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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纵横大明全文阅读

作者:老午夜清风     小太监纵横大明txt下载     小太监纵横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圆圆寻三桂

    傍晚时分,外出打探消息的侍卫们先后返回,打探到的消息很多,主要有:崇祯皇帝据说已经自缢于万岁山寿皇亭,身边只有一个老太监陪死;崇祯皇帝临死之前将皇后以及后宫其他嫔妃尽数杀死或逼迫她们自杀;大顺军已经基本肃清了全城的残敌,正在着人打扫紫禁城,准备在明日举办李自成进京大典;大顺军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但对于明廷官员和皇亲贵戚们却丝毫不客气,一方面让腾出宅院准备安置大顺朝的官员,另外按照他们的官阶和身份制定了缴纳赎金的标准,如数缴纳赎金的,可以免死,不能缴纳的则关押起来严刑追赃,令其交出藏匿的金银财宝;卢象升在尚大勇的接应下,已经护送丽妃和三皇子向南撤走,太平教教众在沿途做了记号。另外,几名侍卫还搞回来几套大顺军的军服,准备化装逃跑使用。

    王强听说丽妃、儿子和队伍都安然撤走,心里塌实下来。其实,由于他同队伍走失,尚大勇等人都非常焦急,炎家兄弟带人留在城中,正心急火燎的满世界寻找王强,只是城里太乱,两拨人没有碰面罢了。

    用过晚饭,几人稍事休息,然后换了大顺军的装束,悄悄的出了院门。已是夜深了,大街上依然很是热闹,大顺军的士兵打着火把一队队的在街上往来穿梭,不少老百姓逢此大变,也贪图热闹,立在街边兴奋的议论着。在一些王公大臣的府里,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大顺军的士兵兴高采烈的提着勒索来的“战利品”进进出出。

    王强他们沿着大街一路向北城而去,一名侍卫已经探好了路,带着众人准备从北边被炸塌的城墙处出城,他们一行人穿着大顺军的服装,好象办公务的样子,却也没人怀疑盘问。到了北城,王强他们伏在暗处观察缺口处的动静,发现在那些缺口处有大顺军的士兵在把守,这些士兵将火把插在碎城转上,坐在一处饮酒聊天。原来,刘宗敏估计破城以后,那些明廷的官宦会趁乱逃走,所以特意安排在出城的各个口子加强了防范。

    王强估计了一下,凭几个侍卫的身手,冲出去应该没有问题,但这样一来,恐要惊动其他的守军,如果大顺军起兵追赶,那自己就很难走的脱了。他正琢磨着,只听不远处有了声响,一个大顺军士兵好象被暗器击中,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紧着着,只见暗处一个人影晃动,向南逃走,在缺口把守的几个士兵见了,立即起身叫嚷着追了过去。王强想起今天中午也是有人用暗器打伤了刘宗敏,自己才救下圆圆,想来应该是同一个人在暗中帮助自己,而且此人是友非敌,他见缺口处已经无人,一挥手,几人迅速趁着黑暗从城墙空隙中穿了出去。

    此时的外城已是一片漆黑,寂静无声,街道上即没有士兵把守,也没有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不敢点火把,只借着微弱的星光前行,那陈圆圆体弱,身手也不如其他人敏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不自觉的就拉住了王强的衣袖。大约行了一个时辰,王强他们已经出了外城,不远处有大顺军的军营,依旧有灯火游动。王强他们绕开大营,上了东北方向上的一个丘陵,顺着山脊小路往北行进。几个侍卫见王强一路向北,不明其意,但王强乃教主之尊,他们一贯是绝对的服从,所以并不多问。

    下了山丘,几人又绕过一道山梁,来到一个岔路口,正商议着走哪条路,只听暗夜之中一棒锣响,前后左右都突然传出叫喊声,接着四周火把点起,将路口照亮,王强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对面大顺军的队伍前一名军官提着刀指着王强他们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王强情急之下顺口答道:“咱们自己人,我们是奉大将军之命到北边去公干。”

    “公干?口令!”那军官问道。

    王强哪里知道大顺军的口令呀,一时语诘,身边几个侍卫已经悄悄拔出兵刃,准备抵抗。

    那军官见状,笑道:“果然是明廷的余孽,制将军早就料到会有人从这条路逃跑,还真让他猜中了。”

    王强听他提及制将军,知道说的是李岩,灵机一动笑道:“呵呵,那李岩是我的故友,我们从山东而来,本就是要投他,各位不要误会!”

    那军官嘲弄着说道:“不对吧?要投我家将军你直接去军营就是了,怎么会绕开军营,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

    “这其中自有原因,说来话长,你既不信,不妨带我去见你家将军,一见便知。”王强神态自若的说道。

    那军官也怕抓错了人,疑惑着说道:“好吧,谅你们几个人也跑不了。你们先把兵器都放下,到这边来。”

    王强示意几名侍卫把兵刃都放下,来到大顺军的队伍前面,这队士兵将他们几人围在核心,押着前往大营。

    制将军李岩还没有睡,正在大帐之中看书,帐外亲兵来报,说抓到几名可疑之人,声称要见他,他吩咐将这几个人带进来。

    王强进了大帐,一眼看到李岩,正是当初救过的那个李友,赶紧抱拳拱手说道:“李友兄别来无恙啊!”

    李岩闻听有人叫出自己的化名,抬头定睛一看,已经认出了是王强,赶紧迎上前拉住王强的手说道:“原来是你呀!果然是故友来访,快快请坐。来人,上茶!”那李岩知道王强的身份,为了避嫌,所以没有叫出王强的名字。

    押送王强的士兵见王强果然是李岩的朋友,也都收了兵刃。李岩见王强突然来访,估计是有重要机密之事,于是说道:“哈哈哈哈,故友相逢,幸喜之至,你我一别

    数年,正该好好聊聊,这样吧,让你的这几位朋友先到旁边帐里去歇息,我们兄弟炳烛夜谈如何?”

    “正合我意。”王强说道。

    帐内众人听了都退出了帐外,那陈圆圆却只认识王强,不愿意离开,轻轻一拉王强衣袖,王强明白她一个女子与那些男人一处歇息颇多不便,于是笑道:“此人是我亲信,就留在身边吧,说话也无需避讳。”

    那李岩从陈圆圆的身形神态已经猜出她是个女子,以为是王强的家人,示意让她坐了。

    此时帐内已无旁人,李岩先冲王强一揖说道:“王大人,当日在兖州,你冒险相救,在下一直无缘报答,在这里先谢过了。”

    “诶,李将军不必客气,我此番是从京城逃出来,可是要靠你相救喽。”王强笑道。

    李岩笑道:“呵呵,那是自然,其实自从分别以后,我一直在关注大人的所作所为,对你的才能和为人深感钦佩,别说你于我曾有救命之恩,就是去了这层关系,我也会尽力帮你的。如今崇祯已死,大明覆亡,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王强说道:“不瞒将军,我曾长期呆在东北,对满清了解颇多,那满清一直在窥视我华夏江山,一待有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趁势进军中原,所以我创建了太平教,我打算聚集教众抵御清军。如今大明新灭,天下已然是大乱,据我的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发兵与大顺争夺天下。所以我诚心希望能与贵军携手共同抵御外辱,此事我曾写信给闯王,但是事已愿违,闯王并未答应,所以只好自行先做些准备了。”

    李岩看过王强写给李自成的信,还为此受过李自成的呵斥,于是点头说道:“这个事情我清楚。不过如今我家大王已经统一北方数省,百姓爱戴,万众归心,明廷残余势力已是不堪一击,大顺朝一统天下只是时间的问题。满清虽然凶蛮,毕竟偏居一隅,当初大明如此的孱弱,他们尚且无力进犯,更何况我大顺有百万雄师呀,说满清会与大顺争夺天下,未免耸人听闻了吧。”

    王强听了,觉得李岩还是没把天下大势看透,却也不好说的太深,于是说道:“我成立太平教只是为了抗清,并不想与大顺为敌,如果大清不来进犯,那样最好,我到时将教众解散了也就是了。至于说满清不是大顺朝的对手,我倒觉得是你们轻敌了,那清军厉兵秣马,准备了多年,可不象明军那样好对付,你们还是应该多加小心才是。”

    李岩说道:“小心是自然的,但即便真是如此,我们目标一致,你何不就投了闯王,不一样可以抗清嘛?有道是良臣择主而侍,以你的才能,定能在大顺朝干出一番事业。我愿在大王面前竭力保举,断不叫你受了委屈。”

    王强摇头说道:“良臣择主而侍说的不错,但确实要是明主才行,起码我现在觉得当今世上还没有值得我毕生追随的明主。”他这话实际上是暗示李自成并非明主。

    李岩虽对李自成的一些做法也有看法,但毕竟还是打心眼儿里敬重他,于是说道:“我家闯王英雄盖世,胸怀宽广,胆略过人,深得百姓爱戴,可为天下之主,虽有些固执,怎么也要好过那个崇祯吧!”

    王强笑道:“闯王乃当世英雄这不假,但靠着一身勇武打天下可以,要治天下就不行了。在打天下时,义军同甘共苦,将帅同心,爱惜百姓,秋毫无犯,自然是所向无敌,可是得了天下以后还能如此吗?我看未必!更何况现今关外虎狼环伺,江南半壁江山还没有到手,这天下大势如何发展我还想再看看,不过我倒要提醒将军,时移事异,这人都是会变的,你自己也要有所防备才是。”

    李岩听了王强之言,也觉得有理,目前大顺军中上下确实弥漫着一种骄傲自满,贪图享乐的思潮,甚是危险。不过对王强提醒自己留意的说法却并不认同,他了解闯王的为人,知他决不会变得连自己的兄弟也要加害的地步。

    两人心思不一,这个话题自然是说不下去了,李岩转了话题问道:“即如此,我们互不勉强。哦对了,你此番出北城,难道是想去北边吗?”

    “这个------”王强不好意思说此去是为了护送陈圆圆,遮掩着说道:“哦,我此番出逃,考虑北边应该是防卫松懈之处,打算从这里出去,然后取道海路,再往南边去。”

    李岩说道:“这样就好,千万不要北去,我军可能很快就会北伐,那里将有一场大战,很是危险。”

    “哦?难道你们是要攻打吴三桂吗?”王强问道。

    “正是。”李岩点头,面容凝重接着说道:“在攻打北京之前,这吴三桂本已给闯王递了降表,声言脱离明廷,归顺我大顺朝。闯王也谴使到山海关去商谈受降事宜,并且答应给他和其父吴襄侯爷爵位,保他全家平安。不想这吴三桂贪得无厌,首鼠两端,抓着手里的兵权不放,提出要给他大将军的职衔,保留他的统兵之权才肯降,把我朝使臣打发了回来。闯王一怒之下,再次谴使给吴三桂下了最后通牒,限其三日之内解甲归降,不然将发兵痛剿,至今日已经到了三日之期,我朝使臣还没有回复,显是那吴三桂拒绝接受我们的要求,所以我军北伐也就势在必行了。”

    王强心下揣度,暗想:“这吴三桂不是因为陈圆圆被抢才同李自成翻脸的吗,可圆圆被抢只是今天中午的事情,吴三桂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那他干吗要冒险起兵对抗李自成呢?”

    陈圆圆坐在王强身后,听到他们说起吴三桂,也提

    起精神,留心的听着。

    王强担心的说道:“哎呀,这吴三桂统兵有方,麾下几万精锐铁骑,很能打仗。再说山海关城墙坚固,又有火炮,恐怕你们攻打起来颇为不易,何不就准了他所请,给他个大将军的职衔,又有何妨呢?”

    李岩不以为然的说道:“诶,话不能这么说。如今投降我军的明廷将领官吏甚多,我们的策略是赏爵不委官,如果这些降臣都想保留自己的势力,伸手向我朝要官做,那还得了,这个先例一开,后边就更难办了。再说,象我朝刘宗敏将军半生追随闯王,立下那么多的功劳,也才封了大将军,他吴三桂寸功未立,凭他降将的身份就想做大将军,岂不是痴心妄想!”

    王强轻叹一声,说道:“看来这一战在所难免,你们就不担心这吴三桂狗急跳墙,降了满清吗?”

    “哈哈哈哈!”李岩笑道:“不会,他吴三桂也是堂堂七尺汉子,与满清又作战多年,结怨甚深,他如果降了外族,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岂不背了千古的骂名,让世人耻笑吗?再说即便他肯降,他手下那么多的将士也不会答应,这条倒是可以尽管放心。”

    王强也觉得此事不太可能,可历史偏偏就是这么发生的,他想到如果吴三桂不降清,那满清就不能轻而易举的挺进中原,说不定可以免了中原百姓的刀兵之苦;可是如果吴三桂降了满清,那圆圆自然会守约离开吴三桂,自己也就有了机会。他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吴三桂降清还是不希望他降清,脑子一下乱得想不成事情,只垂头长叹一声。

    李岩见王强面色疲惫,神情恍惚,于是安排侍从带王强和陈圆圆下去休息。第二天天一亮,王强就同李岩辞别。李岩送了几匹战马给王强他们,王强知道陈圆圆不会骑马,所以推说自己不敢再骑马,要了一辆马车,自己和圆圆坐了,带着几名侍卫,继续北行。行出里许,只见身后的大顺军也已经整队往北京城里开进。

    王强谴了一人折返向南去沿途追赶尚大勇他们,告诉他们自己的行踪,自己带着其他人化装成客商,向山海关进发,一路之上也没有再遇什么阻碍,他和陈圆圆坐在车里,王强猜测着吴三桂到底会不会降清,而陈圆圆则考虑着吴三桂是否真的弃了自己,二人想法不一,却一样的心情忐忑,没了心情谈诗论文,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一路。陈圆圆已经发现王强下颌的胡须,还以为是他化装沾上去的,也没有在意。

    二天以后,一行人到了山海关外的永平镇,山海关那高大的城墙已是遥遥可见,王强对吴三桂的态度尚不摸底,觉得贸然进城去,风险太大,决定先派人到城中去打探,顺便将陈圆圆报平安的信给吴三桂送进去,看看吴三桂的态度再做打算。那陈圆圆也担心吴三桂是真的嫌弃自己,也有先试探一番的想法,两人自是一拍既合。他们几人在永平镇的一家旅店住了下来,第二天,王强差人进城去送信。

    却说那吴三桂也算是个当世的枭雄。他早年勤奋练武,立志报国,跟随父亲在关外驻守锦州,同清军作战很是英勇,积累了丰富的领兵作战的经验。但是,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他开始认识到掌握实力的重要性,尤其是他父亲吴襄兵败被崇祯解了职务以后,他更是认定了只有掌握军队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稳如泰山,称王称霸,所以他将“实力决定一切”当作自己的信条,着力打造一支只听命于自己的军队,不管是在任关宁总兵期间还是后来当山海关总兵期间,他都刻苦练兵,并大力培植自己的亲信,几年下来,驻守山海关的五万多明军已经被他练成了精锐铁骑,成为明军中最具有战斗力的一支劲旅。不仅如此,他还私自在山海关设卡,以筹饷为名收取过路客商的银钱,这些钱他大都用来采购军备和作为拉拢亲信的赏银。

    吴三桂将这支队伍当作自己看家的本钱,任谁也不能染指,当初锦州被围,洪承畴命他出兵援救,他就找借口不予理睬,致使锦州被困三个月后陷落,此番李自成进军北京,崇祯下旨让他进京勤王,他依旧按兵不动,他已经看清楚大明朝即将衰落,李自成将成为天下之主,他当即给李自成写了降表,他要以这支军队为砝码,同李自成谈条件。不成想,那李自成并不买他的帐,派来谈判的使臣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他指手画脚,趾高气扬,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归降的条件也丝毫没有谈判的余地。其他条件倒也罢了,关键的一条就是他必须脱离这支部队,这条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让他离开这支部队,这比要他的命还让他难受,他觉得自己失了兵权,回京去当那个空筒子的侯爷,那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他本想,以自己的军事实力和辽东局面的特殊性,李自成不会傻到真的要和自己开战的地步,定然会对自己让步,所以他断然的拒绝了大顺朝的条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想却很快召来了李自成的最后通牒。

    接到最后通牒,吴三桂还真的有些慌了神,因为他内心里只不过想把自己卖的价格高点儿,并没有想同李自成敌对的意思。以现在的形势,大明已灭,自己已经成了没有主的草头王一个,自己手里虽然掌握着几万兵马,但对抗李自成那么强大的势力还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满清在关外也囤兵数十万,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稍有闪失就可能扑过来咬自己一口,到时候自己偷鸡不成,反失了大米。他彷徨无策,彻夜难眠,转眼三天的期限到了,他依旧没能作出最后的决定,是打还是降?

第九十二章 三桂绝情

    这天中午,吴三桂独自在帅府的书房里坐着,面容憔悴,他刚刚接见了父亲派来的送信的家丁,家丁详细讲了北京城破以后,刘宗敏到吴府勒索赎金和抢走陈圆圆的经过,家丁还带来吴襄的一封信,在信里吴襄言及大顺军兵力强盛,恳求他赶紧投降,否则一家老小性命不保。听到这个消息,吴三桂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大顺军索要的那点赎金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抢走陈圆圆,也是他事先想到的,父亲早就在信中提到要将陈圆圆献给李自成的事情,自己虽然心疼,但为了保住前程,他也忍痛答应了,金钱和女人在他的心目中远远比不上这几万军队重要!真正让他心寒的是刘宗敏对自己家里的态度,既然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对待自己的家人,就说明李自成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么自己同李自成的谈判也就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过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轻易言降,否则李自成他们会认为自己怕了他,自己手握数万精兵,谅他李自成也不敢把自己家人怎么样,要真是降了,反倒说不准了。

    “打就打,也让你见识一下我关宁铁骑的威风!”吴三桂自言自语道。

    他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地图前,分析着各方兵力的部署情况。自己一方有山海关驻军五万五千人马,这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另外,在山海关周边还有明军四镇残余的兵马,共计有三万多人,这些兵马只是名义上归自己指挥,根本就靠不住,各镇守军将领可能早就给李自成递过降书了,到时不反戈一击向自己开刀就是万幸了。那个驻守秦皇岛的李刚倒是个将才,但一直跟自己若即若离的,怎么拉拢也不行,据说同那个小太监十分亲近,而且他队伍把的很牢,自己的人很难安插进去,此人就是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得尽快想办法打发喽!

    他目光转向地图上的京城一带,李自成此次从陕西带了二十万精锐东征,沿途又大量收编明廷的降兵,现在京城应该有近四十万人马了。如果他们前来攻打山海关,必然要留下一部人马守卫京师,顶多带十五万人北伐。凭着自己的城坚炮利,肯定能支撑一段时间,只要让他尝到苦头,让他认识到我吴三桂也不是好惹的,那时侯再和他谈条件,就主动了。

    吴三桂又将目光移到地图上方的辽西、辽东,那里现在是满清的地盘儿,满清的摄政王多尔衮、亲王多铎统率满汉八旗和经过改编的汉军共有三十万人云集辽东,随时都有进击中原的可能,自己和李自成打的两败俱伤,只会让清军渔翁得利,如果他们趁火打劫,自己腹背受敌,就不妙了,这倒不可不虑。

    这时候,一名亲兵进了书房报告说道:“禀大将军,清军那边派人前来送信。”

    “哦!带进来。”吴三桂说道。

    不一会,亲兵带着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到了书房。那人给吴三桂行礼后,恭敬的将一封书信送上。信是大清摄政王多尔衮亲笔写的,里面除了景仰钦佩之类的客套话外,就是提出派使臣同吴三桂会晤,说有要事商谈。吴三桂默默的看完了信,冷冷一笑,心中暗道:“看来这满清是想趁我危难的时候来劝降的,嘿嘿,这未免太小瞧我吴三桂了,我就是再难,又岂能当了汉奸,遭世人唾骂呢,就是我手下这些将士们也不会答应的。不过见见他们的使臣也无妨,先听听这清廷想玩儿什么把戏再说吧。”想到这儿,他冲那信使说道:“呵呵,不知你家摄政王想找本将军商谈什么要事啊?如果想劝我归降那就免了,本将军没有那个心思。”

    “哦,具体商谈什么事情,在下也不知道,只知我们大帅对大将军十分器重,每每提及将军都是赞叹不已。”信使说道。

    “好吧,那就请你回复你家大帅,我愿意见见你们的使臣。” 吴三桂说道。

    那信使躬身说道:“禀大将军,我们的使臣已经到了城内,现在别院居住,如果大将军愿意,在下愿引大将军前去会面。”

    “哦?已经来了!” 吴三桂惊诧说道。他考虑在自己的府中接见大清的使臣多有不便,到别处去秘密会面反而好些,再说这是自己的地盘儿,也不怕他们玩什么花样,于是说道:“好吧,你前面带路。”

    吴三桂带了一队侍卫,由那信使引路,来到了城东一处院落,院子里很幽静,一个老仆将吴三桂引到正房客厅,侍卫们则在院中

    四处警戒。

    客厅中只有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正在看着墙上的一副画,吴三桂进了客厅,那人转过身来,吴三桂一见之下,不禁吃了一惊,来人竟是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

    多尔衮抱拳拱手笑道:“呵呵,吴大将军,久仰久仰!你我交战多年,总是阵前碰面,我早就仰慕将军的威名,今日当面会晤,真是三生有幸啊!”

    吴三桂旋即镇定下来,想着既然是多尔衮亲自来了,那今天商谈的事情自然就非比寻常,也说明大清确实对自己很重视。吴三桂也抱拳回礼说道:“没想到摄政王会亲自前来,您以身涉险,入不测之地,这份胆气令吴某佩服啊。呵呵。”

    “诶,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以大将军的为人,断不会趁此机会为难于我,所以我此次前来甚是安心呐。” 多尔衮轻松的说道。

    二人落座,仆人上了茶以后退了出去。二人在战场上是死敌,却也相知甚深,彼此钦佩,今日相见,反有一分亲近的感觉。

    吴三桂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帅此次前来,不知有何指教啊?如想劝吴某归降,那就免开尊口。”

    “哈哈哈哈。”多尔衮笑道:“大将军你多心了,你乃抗清的名将,当世的英雄豪杰,手握数万精兵,无人可以小视,我若是来劝降,岂不辱没了将军吗!”

    吴三桂听了这话,心中受用,暗道:“看来这多尔衮倒是个识货的,比那狂傲自大的李自成强了百倍。”

    多尔衮接着说道:“不过,如今崇祯已死,明廷已没,不知大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呐?”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想待形势明了以后再做决断。” 吴三桂敷衍说道。

    “哈哈哈哈!” 多尔衮笑道:“大将军讳言了,据我所知,那李闯已经拘押了你的家人,强抢了你的爱妾,现正整顿兵马,准备北伐讨你,形势已然如此危急,大将军你还看不清楚吗?”

    吴三桂见多尔衮对自己的处境如此明了,暗自心惊,不觉有些尴尬,抚着脑门儿说道:“是啊,这闯贼辱我太甚,我自当起兵抗之,报仇雪耻。”

    多尔衮一脸敬重的神色说道:“大将军真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也,这份豪情令在下佩服。不过那闯贼势大,还望大将军慎重决之。”

    吴三桂微微笑道:“无妨,大丈夫快意恩仇,大不了一死而已,却也不惧!倒是大帅你此来不会是想挑拨我和李自成的关系,然后从中渔利的吧?”

    那多尔衮并不在意吴三桂点破自己的意图,也微笑说道:“大将军真是火眼金睛,我的这点儿伎俩本也不想瞒过你,我既为大清之臣,自然是为了我们大清的利益着想。不瞒大将军,很早以前我们就曾多次同李自成接触,双方约定,我们助他一统中原,条件是他将关外之地永久的划给大清,所以我们几次侵扰明境,实为调动官军,策应李自成。不想那李自成背信弃义,势力强大以后,居然背弃约定,还声言一旦得了天下,就要兴师北伐,收复关外之地,已为我大清的死敌。我想此次李自成整军北伐,目标虽然是你,但接下来恐怕就是我大清了。现在那李自成是我们两家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此来,是想和大将军商谈合作,共同抵御李自成。”

    吴三桂沉默不语,心中却颠来倒去的琢磨着多尔衮的话,他细思之下,清军几次进犯都是在李自成遇到挫折,陷入困境的时候,从结果看,清军确实是在帮李自成的忙,看来他们之间有约定的事情恐怕是真的。至于说两家联手御敌,这倒真是一个摆脱自己目前危机的办法,但这会不会是清廷的奸计呢?这么想着,吴三桂说道:“如果是这样,不知我们两家如何联手,如果击退了李自成以后又当如何?”

    多尔衮说道:“我估计李自成此来兵力会在十五万以内,我军可以出兵十万,加上你驻扎在山海关的五万人马完全可以击退闯贼的进攻。我军不进城,只是借道山海关,秘密前出到关内的一片石附近埋伏,待李自成军队攻打山海关时,我军从背后出击,我们前后夹攻,一战即可退敌。至于击退了李自成以后吗,我军自然退回关外,大将军则可以领兵继续追杀,乘机收复北京,如能救出太子,则可以拥立为主,号令天下,不过我们合作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旦你大将军掌控了朝局,就必须将关外之地永久割

    让给我大清,否则,我们可不愿做此无谓之举。”

    多尔衮的话让吴三桂怎么分析都挑不出毛病来,这么合作,自己根本一点风险都没有,清军只是借道入关去抵御李自成,队伍经过时都在城内炮火的射程内,想借机占领山海关是根本不可能的,击退大顺军后,何去何从自己依然可以做主,只要军队在手,或降李自成、或拥立新主都可以根据当时的情势自己决定。至于关外这片土地本就是满清占着,却也不必心疼。

    他心里反复琢磨,脸上表情也是阴晴不定,多尔衮好整以暇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大将军慎思以后,尽快给我答复。大将军军务繁忙,在下就不多打搅了,我这就赶回军营,静候佳音。”

    两人起身,一同走出府门,分头返回了。

    吴三桂骑在马上回府,一路琢磨着如果跟满清合作该如何向手下众将解释,说自己效忠大明是解释不通的,因为自己同李自成谈判的事情所有的亲信将领都知道,现在同李自成翻脸最站的住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陈圆圆。李自成抢走了自己的老婆,我为这个和他翻脸,不仅自己的部众,就是天下的百姓听了,自己也是占理的。再说我跟满清是合作借兵,又不是投降,谅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进了府门,亲兵报告说夫人送来书信,送信之人尚在府中等候,吴三桂心里奇怪:“圆圆不是被刘宗敏抢走了吗?怎么又有书信来了,难不成是李自成劝降的书信吗?”

    他吩咐将人带到书房。吴三桂拆看了陈圆圆的书信,陈圆圆在信里简略说了刘宗敏抢人,后被王强搭救的经过,还说乱世之中无处安身,要前来山海关投奔,却没有具体说明自己在什么地方。

    吴三桂看了信,心里竟是一阵烦躁,陈圆圆貌若天仙,是他今生仅见,要他舍弃了,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是如果陈圆圆此时来投,却无疑是给自己添乱,那李自成如果听说了此事,定然以为是自己指使王强将陈圆圆抢了回来,会更加的痛恨自己,自己的退路可就被堵死了;另一方面,陈圆圆回到自己身边,也就没了同满清合作的借口,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陈圆圆来!想定了,他斜视着送信之人,淡淡的说道:“那陈姑娘现在何处啊?”

    “这,尚在路途之中。”信使考虑到王强的安全,没有照实回答。

    听陈圆圆尚未进城,吴三桂塌实了一些,说道:“那就好,你去回复陈姑娘,本将军现在军务繁忙,不能分身照顾她,而且这里很快就要打仗,请她速速离开此地,好自为之吧。”

    信使躬身答道:“是,小人一定如实转告。”

    吴三桂叫道:“来人,领他到帐房拿五百两银子,送他出城去。”

    亲兵带着信使下去了。吴三桂想起陈圆圆艳丽的面容,心中一阵无奈,拥美人在怀当然是好事,可是如今自己连命都不知能否保住,只好忍痛割爱了。他咬着牙暗暗说道:“圆圆,别怪我,我这也是被逼无奈!等我打败了李自成,站稳了脚跟,定会把你接回身边,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

    当天下午,派去送信的侍卫返回旅店,当着王强和陈圆圆的面如实讲述面见吴三桂的经过,转述了吴三桂的原话。陈圆圆听吴三桂称自己是“陈姑娘”,就已经预感到不妙,看来吴三桂已经不再认自己是他的夫人了,听到吴三桂后面的话,她更加信实了吴三桂是真的抛弃了自己,不由得羞愤难当,恨不得当时就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王强听了侍卫的转述也是一头雾水,这吴三桂不是有名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怎么圆圆千辛万苦的找他来,他反而不要了呢?真是奇了怪了。他左思右想搞不明白,见陈圆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的安慰道:“陈姑娘不必过于伤心,我想这吴三桂八成是害怕打仗牵连了你,所以才不让你去的。此地眼看就要开仗,不宜久留,我想你还是先随我南去,你放心,只要吴三桂不投降满清,等仗打完了,我必定守约送你回来就是了。”

    那陈圆圆见吴三桂如此绝情,伤心之余反而定了心,决意不再与他瓜葛,凄然说道:“如此就有劳王公子了,不管那吴三桂是否降清,送我回来之议却不必再提,我打算到了南方以后,寻个清净之所安身就是了。”

第九十三章 护花南行

    第二天,王强带着几人化装成逃难的客商赶奔秦皇岛,那里是李刚的防区,王强打算找到李刚,然后走海路赶到武昌去同尚大勇他们会合。

    王强和陈圆圆坐在车里,陈圆圆因为遭到吴三桂的拒绝,心中酝酿已久的那个美梦一下子破灭了,心情抑郁,一副淡然的神情。王强心中却复杂了许多。他内心里深爱陈圆圆,他送圆圆来山海关是应了圆圆的要求,也希望吴三桂不要因为圆圆的事情而投靠满清,其实他内心里是一千一万个的不情愿。可没想到那吴三桂居然将圆圆拒之门外,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好象并不认圆圆是自己的夫人,王强惊诧之余暗中感到一丝欣喜,你不要我要,圆圆貌若天仙,多才多艺,她能陪伴在自己身,也不知自己前世敲穿了多少木鱼才修来的福气,这回可以不用有什么顾忌的了。他见圆圆神色不善,显是还在为了吴三桂拒绝她感到伤心呢,他心疼圆圆,寻思着找个什么话题逗圆圆开心。

    王强说道:“圆圆,我记得你老家好象是在扬州是吗?”

    “是呀,怎么了?”圆圆轻声问道。

    王强说道:“你们家乡那的人在河里抓黑鱼的情形你见过吗?”

    圆圆打小就被人贩子卖到苏州的妓院,对家乡的风土人情哪里还有记忆,苦笑一下说道:“没有见过。”

    王强兴奋的说道:“那我讲给你听。”

    圆圆张大眼睛好奇的望着王强,王强受到鼓舞,说道:“扬州水多,河多,河里有一种黑鱼,肉特别好吃。每到夏天,是黑鱼生小鱼的季节,黑鱼生完小鱼呢,就带着小鱼一起在河里游,这黑鱼特别护崽,要是有别的动物要吃小鱼,它就会毫不犹豫去救小鱼。当地人为了抓黑鱼,就先抓住青蛙当诱饵,用绳子栓住青蛙的腿,用木棍将青蛙的嘴撑起来,放到河里。这黑鱼发现青蛙,见它张着大嘴游动,以为青蛙要吃自己的孩子,所以就扑过来,一口将青蛙吞到肚子里,这样就被人给钓上来了。”

    王强本想讲这个事情逗圆圆开心,可圆圆心情本就不好,听王强讲的事情觉得有点残忍,加上觉得黑鱼护崽被抓挺可怜的,思及自己的身世和处境,自怨自哀,竟不由得哭了起来。王强一下慌了手脚,不知道心上人被触动了哪根肝肠,赶紧安慰道:“圆圆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听这个我给你讲别的,你别哭呀。”

    圆圆明白王强的心意,想到王强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豁出性命去保护自己,自己反而几次三番的误会他,心中歉疚,自己选择了吴三桂,反而遭到抛弃,真是命苦,反而哭的越发伤心了。

    圆圆哭了半晌,心中的抑郁减轻了不少,擦干了眼泪说道:“王公子,刚才提到家乡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就哭了,让公子见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逗我开心,可你越是如此,我越觉得对你不住,无以回报,心中不安。”

    王强说道:“圆圆,我王强对你一片真心,将你作为红颜知己,并不希图什么回报,只要能让你开心、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圆圆,人生不得意事常十之**,偶遇挫磨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还望你抛却烦恼,高高兴兴的。”说到这儿,王强忽然响起一首歌来,不由自主的轻声吟唱起来:“别再徘徊沉寂的心灵,别再留恋破碎的回忆,大地迎春雷,抛弃你满腹的忧虑,缤纷的彩虹等着你;别再犹豫等待的心湖,别再沉迷过去的旧梦,暖暖的春风,走向那灿烂的天涯路,耀眼的阳光迎着你------”

    圆圆是深通音律,随着王强的歌声一下就听进去了,还跟着旋律打起了拍子,王强唱完了,圆圆的心境也好了许多,她好奇问道:“王公子,此曲也是你应景而作吗?”

    这是一首现代的老歌,王强临时想起,随口就唱了出来,见圆圆问及,忙敷衍说道:“哦,是呀,我见你忧郁,心中不忍,有感而发就唱了出来,其实这算不得什么曲子,只是俚语小调罢了。”

    圆圆由衷说道:“不然,公子心中情感应景而成佳作,这份才情决非寻常人可比,原来你给我的几个曲子说是自己所创,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确是真的。”

    王强心中暗叫惭愧,口中含糊说道:“这也算不上什么本事,惭愧的很。”

    圆圆心情转圜,暂时抛开了烦闷,话也多起来,两人谈谈笑笑,一路上都少了些寂寞。

    走了两天,王强他们抵达秦皇岛,到了兵营,却连个兵影子也没看见,一打听才知道,李刚已经奉命移防了,原来吴三桂一直疑心李刚同自己不是一条心,将他视为自己身潜在的威胁,李自成攻入北京以后,南京小朝廷正式开始运转,并下旨让吴三桂由海路移师到山东青州一带驻防,吴三桂不想投奔南京朝廷,又不想公开抗旨,于是命李刚带兵先期到青州去。没有找到李刚,王强不免一阵的怅然,只好吩咐先找地方投宿,然后派几个侍卫出去寻找船只,准备第二天乘船南下。

    由于战乱,秦皇岛又临近前线,很多商户和有钱人家都到江南避祸去了,平常老百姓也都躲在家里不愿出门,所以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几个行人。王强他们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几个侍卫出去打探消息,寻找船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启程去码头,侍卫已经租好了一条海船。一行人出了镇子,行至一个岔路口,坐下来休息,

    王强和陈圆圆下了车,在路的林子里漫步聊天,四个侍卫坐在路的堤埂上歇息。正是初春季节,林间空气清新,草木抽出新芽,土地松软踩上去很舒适。王强和陈圆圆在林中散步观景,舒展一下身体,两人正聊着,忽听林子外面传来打斗呼喝的声音,赶忙奔出来观看,却见一个侍卫已经倒在了地上,另外三个则挥刀斗在一处。侍卫王彭以一敌二,手中倭刀左劈右砍,十分凶悍,另外两个侍卫只有招架的份。

    王强不知道自己的侍卫怎么自己打起来了,刚想出声喝止,只见一个侍卫忽然晕眩了一般,身体打晃,被王彭一刀砍翻在地,另一名侍卫发疯了一般,挥刀直扑王彭,口中叫道:“王大人快走,这王彭是个------”话还没有喊完,身子也是一晃,被王彭趁势一刀砍在脖子上,鲜血一下从脖腔子里直窜出来,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王强心里一惊,圆圆吓的惊叫了一声,一下倚在王强身上,双手捂住了眼睛。王彭听到了动静,提刀赶到王强身前,王强心里一慌,哑着嗓子问道:“王彭,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王彭冲王强抱拳说道:“不瞒王大人,属下乃是大清皇帝驾前的四品带刀侍卫,是奉了先皇之命保护大人的安全,现在属下是奉命请大人到盛京去。”

    王强想起来这个王彭是当初从东北逃难到的通州特区,被招入民团,因为体格健壮,会些武功,后来被挑选做了自己的侍卫,此人平时规规矩矩,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竟是清廷的奸细。王强猜想清廷既然想抓自己到盛京去,估计还是想逼迫自己投降,自己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想到这儿,王强心瑞安定了一些,干笑一声说道:“哦,原来是大内侍卫,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他们三个打不过你一个。”

    王彭面无表情说道:“大人过奖了,他们三个是事先喝了我的蒙汗药,才被我得手。王大人,先皇在世时对大人十分器重,多次提

    及大人忠义,乃当世的豪杰。我家太后也一再嘱咐要把大人安全送到盛京,且愿给大人王侯之位。如今大明朝已经灭亡,大清入主天下是迟早的事情,希望大人弃暗投明,随我去盛京,以大人之才定可飞黄腾达,建不世之功勋。”

    王强口中敷衍着说道:“唉,先皇雄才大略,是不世出之圣主,盛年早逝真是可惜呀!”王强手中拿着扇子敲打着手掌,作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脑瓜急转寻找脱身之策,猛然想起自己这把扇子是当年李刚特意为自己打造的防身暗器,这把扇子自己一年四季不离手,却一直没有机会使用,几乎忘了这条,也不知道还能用不能用。不管怎么说,这可能是自己逃脱的唯一机会,只能冒险一试。想定了,王强装做心眼活动的样子试探着问道:“要是我不愿意跟你到盛京去,你待怎样?”

    王彭神色一变,说道:“恐怕由不得大人,我劝大人不要做无谓之举,为了请大人赴盛京,我们已经备好了船只。”王彭说完伸手向后一指,王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岸停泊这一条海船,有几个船夫模样的人正在向这个方向而来,看来是接应王彭的人到了。

    王强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看来你们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我不去是不行了,这圆圆姑娘是我的红颜知己,不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自然是随大人同去盛京,我们保证不会伤害陈姑娘。”王彭说道。

    圆圆本来在惊慌失措之中,听到王强居然同意去投满清,还要将自己也带去,顿时气愤难当,一下推开王强怒声叫道:“我不去,我不会跟你去投满清,王强你居然如此没有骨气,我看错了你!”

    圆圆一闹,王彭自然分心去看她,王强就是在等这个机会,暗中将扇柄对准王彭,王彭正想动身去抓圆圆,王强猛的按动机簧,只听蓬的一声闷响,数十枚钢针尽数打在王彭身上,几年没用,这暗器居然没有失效。王彭惨叫一声向后跌倒,王强见暗算得逞,怕王彭反击,转身抓住圆圆就跑,跑出两步,听到后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王强停下来,扭头看到王彭正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口中发出怪叫声,看来暗器上涂的麻药还真是挺厉害的。远处接应王彭的几个人显然已经发现这里出了状况,正奔跑着冲过来,情况紧急,王强闪眼看到侍卫们骑的几匹马正栓在树上,王强拉着圆圆奔过去,解了缰绳,不由分说将圆圆扶上马鞍,然后自己也骑上去,抖动缰绳顺着大路朝南逃走。

    圆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晕了,一切听由王强摆布,跑出几里路才渐渐从慌乱迷惑中清醒过来,原来王强是假意同意去盛京,趁乱打伤了那个清廷奸细,正在带她逃跑,看来自己刚才又一次错怪了王强。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被王强两臂紧紧夹着,自己身子也紧紧的靠在王强怀里。她虽出身风尘,阅历甚多,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同男人靠的这么近,脸上不由一阵的发烧,心里竟是一阵的慌乱。

    王强策马狂奔,还不时的回头,见敌人并没有追上来,心里渐渐安定,他不敢大意,依旧打马奔跑,觉得离这个地方越远就越安全。一直跑了两个多时辰,天气已是越来越热,王强感到口干舌燥,那马也累的呼呼吐着粗气,王强看到不远处有一处村落,遂放缓了马步,朝村子的方向行进,打算休息一下,用过午饭以后再走。

    心情放松下来,王强才察觉自己原来一直紧紧的搂着圆圆,而圆圆乖乖靠在他的怀里,粉白的脖颈就暴露在自己的胸前,他心中一荡,忍不住在那脖颈上轻吻了一下,圆圆在马上颠簸了一路,迷迷糊糊的靠在王强怀里,此时察觉异样,清醒过来,发现马已经减下了速度,转头问道:“王公子,贼人没有追上来吗?我们这是要到哪去?”

    王强见圆圆没有察觉自己的轻薄举动,心中暗乐,答道:“看来我们是把贼人给甩开了,现在我们到前面那个村子去休整一下,用了午饭还得继续赶路,估计贼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圆圆察觉王强还在紧紧的搂着自己,心中大窘,不由的挣了一下身子,王强只好松开双臂,虚框着圆圆,不敢再有轻薄之举。不一会,两人到了村子里,这村子紧邻官道,往来客商很多,倒也有两家客栈,王强选了一家村口的客栈,让伙计赶紧做饭,并给自己的马喂水喂料。

    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节,往来的客商很少,王强和陈圆圆一对年轻男女同乘一骑到了这里,虽然样子狼狈,又化了妆,但二人气质风采还是与众不同,自然是引人注目,两人在大堂用饭,其他食客免不了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王强隐约听了,也不介意,只是抓紧吃饭。考虑到下一步接着南行,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落脚处,王强还让伙计给备好了一包干粮。

    用过饭,店老板过来结帐的时候,王强顺便问道:“店家,从这里向南最近的市镇是什么地方?”

    “回客官的话,从这里往南五十里是邬店镇。不过听说那里驻了大顺的军队,看来这一带很快就要打仗了,恕老汉多嘴,您要是小两口春游踏青的,最好还是赶紧回家去,遭了兵祸那可不是玩的。”店老板说完看了一眼陈圆圆。

    王强明白老板的意思,以圆圆这样出众的相貌,如果遇到乱军恐遭不测,他感激的冲店老板笑笑,圆圆却在为自己和王强被说成是小两口而脸上发烧,自己和王强年龄般配,又同乘一骑而来,也难怪别人会这么看。

    二人出了客栈,伙计把马牵过来,那马吃过了草料,又有了精神,见主人过来,不禁打着响鼻儿,欢快的踏动蹄子。

    两人都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上马,只好牵了马步行出村,圆圆小声问道:“王公子,要不咱们找一辆马车上路吧。”

    王强说道:“坐马车行走太慢,怕被贼人追上,还是骑马快些,不过还是要委屈你了。”

    圆圆想到还要被王强搂着走一路,不由脸上一红,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二人出村上马,顺着官道奔行,王强有意放慢了速度,两人走聊,圆圆想起早上误会了王强的事情,说道:“王公子,今天早上我又冤枉了你,望公子莫怪。”

    王强有意打趣的说道:“唉,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冤枉我这一回,反正好人总是被冤枉,我都惯了。”

    圆圆知道王强是在逗笑,也笑着说道:“你又哪里是好人了,看你说谎时那么郑重其是的,人家又哪里分辨的出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王强凑近圆圆耳轻声说道:“对敌人说的自然是假的,对你说的自然都是真的。尤其是我对你的心,可是一片赤诚,丝毫没有搀假。”

    王强的情话说得圆圆心中一荡,脸颊绯红,王强对她的情意她是心知肚明,猛的想起吴三桂对自己的绝情,伤心事被勾了起来,脸色变的刷白,沉默着不再搭话。

    王强看不见圆圆的神色,以为自己的话招惹了她,讨了个没趣儿,只好闭上嘴,打马加快了行程,走了两个时辰,遥遥的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市镇了。王强勒住马头停下来,对圆圆说道:“圆圆,前面的市镇应该就是邬店镇了,那里驻了大顺军,我们现在进去恐怕不行,我打算从这里拐到小路上去,绕过这个镇子,今晚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还说不好,搞不好我们要露宿在荒郊野岭。”

    圆圆

    现在对王强已经是绝对的信任,跟在王强身有一种塌实的感觉,于是说道:“一切都凭公子决断,圆圆凡事依从就是了。”

    王强不再多言,策马拐上一条岔道,奔邬店镇东南方向下去了。又走了一个时辰,王强看看天色渐晚,应该寻找落脚的地方了,可放眼望去,方圆数里竟不象有人烟的样子,王强从小路拐进了一个山坳,想在山里找个人家借宿,但转悠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只在林寻到一个猎人搭的简易的窝棚,王强到窝棚里查看,只见灶台、炊具齐全,只是木桌上落了厚厚的尘土,显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看看外面天色已暗,王强决定就在窝棚里凑合住一宿。

    王强和圆圆进了窝棚,简单打扫了灰尘,王强打来泉水,洗刷了锅灶,点火烧水,两人骑在马上奔跑了一天,都有些累了,现在终于安定下来,静静的坐在灶前,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照着两个人的脸,锅里的水已经开了,王强取出几快熟牛肉下到锅里煮着,并把几快面饼子掰碎了放到锅里,不一会儿,牛肉的香气就飘散出来,引得王强肚子呱呱直叫,王强笑道:“平日里山珍海味的吃的多了,这会儿倒觉得这牛肉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吃食。”

    圆圆笑道:“你这是饿的,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自己做吃食。”

    “这算什么呀,等明天我到河里去抓几条鱼来,咱们烤了吃,那才叫香呢。”王强说道。

    圆圆也饿了,被王强说的食欲也上来了,问道:“明天我们还要在这里吗?”

    王强笑道:“明天我们还得赶路,最好找个大一些的市镇雇了马车,这样可以舒服些,从这里往南应该是旅顺,我们可以从旅顺坐船到南方去。不过说心里话,有你陪在身,我倒真的想住在这里一辈子呢。”

    圆圆听王强又说疯话,不由脸红,笑着说道:“你只是说说罢了,你舍得外面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吗?再说还有你的那么多部下、还有你的夫人呢!”

    王强听了,正色说道:“圆圆,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为了你,我愿意把其他的一切都抛弃掉,什么地位、金钱统统不要,当然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是要的,最好能接到一起,归隐林泉,不再管那些俗事。”这是王强心中一直向往的生活,此情此景有感而发,说的确是真心的。

    圆圆听了,心里受用,可考虑到自己终归已经是嫁为人妻了,同王强有缘无份,不禁懊恼,只轻叹一声,不愿再说什么,心中却也对王强描述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二人闷头吃了饭,如何睡觉成了摆在二人面前的一个棘手问题,这个窝棚地方狭小,只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过夜,在那个时候是件十分尴尬的事情,如果传扬出去,男的倒没有什么,这女子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圆圆相信王强的为人,并且知道王强是个太监,并不担心王强会对她非礼,但心中依旧觉得同他同宿一室是件为难的事情,可她又实在不忍让王强在屋外去露宿,毕竟早春的夜晚还是很凉的。王强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他心里对圆圆爱的很深,不想对他有丝毫的伤害,想着如果自己留在屋里传扬出去对圆圆的名声不好,再说自己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让自己睡在圆圆这么个美人身不起一点坏念头是根本办不到的,还不如趁现在清醒的时候先躲开呢。想定了,王强打破沉默说道:“圆圆姑娘,时辰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就请歇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这屋子狭小,我到门口去睡,给你看门。”

    圆圆心中感动,很是不忍,踟躇着说道:“早春夜凉,公子还是在房里歇息吧,要不我们炳烛聊天,熬过这一晚就是了。”

    王强感激的看了一眼圆圆,轻声说道:“姑娘奔波了一日,肯定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我身体好,姑娘不必挂心。”说完,王强整理一些衣服,走出窝棚,在门口垫了一块草席,席地坐了,倚在门框上闭上了眼睛。圆圆见状,也不在矫情,在马上颠簸了一整天,她也确实是累极了,倒在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圆圆发现自己穿上了艳装,打扮成了光鲜漂亮的新娘子,她的夫君吴三桂也是一身的吉服,戴着状元的帽子,用一根红绸带牵着自己进了洞房,她自己既激动又羞涩,傻乎乎的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新婚之夜,就在这时,她身的新郎官忽然换成了凶神恶煞一般的刘宗敏,那刘宗敏光着膀子,眼里放着凶光,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她返身去寻找吴三桂,却发现吴三桂一身戎装站在门口,拦住了去路,一脸冷漠和不屑的表情,那刘宗敏一双大手已经抓住了她的双肩,圆圆吃疼,猛的想起只有王强才会舍命的救自己,口中不由高声呼叫:“王公子!王公子!快来救我!”

    王强在门口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听到圆圆的呼救声,激灵一下打个冷战,已是清醒了过来,他一跃而起,奔进房里,赶步到了床前,借着月光,只见圆圆一脸惊慌、痛苦的表情,显然是受了惊吓,他赶忙俯身,摇着圆圆的肩膀,口中叫着:“陈姑娘、陈姑娘,你醒醒,你怎么了?”

    圆圆被王强唤醒,才从噩梦中摆脱出来,一下扑到王强怀里,身子还在微微的发颤。王强猜想圆圆一定是做了恶梦,被吓着了,他用手轻抚圆圆的额头,打算安慰她,却发现圆圆的额头滚烫,显然是发了高热。原来,这陈圆圆锦衣玉食的日子惯了,身子娇贵,这些日子连日的奔波劳顿,加上遭到三桂绝情抛弃,心中抑郁,身体打熬不住,发起了高烧。王强见状,赶紧将圆圆放好,拎来一桶凉水,将手巾浸湿了,给圆圆擦拭降温,圆圆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察觉到自己身体染恙,看王强殷勤的照顾自己,想着这个公子对自己一心一意,心中满是感激和羞愧,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王强守在床,不时给圆圆更换毛巾,一直到天光放亮。

    圆圆生病,不能再赶路了,王强不懂医药,这附近没有人烟,也找不到大夫,王强只好安顿圆圆先在房里休息。干粮已经吃完了,王强必须得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他想起昨天打水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水潭里有鱼,倒是现成的美食,他到了水潭上,先将一把饼子的碎渣就近撒在水里,不一会儿工夫,潭里的鱼都被吸引到这来抢食,王强用扇子对准鱼群,扣动机簧,一簇钢针应声射到水中,鱼群一下被惊的四散,不一会儿,被射中的鱼被麻药迷翻,翻着肚皮飘到了水面,王强淌着水将鱼捞上来,一共有十几条,这一天的吃食算是有了。

    王强先浓浓的熬了一锅鱼汤盛在碗里喂圆圆喝了,这潭里的鱼味道鲜美,是大补之物,一碗鱼汤下肚,圆圆已经恢复了一丝生气,王强将灶里碳火掏出来,用铁签穿了整条鱼在碳火上烧烤,烤鱼的香气很快充满了房间,圆圆浑身无力,躺在床上看王强忙碌,心中涌起温馨的感觉,王强烤完了一条鱼,撒上调料,递给圆圆,圆圆被烤鱼的焦脆的香气勾起了食欲,也顾不得客气,接过来大口的吃起来,烤鱼身上的焦灰粘在唇,好象长了胡子一般。王强一接着烤鱼,一看着圆圆,见她狼吞虎咽的吃相也觉得好笑。

    两人在山里歇息了一日,陈圆圆身体已经转好,高热也退了。第二天,王强和圆圆接着上路,继续南行。两人经过这两日的独处,感情又亲近了许多,一路之上说说笑笑也不寂寞。

第九十四章 英雄聚

    走了一天,两人到了旅顺,这是一个临海的市镇,比较繁华,当地的官员已经挂印逃走,由于没有遭到兵祸,世面还算平静,二人找到一家旅店住下,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梳洗,忽听门外脚步纷乱,好象是很多人奔进了院子,紧接着房门咣当一下被推开,竟是炎家三兄弟闯了进来!

    三人看到王强,一齐跪倒在地,泣声说道:“教主!我们可找到你了!”“我们一路追下来见不到你的影子,怕你有了闪失!”“急死了!”

    王强见炎家兄弟为自己如此担心,心中感动,眼睛也湿润了,赶忙将三人一一扶起,在院子里的侍卫们见到王强,也一起跪倒行礼。王强觉得自己让这么多的弟兄着急受累,心中愧疚,又不好明言,感激的说道:“各位兄弟快快请起,王强让众家兄弟受累了。”

    众人见王强安然无恙,都是欣喜不已,纷纷起身,围在王强身侧,问长问短。因王强居住的是旅店,其他的住客见满院子都是拿着家伙的兵,又听说旁屋子住的是个什么大人,都吓的不敢出门,躲在屋里偷看。

    陈圆圆在旁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感动,觉得王强为了自己干冒如此大的风险,牵连那么多的兄弟,他对自己才是一片的真心。

    王强和炎家兄弟落座,相互叙说情况,原来,王强派去联络尚大勇的那个侍卫遇到了炎家兄弟,通报了王强去山海关的情况,炎家兄弟他们带着亲兵卫队赶赴山海关,却没有发现王强的踪迹,他们找到秦皇岛,打探到王强的行踪,同时发现了几个侍卫被害的情况,以为王强已经遭了不测,心急如焚,一路南下打探着追下来,由于王强和圆圆在山坳里耽搁了一天,所以他们反倒提前到达了旅顺。王强刚刚到了这里,炎家兄弟就得到消息,所以赶来相见。

    王强简要介绍了自己去山海关打算劝说吴三桂不要降清的经过,还将王彭是满清的奸细害死其他侍卫的事情详细说了,三兄弟听了都愤恨不已。

    他们正说的热闹,在门口守卫的亲兵来报,说是有一队骑兵向这里赶来,炎龙听了,以为是清廷的追兵到了,也不等王强下令,立即吩咐手下准备迎敌,这时候,站在房顶守卫的一名侍卫叫道:“禀王大人,是李刚将军到了!”

    王强闻听,顿时大喜,赶紧带着众人迎了出去,外面那队骑兵已经奔到近前,打头一人正是李刚,李刚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躬身给王强行礼说道:“李刚参见大人!”

    王强上前扶住李刚,两人相互打量着,迟迟没有说话,他们二人情同手足,肝胆相照,分别一年多以后再次相见,心中自然都很激动。

    这李刚也是得到讯息说王强在东北失踪,担心他有危险,遂带了一队士兵北上来寻,遇到了炎龙他们,约定分头寻找,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所以赶来相见。

    一干人寒暄见礼完毕,王强吩咐安排众人分拨用饭休整,他和李刚、炎家兄弟到房里说话,那陈圆圆见王强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手下,而且人人对他如此尊敬,心中惊诧不已,见王强他们进来,赶紧转身进了里间躲避。

    众人坐定,李刚抱拳冲王强说道:“大人,属下有一言相谏。”

    王强说道:“将军请讲。”

    “您此次脱离部众,冒险北行,实是凶险,甚为不妥,大人身系天下重任,职分所在,万万不可再任性自为。今后不管公事、私事全可委众位兄弟担当,不可再身处险地,让众家兄弟焦急。”李刚正色说道。

    王强知道李刚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将军说的对,我这次确实是卤莽了,牵累了这么多兄弟,今后自当留意。”他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有些得意,虽然冒了点险,但这陈圆圆却甘心留在了自己的身,还是值得的。

    接着,王强和李刚等人简要沟通了情况。就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外面又发生了不少大事。

    据李刚介绍,北京城破以后,太子在北京被周奎献给李自成,李自成念太子年幼,并未作恶,封其为赵王,将其软禁。史可法、马士英等人以“国不可一日无主”为由在南京拥立崇祯帝的从兄、福王朱由崧为帝,建元弘光,现弘光帝现已正式临朝,并发布旨意,要南方各省整军筹饷,沿长江布防,准备迎击大顺朝的军队。大顺军进京后,为筹集军饷,对原明朝官员索要赎金,逼勒甚紧,已经死了不少人。还有很多大顺朝的高官强占城中士绅官员的豪华府第,有的连人家的财物、妻女一并霸占,大顺军士兵对普通商户和百姓的侵扰事件也屡有发生,民怨不小。另外李自成已经发了讨吴檄文,要起兵攻打吴三桂。

    王强也简略

    介绍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李刚说道:“大人,吴三桂不愿放弃手中的兵权,而李自成也寸步不让,看来这里难免一战,结局如何还很难说,我们应该迅速南下,整顿军马,已备不测。”

    王强沉思片刻说道:“好!我们稍加休整立即南下,到武昌去整军,准备抗击清军。”

    第二天,王强率领部众乘船南下,到了山东境内弃船登岸,小山子和太平教山东分舵教众亲到码头迎接,亲人相见自然是分外亲热。考虑到形势紧迫,王强并没有在当地逗留,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队伍启程南行,山东分舵征集的两千名民团士兵也加入队伍。小山子派人将王强领兵开赴武昌的消息通知了沿途各地的分舵,各分舵也都聚集教众到界迎接。

    王强本就在朝野民间声望极高,这次又是复出后第一次公开露面,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沿途各地的官府见王强势大,也想把他当作未来的靠山,纷纷送礼巴结。各分舵派往武昌集中的民团士兵也先后加入到队伍中来,声势越来越大。

    那陈圆圆坐在马车里跟随王强一路南行,头一次见识到了王强的威势,心中疑惑:这王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到处都有他的部众,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那么多人给他下跪,就是皇上也就是这个排场了吧!她心中疑惑甚多,但众人中她只认识王强,而那王强事务繁忙,整天被众人围着,根本无暇关照她,这疑问也就存了一路。

    一个月后王强率众抵达武昌。

    武昌乃是华中重镇,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人口密集,地处长江和汉江的交汇处,水网密布,陆路四通八达,是长江中游最大的物资集散地和商业贸易中心,故有“九省通衢”之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考虑到国内局势的发展,几个月前,王强他们就决定将武昌作为下一步发展的根据地,并着手进行了准备。太平教的总部设在武昌城东洛珈山山脚下的一座城堡里,这里原先只是小山子修建的一座庄园,确定为总部以后,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将原来的山庄重新翻建加固,在四周修建了十几个大小不等的院落,在外围修建了城墙和敌楼,形成了一个城堡。在城堡的外围又修建了仓库、兵营、校场,再向外围则修建了一圈箭楼,俨然是将通州特区搬到了这里。

    王强领兵抵达武昌郊外,尚大勇、田精明以及塔山军校的学员们都赶来迎接。众人相互见礼问候,简要的沟通了情况,王强知道卢象升已领兵进驻武昌,丽妃、皇子和彩玲儿住在武昌城内的樱园里。王强心情急迫的想见到亲人,尤其想见到自己的儿子三皇子,于是吩咐众人先去总部安顿,自己带着尚大勇、田精明、李刚进城去拜见皇子和丽妃,顺便和卢象升商讨下一步的行止。

    临走时王强才想起陈圆圆还在队伍之中,考虑她的身份还不宜公开出来,遂叫过小山子,让他们带陈圆圆在附近找一清净之所先安顿下来。那小山子早就注意到王强沿途一直带着一个女伴男装之人,却不知她叫陈圆圆,觉得这是王强的私事,也不多言。

    在去武昌城的路上,尚大勇告诉王强,他们也是刚刚到达这里。原来,卢象升、尚大勇他们护卫着丽妃和三皇子从京城突围撤到山东境内以后,因为王强走失,所以停了下来等候,一着人四处打探,直到侍卫传达了王强的指令以后,才继续上路。那卢象升以钦命统军元帅和崇祯皇帝托孤之臣的身份自居,本打算带队伍到南京去,但尚大勇和丽妃却依王强的意思执意要到武昌去,卢象升无奈,只好率队到了这里,由于队伍中有女人和孩子,所带辎重也很多,一路走走停停,只比王强早到了两天。

    这樱园是武昌一位富豪的宅院,院内栽满樱花,且品种奇特,一到樱花盛开的季节,这里就成了武昌城内的一景。此次丽妃和皇子到了武昌,当地知府动员主人让了出来,作为丽妃她们居住的地方。丽妃此次出逃,身只跟了珠儿,倒是彩铃儿准备的早,把自己一家子的丫鬟、仆人都带了过来。那彩铃儿见丽妃孤单,又带着皇子,念及主仆情分,索性也将家安在樱园,一伺候着丽妃,一做了樱园的半个主子。

    王强一行到了樱园,那彩铃儿早眼巴巴的在门口候着,见王强好好的回来了,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也顾不得周众人在场,扑到王强怀里,鼻涕眼泪的好一通的缠绵,众人见他们夫妻情重,也是感慨,背过脸去不看。王强好容易哄住彩铃儿,才到了客厅等候丽妃传见,不一会儿,珠儿出来,说丽妃吩咐让王强单独晋见。

    珠儿带着王强到了里院,示意丽妃和皇子在堂屋,让他自己进去。王强一进门

    ,见丽妃正在屋内哄着儿子玩耍,丽妃见王强进来,并不说话,只深情望他一眼,然后下巴一点,将目光转到儿子身上,王强也转头去看儿子,只见那皇子正仰躺在丽妃身的地毯上,双手抱着一个大桃子,放在嘴啃着,两腿还不安份的上下踢腾着,那桃子汁多,顺着他嘴角淌到了脖子和胳膊上,样子甚是狼狈。

    王强自从知道三皇子是自己的儿子以后,就一直盼着能早日见到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经常会念想着儿子长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儿子,竟是这么一副顽皮模样。

    那皇子也看到了王强,虽然面生,却并不害怕,爬起来,顺手扔掉桃子,径直奔到王强身前,仰头好奇的打量着他。王强蹲下身,双手扶着儿子的小肩膀,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儿子,如今这孩子已经五岁,生的面白如玉,梳着朝天的抓阄,甚是可爱,那眉眼像极了自己,他心中激动,鼻子一酸,流下了两行热泪。也是父子天性使然,那皇子虽不知王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也油然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将身子一拧,已经倚在王强怀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着王强的脸,问道:“你怎么哭了,是你妈妈打你了吗?”

    “哦,没有,是我迷了眼了。”王强答着,眼泪却更多了。

    那孩子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呀?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没见过呀?”

    “我,我叫王强,不在宫里办差。”王强答道。

    “哦,那你是公公吗?”孩子问。

    “啊!这个,是!”王强没想到孩子会这么问,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噢!太好了,我要骑大马!”孩子高兴的拍着手跳起来。这孩子正是顽皮胡闹的年龄,他在宫中时有一大帮太监宫女整日陪着,热闹惯了,最爱骑在太监脖子上走路。这两天到了樱圆,每天只有丽妃和珠儿在身,甚觉憋闷,总是嚷嚷着要出去玩儿,一直被丽妃约束着,还被丽妃打了两次。如今看到王强这个太监来了,以为是派来伺候他的,自然欣喜着要骑大马了。

    王强与儿子初见,正在兴头上,自然也愿意和他亲近,而且他记得自己小时侯也特别喜欢骑在爸爸脖子上玩儿,他不禁张口在孩子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起身,双手把孩子提起来,架在自己脖子上,在屋里来回走动,那孩子兴高采烈的叫着:“噢,骑大马喽,驾、驾!”

    丽妃坐在软垫上,微笑着看着他们父子在那里胡闹,也不阻止。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她的内心里一直盼望着这么一天,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让她简直难以置信。如今崇祯已死,她也从暗无天日的宫中解脱了出来,她希望自己能永远陪在王强身,象一个普通的女人守在丈夫身那样,什么贵妃的身份、主子的威仪全都不要,能做个真正的女人就足够了。

    丽妃正出神的遐想着,只听王强哎呀一声,抬眼一看,只见王强的脖子上水淋淋的,衣服的前襟、后背也湿了一片,王强攒眉拧目的难受着,儿子则一脸得意的坏笑。原来是这孩子使坏,在王强脖子上尿了一泡尿。丽妃见孩子太过胡闹,赶紧起身,将儿子抱下来,顺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口中骂道:“孽障,怎么可以如此胡闹!”

    那孩子吃疼,哇的哭了出来,王强在旁心疼道:“孩子还小,你打他干吗?”

    丽妃一用毛巾给王强擦拭,一嗔怪着说道:“这孩子如此顽皮,你不说替我管教他,反而护着,这将来可怎么得了,有你这么当------”说了一半,丽妃想到孩子在旁,怕他到处去学舌,赶紧收住了。

    珠儿在院子里听皇子哭,知道是又遭了丽妃的责打,赶忙进屋,将皇子哄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丽妃和王强,二人虽有主仆名分,却也有恩爱之情,一时默默相对无语。半晌,王强问道:“娘娘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吗?”

    丽妃说道:“我又能有什么主意,只想好好的把我们的儿子养大,这孩子太过顽皮,我也不指望他去继承什么皇位,那本不是什么好差使,能这样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好。如今这世道太乱,倒是你要多加小心,好好谋划才是。”

    王强点头说道:“是呀,天下已然大乱,我打算组建军队,驱逐敌寇,平定天下,让老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带上儿子,找一个清净之所,耕田织布过我们的小日子去。”

    丽妃听了,心生向往,说道:“我盼着那天早一点儿来呢。”说完依偎到王强怀里,两人温存了一会儿,王强想到自己刚到此地,事务繁多,所以同丽妃告别,回到了大堂。

第九十五章 筹谋天下

    李刚等众人见王强衣襟湿着,样子狼狈,问及原由,王强说是少主子非要骑马,又在自己脖子上尿了尿的事情,众人听了,一齐大笑。

    王强本想在樱园和卢象升、尚大勇他们几个人会议,商讨下一步的事情,他见卢象升还没到,遂问道:“卢大人怎么还没到?”

    尚大勇闷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但卢大人说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过来。”

    “哦?”王强疑惑道。那卢象升是钦命的统军大帅,直隶总督,官居一品,品级比王强、尚大勇等人都高,原没有来见王强的礼,但是王强当初救过卢象升的命,关系亲厚,这次又是一起合作,联手救出了皇子和丽妃,应该更加的亲密才对。王强见卢象升没有去迎接自己,以为他是公务缠身没有空,并未在意,可府衙与樱园近在咫尺,却推脱不来,那就一定是有问题了。

    “这小子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王强自语道。他起身说道:“他既然忙,那我们去找他。”

    尚大勇不服气道:“干吗我们去见他,他即如此托大,我们索性不管他,让他一个人到南京去算了。”

    王强笑笑,说道:“如今大敌当前,不可内乱。”说完带着众人骑马赶赴府衙去见卢象升。

    卢象升此事正在书房里饮茶。他是有意不去见王强,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有顾虑。他为人梗直,对明廷尚有余忠,又受崇祯托孤之重任,所以一门心思要保护好幼主,光复大明江山。从京城突围以后,他本打算按照崇祯的遗命,保护丽妃母子到南京去,依托南京小朝廷抵御李自成。不想那尚大勇、田精明等人却执意要按照王强的指令行事,连那丽妃也随着王强的意思,他考虑当时的情势,只好带队到了武昌。可到了武昌以后,他才发现,这里已是王强的天下了,太平教在这里聚集了数万的民团,修建了城堡,囤积了大量的物资、粮草,看来已经在此经营了很长的时间。他开始心存疑虑,紧接着,他又接到探报,说王强率领上万人马开赴武昌,沿途教众百姓对他行跪拜之礼,他的疑虑就更深了,这王强俨然以人主自居,他到底要干什么?是要自立为王还是要拥立新主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以他如此强盛的势力,皇子他们孤儿寡母如何是对手?凭自己手里这不足一万的山西营也根本制不住他。

    卢象升在那里思虑着,门口亲兵来报,说王强前来拜见。卢象升缓缓说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只听王强在门口大声说道:“草民王强参见钦命大元帅。”当初王强和卢象升曾经因为见面时的礼节问题闹过别扭,所以这次王强为了团结的大局,居然以平民身份,报名晋见卢象升。

    那卢象升见王强如此谦下,心觉不安,刚想起身迎接,又赶紧坐下了,心道:“我别中了这小子的圈套,我倒要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他坐在那里不动,沉声说道:“进来吧。”

    “谢大帅!”王强说着进了屋里。

    卢象升抬眼看了王强一眼,淡淡说道:“王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坐吧。”

    “谢大帅。”王强索性孙子装到底,坐下后看着卢象升,一副恭敬胆怯的神态。

    卢象升知道王强是个脾气上来天王老子都不认的主儿,不知道今天为何如此恭谨,于是笑道:“呵呵,我说王大人,咱们同朝为官,不必这么拘礼,你如今势力强盛,我一个小小的亡国之臣哪里当得起你如此的恭敬呀,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了卢象升的话,王强依稀明白了这卢象升为什么如此冷淡的原由。他抱拳笑道:“嘿嘿,我说大帅,要是论交情,我们不必这么客气,要是论官职,那您是大元帅,我是一个致休的官员,当然得恭敬一点儿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说事情,其实也没什么,您是大元帅,这朝廷大事自然是您做主,与我这草民无关,不过呢,贵妃娘娘是我的旧主子,我想问问大帅下一步打算如何安置娘娘和三皇子。”

    卢象升不满的说道:“如何安置娘娘和三皇子我说了能算吗?我当初拟按照先皇遗命,保护皇子到南京去,可是尚大勇他们根本不听我的,他们都是你的人,唯你命是从,这里恐怕已经不是我做主了吧。”

    王强说道:“没错,到武昌来确实是我的主意。不过您当初要是护送三皇子去了南京,那这的后果您想过吗?”

    卢象升说道:“后果?还能有什么后果!先皇有遗命,一旦城破,就让我护送皇子去南京,如今太子被李自成软禁,显然无望继承大统,所以三皇子理应继承皇位,我自当拥立少主登基继位。”

    王强

    说道:“现今南京小朝廷已经拥立福王朱由崧为帝,你护送三皇子前去,那他怎么办呢?再说,这太子虽被软禁,但并没有死,如果太子也到了南京又怎么办呢?”

    卢象升说道:“此先皇遗命,天下皆知,朱由崧为帝只是权宜之计,三皇子去了,那朱由崧理当让位。至于这太子到了南京吗,这多少有些不可能吧?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强说道:“如果南京那真的承认先皇的遗命,那么早就应该四处打探太子和皇子的消息,我们沿途护送皇子到了武昌,动静不小,他们不应该不知道,那他们为什么至今不来迎接皇子呢?”

    “这个------” 卢象升一向讨厌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所以想问题比较单纯,现经王强提醒,也一下想通了,一拍脑门说道:“噢,我明白了。定是那朱由崧舍不得到手的皇位,小朝廷那些大臣也舍不得拥立新皇的功勋和现在的地位,所以他们不希望三皇子前去继位。”

    “大人明鉴。如果我们贸然送皇子去南京,搞不好就由于争位成了内讧的局面。如今大敌当前,天下本已大乱,如果我们内部再搞分裂,恐被敌人所逞,到头来谁也落不了好去。再说太子毕竟还在,局势不明,就是到了南京也不宜拥主自立。”王强说道。

    卢象升点头认同,暗自佩服王强心思缜密,遂问道。“既如此,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王强说道:“据我得到的情况,李自成和吴三桂很快要在山海关开战,此战不论胜负如何,最终得利的将是关外的满清,我估计清军肯定会借势南下,逐鹿中原,占我大明江山,所以我们未来的主要敌人不是李自成,而是满清。我聚集教众是全为抵抗清军的入侵,我想以武昌为依托,做好准备,一旦清军入侵,就起兵抗之。届时自然还要和大人联手。”

    卢象升听了王强的分析,将信将疑,心道:“李自成拥兵百万,已经占据了大明的半壁江山,他反倒不是主要的敌人,这也有点悬了。不管怎么说,看来王强倒没有弑主自立的心,我却是冤枉他了。”想到这儿,卢象升起身冲王强一揖说道:“王大人一片忠忱之心,在下佩服,我愿同大人携手同心,扶保幼主,光复我大明江山。刚才在下心存误解,对大人多有怠慢,还望大人海涵。”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刚才是心里疑我,才如此托大,我如果还向上回那样倨傲,我们岂不是又要闹崩了吗。”王强笑道。

    “哈哈哈哈,你我二人是战场上结下的生死交情,是卢某小性儿,让大人见笑了。” 卢象升自嘲的说道。

    二人误解消除,开始认真的商讨下一步的对策,王强通报了吴三桂在东北的情况,两人商议后决定:第一、派人到南京通报皇子的情况,试探南京方面的态度。第二、卢象升领兵驻扎在武昌城内,王强领民团驻城外,抓紧练兵,准备应变。第三、向南京朝廷请旨,将李刚带领的青州守军调防到武昌,划归到卢象升的麾下。第四、严密关注国内局势变化,双方互通情报,一旦有敌军来袭,双方统一行动。

    商议完了,王强带领尚大勇等人,出了武昌城,返回太平教总部。

    王强进驻总部城堡,召集尚大勇、田精明、顾炎武、冷锋、小山子等人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王强说道:“各位,我这次去东北,了解到吴三桂同李自成很快会有一场争斗,不管结果如何,满清从中渔利是肯定的,清军入侵中原很快将成为事实。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做好抗清的准备,同时要尽可能的团结国内各派势力共同抗清。”

    王强托梦说出的预言一件件成为现实,所以众人对王强的判断都深信不疑。

    尚大勇说道:“大人,我等都是您的部属,该怎么做尽管吩咐,我等必当遵从。”

    顾炎武说道:“大人,我太平教的势力越来越大,一旦满清入侵我们就可以公开打出旗号,不过要号令天下的教众,需要有一个名义。属下认为,大人的威望足以号令各地的民众,应该以太平教教主的身份号令天下,聚集抗清的力量。”

    “对,以朝廷的封号号令天下难以服众,毕竟朝廷一直不得人心,以教主身份更妥当些。”田精明说道。

    王强点头说道:“就依众人之议,一旦清军入侵,我就以教主的身份公开起兵抗清。”

    众人听王强答应担任教主,都起身跪倒行礼。

    王强一一将众人搀扶起来,说道:“各位,王强不过是个年轻小子,无德无能,当这个教主也是勉为其难,今后还要各位帮衬。另外,我们都是生死的弟兄,共谋大

    业,不必讲什么尊卑礼数,今后见面不必行跪拜之礼。”众人之中只有王强有足够的威望和能力担任教主之位,他如此谦虚一下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尚大勇说道:“现在各地聚集来的教众已经有五万人,现在需要抓紧整编训练,该如何安排还请教主定夺。”

    王强沉吟说道:“我们可以组建太平军,按照我们民团的规制,太平军每十人为一小队,每百人为一中队,每千人为一团,每万人为一师,每十万人为一军,三个军为一军团。团以上单位设军事主官一名,副主官一名,参军一名。”

    王强对自己势力的组织机构已经有了全盘的设想,借着这个机会他顺便阐述了出来:“我打算按照政教合一的方式才建立我们的管理体系,成立了内阁,李刚、老尚、老田、顾先生、冷锋为内阁成员,老尚管军事作战、老田管财政、顾先生管官吏和太平教的发展、冷锋管部队的整编和训练、李刚暂时在卢象升手下掌握军队,先不安排职份,小山子管太平教的内务。你们几人下面可以各设一个部门,再任命各部尚书。”王强的组阁思路是仿照了朝廷的建制,众人都很清楚,并无疑义。

    田精明说道:“启禀教主,现在我们在武昌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但是我们没有正项的粮饷来源,将来部队扩大,我们坐吃山空,早晚是支撑不住的,此条还请教主考虑。”

    这的确是太平军面临的最大的问题,王强思虑半晌说道:“我们可以用手头的银钱先开办一些生意,同时我们争取向朝廷讨要一些军饷,将来我们自己打下的地方可以自行征税。总之要多方想办法才行。”

    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众人散去,小山子留了下来,悄声说道:“禀教主,您白天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哦?”王强昏头涨脑的已经忘了交代给他什么事情。

    “您从东北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我已经安排在后山上的一个小院里了,那儿环境清幽,周有士兵把守,很安全,离这里也很近。”小山子说道。

    “噢。”王强想起了让小山子安顿陈圆圆的事情。他开了半天的会正想出去过过风儿,于是说道:“咱们看看去。”

    “是,属下给您带路。”小山子说道。

    两人出了城堡的后门,顺着山间小路往山上走,炎龙负责当晚值班,也带了几个侍卫跟着。一行人走到一处缓坡上,小山子指着前面不远处林中的一个小院说道:“那个姑娘就住在那里。我给她找了两个丫鬟伺候,院子四周还有亲兵护卫。只是屋里的陈设过于简陋了一些。”

    王强满意的点头说道:“好,这地方不错,明天你再给她配些家什,最好给她找一部琴。以后就由你多关照她吧。”

    “属下遵命。”小山子答道。

    王强望着圆圆居住的小院,那里还依稀透出一丝光亮,看来她还没有睡。想着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冒着天大的风险,终于将自己的心上人带回到了身,今后可以无拘无束谈诗论文,朝夕相伴,王强心中涌起一股温馨的感觉。已经是夜深了,王强不想去打搅圆圆,日子长呢,有的是时间。

    王强转身登上一处高坡,拣草丛柔软的地方坐了下来,天上繁星点点,草丛中不时传来昆虫的鸣叫声,衬托着四周的静谧。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圆明园的残桓断壁,大水法,一个四处游荡的小混混;架子车、高高箩起的粪桶、杂役小太监;出使苏州、杀官放粮,威风凛凛的大钦差;大市场、民团、专办大臣;光膀子杀敌、用计退兵,诈伤昏迷,四省总监军;从崇祯十一年到现在已经整整六年了,在这六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自己的人生也变得如此多彩和离奇,自己好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着,一步步前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历史发展的风口浪尖上。

    王强俯瞰着不远处的总部基地,心中顿生一股豪气,在这暗夜里,点点的火把、灯光勾勒出了基地的轮廓,在那里驻扎着五万多名教众,仓库里是堆积如山的物资粮草。尚大勇、李刚、田精明、顾炎武、冷锋、小山子、炎氏兄弟以及那么多军校的学员都对自己忠心耿耿,这就是六年来自己的收获,有了这些,自己下一步称雄天下将没有人可以阻挡。

    王强忽然想起了自己编的那个顺口溜:“------天下大乱,百姓遭殃,天降神主,义帜高张,驱除外辱,定国安邦,太平盛世,万民吉祥!” 他默默的念诵着:“天降神主,谁是神主?我就是老天爷安排到这个世上,来拯救万民,创太平盛世的神主!我既然来了,历史就将因我而改变!”

第九十六章 满清入关

    第五章 山河变高张救国帜

    弘光元年(崇祯十七年)五月,世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东北的山海关。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规模空前的决斗。吴三桂得到了满清的支持,悍然拒绝了李自成的最后通牒,李自成占领北京以后,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御驾亲征,亲自统带马步兵十五万人,杀奔山海关。吴三桂则针锋相对,发布了讨贼檄文,号称要给崇祯皇帝报仇,全军歃血为盟,摆开了决一死战的架式。李自成长期流动作战,擅攻,吴三桂则守疆多年,擅守,一个兵力强盛,一个城坚炮利,谁胜谁败很难预料。

    五月十八日,李自成统帅大军抵达山海关前,两军在一片石地区展开了生死的搏杀,山海关被战争的硝烟笼罩着。半个月后,硝烟散去,战争的结果让世人大吃一惊。就在李自成和吴三桂两军杀的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伏兵四出,十万满清八旗劲旅席卷而来,山海关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顺军惨败,溃退回京城,吴三桂的兵力折损大半,也失去了和别人讨价还价的筹码,最终在战场上笑傲的竟是满清。

    多尔衮终于撕下了和善的面具,挥军进占山海关,此时的吴三桂已经穷途末路,万般无奈之下,最终投降了满清,清廷封吴三桂为平西王,世袭罔替,多尔衮同他击掌为誓永不相负,吴三桂自此死心塌地的成了清廷的走狗。

    东北硝烟散尽,满清尽谴满汉八旗三十万大军进击京师,拉开了一统天下,问鼎江山的序幕,中原的局势自此为之一变。

    “明有叛将,引清犯疆”王强的预言再次成为事实,太平教正式树起抗清义旗的时候到了。

    五月底的一天,王强召集太平教的首领开会分析局势,研究对策。通过一天的会议,他们制定了“内蓄实力、外结强援”的八字方针,决定:

    第一、正式将民团改编成太平军,以武昌为太平军大本营,命令各地分舵公开打出抗清的旗号,招兵买马,组建太平军的地方武装,抗御清军。

    第二、团结和动员国内各派势力一致对外,共同抗清,谴使同李自成、张献忠以及各省的督抚会晤,申明太平教抗清的主张,争取太平教在各地的发展空间。

    第三、利用太平教在各地的势力向老百姓宣传太平教的主张,广泛发展教众,争取民众的支持。

    第四、在云南昆明建设太平军的后方基地,主要任务是培养人才、筹划军需。派田精明亲自到云南去主持后方基地的建设,并负责粮饷的筹集。

    与此同时,在武昌城中,卢象升也接到南明朝廷的旨意,任命他为华中四省明军的都指挥使,命他整军抗御闯匪。同时,南明朝廷封三皇子为桂王,属地云南。南明钦使表示,他们只认太子,只有太子去了南京才肯让出皇位。

    卢象升一直以崇祯的托孤之臣自居,一门心思要拥立崇祯的儿子为帝,可如今的情势让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如果起兵拥立三皇子,那就面临这同南明朝廷决裂。满清入侵,中原局势大乱,自己这么一来,国内局势就更乱了,大明江山愈加难保。如果遵从南明朝廷的旨意,那就等于承认了弘光帝的地位,将来再想拥立新帝可就难了。他本擅长统军,不喜政治,遇到这种难题自然难以决夺,思前想后,他决定去向王强讨教,满清入侵和南明朝廷不肯让位的事情都被他言中了,此人如今势大,不管是起兵拥立新主,还是整军恢复失地都需要借助他的力量。

    在去太平教总舵的路上,卢象升琢磨着王强这个人。他佩服王强对天下大势的判断能力,也信服王强的为人和才能。此人自出道以来,剑走偏锋,奇招叠出,从不循规蹈矩,每每行到险处都能化险为夷,似有天助。受伤后在东北养病两年,却悄没声的创出一个太平教,转眼之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势力,连尚大勇、李刚这样的明军勇将都死心塌地的追随他。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近来他还听到很多关于王强的

    传言,有的说王强是上天派来人间救世的神主,有的说王强根本就不是太监,有的说王强通幽会神,能预知未来------,这些传言更加让这个小太监显得高深莫测。他原本还打算借着自己托孤大臣的地位将王强收归己用,不想原属于明军旧部的李刚、尚大勇反倒投到了王强的麾下。想到这些,卢象升竟有点嫉妒这个小太监。

    王强在会客室里接待卢象升。

    寒暄过后,卢象升打算先试探王强的底细,于是说道:“如今满清入侵,果然未出大人的预料,大人年纪轻轻,却对天下大势判断的如此准确,真让卢某佩服。据说大人一年多前就已经料到了此事,真是神奇呀。”

    “嘿嘿,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在东北与清军交战,后又出使清廷,见识了满清的实力和清主的野心,因此断定他们肯定会侵我中原,只是没料到竟这么快。”王强敷衍说道。

    “这么说,你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卢象升问道。

    “不错,我当时料到此节,却又担心皇上疑我,所以只好诈伤,暗中继续抗清的力量。没办法,都是给逼出来的。”王强坦然说道。

    卢象升叹了口气,觉得王强的做法虽属欺君,却也是当时最好的选择,遂说道:“大人一番苦心卢某佩服。不过你刚才的分析,我却有一点不明,这李自成拥兵百万,占据数省,凭他一人之力当能击退满清,难道满清真的能威胁到我江南数省吗?”

    王强说道:“这李自成孤傲自大,目光短浅,非人主气象,他能有今天的势力,不过凭着其勇武,也是我朝气数将尽。他虽占据数省,但只是占,而不是治,百姓虽拥护他,却不是忠诚他。他麾下虽有百万之兵,却大多是乌合之众,是降兵和临时加入的贫民组成,缺乏训练,真正能作战的部队不足一半,而清军却是厉兵秣马准备多年,加上汉军和蒙古的联军,兵力实际在李自成之上。所以,清军很可能打败李自成,占据中原,进而挥师南下,占我整个大明江山。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抓紧练兵,准备御敌。另外,我还打算同李自成联手,共同抗御清军。”

    卢象升沉思片刻,点头说道:“王大人言之有理,不过那李自成破我国都,逼死先帝,是我大明的死敌,同他联手,恐怕不行吧,南京朝廷也不会答应。再说,让满清和李自成拼得两败俱伤,我们不正好可以收复失地,光复大明吗?”

    王强笑笑说道:“从军事上说,大人的提议不错。但这样一来,中原百姓就会落入满清铁蹄之下,惨遭杀戮和凌辱,这却是我不忍见到的。再说,一旦满清击败李自成统一中原,站稳了脚跟,恐怕我们再想收复就难了。”

    卢象升钦服的说道:“没想到大人还有悯天怜民之心,我却没有想到这一层。惭愧!”

    王强慨然说道:“我太平教的宗旨就是济世安民,自然以民生为要务。不过我猜南明朝廷可能不会这么想,我们以明廷的名义同李自成合作自然是不行,李自成也不会答应,但太平教不受朝廷管束,所以可以和李自成联手抗敌,我打算以太平教的名义在各地起兵反清,此事却不必同朝廷言明。”

    卢象升听王强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投靠明廷,也摆明了和自己是处在对等的地位上,不过王强济世安民的主张他还是赞同的。

    弄清楚了王强的意图,卢象升安心了,于是说道:“朝廷的钦差前日到了武昌,果然如你所料,他们只认太子,不认三皇子,只封三皇子为桂王,属地云南。还委任我为华中地区明军的都指挥使,命我整军抗御闯匪。我该何去何从,一时没有定见,还请王大人开解。”

    王强已经知道了卢象升受封的消息,事先想好了说辞,他冷笑一声说道:“哼哼,别说三皇子,就是太子去了南京他们也未必认!不过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如果我们自己争起来,只会让满清得利,我觉得现在还是得一致对外

    ,我们自己内部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再说局势怎么发展现在还是未知数,等等看也好。所以我的意见不如就接受南明朝廷的旨意,先壮大实力再说,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卢象升叹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初来此地,要整军和管理地方困难也是颇多,手中可用之人甚少,想整军抗匪也没有那么容易呀,你那里人才济济,还望能帮衬一些呀。”他考虑自己整军需要助手,想将李刚、尚大勇他们这些明廷旧将收到麾下。

    王强听出了卢象升的意思,打着哈哈说道:“哈哈,我与大帅是莫逆之交,协助大帅责无旁贷呀。现在我太平教也在编练新军,起而抗清,到时候我、李刚、尚大勇都会听从大人的调遣,就向当初在特区那次一样,我们几人联手,定然是战无不胜啊。”

    卢象升见王强不肯松口,也觉无奈。王强忽然想起了张晓东,于是说道:“大人手下缺人也不可不虑,尤其是地方上的官员如果不能鼎立相助,筹粮助饷,想要整军也难。要说擅长治理地方的人才我倒知道一人,现任苏州知府张晓东擅长经济,在当地民望很好,我当初去苏州筹粮,有些交道,要是将此人调任湖北不知大人是否合意。”

    卢象升说道:“此人我也有所耳闻,是个能吏,我今天就给朝廷上表,调他来任这湖北巡抚。”

    “还有一人,原是通州的县令,叫张浩,当初我在特区之时与我配合甚好,是个人才,此次京城陷落,他也随队到了这里,现在赋闲,可以一用。”王强说道。

    “哦,那我倒要见见,如果合用,就委了武昌的知府。” 卢象升说道。

    王强不动声色的已经将两名关系亲近之人安插好了,见卢象升并不疑心,接着说道:“我当初在东北办学校倒是培养了一些人才,只是都很年轻,缺乏历练,可以选一些出来,由大人亲自考较,量才任用。”

    “好!有多少人你尽管荐来,我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下地方,不然将来这仗就没法打。” 卢象升喜道。

    王强担心的说道:“大帅骤然安排这么多官职的调整,朝廷能答应吗?”

    卢象升傲然说道:“他们既然要我整军御敌,让我督管几省地方,就必须委我以全权,四省的官吏任免和税赋的支用就得我说了算,不然我就不认他这个小朝廷!”

    王强觉得南明朝廷刚刚成立,正是急于安抚地方,收买明廷遗臣,卢象升以抗命相要挟,这南明朝廷八成得顺着,不如就这个机会多要一些权利出来。他考虑到太平教在云南要建立基地,而且丽妃和儿子也要到云南去,觉得云南巡抚如果能安排自己人最为有利,于是说道:“还有一事请大帅思之,此次朝廷将三皇子发往云南永驻,我担心日子久了,皇子在那里会受委屈,不如将这云南巡抚一职安排我们的人,这样才能确保皇子的周全。”

    “大人所虑极是,我也正有这个担心。朝廷一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保不齐将来会对三皇子不利,不知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反正我去同朝廷力争,不安排我们的人,那皇子就留在这里,不到云南去。” 卢象升说道。

    “恩,大帅觉得田精明如何?他原是以吏部侍郎衔掌管特区市场和钱庄,擅长经济之道,为人忠厚,处世老练,大人觉得如何?”王强说道。

    “好!就是老田。此人当初给我前线供应军需从未迟缓,为官清廉自守,正合我意。” 卢象升高兴的说道。

    ------

    两人一番密议,各有所得,尽欢而散。

    南明朝廷为了笼络卢象升,全盘接受了他关于湖北巡抚、云南巡抚人选的提议,几天后,朝廷旨意下,调任张晓东为湖北巡抚,任命田精明为云南巡抚。在这几天里,王强也根据形势的变化,进行了周密的筹划,他要将云南建成自己的根据地,太平教势力发展的大本营。

第九十七章 故人重逢1

    在王强他们积极筹备的时候,国内局势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李自成从山海关败退回到京城,精锐尽失,自觉靠京城的守军无法抵挡满清三十万铁骑的进攻,遂决定撤回陕西老巢,重新整军反击,临走的时候在李自成在武英殿正式登基称帝,过了一把皇帝瘾,第二天大顺军带着从京里抢夺的财物向山西方向撤去。临行前,李自成下令杀了吴襄全家三十八口。多尔衮统率大军以吴三桂为先锋,打着为崇祯皇帝复仇的旗号进入北京,当大明的那些遗老遗少们欢天喜地的以为大明朝复辟了的时候,大清朝的顺治皇帝已经在太和殿登基做了皇帝,满清也正式宣布将首都迁到了京城。国人这才如梦方醒,原来是靼子把北京给占了!吴三桂引清入关,卖国投敌的嘴脸也正式暴露在世人面前。清军并没有在京城停下脚步,清军分为两路,多尔衮会同吴三桂为北路,进军山西,一路追杀李自成,多铎带汉王耿精忠为南路进军河南,从侧翼包抄李自成。两军在山西、河南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王强和尚大勇等人分析国内的局势以后,一谴使赴山西会晤李自成,表明太平军同他联手抗清的诚意,另一同卢象升商议派兵进军襄阳,阻住清军南下的通路,并随时准备进入河南抗击清军。

    这年六月,卢象升带湖北守军一万人、尚大勇、李刚各带领太平军两万人开赴襄阳,王强留守武昌总舵。

    大军开拔,田精明、李刚、尚大勇他们相继离开,总舵一下子清净了下来,王强一时还有点不适应。他每天处理完教中事务,偶尔会忙里偷闲到后山上去找陈圆圆聊聊天,听听曲儿,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和圆圆之间隔着一层什么,在一起总是客客气气,反不象原来那样自在随性。圆圆已经知道吴三桂降清的事情,自然彻底绝望了,两人在一起时也都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这一天王强处理完公事,甚觉无聊,一个人坐在案前发呆,想着送走丽妃和彩铃儿她们以后身连一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了,连那个俪儿也走了,心里不免有些怅怅的。想起俪儿,王强不由得心动,这丫头柔弱乖巧,一向顺着自己,由着自己任性胡为,也不恼怒,当初在特区府里只是碍着有彩铃儿看着竟然没有得手,现在还觉得有点遗憾,要是俪儿现在能在身伺候就好了。他正在想入非非的发愣,忽听耳有人轻声说话:“俪儿给老爷请安。”

    他激灵一下子回过神来,居然看到俪儿正怯怯的立在面前,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揉揉眼睛,再看,没错,眼前就是他正在心里念叨的俪儿,他惊喜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上前一把搂住俪儿的肩膀,说道:“俪儿,真是你呀?我正心里念叨你呢,可巧的你就来了。”

    那俪儿轻轻晃动肩膀,挣扎一下,脸羞得通红,柔声说道:“尽瞎说,俪儿只是个丫鬟,算什么位份儿上的呀,老爷哪会想我。”

    王强最喜欢俪儿这等柔顺害羞的样子,顺势将俪儿揽在怀里,做了个嘴儿,坏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没想到还真把你给想来了。”

    俪儿羞红着脸,双手挡在胸前,声音微微发颤说道:“老爷快松手,太太看见了可不得了。”

    “太太看不见的,她们已经启程去云南了,这里是我的天下,没人管咱们。怎么你不知道吗?”王强说,一只手还不规矩分开俪儿的双手胡乱抚摩着。

    俪儿娇羞说道:“我前几天病了,在一个亲戚家修养,今日回府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屋空,以为太太是搬到了这里,这才找了来,不想已经走了。即如此,俪儿赶上去就是了。”说完挣扎着就要脱身。

    王强欲--火已被勾起,如何容得她逃脱,一把将俪儿抱起,色咪咪说道:“你即来了,哪里还能放你走,再说我这里原也需要人照顾,你就留在我身伺候吧。”

    那俪儿瞪着两眼盯着王强,傻傻的说道:“老爷,这事夫人早晚知道,恐不容我,再说我还是一个姑娘家,你如要了我,将来可不能相弃。”这话的意思竟是认了。

    王强此时已时色迷心窍,哪里还管什么其他,抱着俪儿大步进了里间的卧房,那俪儿却如同醉了一般,迷迷糊糊全然没有了抵挡,任那王强挥戈猛进,肆虐了一番。直到事闭,王强见到床单之上红樱点点,怜惜的把俪儿搂在胸前,信誓旦旦一通柔声安抚,那俪儿也就铁了心自此随了王强。

    这段日子王强过的比较舒心,他金屋藏娇,收了俪儿,那俪儿性情柔顺,一切由着他的性子,不似彩铃儿那样饶舌多事,让他尽逞大男人的威风,俪儿一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一帮他整理文书信件,细致周到,体贴入微,王强甚是满意,他如今已经完全自立,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大男人三妻四妾本就他心中向往之事,他打算将来要给俪儿一个名分,反正木已成舟,谅那彩铃儿也说不出什么。

    太平教的势力也在不断的壮大,田精明护送皇子和贵妃到云南赴任,又带着大批的人马,加上太平教在云南的分舵本已有些基础,所以一到任上就很快站住了脚,当地原有各方势力无不臣服,冷锋配合他很快将云南各地的守军进行了整顿,通过官员调职、队伍调防等手段,将全省的兵权基本掌握在太平教的手中,为下一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太平教在各地的势力发展很快,太平教本就打着抗清的旗号,如今满清入侵已成事实,太平教的宗旨也已经深入人心,各个分舵都在积极发展教众,组建太平军,北

    方各省的太平军就地开展抵抗清军的行动,南方各省则积极筹措粮饷和兵员输送到武昌总舵。天平教已经成为国内各方势力都不敢小觑的一股重要力量。

    国内局势越来越复杂,教内事务越来越繁忙,王强渐渐的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年轻阅历少,没有独立主政的经验,历史机缘巧合的把他推到了现在这个高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以前虽然很漂亮的做成过几件军国要务,但都是仗着崇祯的势力和自己的小聪明;他由于知道历史发展的进程,能大概预示历史发展的事件,但并不真正具备对大局分析和把控的能力。如今真的将统揽全局的一大摊子事情压在他的肩膀上,他就吃不消了,王强整天被一大堆政务包围着,弄的昏头涨脑,苦不堪言,慢慢体会到当初崇祯皇帝起早贪黑理政的艰辛,也渐渐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能力的局限。他清楚自己不是主持大局的料,当不了太平教这个家,长此下去,早晚会因为自己的失误给太平教的发展带来重大损失,不由萌生了退意。他开始将越来越多的政务直接推给李刚、顾炎武他们去处理,自己只是从中参赞意见,这倒不是他偷懒,而是有意让几个亲信助手逐步接掌他的权力,为自己将来退身做准备。

    这一天,外面传来消息说新任湖北巡抚张晓东已经到了武昌城,那张晓东是王强的好友,当初还救过王强的命,两人虽年龄相差很大,却是兄弟相称,张晓东的弟弟张晓平、女儿兰汀与王强的关系也非比寻常,所以王强当天下午就赶去会见张晓东。

    张晓东与王强已经几年未见,见他来访自是喜出望外,恰好张晓平也在,三人在府中花园里的凉亭饮茶叙话。

    张晓东晃着圆圆的脑袋打量着王强说道:“哎呀,几年没见,你老弟可是越来越精神啦,现在又当了教主,让人刮目相看呐,这回老哥我可是要靠你帮衬了。”

    “这还用说,张兄当年舍财仗义相救,才有我王强的今天,大恩不言谢,有需用我的地方哥哥你尽管开口。”王强笑道。

    “好!痛快,如今这湖北地面是你老弟的天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张晓东开心的大笑。

    张晓东笑完,接着说道:“当初啊,我接到朝廷的旨意,说要调我到湖北来,我本满心的不乐意,这表面上是升迁,可这里很快就是兵连祸结之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抵的上我在苏州自在快活呀。后来一打听,说你老弟在这里,而且这里还是太平教的总舵,我就知道调我八成是你老弟的主意,就巴儿巴儿的来了。有你老弟庇护,我还怕什么呀!”

    张晓平了解一些太平教的底细,知道王强如今权大位尊,客气的插话说道:“王大人如今树起抗清的义旗,万众归心,身负重任,我这次随家兄前来,也想为了抗清出一份力呀。”

    “好啊,如今我们已经亮明了旗号,不用象在东北时候那样偷偷摸摸的了,可以放开胆子干,如今田精明又当了云南巡抚,那里资源丰富,我们太平教需要的物资也很多,这些生意可是够你做的。”王强说道。

    张晓平正色说道:“我这次来可不是想做什么生意,我是打算投到太平教中跟随大人做一番事业,其实我在东北时就猜到大人是暗中在积蓄力量,我在军校教课,同顾先生、冷将军等人多有接触,知道他们都是爱国有为的热血男儿,当时就想能加入你们行列中来,只是事关机密,我们之间又没有点破,所以才没有提出来,这次我和家兄商量过了,生意交给家中其他人打理,我一心入教,为驱除鞑子,创太平盛世出一份力,还望教主大人收纳。”

    王强听说张晓平想入教,兴奋的说道:“好啊,我们发展经济,正需要你这样的人物,其实以你的为人和才干我早就有心接纳,只是顾及你家财万贯,怕你入教受了委屈,所以不好提起,既是这样,你就帮我把教中开办的生意掌管起来,军需的统筹采购也一并负责。”

    张晓平起身一揖说道:“谨遵教主吩咐。”

    张晓东笑着说道:“呵呵,我说老弟,你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众望所归呀,我虽不是教中人,却也愿意为抗清出一把力,在湖北巡抚任上也可以尽力协助你做一些事情。”

    王强说道:“好啊”。

    顿了一下,王强问道:“张兄,你那里离南京近,这南明小朝廷的情形到底如何呀?”

    张晓东神色一黯,摇摇头说道:“说起来实在是让人寒心。如今这朝廷既不思为先帝复仇,又不想抵御满清,整日里就为了争权夺利打的头破血流。那弘光帝本是个纨绔,刚一登基居然就开始选妃造殿,折腾得江南数省鸡飞狗跳,民怨沸腾。他为了保住皇位,到处封官许愿,拉拢朝臣,王侯封了一大堆,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经的打算。朝中几个大臣也是相互倾轧排挤,如今朝廷大权落在了马士英、阮大铖手中,二人卖官鬻爵,培植私党,朝中史阁部(史可法)等人倍受打压,照这样下去,不用李自成来攻打,他们自己先就乱了。”

    王强听了,这些情况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他面色凝重说道:“看来这朝代兴衰还是有其必然,一朝将亡,不是哪一个皇帝的事情,而是整整一茬人的责任,就不是福王即位,换了别人恐也是一样。”

    “是呀,齐根烂了,表面再风光也是白搭。我们这些当地方官的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护住一方百姓也就是了,对朝廷却也不必讲什么忠心报效。”张晓东叹气说道

    他们正说的热闹,只见假山后面人影一闪,却是兰汀正疾步向内院走去,张晓东见了,高声叫道:“汀儿,还不快过来见过叔父大人!”

    那兰汀背对着他们迟疑了半晌,才慢慢回转身子,走到凉亭里,冲王强福了一福说道:“兰汀给叔父请安。”眼睛却低垂着不敢看人。

    王强见到兰汀,想起自己诈伤,假装昏迷的时候,兰汀对自己呵护倍至,而且吐露心声,心中也觉温馨,温声说道:“不必多礼,自东北一别一晃就是三年,当初你走的时候怎么连个招呼也没打,是不是我那里太过气闷,亦或我那婆娘给了你气受,如果是,你告诉叔父,我去给你出气,哈哈哈哈。”

    “这----”兰汀脸色一下变的煞白,想到王强当初练功走火入魔,失去理智无意之间侵犯了自己,自己才羞愤之中离开了东北,自己深爱着面前这个“叔父”,却因辈分差异不能随心如愿,心中不由一阵悲苦,赶紧垂头低声说道:“叔父安坐,侄儿告辞。”说完掉头疾步回房去了。

    张晓东见兰汀无礼,却也没有疑到别处去,皱眉说道:“嗨,这丫头,越大越不懂事了,原来是活泼顽皮的没儿,整天就知道疯跑,那次从东北回来,一下子转了性子,成天少言寡语不搭理人,问也不说,闷葫芦罐似的。”

    王强也是不知所以,笑着说道:“我说张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女大十八变,兰汀如今大了,该是嫁人的年龄了,自然得收收性子,你这当爹的也太粗心了吧。”

    “这你可是冤枉我了,这丫头今年眼看都十九了,我比谁都着急,保媒说亲的快把我们家门槛踏破了,可她死活就是不应,你可叫我怎么办呐!” 张晓东拍着手掌有点气急败坏的说道。他指着王强说道:“哎,你既然提起了,自然也要援手,你那里人才多,也帮着物色物色。”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王强一拍胸脯说道。

    王强忽然想起圆圆一个人整天在那小院里待着难免孤独,倒和兰汀一般的情状,于是说道:“对了,在我们总舵后面洛珈山上住着一个姑娘,是我的朋友,也是整天一个人呆着,年龄性情和兰汀相仿,不如叫兰汀抽空去找她,两人一处说笑也是个伴儿。”

    张晓东点头应允。

    张晓平在旁一直没有搭言,在东北的时候,他就观察到兰汀对王强的关心超过了正常的朋友或后辈的程度,刚才他还看到兰汀站在假山后面一直看着王强,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不由的暗叹:“真是孽情,可怜兰汀这丫头了。”

    当晚,三人在张府饮酒,尽欢而散。

    王强回到总舵,想起田精明请示的关于云南田土过于集中的处置问题,决定连夜给田精明写信。俪儿一直陪在王强身,给他研墨铺纸,也顺带着看了信的内容,信写完封好,王强也错过了困头,把俪儿揽在怀中聊天。

    俪儿问道:“老爷,我看你信中尽是田土啊,地租什么的,你您怎么还有闲心去管这事,北的战事那么紧,不比这事重要吗?”

    王强说道:“傻丫头,我们现在还没有同清军接仗,再说打仗有卢大帅指挥,我不在行。土地的事情其实比什么都重要。你说那么多人都拼了性命去争夺天下,可这天下是什么?就是百姓和这土地。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没有田种,朝廷没有税收,这个难题不解,任谁夺了天下又能有什么用呢!崇祯朝就是败在这上头。”

    “哦。我知道了,老爷是想让老百姓有地种,朝廷有税收,可是如果满清打过来了怎么办呢?” 俪儿好奇问道。

    “呵呵,不怕。满清统共没有多少人,只要我们汉人齐心,就一定能把清军赶出去。关键是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不找出安民的办法,让老百姓饿着肚子,那就是有天大的理由,老百姓也不会跟着你跑,民以食为天,得民心者得天下,就是这个道理。”王强说道。

    “那要是满清的皇帝得了民心呢,他们也能得天下吗?” 俪儿问道,一双眼睛使劲的盯着王强。

    这话让王强难答,让满清得天下,他内心里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的,但是如果满清真的实行德政,会不会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呢?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该怎么办?他思考着说道:“如果满清能得民心自然也能得天下。可是这对满清来说实在太难了。你想,这中原一直是汉人的天下,汉人之间打来打去,不管谁做了皇帝,老百姓都无所谓,比方说李自成占了京城,做了皇帝,老百姓并不恨他,反觉得他要好过了那个崇祯。可是如果是满清占了北京,老百姓就不愿意了,觉得那是异族,就算是你比那个崇祯好,大伙也还是怨恨的。就好比在自己家里,两个兄弟为了家产打的头破血流,但是再怎么打,家产还是自家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如果别人闯到家里来要把东西拿走,那兄弟两人就不干了,就会一起跟外人干。所以这满清要想得中原百姓的民心没有那么容易。”

    “哦,我明白了。” 俪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王强好奇的笑道:“呵呵,俪儿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俪儿红着脸说道:“还不是整天跟着老爷给熏出来的,其实我才不关心什么民心呀、天下的,我只知道我的心是老爷的,别人谁也得不去。”

    王强被俪儿说得心痒得意,抱起她走进内室,坏声说道:“光有心还不够,这人也是老爷我的。哈哈。”

第九十八章 圆圆蒙冤一

    山西,太原城头,李自成站在那里整整一个时辰了,在城外几里远的地方,是清军的营寨,多尔衮、吴三桂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夜色已深,李自成遥望着清军大营的点点灯火,思绪万千。他眼前又浮现出两个月前山海关城外的那一幕:十几万人绞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花四溅、残断的尸体、受伤将士痛苦的表情,这是他一生中经历的最残酷的一场战斗,关宁铁骑名不虚传,确实不好对付。在奇异的号角声中,十万辫子兵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大顺军的士兵被一片片割倒,被清军的铁蹄踏为肉泥。这支追随自己身经百战的队伍就这么跨了!这幕悲惨的场景深深的印在李自成的脑海里,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不由的闭上眼睛,太掺了!

    李自成的思绪转到占领北京以后的那段日子,灭了大明、崇祯也死了,自己搬进了梦寐以求的紫禁城,这江山眼看就要到手了。但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内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手下的这些兄弟们个个都以功臣自居,整天只顾着到处去勒索钱财,搜寻美女,抢夺豪宅,甚至有的将领为了抢女人大打出手,这些行为本应制止,但这些人都是和自己征战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战友,如今自己当了皇帝,难道能阻止他们也过上好日子吗?还有军饷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既然亲口说了不向百姓征粮收税,就不能反悔,但是怎么养活自己的百万大军呢?军队已经欠饷三个多月了,士兵们爱戴自己,不会抱怨什么,但是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些队伍勒索官员士绅甚至抢劫商户、百姓虽然有点过份,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自己戎马一生,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度过了那么多的艰难困苦,却从来笑傲以对,没有退缩过,气馁过,可现在是怎么了?整天被那些琐碎的朝务搞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大臣们左一个条陈,右一个折子的,没完没了的说这说那,可自己真的是不知该听谁的、该怎么办。如今在兄弟们眼中,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指挥若定,勇武果敢的闯王了,而是一个优柔寡断,懦弱无能的皇帝了,自己拼死拼活争来这个皇帝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早知道争这劳什子做甚!那御座高高在上,看上去威风,可自己坐上去却如坐针毡,还不如在马上来得自在,难道自己真的象有些人传言的那样是个马上皇帝吗?

    李自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头,他的儿子双喜跟上来轻声说道:“父皇,朝中重臣都在中军大帐等着您,您不是下旨要召开御前会议吗?”

    “哦,我差点忘了,走吧。”李自成说道。

    李自成一行回到中军大堂

    ,大顺朝的文武大臣们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李自成坐到御座上,面色阴郁的望着众人,山海关一败,接着又退出了北京,如今大顺朝上下士气有些低落,众人的脸上也都是一脸的严肃。

    李自成说道:“各位兄弟,今天找你们来是想和你们一起商议一下对付清军的策略。我军在山海关失利缘于轻敌,又中了清军的埋伏,我们退出京城是主动的战略转移,并不是打了败仗,如今我们还占据着西北几省,手中还有雄兵百万,区区几个鞑子不必放在心上。想当初潼关之败,我们被打散,我身只有十余骑,躲进了商洛山,那么艰难的时候我们都过来了,还怕这些靼子吗!所以我要各位振作起精神来,杀退清军,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听了李自成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众人情绪振奋了起来。

    “对,我们得为死去的弟兄报仇,皇上,我请令明天出城迎击清军,我就不信打不过这些辫子兵!”郝摇旗起身亢声说道。

    刘芳亮说道:“皇上,我倒觉得现在不宜和清军硬拼,山海关一战可以看出清军还有吴三桂的叛军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如今他们兵力在我们之上,而我军主力都在陕西来不及救援,还是先撤往陕西,同主力会合以后再战比较合适。”

    刘宗敏因为在山海关之战负伤,所以特殊坐了软椅,他在椅子上抬起身子说道:“皇上,刘将军说的对,我们不能急于一时,这样只会损伤更多的弟兄。”

    李自成点头认同。

    这时候李岩发言道:“皇上,如今清军步步进逼,兵势强盛,我们该同各派势力联手抗清。现太平教已经谴使要和我们携手抗清,这是今天下午收到的他们的书信,请您过目。”

    李自成接过来,简要的看了,这是以王强的名义写的信,大意是说面对外族入侵,汉人之间应该团结,一致对外,太平教想出兵北上,配合李自成抵御清军。

    李自成看了信,实在是有点动心,如今太平教势力越来越大,而且一直没有同自己敌对的行为,如果两方联手,打败清军的把握就更大一些了,他放下信问道:“各位以为如何?”

    刘宗敏怒声说道:“这小太监不是好东西,我看他是没安好心,当初在京城的时候那吴襄进献给皇上的一个女子就是让他给抢了去,还打伤了本将军,现在满天下都在传言说是我们抢了吴三桂的女人,才使得吴三桂一怒之下降了清廷,这小太监从中作梗,却让我们背了黑锅,殊为可恨!这个帐迟早要和他算!”

    丞相牛金星见李自成沉吟不语,于是说道:“皇上,此事还望您三思。这太平

    教现在到处宣传他们是抗清的队伍,却没见他们同清军交手,而是在各地打着抗清的旗号发展队伍,就是在我们的地盘里也有太平教的队伍,而且我还听说太平教还在我们大顺军中秘密发展教众,实在是居心叵测。那太平教教主王强是明廷的太监,诡计多端,我们不可不防。”

    军师宋献策也说道:“皇上,如今我们灭了大明,已经快要得了天下,这太平教不说归顺我大顺朝,却说要联手,这岂不是打算和皇上平起平坐了吗?如果我们联手击退了清军,到时这天下是谁的?还请皇上圣断。”

    宋献策的话彻底打动了李自成,他心道:“对呀,我大顺已经得了这天下了,你王强凭什么来跟我分呢?你抢了献给我的女人也就罢了,现在又要来抢我的江山吗?”这么想着,他不禁面露怒色。

    李岩起身说道:“皇上,我倒觉得这王强是一片诚心同我们合作,如今外族入侵,我们应该抛去个人的恩怨,一致对外。”

    李自成见李岩又同众人唱反调,心中不悦,沉声说道:“制将军,我知道你和王强交情深厚,那就请你代我给王强回信,就说如今我大顺朝立,他如诚心抗清,就让他举教归降,我可以既往不咎,给他官做,不要提什么联手抗清的事情,凭我大顺百万雄师,众家兄弟齐心协力,杀退清军只是早晚的事情,却也不稀罕他太平教那点儿人马。就这么答复他!”

    李岩听了,心知无望,却也不敢再争辩,躬身说道:“遵旨。”

    太平教的信使回到武昌,将李岩的回信和大顺朝方面的意见说了,王强沉默半晌自言自语叹气说道:“果然是竖子不足以为谋。”鉴于李自成他们的态度,王强指令在大顺朝治下区域的太平军独立抗击清军,同时不要沾惹大顺军,防止产生摩擦和内讧。卢象升带领队伍也在襄阳止步,因为再往北就是河南,那里有大顺军在驻守。

    随着满清的入侵,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也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吴三桂降清打的旗号虽然是为崇祯复仇,但他对部下的解释却是因为爱妻被李自成抢了,这个消息渐渐传到了民间,成了老百姓解释吴三桂投降的最合理的理由,大伙在唾弃吴三桂的同时,更加把罪责加在了陈圆圆头上,包括她出身青楼、入宫伺候过崇祯、后嫁给吴三桂、又叫李自成给抢走等等这些事情全被翻了出来,口传演绎,渐渐的在世人眼中陈圆圆倒成了满清入关的罪魁祸首,什么红颜祸水、不贞不节、狐狸精转世等等一盆盆脏水全都倾倒在圆圆头上,可怜那圆圆一个人隐居在洛迦山上,对此还全然不知情。

第九十九章 圆圆蒙冤二

    兰汀随父亲到了武昌以后,一个在家中甚觉无聊,听父亲说起王强的一个朋友在洛迦山以后,就循着找了来,通过小山子引见和圆圆认识了。两人一个为情所困,一个为名所累,同病相怜,又年龄相仿,很快成了好朋友,三天两头在一起聊天做伴,两人都是王强的好友,在一起难免会提及王强,尤其是兰汀一说起王强在锦州大破清军的事情,就两眼放光,让圆圆也觉悠然神往。偶尔王强去找圆圆,也能碰上兰汀,兰汀却也不再回避,只是王强一去,她就收了欢颜,变的安静了许多。兰汀虽不知道圆圆的真实身份,却也看出她和王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那圆圆也从兰汀的言谈神态之中看出她对王强的一片痴心,猜到了她的心事。

    这一天上午,兰汀又来找圆圆,却见圆圆正在郁闷着,原来,圆圆的琴断了一根弦,没法弹奏,兰汀见了,笑道:“嗨,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武昌城里就有一家琴行,这样吧,我们索性就去城里逛逛,顺便采买一些需用的东西,如何?”

    圆圆自入风尘,几乎没有真正获得过“自由”,也从没有独自去逛过街,听了兰汀的建议,既兴奋,又不安,说道:“逛街?就我们两个,这行吗?”

    兰汀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一个人常去逛街,待会儿我叫小山子安排两个随从跟着,放心,出不了事情。”

    圆圆面露渴望之色说道:“那好吧。我们收拾收拾就去。”

    兰汀看着圆圆,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不过,圆圆你得委屈一下。”

    圆圆瞪大眼睛说道:“怎么?”

    “你呀得把面纱带上,你不知道你有多美,要是这样走到大街上,满街的男人恐怕都要追着你看,那武昌城可就要乱了,所以你出门可是要多加小心。”兰汀说道。

    圆圆对此也是深有体会,大凡男人第一次见了她都要失态,自己还真的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中公开露过面,小心一些自然是没错。

    小山子听说圆圆要去逛街也很紧张,他知道王强对圆圆十分看重,怕有闪失,亲自带领一队侍卫着了便装护送她们前往武昌。

    一行人到了武昌,来到城里最繁华的街上,兰汀和圆圆下了轿子,拣喜欢的铺子逛,那圆圆虽带了面纱,又故意穿了朴素的衣裙,但依旧掩不住丽色,加上兰汀也是美人坯子,所以两人走到哪里众人无不瞩目,兰汀倒没有什么,那圆圆却是觉得甚为不便。

    逛到中午,到了午饭时间,两人找了一间茶楼,想休息一下用些点心,她们在茶楼拣了一个雅间饮茶休息,小山子带着护卫占了雅间门口的桌子用饭。

    茶楼里甚是热闹,食客们一桌桌聚着兴高采烈的聊天说笑,嘈杂的声音直传到雅间里面,被圆圆和兰汀听个正着。

    “索爷,您刚从北过来,如今京城怎么样了,听说成了满清的地界儿啦。”

    “嘿!还说呢,那儿已经不是咱们汉人的天下啦,满大街都是鞑子,那些鞑子个个拖着一条大辫子,从身一过,嗬!那味儿呦!吃过羊肉吧,比那还膻气。”

    “那是,要不怎么叫鞑子呢!哈哈哈哈。”

    “哎,我说索爷,那鞑子杀汉人不?抢不抢东西?”

    “瞧你说的,鞑子还能不杀汉人,不抢东西,那太阳不从西出来了?是吧索爷。”

    “这回你还真猜错了。这满清一进城就贴了安民告示,不杀汉人,不抢东西,连朝廷留下来的那些个官儿有不少还官复原职留任了,比李自成的队伍还安分呢。”

    “是吗?这鞑子每回进来都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这回怎么了,难不成是转了性儿啦?”

    “这你就不懂了,傻小子,以前那鞑子进来是抢了东西就跑,没打算常待,可这回不同,他们是想永远的占了我们的江山不走了,更他妈可恨!”

    “那还真麻烦了,你说吴三桂这狗汉奸,被猪油蒙了心吗?怎么会投了满清呀,这回是引狼入室,我们汉人可遭了秧了。”

    “可不是,听说全是为了一个叫陈圆圆的女子,你说犯的上吗,那陈圆圆就是长的跟天仙似的也不能为了她就当了汉奸呀!”

    “就是,听说那陈圆圆是狐狸精变的,

    前世和我们汉人有仇,这回下世是专门来祸害我们汉人的。是吧,索爷。”

    “嘁嘁,打住吧,这都是民间瞎传,一点也不可信。这事我知道,这陈圆圆是个江南的风尘女子,据说长的确实出众,人见人爱的,而且淫--荡成性。先是到了国丈府里,跟着又入宫伺候皇上,后来又嫁了吴三桂,结果又让李自成抢了去,别的不说,反正她跟了谁谁就倒霉,周奎怎么--样,让李自成给杀了,皇上怎么样,吊死了,吴三桂成了汉奸了,万人唾骂,这李自成把她抢了去,怎么样,让满清给打的到处跑。所以说‘红颜祸水’是一点不假。”

    “嘿!好好的我们汉人的天下,竟让这么一个女子给祸害了,真是该杀呀!”

    “嘿嘿,不能杀,要按我的主意,就把她送给鞑子皇帝,那满清跟着就得倒霉!祸水吗?到满清哪儿祸去。”

    “高!这主意高!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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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的这些污言秽语清晰的传到雅间的圆圆耳朵里,却象针一样刺到她的心里,她呆呆坐着,手脚发麻,耳嗡嗡作响,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兰汀虽隔着面纱看不到圆圆的表情,却也发现了她情状不对,赶紧上前扶住圆圆,说道:“圆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那圆圆只浑身颤抖着,已是口不能言,兰汀见状,赶紧搀扶着圆圆离开茶楼,吩咐起轿返回洛珈山。回到住处,兰汀将圆圆安置在床上,自己守在她身,但整整一个下午,不管她怎么问,那圆圆也沉默不语,只默默流泪,一副心死绝望的神情。兰汀心中焦急,细思在茶楼的经过,回想起听到的那些议论,心中打了个突,圆圆!陈圆圆?她不会就是那个外间传言中的陈圆圆吧,不是被李自成抢了去吗,却怎么到了这里呢?她百思不得其解,见天色渐晚,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遂安排丫鬟照看圆圆,自己起身去找王强问个究竟。

    兰汀到了山下的太平教总舵,正好是小山子在门口值班,见兰汀来了,径直将她带去找王强,王强正在书房写东西,俪儿在旁给他研墨。事情紧急,兰汀已经顾不上背人,直接将今天白天的事情说了,王强听了,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窜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吓的俪儿将墨汁都打翻了,兰汀和小山子赶紧跟在后面向山上奔去。

    王强一路小跑着赶到圆圆居住的小院,到了里面却发现已是空无一人,他心觉不妙,疾步出了院子,四下张望,不见圆圆的踪影,正惶急无奈之际,只见一个在圆圆身伺候的丫鬟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向他招手,他赶忙跑上那面山坡,却见圆圆正站在山坡西面的悬崖上,他口中叫着圆圆的名字,疾步过去,在离圆圆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倒着气儿,却不敢再向前去。

    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透过对面两座山峰的空隙映照过来,将整面山坡染成红色,圆圆身穿一袭白色的纱裙,衣抉飘飘,全身映照霞光里,如凌波仙子下凡一般,王强看着,已是呆了。圆圆慢慢转过身来,却是一脸的平和宁静,没有泪痕和沮丧,两人默默相对,半晌,圆圆开口说道:“王公子,你到底是来了。”

    王强小心的说道:“我当然会来,不过你能不能到这来,我们近一点说话方便。”

    圆圆笑了,沉静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我正是在这里等你,临行前要对你有个交代,不枉了我们相知相交一场。”

    王强紧张的说道:“圆圆,你听我说,不管别人说什么,我知道你是清白无辜的,你不要瞎想,你在这瑞安安静静的生活,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你要是闷了,那我陪你弹琴唱歌,陪你去四处闯荡,陪你归隐林泉,怎么都行,只求你千万不要自弃。”

    圆圆转头遥望天的云霞说道:“公子的美意圆圆心领了。我自入风尘就身不由己,被别人转来转去的没有自由,与银钱物品无异,伤心却也无奈。直到了这里,我才真正的有了自由之身,虽短,足矣。每次我在难中,都是你在帮我,我曾经误解你、伤过你,现下还心有歉疚,公子这份情谊圆圆知晓,也感激,但今生难以回报,只待来世愿长伴公子身,以慰今生之撼。”圆圆转过身来,低头向王强一福,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王强感动说道:“你既知我的心意,为何还要如此绝情,弃我而去,难道要让我抱憾终生吗?再说,你年幼力弱,身不由己,群雄纷争,你有何过?”

    圆圆说道:“公子见谅,圆圆此番实属无奈。公子曾说过红颜祸水,我当时不解,现下我想明白了,红颜虽无过,却引得世人兴起兵戈纷争,生灵涂炭,群雄反目,白碧虽无暇,却已蒙尘,被鲜血浸透,圆圆无心却已是罪孽深重。记得我们在苏州第一次相见,公子就曾预言此事,但圆圆愚钝,不听公子之言,如今应验,大错却已种下,悔之晚矣,只有一死以谢天下,只盼息了世人之谤,解了兵戈之争。公子勿劝,圆圆去了!”

    “等等!”王强见圆圆心意已决,眼见就要从山崖上跳下去,他真的急了,气急败坏破口骂道:“混帐东西!无知短见!无情无意的臭婆娘!陈圆圆我告诉你,你这一跳一了百了,却给世间留下更大的祸患,我们相识一场,知音情重,却没想到你是这么没心肝的一个人,我王强真是走了眼了,你爱死不死吧,不过我得告诉你,你这一跳,保证你后悔一辈子。”

    那圆圆本决定这就跳崖了却烦恼,见王强骂的恶毒,说的如此严重,反倒停下了身形,心有不甘的想听到下文。

    王强大声说道:“我说陈圆圆,你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息了刀兵,你以为他们杀来杀去的是为了你呀?这秦汉唐宋哪一朝息过刀兵,哪一代不是纷争四起,那是为了你吗?那是为了这天下!为了那些人的野心和贪欲!崇祯、李自成、满清,他们早就打得一塌糊涂,又哪里是因为你,他们是为了争这江山!再说了,那吴三桂知道你获救在前,投降满清在后,他只是以你为借口,掩盖他贪图富贵,卖国求荣的卑鄙行径。我告诉你,你死了,这世道照样乱,这战争照样打。”

    圆圆听王强污言秽语的呵斥,虽知他说的有理,却也粉面含怒,有心争辩,却又觉理亏,指着王强说不出话来,已是掉入了王强的毂中。

    王强稳住圆圆,换了温和的语气说道:“圆圆你想想,我王强对你情深义重,引帝后反目、闯钟粹宫、搅吴府婚宴、同闯匪交手、送你去东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个不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我舍生忘死的为什么?只为你我能相守长伴,你如今为了自己解脱,却让我终身抱憾,于心何忍!我告诉你,你死了,我也了无生趣,只要你跳下去,我王强也必随你而去!”

    圆圆随着王强的话,也想起这一桩桩的事情,不由感动,她知道王强这人说到做到,心生犹豫,面现不忍之色。

    王强见如此胁迫有效,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我组建太平军,抵御清军,就是为了息刀兵,创太平,你一死,我跟着你死,这太平教也跟着散了,可不是连天下太平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给断了,这岂不更是泼天大罪吗?”

    圆圆感念王强,见他说的如此决然,还真怕他跟了自己殉情,不由凄然说道:“公子大才,身负济世的重任,可圆圆不过一风尘女子,旁人弃妇,你何苦如此?好叫奴家为难!”

    王强深情说道:“圆圆,在我眼里,你乃人间至宝,白碧无暇,上天把你降到人间,又让我们相遇相识,虽屡经波折,还是到了一起,这是上天恩赐,眷顾我王强,在我眼中,江山如粪土,世事如红尘,能得你相伴,就不枉来这世上一遭。还记得苏州相识,我教给你的那首歌吗?”说着,王强开口轻声哼唱:“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一唱一走向圆圆。

    这首《梅花三弄》圆圆多次独自弹唱,常为曲中真情所动,此时听了,心有所感,忘情的跟着吟唱:“若非一番寒澈骨,哪来梅花扑鼻香------”竟也迎着王强走来。

    两人同气连声,匹配相和,歌声婉转深情,在空谷回荡,唱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时候,那圆圆已是软倒在王强怀里。王强坐在一块石上,让圆圆枕在膝头,把自己会的那些情歌挨个唱来,几曲过后,再看那圆圆,已是甜甜的睡了。

    天色渐暗,云霞悄退,最后一抹余辉映照在一坐一卧的两人身上,如剪影一般。兰汀、小山子、俪儿三人,站在一旁呆呆看着,已是痴了。

第一百章 奇袭开封城

    中原的局势令人堪忧,李自成在太原整军同多尔衮激战,由于兵力不足,士气低落,又是一败涂地,只好仓皇撤回老家陕西,同时从甘肃、四川、河南各地抽调兵马,聚集了四十万大军在同州、蒲州、潼关一线摆开阵势,准备和清军决战。但清军并不急于同李自成决战,一路由多尔衮率领攻占山西,多铎统率另一路人马攻打河南。大顺朝在山西和河南兵力本就空虚,很多都是原来明朝的降军,缺乏训练,军心涣散,两地各州府相继陷落,各地的地主士绅和原明廷的降臣此前倍受大顺军的虐待,现在也纷纷跳出来作耗,不少干脆又降了满清。河南被清军占领,襄阳已成前线,大战在即,王强担心有失,决定亲率二万太平军开赴襄阳,坐镇指挥。

    这一天,王强在总舵府中批阅文件,因过两天要领军开赴襄阳,所以他要集中处理手中的教务,俪儿则在一旁帮他收拾行装。自从那次解救陈圆圆以后,俪儿对王强的态度已是两样,虽柔顺细致不改,却少了主动调笑和殷勤,王强猜想是因为自己对圆圆真情流露,引起了俪儿的心事,也不好多问。他批好一摞文件,俪儿过来帮他收拾,王强见她郁郁的,拉住她的手说道:“俪儿,过两天我就要到出发了,这次却不能带你,那里是前线,兵凶战危,再说军中不能带着女眷也是规矩。”

    俪儿笑笑说道:“这个我晓得,别说不能带女眷,就是能带,也不该带我,我又算得什么?”

    王强知道自己最近惹下风流官司,让俪儿吃心了,歉意说道:“你是我最亲近之人,帮我甚多,你放心,我必不会负你。”

    俪儿柔声说道:“老爷多心了,您身负天下大任,不必如此儿女情长,俪儿不求别的,但求老爷心中有一分想着俪儿也就够了。老爷走后,我在这里多有不便,打算搬出府去,到山上与圆圆姑娘做伴,彼此也不寂寞。这样可行。”

    “好啊。”王强喜道,他本来还担心自己走后,圆圆那里缺人关照,这俪儿历事比圆圆强很多,有她关照就更放心了。

    俪儿好象猜透了王强的心事一般,说道:“老爷放心,俪儿自会尽心竭力的照看圆圆姑娘,只盼着你早些回来。”

    “如此就有劳你了。”王强感激的说道。

    这一日,王强领兵到了襄阳,卢象升、李刚、尚大勇等人亲到城外迎接,当日下午,王强稍事安顿,就同卢象升等人召开会议,研究抵御清军的问题。

    会上,李刚先介绍了双方的军事态势。如今,清军已经基本清除了大顺军在河南的武装,清军主力共十五万人由满清亲王多铎率领集中驻扎在南阳,正在休整,下一步的进攻方向还不确定。在襄阳,现有己方的兵力十二万人,其中太平军七万,卢象升统领的官军二万,原地方守军一万,另有两万人是收编从河南、直隶等地败退回来的散兵整编起来的,战斗力很差。清军为训练有素的八旗劲旅,且连战连捷,士气正旺,已方大多为民团编练的队伍,作战经验差,战斗力参差不齐,从兵力对比上自己一方稍弱。

    襄阳城位于汉水中游,地处要冲,是清军进军中南的门户,这里城防坚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城内物资粮草充足,如果固守襄阳应该无忧。

    李刚介绍完了,卢象升发言说道:“各位,如今李自成在潼关聚集四十万大军要同清军决战,多尔衮的北路军只有二十万人,同李自成会战潼关是有困难的,所以我们面前的这股清军很有可能会向西北去和多尔衮会合,同李自成决战。他们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直取中路,来攻打襄阳,进而直取华中重镇武昌。以我们的实力,如果清军来袭襄阳我们完全可以一战,如果他们去打潼关,则可盼清军同大顺军打的两败俱伤,我们倒是可以趁机收复北方各省。”

    李刚说道:“此次清军同上次入侵通州那次不同,上一次他们只是袭扰、掠夺财物,所以轻骑远袭,没有辎重和充足的粮草,这次,清军则是为了

    占领中原,所以步步为营,每占一地都要分官设职安抚地方,且他们此次准备充分,据我们的情报,他们不仅粮草供应充足,而且还随军带了火炮和大批的攻城武器。他们在攻城的时候依靠火炮助战,威力倍增,不可轻敌,李自成他们太原之败,就是被清军用大炮轰塌了城墙,被清军攻陷了城池。”

    尚大勇说道:“清军以骑兵为主,擅长野战,李自成在山海关就是吃了这个亏,所以我们还是应该以守为主,利用城池坚固消耗他们,在相机退敌,就象上次在特区那回一样。另外,现在外面老百姓把清军传扬的如凶神恶煞一般,我们的士兵大多是新兵,对清军有害怕的心理,此条不解,士气就上不去,也不可不虑。”

    王强对领兵作战并不在行,他考虑的是另外一层东西。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想想说道:“这军事上的事情还是听你们的,有两条我得说说,第一,如今我们同李自成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不能坐山观虎斗,如果满清合兵把李自成给灭了,那接下来就是集中精力对付我们了,所以让清军象现在这样分成两股对我们有利。这第二条,我们太平教树起了抗清的义旗,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面同清军交战,如果不打一两个胜仗,那就无法振奋全军的士气,也无法让天下人信服我们太平军是抗清的队伍,所以要主动寻战,首战必胜。”

    王强的想法已经不是局限在军事层面,而是着眼全局,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了,众人听了,均感信服,自然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卢象升同王强交厚,却是头一次同他正式讨论作战问题,听了王强的话,不由心悦诚服,暗想:“此人果然不凡,眼光竟如此高远,怪不得屡有成就。”他说道:“王大人思路开阔,在下佩服,如今满清入侵,我们汉人原该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不可心存偏狭。我看我们可以主动出击,袭扰南阳的清军,引诱他们来攻襄阳,使他们不能北调。如今城中可以作战的兵马有九万人,留五万人守城就足够了,可以另外抽调几万人马出城机动,寻机歼敌。”

    “不错,如今清军主力集中在南阳,但其他区域兵力单薄,而且,清军的给养物资从关外运来,粮道漫长,我们可以断他的粮道,迫使他回军救援。”李刚说道。

    尚大勇兴奋的说道:“对,我们兜着清军的屁股打,这个事情交给我,我特区民团的一万人练了两年多,正好派用场。”

    卢象升说道:“我从山西带回来的一万铁骑也擅长野战,可以出城游击。”

    李刚摊开地图,用手指着说道:“各位请看,南阳距我们这里三百里,再往北是许宁、汝州、郑州、开封,这一条线是清军粮道的几个关节点,郑州、开封更是清军物资囤积转运的主要据点,只要我们攻其任何一点,清军都必须回援。因我们在北方没有大股的部队,所以清军在那里防守的兵力比较薄弱,在郑州、开封的守军也不过是一万人。但这样行动,也有很大的风险,那就是一旦攻城受阻,南阳的清军大举回援,阻我退路,我军恐有被围歼的可能。”

    众人围着地图分析,计算着几个地方的距离和攻守预计的时间,最后一致决定攻打开封,如果南阳的清军大举回援,则向东撤到山东境内,而襄阳守军则进袭南阳。

    襄阳至开封近一千里路程,远途奔袭风险很大,众将人人奋勇,在谁带兵奔袭的问题上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王强端出教主的架子息了纷争,决定亲自带领炎家三兄弟和李刚领兵突袭开封,统带的兵力中有太平教中军二万,还有卢象升的山西营一万,共计三万人。尚大勇统兵两万出城在南阳附近袭扰清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卢象升带其余兵马坐镇襄阳。

    为了确保首战必胜,他们决定选派五百名精壮士兵分批化装潜入开封作为内应,同时指令山西和河南太平教分舵潜伏的人员收集情报,在各地制造一些混乱,分散清军的注意力。

    经过几天的准备,襄阳的太

    平军开始行动了,为了确保攻打开封的突然性,太平军对攻打开封的计划实施了严格的保密措施,除了参加会议的几名将领外,其他的将佐都不知道此次作战的真实目标。

    为了迷惑清军,尚大勇、李刚、炎龙三兄弟带领麾下的太平军轮番出城,在襄阳周地区拣清军兵力薄弱的地方进行袭扰,今天打个县城,明天劫个粮队,小规模的战斗不断。但南阳的清军一直按兵不动,只是对几个主要粮道要点增派兵力,加强了防守。

    原来,多铎已经接到了多尔衮的命令,正准备整军赴西北,同李自成决战,所以面对太平军的挑衅不予理睬,让太平军占领一些地方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把粮道护住就行了。

    这一天,王强亲率山西营一万人马出城,去同在南阳东北部活动的李刚他们会合,这是卢象升为了表示抗清的决心,执意要山西营参战。山西营的统兵官叫张鼎,此人当初跟随卢象升参加过特区的抗清之战,当时他还是一名偏将,现已经提升为将军。在行进途中,张鼎策马同王强并骑,张鼎问道:“王大人,我们这次行动打算打哪儿?”

    王强说道:“我还没有想好,到了地方我们再看,总之是哪好打就打哪?怎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张鼎笑道:“卢大帅有过交代,让末将一切唯王大人之命是从,自是一切照大人的吩咐行事。如果说建议吗,我觉得应该打郑州。”

    “哦?为什么?”王强问道。

    张鼎答道:“我观我军这些天来的行动是想引南阳的清军出战,调动清军,如果我们只是小规模的袭扰,清军可以不睬,所以要想达到目的,必须找他重要的据点打一下,把他打疼。郑州是清军粮道要点,只要我们攻打郑州,清军必救,只是这样风险比较大。”

    王强觉得这个张鼎还挺有想法,于是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为什么不打开封呢,那里不是更重要吗?”

    “开封!这个末将没有想过。”张鼎说道,他思考一下接着说道:“打郑州,我们可以佯动到南阳东北,然后趁夜突袭,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到达,对郑州发起突然袭击。如果打开封,我们则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清军一定会提前得到消息,有了准备,开封城防坚固,如果我们硬攻失利,被南阳的援军兜屁股给围住,处境就危险了。”

    “恩。”王强点头同意。张鼎的意见他们在开会的时候也提出来过,但是郑州距离南阳较近,为怕太平军突袭,防备也比较严密,而且清军回援部队一天就可到达,如果突袭失利,没有退路。而开封距离襄阳远,清军考虑不到太平军会突袭那里,打开封才是真正的能达成战役的突然性,不过如何隐蔽行军,使攻击目标不过早的暴露的问题,也是他们在讨论时反复考虑的问题,并做了相应的准备。

    太平军一路上没有跟清军接仗,清军只是派了小股的人马尾随着监视,王强也不去管他。到了下午,部队按照预定计划到了南阳东北的栾县,同炎家三兄弟会合,可李刚却没有按时带队伍抵达,王强命令部队就地休整,等待李刚。傍晚时分,李刚麾下的一队士兵到了栾县,带来李刚的一封亲笔信。信的内容让王强吃了一惊,在信中,李刚汇报,他已经领本部一万人马潜伏在了距栾县一百五十里以外的虎牢山,为了实现突袭开封的目的,他计划今天入夜以后,带领五千精兵一人双骑连夜奔袭开封,留五千兵马驻守虎牢山,迷惑清军,希望王强统领大队兵马,随后跟进。王强觉得李刚的行动过于冒险,因为在开封的清军大约有一万人,太平军又是远途奔袭,双方交战,太平军有被击溃的风险,但李刚此举也确实是奇袭,成功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王强看到天色已暗,估计李刚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攻打开封现在已经无须保密,遂召集各营将佐说明了情况,然后命令大军开拔,连夜向开封疾进。

第一百零一章 占开封

    第二天中午,王强带兵刚进入到开封府的境内,就接到了前面的捷报,说太平军经过一个上午的激战已经占领了开封城。原来李刚率领人马一人双骑连夜奔袭五百里,第二天清晨时分抵达开封,开封守军没有一点防备,被埋伏在城里的太平军夺了城门,李刚率军直接杀进了城里。清军在城中仅有一万守军,其中五千是前明的降兵,一触即降。另有五千清兵,也是新编的部队,战斗力弱,遭到突袭以后,乱了阵营,被太平军分割包围,大部歼灭。

    王强立即把太平军大胜,占领开封的消息传达下去,太平军将士们立时欢呼雀跃,连夜赶路的疲劳一扫而空。王强督率部队加紧赶路,下午抵达开封。开封城里已经沸腾了,压抑多日的老百姓看到自己的队伍杀了回来,顿感扬眉吐气,纷纷走上街头敲锣打鼓的庆祝,王强领兵入城,也受到了老百姓的热烈欢迎。

    李刚将王强等人迎进帅府,详细的汇报了作战的情况,这一战太平军可算是完胜,共歼敌四千多人,俘虏前明的降兵四千多人,缴获大批的粮草、马匹和兵器。太平军仅伤亡一千多人。

    王强听了战果很是兴奋,当即吩咐将此战结果报给襄阳的卢象升尚大勇他们。同时将

    这个胜利的消息通过太平教和南明朝廷的宣传系统在全国范围内宣传,扩大太平军和中南守军的影响。同时要求密切监视南阳、京城、西北的清军主力的动向。

    王强部署完了,李刚将开封的守御做了分工安排分派,众人散去,李刚留下对王强说道:“启禀教主,今日一战我们俘获了四千余名汉军,这些人原是西北军洪承畴麾下的山东营,最先降了李自成,清军打过来后,又降了清军,我们这次打开封,他们没怎么抵抗就降了,这些人都被关押在城东的大雷音寺,该如何处置,请教主明示。”

    王强笑着说道:“这伙兵怎么回事呀?谁来降谁,怎么如此反复无常,没有骨气。”

    李刚说道:“是呀,这些人都是汉人,按照军纪不能杀。如果放了,这么多人一下子跑到外面,肯定引起乱子。如果关押着空耗粮食,长了也不是事,如果收编呢,对他们这样的兵还真是不放心。”

    王强想了半天也没有主意,于是说道:“你能不能找个俘虏来?我想问问话。”

    “是!”李刚转身出去安排。过了半晌,亲兵押着一个参军模样的俘虏进来了。那俘虏见了王强,心中胆怯,赶忙跪倒叩头说道:“给大帅请安。”

    “起来吧。”王强说道,见那参军说话有气无力的,于是问道:“还没吃饭吧?”

    “回大帅,从早上到现在还水米没沾牙呢?”参军说道。

    “来人,给他弄点饭菜来。”王强吩咐到,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吃聊。”

    “谢大帅,末将早就听说太平军仁义,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参军恭维道。

    王强一笑说道:“我不想听你歌功颂德,我想让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三番五次的不打自降,前后经过到底如何?”

    “这------”那参军脸一红,低声说道:“回大帅,这说来话长,这里面------”

    李刚在一旁沉声喝道:“你简要说来,拣主要的说。”

    “是、是!”参军赶紧应承,说道:“启禀大帅,我们这个营原在西北军洪大帅麾下,洪大帅调到东北以后,我们就归了孙传庭,从此就成了后娘养的,粮饷不济,兵器、被服、帐篷、马匹等等都是最次的,我们统领有气,噢,我们统领叫刘大疤瘌,也是条汉子,他对孙传庭不服,有两次当众顶撞了孙传庭,被降了职,西北兵败,我们就被调到开封镇守,后来李自成攻打开封,刘将军觉得跟着朝廷干没意思,就带着大伙降了。可是没想到,降了李自成以后我们还是后娘养的,我们这个营被留在这里驻守,统领又被降了职,换了他们的人来统带,他们看不起我们这些降兵,没有军饷不说,还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他们的士兵抢了老百姓的东西,却拉我们出来顶罪。刘将军不服,和他们理论,却被屈打关了禁闭。正好李自成兵败,撤到山西,我们大伙一合计,干脆反了,杀了那几个统兵官,占了开封,当时我们没了朝廷,又反了大顺,可谓走投无路,正赶上清军派来使臣招降,我们本不愿意降清,可后来清廷派了洪大帅亲自前来劝降,答应我们保留建制,封刘将军为总兵,保证不杀城中的百姓,我们本都是洪大帅麾下的,刘将

    军更是受过洪大帅的大恩,所以一闭眼也就降了。可是降了以后就后悔了,倒不是满清不守约定,是受不了这汉奸的名声,让老百姓背后戳脊梁骨这滋味不好受。我们这个营大部分是山东的兵,有的家里听说我们当了汉奸了,在当地都抬不起头来,媳妇上吊的、老子不认儿子的事情出了好几起,我们一直就憋着反呢,可巧你们打过来,我们也就不战自降了。”

    王强认真的听了,觉得这支队伍虽几经反复,却也情有可原,起了收编他们的心思,这时,亲兵端了饭菜进来,王强示意带那参军下去用饭。

    王强琢磨了一下说道:“来人,通知伙房给这些俘虏开饭,伙食要好,要有肉。告诉看押他们的人不许打骂虐待。”亲兵出去传令。

    李刚在旁听了那参军的话,同王强起了一样的心思,遂说道:“教主,属下陪您一起过去看看吧?”

    王强说道:“我们先到外面去转转,等这些人吃过了饭我们再去不迟。”

    两人出了帅府来到街上,李刚带着王强参观了缴获的清军的物资,因开封是清廷向西北前线运送军需物资的中转站,马匹、军服、弓箭、粮草等物资堆积如山,由于太平军突袭,来不及转运和焚毁,尽数成了太平军的战利品。两人又转到开封城头,王强见开封城墙高大坚厚,不禁动了心思,问道:“老李,你说咱们这么一来,清军会作出什么反应?”

    李刚答道:“开封乃中原重镇,清军要想经略西北,下江南,必须要夺回这个战略要地,所以我猜他们会大举回兵,收复开封。”

    “恩,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呢?”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该撤离太原,转道山东境内,返回襄阳。”

    王强思索着说道:“刚才我听那个俘虏的话有些感想,如今中原各省沦落到满清之手,很多抗清的义士和前明的士兵想抗清却找不到合适的队伍投奔,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太平军能大胜清军,打出我们的声势,必将引得四方宾服,八方来归,所以我打算改变计划,利用奇袭开封,清军回援的机会和清军干上几仗,如果能取胜,那中原的战局可就彻底改观了”。

    李刚思索一下说道:“教主的分析属下深表认同,不过开封城不能守。”

    “哦?”

    李刚说道:“开封是中原要点,清军可以从潼关、南阳、关外三个地方同时增兵攻打,一旦开封被围,我们外围的部队前来增援,容易被清军在野战中消耗,我们全局就陷入了被动。那李自成目前把我们看成和他夺天下的敌人,指望不上,光凭我们目前的实力同清军决战还不行。所以属下建议可以跟清军增援部队的其中一路开战,这样比较有把握。”

    李刚指着开封西北的山梁说道:“教主请看,那里就是虎牢山,南阳的清军回援应该从那里经过,那里地势险要,而且我已经命五千士兵在那里埋伏,原本就是想在那里阻击南阳的援军,如果我们在那里同清军作战就已经占了先机之利,而且我们这次统带的三万兵马都是精锐之师,同清军野战应该不会吃亏。”

    “恩,就这么办!”王强沉思片刻肯定的说道。

    两人转下城墙,李刚引着王强来到城东的大雷音寺,离着寺院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就听到里面正沸反盈天的闹着,王强他们快步到了寺前,守卫的官佐向王强汇报,那个刘大疤瘌正在鼓动这些俘虏绝食,要求见大人,还把送饭的太平军伙夫给打了。王强沉着脸走进寺门,李刚怕有意外,招呼一队侍卫跟了进去。

    王强到了里面,只见这些俘虏正在哄闹,饭菜、碗筷撒了一地,一个壮汉赤着上身,正在台阶上气势汹汹的讲话,那壮汉左脸颊上有一块长长的刀疤,样子甚是凶恶,王强猜此人应该就是刘大疤瘌。

    那刘大疤瘌站在台阶上冲手下人叫嚷着:“弟兄们,咱们抱成团儿,不能散了,一定要把那个小太监给耗来,咱们现在是大神不要,小鬼不收,行啊,老子回家种地去,不行就占了山头自己当大王,不给别人卖命了,要么放老子走路,要么就给老子来个痛快的,杀头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什么可怕的。”

    “对!要么放老子们走,要么来个痛快的!”下的这些俘虏都跟着起哄。

    王强在人群后面大声说道:“你们想见我是吧,嘿嘿,好呀!我王强来了!”说着向台阶上走去,众俘虏听说王强来了,顿时安静下来,转头好

    奇的观瞧,人群让出一条通道,王强上了台阶,目视刘大疤瘌说道:“你就是刘大疤瘌吧?”

    刘大疤瘌一拍胸脯说道:“就是老子,怎么着?”

    王强冷笑一声说道:“你给我下去!你不配站在这儿。”

    刘大疤瘌身子一挺,怒道:“你说什么?别看老子是俘虏,那是因为不想给清兵卖命才降的,真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你们不一定是对手!”

    王强鄙视的看一眼刘大疤瘌,用轻蔑的口气大声说道:“你牛什么呀?在这儿光膀子耍彪充好汉,告诉你,老子也光过膀子,可那是在锦州城上光膀子杀鞑子!你当着这么多弟兄耍威风,鞑子来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赶紧给我滚下去!”

    王强在锦州大破清军的事情天下皆知,那刘大疤瘌被王强几句话刹掉了气焰,恨恨的跺了一下脚下了台,台下的众俘虏们被王强的话戳在肺管子上,也都汕汕的低下头,觉得羞愧。

    王强转头面向众人说道:“各位,今天你们没有帮助清军跟我们作对,避免了我们汉人之间的一场战斗,我谢谢大伙儿,其实满清之所以能在我们中原土地上横行,就是因为我们汉人不团结,整天自相残杀让人家钻了空子。你们当初投降李自成,我没什么说的,但是你们后来居然投降了满清,说出大天来也是不对的!这鞑子入侵中原,杀了我们多少父老乡亲,那是咱们的死敌!你们投降了,那还有一点做人的骨气没有啦,难道要和他一样举起屠刀来杀咱们自己的同胞吗?洪承畴对你们有恩,可他降了满清,当了清廷的走狗,你们还感什么恩?你们还抱怨大神不要,小鬼不收,你们自己就是鬼,还有脸在这里充好汉,太平军给你们饭不吃,那满清给你们饭你们就吃,你们是属狗的!你们这叫给脸不要脸!”

    王强一通怒斥说的下面这些人一个个都羞愧的低下头,那刘大疤瘌脸涨的通红,眼睛血红的瞪着王强,好象随时想冲上来和他拼命。

    王强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你们今天没跟我们太平军作战说明你们还有点良心,我也不想为难大伙儿,吃过饭你们走路,回家种地当顺民,守着老婆孩子过小日子去,我不拦着,不过我告诉你们,所谓国破家亡,我们大明的江山给鞑子占了,你们只能当亡国奴,想过太平日子,没门儿!”说完,王强挥手冲看押俘虏的士兵说道:“去,通知伙房给这些‘英雄好汉们’再做饭,吃完了打发他们走,都送到开封城外去,我们太平军可容不下这帮松包孬种!”

    王强说完,下了台阶就走,那刘大疤瘌大喝一声:“等等!”他几步窜上了台阶,面向大伙说道:“弟兄们!鞑子是我们的死敌,和我们汉人不共戴天,我们当初就是错走了一步,当了汉奸,还有什么脸回家去面对家人乡亲啊!我刘大疤瘌被猪油蒙了心,为了报个人的恩义让你们大伙跟着我蒙羞,丢尽我们山东营的脸,你们大伙儿错跟了我,是我刘大疤瘌对不起兄弟们。”他说着扑通跪在地上,咬牙说道:“弟兄们,王大人说的没错,是汉子的就豁出这腔子血去杀鞑子,把我们山东男人的脸给挣回来。要说汉奸,只我刘大疤瘌一人是汉奸,你们大伙不是!以前的这些罪过儿,错在我一人,与你们无关,我刘大疤瘌一个人扛了。你们记住,鞑子是我刘大疤瘌的仇人,你们跟着太平军多杀鞑子,为我报仇!我拜托大伙儿了。”说完,那刘大疤瘌当众叩了个头,然后突然跃起身来,竟奋力一头撞到了旁的石头柱子上,顿时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王强见了,顿时惊呆在那里,他刚才一通的编排呵斥一是确实对这些人有气,另外也是想唤起这些人的男人血性,没想到这刘大疤瘌还真的是个血性的汉子,竟然以命谢罪,他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下面山东营的士兵见刘大疤瘌自裁,一下冲上来,围住他的尸体放声痛哭。半晌,俘虏群中走出一名壮汉,到了王强跟前,抱拳说道:“王大人,我叫谢全,是刘将军的把兄弟,我大哥去了,临走留话,让我们跟随大人,杀鞑子给他报仇,请您开恩收下我们这帮兄弟!”说完跪倒在王强面前,其他士兵听了,也呼啦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叫道:“王大人,收下我们吧!”

    王强感念刘大疤瘌是条汉子,高声说道:“弟兄们,刘将军用他的血洗刷了耻辱,我们要在战场上用鞑子的血给刘将军报仇!”

    “杀鞑子为刘将军报仇!”众人齐声高呼。

第一百零二章 声望日隆

    太平军占领开封一下捅了清军的马蜂窝,清军立即从南阳、西北、京城调兵准备会攻开封,整个中原战局一下乱了起来。

    第二天,赵强统率太平军开赴虎牢山,依山摆开了阵势,准备同南阳来的清军进行一场野战。赵强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下,在虎牢山主坡上安营,他前面几百米的山坡上是火炮阵地,这些火炮是从开封运来的。在山前,太平军、山西营、刚刚收编的山东营依次排开。排兵布阵是李刚的事情,赵强只是居高临下观战,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大规模的野战,赵强既兴奋又紧张。

    中午刚刚用过饭,一名参军跑过来说道:“教主,清军来了!”

    “哦!”赵强闻听,策马上了坡顶,只见远处尘烟四起,清军的大队人马如滚滚的洪流一样快速的向这里逼近,马蹄敲打着地面,发出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尘烟渐渐散去,清军已经在山前摆出了扇型的阵势,两军对峙,战旗在飒飒的秋风中飘舞,刀枪在惨淡的阳光下闪光,浓烈的杀气弥漫在旷野上。

    参军向赵强报告,对面清军一共是四万人马,清一色的满汉八旗,带兵官是苏克萨哈,也是清军中的一名勇将。赵强心中思忖,清军人多,太平军地势好,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今日必将是一场苦战。

    呜、呜、呜,一阵号角吹起,清军一万骑兵分成三股,向太平军发起冲锋,后面弓兵跟进射箭掩护,李刚挥动令旗,伏在坡上的太平军的弓弩手一起现身居高临下一阵猛射,冲在前面的清军纷纷中箭落马,转眼之间,清军已经冲到了阵前,李刚令旗再挥,太平军前锋营士兵每人手中忽然多出来一杆标枪,第一排士兵将标枪奋力投向清军,然后伏下身子,第二排接着投,接连四排标枪飞蝗一样投入清军的马队,清军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随着一声炮响,太平军前锋营一万铁骑呐喊一声扑了上去,同清军厮杀在一处。太平军的前锋营是以当初特区的民团为基础组建起来的,经过李刚这几年的打造,阵法娴熟,战斗力极强,激战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占了上风,苏克萨哈见状一声令下,又有一万清军嚎叫着杀上来,李刚令旗挥动,炎龙、炎虎各引五千太平军从两翼出击,抵住清军的进攻,打乱了清军的进攻阵型。 那苏克萨哈仗着自己人多,指挥左右两军各一万人又杀入战团,太平军人少,开始感到吃力了,渐渐被清军压着后退。

    赵强在山坡上看着有点着急,问那参军道:“咱们好象有点顶不住了,干吗不让山西营或者山东营上呀?”

    那参军也皱起眉头说道:“可能还不到时候,山西营是预备队,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不能上,山东营战斗力不行,上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教主不用着急,我看咱们的部队好象是有意交替着撤退,阵势没乱,并不是溃败。”

    这时候,太平军已经撤回到自己的阵地,坡上的太平军--用--弓--弩阻击清军,清军大队的骑兵潮水一样压了上来。李刚令旗挥动,架在坡上的火炮突然一起开火了,这是李刚在布阵的时候就设计好的,先诈败将清军主力引到火炮的射程之内,借火炮之力杀伤敌人。

    清军遭到火炮突然袭击,才知中计,由于山前狭窄,队型密集,火炮的威力就更大了,人踩马踏损失惨重,清军阵型一下大乱,开始败退。李刚在马上高呼:“弟兄们,击退清军再此一举,冲呀!”

    “杀鞑子呀!杀呀!”太平军、山西营、山东营的数万士兵呐喊着一起反扑了上去。苏克萨哈见状,也领着清军的预备队杀了上来,双方又纠缠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赵强站在山坡上看得心痒,叫道:“来人!本教主也去杀它一阵!”

    赵强的中军卫队一共只有五百人,由炎豹统带,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精壮的士兵,其中还有二百名火枪手。那炎豹也早已跃跃欲试的想去杀敌,见赵强下令,立即整军护卫着赵强冲下坡去。

    “教主来了!”

    “教主亲自上阵杀敌啦,兄弟们杀鞑子呀!”

    太平军将士们见赵强亲自上阵杀敌,顿时士气大振,清军本来阵型已经乱了,这一下更是落了下风。

    赵强不会使兵器,手中只拿了把扇子就杀入阵中,但是他的中军卫队战力甚强,又有火器,众人将赵强护卫在核心,赵强的扇子指到哪,大伙就杀到哪,所到之处先是火枪一阵轰射,接着上去刀砍斧剁的一通猛杀,清军吓的望风而逃,赵强威风凛凛,指东打西,尽享大将军的八面威风,只是不能亲自上去杀几个敌人,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两军正杀的热火朝天,只听虎牢山东西两侧号炮声起,赵强闪眼观瞧,只见两边尘头四起,各有一队骑兵冲了过来,正是太平军的援军到了,左路是尚大勇,右路卢象升各引一万人马杀了过来。

    原来,李刚昨天将在虎牢山的作战计划通知了尚大勇和卢象升,他们二人觉得此举凶险,更怕赵强有什么闪失,所以连夜调动兵马奔赴虎牢山增援。

    尚大勇和卢象升从清军的两翼包抄着杀过来,这两支生力军加入战团,清军顿时全线崩溃了,苏克萨哈见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夺路而逃,数万清军被太平军几股人马分割包围,半数被歼,太平军大获全胜。

    赵强领兵返回襄阳,此时南阳的清军已经北撤,赵强考虑总舵事务繁多需要处理,同卢象升等人商量后,自行带中军返回武昌。

    虎牢山一战,太平

    军在野战中击溃清军八旗劲旅四万人,这在明军和清军的交战史上还是第一次,这一仗打出了太平军的声势和威名,确立了太平军抗清主力军的地位。太平军大胜的消息迅速传开,太平军和赵强在民间的声望也急剧攀升。太平军所到之处受到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

    这一天,赵强带兵返回武昌,湖北巡抚张晓东带着文武官员赶来迎接,武昌城万人空巷,老百姓纷纷涌出城外欢迎太平军凯旋。赵强一行到了迎接的人群前面,刚刚下马,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话音未落,前来迎接的教众以及身后的一万名太平军将士一起跪倒,高声呼叫:“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近万人齐声呼叫,声传四野,声势惊人。

    赵强闻听,吃了一惊,教众们如此行礼,完全逾越了教中的规矩,行的是臣下之礼,那自己岂不成了皇帝,前来迎接的百姓们受到感染,也跟着跪倒一片,口中参差不齐的叫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山呼万岁的轰叫声中,张晓东身边的那些湖北官员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跪了下去,张晓东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众人前面,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表情尴尬,脸色煞白,双腿一软,也要跟着下跪。赵强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张晓东,说道:“张兄,多谢你来迎接呀。”然后他冲张晓东身后的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快快请起,赵强未有尺寸之功,当不得大伙如此厚爱。太平教的众位兄弟也快快起来,我们教中可没有跪拜的规矩。”

    众人纷纷起身,那张晓东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声说道:“赵大人大破清军,深得民望,难怪百姓如此爱戴呀。”

    赵强尴尬的说道:“诶,这是我的下属胡闹,回去我自会处置。张兄请先回府衙,我明日自当登门拜望。”

    “岂敢、岂敢,请赵大人先回总舵,明日我亲到总舵受教。”张晓东恭敬的说道。

    “唉!张兄你千万不要误会,有话我们明天再细说吧。”赵强叹口气说道。

    赵强沉着脸回到总舵,他心中恼恨不已,刚才的事情传扬出去,各方势力会认为他赵强有称帝的野心,南京小朝廷、卢象升、李自成他们都会对自己多一分戒心,刚刚有些眉目的抗清阵线转眼就会被分化瓦解,这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赵强径直回到书房,小山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赵强恼怒的喝道:“小山子,你快去查一查,刚才是何人带头给我下跪行礼,这分明是要陷我于不义。”

    小山子领命出去了。

    赵强刚刚坐定,俪儿从外面进来了,她见赵强神色不善,也不多言,默默给赵强泡了茶,双手捧到赵强面前,柔声说道:“老爷这是在跟谁怄气呀?先喝杯茶消消火吧。”

    赵强见了乖巧柔顺的俪儿,气已是全消了,他一把拉过俪儿坏笑着说道:“喝杯茶哪里消的了老爷我的火呀,我一去多日,你想我了没有?”

    俪儿羞红了脸,点了点头。赵强在外领兵多日,早已憋闷的难受,伸手将俪儿揽在怀里,俪儿乖巧的偎在赵强怀中,微闭双目,一副痴迷的模样,赵强心痒,伸手在俪儿身上揉捏着,俪儿挣了一下,柔声说道:“老爷,你这次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奴婢自然是想念,不过要说想你的,可不只俪儿一人。”

    “哦,还有谁呀?”赵强停住手问道。

    “还能有谁,圆圆姑娘呗!自从老爷走后,她每天都要弹一曲相思调,可不是在想您吗?我看您该先去看看圆圆姑娘才是,难道老爷就不想她吗?” 俪儿凝望着赵强的双眼说道。

    经俪儿一说,一下子勾起赵强对圆圆的思念之情,他轻叹一声,用手轻抚着俪儿的脸蛋说道:“不错,我确实也想圆圆姑娘了,俪儿,我这么说你不会怪我吧?”

    俪儿眼望别处,轻声说道:“我算什么位份的人呢,哪里敢怪老爷,再说圆圆姑娘天人一般,我又哪敢攀比,俪儿是老爷的人,只要老爷许我伴在身侧,也就知足了。”话虽这么说,语气中也还是流露出少许的哀怨之意。

    赵强心中感动,用力将俪儿拥在怀中说道:“俪儿你真好,老爷我必不负你。”说完,也不管俪儿害羞挣扎,双手将俪儿抱起来,进了内室。

    ------

    赵强在内室勇武一番解了乏,情绪也好了许多,俪儿帮他整理衣冠出了内室,小山子已经在书房外边侯着了。

    小山子进了书房,向赵强汇报道:“启禀教主,属下已经查明,今日在人群里带头喊万岁的是总舵的参军王进。现在书房外候着。”

    “王进!”赵强重复道,这王进是塔山军校的学员,因文才好,被委任为总舵的书办处的长官,负责总舵和各地方上的文书往来和总舵旨意的下达传递。

    赵强说道:“叫王进进来。”

    “遵命。”小山子应着出了书房。过了一会儿,小山子带着王进进来,王进神色坦然,躬身给赵强行礼。

    赵强沉着脸,怒声问道:“王进,今日你当众带着众人给我行臣下之礼,为了什么?可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王进从容说道:“教主息怒,请听属下回禀。属下今日所为,是尚将军亲自吩咐的。”

    “哦?尚大勇!”

    “正是。如今世间已经纷纷传言,说您是真命天子,承担着拯救天下万民的重任,教中众位兄弟也都认为您受命于天,应当登殿称帝,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统领全国各

    派势力抵御清军,创建太平盛世。尚将军知道教主心怀谦恭,不愿逾越,所以来信吩咐我们如此行事,为的是当众试一试教主在民众心中的威望。他这样做实在是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完成抗清统一的大业呀。如今南明朝廷不得人心,李自成也承当不起抗清的重担,只有教主才有这个威望和能力领导全国的抗清力量,就在这几天,各地分舵都写来奏章,希望教主称帝,全国各地好几个督抚也秘密派人来,说他们愿意拥立教主称帝。今天您也看到了,这么多百姓都对您臣服拥戴,现在是您称帝最好的机会。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望教主顺应民心天意,只要您此时登高一呼,必定天下景从,则抗清大业可成,天平盛世可至啊!”

    赵强盯着王进,沉思着,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尚大勇背着他安排的,他知道王进不敢骗他,更不敢擅自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他沉声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赵强坐在椅子上,翻看着王进整理好送来的一摞文件,全是各地、各分舵劝进的奏章,里面自然列举出了他称帝以后的种种好处,他在外边这段时间也偶尔听说了世间在传言自己要称帝,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认真去思考这个事情了。

    当皇帝的念头赵强不是没有过,这种野心和**其实一直潜伏在他的心里,且不说自己称帝对抗清的种种好处,就是登基当皇帝,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和权力这一条就足以让他砰然心动了,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觉得这样做违背了当时成立太平教的初衷,会让教中兄弟们反感和离心。如今教中兄弟、各地督抚、广大的百姓都拥立自己,今天的事情更是有点皇袍加身的意思,时机是不是真的已经成熟了呢?赵强思考着,犹豫着,感觉有点心慌意乱。

    傍晚时分,赵强独自到后山去寻圆圆,圆圆正在屋里弹奏,正是那曲《相思调》。赵强进了院子站在窗前静静的听着,屋里琴声一顿,戛然而止,圆圆在屋里说道:“是赵公子来了吗,快请进来吧。”

    赵强迈步进屋,笑着说道:“怎么不弹了?我正听的入神呢。”

    圆圆颔首说道:“此曲幽婉,是为寄托情思而奏,相思一旦解了,曲子也就弹不出韵味了。刚才我觉得琴声忽乱,已是弹不下去了。”

    赵强笑道:“这么说,我一来,你的相思就解了,所以弹不下去了是吗?”

    圆圆红了脸,低下头,却也没有反驳。

    赵强上前拉住圆圆的手说道:“圆圆,一别多日,我也想念你的紧,只是责任在肩身不由己,让你一个人相思寂寞,委屈你了。”

    圆圆柔声说道:“公子身负济天达人的重任,岂能如此儿女情长。圆圆蒙公子相救,从没有象今天这样自在随心,再说,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有俪儿和兰汀陪伴,我们一起很谈的来,倒也不寂寞。”

    “是呀,你们年龄都差不多,又都是,这个都是我的朋友,自然是聊的来了。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呀?”赵强说道。

    圆圆说道:“总是女孩儿家的那些琐事,不过我们也经常聊起公子,同她们两个比起来,我对你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而且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说不出口,不象她们能陪着你打仗、办事,有机会见识你的英雄气概。”

    “呵呵,只是相识的时候地方不同罢了,也没有太多分别。”赵强说道。

    圆圆好奇问道:“对了,我听她们说及,如今外界传言你要做皇帝了,可有此事吗?”

    赵强没有直接回答,笑笑说道:“那你说我当皇帝好不好?”

    圆圆面色一黯,轻轻摇头说道:“圆圆孤陋寡闻,不经世事,也没觉得当皇上有什么好或者不好。”

    赵强调笑说道:“如果我做了皇帝,就娶了你,让你做我的贵妃如何呀?”

    圆圆垂头说道:“圆圆的命是公子救的,心也早已随了公子。不过我是风尘出身,乃别人弃妇,嫁与公子岂不污了公子的名声,误了公子的前程,婚娶之事却也不必再提了。”

    赵强本想搞笑一下,调节气氛,不曾想却招来圆圆的愁苦之情,心中暗叹:“看来圆圆的心结还未最后解开,自己要想如愿还得假以时日才行。”

    因为提到当皇帝的事情,赵强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圆圆见了,信手弹起那首《清心咒》,赵强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夜色已经降临,两人到外边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圆圆要跳崖的那面坡上,此时云霞已经消退,一轮弦月挂在天上,冷冽而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枯草的香气。两人立在崖边,眺望着远处的灯火,回忆起那天的事情,不由心潮波动,沉默半晌,圆圆踟躇着轻声问道:“赵公子,奴家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但说无妨。”赵强说道。

    圆圆说道:“奴家虽不问世事,却也知道些古籍典章。‘秦失其鹿,群雄起而争之。’就象当初公子给我说起的宝玉的例子,道理是一样的。公子是至情至性之人,而做帝王却必须要冷面无情,心无旁骛,所以何去何从,还望公子三思。”

    赵强明白圆圆的意思,做帝王虽然尊贵荣耀,却也不是一件儿戏的事情,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深沉说道:“做皇帝并不能随心所欲,但做不做皇帝有时也身不由己,总之,想干大事就不可能过那种轻松自在淡雅舒适的日子,这都是命,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

第一百零三章 老子身边有奸细

    虎牢山一战之后,清廷认识到太平军才是他们最为强劲的对手,立即调整了经略中原的策略,将南北两路军合成一股,集中力量先解决西北的李自成,将河南、湖北大部分地区全部让了出来,避免同太平军接战。赵强命令李刚、尚大勇率领太平军分东西两路接连收复河南、湖北大片的国土,太平军的声势更盛。

    赵强守在总舵,除了处理教中事务,还密切关注整个国内局势的变化,太平教在全国各地的情报人员每天都传递回来大量的情报信息,赵强就通过这些情报了解各地的情况,其中赵强最为关注的是西北的局势。

    西北的局势正在急剧的恶化,虎牢山一战以后,清军集结三十万重兵集中攻打陕西的李自成。李自成虽然聚集了四十万大军在潼关和清军决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起义军内部已经发生了严重分化,困难重重。

    首先就是粮饷不足,由于西北土地贫瘠,出产不丰,起义军无处筹粮,很多士兵都在忍饥挨饿,饷银也有半年没发放了,加上冬天临近,士兵们还没有过冬的棉衣,士气非常低落。一些将领无奈之下只要放松军纪,纵兵抢劫当地的百姓和商户,以补充军需,弄的西北各省民怨沸腾。李自成虽然一再重申军纪,处罚了一些违纪的士兵,但他此时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一些将领阴奉阳违,甚至公开抗命,整个大顺军已经离心离德。

    第二是大顺朝内部各派势力分化严重。李自成他们从京城败退回来的队伍带着从京城抢夺回来的财宝、物资和女人,只顾自己尽情的挥霍,不肯接济陕西当地的守军和从各地撤回来的部队,此举引起了其他各路义军的不满,摩擦不断。李自成当了皇帝以后,分封百官,一些起义军的将领为了争权夺利,渐渐在大顺朝内部形成了派系,几派势力相互攻讦,造成内耗。

    第三是队伍减员严重,大顺军本来组成成分就很杂,很多人参加队伍的动机就是想升官发财,如今大顺军的处境艰难,内部纷争不断,很多人开始动摇,每天都有大量的逃兵,防不胜防。尤其是队伍中那些投诚过来的明军,由于李自成实行对降兵的歧视政策,更是引起了他们的不满,这些部队大部分都是原来洪承畴手下的,在清军的分化瓦解下,已经有不少投奔了吴三桂和洪承畴。所以李自成号称有军队一百万,但真正能作战的部队已不足三十万。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李自成被清军打败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天,张晓平从南方押运一批从海外采购回来的火炮返回武昌,他安顿一下以后,到总舵来见赵强,二人在书房里叙话。

    张晓平说道:“启禀教主,此次采购军备很是顺利,那葡萄牙国的商人不仅在价格上做了很大的让步,还表示希望和我们建立长期的贸易关系,不仅给我们供应武器弹药,还准备从我们这里购买皮货和丝绸。”

    “好啊,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在商品上互通有无是好事,你可以和他们合作建个商行,一块儿做贸易,最好能派我们的人到他们那里去,学习他们手里的先进技术,例如造枪炮、火药等,在技术上互通有无更重要。”

    “是,属下遵命。还有,世间都在传言您要登基称帝,连外国的商人们都听说了,我因为一直在外面,还不了解情况,不知------”

    赵强有点得意的笑道:“嗬,连外国人都知道啦!这都是我们太平教这些日子发展壮大的很快,老百姓也都知道了我们是真正抗清的队伍,所以一些教众、士绅和官员们都劝我称帝。要说称帝现在条件倒是具备了,时机也不错,不过我还没有想好,不知你以为如何呀?”

    “这------”张晓平犹豫一下,很快说道:“教主受命于天,乃济世之主,仁德远播,受到世人的爱戴。教主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有人主的胸襟和气质,放眼当今乱世,无人能与教主比肩,属下也衷心拥戴教主。”

    张晓平的这通恭维话赵强已经从别人嘴里听了无数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觉得张晓平这话说的有点言不由衷。

    两人聊了一会儿,张晓平告辞要回武昌城去看望张晓东,赵强也很久没有见

    到张晓东了,也正想去拜访一下,于是决定同张晓平一起进城,他不想惊动太多人,坐了轿子,穿了便装带了小山子等几个侍卫就出发了。

    进了武昌城,赵强透过轿帘看着街上的景致,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在人群中可以看到一些太平军的士兵在沿街游逛。

    轿子穿过一个路口,赵强见几个太平军士兵扛着几捆布从一家店铺出来,一个店铺的伙计跟出来同太平军士兵拉扯着,被一个士兵一脚踹倒在地上。几个人撕扯叫嚷的一闹腾,立即有很多老百姓跑过去围观,赵强见太平军士兵打人,暗皱眉头,悄悄下了轿子,挤进人群,只见那个伙计正拉着一个太平军的士兵央求着:“军爷,您行行好,给我几个钱吧,不然我们老板回来非打死我不可。”

    一个太平军的小头目喝道:“少他妈废话,老子在前边杀鞑子,那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差使,我们在前边流血流汗,你们躲在后方闷声儿发财,这他妈讲理吗?拿你几匹布就要死要活的,惹翻了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铺子,少他妈罗嗦,赶紧给我滚蛋!”

    那伙计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我说军爷,我知道你们在前边杀鞑子不容易,可我们小本生意挣不了几个钱,再说我们已经足额缴了税银,您不能再勒啃我们了。”

    “嘿,你他妈还有理了,告诉你,你缴的税银全让南京拿去了,老子是一个铜子也没看见,我们太平军没钱,也不发饷,不朝你们要,让老子穿着单衣过冬呀,把我们冻死,谁给你们杀鞑子去,切!” 太平军的小头目强词夺理的说道。

    那伙计被说的没词儿了,只好一个劲儿的央求:“军爷,您就行行好吧,掌柜的回来非打死我不可呀。”

    正乱着,只听人群外一阵骚乱,原来是武昌城守备的官军巡街,发现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围观,所以过来干涉。

    一个官军把总分开众人,口中骂骂咧咧的叫着:“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当街聚众闹事,要起反了吗!”

    那伙计一见是官军来了,扑爬着到了那把总脚下,指着那几个太平军士兵说道:“官爷,这几个太平军强拿了我们店里的几匹布,不给钱,还打人,您可得给我作主啊。”

    那几个太平军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官军的把总,并不开口解释,算是默认了抢布的事实,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那把总皱了一下眉头,厌恶的用脚踢开身前的伙计,一语不发,掉头就走,那伙计起身一把拉住把总的衣袖说道:“老总,您怎么走了?您得给我做主啊!”

    旁边围观的老百姓也纷纷质问:“唉,你们巡街的遇到这事怎么也不管呐!”

    那把总突然回头怒声说道:“老子管个屁!连巡抚张大人都管不了,你们有冤屈找张大人诉去,缠着我没用。”

    那几个太平军士兵看到官军把总落荒而走,不由得洋洋得意,扛起布就要走,赵强最恨当兵的仗势欺负老百姓,真想上去踹他们几脚,那小山子见了,一拉赵强衣袖,示意赵强先走,他留下来处理这个事情。

    赵强也觉得自己现身处理这个事情有点拉不下脸来,遂招呼张晓平上轿子走了,身后传来小山子训斥那几个士兵的声音。

    赵强和张晓平到了湖北巡抚衙门,张晓东亲自到门口把赵强迎进去,几个人寒暄过后,赵强将刚才在街头看到的事情对张晓东讲了,询问为什么官兵不敢管。

    张晓东迟疑一下说道:“赵大人,如今太平军在前线浴血杀敌,又没有朝廷的俸禄供养,实在是难得,就是对地方小有滋扰,我看也不必过于认真,否则怕影响了士气。所以我勒令下属对此类事情尽量回避,以免引起误会和冲突。”

    赵强看张晓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全然没有了最初相识的时候那番慷慨直言的豪爽,不由忿忿的说道:“这岂是小事,滋扰地方、勒索民财,与盗匪无异,这么下去,我太平军岂不是要民心尽丧,还谈什么为国为民,对此等害群之马决不能姑息,张兄,你我是自家兄弟,象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谁敢阻拦的,你可以直接去找我说话

    ,如果忙,就写个条--子知会我一声,我岂能容他们如此胡为呀!”

    张晓东察言观色,见赵强不象是作伪推脱,于是说道:“不瞒大人,这样的事情近一个月来发生了十好几起,我不好擅自处置,所以早就行文给您,但一直没有回复,想是大人您也感到为难不好处置,也就没再去叨扰。”

    “哦?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赵强惊诧的问道。

    张晓东疑惑的问道: “您没收到吗?那是不是贵教在文书传递上有了疏漏,亦或是下属认为此等小事不必让大人亲自处理吧?”

    赵强沉思着说道:“这却说不好,我回头彻查一下再说。不过今日即当面说开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有什么顾忌,对这些人只管按例惩治,我自会给你撑腰。”

    张晓东起身一躬说道:“大人位尊望高,国事繁忙,如此体恤地方,仁德爱民,在下替武昌百姓谢大人了。”

    赵强觉得这个昔日的兄弟好象已经和自己有了很深的隔膜,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轻轻喟叹一声说道:“这是怎么了,张兄,你是了解我的,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张晓东嘴唇动动,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当晚,赵强回到总舵,小山子赶来向他汇报那事情处理的结果,小山子说道:“岂禀教主,今天闹事的几个人是新兵营第三大队第五中队的,这几个人原来是河南境内的一伙土匪,上个月才投奔了太平军。他们是打着太平军的旗号去抢布,准备用这些布做过冬的棉衣。”

    赵强问道:“这几个人你怎么处置的?”

    小山子说道:“我当时命令他们把抢来东西还给了店主,给那伙计当众道了歉,回来后通知新兵营把这个几个人关了禁闭,下一步怎么处置,还请教主示下。”

    赵强怒道:“这些事情还要我亲自过问吗?我们太平教有教规,太平军有军规,按照规矩办不就是了吗!”

    “这------”小山子迟疑一下,身子一挺说道:“教主容禀,我本也同新兵营的营官这么说的,但那营官说,这些新兵来了一个多月,上头没有发过饷银,而且据说今后凡是新兵一律不发饷银,不少新兵都有情绪,如果处置过严,恐怕会影响士气。”

    “放屁!新兵不发饷银?这是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就是不发饷银也不能去抢老百姓的东西呀,这个营官是谁,明天给我撤喽,这几个人明天押到武昌城去,每人四十军棍,然后给我在府衙门口枷号三天。通令全军,再有滋扰地方勒索民财的一律杀无赦!”赵强发怒了。

    小山子见赵强发怒,喏喏连声说道:“是、是,这个属下明天立即去办。”

    赵强火气消了一些,琢磨着新军停发军饷看来是确有其事,暗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啊?”他联想到张晓东给自己的信也没有收到,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赵强思考片刻冲小山子说道:“你去把总舵的军需官找来,就说我要问话。”

    过了一刻钟,军需官奉命来见。赵强问道:“我听说新兵营的士兵不发饷银是怎么一回事呀?”

    军需官回道:“启禀教主,近几个月队伍发展过快,我们前期积存的物资消耗很大,教内的生意所赚的银两供给不上需用,一个月前我写信给田大人,田大人说要写信跟您汇报,但没有了下文,所以我们只好先欠发了上个月的饷银。”

    “嘶!我怎么没见田精明写信提到这个事情呢?”赵强思索着,他想起最近一段时间看到的所有报告几乎都是好消息,居然没有一个是反映下面问题的。在自己称帝的问题上,教内也是一片颂扬之声,居然没有一个反对意见,关于这件事情,李刚一直没有表态,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刚是不应该沉默的,是沉默还是写了自己没看到?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还瞒着自己,看来今天的事情不是孤立的事件,这中间一定有人为了蒙蔽自己做了手脚!

    “老子身边有奸细!”赵强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觉得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第一百零四章 调整方略

    是脓包总要挤,王强当即命令炎龙连夜带领卫队将总舵书办处的所有人秘密的控制起来,然后让小山子将王进和书办处的堂官传到总舵大堂,并吩咐将往来信函的登记薄一起拿来。

    书办处的堂官很快就拿着登记薄到了大堂,王强接过来仔细的翻阅着,登记簿上记录着总舵和各地往来的所有信函、报告的处理过程和去向,王强从中看到了田精明那份关于军需粮饷紧缺问题的报告和张晓东提及的那份关于太平军士兵滋扰地方情况的公函,还有很多份报告王强都没有看到过,这些报告的最后去向一栏一律写着教主批复收档!。

    王强叫过那名堂官,指着登记簿上的几个报告问道:“这几个报告我怎么没有看到过呀?”

    那堂官急的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失声说道:“啊?这、这怎么可能?”他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岂禀教主,按照登记薄上的记录,这些函件应该是经您审阅批复以后已经存档了。这些函件都是王进大人经手处理,您批复后直接办了存档,所以我没能见到回复。”

    王强一拍书案喝道:“这些函件我根本没有看到,何来批复,看来是我们内部有人作耗,蒙蔽本教主!”

    这时候,小山子从外面回来,说道:“岂禀教主,王进刚刚在自己的房里服毒自杀!”

    “什么?死了!这奸细居然是他!”王强遗憾的一拍坐椅扶手,惊怒的说道。这王进是塔山军校的学员,这些学员个个都是王强精挑细选以后招用的,而且在培养的过程中做了认真的考察和筛选,王强对这些人非常信任,将他们作为抗清的中坚力量,如果这些人中间也有清廷奸细的话,那王强真的不知道身边还有几个人是信得过的。王强心里感到一阵的悲凉,颓然靠在椅子上,挥手叫众人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强到了书房,小山子站在门口,手中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小山子进了书房,给王强行礼说道:“教主,我已经连夜将王进扣押下来的文件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王强笑笑,心道:“不管怎么说,小山子还是信的过的。”他吩咐道:“王进虽然死了,但这个事情还不算完,你派人秘密的调查一下,王进的同党还有哪些,平时跟什么人联络,同时派人对总舵几个关键岗位的人暗中监视。”

    “李刚将军和顾先生他们几个也要监视吗?”小山子小声问道。

    王强心中一阵烦乱,当初蒋雨泉建议他成立类似于东厂那样的组织监视手下的人,他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自己不那么做还真的不行,他默默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此事一定要保密,我不是信不过谁,而是我们要建立这样一种监察机制,确保抗清大业顺利进行。”

    “是,属下明白了。”小山子说道。

    小山子走后,王强专心致志的看那些被整理出来的文件,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些文件和信函基本都是反映太平教这段时间以来发展中暴露出的问题的,还有就是对于王强称帝一事提出的不同意见。

    在一份报告中,田精明通过大量的数据分析,反映由于几个月来太平军人数迅速扩大,在粮饷供给方面已经非常吃力了。太平教在前几年囤积了不少的物资,但开发云南和购买枪炮耗费很多,照目前的发展看,只能坚持半年左右的时间。急需开辟筹集粮饷的新渠道。田精明还提到,目前在云南的治理中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主要是在一些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地方官府的威信很差,那里的居民只听命于少数民族的头人,很多政策难以推行,改良进展不顺利。

    李刚在一份报告中提出部队发展过快带来的问题,一是部队整体作战能力下降,新兵多,训练度差,中下级的官佐数量紧缺,由于队伍发展过快,只能拔苗助长,一些干部快速提升以后,综合素质不行,已经显现出不胜任的情况。二是队伍组成成分越来越复杂,素质参差不齐,参军的目的也不一样,违反军纪的事件在逐步增多。第三是由于清军主动退却,部队很快占领了河南、湖北大部分的州府,高级将领中普遍存在骄傲的情绪,低估了清军的作战能力,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存在。四是现有作战区域过大,兵力有些分散,难以集中兵力机动的打击清军。

    张晓东的那份公文王强也看到了,张晓东在公文中反映在武昌城接连发生了五起太平军强抢商户物品的事件,还有一起当街调戏妇女的事件,这些事件的经过和责任人张晓东都已经调查清楚,为了不破坏和太平教合作的关系,张晓东希望王强能酌情处理,并勒令部众严守军纪。

    在自己称帝的问题上,也有很多人在报告中提出了反对意见。田精明在一份报告中提出,目前太平教

    的根基还不稳,南方各省的老百姓还有不少人以明朝臣民自居,希望光复大明,如果急于称帝,会引起混乱,失去很多民众的支持。

    王强看了这份报告心中疑惑,他分明记得田精明在前几天的一份报告中是完全拥立自己的,而这份报告却是倾向于不称帝的建议,他看了一下日期,这份报告是一个月前的,两份报告相隔一个月,态度上却是截然相反的,这是为什么呢?王强琢磨了一下,想明白了,老田这个人一向做事谨慎小心,开始那份报告说的是真话,可是自己一个多月没有回复,老田那边就犯嘀咕了,怕失去自己的信任,于是又写了第二份报告,表明他对自己的忠诚。这第二份报告里面说的自然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假话了!王强想起昨天张晓平对自己言不由衷的那番恭维,看来也不是说的心里话。

    王强沉思半晌,自言自语说道:“敌人这手好毒呀,他们偷偷扣下这些文件不让我看到,就是为了蒙蔽我,让我以为天下形势一片大好,促使我坚定当皇帝的念头。老田和我一出道就开始合作,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如今也对我心生疑惧,开始说违心的话,张晓东、张晓平兄弟也和我产生了隔膜,那些拥立我的人当中不定有多少人是说的假话呢。这还了得!”

    他赶忙找出李刚的一份报告,李刚在报告中详细分析了王强现在称帝的利弊得失,在分析弊端的地方,李刚认为如果现在称帝必定会造成同南明朝廷的分裂,就连卢象升也不会跟太平军真心合作了。江南各省对太平教的认识还很肤浅,也不会真心拥立王强,现在一些地方官给王强写顺表,不过是为了将来预留地步,并非出自真心。一旦王强称帝,国内局势将更加复杂,抗清势力必将四分五裂,这种局面只会对清廷有利,清廷必然会对各派势力又拉又打,各个击破。

    王强看了李刚的信,彻底清醒过来了。这一切都是清廷的奸计!他们就是希望自己当皇帝,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从中渔利,自己差点上了满清的当!

    王强整整在屋里看了一天,也想了一天。通过这些文件,王强意识太平教在一片繁荣的下面,也隐藏着危机。太平教目前的发展中已经暴露出很多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基本都是自己处置不当造成的,这些问题不解决,自己无疑将步了李自成的后尘。而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去解决,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王进这件事情说明自己用人不当,见事不明,如果自己头脑清醒的话,这些问题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不至于被表面的一些现象冲昏了头脑,自己同一个昏君无异!王强觉得抗清的大业不是自己能够担当的,他不禁萌生了让贤的念头!

    为了调整策略,化解危机,商讨重大事宜,王强写信召尚大勇、李刚和田精明返回武昌总舵开会。

    弘光二年的一月,李刚、田精明等人先后从外地返回武昌,王强想在正式开会之前先私下里同几个主要的助手吹吹风,顺便联络一下感情,于是在自己府里摆了家宴,请李刚、尚大勇、田精明、顾炎武四个亲信属下喝酒。

    酒桌上,王强亲自给几人斟了酒,举起杯子说道:“我说几位,我们可有不少日子没在一块儿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儿了。说实在的,我还真怀念那时侯,我们几个弄个市场、办个民团,闲的时候一块喝喝小酒,多舒服自在呀。如今呢,每人身上都背着一大摊子事情,连见个面都难,今天咱们好容易凑齐了,我们不分大小,一律兄弟相称,好好的喝它一场。”

    李刚等众人说道:“好,就依教主之意。”

    尚大勇笑道:“嘿,没说的,要说办民团那会儿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真是痛快呀。不过现在也不错,能放开手脚杀鞑子,没有那昏君在上边掣肘,也挺痛快。只是不能在教主身边,少了很多的乐趣。”

    田精明说道:“是呀,想想还是那会儿自在,现在整天被一大堆的事情压着,有时候真想归隐山林当陶翁去,呵呵。”

    王强叹口气说道:“唉,谁说不是呀,不瞒你们说,官越大,事情就越多,烦心事也就越多,当了皇帝就更不得了,你们说这当皇帝有什么好呀,我现在当这个教主都觉得累的慌,当初我在宫里看到崇祯皇帝整天愁眉苦脸的难受样子,还觉得他是太笨,现在看呀,我还不如他呢,他起码坐的住呀。”

    李刚笑道:“那崇祯太过昏庸无能。以教主的才能和心胸,要是当了皇帝,定比那崇祯要强了百倍。”

    王强正色说道:“我说各位,说句心里话,别说当皇帝,就是这个教主我都觉得当不下去了。我是个懒散惯了的人,要说出个点子,想个歪主意那我拿手,要我承当这么大

    的责任,管这么大一摊子事情我还真是不行。这次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主要的责任在我,我打算退位让贤,你们觉得如何?”

    王强的提议太过突兀,众人都大吃了一惊,在众人心中,王强是领导国内抗清力量的不贰人选,其威望和才能无人能及,尤其是他对国内局势发展的判断上面更是显示出他的高瞻远瞩。虽然大家也觉得王强在政务处理上有些经验不足,但那是因为王强还年轻,他会逐步的成熟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尚大勇说道:“教主,您刚才的话不过是一句玩笑吧?如今太平军发展势头正劲,您怎么反倒生了退意呢?目前我们是出了一些问题,但这主要清廷奸细做耗,非教主之责,要说责任,我们几个都有,教主不必过于自责。”

    顾炎武接着说道:“是呀,教主功勋卓著,威望正如日中天,国内无人能出其右,教主如果退位,其位无人可以接掌,必然给我教发展带来重大损失呀。”

    李刚也劝道:“教主如果嫌教务繁杂辛苦,我们几个可以多分劳一些,退位之想万万不可呀。”

    听了众人之言,王强也觉得自己现在退位有些不妥,笑道:“各位不必心急,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不过话说回来,管理这么一大摊子事情,我确实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这次请你们回来,就是要商量个解决的办法,总之一切以抗清的大局为重,不要顾及个人的颜面就是了。”

    众人听王强这么说,都安下心来,酒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王强转了话题,冲田精明问道:“对了,老田,我老婆彩铃儿还有贵妃、皇子可都在云南呢,他们现在怎么样呀?”

    “您放心,他们都好着呢,我在九华山给他们修了王宫,教主夫人和贵妃他们都住在那里。一切需用物品的供应都很齐全,安全保卫也很严密,我哪里敢让他们受丁点的委屈呀。”田精明说道。

    王强笑道:“你办事我自然信的过,算来那三皇子已经七岁了,还是那么淘气吗?”

    “三皇子伶俐聪明,这个年龄淘气一些也是该当的。皇子这个年龄该读些书了,贵妃娘娘给我旨意,让我给皇子请老师,我让顾先生给推荐了他在江南的一位好友,叫左文胜的,也是江南知名的硕儒大家,不知此人是否合教主的意。”

    “左文胜?”王强念叨着,这个人他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顾炎武推荐的,必定是错不了,于是说道:“就这个人吧,不光要学文,武艺也要练,得文武全才才行。”

    那田精明是个精细之人,他知道王强曾在丽妃宫里待过,既然王强是个假太监,又对丽妃母子这么关照,这里面八成是有点道道的,只是这种事情只能心里有数就行了,他冲王强抱拳说道:“教主放心,属下自当尽心竭力照顾好贵妃和皇子。”

    尚大勇却不知底细,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费那个劲干什么!我看只要把他们吃住照顾好了,顾全了昔日主仆恩义也就是了,我看朱家子弟里面培养不出什么好人来。”

    田精明只嘿嘿笑笑,眼睛一眯,满脸的皱纹都堆在一块儿了,心道:“老尚真是个糊涂人,这话说不定已经得罪了教主,你还不知情呢?”

    王强举起杯子打岔说道:“我们今天有这个局面,全是仰仗几个兄弟团结一心,共同开创出来的,今后我还得靠你们几个帮衬,我们一起干出一番事业来,来,干了这杯!”

    “干”,“干”!

    ------

    第二天,王强主持召开了太平教的高层会议,研究解决面临的各项问题,

    根据王强的提议,太平教仿照朝廷的规制改组了管理体制,成立了内阁,李刚、尚大勇、田精明、顾炎武、冷锋为内阁成员,任命李刚为内阁总理大臣,负责辅佐王强处理军国大事,内阁以下成立六部,分别是吏、户、礼、兵、工、刑,各部根据职能负责相关事务,田精明、顾炎武、冷锋等人分别执掌各部。尚大勇被任命为大将军,负责统筹太平军的作战指挥。在六部之外,王强还设了一个内务部,负责总舵的安全保卫、教内指令传达等事务,小山子任内务部总管,品级与各部尚书相同,只对王强一个人负责。

    会议还就军制改革、粮饷筹集、下一步作战计划、军纪的整顿等问题进行了研究。经过这一番调整,太平军理顺了内部管理的体系,王强将日常事务全权交给内阁去处理,自己终于又恢复了超脱的地位,开始得了一些清闲。李刚、田精明等人奉调回到总舵协助处理教中事务也是得心应手,太平军的形势开始逐渐好转。

第一百零五章 探亲

    清军打跨了李自成,占领了中原数省以后,由于兵员不足,加上各地汉民的反抗风起云涌,已经无力南侵,他们开始将主要精力放在北方各省的治理上面,清廷在各地实行抚民政策,减低赋税,开垦荒地,安置流民,组织生业;清廷还开科取士,广泛的任用汉官,争取民众的支持;对于那些反清的书生和地方势力也以安抚为主,尽可能的包容。这些措施都是皇太极在世时即定的方略,实行起来,果然立竿见影,一直在战乱中苦苦挣扎的百姓有了安定的生计,北方各省的局势迅速趋于稳定。

    太平军方面由于粮饷紧缺,部队需要整训,也无力向北进攻,双方渐渐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其间你南征我北伐的交手几次,都是不胜不败的结果,谁都无力彻底击跨对方,突破对方的防线。国内局势渐趋平稳,南明小朝廷和各地的明廷官员们故态复萌,又开始笙歌艳舞的享乐起来,外面还风传弘光帝正在与清廷商谈南北划界,停战罢兵的事情。

    政局稳定,王强清闲下来,他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依然觉得自己留在总舵碍眼,觉得李刚他们会因为他的缘故在工作上放不开手脚,于是决定离开一段时间,自从组建太平军以后,丽妃和彩玲儿她们就迁到云南昆明居住,分开已经近两年了,每每想起倍觉思念,王强决定到云南去探望妻子、丽妃和三皇子,同时对云南的治理情况认真考察一番。

    这年三月十五日,王强一行启程去云南,此去云南穿越数省,路途遥远,李刚考虑到张晓平多次往返云贵等地,熟悉沿途的情况,安排他陪同王强上路,另外小山子、炎豹带着一百名中军卫队负责沿途保卫王强的安全。出于安全考虑,王强这次出行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太平军内部的主要官员知道。王强化装成做贸易的商人,中军卫队也化装成伙计和百姓暗中跟随,一副内紧外松的架势。

    王强经湖北、穿越贵州,一路晓行夜宿并不停留,疾行了一个多月进入到了云南境内。云南已经由田精明治理了两年多,太平教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所有的省府、州府官员都是由太平教选拔委任,所以这里完全是太平教的天下。进了云南的地界,王强开始放缓了行程,每到一地,几个人都分头深入地方,了解民情民意,官员操守、政务阕失、钱粮出产、物价水平、百姓生计等等,调查的结果让王强等人欣喜不已,短短两年时间,云南在太平教的治理之下已经呈现出一派繁荣富裕的景象,不仅农牧业增长很快,工商业发展尤其喜人,采矿、伐木、贸易、手工业、造纸、冶金都有很大的发展,已经产生出一批新兴的以开办工矿和商行为主业的富豪,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世道安定,对太平教和王强的称颂之声不绝于耳,王强甚是满意。

    这一天,王强一行悄然进了昆明城,王强打算不惊动当地官府,先去同家人会面。在张晓平的指引下,王强带着小山子和几个侍卫来到昆明城西的九华山。

    当初田精明在云南时,为了安置丽妃和三皇子,在九华山上修建了一座王宫,作为丽妃和皇子的寓所,彩玲儿陪同丽妃到了昆明以后也一同住进了王宫,她已经知道三皇子是王强的骨肉,由于自己一直没有生育,就将这皇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比那丽妃还要溺爱,田精明和后来的巡抚张岚都对丽妃和彩玲儿她们百般关照,吃穿用度供应齐全,自是衣食无忧,只有一条不满,就是王强不在身边,那丽妃久居宫中,已是寂寞惯了,还能忍受,那彩铃儿却甚是耐不住,每每思念起王强都茶饭不思或泪留满面,还要丽妃百般的劝解。

    这次王强到昆明来,没有通知彩铃儿他们,所以这天彩铃儿和珠儿陪着丽妃到山后的庙里进香,并不在宫里。那三皇子慈炯现在已经八岁,由于倍受溺爱所以异常顽皮,今天他上午要跟老师学习,所以没有随丽妃他们去进香,由家人陪着独自留在宫里。

    王强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和管家都是原来王强府里的老人,见王强来了自是喜出望外,一面派人去后山通知夫人,一面

    将王强领进宫里,王强听说丽妃和彩铃儿都不在家,他急着见儿子,就要管家带着到后宫来寻皇子。

    穿过一个庭院,转过一个月亮门,王强到了后宫,却见房里一片狼籍,好象遭了兵灾一样,茶壶茶碗摔碎在地上,几把椅子和几凳也翻倒着,几副山水字画被扯的稀烂,散落一地。王强疑惑的看着管家,管家却见怪不怪,看来对此情形早已司空见惯了,宫里的一个宫女见有人来,迎了出来,却不认识王强,只对管家说道:“小王爷因太妃没有带他去后山进香玩耍,大发脾气,就成了这样。小王爷现在正在后堂惩治小六子呢。罪他耳目不灵,没有及时告诉他太妃出行的消息。”

    王强见儿子如此顽劣,眉头微皱,心道:“这丽妃是怎么回事,居然把孩子惯成这样,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难道没人管的了他吗?”

    他正暗自思量着,只听耳边风响,接着后脑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王强吃疼,叫了一声,赶紧转身看,却见一枚桃子掉落到地上,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脸坏笑站在门口,左手拿着一个桃子,右手擎着一条细鞭,正是小王爷到了。王强乍然见到儿子,活脱和自己小时候一般模样,父子亲情油然而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儿子,刚才的不快也飞到脑后去了。

    那小王爷指着王强,冲管家问道:“老赵,这人是谁呀?”

    管家立即躬身说道:“回小王爷话,这是咱家的老爷王强王大人。”

    “啊哈!”小王爷听说是王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几步冲到王强身前,指着他问道:“你就是母后常常提起的那个小太监。母后说当年你还给我当马骑,我还在你脖子上撒了一泡尿,是不是?”

    王强记起当初在武昌的时候见到儿子,自己驮着儿子玩耍,被浇了一泡的事情,不禁面露微笑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时你才有五岁,没有现在这么高。”王强说着,蹲下身来,双手拢着儿子小肩膀,仔细打量着。

    “我要你给我当马骑!快点趴下。”小王爷跳着脚,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兴奋的叫着。王强见儿子如此顽皮,也同自己小时候一样,不过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淘气,没少挨父亲责打。他不忍心扫儿子的兴,刚想把儿子抱到肩上,那管家知道王强的身份,在旁边看不过眼,生气的说道:“小王爷不可莽撞,这位是太平教教主,可不是宫里的奴才!”

    小王爷眼睛一斜,瞪着管家骂道:“好个多嘴的奴才,敢来管我,我是王爷,天下人都是我的臣下,我想怎么样就怎样,谁敢管我。”说着挥起鞭子兜头就朝管家头上打去。

    王强见儿子如此不讲道理,顿感恼怒。心道:“你个小兔崽子,今儿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他伸手一把扯过儿子手中的鞭子,将他摁在自己的膝盖上,照着他的屁股就是几巴掌,口中恨恨说道:“小小年纪,如此暴虐,长大了可怎么得了,看老子不收拾你!”

    那小王爷被打疼了,口中高声哭喊:“快来人人呐,救救我,小太监打我啦!”

    王强听他骂自己小太监,心中更是恼怒,又狠狠的打了几巴掌,口中训斥道:“叫你胡乱打人,说,还敢不敢了?”

    那小王爷执拗,死不改口,依旧哭叫。

    管家、宫女见王强管教小王爷均觉解气,也不劝阻,叫声将宫里的侍卫和家丁引来,但这些人大都是原来王强府里的,在他们眼里,王强才是他们的主子,加上小王爷平日里横行霸道,大家都有不满,此时更是没人愿意阻止。

    小王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真的痛打他,此时才知道面前这个太监不是好惹的,心下怯了,口中不敢再叫骂,只好搬出母亲来,口中叫着:“母后,快来救我,有人打我了。”

    王强见儿子哭的凄惨,又抬出丽妃,心下也是恻然,手一松,放脱了儿子。小王爷已经哭的泪眼模糊,咧着嘴一边哭一边左右张望着,想找个可以依靠诉苦之人,这时候,只见他的老师左文胜疾步走了进来,这左文胜是江南知名的硕儒大家,一

    年前由顾炎武推荐当了小王爷的老师,小王爷见老师来了,总算找到了亲人,一下扑到左文胜怀里,指着王强抽噎着说道:“老师,他打我!这些人都不帮我。”

    左文胜不认识王强,他怒视王强申斥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王宫撒野,欺辱王爷,你想造反吗?”

    王强知道此人就是儿子的老师,客气的说道:“哦,在下王强,前来拜见太妃,见小王爷无礼责打家人,所以才出手阻止。”

    左文胜冷冷说道:“原来是太平教教主大驾光临,你如今权势熏天,连少主子也敢责打,也难怪这么多人都不敢阻拦。”

    王强刚才情急之下打了小王爷,现在也觉这么做有逾越之嫌,于是客气的解释道:“所谓玉不啄不成器,小王爷小小年纪就如此顽劣,如不趁早管教,将来如何成器,我也是爱主心切,才做出莽撞之举,请先生见谅。”

    左文胜乃是东林党人,早年曾受魏忠贤的迫害,一直痛恨阉党,对王强也颇有偏见,如今更是以为王强是依仗权势,目无主上,所以冷哼一声说道:“小王爷纵有不是,自有太妃和老师管教,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虽是太平教主,却也是大明遗臣,与小王爷君臣分际,怎可欺主犯上!你若还有赤子之心,就当向小王爷请罪,接受责罚!”

    “这?”王强心中犹豫,老子管教儿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在这儿不能说,左文胜的话义正词严,无法辩驳,如果自己不请罪,那就印证了自己有欺主犯上之心,传扬出去会被世人误解,想到这些,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心中苦痛,垂着头说不出话来。众家人见自家老爷受辱,心中愤恨,都不忍再看,掉头出去了。那小王爷见王强服软,又恢复了神气,跳到王强跟前举鞭就打。

    “炯儿住手!”随着一声断喝,丽妃急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彩玲儿和珠儿。

    丽妃劈手将小王爷的鞭子夺下来,将他推到一边,伸手将王强扶起来,小王爷叫道:“母后,这个小太监刚才打我,你为何不让我打还他?”

    丽妃看着儿子又看看王强,心中百感交集,劈手拉过儿子厉声说道:“如果没有他,我们孤儿寡母早无安身之地,那鞑子兵也早就打到了云南,没有他根本就没有你的今天!你顽劣成性,早该有人管你,今天就算他是替我管教你了,今后我也允他替我管你,你再不收拾疲性,早晚有你的苦头吃!”

    小王爷挨了打,又遭了母亲的呵斥,心中委屈,嘴一咧,又哭开了。彩铃儿见丽妃声色俱厉的说小王爷,有心回护,赶紧上前将他护住,安慰说道:“好了,小王爷,你母后说你是为了你好,以后只要不过份顽皮就是了,听话,啊!”

    他们这里一闹,左文胜甚觉尴尬,觉得这里只有自己是外人一般,赶忙冲丽妃行礼退了出去。

    珠儿也上前同王强见礼,然后将小王爷领到后院去洗漱,屋里只剩下王强、丽妃和彩玲儿,王强这才同丽妃见礼,将自己到云南视察和刚才责打儿子的经过说了。

    丽妃说道:“这孩子整天胡闹,我管不了他,请来个先生也是个愚忠之人,学问倒是好的,只是太过顺着孩子,也是不敢管教,你回来正好,好好替我管管他,你这当爹的原也该尽这个责。”

    彩铃儿见王强来了,满心的欢喜,兴奋的两颊绯红,插口说道:“孩子还小呢,就是管教下手也要轻些,你们男人手重,伤了孩子的筋骨可是不得了。”

    王强笑笑说道:“呵呵,我大老远来看你们,没想到先来了这么一出,不过这孩子的脾性全是平日里惯的,我不在时,你们也不可过于宽纵,将来不成器,有你们着急的。”他这是摆出了丈夫的架子,在责备丽妃和彩铃儿了,二人虽受了责备,心中反觉亲近受用。

    当晚一家人一起吃饭,慈炯也在饭桌上向王强认了错,王强想笼络儿子,答应明天亲自带孩子去骑马,小王爷听说能骑真的大马,自然是兴高采烈的,下午那点过节也就烟消云散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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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纵横大明介绍:
王强本是一个北京的小混混,偶然之间穿越回到了明朝末年,成了皇宫里面的一个杂役小太监。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次次化解危局,纵横于朝野之间,终成一份霸业小太监纵横大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太监纵横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太监纵横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