良和推广使用将是未来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而农场则是考虑借鉴现代社会循环经济的模式,不断改进粮种和探索科学的种田模式,提高粮食的亩产,彻底解决大明缺粮的问题。他还写信给张晓东,希望他协调苏州市舶司从国外购买几门火炮和一些火枪,拿到通州特区来作为研究使用。

    王强从东厂大狱挑选的那些官员陆续被送到特区,王强根据他们的能力特点一一安排职缺,这些人原本朝中无根,复出无望,如今被王强搭救出来自是感恩戴德,拼死效力。蒋雨泉也被秘密送到通州,考虑到蒋雨泉身份特殊,王强将他安排住到了自己的府里最里面一进的院子里,由家人照顾,并不出头露面。那个袁崇焕手下当副将的李刚也到了特区,王强也极为看重,给他单独拨了个小院,还给配了仆人照顾。他本希望让李刚协助尚大勇一同管理民团,无奈这东北军和西北军一向不睦,提了几次,见尚大勇不甚乐意,也只好作罢,如何安置李刚倒成了一件心事。

    这一天,王强抽出空来,独自来到李刚的小院,想同李刚好好聊聊,摸摸这个人的底。

    李刚住的院子里很清净,院子中央是一株泡桐树,枝叶茂盛遮出一片阴凉儿,仆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偷闲去了,王强见房屋的门开着,就径直走了进去。李刚正盘腿坐在炕上看书。这李刚四十多岁,个子很高,一身粗布袍褂,面庞消瘦,浓眉大眼,眉宇之间透出一股书生气,倒象个教书的先生。李刚见王强来了,从容的下炕,行礼说道:“犯官李刚叩见王大人。”

    王强赶紧扶起李刚,口中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咱们特区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我见面平礼相对即可,免得生分了。此番请旨将将军从牢里要出来,是想借将军的力,今后要仰仗将军的地方可多着呢。”

    李刚称谢将王强让到炕上坐下,给王强倒了茶,在对面坐着相陪。

    王强道:“将军到特区已有些时日,不知观感如何?”

    李刚道:“特区富庶繁华,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实为一方乐土,大人为官清正,才智不凡,在下无比钦佩。”李刚到特区这些日子耳濡目染知道了王强的很多事情,也见识了特区的繁荣,所以此话不是虚言。

    王强放松了腔调说道:“我说李刚,我把你从大狱要出来,可不是让你来说奉承话的,我这人直来直去,弯弯绕那些东西对我不好使。你得给我出点子办实事才行,别的不说,你是将军,这民团的训练、特区的防务、兵器的生产你不陌生吧,就在这方面谈谈你的想法如何?”

    李刚也喜欢王强这幅性格,也就不再客气,侃侃说道:“大人既然这么说,那在下也就直言。民团训练我去看过,这尚将军练兵颇为得法,我看这些士兵队列齐整,一招一势的也很规矩,将来再增加一些实战的经验,那么这支队伍的作战能力还是不错的,如果对阵那些农民军,肯定是够了。但恕我直言,这支队伍要是对付满清的虎狼之师恐怕就不行了。”

    “哦?说下去!”王强鼓励的对李刚说道。

    “尚将军练兵重在纪律、队列,注重个人武功的训练,这样的队伍作风硬,作战顽强,服从命令,若是乱战、混战非常有力,对付农民军那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但清军不同,满清的骑兵动作迅捷,训练有素,而且都是在平原进行大兵团的作战,是几万甚至十几万人的对阵厮杀,这同小规模的战斗不同,光凭勇敢和个人功夫是不够的,这里讲究排兵布阵、讲究各兵种的协同配合,而且双方将帅还要根据战场形势发展不断的变换阵形。阵势用的好,士兵可以以一当十,用不好,就会事倍功半,这是下官的一点小见识,让大人见笑了。”

    李刚的话让王强信服。那尚大勇一直在西北前线当兵,对阵的是李自成的农民军,打仗靠的是勇敢,而尚大勇也是靠积战功一步步升迁到了副将,作战经验虽丰富,但毕竟没有学习过正规的军事理论,指挥大规模的作战和排兵布阵方面就不行了。

    这李刚则不同,王强看过李刚的档案,这李刚乃是武进士出身,不仅熟读兵书研习兵法,而且一直在袁崇焕麾下作战,那袁崇焕就是以儒将著称,善于排兵布阵,巧计奇谋,李刚耳濡目染自然也学到很多的东西。王强觉得李刚确有统兵之才,放置不用实在可惜,而且他知道满清才是大明真正的敌人,所以在这方面更应该发挥李刚的作用,想到这儿,他脱口说道:“李将军,我瞧出来了,你不简单,这么着吧,我委你为民团的军师和副团长,负责阵法的操练,如何?”

    李刚笑道:“不瞒大人,朝内西北军、东北军一直是两个体系,不相统属,将帅之间也不甚和睦,尚将军练兵正在兴头上,我插手进去怕是不妥。再说民团职责在于卫戍特区,操练阵法怕也用处不大。”

    “你这个想法不对,组建民团是为了保卫特区,但国家危难之时说不定就地拉到前线去,实不相瞒,在我这心里头,农民军算不得什么,满清才是我大明的劲敌!官军也好、农民军也好,到底是我们汉人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打的头破血流谁也管不着。可满清不同,那是异族,若是有朝一日让他们统治了中原,那还有咱汉人的好日子过吗。”王强说道。

    王强的想法与李刚不谋而合,李刚连连点头,思谋着说道:“既如此,不如这样,在下先把一些简单的阵型训练之法画出图来交给大人,以大人的名义让民团训练,等时机成熟了在下再出面如何?”

    王强正发愁怎么说服尚大勇呢,听了李刚的建议不由欣然应允。

    王强有心让李刚在城防上出些建议,于是说道:“老李,干脆咱们上街溜溜,边走边聊如何?”

    “是,下官遵命。”

    两人出了小院,边走边聊。王强还惦记着对付满清的事情,说道:“据我所知将军当年在袁督师麾下当差,也是久经战阵,可否给我介绍一下满清军队的情况?”王强内心里一直把

    满清作为自己的假想敌,所以对此很关心。

    李刚见提到袁崇焕,神色一黯,说道:“下官当年跟随袁督师在关外作战,对满清的军队有些了解。这满清的军队共分八旗,军队的首领由旗主担任,八旗士兵作战勇猛,精于骑射,很是彪悍。他们大多是骑兵,所以擅长流动作战和远途奔袭,而且往往不带过多的辎重粮草,随战随夺,战术机动灵活。他们作战一般以掠夺财物和人口为主,轻易不对一地实施占领,所以每攻占一地,往往要抢光杀尽,边境百姓身受其害。不过这些都是当初的一些印象,我在狱中这么多年,如今情形恐与当初有所不同。”

    王强沉思片刻,问道:“清兵如此强悍,那么当初袁督师屡败他们靠的是什么?”

    “清兵虽强,却也有弱点。他们以骑兵为主,而且皮甲厚重,在平原作战有优势,但在山地、密林作战就不行了,骑兵动作虽快,但是不利隐蔽埋伏,在计谋的选择上就受了限制。他们不带粮草,所以不能久战,一遇坚城久攻不下,就会浮躁以至军心动摇,如果看准时机进行反击往往能得手。当年袁督师就是依靠关口城坚,消耗敌人实力,屡屡挫败清军。而且袁督师善于用兵,会利用山地丛林打埋伏,还有就是有红夷大炮相助。”

    “红夷大炮?”王强问道。

    “是!当年朝廷从海外购买了几十门红夷大炮配给给边关。满清骑兵什么都不怕,就怕红夷大炮。这红夷大炮炮火能及三四里远,威力惊人,一炮过去就能杀伤一片。满清的战马一遇到火炮攻击,就会惊得四散狂奔,将士兵摔下马来,清兵一旦失了马匹,那就成了瘸腿羊,任人宰割了。”

    “哦!原来红夷大炮这么厉害!”王强说道。

    李刚一番分析介绍,条理清晰,深刻透彻,王强听了,心中叹服:“这个李刚还真是有两下子,看来我是没有挑错人。”他对李刚一拱手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受教了。”

    王强带李刚在特区转了一大圈,询问特区边界的防御工事的修建和兵器制造方面的意见,一路走一路请教,李刚一一作答,提了不少建议,王强认真记在心里。二人聊得兴起,不觉走到了校场。

    校场门口守卫的一排军校齐刷刷的给王强敬礼,王强听军营里一片沉寂,不象往日那般的杀声阵阵,热火朝天的派势,以为已经停了训练,于是带着李刚信步走进校场。操场上的情形却让他大吃了一惊。只见几千名士兵横成条竖成线齐整的在操场上列队,士兵们笔杆条直,目不斜视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营官、队长都在自己的队列前面向士兵站着,也是一样的姿势。在阅兵台前,几十名中军执法队的士兵手中提着棍子,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士兵。

    时值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悬在半空,所有士兵的衣服全被汗水给浸湿了,个别地方被太阳晒干,露出一层汗碱。热烘烘的空气中充塞着浓重的汗臭味儿,差点把王强给噎着。

    王强一阵气苦,心道:“我说这么安静呢,原来都在这儿耍彪呢!大太阳地儿底下站军姿,那不是有病吗?这个尚大勇可够孙子的,干吗这么折腾这帮当兵的呀!”他用眼一扫,见尚大勇站在阅兵台上,竟全身披挂着厚重的盔甲,钉子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王强心中一阵感动,这个尚大勇倒是能以身作则。

    这时候,一个卫兵在王强耳边轻声问道:“王大人,这里太晒了,您还是先到营帐里休息一会儿吧,等训练完了再找尚大人叙话。”

    王强回头瞪了那卫兵一眼说道:“要怕热你就先回去,我倒是没觉得热!”

    那卫兵知道马屁拍错了,赶紧低头退到了一旁。

第三十三章 练兵(二)

    估计士兵站立的时辰已经不短了,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晕眩打晃儿,没过多一会儿,只听“嗵”的一声闷响,三营队列中一名士兵直挺挺的仰倒在地上,两名执法队的士兵立即抢进队伍,将晕倒的士兵抬出队列,送到操场后边的营房里。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士兵双腿一软,摊倒在地上,照例很快被抬了出去。紧接着,士兵象被染了瘟疫一样接二连三的倒下,还有更多的开始晃悠起来,执法队的士兵在队伍中来回穿插跑动,将昏倒的士兵抬出队伍,整个队伍开始显得有点混乱。

    王强觉得这样的训练有点太残忍了,正犹豫要不要出面干涉一下,只听在台上的尚大勇高声喝道:“刘长福!你给我出列!”这声音如炸雷一般在寂静的操场上空响起,众人被惊的从迷糊混沌中清醒过来,又都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子,几个晕倒在地上的士兵也爬了起来,勉力站好。那个被点了名的刘长福是三营的营官,听到叫声,转身跑步到了阅兵台前,向尚大勇行礼,口中说道:“末将在!”

    尚大勇低头看了一眼刘长福,问道:“刘长福,你可知错吗?”

    “末将何错之有,还请将军言明!” 刘长福不温不火的顶了一句。

    “哼哼!”尚大勇冷笑两声沉声说道:“今日操典,我有言在先,身列行伍之中,必须身姿挺拔,不许稍动,违者军法从事!这底下数千官兵在烈日之下站了两个时辰,宁可晕倒也没有一人敢动,本将军也身披厚甲未动分毫,可你身为一营主官,先就松懈,后又趁乱擦汗,已经违了军纪!你现在知错了吗!”

    这刘长福三十多岁,原是兵部的一名校尉,早年因害怕打仗,不肯上前线,花钱托关系才进入兵部当差,当初王强创办特区需要人手,他觉得是个升官发财的机会,遂主动要求跟随王强到了特区,因为他能言善辩,会拍马屁,在兵部人头熟,会办事,很得王强赏识,这次组建民团,就给了他个营官的职位。刘长福到特区只想借机会升官发财,对带兵打仗丝毫不感兴趣,所以在新兵训练时一直是敷衍糊弄,今天尚大勇安排在烈日底下站军姿,他打心眼里反感,站在队前一直松松垮垮的,刚才有人昏倒,他又趁乱偷偷擦了一把汗,他背对阅兵台站着,本以为能瞒过尚大勇,不想还是被尚大勇发现了,按照尚大勇事前宣布的军纪,他的行为将被处罚二十军棍。 刘长福仗着自己是兵部“老人”,又和王强走的近乎,并不把尚大勇这个犯官放在眼里,现在见尚大勇居然拿自己开刀,心中发狠,索性站起身来,双手抄在胸前,瞥着嘴冲尚大勇扬声说道:“动就动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尚大勇不动声色冷冷说道:“来人,拖下去,打!”

    几个中军执法队的士兵刚要上前拿人,刘长福奋力一挣,高叫一声:“谁敢!告诉你尚大勇,这帮土农民怕你,我可不怕你。我这个营官是王大人委的,不是你尚大勇封的,你无权处置我。你这是排除异己,要树自己的威风,建你的尚家军!我要到王大人那里去告你!到兵部去告你!”听了他的话几个执法队的士兵迟疑着停了手。

    刘长福接着说道:“你不要张口军纪,闭口军规的,我们这是民团,不是官军,军队里边那一套规矩别在这儿摔耍,再说了,就是官军,也没有这条军纪吧?这是谁的规矩?是你尚大勇的!王大人是我们民团的主官,你凭什么私自定军规呀?你请示过王大人吗?你眼里还有我们王大人吗!”

    刘长福这话甚是阴损,这是当着几千名将士的面公然的挑拨尚大勇和王强的关系,尚大勇听了心里一寒,他对王强一直是知恩图报,忠心不贰的,自从组建民团以后,王强对他放手,他也就凡事自专,官员调配、制定军规、训练计划等都是一人做主,很少向王强请示汇报,这刘长福一直同王强关系亲近,今天这事如果传到王强耳中,即便他不怪罪,恐怕多少也会有些心障,另外朝廷的兵部也是不好得罪,想到这层,尚大勇一时有点犹豫。在角落里听着的王强却是心里一震!

    刘长福得意的回头向列队的官兵扫了一眼,然后转头盯着尚大勇说道:“你尚大勇算老几呀,啊!不过是个死牢里放出来戴罪的犯官,连品级都没有,老子正经是兵部的校尉,要处置我得请示兵部尚书,你恐怕没有这个资格。”

    数千名官兵的目光都在盯着台上的尚大勇,

    看他如何处置,台前的执法队士兵也转过头去看着他。尚大勇知道如果今天处置不了这个刘长福,那么军纪就会就此崩溃,前一段时间训练的成绩也会瞬间化为乌有。他默默的将头盔摘下来,走到台前,冲着台下众官兵说道:“坐!”

    哗啦一声,几千人齐刷刷的原地坐下,依旧是整齐划一,横竖成排。王强身边的李刚看了也是暗赞:“果然是训练有素。”

    尚大勇沉声说道:“弟兄们!我尚大勇和各位相处时日已经不短了,我的为人大家想必是清楚的,我从不喝兵血、从不仗势欺辱手下的弟兄!这些日子的训练有点苦,我待大家有点严苛,你们可能会怨我,但不这样不行!我参军十几年,身经大小数百战,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可谓九死一生,所以我最知道战争的残酷。那是你死我活的性命相搏,在刀林箭雨的战场上,没有同情、容不得心软,想活命靠什么?靠勇敢、靠毅力、靠有一身好功夫!平时训练怕苦怕累,到了战场上就得流血甚至丧命。我们虽然是民团,但民团也是军队,一支队伍没有铁的纪律,到了战场上就是一盘散沙,一接阵仗就溃败了,我们这里虽然远离战场,但世道如此纷乱,保不齐哪天我们就得真刀真枪的上去,所以现在不苦练,到时候就只有挨宰的份儿!”

    尚大勇停顿一下,轻蔑的扫视了一眼刘长福,接着说道:“不错,我尚大勇确实是戴罪之身,是王强王大人相救才留下我这条命,蒙王大人不弃,委我以重任,才有我尚大勇的今天,王大人与我有再造之恩。我尚大勇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王大人知我、信我所以才用我!我们之间肝胆相照,不会因为小人的挑拨而生了嫌隙。”

    “至于兵部吗?嘿嘿,老子东厂的死牢,午门待斩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也不怕得罪什么人,这条命本来就是赚的,大不了再死一回!”

    尚大勇盯着刘长福恶狠狠的说道:“刘长福,你先是违纪,就该罚二十军棍,后又顶撞本团长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居然敢冒用王大人亲信的名义挑拨离间,这是给王大人脸上抹黑,我岂能容你,再给你加上二十军棍,来呀,给我拖下去,打!”

    刘长福见尚大勇动真格的,发狠骂道:“尚大勇!你公报私仇,排斥异己,我要到王大人那里去告你,到兵部那里去告你!”

    几个亲兵不再犹豫,上前抓住刘长福就往下拖。

    王强一直站在操场的角落里,观看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刘长福公然在众人面前挑拨自己和尚大勇的关系,离散军心,让他深恶痛绝,他和尚大勇相交日久,亲如兄弟,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让尚大勇生了戒心或者让众将士产生一仆二主的疑心,那这个队伍还怎么带呀?日子久了,这支队伍恐怕会离心离德。想到这些,王强不禁起了杀心!

    执法队已经在行刑了,两个军校将刘长福摁在地上,另外两人交替抡着棍子狠狠的打,打一棍口中就报一次数,刘长福也是犯了狠劲,咬着牙一声不吭,操场上鸦雀无声,棍子敲打在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清晰可闻。

    “十八、十九、二十。”行刑的士兵报着数,报到二十的时候,王强高声叫道:“停!”然后缓步从角落里踱了出来。行刑的士兵扭头看到王强,不觉停了下来,又疑惑的看着尚大勇,尚大勇看到王强,心道:“坏了!刚才刘长福的话八成已经被王强听到了,弄不好已经受了这话的影响,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一向是个‘好人’,如果他给刘长福求情,自己该如何是好呢?”他迟疑了一下,在台上单膝跪地,口中叫道:“给王大人请安!”

    操场上的官兵也都起身,然后齐刷刷单膝跪地,轰然叫道:“给王大人请安。” 刘长福看到王强来了,还叫停止了行刑,估计是来给自己出头的,他趴在地上,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尚大勇,看他怎么收场。

    王强没有照例叫起,他是有意要增添一些威慑的气势,他在跪倒一片的士兵队列里缓步行走,边走边侃侃说道:“弟兄们,我看你们训练这么辛苦,也很心疼,但是尚将军说的对,平时多吃苦,战时才能少流血。你们大都种过田,如果平时不勤于耕种,哪里会有好收成!这道理是一样的。我们虽然是民团,但也是吃粮拿饷的军队,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去!当兵为什么?从小处说,是为了挣一份粮饷,从大处说,那是为了给自

    己找个进身的机会,本大人一向宽厚,只要你们刻苦训练,杀敌立功,少不了加官封赏,将来就是弄个将军当当,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了,你们愿意回去接着给人家去当长工,扛长活,一辈子低三下四的活着我也决不强求。”

    众人被王强一席话煽惑的心潮澎湃,全都屏住呼吸静听王强训话。王强穿过队伍,走到阅兵台上,伸手将尚大勇搀起来,然后对操场上官兵叫道:“众位请起。”

    士兵们起身站好,王强拉着尚大勇的手面对台下众人说道:“刚才我听到有人竟用我的名义来压尚将军,呵呵!真是可笑。告诉大伙儿,我和尚将军一同蹲过死牢,一同被押到午门去待斩,又一同被皇上下旨赦免,我们是过命的交情,生死的弟兄!辱骂尚将军就是辱骂本大人,不服从尚将军,就是不服从我!”尚大勇听到王强对自己如此器重,又当众为自己去疑,心中万分感动,心道:“为了这么个兄弟,老子死都值得!”

    王强话锋一转说道:“我刚才为什么叫停,不让打了呢?因为那二十军棍是为我打的,因为我觉得二十军棍太便宜他了!” 刘长福早已听出王强话锋不对了,心中害怕,口中叫道:“王大人饶命!”

    “饶你?晚了!”王强冲刘长福那里瞟了一眼说道:“你触犯军纪,打几棍子也就算了,你顶撞上司,本也罪不该死,但是你居然挑拨离间,涣散军心,言行如此恶毒,尚将军是皇上在金殿之上亲口赦免,你居然还敢以犯官相称,对你这种欺君妄上的奸徒,恐怕就饶你不得!”

    刘长福怪着声叫道:“王大人,我是兵部的人,你不能杀我!”

    “哈哈哈哈!”王强大笑几声,亢声说道:“本官奉皇上特旨创办特区,筹建民团,是钦差的身份,别说你一个兵部的撮尔小吏,想当初,那三品的兖洲知府,老子也咔嚓一刀就砍了!”想起当初在兖洲杀官放粮的事情,王强一时豪气冲天,高声问道:“弟兄们,你们说,对这种卑鄙无耻、仗势欺人,挑拨离间的恶贼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该杀!”士兵们被王强的话挑动的情绪亢奋,齐声回答。

    王强厉声喝道:“来呀!把刘长福给我拉下去,斩!”

    随着,刘长福一声凄厉的哀号,操场上立时变的鸦雀无声。包括尚大勇在内的众将士,第一次领教了王强宽厚之外冷酷无情的一面,对王强于敬重之中又多了一分畏惧。

    王强转头向尚大勇用商量的口气小声说道:“我说老尚,天儿怪热的,我看差不多得了,我待会儿让人送几车西瓜来,不成先让大伙歇会儿吃口西瓜解解暑吧?”

    尚大勇还沉浸在杀张长福的亢奋中,听王强客气的和他商量,还有点不适应,赶紧说道:“啊?哦!行,下官谨遵大人吩咐。”尚大勇冲台下士兵说道:“弟兄们,王大人体恤大家训练辛苦,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下午歇息半天儿,解散!”

    众人一声欢呼,四散着回营房去了。

    王强又和尚大勇聊了几句,也离开了军营,李刚原原本本看了刚才的事情,心中也对王强和尚大勇有了新的认识。

    第二天下午,王强应约来到李刚的住处,李刚将一些基本阵法演练的方法教给王强,还详细的画了阵形图和操练的示意图,供王强使用。王强聪明伶俐,学习也很上心,一个下午也就基本上掌握了。当天晚上,王强现买现卖,让尚大勇将伍长以上的军官召集在一处,将下午学到的阵法当众讲解了一番,他口才本来就好,再加上初学的阵法比较基础简单,居然也讲了个**不离十,然后吩咐尚大勇训练时增加阵法的演练。

    就这样,每天下午王强都找李刚去学习兵法,晚上组织军官学习讲解,边学边教进步很快,李刚教授兵法是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由浅到深,越来越复杂,并逐步增加兵种协同的内容。起先,尚大勇对王强教授的兵法并不以为然,以为是王强心血来潮,不知在哪本兵书上看到一些内容来随便卖弄的,所以组织演练并不十分认真,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领,随着阵形的不断复杂和深化,他渐渐领会到这些阵形在实战中的妙用,不禁开始疑惑,渐渐猜到王强背后是李刚在指点,但他几次试探着向王强打听,王强都含糊其辞的不肯吐露实情。

第三十四章 遇兰汀彩铃儿心悸

    王强在特区政务上事事顺手,自己的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彩铃儿自知了王强的底细,直把他当个宝贝似的护着,里里外外照顾周全,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两人新婚燕尔,一到晚间自然恣意寻欢,恩恩爱爱的没完没了,弄得阖府上下丫鬟仆人们暗自纳闷,这主母自到了通州怎么就呼啦吧的变了性一般,看来自家老爷着实是有些手段。二人虽恩爱却也有一条不好,那就是不能生孩子,不过王强也有办法,他叫府里厨子帮他整治猪小肠,专要带盲头的那节,切出寸许长,那厨子只道他是好这一口,将小肠用温水泡了,仔仔细细洗干净,再放葱姜去腥,然后配好了调料送到王强房里,那段小肠自然是王强发明的避孕套了。王强隔三差五的要猪小肠,弄得那厨子也是好奇,私下里偷着尝了一段,却腥涩难咽,心底反倒敬佩自家老爷,连吃东西都如此与众不同,果然不是凡人。

    转眼到了盛夏,这一天中午,骄阳似火,天气异常闷热。王强躲在家里避暑,热得不想出门,吃过午饭,他躺在竹椅上摇着扇子和挨坐在身边的彩铃儿闲话儿,彩铃儿见王强热得汗顺着脖子往下直淌,心疼的拿过一块凉毛巾亲自给他擦拭,一边还回头吩咐丫鬟把冰镇的西瓜给王强端来,王强仰躺着,眯缝着眼让彩铃儿给他擦汗,甚觉惬意。丫鬟把切好的西瓜轻轻放在几上,彩铃儿捏起一片,塞进王强嘴里,王强美美的嚼着,觉得一阵清凉直透心脾,不由赞道:“真舒服,尤其是美人亲自喂的,就是舒服啊,当然了,还有比这更舒服的呢。”

    彩铃问道:“那是什么?”

    “嘿嘿。”王强坏笑一声,说道:“那就是美人用嘴含了喂到口里,那滋味才美呢!”

    彩铃儿吃吃笑着,说道:“你呀!真是贪心的,别人顶着大太阳干活儿训练的,你倒好,躲在屋里吃着冰镇西瓜还不知足。”说完,心中情痒,嘴里含了一片,渡到王强口中,房里丫鬟见状,赶忙躲了出去。两人卿卿我我,那彩铃儿情热难当,自宽了衣衫腻在王强身上,准备伺候自家老爷。王强虽馋,可想到一会还得去李刚处学习兵法,只得推拒说道:“不行啊夫人,待会还得出去。”

    彩铃儿遭了冷落,口中虽不说什么,心中却有了一丝抱怨。随口说道:“还出去呀?大热天的,就歇半天吧。”

    “不行呀,我得去李刚那里,每天下午的功课必须得作,晚上还得用呢,唉!”说完起身,吩咐家人备马。

    彩铃儿撇撇嘴,帮着王强整理衣衫。

    王强骑上马刚出了家门,却忽然想起来,李刚昨天患了感冒,他说好要李刚休息一天的,可刚跟彩铃儿说了要去上课,不好这么快就转回去,索性决定到街上溜一圈再回家。

    王强骑着马独自在特区街道上转悠,观看街景。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特区已经变成了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街道两边的店铺一间间挨着,做什么生意的都有,来来往往的客商出了东家奔西家,往返穿梭在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比之前门大街还要繁华。因是白天,倒是几家青楼妓馆门前还清净一些,王强不由想起了在苏州见过的陈圆圆,心道:要是陈圆圆到了这里,估计也能红遍京城,这青楼的门口白天也得排上长队,那些京城的富商大佬们还不得天天往这儿跑,想到陈圆圆,王强心里不禁一热,心想,要是有朝一日能把陈圆圆娶到手那可就美了,看来该派人去打探一下。

    王强走到街角,路边一座三层小楼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楼上挂着招牌,上书三个大字“珍奇阁”,他想起来,这个地方就是当初经他手拍卖的那个一号院,他觉得好奇,心道:“这个铺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出那么高的租金一点不在乎,老板好象还是个小丫头。”

    王强下了马,独自走进小楼一层的大堂。大堂里没有人,正中是一张八仙桌,上面供着财神,两边放着两把椅子。大堂四周放的全是木制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玩意儿,有珊瑚、漆器、船体模型、象牙、珠宝、玻璃瓶子、铜盘等物,一看就是舶来品。王强在大堂探头探脑的四下看着,这时候从后堂闪出一名伙计,冲王强点头哈腰的打招呼道:“这位爷,您来啦,您先坐会儿,喝口茶,您看好什么东西了,尽管吩咐小的,小的给您拿出来玩赏。”

    王强坐下,随手指着架子上一个精致的大炮模型问道:“那玩意儿多少钱呀?”

    伙计赶紧把那个模型取下来,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说道:“回爷的话,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儿,从红毛国买回来的,完全是仿着真正的红夷大炮做的,您瞧瞧这做工,多精细呀!国内找不着这玩意儿。”

    王强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模型,确实做工精良,和自己印象里古代的大炮很相象。他想起了那个竞价的女老板,随口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那伙计说道:“我们老板在后堂呐,您要有事儿我给您通报一声儿?如果您是想问这个东西的价儿,我就能做主,这物件原打算卖二百两银子,给您一百八十两,咱图个利市!”

    “您想要就送您了!”随着说话的声音,张晓平笑着从后堂出来了。伙计赶紧冲那人打躬说道:“张老板,您来了。”

    “哈哈,张兄,这铺子居然是你的,怪不得摆的都是国外的玩意儿的呢。”王强遇见熟人自是喜出望外。张晓平是苏州知府张晓东的弟弟,上次王强去苏州,二人还一同逛过妓院,接触时间虽不长,却十分对脾气。

    王强嗔怪道:“我说张兄,你即在这里开铺子,怎么不来找我,咱们是自家兄弟,怎么也该关照一些的。”

    “呵呵,我也是前些日子才从海外回来,本来也想去拜访您的,不过临来之前家兄一再叮嘱,说您担当国之重任,公务繁忙,不让我们轻易的去打扰您。

    ”张晓平笑着说道。

    “这个张晓东,竟如此见外,下次遇到,我定要好好找他理论理论。”王强故作气恼的说道。

    张晓平冲王强说道:“王大人,既是自家人,咱们到后堂叙话吧。”

    “好!我正想参观参观你们这里呢。”王强随着张晓平穿过院子来到后堂,分宾主落座,仆人上了茶,王强想起了那个竞价的姑娘,不禁问道:“对了,我记得拍卖那天你们这里叫价的好象是个女孩吧?”

    “是呀,那也不是外人,正是家兄的女儿,名叫兰汀。”张晓平说道,他冲里间叫道:“兰汀,快来见过王大人。”

    “哎。”只听里间脆生生的答了一声,兰汀款步出来,向王强蹲了个万福,口中说道:“给王大人请安。”

    兰汀已经换了女装,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细嫩,站在那里象水葱一样白生生,水灵灵的煞是惹眼,王强见了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这个张晓东大脑袋小眼睛,长的冬瓜一般,怎么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呀!按辈份,这丫头还得管我叫叔叔呢。”

    他略一愣神,诧异问道:“这、这是张晓东的亲生女儿?”

    张晓平品出王强的意思,笑道:“正是家兄的女儿,兰汀长的像她妈妈。”

    “哦,我说呢。”王强心中恍然,转了话题说道:“那天竞价,张姑娘一张口就力压全场,赢了头彩,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兰汀抿嘴笑着,颇有些自得的说道:“让大人笑话了,一来呢我看不惯北方佬气焰嚣张,二来也是为了帮您。”

    “帮我?”

    “是呀?我虽不知您这竞价的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可我知道您这么做是想变着法儿的卖出高价,只要这第一个铺子价格抬高了,后面的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了。”兰汀道。

    兰汀从张晓东口中知道一些王强的情况,又听闻王强杀官放粮的事迹,心中钦佩且好奇,所以在拍卖那天也赶着去看看王强,而且借机帮了王强一把。

    “果然有见识!”王强由衷赞道。

    张晓平笑着说道:“我的这个侄女呀,别看现在文文弱弱姑娘家家的,一出门可就不是她了,整天在外面疯跑,前些日子还搭乘远洋船出了一次海,这回我决定到这里来开店,她哭着嚷着要来,磨的家兄没有办法才准的,呵呵。”

    那兰汀见叔叔揭她老底,嘟着嘴翻了一眼。

    “你们这里付这么高的租金,能挣回来吗?”王强担心的问道。

    张晓平道:“大人放心,我们这些东西都是从海外进口来的稀罕物,在内地不愁卖,而且差价非常大,几万两银子半年就挣回来了。”

    “噢。”王强这才放心,他又接着问道:“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大炮模型你是从哪里买来的?”

    “那是从台湾的红毛鬼手里买的。现在在台湾住着一批红毛鬼,好象是什么牙的国家来的,他们那里产红夷大炮,这个是仿制的模型。”

    王强关心的问道:“那真的大炮你们能买到吗?”

    “能买到!现在山海关驻军使用的红夷大炮就是家兄当年在市舶司任上买的,很好使,据说一炸就是好几里远,满清的骑兵最怕这东西。不过这大炮价格昂贵,而且弹药也很贵,后来朝廷没钱,就没有再买过了。”

    “这东西咱们自己能不能造啊?”王强问道。

    “好象不行,他们炼铁和弹药好象有专门的秘方,没这个秘方我们就造不出来这东西。”张晓平说道。

    王强说道:“其实这西洋的枪炮要说先进也先进不到那里去,我已经给张晓东写信了,让他帮着弄几门炮和火枪回来,我这儿组了一帮专家,让他们专门研究西洋人的枪炮,说不定也能仿造出来。”

    张晓平笑道:“这个事情我知道,临来前家兄跟我提到过,正巧兵部要采购几门红衣大炮,我家兄长已经安排一并办理了,如果不出岔子,再过个把月枪炮就能运到通州了。”

    兰汀在旁插话道:“肯定出不了岔子,那些红毛鬼就住在台湾,他们的船上就装着这些大炮,只要银子给足了,他们就能把船上的炮卸了,卖给我们。不仅是炮,还有火枪呢。”

    “哦?你好象还挺内行的?什么都知道。”王强笑道。

    “那当然了!我跟着大伯乘船到过台湾,见过那些红毛鬼,还上他们的船上去看了。那些红毛鬼可有意思了,上来先鞠躬,还捉住我的手亲,羞死了,大伯说那是他们那里的见面礼。他们还男的和女的搂在一起跳舞,真是有趣。哈哈哈哈!”回忆起那次游历的趣事,兰汀情绪活跃起来。

    王强知道兰汀提到的跳舞,不过是现代的交谊舞,他一时心痒,说道:“那西洋人跳舞没什么稀奇的,本大人其实也会。”

    “真的!你也会?”兰汀兴奋的跳起来,指着王强一脸不信的表情。

    美女在前,王强有心卖弄,他起身先是鞠躬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口中说道:“破栗思!”然后展开双臂一副跳国标的架势,那兰汀却也大方,轻盈的上前,一手搭在王强肩上,另一手被王强拖着,王强另一手也自然揽在兰汀腰间,口中蹦擦擦的打着拍子,两人迈开舞步,跳起了三步。

    张晓平常年在海外贸易,也不见怪,只微笑着看着二人。

    “呦!还道我们家老爷忙什么军国大事呢,却原来是在这里呢!”随着一声尖酸的话语,彩铃儿从影壁墙后面闪身出来,脸上挂着明显装出来的微笑款款的走了进来。

    彩铃儿是这里的老主顾,和张晓平、兰汀相互之间很熟悉,这里的货品新奇,她没少在这儿买东西,张晓平也知

    道她是王强的夫人,在价格上暗中给了很高的折扣,不过彩铃儿并不知情。今天下午,王强走后,彩铃儿闲的无聊,遂上街转悠,想到这里看看有什么新鲜物件可买,因她是熟客,所以伙计直接把她请进了后堂,不想刚好看到王强和兰汀搂在一处,不由得醋海翻波。

    张晓平见彩铃儿来了,赶紧起身迎上去,说道:“是夫人来了,快快请坐,可巧儿王大人也在我们这里。”

    王强见彩铃来了,不免有些尴尬,也不好直接解释原因,只干笑一声说道:“呵呵,我路过这里,见有些稀罕物,正和张老板他们商谈采购军火的事情呢。”

    “是吗!偏就这么巧?是跟张老板谈,还是跟兰汀姑娘谈呀?是谈采购军火呀?还是谈采购嫁妆呀?这生意的谈法就再是稀奇,也不用搂搂抱抱的吧?”彩铃儿本就口齿伶俐,夹枪带棒的一通编排,几人都听出了她话中的醋意,弄得王强和兰汀都涨红了脸,张晓平也面现尴尬,王强心中恼怒,说自己也就罢了,还把人家小姑娘一起捎带进去,可就有点过份了。他当着外人不好发作,遂向张晓平拱手说道:“呵呵,我夫人就是爱没事儿开个玩笑,改天请你们到我府上叙谈,今天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理彩铃儿掉头就走,彩铃儿弄了个大红脸,也觉刚才的话有点过头,假意应酬两句,也灰溜溜的跟着王强出来了。

    王强心中憋气,在外面磨蹭到傍晚才回府。他径直奔卧房,打算训导彩铃儿一番,到了卧房门口,只见彩铃儿坐在床头,正倚在床栏独自垂泪,心里不由一软。他咳嗽一声,迈步进了卧房,彩铃儿见他回来了,慌得赶紧起身,到了王强跟前款款跪了,说道:“老爷,贱妾知道错了,还请老爷宽恕。”

    王强慌忙将彩铃儿扶起,说道:“哎,夫人,你这是干吗,不是说好了吗,咱们夫妻平等,不讲这个规矩。”他扶着彩铃儿坐到床头,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不过这家里家外的却有个区别,自己家里怎么都好说,外头人面前的你得给我留些体面。”

    彩铃儿红着脸说道:“老爷莫怪,我知错了。”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主席说得好,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吗?再说那张晓平、兰汀也不是外人。”王强调侃说道。

    彩铃儿不知道主席是谁,可听王强说兰汀不是外人,心里又有些吃味儿,幽幽说道:“老爷莫怪我多嘴,你人中俊杰,一等一的人物,就是有个三妻四妾也属平常,贱妾自不会拦着,在自家房里任你怎么胡闹也是无碍,可你毕竟是公公出身,若到外面拈花惹草,闯出祸来,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可就是杀头的罪名儿,不止你我,恐连娘娘那里也要牵连了进去。”

    王强正色说道:“多谢娘子提醒,这个我自会留意。不过我下午确实是去商谈采购军火的事情,再说你道那兰汀姑娘是什么人?那是我的把兄张晓东的女儿,按辈份是咱们的侄女呢,你吃的什么干醋啊?那个张晓平是张晓东的弟弟,也不是外人。”

    在明末,伦理辈份的观念很强,不同辈份的男女是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成亲的,彩铃儿听王强说起过他和张晓东之间的交情渊源,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安了心,嗔怪道:“那你怎不早说,害的我心里着慌,那兰汀侄女与我年岁相仿,倒是可以一起逛街游玩,我这不是又多了个伴儿吗!不过,你也是,兰汀那么个姑娘家,你就好意思那么搂着,说出去可教人笑话。”

    “呵呵,你这傻婆娘,我和兰汀那是在跳西洋人的交际舞,那兰汀出过洋,见识过西洋人跳舞,当时正演示给我看,偏被你撞见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大白日的你们就敢。你说这西洋人也是,净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男男女女整日搂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彩铃儿撒娇说道。

    两人谈兴正欢,一个丫鬟敲门进来,说道:“夫人,您该喝药了。”

    王强心里一惊,关切的问道:“彩铃儿,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彩铃儿挥手让那丫鬟退下去,关上房门,幽幽的说道:“我身体没病,但这心里有病!”

    “哦?”王强疑惑的看着彩铃儿。

    “不瞒老爷,自从知道了你的实底儿,我这心病就落下了。我与你夫妻恩爱,多想给你生个一儿两女在膝下承欢呐,可你是公公出身,是公公就不可能生育子女,否则让皇上知道了,岂能容你!所以我悄悄的找中医开了方子,说吃这药就会体寒不能生育。你是只图自己痛快,却不知为妻心中的苦楚。”彩铃神色一黯说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王强心里一阵气苦,说道:“哎呦,我的傻夫人,你何苦如此,老爷我早就采取了措施了。”

    “啊!我怎不知。”

    “嘿嘿,你看这是什么?”王强取出一根猪小肠在彩铃儿眼前晃动。

    “这猪肠子敢是护着你那宝贝的,与我何干?”彩铃儿不解问道,彩铃儿自幼入宫,没有生育方面的知识,只道男女在一起就会生孩子,哪里知道那猪肠子的效用。

    王强搂着彩铃儿到了床上,二人宽衣解带,王强理论结合实际,着实给彩铃儿上了一堂鲜活生动的生理卫生科,这才解了彩铃儿的心结。

    待彩铃儿心满意足的睡去,王强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想自己轮回转世到这里当了假太监,诸般事情都好,偏是这太监身份让他无法生育后代,未免有些遗憾。心下暗自盘算,一待大明中兴有望,自己就辞了官职,隐退山林,带着老婆生他七个八个孩子,过那神仙一般的日子去。

    是夜,王强做了一梦,梦见自己带着夫人来到了花果山,漫山遍野的小猴子都上来管他叫爸爸,弄得他不胜其烦,那夫人居然不是彩铃儿,依稀是那陈圆圆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战通州(一)

    果如张晓平估计的那样,只过了不到一个月,兵部委托苏州市舶司采买的八门红衣大炮运抵通州,同时运来的还有三门火炮和二十支火枪,这三门炮和火枪正是给王强买的用于武器研究的。王强组建的研究班子是工部和兵部调来的一些专家组成的,前一阶段主攻方向放在钢铁冶炼上,他们在通州搞了一个工坊,建了一座小型的炼铁炉。王强虽然不懂炼钢技术,但毕竟是学习过现代知识,他知道钢和铁的主要区别就是杂质的含量不同,他提出的研究方向是除碳和脱硫,众人沿着王强指的方向不断的实验,努力提高炼化的温度和鼓风量(其实就是增加了氧气的供给),果然炼出的铁韧性和延展性越来越好,其实从成分上讲已经是钢了。

    在明朝初期,大明的火器水平并不比西方差,但是由于长期不重视武器的研发,明朝的火器水平渐渐落后于西方各国,到了明末,随着国力不断衰退,财政紧张,武器的研发和制造基本上停滞了,明朝防守京城的御林军主力神机营使用的火器还是明初制造的火铳、鸟枪,加上弹药奇缺,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王强这次买来的这三门炮与红衣大炮不同,采买人员在信中提到这是西洋最先进的火炮,叫佛郎机炮。佛郎机炮体量小,射程差不多,但由于使用子炮的方式填装炮弹,提高了装弹效率,所以射速快,准确性也提高不少。这次采购的枪也是目前西洋人比较先进的燧发枪。

    研究小组拿到枪炮,立即将研究的重点转到火器的研发上。王强根据自己对现代枪炮的了解,提出了自己的改进意见,例如大炮能否该为后膛装填炮弹,火枪能否制作弹夹提高子弹装填效率,利用火石代替点火激发火药,他还根据现代社会机关枪的概念提出能否制作连发、速射的枪械等等,别看王强对枪械一窍不通,但是他指出的研发方向无疑是正确的,这就大大提高了研究小组的工作效率。

    还有一项就是火药的研发。通过对比试验,大明工部军械局生产的火药比从国外买来的火药威力要差许多,按照研究小组的武器专家的说法,火药的组成成分都是一样的,只是几种成分的配比略有些差异。当时大明重量的最小计量单位是钱,王强就提出将一钱平均分成十份,叫克,还指导工匠做出克秤,然后要求研究小组以克为单位对火药成分进行配比试验,提高火药配比精度,增大火药的威力。

    武器研发是个烧钱的行当,而王强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且特区物资丰富、信息灵通,想要什么很快就能搞到,所以大明的武器研发工作得以恢复并快速的发展了起来。研究小组不断改进枪炮质量,每次改进制作出样品,王强都要亲自参与试射并提出进一步改进的建议,工坊的仓库里光是作为样品的枪炮就摆了好几排。建研究小组改进武器的事情王强并没有向崇祯皇帝汇报,他打算制作出满意的成品后再向崇祯报喜,然后再大规模生产并装备军队,到那时候大明的军队将举世无敌!

    转眼到了崇祯十三年的春天,自朝廷批准通州特区设立整整两年时间,随着特区诸般举措在全国推广,其作用也逐步显现出来。贸易市场和特区钱庄在全国几个主要都市陆续建成,形成了全国范围的贸易网络,加上海外贸易的逐步放开,极大的促进了大明商业的发展和物资流通,间接的刺激了大明的手工业、采矿业和运输业的发展,盘活了经济。特区农庄在全国推广和荒地荒山承包制的推行,使得大量无地流民得到安置,增加了粮食副食品的出产,社会逐步趋于安定。国债发行,国库充盈,保障了政府财政的正常运转和军需供应。军事上,洪承畴“剿抚并用,以抚为主。”的策略收到效果,随着大量流民归田,李自成的农民军兵源枯竭,粮饷不济,声势渐衰,被官军步步为营挤压在狭长的豫西山区,已是穷途末路。

    大明到了崇祯朝原本已是衰败没落,油尽灯枯,可如今竟似枯木逢春,露出一线生机。大明历史发展那条一路向下的曲线在这里出现了强劲的反弹!

    在遥远的北方,一个人一直默默关注着大明的这些变化,并从中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他决心出手将大明的这一线生机掐死在萌芽状态。这个人就是满清的君主皇太极!

    崇祯十三年四月,清军五万精锐铁骑,由亲王多尔衮挂帅,鳌拜和多铎为左右先锋,取道蒙古,绕

    过明军精心打造的锦宁防线,突然杀入大明境内!

    此时的明朝官军都在全力围剿李自成,直隶、京师一带兵力空虚,清军一路斩关夺隘,势如破竹,不足半月就连克宣化、永平、丰镇、兴和等十几个州府,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兵锋直指京城!

    京师周边无兵可调,朝中也无统兵上将,崇祯皇帝惊慌失措,一日内连下十七道圣旨,命各地官军火速进京勤王!京城四门紧闭,风声鹤唳,满城百姓也是惶惶不安。

    清军南下,王强也是忧心忡忡,如果清军进犯京城,那通州必是首当其冲,他可不想自己精心打造的特区毁于战火。

    这一天,王强拿着收集到的一摞情报来到李刚的住处,两人对着简易的地图研究对敌之策。

    李刚面带忧色,在地图上指点着清军南下路线对王强说道:“王大人,这是清军第四次进犯我大明疆界,前三次清军都是在边境一些州府烧杀抢掠一番就退走了,可这次却大不相同,清军精锐尽出,来势凶猛,一路直扑京城,目标相当明确!”

    王强担心说道:“京城兵少,周边各路官军救援不及,你说京城守得住吗?”

    “大人,清军虽强,可京城城高壁厚,仅皇帝的禁卫军就有五万人,还有神机营、锦衣卫等精锐部队,如果加上周边府县的卫戍部队、各官府衙门的衙役兵丁,短时间内动员起十万守城部队还是有的。凭这些人坚守京城十天半月不成问题。一待清军粮尽,各路勤王兵马赶到,内外夹攻,这五万清军将成瓮中之鳖。所以以区区五万人想攻打京城无异以卵击石!”李刚缓缓言道。

    “那你说清军这是干嘛来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这也是在下疑惑不解之处。”李刚皱着眉头说道。

    二人面对地图思虑半晌,却一齐指向通州!

    “他妈的逼的!他们丫的是奔咱们特区来的!”王强回过味儿来,不由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我特区乃朝廷财富重地,清军必有所闻,此来是冲着我们特区的物资财宝来的。大人,即便清军是冲京城来的,那通州也是必经之地,我们特区无论如何都难免一战,当今之计要赶紧做好迎战的准备!”李刚道。

    “不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召集会议,老李,你也别藏着了,如今正是用你处,我今日就宣布你的任命!”王强道。

    “遵命!”

    当天下午,王强召开了特区主要官员和民团营官以上军官参加的联席会,商讨抗清对策。

    在官衙的会议厅里,王强居中而坐,尚大勇等亲信幕僚们分班坐在两旁,王强特意安排李刚坐在自己左手旁边。

    “各位,如今咱们通州特区繁荣富庶,这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挺美,可偏偏就他妈有人不让咱们过好日子!各位都知道了,五万清军南下进犯,前锋已经到了遵化,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通州,今日召集各位来,就是商讨御敌之策。”王强开言说道。

    尚大勇练兵多日,因没有仗打,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终于有了机会,竟是异常兴奋,他第一个站起来说道:“王大人,那清军势大,可我们民团也不是泥捏的,守卫特区乃是我民团的本分,责无旁贷,只要我民团在,清军就别想轻轻松松拿下通州!”

    尚大勇一煽忽,民团其他将领也激起了兴头,纷纷表态。

    “对,咱们跟鞑子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鞑子没什么了不起,两个肩膀扛个脑袋,一个球样!”

    “誓与通州共存亡!”

    王强双手虚按止住大家的发言,说道:“嗯,咱们民团就该有这个气势,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民团大多是京畿直隶的人,保卫通州也就是保卫自己的家园。不过呢一对一的硬拼不是办法,咱们以守为主,在通州拖住清军,皇上已下旨召回十七路兵马勤王,只要能拖个十天半月,一待援军到了,咱再出击,狠狠揍他个狗日的!”

    王强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咱们得感谢人家满清,为什么呀?你想啊,咱们民团苦了巴夜的练了小一年多,捞不着仗打,那有谁知道咱们民团的厉害呀。如今机会来了,若是我们民团退了清军,护住京城,那是天大的功劳,皇上大喜之下,各位想不升官都不行,皇上得拿着官帽子满大街的

    追你。!”

    “哈哈哈哈。”众人被王强一番话说的笑起来,心中原有的紧张、惶恐也冲淡了不少。

    王强接着说道:“各位,要说打仗我是外行,不过我给你们找来了一个对付清军的行家。”他指着李刚说道:“这位是李刚李将军,原来是袁督师麾下的副将,当年在关外屡败清军,其实我前些日子教给你们那些操练之法就是李将军教给我的,论起来他可是我师父,这次我请他出山,任命为民团的军师,代我统筹指挥这次抗清事宜。”

    李刚面带微笑起身向众人抱拳行礼。

    待李刚坐下,王强面色一寒说道:“诸位,如今鞑子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咱们该当同仇敌忾,抵御外辱,以前那点子狗比倒灶的事情全他妈扯淡!”

    王强这么说,是担心民团众将不服李刚,怠慢了军务,尚大勇明白王强的意思,冲李刚抱拳说道:“军师,我早就猜到是你在指导民团操演阵法,心中一直仰慕,没说的,我尚大勇一定遵从军师将令,绝无二话。”

    其他民团将领也纷纷表态服从李刚将令。

    王强往旁边挪挪身子,将李刚摆在中间说道:“下面就请军师布置抗敌方略。”

    李刚也不矫情,居中坐了,冲众人一点头面无表情说道:“各位,我这里先宣布几条纪律!不服将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殆误军机者斩!私藏财务侵扰百姓者斩!”

    李刚说的斩钉截铁,话语之中带着金石之音,众将听了心中都是一凛,暗道这军师果然是个狠角色!

    李刚冲田精明说道:“田大人,由你负责特区人员财物疏散事宜。特区的老幼妇孺、官员眷属以及文官、商户立即疏散,家中贵重财物一律带走;特区所属的贵重财物也立即转运京城,特区的粮食物资能运走的运走,不能运走的要备好引火之物,一旦城破,就点火焚烧,决不能留给清军!听明白了吗?”

    “属下遵命!”田精明道。

    “张大人,你负责通州百姓疏散事宜,让他们携家带口去附近投亲靠友,告诉他们清军异常残暴,决不可侥幸恋栈,房子烧了不要紧,只要保住性命。走的时候让百姓把牛羊牲畜一律带走,带不走的粮食就地掩埋,村中水井一律用土石填死,咱们坚壁清野,让清军找不到粮食、喝不上清水!”李刚冲通州县令张浩说道。这招也着实够狠。

    张浩起身道:“遵命!”

    “尚将军!”李刚冲尚大勇说道。

    “末将在!”尚大勇规规矩矩起身听令。

    “民团共五营,其中一个营在通州以西集结埋伏,护卫通州至京城的官道,若通州城破,此营负责接应撤退;若城中号响,则从侧面回援通州,夹击清军;两个营分派到各个箭楼城蝶守卫,城楼中多备弓弩,粮食清水也要备足,告诉他们,一个箭楼一个钉,要牢牢的将清军钉死在那里!听不到号声不得出击,若听到号声,就全力出击!另外,咱们武器工坊的库房里存了大量的火炮样品,这些火炮全部放到箭楼上,一听号响即刻向清军阵营开炮。仓库里还有不少火枪、火药,可以挑选一部分精兵配给火枪,组成火枪队,那些火药赶制成地雷,到时候埋设在清军进攻的路线上。”

    “遵令!”

    “另有一营负责守卫通州府衙,由我亲自统带,同样要备足一应物品,做坚守的打算!最后那一营以伍为单位,分散在特区各处,配以火枪、连弩等趁手之物,让他们将城中相邻屋舍的墙壁凿通,人可以自由穿行,一旦清军进入则游击杀伤清军,一待听到号响,则向府衙集结,出击清军!”

    “遵令!”

    “另外,即刻晓谕城中各工厂的工人、特区民工和邻近各村的乡勇壮丁,若有愿意共同守卫特区的,可为民兵,发给兵器,编入各个游击组,这期间饷银及一应抚恤待遇与民团团丁等同,有立功者照样封赏奖励!”

    “遵令!”

    李刚一番调度安排,清晰明了,干脆利索,众皆心服,王强也觉得安心了许多。

    随着王强一声令下,通州特区全体动员,忙乱了起来,在通州去往京城的官道上挤满了运送家眷和财物的车辆,运河上船只往来穿梭,运送人员物资;城郊各乡村的百姓也响应官府的号召立即疏散,阡陌上百姓扶老携幼,牵牛赶羊到处是人。

第三十六章 战通州(二)

    四月二十八日,宣大总督卢象升带领一万五千名铁骑赶到京城,成为第一支到京的勤王部队,崇祯大喜,当即任命卢象升为前敌总指挥,金殿上亲赐尚方宝剑,命他统辖各路勤王兵马退敌。这卢象升是沙场宿将,武进士出身,官居二品,领兵部尚书衔统辖山西境内的兵马,对战李自成的农民军屡战屡胜,号称常胜将军。他本次统带的山西营一万五千人马是他的嫡系精锐,看家底的部队。

    军情紧急,卢象升领了圣命不敢停留,当即带兵启程赶往遵化前线迎敌。卢象升在去通州的途中看到官道上尽是逃难的民众,询问之下方知是王强下令让大伙紧急疏散,不由着恼,暗道:“敌人踪迹未至,王强却已下令逃跑,这没卵子的果然是个怂货!”心中先就对王强起了轻视之心。

    王强得知卢象升带兵路过通州,早早在特区大牌楼前迎候,待卢象升到了近前,王强拱手行礼说道:“卢大帅远来辛苦,请下马暂歇,兄弟这里略备了些酒水,犒劳大帅及山西营众位兄弟。”

    卢象升对王强并无好感,只马上抱拳说道:“军情紧急,本帅就不歇了,倒是前线一应粮草军械供应还请王大人妥为办理,误了军机,休怪本帅无情!”卢象升仗着钦命总指挥的身份,对王强说话竟是命令的口吻。

    王强也是钦差身份,被敕封太子少保也是二品的官衔,卢象升如此态度先就无礼,王强心里未免有些别扭,考虑大敌当前,他忍了气依旧含笑说道:“大帅放心,我特区别的没有,粮草军械倒有的是,大军随用随取,误不了事的。不过在下确有紧要话要同大帅商议。”

    卢象升见王强不肯让路,只好下马,王强引卢象升走开几步到了路边的凳子上坐了这才说道:“大帅,据在下得到的消息,如今清军已占领遵化,不日可抵京城,大帅此番统兵御敌,不知有何退敌之策呀?”

    卢象升本就看不起王强,见他摇头晃脑的询问自己的退敌之策,有些不耐烦,冷冷说道:“御敌之策本大人早已了然于胸,只是军国大计不得随意显露于旁人,王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本职差使才是。”

    王强心中气恼,心道:“孙子,居然跟我装大尾巴狼,等你一败涂地的时候恐怕还得靠老子给你支撑着。”想到这里,王强也冷笑一声说道:“呵呵,卢大人是常胜将军,如今又是奉旨统兵的大帅,原轮不上下官多嘴,然国家危难之即,在下还是要提醒大人几句。如今清兵已经占领遵化,扎稳了脚跟,而各地勤王的队伍都是远途跋涉而来的疲惫之师,敌人倒是在以逸待劳了。各地勤王部队统属不一,相互不熟悉,虽由你节制,恐怕一时也难以事权统一,一旦开战恐怕会首尾难顾,被清军各个击破。所以还不如统调人马,到通州这里集结成阵,以逸待劳,则攻守互易此消彼长,待各地勤王兵一到定可退敌。另外,在下奉旨编练了五千民兵,届时也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王强的这些想法是同李刚沟通过的,实在是从大局考虑而说出的金玉良言,怎奈卢象升一向自恃甚高,有点轻敌,觉得清军劳师远伐,孤军深入,必然已经粮草不济,疲惫不堪,而且他对王强存了厌憎之心,如何听得进去。他霍的起身,气哼哼的边走边说道:“我当是什么要紧之事,却是为这,前线军情紧急,容不得片刻耽误,本帅没工夫跟你瞎扯淡。”说完也不待王强反应,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命令部队开拔!

    王强怒极反笑,冲卢象升背影冷笑说道:“那我就在这里备好庆功酒,等大帅凯旋!”

    却说这卢象升带着大队人马一路疾行,下午晚些时候抵达遵化城外,还未及扎营,只听城中一声炮响,清军趁他立足未稳,倾兵来袭,饶是卢象升平素治军有方,带来的又是精锐铁骑,还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兵退十里才扎住阵脚,一万五千人马十停竟去了三停。

    卢象升首战失利,心情烦躁,当天夜里独自在中军大帐思考对策,回想起王强的一番言语,方品出那个小太监说的其实是对的,可惜自己骄兵轻敌把忠言当成了耳旁风。他对着地图,分析着敌我各军的态势,如果明军在通州集结,依托运河和通州县城,同清军形成拉锯,然后命各地后续赶来的部队从清军侧后形成包围圈,断了清军的退路,就可以一鼓作气,聚而歼之。王强当初的这个提议确实可行。他觉得不如就采纳他的建议,个人面子事小,还是应以军国大事为重。

    正这个时候,军需官从特区押运粮草回营向他来交令,卢象升问道:“军械粮草都齐了吗?”

    军需官道:“回大帅,都齐了,王大人还另拨了五百张硬弩和数万只火箭,王大人还特意嘱咐说,对清军不可野战力拼,当据营以弓弩射杀方为有效。”

    “嗯,他还说了什么?”卢象升问。

    “他还说,他说------”那军需官踟躇不敢言。

    “他还说了什么?讲!” 卢象升怒道。

    “是,他还说

    ,他还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军需官小声说道。

    “放屁!王强你个阉货欺我太甚!” 卢象升自尊心极强,听王强如此的讥讽自己,恨的咬牙切齿,刚才想采纳王强建议的念头也彻底打消了。他觉得以现有的各路人马,照样可以和清军一战,他对自己的山西营还是有充分的自信的。

    第二天,卢象升以前敌总指挥的身份召集几路先到的勤王兵马的统兵将领议事,共同商讨退敌之策。各地将领统属不一,各怀鬼胎,加上卢象升新败,大家心里也有点不服气,所以吵来吵去的没个章程,最后在卢象升的坚持下,才勉强制定了一个诱敌深入,分进合击的方案,这个方案就是以自己的山西营为诱饵,引诱清军来攻,其他各路人马先向两翼迂回,一旦清军和山西营接仗,其他各路人马迅速从侧翼和后面进击清军,只要能缠住清军,不使他们继续南进,等其他各路兵马到了,形势就可以逆转了。这个方案要想成功有两个先决条件,一个就是山西营有足够的实力可以顶住数万清军的攻击,为合击创造条件,另一个条件是其他各路兵马能顾全大局,全力反攻。连卢象升自己都清楚,这个计划实在太冒险了,别人不说,就是他自己的这一万多人马要想顶住数万清军的进攻就一点把握也没有。众将离开后,卢象升左思右想的不是滋味,觉得目前这个方案胜算不大,还是王强提出的方案是最合适的,可最终还是强烈的自尊心占了上风,他宁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向那个小太监低头。

    在遵化城内,清兵统帅多尔衮也在思考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他此番带兵南下,目标只有一个,捣毁通州特区,打掉这个大明复兴的源头!此次出兵,他带的是满清最精锐的人马,左右先锋鳌拜、多铎都是能征惯战的猛将,鳌拜更是号称满洲第一勇士,武艺精湛,力大无穷!此次进兵原本十分顺利,大明的军队纪律松弛,军心涣散,一触即溃,没有多少战斗力,所以一路下来根本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如今通州特区已近在咫尺,不过多尔衮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清楚,如今清军已经深入大明腹地,劳师远袭冒着极大的风险。眼前这个卢象升极不好对付,昨天一战,虽然获胜,但也试出这支来自山西的明军铁骑还是有一点战斗力的,要想突破山西营,少不得得经过一番血战!自己的部队虽然士气正旺,但也多少有些疲惫,而且经过一路的征战,也折损了不少人马,粮草也有点接济不上,一旦久战不利,纠缠下去,有被明军围歼的危险。

    经过一番权衡,多尔衮最终下定决心,迅速击溃面前的山西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捣毁通州特区,完成此次南下的战略任务!多尔衮当即命令击鼓升帐,召集各部将领,部署明天会攻山西营,占领通州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螯拜亲统前锋营的一万兵马呼啸着杀奔山西营,多尔衮带领中军二万人马跟进策应,另有后营一万人马押后监视其他各路明军的动向。

    螯拜一马当先冲在队伍前面杀向明军的营盘,守营的明军只胡乱的放了几箭就四散奔逃了,螯拜带兵冲入明军大营,不想偌大的军营寂静无声,人影都不见一个,竟是一座空营!

    原来,这卢象升也算老辣,他考虑到用自己的这点儿人马和清军硬拼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必须用计谋,他冥思苦想了半宿,才想出了一个火攻的计策。他估计等到天一亮,清军肯定会前来踏营,所以趁夜悄悄撤出兵马,在附近的林中埋伏,把从通州特区带来的两车火药包和大量的柴草等易燃物混在一起放置在营中各处,然后命一小股士兵在营中游动,迷惑清军。

    却说清兵杀入营中,见是一座空营,以为明军怯战,已经趁夜逃跑了,都纷纷下马,冲到帐篷里四下去搜寻战利品。埋伏在林中的卢象升看的分明,见清军已然中计,他把令旗一挥,数千明军从密林中杀出来,一齐放箭,一时箭矢如蝗向清军射去,火箭射到营中,引燃柴草,点燃了火药,一时火光冲天,爆炸声连连,清军突然遭袭,立时大乱,被烧着衣服的士兵哀号着满地打滚,被爆炸声惊吓了的战马四散狂奔。

    卢象升看时机差不多了,掌中长枪朝天一挥大声呼道:“山西营的弟兄们,清军已经乱了阵脚,我们杀敌立功,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兄弟们,跟我冲啊!”说完,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万山西铁骑呐喊一声,紧随其后,旋风般向乱做一团的清军掩杀过去。

    螯拜此时才如梦初醒,知道中了明军的计,立即命令吹号退兵,螯拜的前锋营是清军中的精锐,训练有素,听到号声,立即从大营中退出,重新集结编队,那些丢失了马匹动作慢的清军则被赶到的明军铁骑踏成了肉酱。螯拜见明军只有万把人,和自己的兵力相当,心中并不惧怕,他在马上大声喝道:“八旗勇士们,汉人只会耍阴谋诡计,真刀真枪的不是我们的对手,兄弟们,给我杀!”他声若洪钟,传闻数里,一声呼喝立即稳住了军心,激起了

    斗志,清军发一声喊,迎着明军杀了过去。转瞬之间,两军轰然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厮杀成一团。那卢象升本是一员虎将,手使一杆长枪,上下翻飞神出鬼没,带着一队亲兵杀得酣畅淋漓;那螯拜力大无穷,有万夫不挡之勇,手中一支狼牙棒,在明军中左冲右突,当者立毙,所向披靡。两军都是精锐,士气旺盛,一时杀了个旗鼓相当。

    两万士兵在空旷的郊野绞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的气息,战士的吼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伤者的哀号声、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一片,那些受伤落马的士兵,很快被马蹄踏成肉酱,被斩落的人头,残断的肢体随处可见。

    残酷的厮杀进行了半个时辰,明军战斗力本就略逊于清军,加上远途跋涉,没有充分的休整,渐渐的现出疲态,清军已从最初的慌乱中摆脱出来,开始占了上风,卢象升杀得两臂酸麻,在亲兵的护卫下稍事休息。他策马登上一处缓坡,观察战场的形势,见自己的队伍已经折损了大半,士气也不象刚开始时那样旺盛了,清军却越战越勇,而且远处清军的大队人马正向这里缓缓的逼进,清军主帅的帅旗已经清晰可见。如果这时候,清军再派出一支生力军加入战团,截断自己的后路,那自己的山西营将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援军!自己部署的那几路援军在哪呢?按时辰,他们应该从两翼开始展开对清军的攻击了,现如今,连个援军的影子也看不到。“这帮见死不救,失机误国的王八蛋!” 卢象升心里愤愤的骂道。他清楚,为今之际,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带兵脱离战场,向南撤退,螯拜的前锋营人马也折损了近一半,已是强弩之末,未必就敢追下去。自己可以到通州整军,依托城池抵抗,等待援兵。可一想到要退回通州,卢象升心里竟一阵烦躁,自己当着小太监的面信誓旦旦的扬言退敌,结果却连吃败仗灰溜溜的逃回去,颜面何存呐?那小太监肯定会尖酸刻薄的一通奚落,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堂堂七尺男儿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人前低头!”想到这里,卢象升豪气顿生,立在缓坡上高声叫道:“兄弟们,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我们军人无上的光荣!咱们拼了性命也绝不能给山西父老丢脸,兄弟们,杀呀!”说完,他催动战马,舞动长枪重新杀入战团,山西营是卢象升一手带出来的嫡系,对他最是忠诚,士兵们听到他的喊声,知道这一战是有死无生,也都豁出了性命,发疯了一般向清军猛攻,也不管什么队型、阵法,哪里有清军就杀向哪里,全是不要命的招术。面对明军突如其来的疯狂反扑,清军有点胆怯,一时阵脚大乱,战场的形势逆转了。

    统帅中军的多尔衮密切注视着战场的变化,见明军祭出这种自杀式的打法,他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这个卢象升是抱定一死的决心了,既然如此,那本帅就成全你!”他转头向传令兵说道:“传令左营出击,切断明军退路,务必全歼明军!”

    “遵令,令左营出击,切断明军退路,务必全歼明军!”传令兵复述了一遍命令,然后策马赶去传令。

    清军左营的一万人马在多铎的带领下出动了,马踏着大地微微的震颤,发出隆隆的声响,转眼之间,就将剩下的几千明军团团围在核心。一万生力军加入战团,清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明军已经阵形大乱,很快被训练有素的清军分割成几块儿,一股一股的逐一被歼灭。

    卢象升带着亲兵卫队左冲右突,怎奈清军势大人多,杀到哪里都有兵山将海挡在那里,自己的队伍越打越少,逐渐被清军挤压围困在一处土丘上,卢象升四下环顾,身边只剩下不到一千名士兵,这些士兵已经杀得筋疲力尽,且大部分都负了伤,他自己也身负三处刀伤,长枪也丢了,只得用宝剑杀敌。明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了。卢象升眼看着被清军分割包围的明军一片片的被绞杀,感到心痛无比,这些山西子弟一直追随在自己的左右,亲如兄弟一般,如今却是惨死异乡,自己倾心打造多年的山西营也毁于一旦。他抚摩着皇上亲赐的尚方宝剑,心中一阵悲凉,皇上本寄希望自己能统兵退敌,谁知由于自己刚愎自用,自大轻敌,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清军此去京城的路途已经没有了阻碍,很快就可直接威胁京城的安全。他到此时方真的后悔没有听从小太监王强的建议,只顾及自己的颜面,却没有考虑后果会这么严重,既害了万余山西子弟,又辜负了皇上的重托,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再活在世上,这时候,包围着他们的清军又整队冲了上来,卢象升环视一圈身边的将士,沉声说道:“各位兄弟,今日兵败,全是卢某一人之过,卢某辜负了圣恩,已无颜见家乡父老,决意以身殉国,请各位兄弟自行突围去吧!”,他面朝京城的方向双膝跪倒,双手缓缓捧起尚方宝剑,高声叫道:“皇上,罪臣卢象升有负圣上重托,不听忠言,失机误国,万死不能抵罪,微臣去了!”说完,他将宝剑横在脖子上,就要自刎。

第三十七章 战通州(三)

    山西营众将士见主将要自杀殉国,顿时悲声一片,两个亲兵架住卢象升的双臂泣声说道:“大帅,万万不可轻生,我等拼了性命保护您杀出重围,我们山西军不能没有您呀!大帅!嗬嗬嗬嗬。”

    围攻的清军看到明军主帅要自杀,也停止了进攻,挥舞着刀枪兴奋的叫喊着。就在这时候,只见南边官道上尘烟四起,蹄声阵阵,一队骑兵约两千人由远而近冲杀了过来,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黑脸大汉,只见他身着镔铁的铠甲,外罩黑色的披风,跨下一匹骏马,也是乌黑发亮,手中一杆九耳连环金背大砍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亚赛天神一般,那大汉身后紧跟着两名壮汉,全都赤着上身,各擎着一面大旗,一面旗子上面绣着“民团”,另一面旗子上面是个斗大的“尚”字,正是尚大勇带着民团前来救援了。

    原来,昨天晚上,王强、李刚他们就得到探报,清楚了卢象升他们的兵力部署,几个人聚在一起一分析,断定卢象升那点山西营兵马肯定顶不住清军的进攻,估计会向通州败退,王强虽恼恨卢象升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再说唇亡齿寒,如果山西营全军覆没了,那么特区的防卫压力也会陡增,所以王强命令尚大勇带两千民团赶往遵化接应卢象升,又命李刚率一营士兵配备火枪在半路埋伏,阻击清军的追兵。

    尚大勇带领民团冲到阵前,迅速摆开阵形,他骑在马上看到卢象升被困在山坡上,遂高声叫道:“卢大帅,末要惊慌,民团增援来了!”

    螯拜没想到明军居然还有援军赶到了,立即分兵去攻打,数千清军呼叫着冲向民团,这时候民团已经摆好了阵势,只听轰轰轰轰的一阵爆响,在阵前列队的民团火枪队开火了,几百支火枪、火铳一起开火,声势惊人,顿时浓烟四起,清军猝不及防被打倒了一片,火枪营的士兵一阵排枪打过,迅速向两边闪开,让出中间的通道,尚大勇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吼道:“民团的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操!杀鞑子去呀!”

    众民团的士兵也是齐声应和:“操!杀靼子呀,冲呀!”随着一声呐喊,民团士兵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清军。清军被几排火枪打的死伤惨重,乱成一团,被随后冲上来的民团士兵砍瓜切菜一般割倒。民团士兵绝大多数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不少人内心里本来还有一丝胆怯,如今同清军一接仗,发现杀人竟是如此容易,士气一下高涨起来,越打越顺手。

    那尚大勇本就是个厮杀汉,近一年没有上过战场,早就憋的难受,如今终于有了杀敌的机会,竟是异常的兴奋,他一马当先杀入敌阵,迎面正碰到清军的一名都统,那都统也是清军中一员猛将,号称满清的巴图鲁(勇士),怎奈刚才被火枪轰击的砂石迷了眼睛,正在犯迷糊呢,只听耳边炸雷般的一声大吼:“操!”竟斜肩带背被那尚大勇一刀劈成两半儿!尚大勇被溅了满身满脸都是鲜血,血腥味刺激的他更加亢奋,将九耳连环大砍刀舞动的如车轮一般,凶神恶煞似的冲进敌群是见人就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清兵被吓得抱头鼠窜,人挤马踏乱成一团。民团众士兵见自己的主将如此英勇,受到感染,也越战越勇,“操”字喊成一片。

    清军鏖战了半日,本来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刚刚打败了山西营,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精神不免松懈了下来,如今遭到这支生力军如此迅猛的攻击,一下子溃败了。民团平时阵法训练的作用显现了出来,火枪手分成几队在左右两翼和前面策应大队,所到之处先是一阵排枪,然后是骑兵过去砍杀,占足了便宜。

    民团士兵很快就在清军队伍中杀出一条血路。战场上的形势变化卢象升在高坡之上看的分明,他见民团的士兵作战英勇,进退有度,那个带队的将军更是威猛无比,心里由衷的叹服。他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不再迟疑,扳鞍认凳上了战马,挥动手中的宝剑,喊道:“兄弟们,杀!”,本已绝望的山西营将士看到生还的希望,也抖擞精神向山下杀去。清军阵营已经大乱,民团和山西营的队伍很快合兵到了一处,民团阵形调整,后队变前队,尚大勇和卢象升两人并肩在前面开道,向南突围。

    清军人数是明军的几倍,怎奈遭到民团的突袭,再加上民团

    的火枪队厉害,阵形被冲乱,没法组织有效的反扑。民团奋力杀出了重围,迅捷的向通州方向退去。

    螯拜见明军逃出包围圈,气的暴跳如雷,经过一个上午的厮杀,他的前锋营折损了一多半,眼见就要全歼山西营了,不想民团杀出来搅局,救出了明军主帅,让他功亏一篑,他斩杀了几名怯阵败退的士兵,整理队形,准备追歼民团,这时候后方传来命令他收兵的军号声,他只得不情愿的整军回归本队。

    却说民团和山西营的队伍往通州方向退却,卢象升和尚大勇并骑走在队伍前面,卢象升苦战大半日,早已累的筋疲力尽,他骑在马上,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如同做梦一般,先是在太原誓师,起兵勤王,然后是金殿受封,领衔出征,当时自己是钦命的统军元帅,是何等的威风荣耀,意气风发呀!不想只过了两天,自己就连吃败仗,几乎全军覆没,还是靠了自己一向看不起的民团相救,才死里逃生,想到这些,卢象升一阵的灰心。

    他打量了一眼身边的尚大勇,暗道:“想不到民团之中竟有如此猛将,而且民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作战勇猛,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支队伍。”想到这儿,他打起精神,在马上抱拳冲尚大勇说道:“尚将军,今番蒙您拼死相救,在下感激末名,不知将军如何称呼,是何职衔,他日金殿面圣也好为将军请功。”

    尚大勇答道:“将军之名实不敢当,不才名叫尚大勇,在王强王大人麾下,任民团的副团长,并无军阶。”

    “哦!你就是尚大勇,卢某是久闻大名呀!”尚大勇为报家仇,血洗桐城的事情传的天下皆知,卢象升也听说过,想到这位昔日西北军的勇将如今竟然屈居在小太监王强手下,卢象升颇为不平,不禁起了爱才收纳之心,他接着说道:“将军如此人才,在民团恐难施展,岂不是被埋没了吗。”

    尚大勇知道卢象升和王强之间的过节,他同王强亲厚,多少有点瞧不起卢象升,只淡淡一笑说道:“卢帅谬赞了。尚某不过一介莽夫,蒙王大人不弃,被收在麾下,负责编练民团。要说人才,我们王大人那才是治国安邦的大才呢!别的不说,就说这组建民团,就是我们王大人的主意,我们王大人深通兵法,他亲自授课,培训军官,演练阵法,民团能有今天,全是仰仗王大人一力打造啊!只可惜,王大人是公公出身,不然的话,嘿嘿。”那意思,王强如果不是太监,恐怕如今的统兵元帅就是王强的了。他有意抬高王强,所以把自己和李刚的功劳都安到了王强身上。

    卢象升闻听此言,心中诧异,没想到王强居然还是个深通兵法之人,再仔细一想,这王强在短短的时间里发国债、建特区、练民团、统筹军需粮饷,所办之事件件都是军国要务,而且成绩斐然,他心中不禁感佩:“看来此人真是个大才,是我先入为主,心存偏见,又心胸狭隘,不听王大人的劝阻,才导致今日之败,失机误国,悔之晚矣呀。”想到这里,他由衷说道:“如此说来,王大人确有大才,当初我不听王大人相劝才有今日之败,王大人不记前嫌,派兵相救,这份胸怀就远胜卢某,待见了王大人我要当面向他请罪。”

    尚大勇见卢象升服软了,也就不好再挤兑他,有意恭维的说道:“卢帅过谦了。您以一万人马对抗数倍于己的满洲铁骑,阻止了他们南进的脚步,这份忠勇和胆识令在下钦佩。在下临行之前,我们王大人也曾言道:卢大人乃国家柱石之臣,是当今朝廷不可多得的统兵良将,你等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卢大人的周全。” 尚大勇粗中有细,言谈话语之中有意为二人弥合裂隙。

    卢象升听王强暗地里如此看重自己,不由得感激涕泠,越发觉得自己有愧于王强。他想到自己此番败退,清军可能很快就会追杀过来,忍不住问道:“尚将军,这大队的清军估计很快会尾随而来,不知民团是否能阻挡的住?”

    尚大勇知道王强、李刚他们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但是如果几万清军倾力来攻,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他沉思一下说道:“我们民团只有五千人马,另外还有几千民兵,不过王大人他老人家做事一向出人意表,肯定已经有了退敌的良策,请卢帅且放宽心。”尚大勇、田精明等人因佩服王强人小鬼大主意

    多,所以私下里经常戏称王强为老人家,这会儿一不留神给说了出来。

    听尚大勇竟然把王强称为老人家,卢象升更觉王强此人高深莫测,也就不好再问了。

    尚大勇、卢象升半路上与李刚会和,傍晚时分,队伍回到特区,王强早就得到了探马的报告,亲自带人出来迎接。卢象升感激王强派兵相救,加上尚大勇一番鼓惑,对王强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所以离着老远就下马步行,以示尊敬,到了近前,卢象升率先躬身说道:“王大人不念旧恶,派兵相救,卢某及山西营众位将士恭谢王大人相救之恩。前日卢某多有冒犯,也请大人海涵。”

    王强见卢象升浑身是血,多处负伤,敬他是条好汉,也赶忙躬身行礼说道:“大帅太客气了,我们同朝为臣,共御外辱,本就该唇齿相依,休戚与共,相互救援那是份内之事,再说卢大人舍生忘死,奋勇杀敌,这份忠勇也令在下钦佩,至于前日之事,下官年少,也多有不恭,望大人不要挂怀。”

    两人走近相互执手打量,卢象升一脸惭愧的说道:“我乃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如今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还要仰仗王大人领兵退敌呀。”

    “诶!话不能这么说,您此番领兵与清军对阵厮杀,山西营虽大部折损,但也消灭了清军近万人,挫了靼子兵的锐气,今日一战可以说是个不胜不败的两分之势,他们统共就那么几万人,要是各路勤王兵马都象您这样英勇无畏,清军也不会这么猖狂,如果从全局着眼,我们实际上是得了胜势呢!”王强诚恳的说道。

    王强这一番排解,让卢象升大感欣慰,他细思之下,清军这次也折损不少,自己也确实没有吃多大的亏,心情不觉轻松了许多。王强将田精明等特区的重要幕僚给卢象升一一引见了,然后带领众人回了府衙。他吩咐将山西营的士兵全部带到自己的府中休息、疗伤,为了备战,他已经将自己府中的第三进院子全部腾出来做了囤兵之所。卢象升也被安排到府中去疗伤和用饭。王强则和李刚尚大勇等人安排部署特区的防卫事宜。

    卢象升在内宅包扎好了伤口,用了晚饭,他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局势,如果清军倾师来攻,特区的这些兵马恐怕难以抵挡,必须调动其他各路兵马支援,他立即修书给其他几路的统兵官,将今天上午的战事简单说了,信中提出,通州已是清军进袭京师的最后屏障,如果有什么闪失,各路将领都难逃诛戮,他以钦命前敌大元帅的身份,严令各路兵马立即开赴通州,畏敌缓进、失机误国者定斩不赦!

    第二天一早,卢象升用过早饭,就急匆匆的赶到外宅来寻王强,他迈步进了房间,见王强正眯着眼仰躺的椅子上,两只脚翘在书案之上,架在一起左右摇晃,手中摇着扇子,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叹服:“大敌当前,居然还能如此泰然自若,此公果然与众不同。”他轻声咳嗽一下,王强睁开眼睛,见是卢象升来了,赶紧起身招呼,两人见礼落座,不咸不淡的聊天,卢象升惦记着抵御清军的事情,但见王强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表露出来。两人聊了一会儿,只听外面传来三声急促的号声,王强起身探头支着耳朵说道:“来了,靼子兵来了!”

    “哦?这么快!” 卢象升吃惊的说道。

    紧接着,远处又传来三长四短的军号声。王强闻听,微笑着说道:“敌人来了约有三万!”

    “哦?王大人如何得知呀?” 卢象升奇怪问道。

    “这个吗,是刚才军号传递的讯息。一个长声,代表一,一个短声代表后边的零,三个长声那是三,四个短声表示四个零,三后边四个零,可不就是三万吗。”

    “哦!” 卢象升点头,接着问道:“那刚才那三声军号声自然是通报敌军来袭的讯息了。”

    “正是如此。而且三声军号表示敌人来的还比较急”王强说道。

    卢象升起身说道:“清军既然来袭,卢某这就前去迎敌。”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诶!卢大人且慢,山西营的弟兄们已经征杀了多日,又都负了伤,需要调养歇息,您请随我一起到敌楼观战,看我们民团如何杀敌!”

第三十八章 战通州(四)

    卢象升随着王强出府衙,来到外院,拾级登上院墙把角的敌楼,那敌楼很高,可以俯瞰特区的全貌。王强招呼卢象升坐在敌楼顶层的石凳上,几十名亲兵立即分散开将二人护卫在中间,二人刚刚坐定,就听见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特区东北面尘烟滚滚,隐约之中,可以看到清军的大队人马已经铺天盖地而来。王强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眼见这么多清军杀过来,才真正感受到了兵凶战危的恐怖,心中不免有些胆怯了,暗道:“这么多鞑子,就是站在那不动挨个让我砍,也得砍几天呀。我们民团这点人顶的住吗?”他当着卢象升的面,强作镇定,手中摇着扇子,干笑一声说道:“哈哈,卢大人,打仗的事情我已经交给李刚他们去管了,我们自管饮茶聊天,您如果觉得无聊,不如我们下盘围棋如何?不过我是个臭棋篓子,恐不是大人您的对手啊。”

    卢象升见清军来势凶猛,心急如焚,但现在自己手中无兵,必须依靠民团来拒敌,他见王强如此安然,心想说不定此人还真有退兵的奇谋良策,决定先看看再说。于是说道:“好,王大人既然有此雅兴,卢某愿意奉陪。”

    随从将围棋拿来,两人摆开阵势厮杀。周围众将士见二位大人如此泰然自若的在下棋,一时军心大定。

    此时,清军已经在特区北面一里之处集结整队了。清军统帅多尔衮策马到了一处高坡上,观察特区的动静。经过昨天上午的一场苦战,虽然基本上消灭了明军主力山西营,但是清军最精锐的前锋营也折损大半,加上前期损失和分散的兵力,由他直接统率的队伍已经不足四万。而几倍于己的明军勤王兵马正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赶来,清军有全军被困的危险。此番南下之前,清军的密探对特区的情况进行过侦察,这里没有坚固的城池和正规的官军防守,只有五千民兵。可昨日同民团一接仗,他发现民团作战勇猛,阵法娴熟,火器犀利,战斗力极强,比正规的官军还难对付,明军凭空冒出这么一支生力军来,无疑加大了清军的风险。不过此时的清军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有孤注一掷,先捣毁了通州特区再说!

    多尔衮见部队已经整好了队形,却不见有明军出来迎战,他举目观瞧,只见特区里面偃旗息鼓,寂然无声,不知道明军又在玩什么把戏,此时,先锋官螯拜过来请战。

    多尔衮冲螯拜说道:“螯将军,民团训练有素,火器厉害,切不可轻敌。你率本部兵马先去试探一下虚实,要多带盾牌弓箭,多加小心,如遇大股明军,不要与之缠斗,只要探出明军主力埋伏在何处,本帅立即就指挥中军兵马跟进攻击。”

    “得令!” 螯拜领命,立即返回本队,高声呼道:“弟兄们!区区民团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大集市里面的金银财宝和美貌的汉人娘们儿正等着我们呢,弟兄们跟我杀呀!” 螯拜一声令下,五千名前锋营的铁骑旋风一般向特区扑了过去。

    李刚在箭楼上观察敌情,指挥防御,他见清军只有几千人马来攻,知道这是前来试探的,他挥动令旗,命令暂时不用大炮轰击,将清军放到箭楼之间的空地以后再打。这里是民团预设的伏击阵地,里面挖了陷坑、埋了地雷、设置了鹿砦、绊马索,还有一种专门对付骑兵使用的大网,这网是用皮线和麻绳混编而成,铺在地上,用浮土盖住,战马踏到网上,马蹄被前后缠住,就会摔倒。

    清军转眼之间就已经冲过箭楼,来到空地上,被设在那里的各种障碍物绊的人仰马翻,乱成一团,有的掉进陷坑,有的被大网缠住,马失前蹄,摔在地上,加上后续蜂拥而来的骑兵,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这时候,只听一声号响,箭楼里立即闪现出无数民团士兵的身影,弓矢弩箭雨点般射下来,中间还夹杂着火枪的轰鸣声,空地上的清军成了活靶子。

    那螯拜临危不乱,一面挥动大刀拨挡弩箭,一面呼喝指挥士兵清除路障,清军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两边士兵举着盾牌防护,有的士兵射箭还击,中间士兵冒着箭雨奋力清除路障。

    多尔衮见螯拜已经同明军接仗,怕他有什么闪失,遂命令右军一万人马跟进策应螯拜。过了半晌,前方的道路开通了,清军前锋营和右军一万人马冒着两边箭楼如蝗的弓矢呐喊着杀进特区。

    特区的南面是民工的宿舍和民团士兵的营房,街巷纵横,临街是一排排的店铺

    ,在此之前,商人们都已经奉命撤离,并带走了贵重的物品,为了备战,民团还将这些房屋从内部打通,修了暗门。

    清军迅速通过箭楼的空隙,潮水一般涌入到特区里面,并没有民团出来抵抗。清军此来的目的就是要抢掠财物,见特区里面无人抵抗,立即三五成群的四散分开,自顾窜到街巷里面去搜寻财物和女人去了,根本收拢不住。

    民团士兵按照先前的部署,以伍(十人)为单位,分散埋伏在大街小巷里面,依托房屋的掩护袭击清军。清军地形不熟,在各条街道到处乱跑,结果在墙头、屋顶到处都是民团的冷枪冷箭,等他们下马杀进宅子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遇到小股的清军,民团还会突然从巷子里面杀出来,砍杀一阵,等大队清军赶来,就从暗门撤走。

    清军人数虽多,但地形不熟,失去统一的指挥,而且在巷战中,骑兵根本发挥不了优势,面对民团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有劲使不出来,被打的晕头转向,损失惨重。螯拜领着亲兵转了二条街,发现两边的房子都是空的,根本没有人,也不见什么金银财宝,而且两边的屋顶上不时的放出冷枪冷箭,自己的亲兵转眼间就被射杀了十几个,他发现势头不对,显然明军已经提前做好了游击巷战的准备,这么下去只能白白折损人马,他赶紧吩咐集合队伍,传令兵吹起集合的军号,被打的晕头转向的清军这才从大街小巷里纷纷退出来在特区中央的空场集合。螯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队伍聚拢。他远远看到特区中央王强宅院的敌楼上旌旗招展,有士兵在把守,知道那里定是民团主帅藏身之所,估计贵重的物品也藏在那里,于是挥军去攻打王强的府衙。

    王强的府衙院墙高大坚固,院外是一圈开阔地,还安放了鹿砦、丝网等障碍物,易守难攻,李刚亲率一千民团士兵防守,他们知道这里肯定是清军进攻的重点,所以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清兵将府衙团团围住,一部分清军用弓箭射击,另一部分清军举着盾牌、云梯向府衙冲锋,民团士兵站在木架子上,隔着院墙,居高临下的还击,一时箭矢穿梭如雨,杀声震天,双方激战在一处。清兵虽然人多,无奈地形不利,大队人马施展不开,民团将士作战英勇,依托院墙和敌楼,占尽了地利,民团的火枪队也在府衙防守,火枪不住的轰响,加上火药包接二连三的在清军队列里面炸响,搞得清兵胆战心惊。原在特区打游击的各队民团,见府衙被围攻,也纷纷赶来增援,依托民房从清军背后偷袭。双方激战了大半个时辰,清军损失惨重,在府衙外面的空地上到处都是清军的尸体。清军是连夜赶路杀到通州的,连早饭都是在马上凑合着吃的,已经非常的疲惫,现在又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攻击也越来越无力。螯拜气的在马上哇哇乱叫,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俯首认输,猛然间,他发现在前面的敌楼上,有两个人居然在下棋,其中一个分明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卢象升,卢象升对面是个少年,眉目清秀,一身素袍,手中摇着一把扇子,看情形和年龄应该就是探报里面说的特区的专办大臣,小太监王强。螯拜见两人谈笑风生,神态自若,指指点点的只关心面前的棋盘,对双方的激战居然不闻不问,不由心头火起,心道:“擒贼先擒王,我先把你个小太监射死,看你还在那里逍遥!”想到这儿他暗暗摘下弓,抽出三支箭,一仰身猛的向敌楼连发三箭。螯拜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箭法精湛,能百步穿杨,他三箭连珠射向敌楼,前面两箭是射向守卫在王强身侧的两名亲兵,为的是迫他们躲闪,不能救护王强。而第三箭则是直奔王强的面门而去。

    却说王强,故作镇定同卢象升下棋,其实心里面一直在打鼓,尤其是清军蜂拥着攻打府衙的时候,更是手摇心颤,说话都打突儿,后见清军损失惨重,一时攻不进来,才心下稍安。卢象升倒是心定神安,认认真真的下棋。王强棋艺本就不高,加上心神不宁,很快就被杀的一塌糊涂,眼见自己一条大龙就要被杀死,就想着耍赖,他想转移一下卢象升的视线,偷换一颗棋子儿,故意转头向楼下观瞧,口中说道:“有趣!”哪知刚侧过头去,就见一只雕翎箭扑面而来,他吓的“哎呀!”一声,赶忙一仰身从石凳上跌倒,那箭擦着他的下巴嗖的飞了过去,箭尾上的铁楞把他的下巴刮开一道口子,鲜血立时冒了出来。这一来,可吓坏了卢象升以及旁边的侍卫们,众人呼啦一下围在他的身边,查看伤势。

    螯拜见王强跌倒,以为得手,立在马上高呼:“八旗的勇士们,敌人的主帅已经被我射死了,大伙儿全力冲啊!”清军听到明军主帅阵亡,一时士气大振,又呐喊着冲上来,民团官兵则是一乱。

    王强被吓的魂飞魄散,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在众人的连声呼叫下,他才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脑袋,没事儿!一摸下巴,火辣辣的疼,知道自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他听到螯拜的喊声,火往上撞,气得咬牙切齿,他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顺手将卢象升放在旁边的尚方宝剑抄在手中,分开众人冲到敌楼边上,冲着底下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螯拜!我日你八辈祖宗!刨你们家十八代祖坟,把你妈、你姐、你妹、你老婆全都卖到窑子里,你个王八蛋、大奸臣,只会暗箭伤人,孙子!有本事你丫上来,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王强将北京混混那套骂人的嗑拿了出来,鳌拜嘴拙,如何是王强的对手,只气的指着王强哇哇乱叫。

    民团众将士见主帅无恙,都安下心,又听王强骂人阴损恶毒,心里大乎痛快。众清兵却是大感不平,心道:“我们螯将军又没长翅膀,怎么上去呀!有本事你丫下来呀!”士气顿时又是一馁。

    李刚见鳌拜注意力都在王强身上,操起硬弓以牙还牙一箭射向鳌拜,鳌拜不防,被一箭钉在肩上,顿时血流如注!驳马向后退去,清军顿时大乱。

    王强见鳌拜败走,挥舞着宝剑大声叫道:“民团的弟兄们!那鳌拜跑了,操!给老子使劲的杀呀!”

    他这些话只是一时气愤,顺口就喊了出来,可众将士却以为王强是下了总攻的命令,竟打开府门蜂拥着杀了出去。

    李刚见状,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吹号发起总攻。三声急促高亢的军号响彻在通州的上空!

    在城西埋伏的尚大勇担心王强的安危,早已等得不耐,听到号声,立即翻身上马,大砍刀向空中一舞,叫道:“兄弟们,随我杀鞑子去!”然后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守卫在特区各处的民团士兵听到号声,纷纷钻出地道和掩体,呐喊着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藏在贸易市场里面的三千民兵也闻声杀了出来。

    李刚下了箭楼,一马当先带领着民团将士从府衙杀入敌阵。这李刚也是一员骁将,手中一杆亮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冲入敌阵如虎入羊群一般,杀的清兵四散奔逃。在敌楼上观战的卢象升见民团将士杀的英勇,看的心热,他向王强一拱手,说道:“王大人,请您在此地指挥,卢某也去杀他一阵。”说完也不等王强表态,急匆匆下了敌楼,山西营的众将士早已经披挂整齐,跃跃欲试的在下面等候了。卢象升顺手从兵器架子上抄起一杆大铁枪,上了战马,也不多言,只一挥手,山西营的将士呐喊一声从侧门杀了出去。

    清军本就士气低落,乱成一团,如今突然遭到几路明军的夹攻,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明军的呐喊声,也搞不清楚明军到底有多少人,顿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螯拜一时弹压不住,自己也被兵士裹夹着向特区外面逃去,李刚、尚大勇、卢象升分领本部人马兜着清军的屁股后头一路追杀,而那些跑错了路、落了单、负伤或者丢了马匹跑不动的清兵则落到了数千民兵的手里,被斩杀殆尽。

    王强情绪亢奋,站在敌楼上挥舞着宝剑,声嘶力竭的喊叫:“杀!弟兄们杀!一个鞑子也别放跑了,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报仇啊!”喊得嗓子都哑了,直到清军败走方歇。

    在特区外面的清军大营已经是一片火海,多尔衮做梦也没有想到民团居然会配备有火炮,所以才将大营扎的离特区很近,完全暴露在大炮的射程之内,随着总攻的号令,几十门架在箭楼上的佛郎机样品炮一齐怒吼,不停的射击,清军一下子炸了营,士兵狼奔豕突的到处逃窜,战马被炮火惊的四散奔逃,这时候,从特区败退回来的清军和从大营里面逃出来的清军搅在一起,失去了建制,乱成了一锅粥,多尔衮见大势已去,于是下令全军撤退,数万清军兵败如山倒,争相向北逃窜,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李刚尚大勇带兵追杀,先期赶到的明军几路援军也冒出来加入了战团,一直将清军追杀到了遵化城外,日落时分才收兵回营。多尔衮此番损兵折将,已经全无斗志,下令清军连夜从遵化撤出,一路向关外退去,满清第四次南侵以军事上的失败告终。

第三十九章 报捷请功

    通州一役,民团杀退数倍于己的清军,大获全胜,缴获的兵甲器械堆积如山,清军沿途劫掠来的无数的金银财宝也成了民团的战利品。当天晚上,王强在特区大排筵宴,犒赏民团将士,酒席宴前,觥帱交错,众将都兴高采烈,将王强吹捧得都快到天上去了。到了晚间,王强回到府衙,乘着酒性给崇祯皇帝写折子,将李刚、尚大勇等有功将佐的名字细细的写到奏章里,为他们邀功请赏,兴奋的竟是一夜未眠。

    通州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满城欢声雷动,当天夜里金吾不禁,到处是欢庆的人群,街面上的酒和鞭炮已然脱销了。

    第二天一大早,卢象升进京向崇祯交旨报捷,这卢象升是个耿直之人,丝毫没有争功掩过,金殿之上,他将自己在遵化兵败,被民团解救,王强指挥民团打败清军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的作了汇报,连初见王强时两人发生的那点争执也都说了,他把功劳都推在王强身上,自己反倒向崇祯申请处罚。满朝文武这才弄明白,原来打败清军的居然是那个小太监!均惊诧不已。崇祯静静的听完汇报,温言抚慰卢象升几句,当庭下旨命王强即刻进京面圣。

    王强接了旨意,兴冲冲赶赴京城,他怀里揣着请功的折子,一路上琢磨着民团这次大败清军,解了京城之危,皇上必然要重赏!到时自己该向崇祯讨点什么赏赐呢?银子?自己不缺!升官,那就只能进内阁了,可整天跟钱谦益、温体仁那帮老家伙搅在一块哪有一个人在特区当家作主来的爽快呀!想着想着,王强脑瓜儿灵光一现,对呀!陈圆圆!我如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可谓功成名就,也算配得上圆圆了,如果再有皇上赐婚,那就没跑了。想着能把个国色天香的陈圆圆娶进家门搂在自己被窝里,王强美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王强正午时分赶到京城,崇祯皇帝照例在南书房接见王强。王强行了参拜大礼以后,崇祯亲手将他扶起来,打量着,王强连日备战得不到休息,加上一夜没睡,所以眼窝身陷,眼圈发黑,竟是一副辛苦操劳的模样,下巴上由于受伤缠着纱布,崇祯看着心疼说道:“王强,你此番杀退清军,立了大功,解了京城之危,辛苦你了,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太医给你看看?”

    王强满不在乎的嘿嘿笑着说道:“劳皇上记挂了,不过刮破了点皮,过两天就好了,顶多留块小疤。”

    崇祯吩咐给王强赐座,他返身回到座位上,笑着说道:“王强啊,看不出你还是个统兵之才,五千民团被你练成虎狼之师,而且你临危不惧,面对数万清兵仍旧谈笑风生,连卢象

    升那么孤高之人都对你钦服不已呀!”

    嘿嘿嘿嘿,王强先是得意的一笑,接着回道:“皇上您过奖了。其实微臣肚子里有多大油水您是最清楚的,别说统兵,就是自己当个小兵也未必够格。编练民团全仗有尚大勇和李刚二人负责。这次打退清军吗,微臣不才,确实是仗着特区那五千民团,不过微臣也是捡了个便宜。”

    “什么便宜?”

    “其实这次能击退清军,卢大人可谓居功至伟,卢大人的山西营虽在遵化败了,不过他们也挫了清军的锐气,拼掉了清军一万精锐,也给特区赢得了准备的时间,此番卢大人统率的山西营也几乎拼光了,真是惨烈无比呀。”王强敬重卢象升自然是实话实说。

    “哦?你倒是不居功。那具体情况如何,你来说说。”崇祯赞许道。

    “事情是这样的------”王强也把整个特区保卫战前前后后的经过详细说了,不过同样的战况到了王强嘴里可比卢象升干巴巴的汇报精彩多了,那清兵如何势大人多、鳌拜长的如何凶恶、民团战士如何悍不畏死、尚大勇如何威风八面、李刚如何神机妙算,清兵败退逃跑如何狼狈,如同说书一般。

    崇祯听完哈哈大笑,道:“那尚大勇居然如此威猛!”

    “那是呀,皇上,那尚大勇真是个厮杀汉子,脸黑、骑着黑马,杀起鞑子来那叫一个凶,要是唱戏让他演张飞,那都不用化妆,整个就是一个张飞再世!”王强说的情绪亢奋起来。

    “那李刚如何?自是孔明再世了!”崇祯打趣道。

    “那李刚足智多谋不假,不过上阵杀敌也不含糊,他是白马,使的银枪,穿白袍,枪法也是出神入化,一个枪花就戳倒好几个,要说是赵云那也靠谱。”王强越说越兴奋。

    “张飞、诸葛亮、赵云都有了,那你是他们的头儿,岂不就是刘备了。”崇祯道。

    “嘿嘿嘿,刘备我可不敢当,人家那是名门之后,孝景帝的玄孙,金枝玉叶,我不过是个小太监。”王强笑道。

    “那朕呢,要按三国论,朕可当何人?”崇祯似无心发问。

    “皇上您吗。”这还真把王强给问住了,说崇祯是汉献帝,那肯定不合适,说是曹操,那曹操是白脸大奸臣,更不行了,王强抓耳挠腮琢磨了半晌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论不到三国里去,要是论到汉朝,那您得是汉武大帝,开疆拓土,剿灭匈奴,开创万世基业的圣君!”

    “哈哈哈哈,好你个王强,半年多不见这马屁功夫倒是见长了。”崇祯开心的大笑道

    王强见崇祯开心,趁势从怀中取出请功折子,递上说道:“皇上,这次打退清军全仗民团将士用命,微臣这里写了有功将佐的名单,请圣上御览。”

    “嗯,民团这次立了大功,朝廷自当会论功行赏,左右这几日,朕同内阁议定,自有旨意给你。你虽未上阵杀敌,不过那民团毕竟是在你的特区辖下,你也功不可没,说吧,想要朕赏你点儿什么?”崇祯道。

    “皇上。”王强故意作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踟躇一下说道:“微臣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哦?说说看。”崇祯诧异问道。

    “是这么回事,皇上。自从皇上赐婚以后,我那婆娘仗着自己是宫里头出来的,又有太后、皇后给撑腰做主,所以对微臣管束甚严,对我冷言冷语不说,还经常不让我进屋,所以这个,这个,微臣想向皇上讨个恩典,允许微臣讨个偏房,煞一煞这个婆娘的气焰。”说完,自觉羞愧的低下头。

    “哈哈哈哈!”崇祯大笑起来,他见王强憋了半天讨赏,居然竟是如此鸡零狗碎的事情,又好气又好笑。王强成亲以后被挡在卧房门外,独自睡在书房的事情早被当作笑谈,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崇祯也有所耳闻,想王强是个太监,遭到婆娘的冷落不满是自然的事情,笑过以后,心中不免又可怜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当初也是朕多事了,这条儿准了。”

    王强喜形于色叩头说道:“多谢陛下成全,等我讨了小老婆,一定要那婆娘好看,哼哼!”说完,做出一副解气的样子,崇祯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大笑。

    崇祯觉得只给王强一个恩典似乎有些寡恩,可一时又琢磨不出该赏他点什么,他瞥见御案上有一幅自己刚画好的水墨丹青,顺手拿过来,让太监用了印,对王强说道:“王强,这是我昨天亲手画的,赏了你吧!下去吧。”

    “谢皇上!”王强再次跪倒谢恩。恭恭敬敬接了画返身离开。

    看着王强雄赳赳离开的背影,崇祯忽然一阵心悸,觉得这个王强已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陌生感觉,此人已经不是那个没心没肺只会插科打诨的小多子了。他伸手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不禁怒从心头起,劈手将茶杯摔在地上,冲旁边侍候的持钺太监厉声喝道:“茶都凉了,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那持钺太监吓得滚趴在地上,一边收拾茶杯碎片一边哀告:“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来人!把这没眼色的奴婢拉出去重责二十仗!”崇祯咆哮道。

第四十章 又见陈圆圆

    却说王强,拿了崇祯的赏赐兴冲冲出了宫门,只见内阁大学士周延儒和杨光照、陈绍良等几个平素与他亲近的大臣正在宫门口候着。那杨光照迎上前拉着王强的手道:“哎呀我说王大人,您可算出来了,我们老哥几个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啊!周大人、杨大人,你们这是等我呢?有什么事吗?”王强跟众人打招呼。

    周延儒捋着长髯说道:“王大人这次带领民团大败清军,解了京城危难,我们几个琢磨着该给你摆宴庆贺,如今这酒宴已经定下,就等你这位大功臣了。”

    “嘿嘿,诸位大人真是太可气了。王强不过尺寸之功,何劳诸位大臣如此厚爱。咱们这是哪吃去呀?”王强假意客套道。

    陈绍良凑到王强跟前小声说道:“兄弟这里有个好去处,保准你喜欢。”

    王强好奇的问道:“什么好去处?快说。”

    陈绍良晃着脑袋神秘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嘉定伯周奎前些日子下了趟江南,从那里带回来一批歌舞伎,据说个个都是绝色佳人,才艺不俗。今日午间我们就去周伯爷府,边饮酒边看美人,老弟看好了,随便挑上一个娶回去做小,保管叫你家那河东狮子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如何?”

    王强被陈绍良说的心痒,不禁点头说道:“那嘉定伯周奎是国丈,能那么轻易将美女送人吗?”

    “嗨!你管他呢!不就是歌妓舞娘吗,以王大人在皇上面前的恩宠,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怎么样,去不去,给个痛快话儿。” 陈绍良说道。

    “去!干吗不去呀,不过要是我看上的,你们可不能跟我抢。”王强开玩笑道。

    “哈哈哈哈,老弟放心,当哥哥的决不夺人之美,你看上谁了,老哥哥我给你当大媒。” 陈绍良爽快的说道。

    “好,那咱们就一起去搅那周老爷子去。”王强喜道。

    王强带领民团打败清军,立了大功,周延儒等人私下核计,以王强的在皇帝面前的宠信和这两年的业绩,八成会被皇上提拔进入内阁,所以赶紧前来拉拢,以增强自己这方在内阁的势力。

    众臣结伴到了周府,周府张灯结彩,已经做好了迎宾的准备。周奎在府中大堂摆了酒席,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玉酒琼浆,周奎和陈绍良等人言说今天此宴是为了犒劳杀退清军的功臣,硬是推王强坐了首位。众人坐定,边吃边聊,席间少不得要谈及民团杀退清军的事情,自然是对王强恭维吹捧了一番。

    酒过三旬,陈绍良冲周奎笑道:“我说周老爷子,该把您家藏的宝贝拿出来了吧。”

    那周奎笑着轻轻的拍了两下巴掌,只听一阵悦耳的丝竹声起,一队舞娘,身批绿纱从屏风后面飘然而出,伴着乐曲翩翩起舞,那些舞娘个个青春靓丽,体态妖娆,顾盼之间,眉目传情,众人看的如醉如痴,一曲舞罢,纷纷鼓掌叫好。周奎再一击掌,丝竹之声又起,这次却是激越欢快的曲子,两名舞娘旋转而出,这二人身材丰腴,只身着一层薄纱,身体里面凹凸毕现,且二人是双胞胎的一对姐妹,身行体态,步伐身姿都是一样,她们随着激越的乐声不断的扭动身体,撩人心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血脉喷张,一曲舞罢,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几个歌女舞女接连出场,也俱是人间尤物,各有千秋。有了歌舞助兴,

    酒席宴上的气氛也热闹了很多,众人都喝的耳酣面热,说话也开始放肆起来。

    杨光照说道:“我说伯爷,你府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美艳的女子,您老可不是要当采花郎了吗!哈哈。”

    周奎笑着说道:“老朽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啦,只干看着过过眼瘾罢了。”

    众人哈哈大笑。

    陈绍良很是兴奋,冲王强打趣道:“怎么样,赵兄弟,看上哪个了,要不要哥哥我帮你参酌一下。”

    杨光照在旁凑趣道:“我看那两个双胞胎姐妹就好,兄弟你一并娶了回去,晚上睡觉一边一个,嘿嘿,就怕兄弟你这”说到这儿,他想起王强是个太监,不好开这种荤玩笑,急忙收住口。

    王强并不在意,笑着问周奎道:“伯爷真是雅人,到哪里去寻来这么多美女艳妓呀?”

    周奎笑道:“嘿嘿,这有何难,江南美女众多,秦淮河上更是纸醉金迷的所在,只要手里有钱,到那里走上一遭,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哈哈哈哈。”

    众人一起哄笑。王强不禁想起了在苏州见过的陈圆圆,不禁微微笑道:“那倒也不见得,只怕真正人间绝色,伯爷没有碰到吧。”说完轻摇折扇,一副有宝自居的神态。

    那周奎是当朝周皇后的父亲,为了帮女儿获得崇祯的宠幸,他从江南各地搜寻艳姬美女,打算调教以后送到皇后宫中服侍,借此吸引皇帝。此番寻访,他在苏州倒真的寻到了一个堪称人间绝色的美女,正是陈圆圆,他以宫中选秀的名义,花了重金才将陈圆圆赎出,带回府中,善加调教,准备献到宫里,所以轻易不以陈圆圆示人,此时见王强相激,好胜心起,心道:“你个小太监,又哪里见过什么人间绝色了!”他起身进了后宅,一会儿工夫又回到席上,举起酒杯说道:“各位都是周某的贵客,在下家有珍奇不敢私藏,大家满饮了此杯,我让各位见识一下人间仙女。”

    众人听了,一阵兴奋,纷纷干了杯中的酒,然后眼巴巴的盯着屏风,等着看“仙女”。过了一会,只见两个家奴上前将大堂的屏风搬开。众人眼前顿时一亮,见一绝色女子俏生生的静立在那里,那女子粉面朱唇,圆额凤眼,身着白色轻纱,头发高高的挽成一个髻,顾盼之间,满室生辉,艳光四射,把刚才出来的那些个女子的美艳全给遮掩了。杨光照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有的大张着嘴,谗水都留了下来。王强见这“仙女”居然就是陈圆圆,也是吃了一惊,但毕竟不是初见,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周奎偷眼看众人的表情,见只有王强还算“正常”,不禁心里暗骂:“果然是个阉人,见到这么美貌的女子居然还不失态,嘿嘿!”

    那圆圆并不理会众人,只微微福了一下,就坐在琴桌之前,玉指轻抚,弹奏出一曲《清心咒》,此曲轻柔淡雅,众人听了,渐渐心神安定下来,一曲弹罢。圆圆转了曲牌,却是新曲,王强一听竟是自己教给圆圆的那曲《梅花三弄》,此曲王强熟悉,不由得用扇子击掌,和着拍子。其他人从没有听过此曲,只能大瞪着眼睛傻听。圆圆边弹边唱,歌喉婉转,曲调悠扬,如鹂鸟在枝头鸣叫,她俯仰之间,眼风扫了一下席间众人,赫然见到王强居中而坐,正忘情的和着拍节,心中惊诧,指下琴声也是一乱。接下来一曲是《高山流水》,却是古曲,描述的是伯牙、子期互为知音的一段感人的故

    事,这圆圆自从见过王强,一直将他作为自己的知音,如今在此重逢,心生感慨,遂即兴弹奏此曲,王强也是心有灵犀一般,觉得此曲是圆圆为他一人而奏,心中也是激动。他凝神看那圆圆,只一年多未见,圆圆身上少女稚气尽脱,代之的是一份女人的雍容与艳丽,不由得心动,暗道:“这真是个人间仙女,要是能娶了圆圆,我宁肯抛了现在的一切荣华,与她归隐山林,此生足矣。当初在苏州自己走的匆忙,居然没有想到赎她出来,真是罪孽。不过今日再见,如能向周奎讨要了圆圆,却也是缘分。”他想到这条,心中有所期盼,不禁面红耳赤。杨光照、陈绍良等人也被陈圆圆的美貌惊煞了,心中感叹:“此女乃人间绝色,称为仙女亦不为过。”

    几曲奏完,陈圆圆起身又冲众人福了一福,还有意冲王强递了个笑眼儿,然后飘然而退,余音尚渺,粉香犹存,众人呆呆的望着圆圆的背影,半晌方回过神来。只王强被圆圆的笑眼瞄过,魂已经随着圆圆去了,如遭雷击一般还楞在那里。

    周奎见了王强的神态,不禁得意的问道:“王大人,王大人?嗨,王大人!”

    “啊?”王强清醒过来。

    “王大人觉得此女如何呀?”周奎问道。

    “这个,这个自然是仙女,仙女!要是这个”王强涨红了脸说道,他本想开口讨要,却没好意思,心里指盼着陈绍良帮忙。

    陈绍良转眼看到王强的神色,想起给他讨小的话头,但他觉得陈圆圆如此美貌,绝非是寻常之人能够消受的了的,如果跟了王强这个太监,那就更是暴殄天物了,杨光照等人也同他一样的心思,所以都避开话头不谈,只闷头喝酒。王强见众人都不理会他的心思,暗怨陈绍良等人不仗义,眼见酒宴即将结束,他实在忍不住,仗着有酒遮脸抱拳冲周奎说道:“伯爷,在下有一事相求伯爷。”

    “哦?王大人不必客气,有何要求请讲。”周奎客气道。

    “是这样,这个、这个,在下今日进宫面圣,蒙皇上恩典,允我纳小,可巧今日就到了伯爷府上见了这许多的江南美女,也算缘分。王强汗颜想向伯爷讨要一女娶回家中,不知伯爷可否割爱。”

    “哦?不知王大人可看上了哪个?”周奎笑吟吟问道。

    “不瞒伯爷,在下对那陈圆圆情有独钟。”王强说道。

    “这个?”周奎一时沉吟,那陈圆圆是他费了好大劲从江南弄回来的,自然舍不得,而且他一直将王强看作是丽妃娘娘的亲信外援,想设计陷害王强,却无从入手,他心念急转,有了主意。遂拱手说道:“呵呵,王大人果然慧眼识珠,这圆圆实乃国色天香,人间绝色,也难怪王大人青睐。不过老夫将圆圆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不能等同于一般歌舞伎,所以婚嫁大事也不敢私自替她做主,此事需等稍后老夫询问圆圆意愿,如她认同,老夫自然是愿意玉成这桩姻缘。”

    “原该如此。”王强说道,他自觉自己风流倜傥,又与圆圆知音相逢,再有周奎从中撮合,圆圆定然会应允,不禁喜上眉梢。却不知那周奎已经给他挖好了陷阱。

    陈绍良等人见王强居然真的讨要陈圆圆,不禁暗中替圆圆惋惜。

    一时酒宴散了,王强与周奎相约等他消息,这才志得意满赶回通州。

第四十一章 遭猜疑无奈韬晦计

    王强赶回通州已是傍晚,彩铃儿已经从避难处搬了回来,正指挥家人整饬宅院。彩铃儿见了王强,赶忙过来从头到脚检看一番,见王强无碍这才放心,仍旧忍不住唠叨着自己那份担心,王强心里有鬼,见了彩铃儿竟有些心怯。二人叙谈几句,彩铃儿方才想起说道:“对了老爷,内院那老爷子几次差人传话儿,说有事情找你。”

    彩铃儿所说的老爷子指的是蒋雨泉,王强将他从东厂死牢里面救出来,安置在府中将养,因平时太忙,也不怎么去见他。倒是彩铃儿三天两头的去关照蒋公公,要家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蒋公公倒也领情。

    王强听蒋雨泉找自己,料定是有要事,赶忙到里院去见蒋雨泉。王强进到蒋雨泉的房间,见他正靠在床塌上闭目养神,遂拱手说道:“蒋公公您一向安好呀,我这些日子太忙,没有过来给您请安,望您老见谅。”说完,自顾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蒋公公见王强进来,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自然是忙啊,整天练兵筹饷,前日还打退了数万清军,真是了不起,这下你王大人可是声震朝野,名满天下啦。”

    王强被搔到痒处,很是得意,口中假意谦虚的说道:“嗨,这也算不得什么,清军此来本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属下将士用命,才有今日之胜,我屁本事没有,不过运气好些罢了。”

    “你今日入朝,皇上定是赏赐颇丰吧?”蒋雨泉问道。

    “那倒也没有,皇上只赏了我一幅画。嘿嘿。”王强没好意思把讨要恩典的事情说出来。

    “哼哼。”蒋雨泉冷哼一声道:“你听着,你将今日面圣的详细经过说给我听,一句也不要落下!”

    王强见蒋雨泉不似与他开玩笑的样子,也认真起来,将见崇祯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那蒋雨泉听的极为认真,不时还出言相询,核实细节。

    听王强叙述完了蒋公公眯着两眼沉思半晌猛的爆出一阵刺耳的奸笑,“嘎嘎嘎嘎!你个小崽子死到临头,还在那里洋洋自得,真是不可救药的蠢材!”

    王强心里一惊,急忙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呀?还望您老明示。”

    蒋公公探起身幽幽的说道:“老夫一生都在宫中度过,那崇祯小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知他甚深。此人心胸狭隘,猜疑善妒。记得在他八岁那年,一个外藩进贡了几块翠玉如意,分给几个皇子每人一个,他一直疑心其他皇子的如意比他的好,所以千方百计的把其他几个如意找来比对,结果发现三皇子的如意成色比他的稍好,竟然给摔的粉碎,可见其天性如此。他最容不得别人比他强,容不得别人的东西比他的好,就是当了皇帝以后这毛病也改不掉,天性如此吗!”

    “所以你观他登基以后,凡是那些本事大、声望高的大臣无不被他杀头或者罢黜,尽重用那些无能贪婪之辈,阿谀奉承之徒,为什么,因为他容不得别人比他能干,怕别人抢了他的皇位,夺了他的江山!那袁崇焕本是抗清名将,屡立奇功,结果被他杀了,才有了今天满清的猖獗;那九千岁为了他们朱家兢兢业业一辈子,还亲手将他扶上皇位,他嫉妒九千岁独揽朝纲,所以将他杀害。你想想,先帝晚年倦政,如果不是九千岁在那里辛勤打理,这朱家的天下恐早就败了,九千岁若想反他,焉能容他到今日。他杀了九千岁,大权独揽,结果却如何?民生凋敝,烽烟四起,内忧外患齐至!江山摇摇欲坠。他既无治国之才,又无容人之量,整天累的半死也是枉然,大明江山迟早毁在他的手里!”

    “你小子年少得志,想有一番作为原也不错,可是你搞搞市场,发发国债也就罢了,偏要办什么民团,这就遭了忌讳,你干的越好,恐怕离杀头也就越

    近,正所谓功高不赏,爵高难封啊!唉!还是洪承畴这老儿奸猾呀,同闯贼拉拉扯扯纠缠了这么多年,一直剿而不灭,你道他真的灭不了闯匪吗?他根本就不想灭!一旦闯匪被灭,崇祯轻则削了他的兵权,重的就有可能杀头坐牢。所以他和李闯倒是生死相依的一对鸳鸯。摊上这么个主子,有什么办法呀!”

    王强听着蒋公公的话,直感到脊背阵阵发凉,他虽然也从各种渠道隐约听说崇祯这人刻忌成性,但象今天蒋公公这样说的如此透彻还是第一次,不由一阵的心寒,白天那点喜气儿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蒋公公无奈说道:“你小子救我出了牢狱,我并不感激,倒是彩铃儿那丫头甚好,我不忍她后半生没了依靠,成了零落之人,所以才提醒你几句,信不信由你,你好自为知吧。”

    王强觉得蒋公公的话很有道理,但又觉得也未必就那么严重吧,想崇祯一直对自己宠信有加,自己此番又是立了大功,怎么也不会公然杀了有功之臣吧?除非这崇祯皇帝是有病!

    王强起身苦着脸略带埋怨的口吻问道:“我说老爷子,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呀?”

    “你满脑子忠君报国当名臣的心思,咱家早说你哪里会信,就是现在你也未必心服。有些话说的早了,你有了心障,皇帝面前若言语躲闪,反而不妙。倒像你今日那般对皇帝倒还好些。”蒋雨泉道。

    王强对蒋雨泉深深一躬说道:“小子无知,如今情势,我该如何应对,还望公公教我。”

    蒋公公瞄了一眼王强,叹口气说道:“唉!早说无用,如今说怕又晚了些。你虽遭嫉,毕竟权势不大,崇祯小儿当不至于杀你,但削你权柄是一定的。为今之计只有主动释权、示弱、示贪方为上策。”

    “哦?”

    “第一条释权,你现在手中差使过多,权柄太重,应该主动交出一些去,尤其是那个民团,应该交给别人,这样崇祯才不会疑你谋反。第二条,示弱。是把你现在取得的诸般功劳统统推到别人身上去,告诉皇上其实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弄臣,全是靠别人的帮助才办下这许多差使,这样崇祯才不会嫉你。这第三是示贪,就是表现出你的贪欲,要让皇帝觉得你是个贪财好色,贪图享乐之徒,大凡这种人都是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之辈,也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对你真正的放心。”

    王强坐在那里思量着蒋公公的这几条建议,想着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创下来的这点根基拱手交出去,无论如何也是心有不甘,但他相信蒋公公之所以提醒自己,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左右思量,拿不定主意,于是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嘿嘿嘿嘿。”蒋公公一阵冷笑,说道:“办法有,就是起兵造反!你有这个胆量吗?”

    “这个?我倒是从没有想过。”王强犹豫着说道。

    “别做梦啦,以你现在的实力,皇帝杀你易如反掌,别看你现在大权在握,皇上一纸诏书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底下那些人现在对你好,那是看你是皇上宠臣,你要是反了,他们未必从你,搞不好会先杀了你去邀功。嘿嘿。”蒋公公一脸不屑的说道。

    “唉!”王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多谢您老提点,我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说完,王强辞别蒋公公,回到自己的卧房,彩铃儿还没有睡觉,见王强回来,关心的问有什么事,王强只告诉彩铃儿,今后要好好照料蒋公公,全当是自己的亲爹一般的奉养,然后呆呆的望着房顶思量对策,直到东方破晓。

    王强这里尚在苦思对策,却已是晚了,国丈周奎那边早已有了动作。

    却说这周奎,酒宴完毕送走客

    人便到后宅来寻陈圆圆。

    陈圆圆正在后宅春凳上胡思乱想着。她今日再见王强,暗觉彼此有缘,芳心也是窃喜,刚才她出去表演,看客人中居然就有王强!她私下琢磨:“看他年纪轻轻,怎么竟坐了首位,他是状元郎吗?还是皇亲国戚?反正地位尊崇是肯定的了。此人倒是我的知音,长的也是这般儒雅亲善,看今天的样子竟象是对我有意,如能跟了此人,也该算是今生有靠了。只我这风尘女子,人家未必就看上了,就是给娶了回去,八成也是做小,唉!只要他能真心待我,我又何必在乎什么名份呢。”想这圆圆也到了思春的年龄,想到嫁人,也不觉脸上发烧。

    “圆圆。”周奎一声轻唤打断了陈圆圆的思绪。陈圆圆赶忙起身给周奎请安。周奎笑着摇摇手,坐在椅子上,问道:“圆圆姑娘,今天真是有劳你了,没办法,来的都是朝廷重臣,老夫也不好推拒。”

    “哦,无妨。老爷将奴家重金赎出,待我恩厚,本该回报一二的。”陈圆圆说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年纪尚小,又是如此美貌,置身风尘之中太可惜了。老夫是有女儿之人,见了你自然怜惜,所以才赎了出来,只可惜我那女儿象你这般年纪就进宫做了皇后,见一面都难,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女儿呀。”周奎故作伤感的神态说道。

    那陈圆圆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奶奶带大,后来卖身青楼,失了自由,从没体会过什么父母亲情,如今听周奎这么说,心中感触伤情,不禁泪水涟涟说道:“老爷如此爱重,折杀奴家了,我自幼没了父母,卖身青楼,身份卑微,如蒙不弃,愿象女儿一般侍奉您老膝前。”

    周奎喜道:“好啊!如此我就认你为干女儿,得女如此,老夫喜出望外呀!哈哈哈哈。”

    陈圆圆机灵,闻听此言,赶忙跪倒在地,说道:“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周奎赶忙将陈圆圆搀扶起来,说道:“好乖女儿,快快起来。”

    二人重新坐定,如今身份不同,自然又亲近了几分。周奎思谋一下,惺惺作态的说道:“你既是我的女儿,这终身大事为父自然是要考虑,一定要找个年岁相当,智勇双全之人方能配的上我的女儿!”

    陈圆圆听周奎提起婚嫁之事,害羞的低下了头,周奎假意自言自语说道:“这今天的客人倒都是些身份显贵之人,不过年纪都太大了。”

    陈圆圆闻听,不禁想到王强,心道:“难道那王公子也是年岁大了之人吗?”

    周奎接着自语道:“年岁相当的倒有一个,不过吗,这个?”

    “不过如何?” 陈圆圆知道他说的是王强,忍不住问道。

    “不过这王大人是个公公,配我的女儿那是万万不行的!”周奎说完,偷偷观察陈圆圆的表情。

    陈圆圆本对王强寄予希望,如今听说王强是个太监,心气儿一下息了。正是有缘无份,心中遗憾,微叹一声,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那周奎老奸巨滑,一下就看破了陈圆圆的心事,跟着说道:“不过干女儿且放宽心,我那女儿贵为皇后,每天陪在皇上身边,天下英才都在皇上囊中,老夫打算把你送到皇后宫中,你们姐妹可以朝夕相处,然后瞧好机会,让皇上选个青年才俊给你赐婚,嫁到谁家都是正牌子的诰命夫人,岂不荣耀便当,如何呀?”

    周奎巧舌如簧一番话打动了陈圆圆,她虽久处风尘,但毕竟年幼,对周奎又信任有加,如何能识破这老贼的奸诈,不知不觉间已经中了人家的圈套,全然相信了周奎的鬼话。她起身冲周奎一福说道:“女儿终身大事全凭父亲大人做主,女儿这里谢过了。”

第四十二章 毒国丈御前进谗言

    周奎见陈圆圆答应了,遂告辞出来,径直去宫里觐见崇祯皇帝。

    崇祯在南书房接见了嘉定伯周奎。

    周奎行礼坐定,一边打量崇祯一边说道:“老朽已三个月未来觐见皇上,皇上比前些日子略显清减了些。国事繁重,皇上辛苦操劳,不过还该留意龙体,劳逸结合才是。”这是拿出老丈人的身份说话了。

    “呵呵,国丈提醒的是,朕自当留意。国丈此来可有什么事吗?”崇祯问道。

    “呵呵,不瞒皇上,老朽深知皇上为国事操劳忧心,夙夜难安,我即为臣下,又为至亲,一直想着如何给皇上尽一份力。老朽前些日子去了趟江南,收纳了几名歌舞伎,放在府中细加调教,想着有朝一日献给皇上,让皇上闲暇时分能疏散疏散开开心。可巧前日朝廷打了胜仗,估摸着皇上应该能松一松心了,所以进宫请示陛下。”

    “哦?有劳国丈惦记,朝廷近日确实喜讯连连,如今国库充盈,夏粮丰收,宇内安定,闯匪也成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现在民团通州大捷,又退了清军,朕也合该休闲几日。”崇祯高兴说道,崇祯对女色一向并无偏好,但周奎一片殷勤,他也不好拒绝。

    “听说这次率领民团打败清军的就是原本在皇上身边侍候的那个小太监?”周奎问。

    “正是王强。”

    “噢,那就难怪了!”周奎故意怪腔怪调自语说道。

    “嗯?这其中可有什么古怪不成?”崇祯果然好奇问道。

    只听周奎言道:“今日午时,那王强带了周延儒、杨光照等人到了我府,说是要摆庆功宴,那王强居然坐了首席,老朽当时还奇怪,那周延儒乃内阁大学士,当今宰辅,杨光照也是六部尚书,如何肯屈居王强之下,现在看来,这王强率民团击退清军,解了京城之危,乃是居功至伟,这王强上有皇上信任,手握虎狼之师,众臣拥推他上座也是理所当然。”

    “哦?”崇祯微觉诧异,他没想到王强在外面居然如此霸道,连六部九卿都要让他!不觉脸色阴沉下来。

    那周奎却继续言道:“那王强原本不过是皇上跟前负责传旨的小太监,才不过两年时间竟蹿升到如此高位,想我大明开国至今无能出其右者,果然是天纵之才,年少有为呀!再假以时日,恐朝中无人可以匹敌,皇上又多一柱石之臣,老朽这里先恭贺皇上。”

    周奎娓娓言说,崇祯的脸色也愈发阴沉,心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魏忠贤!?”

    周奎察言观色,知道崇祯心中刻忌已然发作,却似浑然不觉,故意苦着脸接着说道:“这么说来,老朽却有一为难之事,

    还请皇上为我做主。”

    “嗯,什么事?”崇祯问道。

    “皇上,老朽自江南带回的一班歌舞伎中有一女名叫陈圆圆,长的国色天香,琴棋书画俱佳,原本是想送进宫中侍奉皇上。可今日午宴,王大人点名要圆圆歌舞佐酒,席间还向老朽讨要,想娶了圆圆回去做妾。”

    “这王强竟如此张狂!他居然敢!”崇祯忍不住说道。

    周奎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唉,那圆圆知道了王强乃是公公身份,自千万个不愿,只哭的死去活来,老夫也是不忍,可王强位高权重,又是皇上近臣,老朽还听说民团那班将军都是他的生死兄弟,老朽得罪不起,真是左右为难呀!”

    经周奎这一提醒,崇祯倒抽了一口冷气,猜忌的念头一起,心中的疑团也就越来越多:“五千农民居然被他练成虎狼之师,对了,居然还有火枪队和大炮!民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器?大炮哪来的?我怎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这尚大勇、李刚连同那帮从牢里提出的犯官都是王强救的性命,自然是死心塌地的追随王强;王强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了这么多的死党,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有朝中这些大臣,居然连内阁大学士都去拍王强的马屁!明明是他带领民团击退清军,立了大功,这小子为什么把功劳往卢象升身上推,他如此欺君做作,为了韬光养晦!为了避嫌!这小子居然有如此心机,真是太可怕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小魏忠贤呀!”崇祯越想越觉王强可怕,脸色涨的通红。

    那周奎看崇祯脸色,料定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不由心中暗喜。只听崇祯冷冷说道:“国丈,你尽管将歌舞伎献进宫来,就交皇后那里安置,至于王强,你尽管放心,一个小太监怕还翻不了天。”

    “遵旨,有皇上这话我就放心了。”周奎目的达到赶紧抽身回府。

    周奎走后,崇祯怒气未消,可想到该如何整治王强却又犯了难,这王强虽张狂,却没有丝毫谋反的迹象,他办特区、发国债、办市场可谓成绩卓然,这次带领民团又是立了大功,我若贸然处置他,恐引起天下臣民非议,说我枉杀功臣!想到这层,崇祯心念又是一转,念起王强的好来,这王强对我一向忠心,凡事也不瞒我,办民团、抽调犯官这都是请了旨意的,救尚大勇也是为了办军需,当面向我求情;他说自己不懂军事,不居功,也是合情合理;他若真有那么深的心机,又怎会为了一个歌妓跑到国丈府去胡闹。这小子到底是忠还是奸呢?若是忠,我杀了他,岂不又是一个袁崇焕吗?若是奸,我不杀他,岂不养虎成患,早晚又是一个魏忠贤!这不能杀又不能养,那该如何呢?崇祯左思右想,游移不定

    ,犯了嘀咕。

    眼见天色将晚,六宫都太监林哲进到南书房。这林哲已经六十多岁了,神形老迈,步履蹒跚,口中牙掉了几颗,说话漏风,有些含混不清,林哲到崇祯近前奏道:“皇上,您今晚宿在哪个宫,晚膳在哪用还请示下,老奴赶紧着去预备。”

    “就宿在坤宁宫吧,晚膳也在皇后那里用。”崇祯随口说道。

    “遵旨,老奴这就去回皇后一声,好赶紧预备下。”林哲说完返身刚要退出,崇祯灵机一动,心道:“有了!”他叫住林哲,问道:“林哲,你今年多大了?”

    林哲躬身答道:“回皇上,老奴今年犬齿六十有五了,老奴是八岁进宫,到今年有五十多年啦,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先后伺候过三个主子,还------”林哲人老嘴碎,问一答十。

    崇祯笑着打断林哲说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劳苦功高,我是在想你是否到了该致修的时候了?”

    林哲闻听,大惊失色,以为崇祯要把他赶出宫门,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啊?皇上您不要我啦!老奴是犯了什么过惹您生气啦,还是太后、皇后那边有什么不满呐?老奴在宫里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伺候过三代主子,一直跟着太后,忠心耿耿,还------,啊!嗬嗬嗬。”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崇祯见林哲伤情,心生怜悯,忙起身扶起林哲温声说道:“唉!你这老货,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上下人等没人说你一个不字,朕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你毕竟年事已高,还整天这么忙忙碌碌的,朕看了心疼,所以想让你清闲一些,安享晚年。你即舍不得朕,也好,就还是留在宫中,不过我想给你找个副手,分分你的担子,委个年轻一点的来当这个大总管,你掌总,给把把关,指点指点也就是了。你早晚有干不动的时候,怎么着也得给朕再培养出一个能干的总管来吧。”

    那林哲听崇祯这么说,才破涕为笑,说道:“是这么回子事呀,刚才可是吓煞老奴了。不知皇上想委了哪个公公来接我的班呐?”

    “哦,你看王强如何?”崇祯问道。

    “您是说小多子?行!这王公公聪明伶俐,又能干厚道,太后、皇后都爱见,只现在放了外任,人家未必愿意回来吧?”林哲说道。

    崇祯一笑,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朕自有章程。你去将这个事情向太后、皇后回一声,就这么定了。”

    “奴婢遵旨。”林哲说完,蹒跚着出门去了。

    崇祯当即吩咐道:“来人,去通州传旨,宣王强明日进宫见驾!”

第四十三章 被夺权忠臣寒心

    王强接了旨意,又急匆匆赶奔京城,只是因有了蒋雨泉那番说辞,觉得此去吉凶未卜,已没了昨日赴京的那股兴奋劲儿。

    到了京城,王强惦记着陈圆圆那档子事,想来周奎应该已经向陈圆圆说了婚事,不知成与不成,于是拐了个弯先奔伯爷府,想找周奎讨个消息。

    王强赶到周府求见周奎,管家客气的告诉王强:“我们家老爷刚刚出门去了。”

    王强问道:“伯爷这么早就出去啦,可是有什么紧急的公事吗?”

    管家言道:“我们家老爷奉皇上旨意,送舞女进宫。”

    “进宫?那些舞女全去了?”王强吃惊的问道。

    “没有,只挑了几个送进去。”管家道。

    “那陈圆圆姑娘可在其列呀?”王强问道。

    “在,头一个挑中的就是她。”管家道。

    “什么!这个老匹夫居然耍我!”王强心头火起,张口骂道,然后赶忙返身上马赶奔紫禁城。他慌慌张张赶到皇宫,一问守门的侍卫,侍卫告诉他,周奎带着几个女孩刚刚进宫去了。王强头一下涨的老大,他知道,以陈圆圆的美貌,一旦入了皇宫,那肯定要被皇上给收入嫔妃之列,再也出不来了,看来自己与陈圆圆恐怕是今世无缘了!如今王强是外臣,不得随意进入内宫,看着高大巍峨的红墙,急的干跺脚,他此时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咫尺天涯!”

    王强心情郁郁到了南书房递牌子觐见,南书房管事太监出来告诉王强,说皇上正在会议,让他在门口跪侯,以往王强来,崇祯都是直接传见,这回却让他跪侯,态度已然不同。

    王强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正值炎夏,又赶上是个大晴天,太阳火辣辣的,王强跪得膝盖发麻,汗透重衣,心里已隐隐觉得不妙,想起蒋雨泉的那些话,心里开始默默盘算待会见了崇祯该如何应对。

    终于,崇祯的会开完了,内阁诸位大臣陆续走了出来,看到跪在廊下的王强却无一人上前打招呼,王强越发觉得不妙了。只听门里传出崇祯的声音:“是王强来了,进来吧。”

    “遵旨!”王强赶紧起身进了南书房,在御案前跪倒磕头。崇祯并不叫起,只低头认真的看一份折子,王强跪在地上,看不到崇祯的表情,只觉得天威难测。书房四角摆了冰盆降温,甚是凉爽,可王强心里紧张,汗反而越出越多。

    崇祯看完折子,又在上面批了一行字,这才抬头打量王强,看王强满头满脸的汗水,身前都湿了一片,一副失魂落魄惶惶不安的样子,不由有些得意,他是有意要杀杀王强的气焰。

    崇祯盯着王强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沉声说道:“王强啊,这次特区民团立了大功,朕刚才和内阁诸臣商议过了,要重重封赏,正好说给你听听。”

    “谢万岁。”王强小声应道。

    崇祯说道:“本次清军南犯暴露出我朝边关兵力空虚,防御薄弱,如不尽早加强防御,边患就会屡生不止呀。所以我意将民团划入官军编制,调到锦州,那李刚本是边关守将,对付满清有些办法,就恢复他副将职衔,任葫芦岛守备将军,如何呀?”

    王强心中一凛,心道:“来了,来了!皇上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我,皇上这是要削我的兵权了。”

    王强仰身回道:“万岁圣明,微臣也正有此意。”

    “哦?”

    “皇上,臣本不知兵,编练民团原本为了守卫特区,但前日通州一战,显见民团战力甚强,这样一支强军放在特区看家护院显然是糟践了,该拉到前线去保家卫国。不仅是臣这么想,就是民团那班将领也都有此意,您想呀,这么好的军队捞不着仗打,那这些将领哪有升官的机会呀。”

    “哦?你们果真这么想吗?”崇祯问道。

    “确实如此。皇上这是昨晚臣写的奏折,请皇上预览。”王强掏出一份奏折呈给崇祯。这是他昨天半夜起来写的奏折,核心意思就是交出兵权,他原本揣在怀里打算视情形再说,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崇祯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一遍,见王强主动去权,脸色已是好了许多。

    “看来我们君臣是想到一块去了。”崇祯笑道。

    “微臣肚子里这点货全是跟在皇上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自然会体念圣意。”王强顺杆爬说道。

    “嗯,既如此,就这么定下来。民团调走,特区防卫也不可放松,朕意那尚大勇官复原职,任通州守备将军,特区本就在通州地界,保护特区安全也是通州守备的职分,事权统一也好管理。”崇祯说道。

    王强清楚,这样一来,尚大勇和李刚都直接归兵部管辖,民团自然也归了兵部,自己的兵权已经被剥的一干二净了。好在他此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不感到意外,遂回道:“皇上如此安排甚是妥当,微臣并无异议。”

    “恩,这就好。” 崇祯点点头,忽然问道:“那田精明为人如何呀?”

    “哦,这田精明老成持重,精明干练,办事勤恳,是可用之才。现下特区贸易市场和钱庄的事情就是他在具体管着的,并无差错。”王强答道。

    “看来这田精明是个能吏,朕拟加封他为户部左侍郎,让他将特区市场和钱庄等诸般事宜都管起来,你意下如何呀?”崇祯盯着王强问道。

    “臣无异议。”王强回道。

    “当初朝廷开办特区本为试验诸般新政之效,如今新政已在全国推开,特区也就不再是特区了,朕决定将通州仍归直隶管辖,当然了,那张浩也是有功之臣,就委了直隶候补道,遇缺即补,通州县令朝廷另委他人。”崇祯道。

    王强越听越是心寒,暗道:“完了!完了!皇上不光要夺了自己的兵权,连特区这块儿根据地也要齐根儿给拔喽,自己这两年多的辛苦经营算是白搭了。看来蒋公公分析的一点没错,自己已经招了崇祯的疑忌。

    崇祯起身绕着书房踱步,接着道:“民团划归兵部,你这兵部侍郎自不必再兼。”

    “臣遵旨。”

    “市场和国债发行、军需供应一应事宜由田精明负责,仍由户部管起来,你这户部侍郎也不必再兼。”

    “臣遵旨。”

    “特区建设已经完成,那些工厂也划归工部直辖管理,你这工部侍郎

    也不用了。”

    “臣遵旨。”

    “通州特区撤销,你这特区专办大臣的差自也撤了。”

    “------”

    王强真的是无语了!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鸡,被崇祯将身上的毛一根根拔光,就等着加上作料烧水煮了,他跪在地上,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原本那点忠君报国的心思已荡然无存。

    崇祯得意的笑了,他起身绕着跪在地上的王强踱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象猫在欣赏被抓在爪中的老鼠一般。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要王强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生杀予夺全在我的一念之间!我才是天底下最伟大、最能干、最英明的君主!”

    崇祯回到座位上,洋洋得意的说道:“至于你吗,经过这两年的历练颇有长进,办特区、退清兵也有些功劳,朕自不会委屈了你。你主意多,也是朕的心腹,朕想把你调回身边,不过你年纪太轻,若进内阁外间会说朕任人唯亲,所以朕打算调你回宫任大内副总管、六宫都太监!你意如何呀?”

    “啊!回宫?”王强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崇祯,又垂着头,心中一阵的懊丧,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去,如今却又要入这囫囵之中。

    “是呀,回来做大总管不是挺好的吗!”崇祯换了温和的语气说道:“你立了功,也很能干,我有心升你的官,可你是内监出身,放外臣做到三品已经到头了,这个大总管可是二品,这是太监里面最高的职分,不知有多少人巴巴的惦记着呢。再说你回来以后,咱们君臣朝夕相见,你不正好可以在朕身边给朕出谋划策吗,总之不会埋没了你。如今的大总管林哲老迈年高,理不了事了,必须得换一个人,朕想来想去竟只有你合适,寻常之人朕还信不过呢,太后、皇后也是这个章程,不过宫中事务繁杂,你需得熟悉一番,就先做副总管,过些时日扶正也堵了别人的口。”

    王强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明知道崇祯是忌自己权重,却找这些借口来蒙人,不由深深的感到失望,他见崇祯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是没有退路了,不答应也得答应。想到要进宫,他猛的想起了陈圆圆,心里一动,不由恶毒的想道:“要是回到宫里,那不就可以天天和圆圆在一起了吗,老子这回是大总管,六宫都太监!宫里就属我官大,嘿嘿,那我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皇上啊皇上,你既对我不仁,那就别怪老子对你不义,我把陈圆圆办成另一个丽妃,少不得要弄几顶西瓜帽给你戴戴。”这么想着,王强不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崇祯先取后予恩威并施,就是要迫王强就范,此时见王强由愁到喜的样子,不由心中大慰,暗道:“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听到升官就喜成这样,看来我疑他真是多余了。”他疑心一去,想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么一个能臣被安排到宫里伺候,又有点后悔了,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也只好先这样了。

    崇祯笑着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通州交割差事,过几天圣旨下了,你就走马上任。”

    “微臣,不,奴婢谢主隆恩!”王强勉强叩头谢恩。

第四十四章 蒙冤生异志

    王强辞了崇祯,出了大内,望着身后高高的红墙不由心灰意冷。想到自己这两年苦心孤诣建特区,办市场、组建民团刚有了点眉目,结果这点家底儿被崇祯几句话,顷刻之间就剥的干干净净,自己结交的几个亲信也被拆散,看来蒋公公对崇祯的分析丝毫不差,崇祯心胸狭隘,猜疑成性,这样的皇帝是不能再保了!自己此番回宫也是前途未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弄不好会终老此间,象林哲那样在宫里待一辈子,那可就要了我的命了,毕竟自己是假太监,这行藏早晚是要掩不住的!想到这些,王强又是一阵阵的发愁。王强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乱,终归没有理出个眉目。

    王强当天下午赶回通州,径直来到后宅进了蒋雨泉的房间。那蒋雨泉一见王强神色,不由嘎嘎一阵坏笑说道:“怎么样,咱家说的不错吧?”

    “没错,您老人家猜的真准,皇上果然是疑了我。”王强垂头丧气坐在蒋雨泉身边。

    “情形如何?说来听听。”蒋雨泉道。

    “是这么回事------”王强一五一十把见崇祯的经过说了。

    “崇祯小儿,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如此对待功臣岂不叫天下人寒心,这么下去,大明迟早毁在他手里!”蒋雨泉愤愤道。

    “你如今作何打算?”蒋雨泉接着问道。

    “唉,能有什么打算,乖乖回宫混日子去呗。”王强叹道。

    “呸!没出息的东西!”蒋雨泉勃然作色骂道。“你小小年纪遇到些许挫折,竟然如此颓废,枉了咱家对你一番厚望!”

    “老爷子您别发火呀!我一个小太监不回宫去能上哪呀?”王强委屈说道。

    “回宫自然是要回去,不过不能去混日子。须知当年九千岁似你这般年纪不过才是宫中一个小厮,几十年坚忍经营才有后来的风光。你如今小小年纪身居高位,朝野也颇有名声,若肯隐忍发奋,他日定可重现九千岁之辉煌!”

    “呵呵,还是算了吧,咱可没九千岁那两下子。再说了,如今皇上对太监看的甚紧,哪有机会呀。”王强道。

    “也不尽然。若崇祯是那英明神武之君,你自然是没机会,似他如今这么昏悖量小,你的机会自然就多了。只是诸般行径得暗着来,一待羽翼丰满,他就想处置你怕也办不到了。”蒋雨泉自信的说道。

    “可我闷在宫里,如何能培植势力呀?”

    “这却不难,你仔细听我给你剖解。这大内总管乃是公公之中职位最高的,权力极大!这培植势力大体有三个方向。第一个是后妃。宫中这些娘娘们哪个身后没有个显赫的家族支撑着!即便入宫前家境一般,可一旦入宫为妃,家族之人必鸡犬升天,势力日长。你是大内总管,掌管皇上起居,那些后妃自然要巴结你,把这层关系处好了,他们身后那些家族自然为你所用。第二个是皇子。你想想,这些皇子乃是未来的皇帝或者王爷,你利用职务之便跟这些皇子搞好关系,有了情谊,将来自然有好处。还有一条也是极紧要的,东厂、西厂、锦衣卫虽直接听命于皇上,可这些机构的首脑都是由公公担纲,你若能拢住人心,培植自己的羽翼,一旦有机会将这些亲信之人推荐提拔上去,那势力自然遍布全国,岂是一堵宫墙能挡得住的!”蒋雨泉说道。

    王强细细品味蒋公公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那蒋雨泉又接着道:“你经营特区二年,收项自然不菲,不必吝啬,到了宫里大把的撒钱,那些后妃和有些职分的公公一个别落下,那些人收了你的好处,自然不会找你麻烦,你再捡那些聪明、伶俐的太监倍加恩宠,提拔重用,渐渐形成自己的势力,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啊!”

    “谢老爷子教我。我王强但有出头之日,必不忘公公恩德。”王强感激说道。

    “嗯,你小子讲义气,这条我信得及。不过成大事不

    拘小节,该狠心时须得狠心,若心慈手软则一事无成。”蒋雨泉教训道。

    “是,在下记住了。”王强恭敬说道。

    蒋雨泉满意的点点头,摸索着着从身下掏出一物递给王强。那是一块黑色的铁片,铁片上用金线瞄着一条龙,却是独角。

    “这是什么?”王强问道。

    “这是死士令!”

    “死士令?干什么用的?”

    “当年九千岁当权,麾下人才济济,有四大金刚和三十六星宿,不才就是那四大金刚之首。另外九千岁还有一支密军,称为死士,这些死士只效忠九千岁一人,极为忠诚。他们身份极为隐秘,只有九千岁一人知道根底。这死士令乃是调用死士的令牌,见令如见九千岁。早年九千岁坏事,自知性命不保,临别前将死士令转于我手,我才知道了这个秘密。”蒋雨泉压低声音说道。

    “哦。那这些死士都还活着吗?”王强好奇问道。

    蒋雨泉默然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却不知。九千岁坏事后,我也被关进大牢,九千岁身边亲信幕僚不知死了多少,最要命的是这些死士的身份我也不知道,这令在我手也是无用。今日我将此令传给你,你入宫后可秘密查访,有识得此令者又能说出密语之人必为死士。”

    “密语是什么?”

    “你仔细记着了,这密语是‘金龙腾四海,独角耀京城!’”蒋雨泉附在王强耳边说道。

    “金龙腾四海,独角耀京城!”王强轻声复述一遍,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哎,这些死士各个身怀绝技,你若寻到他们当可用死士令号令他们,必能成为你的臂助。”蒋雨泉说道。

    “多谢公公!”王强朝蒋雨泉深深一揖。

    “唉,天意啊,天意!”蒋雨泉仰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王强在内宅整了酒席请田精明、尚大勇、李刚、张浩四人喝酒。他谴开从人,又命小山子在门口把风,然后同几个人饮酒密谈。几个人关系亲厚,彼此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所以说话并不用顾忌什么。

    王强先简略把下午见崇祯皇帝的经过说了,众人闻听心里都是一寒,几人都是久历宦海,一听自知原委,不由为王强不平。

    尚大勇是个急性子,啪的一顿酒杯说道:“皇上这分明是明升暗降,这特区、民团、军需供应,哪件不是国家的要务,却让大人到宫里去伺候那帮娘娘妃子,皇上是不是昏了头了?”

    李刚却深知崇祯禀性,黯然说道:“我看这是皇上疑了王大人,有意要拆散我们几个,削了大人的权柄,鸟尽弓藏啊,袁督师当年的悲剧又在重演了。哎!我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条儿,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又何必拼了命的去抵御清军呢,如今树大招风,反而遭了算计。嘿!”

    田精明被升了官,但没有丝毫的喜色,他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和威望根本打理不了这么大一摊子事情,只要王强一走,朝中大佬和各地督抚肯定不买自己的帐,到时候到处伸手来揩贸易市场的油,败家恐怕是难免的了,他长叹一声说道:“唉!王大人一走,特区转眼也就败了,朝廷没了这块支撑,嘿嘿,日子恐怕也就没有那么好过了。跟着王大人我是一钱银子也不敢贪,不过这以后吗,嘿嘿,少不得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惹急了,我就挂冠归隐,做我的富家翁去,这朝廷的事谁爱操心谁操心去!”

    “是呀,皇上此番措置,不仅对王大人不公,就是对朝廷也是有害无益呀,我们这个皇上呀,唉!”张浩叹气说道。

    尚大勇怒道:“大人不能就这么认了,咱们几个拼了前程性命不要,联名上书让皇上收回成命如何?”

    王强摇头说道:“这恐怕不行。如此一来,皇上更会疑我们是结党抗上,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尚大勇一拍大腿怒道

    :“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就甘心在那宫里头熬一辈子,你倒说个章程呀!”

    王强说道:“为今之计只有顺其自然,我打算还是按皇上的旨意先进宫去,不过我不会在那里待一辈子的。据我分析,大明这么下去迟早是不成的,当今烽烟四起,正是英雄辈出的年月,这朝局如何发展还很难说,我迟早还会出来的。但不管如何发展,事先做些打算还是必须的。俗话说“刀把子里头出政权”,只要我们兄弟齐心,手中掌握实力,总有一天我们会有出头之日的!我们虽然暂时分开了,但我们的情分还在,谁想拆也拆不散!”他一番话语意深刻,慷慨激昂,个中含义众人都听的明白。

    李刚沉声说道:“不错,拆了人拆不开心,这五千民团乃是大人和尚将军一手打造,虽划归兵部,开赴边关,却依然姓王,有朝一日大人但有招唤,李某将任凭驱策。”

    尚大勇说道:“对,我看借着这次调动,我们把那几个借来将佐都换成自己人,打造一支真正的王家军,不管将来时局如何变化,手里握着兵权总要好过些!”

    田精明也被说的心热,坏笑一声说道:“嘿嘿!如此说来,我老田就还替大人看着这个摊子,不过这手里的钱可要适当的挪挪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王强思虑着说道:“特区和国债的钱都是有帐的,随意挪动万一被查出来恐怕不妥吧?”

    田精明小脑袋一拨楞,说道:“这个大人不必劳心,不瞒您说,当初筹集国债银子,大人自己就拿出十几万两,还有从杭州带回来的那些银两,我都按虚人头挂在国债的账上,说到底这些钱还是你王强的。如今我们的贸易市场办了好几处,钱庄也开了十几家,每月过手的银钱何只千万,我逐步把您的这些银钱兑出去就好比在黄河里面舀了一瓢水,哪里会有什么痕迹。您放心,我是户部的老吏,绝对出不了差错的。倒是这银子该用在何处,需要大人酌定。”

    王强双掌一击说道:“好!没想到你老田还有这手儿。我看这些钱得派上些用场,老尚、李刚你们两个拿一些,招兵整军都有用;给张晓平那里存一些,以备不时只需。还有呢,这个狡兔三窟,拿一部分钱选几个亲信可靠之人,到各地去买地盖庄院,囤积一些粮食,再训练一些家丁,早晚能用上。你们看这么着如何呀?”

    “好!”

    “对,在各地多搞几个庄子,将来不管到哪都有落脚的地方!”

    王强的提议众人均表示同意。大伙儿心思一致,又议论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直到深夜才散。临走的时候,李刚从袖筒里拿出一把扇子,对王强说道:“大人,那天您曾言及不会武功之事,我琢磨了一下,又找特区的工匠们研究了一番,商量着给您做了这件兵器,您看如何?”

    王强接过来,觉得扇子挺沉,打开仔细一看,扇柄是用精铁打造的,打磨的很光滑,外面糊了彩纸,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特别,再仔细看,扇柄居然是扁扁的圆桶儿。李刚在一旁指点着说道:“王大人,这是一件暗器,这两个扇柄里面安装了机簧。”他指着扇托,手把手的教给王强:“只要将扇子打开,食指在扇托这个扭上一按,扇柄里就可以发出钢针,这些钢针头上涂了麻药,打到身上立即浑身无力,四肢发麻,来,您试一下。”

    王强依言打开扇子,将扇柄对准屋内的屏风,食指按动按钮,只听哧哧轻微的声响,几枚钢针打在屏风的木头上,扎的很深。

    “嘿嘿,含沙射影啊这是,有了这东西,老子就不怕那些小贼了!”王强喜道。

    李刚说道:“您事情太忙,恐没有时间去练武功,有了这个暗器,虽不能上阵杀敌,但危急时刻应可自保。”说完,李刚又详细的交给王强如何上针、拆解等等用法,直到王强学会了,李刚才返身离去。

第四十五章 重回大内

    两天以后,皇帝圣旨到了特区,任命王强为大内副总管,六宫都太监,正二品职衔。第二天一早儿,王强辞别了众人,登车进京。

    王强被解了特区专办大臣之职,任命为大内副总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引得朝野议论纷纷。这王强外放为官时间虽然不长,官位也不显赫,但是他牵头办的几件事情都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影响深远。他建特区,办市场,发国债、开钱庄,这些举措,对促进国内贸易发展,活跃经济,刺激生产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也极大的支撑了朝廷的财政;他统一提调前线的粮饷,确保军需供应,大大改善了明朝军队的后勤保障,使军队摆脱了长期拖粮欠饷的窘境,才使得李自成的势力被及时遏止,没有迅速的膨胀起来;尤其是他带领民团,浴血奋战,击退了数万清兵,解了京城之危,使北方几省免遭清军的蹂躏,更是震硕古今,被万民所称颂。这么一位能员干吏,治世奇才,屡立奇功之后,却被调到宫里去干伺候人的差使,这与当年袁崇焕被害之事如出一辙!崇祯心胸狭隘、刻薄猜忌的本性再一次暴露在世人面前,也让天下有识之士寒透了心;在前线作战的统军将领们更是兔死狐悲,人人自危,无人再愿意出力杀敌了;那些贪官墨吏们倒是给自己的贪腐找到了借口:“瞧见没有,忠于职守,为朝廷出力卖命的都没有好下场,兄弟们,还是玩命为了自己捞吧!”

    这崇祯皇帝虽然日夜操劳,勤政节俭,也有一腔创盛世,安万民的抱负,无奈他缺乏作为一个君主宽阔的胸襟和雄才大略,他心胸狭隘,刚愎自用,目光短浅,见事不明,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并不为过。他罢黜王强这个自以为聪明之举,再一次离散了天下臣民的心,也断了大明的最后一线生机,自此,大明天朝不可逆转的滑向了覆灭的深渊!

    在赴任途中的王强却考虑不到那么深远,他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到了宫里该如何自保,掩住行藏,如今他的胡子根儿已经越来越硬,昨天晚上,他又用膏药来撕扯胡子,虽然已经用药膏泡软了胡子跟儿,可还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到现在下巴还有点生疼。这疼痛提醒他,宫中绝非久留之地,崇祯也绝非可以追随之主,他一心想着回宫后与那丽妃重温鸳梦,还有就是找机会同陈圆圆亲近亲近,由于对崇祯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所以想起这些来,已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他想象着崇祯皇帝头上扣着半拉西瓜皮,高高坐在庙堂之上的情形,甚是滑稽,不禁嘿嘿一阵解气的坏笑。

    王强到了后宫,径直去找大内总管林哲报到。林哲乃六宫太监之首,权势极大,对内只听命于太后、皇后,内宫十三监近万名太监都在他的管辖之下。林哲在大内的居所是个两进的跨院,专门有自己的侍卫和厨房,比寻常嫔妃的待遇还高。

    那林哲见了王强异常的客气,不等王强行礼,就上前拉着王强的手往房里让,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呀,王公公,你可算是来了,咱家这担心你不肯上任呢。”

    “皇上旨意,在下哪敢不遵呀。”王强说道。

    林哲喜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王公公年轻能干,你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就可以松泛松泛了。”

    两人到客厅落座,王强恭敬说道:“林公公,王强年幼识浅,在您老面前既是晚辈又是下属,一切还请您老关照一二。”

    “好说,好说。皇上早就有言,让咱家好生关照于你,等过个三年五载,我这把老骨头熬不住了,这大内总管的位儿就是你的。”林哲道。

    “那就多谢林公

    公了。”王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寸许长的锦盒,双手呈给林哲,说道:“林公公,这是王强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林公公赏收。”

    “诶,王公公你真是太客气了。”林哲双手扎煞着接过锦盒,打开观瞧,里面是一支紫金锻造的宝贝,那紫金宝贝乌黑发亮,造型栩栩如生,连上面的筋络都清晰可见,那紫金本就贵重,还锻造的如此精致,这礼物着实贵重。

    “啊!宝贝儿!”林哲兴奋的两眼眯成一条缝,一张老脸如菊花绽放一般,双手拿起那物细细摩挲,竟是爱不释手。

    半晌,林哲才放下那宝贝,长出一口气说道:“王公公真是有心之人,怨不得年纪轻轻就做出这么许多的功绩,连皇上也不住口的夸奖呢。听皇上那口气,调你回宫不过让你歇歇,早晚还得大用的。”

    这是极紧要的话!说明崇祯对自己恩宠未减,王强心一下放到了肚子里。

    林哲收了礼物,暗赞王强懂事,他用商量的口气说道“王公公,咱内宫十三监,不成先分给你几个管起来,反正各监都有总管太监支应,费不了你许多心思。”

    “别介呀,林公公,在下刚回宫,这宫里的事务不熟悉,一时管不起来,反教人笑话了。在下想还是你先管着,我跟着您学习学习,等熟悉再管不迟。”王强推搪说道。

    那林哲人老恋栈,内心里也不愿意交权出去,于是顺坡下驴说道:“既如此那就依王公公的意思,不过你放心,各房的孝敬照样有你一份。”

    “多谢林公公提携。”王强恭敬说道。

    林哲心情大悦,起身拉住王强的手说道:“王公公,你刚回宫,咱家带你到去给皇后、太后问个安,然后去各处转转,让各房管事都认认你这个新任的大总管。”

    林哲带着王强到上清宫和坤宁宫分别拜见太后、皇后,太后、皇后都是例行的一番嘱咐,然后又来到钟粹宫拜见丽妃娘娘。

    钟粹宫的首领太监和女官珠儿知道王强要来,早早的就守在门口,彩玲儿嫁给王强以后,珠儿就接班当了这宫里的女官,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历练,她已经成熟了不少,心思也多了,她见王强当了大内副总管,心中自然是欢喜,但毕竟身份地位相距甚远,还有林哲在旁,也只得恭恭敬敬的请安行礼。

    王强他们到了宫里,那丽妃娘娘却不在外间,王强转头问珠儿道:“珠儿,娘娘现在宫里吗?”

    珠儿说道:“刚刚还在呢,现下可能------”她话没有说完,只听里间传出丽妃懒洋洋的声音:“是王强来了吧?熟门熟道的,就到里间来说话吧。”

    听到丽妃熟悉的声音,王强赶紧应道:“哎!”快步进了里间,跪倒说道:“小多子给娘娘请安。”他口称小多子,以示不忘旧恩。

    里间只有丽妃一人,那丽妃卧在榻上,并未起身,只轻声说道:“起来吧,又不是外人,还要那么多礼吗?”丽妃这话语意双关,王强听了心里一热,想起就是在这里间,在这床榻之上同丽妃肌肤相亲,恩爱忘情,时间虽短,却令他刻骨铭心。

    他起身垂着头默默的看着丽妃,丽妃生完孩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苗条身材,懒卧在榻上,成熟女人的丰腴媚态尽显,如同熟透了的桃子一般,王强不禁呼吸粗重了起来。丽妃也在打量着王强,见他出去两年多,经过了一番历练,神情举止之间已经变的深沉老练了一些,依稀有了成熟男人的模样。两人默然相视,心意相通,但晴天白日的也不敢有非分之举。半晌,丽妃问道:“彩铃儿一切还好吧?”

    王强回道:“她一切都好,还时常挂念着娘娘,感激娘娘。”

    丽妃心头一酸,想道:“这小妮子,当初还不乐意呢,现在知道感激我了,倒比我的命还要好些。”她点头说道:“我也想念她的紧呢,抽空让她到我宫里来转转,叙叙旧,说说话儿,也省得我这整天孤独憋闷的难受。”这又是一个双关语了。

    “是,我回头就让她进宫里来陪伴娘娘。”王强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丽妃关切的说道:“你出去了两年多,宫里头的情形不比从前了,我生了皇子,今生有靠,就是皇后也特别的‘羡慕’呢,别人都知道你是我这里出去的,少不得认为你是我的人,我也就多嘱咐你几句,如今你当了大总管了,身份不比从前,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说话办事要谨慎些,不可耍孩子脾性,尤其那皇后可是个细心人,你要小心着,做事勤勉些,别出了什么纰漏。”这是暗中告戒王强要提防皇后,小心自己的行藏。

    王强是个伶俐人,从丽妃的话里已经隐隐听出了玄机,这皇后嫉妒丽妃生了皇子,又认为自己是丽妃的亲信,自然是要千方百计的找自己的麻烦,看来自己要加意提防皇后!他心领神会,躬身答道:“娘娘尽管放心,奴婢心中有数了。”

    “知道就好,没事时常过来陪陪皇子,去吧。”丽妃娇柔的蠕动一下身子说道。

    “哎。”王强起身,朝丽妃深深的望了一眼,使劲点点头,然后告辞出门。

    拜会完了几位娘娘,林哲又带着王强在宫里转了一大圈,将王强介绍给各房的总管太监和首领太监认识,天近晌午,王强一行行到内宫西北角,那里是一大片松树林子,林子当中间隔不远建着几处宅子,王强指着一处宅子问道:“林公公,那处宅子住的什么人呐。”

    林哲道:“噢,那呀,住的是云妃娘娘。”

    “云妃娘娘,我可从没见过。”王强顺口说道。

    “嘿,这云妃娘娘自打第一天进宫就被皇上给废了,那住所就是冷宫。”林哲压低声音说道。

    “啊?入宫第一天就给废了,为什么呀?”王强惊诧问道。

    “此事说也简单,那云妃原是漠南蒙古科尔沁部的公主,当年蒙古臣服大明,将公主进奉给皇帝联姻,不想大婚当日,那宫里的嬷嬷查出这公主不是处子之身,皇上一怒之下将云妃关进了冷宫,同漠南蒙古的关系也一下就崩了。”林哲说道。他在宫中数十年,说起这些娘娘妃子的事情来如数家珍。

    “哦,原来是这样,这蒙古人也是,把个破了身子的公主嫁到皇宫里蒙骗皇上,确实不够厚道。”王强点头道。他见不远处还有一处宅子,指着问道:“那院子也是冷宫吗?”

    林哲嘿嘿一笑说道:“那里只是一座空宅院。所谓冷宫,关了废弃的妃子才叫冷宫呢。”

    王强见这里甚是清净,他心里本就存了龌龊的念头,住处自然是人少清净最好,心念一动说道:“林公公,我在京城尚没有住处,能否将那院子拨给我住,来往办事也方便些。”

    “诶,你怎们住这儿呢,你是六宫都太监职衔,住这里太寒酸了些,比这一般总管太监的房子还简陋,你放心,宫里房子有的是,咱家待会儿就给你安排。”林哲道。

    “不必麻烦大总管了。我看这里挺好,而且当日皇上一再叮嘱我,让我修身养性,多读圣贤书,这里清净,正好用来读书。”王强道。

    “这?也好吧,只是委屈了你。”林哲有些不忍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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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纵横大明介绍:
王强本是一个北京的小混混,偶然之间穿越回到了明朝末年,成了皇宫里面的一个杂役小太监。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次次化解危局,纵横于朝野之间,终成一份霸业小太监纵横大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太监纵横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太监纵横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