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学季
立秋早就过去，但江南依旧酷暑难当。
开学第一天，陈铭与几个同学一起走进校门，吹嘘暑假里的见闻，大家一个暑假未见，彼此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
“南岭剑神一个月内连续击杀三位异族传奇，真是太厉害了！”
“对啊对啊，听说剑神的女儿凌女神也在这个上个月进阶大武师，开始正式挑战传奇了，。”
“还凌女神，都三十好几的老阿姨了。”
“那又怎么样？武者一旦进阶传奇，少说也能或一百五十岁，这么算的话，凌女神跟我们年纪差不多。”
“滋滋！皮牙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凌女神已经跟准传奇武者孙余谈恋爱了，你没机会了，哈哈哈。”
“那是绯闻！凌女神都没承认。”
“算了吧，凌思齐灵气亲和度百分之九十一，初三身体素质就达到灵气亲密度考核了，十六岁被京畿武道学院特招，不管有没有承认，都跟你没关系，哈哈。”
“我又没说凌女神跟我有关系，再说了我身体素质已经很接近标准了，下个月一定可以进武道班！”
陈铭本来只是微笑着听着同学们吹牛，并没有搭话，但“皮牙子”一说起武道班，他就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一个同学吃惊地看着得意洋洋的“皮牙子”，道：“你已经快达到标准了？”
“皮牙子”扬起下巴，道：“没错，我的抗击打能力和反应速度都已经达标了，只剩下爆发力还差一点，再练练技巧就可以了。”
周围的同学都羡慕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同学小声说道：“得意什么？陈铭上个学期就达到标准了。”
“皮牙子”脸一黑，瞪了一眼那个同学，道：“我李阳聪虽然没法跟陈铭没法比，但也比你厉害多了。”
陈铭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也会被拉入战场，只得摇摇头，道：“身体素质达标了，但还有灵气亲和度测试呢，万一灵气亲和度不达标，根本成不了武者。”
一个高个子男生撇撇嘴，道：“得了吧，谁不知道灵气亲和度越高的人身体锻炼越快，你上学期身体素质就达标了，说明你的灵气亲和度非常高，根本不可能不进武道班。”说完他叹了口气，道：“看来今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话一出口，气氛似乎便有点沉重起来，一个名叫“林佳龙”的男生哀叹道：“武道班、文化班，最多还有一个月测试就要进行了，我离标准还有一段距离，到时候被分到了文化班，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谁也不想去文化班啊，我整个高一都在做锻炼身体，就是为了能够在高二之前让自己的身体素质达标，如果不能进武道班，我文化课也跟不上别人啊。”一个同学苦笑道：“还剩下一个月时间，文化课根本补不回来，到时候武不成，文不就，我就完蛋了！真应该听老师的话，文化课也不落下。”
周围几个同学同时叹了一口气，高一的时候大家都心高气傲，都奔着武道班去，虽然老师们一再强调一个班级只有少数几人才有武道资质，但有“准武道班”之称的几个实验班的学生几乎没人把文化课当回事，他们在高中一开学就目标定在了进入武道班上，没人甘愿“屈尊”文化班，现在临近考核，不少人开始后悔了。
因为武道班的要求太高了，不仅要身体素质达标，还要测试灵气亲和度，光身体素质这一块，就淘汰了大部分学生进武道班的希望。
高二的分班测试，又被成为“小高考”，是决定绝大多数高中生命运的关键时刻。自从四十年前太平洋上出现异世界的通道以后，这个世界的轨迹，开始从纯粹的科技文明渐渐向武者文明转变，三十多年来，武道越来越繁盛，一个又一个传奇武者力挽狂澜、诛杀异族的事迹已经成为这一代年轻人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武者是全民偶像，是人类的守护者，成为一名武者，意味着成为人类的支柱，是莫大的荣耀，也是所有年轻人的梦想。
周围的同学哀叹的同时都在不经意间羡慕地看向陈铭，诸城第二高级中学是诸城第二阶梯上的高中，在很多其他学生眼里，这已经是个很不错的高中了，但二中人明白，自己之所以是二中，就是因为自己的天赋仅此而已，真正的天才早就被其他一流高中特招或者考入诸城武道高中了，最多也就只有几个漏网之鱼而已。二中全校没有几个可以在高一的时候身体素质就考核标准的，在很多人眼里，陈铭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能在高一身体素质就达标，不仅仅意味着天赋，对于正在发育的高中生而言，相差几个月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足以影响到人的一生。
陈铭当然知道同学们的想法，按常识而言，越早达到灵气亲和度考核标准的确意味着灵气亲和度高，但自己真的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这个常识自己能不能适用。
因为当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武者”这种“不科学”的存在之后，他就开始不断鞭策自己锻炼身体。除了在学校正常上课之外，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身体锻炼上，十几年来几乎从未间断，别人以为是天赋，但他自己明白，不过是自己努力罢了。
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成熟的心智，因此早早规划好了人生，并没有很多高中生那样，一面心高气傲非进武道班不可，一面又不愿意真的发奋努力。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到底处于哪个层次，但每次看到某某传奇、某某天才初中就达到测试标准的故事或新闻，对比自己这么努力才比大家稍快一步，他便打消了自己是天才的想法。
一个穿越者，混的比土著还不如。
这地球上，自己不过是中人之姿，靠着比常人稍微努力一点，才混上个研究生学历，刚要走入社会，却因为救一个落水的孩子，意外来到这个世界。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以为凭着上辈子的学识，勉强能够混个出人头地，却发现这个世界时刻处于战争状态，自已以前所学的专业毫无用处，更加匪夷所思的，“武道”这种神奇的专业才是真正让人出人头地唯一法门，随着异世界生物入侵的频率越来越高，入侵生物的战斗力越来越强，热武器的杀伤力逐步减弱，拥有强大武力的武者已经成了守护人类的中流砥柱，在全球尚武的年代，只有成为武者才是这个世界的立足之本。
所以，他原本的世界观在这个世界都不怎么管用了。他穿越后的唯一优势不过是心智成熟而已。
几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教室，教室的讲台上站着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
“张老师好！”几个同学刚刚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见到这个中年男子便一下子安静下来，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
张老师是陈铭高一的班主任，钱江武道师范学院毕业，在学校任教已经十余年了，他虽然看起来瘦弱，但事实上却有准武者实力。
张老师温和地笑了笑，道：“好，快坐下吧。”
大家都乖乖地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张老师站在讲台上，向在座的学生看了一眼，道：“人已经到齐了，这个学期第一个任务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据我所知我们班里已经有几个同学身体素质达标，可以直接参加亲和度测试了，如果还有同学身体素质达标了，可以课后跟我说。今天下午就有全校的第一次灵气亲和度测试。我再强调一边，身体素质没有达标的同学千万不要尝试，灵气亲和度测试是有风险的，如果身体素质没有达标，很可能对大家的身体造成伤害。千万不要想着侥幸，这次身体素质没有达标我们可以参加下一次。身体比前途重要，留着有用之躯，不是武者同样可以为人类所贡献。”
“身体素质没有达标的同学也不要气馁，一个月时间之后还有一次测试，大家咬咬牙，并不是没有希望。而且就算是一个月后你们的身体素质没有达标，也不并不意味着武道之路完全堵死了，高中的集体分班虽然只有一次，但如果哪位同学身体素质达标了，可以向市政府申请灵气亲和度测试，测试达标之后学校也会将你们安排进武道班级，但我还是希望大家抓紧这一个月时间，去市政府测试一次就要花一万多块钱，可不便宜。而且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往年的确有少数几个同学后来插班进武道班的，但考上理想的武道大学的并不多。”
“好了，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已经是高二学生了，要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抉择的路口上，你们的态度决定了你们的未来。对班上的绝大多数的同学们来说，我这个月是最后带大家上课了，我希望我们班在最后这个月创造奇迹！”
……
讲台下大多数学生都忐忑不安，后悔自己之前都不够用功，也有少数几个学生踌躇满志。包括陈铭在内，所有同学都在等待着下午的灵气亲和度考核，尽管每个班参加这次考核的人都不多，但每个高中学生都如临大敌。
第二章 灵气测试度检测
时间到了下午，班级里一女三男四个学生在其他同学羡慕地目光中被班主任叫出了教室。
张老师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着自己的四个得意学生，微笑道：“你们不要有心理压力，根据往年的经验，能在开学之前身体素质就达到标准的学生，灵气亲和度也往往比较高，只有极少数学生才会失败。”
他看了眼陈铭，道：“陈铭，你上个学期就达到了标准，是你们这一届最出色的，老师对你寄予厚望。你们三个也一样。灵气亲和度检测前，在场的工作人会教导你们吸纳灵气的基础功法，你们在测试前一定要好好练，这直接关系到你们的灵气亲和度检测成绩。而且这部功法也将是你们在考上武道大学之前唯一一部可以得到的功法，测试完之后也要反复练习，老师在这里提前预祝你们取得好成绩，去吧。”
“是！”四个学生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便向学校的体院馆跑去。
诸市第二高级中学，是除了该市武道高中以外最好的高中之一，但即便如此，今天能够出现在体育馆参加灵气亲和度测试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人。
高二一共十二班班级，这十几人都来自五个准武道班，他们每一个都是在中考中表现出了不错武道资质的学生，因此才能够进学校特别开设的“准武道班”，是学校考取武道大学的主力军。这样的达标比例对于二中这样一个不错的高中而言也实在太小了，更不用说整个社会。尽管国家一直在推行武道，但拥有真正学习武道资质的人，却是极少数。
单纯用锻炼的方法的确可以被动吸收极少数灵气，让自己的身体强大到异世界通道连接这个是前人类无法想象的地步，比如陈铭，十余年的锻炼下来，他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了以前的从专业运动员，他的冲刺速度达到了每秒十三米，比曾经所谓的百米世界纪录要快得多，他一拳的力道将近八百千克，放在以前，那是妥妥的拳王。
但这样的身体素质，仅仅是达到修炼武道的门槛而已。
真正的武者可以依靠特殊的方法，直接从天地中吸纳灵气修炼，效率比单纯锻炼不知道高多少倍。
但身体素质达到了标准，吸纳灵气的功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练。如果身体与灵气的亲和度低，灵气中蕴含的狂躁力量，长久练习不仅效率低，还会给人体带来严重的创伤。这便是为什么要检测灵气亲和度的原因。
身体素质达标，是检测的门槛；灵气亲和度达标，是修炼的门槛。
四人来到了体育馆时已经有不少同学在等待检测了，空旷的体育馆中央摆着一台验血的仪器，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机器，十几个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陈铭！”不少学生看到陈铭便跟他主动打招呼，陈铭在二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他高一身体素质就达标的时候，被各个班级的班主任当做榜样宣传过。
这个世界，只要是跟武者相关的事情，都会备受关注，哪怕仅仅只是身体素质先别人一步达到了检测灵气亲和度标准。
“各位同学！”一个工作人员站到仪器前，大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体院馆上空回旋，“时间已经到了，按照流程，我现在公布吸纳灵气的基础功法。我在警告一次，如果在场哪位同学的身体素质没有标准，还请立刻退出测试，千万不要尝试练习这部功法，以免对大家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好了，既然没人退出，没有现在你们排好队来领取功法吧。”
工作人员分发的功法非常简单，不过区区百来个字和几张人体图片。陈铭看了一眼图片，就是他们从小练到大的“第八套武道基础操”中的几个姿势，不禁让他大开眼界。
“难怪从小学开始学校一直都在强调这套操的重要性，原来就是给灵气功法打基础的啊。”陈铭觉得有些搞笑，他本来以为这个操只是类似于前世的广播体操，如果不是因为这套操是中考加分项目，他都懒得去练。
功法的文字内容也十分简单，不过是配合着图片动作进行一种奇特的呼吸而已。
体育馆中所有拿到功法的同学都交头接耳，讨论起功法的内容。工作人员分发完功法后朗声说道：“好了同学们，现在我带领大家一起练一遍。大家仔细跟我学，以免练岔了。”
有人手把手教导练习，让大多数学生都松了口气，很快大家便都进入了修炼状态。
陈铭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明显感觉到在一呼一吸之间，有丝丝灵气从口鼻进入体内，随即扩散道全身。灵气中蕴含的狂躁力量，让他感到身体各处都有一点细微的撕裂感。
……
一个小时之后，工作人员将进入修炼状态的同学叫醒，让大家排队等待测试。
与陈铭此次同来的女同学张霖手肘轻轻撞了撞排在她身后的陈铭，轻声说道：“陈铭，感觉怎么样？”
陈铭道：“有点疼，过了一会儿后来又觉得有点舒服。”
张霖疑惑的摸摸脑袋，道：“我怎么觉得就之前稍微有点疼，后来就特别舒服？像是泡了温泉一样，仅仅一个小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让我欲罢不能。”
陈铭心中咯噔一下，便又听到另一个同学说道：“我倒没觉得那么舒服，就是觉得身体暖洋洋的。”
张霖哭丧着脸，两只脚紧张地快速踏了几下，道：“这可怎么办！你们的感觉都跟我不一样，这可怎么办。”
陈铭安慰道：“别担心，也许每个人都不一样。”
检测灵气亲和度的仪器看起来很普通，就是一台连着电脑的验血仪，学生用针挑破手指，将血滴入一个试管内便可以了，工作人员将血样放入仪器内检测，便让学生待在一旁等待结果。很快所有人的血样都采集完成了。
学生们紧张地等待着检测的结果，过了半个小时候之后，几个工作人员突然围在一起拿着报告单讨论着什么。
学生们看到这一幕便知道成绩已经出来了，不由得更加紧张，
片刻之后，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哪个是陈铭？”
陈铭心中一紧，在走出人群来到工作人员面前。
工作人员微笑道：“陈铭同学，你的灵气亲和度检测数据有些异常，你说一下刚刚修炼功法时的感受。”
陈铭老老实实将刚才修炼功法时的感受说了一遍。
后方的同学都在看着陈铭，有人紧张，有人羡慕。
不少学生都在想：“不愧是全校身体素质最先达到标准的人，在测试中也显得与众不同。不知道他的亲和度能不能达到百分之七十？能引起检测人员的注意，亲和度肯定不低吧。”
陈铭说完自己的感受之后，工作人员微微皱了皱眉，道：“好了，陈同学，你先回去，等在成绩公布吧。”
陈铭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觉得有些沉重，他默默走回人群，回头看到那个工作人员对其他人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张霖在一旁紧张的问道：“陈铭，刚刚怎么了？”
周围的同学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陈铭只是摇了摇头，不想开口。
又过去了片刻，那个工作人员再次站了出来，道：“好了同学们，大家都过来领取你们的成绩单。灵气亲和度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同学，恭喜你们拥有修习武道的资质，我提前预祝大家成为一名武者。没有达到标准的同学，你们也不要气馁，人类同样需要科学家、社会学家为人类做贡献。”
学生们听到可以领成绩单了，一下子蜂拥上去，陈铭却落后一步，他担心自己不祥的预感成真，竟有点胆怯不敢去面对。
“百分之六十六！”周琳达到成绩单后高兴地大叫一声，脸蛋激动地通红：“我百分之六十六！呜呜”说着便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
同学们一片哗然，百分之六十六，这个成绩是近五年来二中最好的成绩，即便是在诸城武道高中，这个成绩也已经中等以上了。
“我达标了，百分之四十三！好险啊，哈哈哈哈哈”
……
几乎所有同学都拿到成绩单之后，陈铭这才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接过自己的成绩单，他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心脏就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陈铭，你多少？”陈铭身边的几个同学都好奇的问道，有个同学见陈铭面色惨白，悄悄拉了拉其他同学的袖子。
“百分之十二。”陈铭苦笑道，他料想自己的成绩会低，但万万没想到，会低到这个地步，连人类百分十二十七的平均值都没到。
他的武道梦完全断送了。
他抬头惘然地看向四周，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昏暗，十几年的努力像是一团泡影破灭在自己眼前，这个世界父母的期盼完全落了空。
他不敢相信纸上的成绩，但理智又偏偏提醒他，纸上的成绩就是自己的灵气亲和度没错。他看到了同学们对着他窃窃私语，但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他可以从同学的眼中看出他们的怜悯或幸灾乐祸，让他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努力就像是一个笑话。
陈铭摇摇晃晃地向体育馆门口走去，陈铭的同班同学立刻跟了上去，哭花脸的张霖也跑到了陈铭身边。
对于陈铭的此刻的感受他们很难感同身受，但陈铭在班级里一直人缘不错，是班级对其他班的骄傲，他居然灵气亲和度不达标，让他们觉得十分惋惜。
等到陈铭走出了体育馆，馆内的同学一阵哗然，突然门外有人惊呼，“陈铭晕倒了！”
第三章 不一样的世界
天地一片灰暗，看不到尽头，陈铭独自一人站在灰暗的天地之间。
“我这是在哪里？”
陈铭心中疑惑，他在这片灰暗的天地中，只能看到自己的身躯和身体前方两侧各一个一人多高的椭圆形大洞，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这两个椭圆形大洞看起来像是两个通往异域的通道，一圈圈向内缩小的黑色螺旋显得幽深神秘，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尝试向前走了几步，这两个通道始终在自己身前半米左右的地方，因为没有参考物，他分不清是这两个通道一直与自己保持等距随着自己运动，还是自己虽然在做走动这动作但身体根本没有移动。
“这两个是什么东西？”他伸出手去触摸其中一个通道，手指刚触及到，这个通道突然景象大变，一圈圈螺旋一下子向外散开，露出通道另一边的景象：
被两座高墙夹着的狭窄的过道外，是一条开阔的沥青马路。路上密集的汽车来来往往，马路的对面是一排高楼，看起来像是大型商业街，有不少靓丽的年轻人神采飞扬地逛着街。
他心中一动，向这个通道迈出半步，发现自己的距离与通道距离居然拉近了。
“也就是说，我只有向通道的方向走，通道与我的距离才会拉近，那通道另一边连接的是哪里？似乎，是地球！”
他心中涌出莫大的喜悦，通道对面的景象分明就是地球上普通的商业街别无二样，没想到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居然还有机会回到地球上。
“也不知道前世的父母样怎么样？”
他正要跨入通道，却听到了耳边传来嘈杂声，眼前的景象突然涣散。
……
陈铭眼睛微微一动，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原来是一场梦啊。”
陈铭恍然若失，拍了拍脑袋坐起身来，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医院病房里。
“儿子，你醒了！”陈铭的母亲“张冬月”就坐在陈铭身边，她见到陈铭坐起身子，立马站起身来，扶住陈铭的后背，欣喜地说道：“你可担心死我跟你爸了，老陈老陈，你儿子醒了！”
“原来父母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陈铭心中一阵感动，这一世同样有关心自己的父母。
陈铭的父亲陈建刚正在门外与医生交谈，听到儿子醒了，赶紧走进来，劝慰道：“铭儿，你没事就好，别去想已经过去的事情了，我跟你妈并不想让你怎么怎么样，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对，对。”张冬月连连点头，后怕道：“张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你晕倒了，可把我吓死了，还好你平平安安的，孩子，不就是灵气亲和度不及格吗？爸爸妈妈都不是武者，但生活还是好好的。”
陈铭微笑地安抚道道：“爸，妈，放心吧，我觉得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睡了多久了？”
陈建刚道：“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你昏迷了将近二十个钟头。”
“医生有说什么吗？”
“医生说刚刚说了身体没什么大碍，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
陈铭闻言一愣，不对啊，自己明明感觉到昏迷前脑袋像是被炸开一样，疼痛难忍，随后便一下子就是去了知觉，怎么会仅仅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
这时，门外的医生也走了进来，对陈父陈母道：“你家小孩没什么事，平时注意休息，保持好心态就可以了。待会儿去开一下出院手续就好回家了。”
陈母担忧道：“医生，我儿子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要不再留院观察一下吧？”
医生抿着嘴唇，思索一番后道：“大脑ct和其他身体指标显示你儿子的身体很健康，应该是情绪急剧波动导致的无疑。但一下子昏迷这么长时间确实少见，这样啊，再住半天，下午六点还没出问题，你们就出院吧，医院的床位也很紧张。”
“好，好，谢谢医生”陈母连连道谢。
陈铭握了握拳，觉得有点虚弱外身体没什么大碍，就对爸妈说道：“爸，妈，你们要不就上班去吧，我一个人在医院也没什么问题。”
陈母斩钉截铁道：“让你爸上班去吧，妈妈陪着你。”
陈父苦笑道：“好，儿子是你亲生的。那爸爸上班去了。”
对于陈铭这样的普通家庭，两个人同时请假，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陈母也不管陈父苦笑离开，对陈铭关切地问道：“儿子，我给你去买早饭，你想吃点什么？”
陈铭本来还不觉得饿，被这么一问，立刻觉得肚子饿得贴上了后背，赶紧说道：“想吃肉饼，妈我跟你一起去。”
“你好好躺着。”张冬月一虎脸，道：“今天不许起床，妈妈给你买。”
陈铭只得苦笑。
一转眼间父母都离开了，只剩陈铭和临床的一个中年老哥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真羡慕你啊，小伙子！”中年老哥叹了口气说道：“叔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父母在城外遭受了异兽攻击，就再也没回来。”
陈铭闻言一怔。
中年老哥也不等陈铭开口，自顾自地打开了病房的电视机，道：“现在形势越来越紧张了，你可要好好孝敬你父母，听你爸妈的话。”
陈铭沉默了，这个中年人说的是事实，如今这个世道，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有明天。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病房墙上的电视，本来播放着一部人类武者抗战异族的电视剧，突然画面一转，切入成了新闻台的界面，身穿白色西服的女主持人面色沉重。
“据本台最新消息，上午八点二十分左右，澳斯确利亚首都肯贝拉遭受异族军队，肯贝拉军民浴血奋战，流尽最后一滴血，顽强抵抗到了最后一分钟，但因为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悬殊，肯贝拉沦陷。至此澳斯确利亚全境被异族占领。传奇武者威廉乔福森、卡里亨利壮烈牺牲。人类承受重大损失。但人类在这次战争中，表现出了不怕牺牲的勇气，让异族明白……”
陈铭拳头紧紧地握住，但最终无力的松开了手。
人类生存面临的危机越来越大了，但自己灵气亲和度不达标，根本就没有为人类出力的资本。
这是一个让陈铭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历史、文化、地理等等都与地球几乎没什么差别，但四十多年前（2074年），一个通往异世界的巨大通道诡异地出现在了太平洋上，从此世界大变。
无数异兽从通道中涌了出来，这些异兽虽然没有什么智慧，但力大无穷，有很多匪夷所思的能力，而且身体比钢铁还坚硬，普通子弹根本造成不了有效杀伤。最先发现通道的美利坚无敌舰队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全军覆没。随后十几个大国组成有史以来最强的海上舰队前去攻打异兽，一场规模空前的海战拉开帷幕，这场海战持续了三个多月，但面对源源不断涌现的异兽大军，人类舰队无奈最终败下阵来。
在地球上纵横上万年所向无敌的人类遇到了第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人类高层尝试用大吨位核武器炸毁通道，但投入通道的核武就像是水滴滴进大海，没起半点波澜。
人类至此不得不放弃海洋，坚守陆地。幸好异兽们没有智慧，形成不了有效组织，只会零星闯入大陆，但一旦形成规模便会被人类军队迅速剿灭，这让人类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新的生物促进新的科学，无数以研究这些异兽身体为基础新型材料学蓬勃发展。其中最辉煌的成就便是单兵外骨骼机甲。
更重要的是，随着异世界通道过来的，并不仅仅只有异兽，还有一种可以大大改善人类体质的能量“灵气”。此后半年，人类在灵气潜移默化的滋养之下，体质大为改善。
这种被命名为“灵气”的能量，也被各个国家当做了研究重点。
2077年，第一部利用灵气修炼的功法被华夏国家实验室研制出来，这部功法的修炼要求几近苛刻，但也成就了第一批人类武者。
2089年，第一位传奇武者诞生，当这位名为“赵成义”的传奇武者肉身翱翔于蓝天，孤身一人打退一支进攻大陆的异兽时，全世界都轰动了。
从此，武道取代了科技，成为人类发展的第一要务。随着第一批传奇强者的诞生，人类对异兽的作战逐渐从防御转向进攻。
但好景不长，2094年，也就是陈铭转世出生的那一年，异世界通道中出现了一支军队。
一支由异族组成的军队。
这支异族军队人数不过一千多人，但每个都拥有不弱于武师的实力，更有不少传奇级别的强者。他们横扫太平洋，最终人类武者在东日国与之决战。
那是人类与异族的第一次战争，以人类惨胜告终。
从此人类时刻监视着太平洋上的异界通道，一旦发现有异族军队入侵，就用大当量核弹洗地。各国也组织传奇武者镇守通道，以免有零星的异族从通道内逃出来。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漏网之鱼潜入地球，这些漏网之鱼往往实力强大，他们或拧成一股组成军队或散兵游勇不断向人类发起攻击。十几年下来，这些异族已经成为人类的巨大威胁，实力不够强大的国家根本无法抵抗他们的入侵。
第四章 跨过通道
中年大叔看着新闻感叹道：“现在异兽和异族的实力越来越强了，上个月马来国被异兽兽潮攻击，今天澳斯确利亚也被异族占领了。哎。幸好我们国家实力强大，老百姓还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陈铭也感叹，这样的世道，国家的力量太重要了，很难想象那些弱小国家的老百姓朝不保夕、日夜担惊受怕的日子。
……
一天下来陈铭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适，这让陈母松了口气。傍晚陈铭出院回家后陈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要给陈铭“补补身子”，让他哭笑不得，但陈母在照看自己孩子方面显得十分强势，根本不容陈铭反驳。
夜幕降临，陈铭躺在床上，默默规划自己的未来，灵气亲和度连人类的平均值都没达到，让他彻底断绝了成为武者的想法。这让他既愤慨又无奈，上天并不公平，努力也不一定就会。有好结果。但生活还得继续，既然武道的希望断绝了，自己只能选择文化课。但前世的经验在这个世界完全行不通，选择哪个类别的文化课作为自己的主要学习方向极为重要，自己必须好好规划……
“叮！”
手机发出一声清脆饿的铃声，陈铭一看，是张霖发来的信息。
“陈铭，你醒了吗？”
陈铭心头一暖，这还是自己晕倒后第一个给自己发信息的同学。
“恩，医生说身体没问题，明天就能回学校上学了。”
“陈铭，你明天来学校，如果听到有人说你坏话，你可不要生气。”
陈铭一愣，回复道：“怎么了？”
“有些人太过分了，怀疑你身体素质考核的时候作弊了。”
陈铭苦笑，他也没心情打字了，直接发了段语音：“就算身体素质考核能作弊，也没谁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张霖也发来了语音，听声音气鼓鼓的，“对的，这帮混蛋，以前见到别的班的人，总炫耀你是他们同学，现在倒好，不仅不帮你说话，反而在背后说你坏话。尤其是林佳龙他们，太可恶了，自己学习不好又不肯锻炼，现在到处跟人说你最后晕倒了就是因为身体素质不达标的缘故。”
陈铭默然，林佳龙这个人他也知道，是班级里混日子的学生。尽管他们的班级号称“准武道班”但总也有那么几个同学是不肯下功夫，过来混日子的。以前他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现在却落井下石。这种小人真是无处不在。
张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气哼哼道：“陈铭，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我和我们班其他同学都支持你。林佳龙他们就是嫉妒你。哼，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若是再让我听到他们诋毁你，我就打断他们的腿！这帮混蛋，我倒要看看，月底分班考核之后他们又能好到那里去。”
陈铭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张霖的反应这么大，张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现在又能吸收灵气修炼了武力值肯定不是林佳龙这种身体素质连检测标准都没达到的渣渣可以比的，万一张霖真因为他把林佳龙他们的腿打断了，那他罪过就大了。他连忙反过去安慰道：“没事没事，他们就是这样的人，犯不着跟他们生气。以我的文化课成绩，就算不能练武，也能上一所很好的大学的。他们这种只会嗡嗡叫的苍蝇只会被我甩开八条街。”
“恩，我相信你。”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另一头，张霖一脸满足地放下手机，高兴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嘻嘻笑出声来。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陈铭，我现在终于有勇气跟你说这么多话了，可惜，我以后肯定要去武道大学的，我不在乎你能不能成为武者，但高中毕业后我们肯定要分开了，到时候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面。唉。”
以前陈铭稳重、学习又好，是二中的榜样，尽管张霖自己的身体素质一直是班里顶尖的，但她却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陈铭。之前她为了接近陈铭总是有意无意找他说话，但总说不了几句，就会因为脸皮薄退却。她还是第一次有勇气跟陈铭说这么多话。
陈铭躺在床上发呆，理智上他并没有将那些人的诋毁放在心上，但心中总还是有点不舒服。他也没心思去规划人生了，决定抛开烦恼，好好睡一觉。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沉下心来，突然眼前景象一变，那个灰暗的世界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可把他吓了跳，原先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可现在自己并没有睡着才对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早上的经验表明自己是可以从这个空间退出去的。就像很多时候做梦控制自己清醒过来一样。他尝试像控制自己“醒”过来，眼睛一睁，果然回到了房间里。
陈铭后怕地拍拍胸，自言自语道：“还好能醒过来，刚刚的情况跟梦很相似，但感觉却十分真实，难道是我的意识进入了另一个地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这会不会就是我当时头疼的原因？”
既然可以醒过来，他也就放下心来，决定好好探索那个地方。他回想刚刚进入那个地方的过程，闭上眼睛，定下心思，自己果然又出现在了那片灰暗的天地。
“真是神奇！”陈铭用手指轻轻触碰那个左手边自己早上触碰过的通道，通道中的景象立刻变成了那条熟悉的商业街，但奇怪的是，这次商业街上空荡荡，没有车辆、没有行人，显得很萧瑟。
他没想那么多，走到另一个通道前，伸出手轻轻一碰，这条通道的景象截然不一样。入眼的是一排重峦叠嶂的青山，山清水秀，但了无人烟。
陈铭想了想，觉得决定跨入左手的通道。
那边的景色与前世的地球几乎一模一样，让他有点按耐不住。尽管只是意识重游故地，但也足以舒缓他十几年的思乡之情。
跨入通道过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就像跨过一扇普普通通的门。但陈铭的身周的景象已然大变，他从灰暗的意识空间来到了一条夹在两座高楼中间的过道中，一切景象都跟通道中看到的别无二致。
“真是神奇！”陈铭赞叹道。一阵过堂风吹来，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个世界的季节看来跟现世不一样啊，现世的诸城虽已经入秋，但持续的高温却愿不肯落幕，气温突然骤变，让陈铭有些不适。
“等等……在意识世界感受到的温度不应该是身体感受到的温度吗？”
陈铭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情况，他猛然回头，发现身后是一个小区，那个自己跨越而来的通道无影无踪。
“不会吧！”陈铭背后寒毛竖起，“我不会真身穿越过来了吧？”
他狠狠扇了以自己一巴掌，“啪”清脆的声音在过道中回荡，脸被扇的高高肿起。
“真疼！看来真的是真身穿越过来了。”陈铭心中不禁慌乱，他虽然想回到前世地球，但让他割舍今生的情感，有十分不舍，更何况，这里是不是自己前世的地球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顾不上疼痛，立刻闭上眼睛，压住心中的慌乱，沉下心来，自己又回到了昏暗的意识空间里。
他大大松了口气，只要能回来就好，如果能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那就是更大的幸福了。但他这口气没松完，便又发现了意识空间中与原先不一样的地方。
眼前依旧是一人多高的通道，但只剩下一个，位置也发生了偏移，这个通道跑到了自己的正前方。他赶紧伸手触摸那个通道，这次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通道难道是单向的？”
陈铭用力敲了敲，但通道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空气墙堵住了，仍凭他如何敲击，都纹丝不动。
十几分钟后，陈铭无奈地退出了意识空间。
他并不确定这个通道是不是单向的，既然通道还在，那说明自己还是有回去的希望的。与其在那里干耗时间，还不如好好探索一下这个世界。
更何况这天实在有点冷，赶紧找一套衣服穿上才是头等大事。
他潜入身后的小区，找到了一户阳台不上防盗窗的住户，飞檐走壁，偷了一套衣服取暖。
街道上冷冷清清，道路樟树叶飒飒作响。
陈铭穿过了商业街，走在主干道上，但依旧不见半个人影，连一辆车都没见到。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路上洒落着几只麻雀的尸体，依旧开始腐烂。
四周都空荡荡的没什么声响，陈铭抬头看向路侧的一座居民楼的高层，一个五六岁大戴着口罩的小孩正扒开窗帘，扶着阳台的玻璃好奇的看向自己，他正想伸手打个招呼，小孩的父母立刻警觉地把小孩抱进屋内，然后将窗帘拉地严严实实。
远处传来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让整座城市显得更加死寂、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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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说真累……
第五章 不适与变异
陈铭心情沉重，这么压抑的气氛说明该地区一定有极其严重的事情发生，而他却一无所知。他从另一个世界跨界过来，在这里肯定没有身份信息，让他不敢贸然去警局等公共部门了解情况，只能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希望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或者一张有用的报纸，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但他溜达了一个多小时，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来到近郊的一片别墅区，这种高档别墅区理应有物业看守大门，但陈铭没见一个人影，小区的大门敞开着。陈铭打算在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些情况。他尝试着挨家挨户去敲门，但一连敲了二十多户，没人一户人家愿意开门，有好几次他透过窗户看到房子里有人影活动，但大家都置若罔闻，有一户人家还在窗边摆着手势，示意他赶紧离开。
陈铭不禁有些失望，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的缘故，以他的身体素质，居然感到十分疲惫。
他又在小区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户家门敞开着的人家，他赶紧跑过去一看，发现大门有被切割过的痕迹，是被外力强行撬开的。
“有人吗？”他尝试朝着房子里喊了一声，但过了许久，依旧没人答话。
“我进来了？”他眼见天色不早了，再去其他地方敲门也未必有结果，自己也着实有些累，只好走进房子。房子里一应家具都齐全，但总显得空荡荡的。他顺手在客厅的茶几上擦了一下，灰黑色的茶几上多了四条黑色的擦痕，都已经蒙灰了，显然依旧很久没人住了。茶几傍边的沙发像是被人用力推过，斜斜摆着。地板上撒着一些药品和一只手机，手机旁边有一滩黑色的污渍。客厅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饭桌，桌子上还摆着一副碗筷，碗碟里的东西早就变成黑乎乎一块，分不清是什么东西了。
显然房子的主人独居于此，或许是疾病突发还是其他什么紧急情况，打电话向外求救，因此大门才会被撬开。
他在房子里检查了一番，发现所有的家电居然都还能用，冰箱里还存放着不少食物，一些蔬果鲜肉都已经发出了恶臭，但还有不少冷冻的食物还可以吃。他美美饱餐了一顿，恢复了一些精神，打开了电视，坐到沙发上，从新闻里了解一些基本情况。谁想刚屁股刚刚蘸到沙发，大脑就一阵昏沉。
“今天是怎么了？”他甩甩脑袋，心中暗自纳闷：“难道头疼的后遗症还没有好”
正当他思索之际，门外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脆响，他跑到窗边一看，只见十几米外一个浑身血渍的年轻女子，手持长棍，背对一扇破碎的窗户匆忙往外跑，紧接着一个黑影闪电般从窗户里窜出来从背后扑向女子。这年轻女子显然练过，身手十分敏捷，黑影距离她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她快速转身，手中长棍借着身体扭转的力道化作一排棍影，朝黑影砸过去，棍棒破风的呼啸声远在十几米外的陈铭都听得一清二楚。那黑影更是灵活无比，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转了方向，擦着棍尾躲闪开，跳到离女子四五米开外的草地上。
陈铭这才看清黑影的本体，居然是一只吉娃娃。
但这只吉娃娃显然与众不同，不仅没有一点普通吉娃娃该有的可爱呆萌样，反而十分凶残。它的体型有一条普通土狗那么大，浑身肌肉鼓起，显得十分强壮，身上的黑毛更是像一根根细长的钢针，对着夕阳泛起森森寒光。它面色狰狞，朝女子呲牙咧嘴，嘴角涎水混着血沫子淅沥而流。从陈铭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它那对透着凶光的通红双眼。它就像一只正要猎食的猛兽，紧紧盯着女子的咽喉和长棍，作势待发。
女子不敢大意，长棍持在胸前，一人一兽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到破绽，不由僵持了几分钟。吉娃娃首先按耐不住残暴的兽性，突然向女子面门扑过去，女子在吉娃娃的动作里看出了破绽，不由眼睛一亮，一棍子扫过去，狠狠打在吉娃娃身上，长棍经受不住力道，咔嚓一声，应声而断，吉娃娃被扫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女子丢掉手里半截棍子，想乘胜追击，却见吉娃娃没事样地又从地上爬起来。她没了长棍在手，不由一阵心慌，止住了脚步。吉娃娃晃了晃脑袋，嘴里发出呜呜低吼，然后朝着女子扑咬过去。女子慌忙躲闪，但也仅来得及躲开要害，一只狗爪撩过女子肚子，她的衣服被撕开三道抓痕，鲜血从衣服中渗透出来。
吉娃娃一击得逞，快意地吼了一声，再次扑向女子，女子连连躲闪，但却体力不支，开始力不从心，速度越来越慢，很快身上又多了几道血痕。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对她越不利，但她此刻实在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击这只凶残的猛兽，心中不禁绝望。而这只吉娃娃似乎也看出了女子此刻的情况，一连数次猛扑，终于趁女子用力以老之际，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两条前足按在她的胸口，残暴的双眼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女子心中后悔万分，丈夫早就提醒过自己，趁早将宠物狗解决了，但她偏偏相信自己养大的吉娃娃就算发生了变异也不会伤害自己，还为此跟丈夫大吵一架，谁想就在刚刚，这条从小被她当女儿一样养大的宠物狗突然朝自己发起了攻击，她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情况。
吉娃娃得意地发出一声狼嚎，猛地向女子的脖子咬过去。女子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只好等死，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脚踢中吉娃娃的脑袋，重达几十斤重的吉娃娃像沙袋一样飞出十几米远，摔在地上后还径直翻了五六个跟斗。
此人正是陈铭。他本来身体不适，见女子大占上风便不想多管闲事，谁知刚想回到沙发上，女子就败下阵来。他瞧见情况不妙，想都没想立刻冲了出去，一脚踢在吉娃娃脑袋上。他本意是一脚将这只吉娃娃踢死，但实在疲惫得很，提不起足够的力量，刚刚那一脚他即便已经用尽了全力，但却连平时一半的力量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那只吉娃娃也不好受，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站起身来。陈铭正要冲过去打死它，但刚跑出两步，突然一阵眩晕，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陈铭想站起身来，但身上去没有半分力气，连手撑地面的力气都没有，不仅如此，他的视线也还开始变得模糊，大脑一片浆糊。他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最终意识陷入了黑暗。
他在昏迷前，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光头男子从自己身前走过。
第六章 RR病毒
陈铭迷迷糊糊之际顺手想去拿床头的手机，但手伸到往常放手机的位置，却摸了个空，他立刻被惊醒，想起身找手机，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四周昏沉沉的，只有窗外照进一些月光。他懵了两三秒，才反应现在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了，手机自然不在自己身边。
“是谁把我弄到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脑子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打开了安在床头的电灯开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布置像是在医院，他脑子里闪过昏迷前那个高大光头青年的身影，料想是他救了自己。就在这时开门声想起，一名身穿粉红色制服，戴着厚厚圆口罩的女护士走进了病房，看到陈铭坐起身来，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啊呀！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吴音软糯的很，听声音年纪不大。
陈铭感到有点奇怪，快点醒还有问题了？他看看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凌晨两点。”女护士用红外线体温计在陈铭太阳穴附近照了一下，道：“三十九度八，体温正常。”
陈铭懵了，三十九度八还正常？怕不是遇到了庸医。他见护士已经转身要出门，赶紧问道：“为什么这么高体温还正常？”
护士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他，就像是看到某种珍惜物种一样。她仔仔细细地把陈铭打量了一番，见陈铭确实一头雾水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陈铭都被问得摸不着头脑，道：“我要知道什么？”
护士滋滋称奇，道：“怎么感觉你像是活在世外桃源一样？连rr病毒也不知道？”
陈铭立刻明白到“rr病毒”应该就是他感到这座城市气氛压抑和自己这次昏迷的原因，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什么rr病毒？”话说出口，便意识到不妥，立马补了一句，道：“我跟着导师去深山考察了大半年，昨天才回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铭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们这代人一出生就在灵气的滋养下，身材普遍高大。女护士听声音年岁不大，竟没听出陈铭这漏洞百出的借口有什么问题，反而羡慕道：“要是大家都可以在深山里多好。rr病毒是前几年r病毒的变体，已经席卷全球了。这种病毒主要以空气传播，到现在无药可医，完全看病人自身的体质，据统计，被感染人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年轻人倒还好，主要是老人和孩子……”她说道这里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想到了一些悲哀的事情，顿了顿，继续说道：“医生们说，这种病毒也有好处，只要扛过去，身体会明显变好，你现在体温高，是身体正在变好的正常反应。但目前谁也不敢说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新闻里说很多家养宠物变异后变得很残暴，但人还没有出现类似的状况。你的体质非常长不错，常人感染病毒最少也好昏迷三四天，你昏迷不到一天就醒了。身体改造阶段你可能会感到一些乏力和不适，都是正常现象。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陈铭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想得到解答，但小护士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根本不给他发问的机会。
“rr病毒？变强？”陈铭心中默默念叨，这两个词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宠物变得残暴？”他回想起当时一条吉娃娃变异成那么大只，还对那名年轻女子疯狂攻击，突然脑子里电光一闪，忍不住惊呼出来：“吞噬星空！这里是吞噬星空世界！rr病毒就是地球‘大涅’的元凶，后来大家还在贴吧上讨论过是不是巴巴塔故意放出来改造地球的。”
《吞噬星空》是陈铭高中年代最爱的小说，还曾因为在寝室里借同学手机偷偷看被查寝的学院老师抓到没收手机过，后来他上大学期间还曾二刷、三刷，在他穿越之前还期待着企鹅动漫改编的同名动漫。因此即便过去将近二十年，但脑子里的某些情节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我穿越到了《吞噬星空》的背景交代期。”陈铭是十分兴奋，rr对人体的改造虽然危险，但根本没有什么副作用，“从这段时间开始，人类的身体素质大大增加！可比我那个灵气潜移默化改造人类的进程快得多！从此地球就将进入了练武时代，洪、雷神等行星级强者就是在这个时候诞生的。这句对是个波澜壮阔的年代！”
但随后陈铭冷静了下来，发现事情很不妙，“但根据我对原著的记忆，用不了多久，被rr病毒改到的动物就会变成怪兽攻击人类，人类被迫建立起基地市。昨天的广告牌上写着上海黄浦区，我现在应该便是在上海，如果没记错的话，怪兽攻城，上海首当其冲。罗峰后来还在这里偷过龙蛋。”
陈铭想到小说中连核弹都炸不死的怪兽和连战神强者都被当口粮的鼠潮，就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此刻的上海市危如累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兽潮。我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还是颓废地叹了口气，道：“就算想离开，又能跑到那里去？我对未来的形势完全不了解，深山老林里恐怕已经怪兽横行，去一些小城市到时候怕连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问题是不知道兽潮什么时候爆发，在逃离的半途上遇到了兽潮那才是真正的绝境。上海好歹有军队作依托，也许还能在军队的庇护下逃过一劫。”
他躺在床上想着解决的方案，脑子里又闪过昨天那个年轻女子与变异吉娃娃的战斗，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昨天那只吉娃娃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普普通通，跟被我那个世界被灵气潜移默化改造后的大型犬差不多……对了！现在变异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应该还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些王级或领主级怪兽。如果那只吉娃娃代表的是这个世界一般的变异程度的话，那么我只要不遇到一些变异后的大型野兽，自保无虞。这个世界此前跟我前世地球没什么差别，我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一般人，现在又被rr病毒改良，今后只会变得更强！这样的环境，对别人来说是灾难，但对我而言，也许是机遇。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在这段时间内变得更强。”
陈铭想到就做，双手支撑着身体从床上起身，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按照平时锻炼的方式，慢慢打起拳来。
他原先的世界，武道盛行，所有社会资源都倾向于武道发展，大量科研资金花费在人体研究项目上，经过二三十年的研究，人类找出了一套十分高效的锻炼方法，并将它公之于众，全社会都可以学习，而中小学更是将它作为必修课，甚至比之传统的语文数学等主课更加重视。
这套高效的锻炼方法从低到高一共有九个层次，正好与“九年义务教育”相对应，被简单称为“锻体拳”，说是拳法，但其实可以深层次锻炼到人体所有主要的肌肉，不仅增加人的力量，更对人的抗击打能力、反应速度、爆发力大有裨益，而这几项达到标准正是修炼灵气的必备门槛。
此刻陈铭身体没有恢复过来，只能做锻体拳中一些基本的招式，即便如此，等他打完二年级层次的拳法，也累得气喘吁吁。
“这个世界有没有灵气？”陈铭坐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突然脑洞打开，突发奇想，“我记得罗峰成为准武者之后，极限武馆似乎给了他一道修炼的法门，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既然同样是修炼，那这种能量会不会是跟灵气性质是差不多的东西？我现在被rr改造，也许能修炼灵气了呢？我先试试！”
十几分钟之后，陈铭颓废地叹了口气，修炼灵气的功法毫无作用。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原著中是怎么描写罗峰当时的修炼方法了，只好认命，乖乖“复习”小学时的基本功课，练了两个多小时，实在疲惫不堪，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这才回到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几个医生例行查房，都有些吃惊陈铭的恢复速度，但还是嘱咐陈铭留院观察几天，毕竟向他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医生查房后不久，一个大个子光头青年慢悠悠走进病房，看到陈铭正慢悠悠打着一种很奇妙的拳术，惊呼道：“你怎么恢复得这么快！这样的体质实在太变态了！”
陈铭见到来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收了拳，向他道谢，道：“昨天多谢你救了我，还把我送来医院，真是太麻烦你了！”
光头青年摸摸自己的脑袋，笑道：“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妻子也许就没命了。”
陈铭当即反应过来，光头青年说的“妻子”应该就是当时与吉娃娃搏斗的那名年轻女子。他光头青年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陈铭。请问你……”
光头青年不待陈铭发问，径直握住陈铭的手，道：“我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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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有点忙，昨天没写
第七章 雷
陈铭好奇地问道：“这里是隔离病房，你是怎么进来的？”
雷故作嫌弃地看了陈铭一眼，道：“要不要这么明知故问？我早就被感染过了，怕什么？开张证明就进来了。rr病毒只要被感染一次就无害了。现在啊，媒体把这种病毒太妖魔化了，才把大家弄得人心惶惶不敢出门。要我说，这样的病毒再来几次才好，可以让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
陈铭顿时觉得这个叫雷的家伙有些不靠谱，心中暗道：“要是再多来几次，那人类可真是要被怪兽灭绝了。”
陈铭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他一身白色便装，身材高大，仪态不凡，双目更是炯炯有神，但他眼窝较深，肤色较暗，不像是华夏人。
光头青年似乎也看出了陈铭的疑惑，接着自我介绍道：“我父亲是上海人，母亲是印度新德里的，我现在在上海经营一家武馆，主要传授传统武术和正宗印度瑜伽术，我看陈兄弟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超的身手，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武馆当武术教练？”
陈铭哭笑不得，难怪他一上来就解释自己的血统，原来是为了强调自己武馆传授的是正宗武术和瑜伽啊。陈铭当然清楚和平的日子没有几天了，现在应该想着怎么保命，哪有时间当什么武馆教练啊？于是婉拒道：“我练的不是传统武术。”
雷朝他眨了眨眼，嘿嘿笑道：“只要你有真功夫，到时候把架势换一换，不就是传统武术了？这可不是我糊弄人，传统武术讲意境讲境界，说实话，我也才摸了个边角，没个几十年浸淫，哪里能成？我们的目的过不是教学员一些防身术而已。最近很多家养宠物都变异成了怪兽，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我敢肯定，等这波病毒结束之后，我的武馆会大放异彩！怎么样？我给你高薪。”
“好吧。”陈铭无奈地点了头，若是不先假意答应了，雷还不知道要喋喋不休到什么时候，反正到时候世界大乱了也不用兑现诺言。
雷见陈铭点头答应，高兴大笑道：“放心吧，陈老弟，我雷电武馆在全国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黄浦区，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武馆了，光是高级会员就有一百多个，前几年还跟国家队签了人才输送条例，定期向国家武术队输送专业人才。连黄浦区公安刑警大队都跟我们有合同，很多刑警都在我这里接受过培训格斗训练。我雷向来注重有本事的人，到时候肯定亏待不了你，更何况你还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
“雷电武馆？”陈铭心中暗自疑惑，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稍微一思量，陈铭吃了一惊，“大涅之后人类兴起两大武馆，一个是洪的极限武馆，一个是雷神的什么武馆，名字想不起来了。但这个世界让我觉得名字熟悉的武馆，那只能是雷神的武馆了！雷，雷电武馆，雷神？这个人，难道就是雷神？”陈铭想到这里，浑身一个机灵，看向雷的目光不一样了。
雷看到陈铭变得灼热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铭立刻掩饰道：“没没，只是觉得雷大哥你与众不同。别人躲着病毒，恨不得把自己锁在家里一辈子不出来，而你却还想要让病毒再来一次。”
雷哈哈大笑，道：“有的人越惜命死得越快，他们以为躲在家里就可以不被感染了？愚蠢，rr病毒到现在科学家们素手无策，据说连个病毒原理都没搞清楚，这种情况以前何曾有过？一月份爆发病毒，那时候上海零度左右，以往的病毒想在体外存活都难，但rr呢？半个月时间不到，就扩散到了全世界。以前哪有什么病毒可以改变人类体质甚至让动物产生变异的？这样的病毒哪里一时半会儿可以被消灭得了？现在大家吃着政府的救济粮，衣食无忧。但政府的粮食总要吃完，到时候大家还不得乖乖出来找食物？还不是一样被感染？真到了那个地步，情况只会比现在恶劣得多。还不如现在趁着局势稳定的时候赶紧出来让病毒感染一下，要么死的痛快，要么身体变强。等以后局势不稳定了，想死都难找墓地。”
陈铭心头一震，这个“雷”果然不简单，居然有这样的预见性。他接着试探道：“目前已经局势已经有不稳的现象了吗？”
雷玩世不恭的样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rr病毒已经夺去了很多老人的命。我们的上层大多都上了年纪。国家目前看来还稳定，但是因资源还比较充足……如果再过上几个月，一切都不好说。而且上海出现了很多动物变异伤人的案例，人心很不安，未来到底怎么样，这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比现在好过。”
陈铭眼睛看向窗外，医院离黄浦江不远，他又在医院的高层隔离区，一眼就看到了风平浪静的黄浦江，不知道是不是rr病毒改造的缘故，他居然一眼看到了江上漂浮着很多鱼尸体。他有意无意地说道：“家养的宠物已经变异的这么残暴，野外的呢？海里的呢？”
雷闻言脸色大变，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思想盲区，那便是自己从来没有真正重视动物变异的威胁，因为此前虽然爆出了一些家养宠物伤人的案例，但因为比较零星，动物变异之初政府就出台了相应政策，所以都比较零星。他也没往这方面去想。但陈铭一提醒，他就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己的妻子从小学武，身体被rr病毒改善之后居然不是一只变异吉娃娃的对手……那么那些野生动物较多的农村和山区呢？
雷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他站起身来急冲冲朝门口走去，道：“陈老弟，你的担忧的确有道理。我此前一直在协助公安局击杀变异宠物，有路子联系到说得上话的人，我去打个电话反映一下这个事情。”
十几分钟之后，雷回到了病房，脸色轻松了不少，道：“高层早就预料到这件事了，半个月前就已经安排农村人口转移到了城市或者其他相对安全的地方。陈老弟真有你的，居然可以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判断出事态的严肃性。”
陈铭立刻明白，雷或者整个人类族群都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人类掌握其他生物的生杀大权已经太久了，以至于根本没有想过动物变异成怪兽可以威胁到人类生存这一可能性。在他们眼里，威胁在于rr病毒本身或者灾后重建的社会安定问题。为了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人类固有的知识和经验范畴。
他扭头看向雷，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动物的身体比我们强大太多了，我们人类正常情况下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是老虎的对手。我不敢想象老虎变异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我们的枪支弹药对这些野兽还真的管用吗？”
雷却一脸轻松，道：“陈老弟，你这就杞人忧天了。血肉之躯，无论再强大也不可能抵抗子弹的。这根本不科学。就算再变异也不过是速度更快一些、力量更大一些。但就算动物的速度再快，我们主要大面积机枪扫射，它们就不可能又生路。你说的室友在小说里才可能发生。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哈哈哈。”
陈铭抿抿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却安安吐槽道：“这个世界可不就是在我前世小说里吗？你一个小说里的人物，现在居然看不起小说了？还跟我谈论科学？等你成为行星级，到处飞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一番关于科学不科学的问题。”
雷又跟陈铭聊了几句，起身接了个电话，苦笑道：“又出现变异事故了。我得过去一趟。这些人也不分时候，早就警告过他们，不要养宠物，就是不听，就要偷偷养。现在小命没了，还连累别人。我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这话中太透着怨气，显然是冲着自己妻子去的。
雷匆匆走了。陈铭独自躺在病房里，默然无语，虽然这个世界的人跟他毫无关系，但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他们跟自己一样有喜怒哀乐、有亲朋好友，自己如果有能力去救却不去救，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还自以为“睿智”，便是灭绝人性，牲口都不如。所以他才试图将未来的信息传递给雷，希望这些信息对这个时代的人有所帮助。但显然未来的一切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太匪夷所思了。并非是自己见死不救，而是自己根本没这个话语权和实力去救他们。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并不是“穷”时不想“善天下”，而是根本做不到，只能努力保全自己而已。他目前就是处于只能努力自保的“穷”时，根本救不了别人。
他看着平静的黄浦江江面，目光似乎穿过了江水，看到底下暗流涌动。
第八章 力量大增
接下来几天陈铭便一直待在医院里，尽管他的身体早已经无大碍，精神也恢复了，但医生们还是强烈要求他留下来观察几天。医生们的理由是像他这样感染病毒之后恢复这么快的，前所未见，所以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让他遵循以往rr患者的住院时间安排。
陈铭自然不所谓，医生理由充足，他也不想太引人瞩目，再说了反正自己身无分文，早出院玩出院都一样。
这一日清晨，雷提着一大袋包子走进病房，向陈铭吐槽道：“陈兄弟，你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以这一顿早饭，够我吃两天了！我老婆都以为我是到医院卖包子来了。按理你也不属猪。”
陈铭正打着锻体拳，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按理你属狗，但偏偏吐不出象牙来。”
他心中却暗道：胃口好是好事，正说明rr病毒对自己肉身改造的力度大。
雷摸了摸光光的脑袋，笑骂道：“好啊！吃老子的，还骂老子，真是个白眼狼！”
陈铭收拳，接过雷手中的袋子，抓起里面白花花的包子就吃，奇怪的问道：“今天居然有包子吃？已经有早餐店开门营业了？”
雷道：“哪里，是今天政府发福利了，有包子供应给我们这些帮助他们除变异兽的武者，我料想你胃口大，就另外花钱买了一些。”
自从rr病毒传入国内，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普通人哪里敢出门？大家连出门抢购粮食的勇气都没有，因此食物都是由政府供应，政府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头供给粮食，但也往往都是一些大米白面，这些粮食很多都是储备粮，大家只能吃饱，想要吃得好是不可能的。而雷因为给政府办事，政府会特别供应一些食物，但也不是常有，数量也有限，想多吃一些就得花钱向他们买，价格还不便宜。
陈铭心中有些感动，但他知道雷的性格大大咧咧，如果跟他客气，反而会遭白眼，因此笑嘻嘻道：“以后在我工资里扣！”
一大堆包子很快就被陈铭吃完，他伸了个懒腰，漂亮的肌肉微微隆起，虽然不显得壮硕，但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雷在一旁笑道：“我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两天后就可以出院了，你家住哪儿？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陈铭道：“我家离得很远，在上海没有落脚地，之前就住在你家旁边那栋被废弃的别墅里。”
雷微微皱眉，想了一会道：“那就是忝乐集团刘总的别墅了？哎，这么大个老总……人真是无论贵贱，在灾难面前都是一样的。”
陈铭伸手去拿水杯，问道：“我暂时住那里应该没事吧？”
雷笑道：“没事，他一家四口，前前后后隔了没几天，都没熬过去。现在政府正忙着赈灾，也没空管这些……”话没说完，他听到“咔”轻响，不由好奇地看向陈铭手中的水杯，脸色大变。
“哈……那啥，”陈铭摸摸后脑勺，看着手中已经变形的水杯，尴尬地笑道：“力道没控制住，哈哈，有劳雷大哥再给我带个水杯，哈哈，钱以后在我工资里扣。”
雷张大嘴巴，向看怪物一样看着陈铭，吃吃道：“这……这只保温杯是不锈钢的……”
陈铭脸色一正，道：“恩，可能是质量有问题。”
雷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陈铭，盯地陈铭有些发毛，这才道：“这只杯子我都用了一年多了，我不知道质量好不好？要不是现在医院里生活用品没地方采购了，我会舍得将它借你？杯子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雷说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陈铭，问道：“你说，你力量增加了多少？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
陈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力量增加了多少……但这几天确实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暴增，肌肉变得越来越密致了……让我有种好像可以肉身抗子弹的感觉。”
雷默默地盯着陈铭，突然出手一手刀砍在陈铭胳膊上，“咔”一声撞击声响起，雷一声惊呼，疼得把手夹道裤裆下，痛呼道：“疼疼疼！妈嘞！疼死我了！”
陈铭一脸无奈地揉了揉胳膊，雷那一击力量很大，打得他有点麻，但胳膊上却连个红印都没有。被rr病毒改造过的雷，身体素质并不比他之前要差，力量可能还要超过他，但没想到现在都不能让他疼痛感。
雷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道：“你这也太变态了！简直非人哉！你这还是刚刚被rr病毒改造没几天！等你也被改造两个月，那还了得？”
陈铭一脸无辜，道：“我也想不到力量会增加那么大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力量才会失控，明明已经很小心去拿杯子了，这样的结果我也不想看到的。昨天晚上我喝水的时候杯子还没事，真的！”
陈铭其实心底有数，rr病毒对人体的改造其实是基于人本身身体素质的，身体素质越好的人，被改造的上限就越高，所以人类在大涅时期才会被怪兽打的一败涂地。实在是动物的身体素质普遍比人要好，即便在很多动物在绝对力量上比不上人类，但他们的身体素质其实还是远远超过绝大多数人类的。毕竟人类在进化史上最终选择了智力而不是体力，再加上绝大多数人养尊处优，身体本身就不算好。但陈铭不一样，他从小出身在武道盛行的灵气世界，从小锻炼，身体素质自然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堪比一些猛兽，因此力量变得比别人大也不奇怪。
雷呆呆地说不出话来，陈铭知道他需要冷静一会儿，所以就没管他，自顾自又练起拳来。
老半天之后，雷才反应过来，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陈铭，盯着陈铭在那里一招一式地练着拳，一句话都不说，等到陈铭打完一套拳之后，这才羞红了脸，犹犹豫豫地讪笑道：“陈兄弟，哈哈，水杯我给你去找，哈哈，你能不能把你这套拳法交给我，我也可以用我的跟你换……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陈铭一听乐了，打算逗逗他，道：“你想学？可以啊！但这是我的师门绝学，你要学的话可是得拜我为师的。”
陈铭本来以为雷会扭捏几句，谁想到雷居然当真了，竟毫不犹豫立刻要磕头拜师，吓得陈铭立刻把他扶住，哭笑不得道：“雷大哥，逗你的！你救了我，还天天给我带饭，你想学招呼一声就是了，我肯定会教你的。”
雷有点发懵，道：“这不是你的师门绝学吗？”
陈铭哈哈大笑，道：“这倒没错，师门绝学，在我家乡，十五岁之前的小孩必须每个人都学会，因为是体育老师教的，所以是‘师门’。如果学不会就不容易讨上老婆，你说是不是‘绝学’？学不会就绝后嘛！哈哈。”
雷一跺脚，笑骂道：“好啊！好啊！我还真信你个鬼了！话说你家乡是哪里的？居然每个小孩都学武？”
陈铭睁着眼睛瞎说道：“佛山知道吗？别人只以为他们霍家、叶家、黄家厉害，却不知道我们陈家沟才是真正的隐世门派，人人武艺高超，人人如龙。”
雷喟叹道：“居然有这样厉害的门派！等交通恢复了，我一定要去拜访。”
这次轮到陈铭傻眼了，这说辞雷居然信了？我明明是瞎说的啊，都没动脑子，随口胡说的你也信？雷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但聪明的很，不然也不可能经营起这么大一个武馆，更别说以后成为大名鼎鼎、威震宇内的“雷神”了，为什么一碰到武学这种事情智商就降低了？
很快陈铭就知道为什么了，雷这个家伙平时没个正行，却是个地地道道地武痴，陈铭教了他几招锻体拳之后，他便立刻在病房中练了起来，连吃饭都忘了。这就苦了陈铭了，医院并不给病人提供食物，事实上医院的医生们也靠政府的救济粮。想要在医院吃饭，得老早提出申请，陈铭身份不明，根本不可能申请到，因此只能靠雷给他带粮食进来，但现在雷忙于练武，早就把吃饭这茬子时忘了，他也就只能挨饿。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雷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赞叹道：“真是奇妙，就这么几招，却对身体的负荷这么大，比负重训练效果好多了。”
陈铭苦着脸，道：“你是痛快了，但我快饿死了！”
雷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我一练拳就容易忘记时间，陈兄弟担待一下，嘿嘿。”他一边说，一边看时间，道：“啊呀，两点多了，政府的派粮时间都过了……”说着他脸色大变，道：“糟了，糟了！”
陈铭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雷哭丧着脸，对陈铭说道：“我老婆也在医院住着呢！肯定还在登我给她送饭，完了完了，这次完蛋了，肯定被骂惨！陈老弟，你怎么不叫醒我！这可怎么办啊！”
陈铭闻言哈哈大笑道：“活该！哈哈哈！”
第九章 灾难前夕
雷一直到了傍晚才来陈铭的病房，他扔下一大袋食物，兴匆匆地向陈铭请教了一些关于锻体拳的问题，然后一脸慎重地交给陈铭一本自己装订的书，道：“雷哥不占你便宜，这是我十几年来练功的笔记，里面记载了我所有的功夫和心得。”说完便高高兴兴地跑了。显然是不想在医院耽误时间，赶紧回家练拳去了。
陈铭对雷的心得很重视。根据他所了解的，在原著地球时代，雷的身体素质一直要超过洪，只不过洪的心境和悟性实在全宇宙都罕见，早早悟出了领域，雷才输他一筹。雷的成功当然跟他的天资有关，但他在大涅之前的武学底子也同样重要。
陈铭翻开雷的笔记一字一句研读起来，雷的笔记中所展示的武学理论与自己世界完全不一样，他对武学境界的描述让陈铭耳目一新，一下子就把他吸引住了。
……
上海市建设局，一个工作人员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头上还戴着厚厚的口罩、密闭的护目镜不让一点肌肤接触到空气，他在办公室里最后检查完一遍文件，看着窗外的天色归心似箭。只要干完今天，他就可以回家了，虽然政府从没要求他住在办公室里，但他担心身上会不小心携带一些病毒，因此根本不敢回家。接下来会其他人来换班，他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尽管如今没人愿意出门上班，但依旧有人架不住上面的死命令以及重金诱惑，选择出来上班。一些民营企业关几天也就关几天，大不了倒闭了，但政府单位却不连一天都不能没人值班，毕竟事关整个社会的福祉，尤其是像上海这样大的国际大都市。
这个工作人员收拾完自己的生活用品看了看手上的表，只剩半个小时，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一个月了，连个说句话的鬼都没有，将他折磨的够呛。但一想到这一个月的收入足够给妻子一个惊喜他便不由露出了笑容。
“可不能出状况了！”他嘟囔了一句，这个月里他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不然奖金泡汤，还要吃处分。”
他一边对自己说这话，一边拿起一张交接表，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一个月没出任何问题，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好歹收益高，还闲。”
他刚放下表格，有皱了皱眉，重新看了一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他又翻出他来之前的那位员工给他的交接表，对比之下，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
“你好，我这边建设局的。”他犹豫之后给一个下属部门打了个电话，“你们最近有没有接到下水道堵塞的投诉？没有？好的。”
“这个月连一起下水道堵塞的投诉都没有？上个月却有六十多起！”他脸色难看，这件事太反常了。一个月整个上海市连一起下水道堵塞的投诉都没有，这即便实在以往也几乎是不可能，到了就现在更是匪夷所思。如今大家虽然人人宅在家，但还是要吃喝拉撒，排污量不会比以前小多少，但下水道自从病毒爆发之后就几乎没人去维护了，这种情况下应该严重堵塞才对。
直觉告诉他出事情了，他立刻打电话给市政府反应这个情况，但电话那头的人却不以为意，随口敷衍着。这让他心一沉。
……
两天后，陈铭终于出院，雷很仗义地给他垫付了医药费，这倒省的陈铭想办法跑路了。
出院后陈铭就一直宅在家里练锻体拳和研读雷的武学笔记，他这些天力量还是在不断暴涨，让他始终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道，轻轻一开冰箱门，就把冰箱门扯了下来，想做饭，却一不小心把电子炉戳了个打窟窿，最终只好厚着脸皮找雷蹭饭。
几天之后，雷的妻子李文蕊也出院了，从此雷就放下了包裹，一心留在家中习武，连政府打电话过来让他处理变异兽，他也是能推就推，平时更是连院子都不肯跨出半步。李文蕊早就对自己丈夫的德性心知肚明，可也知道这是丈夫毕生的追求，所以虽然嘴上偶尔会抱怨几句，但其实心里是一只默默支持的。
这一天中午，陈铭正在雷家里蹭饭，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扰了三个人的宁静。李文蕊立刻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个血迹斑斑的年轻人红着眼睛一言不发跑进屋内。
“范知，你怎么来了啦？吃饭没？”雷见到来人很高兴，但立刻感觉到情况不对，肃然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叫范知的高大青年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雷哥，阿亮死了！”
雷刷一下站起来，一脸不敢相信道：“阿亮死了？阿亮早就扛过病毒了，怎么会死？难道被病毒反复感染了？”
范知单手捂着眼眶，道：“是变异兽！雷哥，是变异兽，阿亮为了救我，被变异兽杀了。”
雷道：“你慢慢说，到底是再怎么回事？”
范知深吸一口气，道：“今天上午，我接到了政府的通知，说文化地铁站附近有一只变异兽，已经杀了好几个人，我不敢大意，就跟阿亮商量着一起去，结果，结果那只变异兽太厉害了。”
他的泪水淌了满面，摇着头，语无伦次道：“它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子，它的速度太快了。阿亮就被叼走了，到处都是血。雷哥，我是个懦夫，我不敢去救他，我对不起阿亮，是我害死了阿亮。雷哥，你要给阿亮报仇啊，雷哥。”
雷脸憋得涨红，双手紧紧握着拳，道：“我去干掉这个畜生。”
李文蕊对范知怒道：“你自己跑了，让我丈夫去送死吗？既然是政府让你去做的，你自己去找政府啊！”
范知羞愧万分，蹲下身子呜呜大哭，道：“我去过了。嫂子，我已经去过了。但政府说，军队不归他们调动，警力也不足，所以希望我们这些武者可以帮忙解决它，政府会给我们配军用枪支装备。”
李文蕊咬牙道：“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雷按住李文蕊的肩膀，看着李文蕊的眼睛，道：“阿亮是我的学员，也是我兄弟，蕊蕊，就算政府派人去，我也肯定要去给他报仇的。”随后又扶起范知，道：“起来，别这么窝囊，哭有什么用？带我过去。”
李文蕊泪流满面，她情知自己的丈夫性格执拗，做了决定肯定不会悔改，只好骂道：“你去吧，你要去尽管去就好了，在你心目中，兄弟比我重要，你死去陪你兄弟。”
雷默默不说话。
陈铭站起身来，道：“雷哥，我跟你一起去。”
雷点点头，对李文蕊柔声说道：“蕊蕊，你放心，有陈兄弟在，肯定不会出事。”
几人心情沉重，一声不吭地走出门，雷正要去车库开车，李文蕊冲出来，急切的看着雷，大声说道：“雷，你一定要小心。”
雷回头看了一眼身上还缠着纱布的妻子，笑了：“放心吧。有你在，我不敢死。”
……
文华地铁站附近，一只如豺狼大小的黑色大老鼠正啃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早就面目全非，脑袋被啃食了大半，四肢也只剩下血林琳的白骨，内脏都被拖了出来。大老鼠双眼通红，面色狰狞，它一边啃食着人类的尸体，一边发出欢快的吱吱声，让人不寒而栗。十几分钟后，这具尸体被啃食的一干二净。大老鼠肚子胀鼓鼓的，但短短片刻，它的肚子就瘪了下去，身体却隐隐大了一圈，爪子上长出尖锐的利爪，泛着森森寒光。大老鼠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新长的利爪，得意地吱吱叫出声来，随后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嘴上的血迹，眼中露出竟仇恨的目光，跑到一处窨井旁，用前爪拨弄了一下，窨井盖被掀飞出去，它脑袋往窨井中一钻，来到了下水道中。
上海的排水系统极其庞大复杂，宛如一座地下城，大老鼠钻入下水道后，犹如回家了一般，三转五转便来到一处隐秘的小道潜伏起来，它啪一下躺在地上，身体僵直，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声息。
过了良久，地面微微震动，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鼠涌过下水道，这些老鼠每一只都有家猫那么大，有一些居然不比大老鼠小多少。大老鼠在一旁装死，静静等待鼠潮从旁边涌过，这老鼠组成的浪潮黑压压一片，跑了十几米宽的下水道中跑了二十几分钟居然还没到尽头，它们奔跑时带起的“沙沙”声像浪潮声震耳欲聋。装死的大老鼠突然站起身了，眼睛死死盯着鼠潮中一只身躯比它还要大一号的巨型老鼠，强有力的后腿一蹬，如同离弦飞矢，冲进鼠潮中，就像是飞艇冲开浪花，无数老鼠被它撞飞出去，但它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反而越来越快，像黑色的闪电劈向巨鼠，这只巨鼠还没反应过来，大老鼠便冲到了跟前，血腥大嘴猛然张开，两颗泛着金属光泽的大门牙直接刺入了巨鼠的脖颈，巨鼠的脖子被咬去了大半，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本来尽然有序的鼠潮一下子陷入混乱，无数老鼠惊恐地四散而逃，留下一大片被踩踏地血肉模糊的尸骸。
大老鼠盯着垂死挣扎的巨鼠，眼中露出复仇的快意，兴奋地看着巨鼠在地上痛苦挣扎直至死去，它这才像个胜利者一般得意洋洋地来到巨鼠身边，慢悠悠啃食起巨鼠的尸体，将这只巨鼠被啃食得一干二净，大老鼠的体型又大了一圈。它扬天发出尖锐的“吱吱”声，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一时间无数老鼠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聚拢在它身边。
地下城的新王，诞生了。
第十章 大事不妙
陈铭三人先到了区政府，各自领了一套装备，这些装备大都来自军队，每人一套迷彩服、防弹衣，还有一面警用防弹盾牌，雷和范知原本便有武器，政府另外给他们各自配了冲锋枪，但陈铭因为身份不明，政府只给了他一把马刀，看款式大概是没收来的管制刀具，这已经是破格，要不是雷担保，他一件装备都拿不到。陈铭到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用枪，基础刀法倒是在学校学了好几年，对他来说，枪还不如刀管用。
雷带着两人开车来到文华地铁站，原本这里是黄浦区最热闹的街区之一，但如今却萧条异常。雷将车停在事发地附近，三人步行走在街上，脚步踢踏作响，不远处，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在人行道上显得异常惹眼，他们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血迹旁散落着几根人骨，一旁还有一个血迹斑斑的骷髅。三人倒吸一口冷气，又在附近搜索了一番，发现了不下五具这样的尸骨，它们的血肉明显是被什么生物啃食得一干二净，尸骸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肉末。陈铭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股寒意从尾巴骨升起，直冲脑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儿，是阿亮！”范知压低了嗓音，指着一具血淋淋的尸骨颤声道，“这是阿亮的衣服。”
两人赶紧跑了过去，“阿亮”同样也成了一具无肉的骷髅，只有一些衣服碎片、一把钢刀可以辨别他的身份。
雷拿出一个大包裹，戴上手套，含着眼泪，咬牙将阿亮的尸骨一块块装了进去，道：“我们要让阿亮回家。”
范知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捧起尸骨装入袋中，道：“阿亮，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陈铭不忍看下去，偏头看向一边，却无意间看到人行道上有一个窨井盖。他赶紧跑过去捡起窨井盖，仔细打量了一番，回顾四周，道：“这只怪兽跟你们以往接触的可能不一样，它的力量非常大、爪牙极为锋利，我们遇到它一定要小心。”
雷正好收拾完尸骨，一脸沉重的走到陈铭身边，皱眉问道：“何以见得？”
陈铭指着窨井盖，道：“井盖上有抓痕，这只怪兽的爪牙已经比钢铁坚硬了，看路对面那个窨井，离这里足有十几米，显然，这只怪兽用利爪拨开了井盖，但因为病毒改造下用力过猛，才将井盖拨飞这么远，井盖从对面一直飞过来撞在这堵墙上，才弹射回人行道，足以见它的力量强大。它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下水道去了。”
雷仔细看了看井盖，井盖上有数条半公分深的抓痕，盖子边缘的棱上带着白色的石灰，又顺着陈铭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背后的墙，墙上有明显的被撞过的痕迹。
陈铭看着雷，道：“如果你一个人遇上它，有把握吗？”
雷点头道：“根据范知的说法，这只变异兽还以速度见长，肉眼很难看清楚。但我在rr病毒改造之后人体变化远远超过常人，视力和反应速度极为出色。如果赤手空脚，我肯定不是对手，但如今有了这家伙，就不好说了。”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冲锋枪。
陈铭点头，道：“现在这只怪兽进了下水道，下水道视线昏暗，那就是它的主场了。而且，雷，我们不了解下水道中的情况，也不知道它跑去哪里了，我们贸然下去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不建议冒险。”
雷咬牙道：“这只畜生，暂时先便宜他！范知，把阿亮放上车，我们先回去，这只怪兽肯定还会出来吃人，我们三个这几天就住到附近，一有动静就赶紧出手。”
范知一声不吭，默默背起包裹。
他们三人正要回到车上，陈铭脸色一变，道：“快跑！”
雷大吃一惊，道：“怎么了？”
陈铭二话不说，拖着两个人就向车跑去。雷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让他感到骇然的是，自己在陈铭的拖拽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什么事能让陈兄弟这么惊慌失色？”雷正想要发问，突然感到地面一阵颤动，他随即看到远处的一个窨井盖被什么东西顶飞出去，井中一只只硕大的老鼠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犹如墨水铺开画卷，铺散开。他又扭头看向那个没有井盖的窨井，同样有无数老鼠涌出，还有更多的老鼠从建筑中、从各种角落里冒出来。这些老鼠一只只硕大无吱吱尖叫，向各个街区扩散。
雷大骇失色，赶紧奋力向车跑去，范知居然一时吓傻了，看着铺天盖地的鼠潮，两腿发软。
“吱吱！”这些大老鼠很快就发现了他们，黑色的浪潮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
陈铭跑到车前，一把将车门拽开，将范知扔到车内，可在关键时候，雷却一着急在发车的时候用力过猛将车钥匙拧断了。
陈铭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握紧盾牌抽出马刀，指着不远处一座没有老鼠涌出的商场，道：“赶紧去那个商城！”
雷立刻打开枪支保险，跟了上来，眼看就要进商场，却发现范知居然还在车内，他一咬牙，回身去救范知，这一耽误鼠潮已经涌了上来。
“废物！”陈铭心中怒骂一声，挥刀劈死一只向他身上扑来的老鼠，跑道雷身边，对雷喝道：“我去救他，你在一旁火力掩护。”
“好！”雷痛快答应，他为了老鼠涌进商场，立刻退到一边，冲锋枪哒哒开火，将周围的老鼠吸引了过去。
陈铭趁着这个时机，连劈带砍，杀出一条血路，跑回车旁，粗暴得扯飞车门，此刻车内已经涌进了不少老鼠，范知正靠着车门，一脸惊慌地躲避着老鼠的攻击，他情急之下，居然连枪都忘了用，盾牌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短短片刻已经浑身是血。此刻车门被陈铭拽飞，他一个滚葫芦跌在地上。
陈铭直接对着范知的面门一刀削过去，将他脸上的家猫大的老鼠劈死，随后用盾牌将车里正要冲出来的老鼠顶了回去，刀光霍霍，片刻间便砍死十几只冲上来老鼠，杀出一片白地，但更多老鼠从其他地方冲过来。
“快站起来，用枪！”陈铭眼看着雷身边的老鼠越来越多，这家伙居然还一脸惶恐地瘫在地上，真是气炸了肺，怒骂道：“你要死，别连累了雷！”
范知这才惊醒，手忙脚乱地找着枪保险，但越是慌张，就越找不到。足足用了两分钟，他才打开保险，随着冲锋枪“哒哒”声响起，范知心中有了依仗，两条腿终于站了起来。
陈铭在一旁早就看得气急，恨不得砍死他得了。但此刻多说无益，一路带着他跑到商城门口，撞碎商城的玻璃门，将范知赶了进去。周围的老鼠大多被雷吸引住了，此刻居然没有一只老鼠跟上。陈铭指着商城的楼顶道：“你往上层走，我去救雷！”
范知竟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道：“我也去！”
“滚！”
陈铭懒得跟他说什么，冲出了商城外。
此刻雷靠在墙上，已经被老鼠围得密密麻麻，这些老鼠悍不畏死，根本无惧子弹，前仆后继。雷手中的子弹刚打完这些老鼠就一下子蜂拥上去，即便雷身手不凡，也被咬地血痕累累。他丢掉了冲锋枪，抽出长刀，试图突围，但周围如同一片鼠海，尽管商场大门就在不远处，但他举步维艰，如同隔了天堑。
雷的四肢已经染满鲜血，幸好有防弹衣在身，否则早已罹难。但失血加前所未有的高强度战斗，让他在短短几分钟便觉得体力不支，手中的长刀越来越沉重。鼠潮似乎已经看出雷已经力竭，更加疯狂地向他进攻，他周身的鼠尸叠了一层又一层。
一次次突围失败，不由让雷心生绝望，他脑海中满是从屋子里跑出来关切地看着他的妻子。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地做着挥砍的动作。
很快一直老鼠就攻破了他用长刀交织的防线，朝他脸上扑过去。
“对不起，蕊蕊……”雷盯着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大的老鼠，心中只剩下对妻子的亏欠。
突然，血光一闪，这只老鼠被拦腰劈断，一股热血洒在雷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雷哥，抓紧我。”陈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雷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心中又燃起希望，本能地抱住陈铭的脖子。
“我带你杀出去。”陈铭的声音很平稳，他一手用盾牌护着雷，另一只手中刀光快似幻影，但凡有近身的老鼠都立即被斩成两截，鼠尸混着鲜血，像大雨一般洒落在他身前。
被rr病毒改造的强悍身体在这一刻终于将所有力量绽放，但地上越积越多的尸体同样让陈铭行动变得艰难，鲜血将他的裤脚染得鲜红，又渗入他的鞋子，他只得蜷起脚趾扣住鞋底才能防止打滑。
陈铭背着雷，踢开地上的尸体，硬生生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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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断后
从雷被困的地方到商城门口，前后不到五十米，但陈铭足足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蹒跚而至，他宛如从血池中爬起的恶魔，殷红的血浆将头发胶成快，迷彩服更像是在血液中浆洗过，完全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这些血全来自于死于他刀下的巨鼠。
他且战且走，终于背着雷到了商场门口，手中的刀没有片刻停歇，对背上的雷大喊道：“雷哥，你先进去，我断后。”
但雷迟迟没有回应，两只手依旧紧紧抱着陈铭的脖子。
陈铭心一沉，雷显然已经失去知觉了。这就让他犯了愁，他本想让自己断后，让雷退到商城顶楼上去，然后想办法上天台，如今雷失去了知觉，他就算退入了商城，也根本不敢转身把身后的雷暴露在鼠群的尖牙利齿下，行动大大受限，完全不敢保证雷的安全，计划很难顺利实施。
就在陈铭苦恼时，范知隔了遥远从一个店铺中探出脑袋，喊道：“陈兄弟，需要我帮忙吗？”声音显得格外小心翼翼，既担心陈铭听不到，又怕外面的老鼠发现他。
陈铭心中诧异，没想到范知居然还有勇气留在第一层，他举起盾牌将疯狂进攻的老鼠撞退一步，趁着这个空隙将雷丢给他，道：“你赶紧背雷哥去顶层，然后想办法上天台。最好能把一路上的防火门都关了。”
范知连忙快跑几步，把雷接住，将背后的包裹放到胸前，背起雷，向楼梯跑去，正走到楼梯中央，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陈铭，问道：“那你怎么办？”
“别磨蹭，赶紧上。我挡住鼠潮。快！”
范知奥奥了两声，背着雷就跑，之前吓得腿软，如今却健步如飞。
陈铭卸下了包袱，身手变得更加灵活，不少老鼠试图绕开陈铭追击范知和雷，但都被陈铭快刀削成两截，连砍十几只后，这些老鼠终于意识到想要进门就非得干掉陈铭不可，就不再试图绕过陈铭，很快商城的大门外就堆起厚厚一层老鼠尸体，这些鼠尸又被疯狂进攻的鼠群踩踏、撞击的一片模糊，血浆淌进商城内，在洁白的地板上蔓延。
陈铭尽管身体没有丝毫懈怠，但仍有余力一直关注范知，等范知到了商城的最顶层，他松了口气，正要退入上层，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尖锐的叫声，鼠群一阵骚动，一大群土狗大小的大黑鼠冲出鼠群向陈铭扑过去。
“这鼠群背后还有指挥！”陈铭大吃一惊，这些体型特别大的老鼠此前也不是没有遇到，但都是零零散散的，没想到在这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之后居然联合起来了。刚刚发出尖叫的显然就是鼠海老鼠的头领！这只鼠王一直都在关注着这里，他实在没想到居然在病毒爆发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居然已经有动物进化到了这种程度！
“它显然是想要集中力量干掉我，很可能是我的武力让它感受到了威胁。这只鼠王实力未必强，否则自己出来杀掉我就可以了……”陈铭咬牙劈向一只巨鼠，心中暗道：“或许解决掉这只鼠王就可以平息鼠潮，但那只鼠王在哪里？”
但在无数老鼠中想要找到鼠王，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些身体更大的老鼠，速度也更快，力量也更大，它们骤然成群结队地向陈铭发起攻击，陈铭没有防备，劈死一只后知道没有余力砍死第二只，只得立即用盾牌护住身体，四五只老鼠一齐撞在盾牌上，竟将陈铭撞退一步。盾牌不堪重负，咔咔作响，已然出现裂痕。
“好大的力量！”陈铭顶着盾牌将它们撞退，右手马刀趁机挥出，一刀将一只大老鼠枭首，但这次明显感受到刀上传来阻力变得更大，他撇了一眼刀刃，原本已经微微卷刃的锋口上出现了一个大豁口。
这些老鼠杀不胜杀，一眼望去如同置身鼠海，杀了一只又有一只顶上来，毫不畏死，陈铭无心恋战，想着早点脱身，但这些大老鼠显然不是原先那些老鼠可比，虽然数量少了不少，但麻烦程度大大增加，让他根本找不到脱身的机会，让他暗自焦急。
此刻范知和雷已经上了天台，陈铭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疲惫，再这么耗下去，迟早力竭而死。但这些老鼠显然不想放过他，进攻异常凶猛。
陈铭再次劈向扑来一只老鼠，这只老鼠看着刀光临近，急忙想在半空中扭转身子，但这道刀光快如闪电，躲闪的想法刚生起，身上被劈开一道巨大的豁口，长刀探进半个身子，最后被甩入鼠群，必然是活不成了。但陈铭却心中微沉，这是他战斗至今，唯一一次没有将老鼠直接劈成两半的。
将这些老鼠砍成两截，并不是陈铭有什么特殊嗜好，而是这样省去了抽刀时间，大大增加了自己的攻击效率，而一旦失去了这样的效率，也就意味着自己用刀铸成的防线离攻破已经不远。
但更加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当他再次劈死几只老鼠后，他手中的马刀竟断成了两截，盾牌也没能坚持多久，在承受两波撞击之后裂成几瓣。
陈铭只得赤手空拳搏杀，这些老鼠显然看出了陈铭的困境，越加卖力想他冲过来，陈铭拼尽全力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数十只老鼠一起上？他身上很快就添上了伤痕，左肩被早一只巨鼠咬住，巨鼠的尖嘴离他的脖子不到两公分，老鼠光秃秃的耳朵就贴在陈铭的脸颊上。利齿刺进了肌肉，撞在他的骨头上，陈铭甚至可以感受到从锁骨传来与牙齿的摩擦的声响。
陈铭一声痛呼，握拳狠狠将这只巨鼠的脖子打断，但一只老鼠趁着这个间隙朝陈铭面门扑过去，陈铭连忙矮身躲过老鼠扑击，当这只老鼠正要越过自己头顶时，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抡一个大圈，朝其他冲向自己的老鼠狠狠砸去，七八只老鼠立刻被撞飞，手中的老鼠也已经在重重的撞击下血肉模糊喊不出形状了。
陈铭突然心中大定，趁着巨鼠被撞飞的瞬间，一跃而起，攀住大门上的卷帘门，重重向下拉合，另外没被撞飞的四五只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急速落下的卷帘门狠狠拍在地上，陈铭的巨力使得本来底面平整的卷帘门如同断头铡一样锋利，生生将这些巨鼠压成两截。门外一些冲向陈铭的巨鼠止不住脚步，纷纷撞在卷帘门上，卷帘门立刻被撞得变形，这些巨鼠的脑袋在铝合金门面上压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凸起。一只力量较大的巨鼠脑袋直接撞穿了卷帘门，脖子卡在中央进出不得，对着陈铭连连尖叫。
陈铭一巴掌将这只巨鼠的脸扇塌，又朝他吐了口浓痰，赶紧朝商场内跑去，门外的巨鼠不停撞击着卷帘门，砰砰作响，这道薄薄的卷帘门根本挡不住外面的鼠潮，不趁着这个机会跑，怕是小命难保。他边跑边掰开那只还挂在自己肩膀上已经断气的巨鼠的嘴，顺手丢到一旁。
原来陈铭在去抓那只越过自己头顶的老鼠的尾巴时，余光瞥见了这道卷帘门，立刻想到了脱身方法。也是当时病毒传播的很快，商场的工作人员都匆匆撤离，只把外面的玻璃门关上了，人人想着早点回家，谁也顾不上关起着道卷帘门，这才给了陈铭脱身的机会。
范知对陈铭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扣，将商场的防火门都一一关上，陈铭没有时间绕行，直接手指扣入墙壁，快速朝顶层攀登，他刚爬上三楼的位置，便听到一阵铁片的撕裂声，卷帘门被巨鼠撞开，无数巨鼠如潮水般涌入商城。
雷已经被范知平躺着放在商城的天台上，范知举着枪走到天台边缘，想向地下的鼠潮开枪，但一看到下面的场面，整个人都吓傻了：城市似乎已经被鼠潮淹没，所有道路上都是黑压压一片，小型私家车在鼠潮的冲击下摇摇晃晃，像是海浪中的扁舟。一些老鼠发现了他，跃上车顶上朝他尖声嘶吼。
范知看着这样的场面，感觉自己恍若是在做噩梦，灵魂都开始战栗，吓得他赶紧退到天台里面，瘫坐在地上连连吸气。过了好几分钟才平复心情，但依旧被恐惧与焦虑包围。他在天台上来来回回踱步，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
从商场顶层到天台只有通过一个装有铁梯子的天窗才能通行，范知每次走过天窗边便会向下张望。他尽管对陈铭让他“滚”这件事耿耿于怀，但如今陈铭依旧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更何况他心中也确实感激陈铭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陈铭自己早就成了老鼠的盘中餐，因此非常担心陈铭的安危，但左等右等，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陈铭出现，心中更加焦虑、恐惧，正咬牙想下去看个究竟，突然从天窗下钻出一个血影，急促地喊道：“快，快把梯子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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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灾难
范知大喜道：“陈兄弟，你没事？”
陈铭直接躺在天台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好气地说道：“有事我还能出现在你面前？快点把梯子卸了，鼠潮就快要追上来了。”
“奥奥，好。”范知慌忙跑到梯子旁边，用手抓住梯子高出地面的弧形部分奋力向上拔，但把脸憋的通红，梯子也纹丝微动。
陈铭无奈地一拍脑袋，心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奇葩。这梯子是跟地面用螺丝钉牢牢固定住的，拔要是能拔起来，得有多大力气？但情况紧急，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
陈铭走到范知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开，反手抽出范知腰间的长刀，对着梯子的两条边杠各砍一刀，一阵火花四溅，梯子坠入天窗，砸在楼下地板上。
底下的鼠潮已经涌到了天窗底下，它们仰头看着俯身看向它们的陈铭，却无可奈何，只得朝着他愤怒地吱吱尖叫。
范知听到动静，探头看了一眼天窗下的场面，后怕地拍拍胸口，然后举枪想射杀底下的鼠群，陈铭阻止道：“不要浪费子弹了，也许还用得到。到处都是老鼠，你手上的几颗子弹杯水车薪而已。”
范知摸摸脑袋，尴尬地笑道：“好好。”随后朝巨鼠吐了口浓痰，愤愤道：“让你们再得意几天，老子迟早把你们全家搞死。”
陈铭死里逃生，心情很不错，笑道：“你倒是有志气。有本身跳下去跟它们单挑啊。”随后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刀，发现它砍断铁制的梯子后居然只在刀刃上留下两个小缺口，毫不客气地将它别在了自己腰间。
范知嘿嘿笑道：“我这不是让他们多活几天吗？”
陈铭走到雷身边，雷依旧闭着眼，身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也许梦中还在与鼠群厮杀。雷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触目惊心，范知给雷用衣服做了简单的包扎，如今什么工具都没有，陈铭也没有办法。
陈铭一屁股坐到雷身边，道：“向政府求援了吗？”
范知连忙拿出手机，一边按键一边说道：“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陈铭沉默了。
范知在那里摆弄手机摆弄了好久，哭丧着脸，道：“区政府的电话打不通了。”
陈铭叹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火气，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道：“那麻烦你给远一点的朋友或亲戚打个电话，让他们向政府反映一下情况……对了，先给雷嫂打个电话，看她是不是安全，不要跟她说雷的情况。”
范知连连点头，先给李文蕊拨了个电话，确保李文蕊平安无事，李文蕊鼠潮的事一无所知，这到让陈铭松了口气，看来这次鼠潮波及的范围还有限，看起来无穷无尽大概是因为他们正好身处于鼠潮爆发的中心地带。
“让她离这里远一点。千万别忘这里来。”陈铭在一旁轻声说道。
范知转告了陈铭的话，随后李文蕊似乎问起了雷的事，范知支支吾吾道：“雷哥？雷哥没事啊，真没事，让他接电话？恩……奥，雷哥现在不方便。对，他现在很不方便。”
陈铭灵机一动，夺过手机，道：“雷哥正在楼下收集物资，我们被变异兽堵住了不知什么时候才恩能够脱困。”
“啊！变异兽还没有解决吗？”李文蕊的声音有点焦虑，道：“到底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会被变异兽堵住？”
陈铭正色道：“雷嫂，我们遇到大麻烦了，这里爆发了鼠潮，也就是很大一群变异老鼠，我们被困在一座商场里，变异兽被堵在门外。我们虽然暂时是安全的，但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我们需要有救援，区政府已经失联了，你能力联系上市政府或者更高层吗？这里需要动用军队，这次爆发的危机非同小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可以解决问题的。”
李文蕊慌忙道：“我倒是可以联系到国家队，他们一定有办法联系高层……陈铭，事情有多严重？雷到底有没有出事？”
陈铭沉声道：“雷嫂，你就放心吧，雷哥没事。但外面的情况确实很危险，就像世界末日一样。我待会儿给你拍个照发过去。”
“好，好。”李文蕊听到陈铭的保证略略放心了一些，但听到陈铭说外面如同世界末日，放下的心有吊在了半空中。不一会儿，手机上传来照片，吞噬星空世界的手机还比较原始，并不是智能机，能够传输的照片内存很好，画面很不清晰。但当李文蕊看道照片中的景象是，还是吓了一跳，她赶紧翻出国家武术队的联系方式，请求他们向政府高层反应鼠潮的情况。
陈铭把手机还给了范知，道：“雷嫂会帮我们通知政府，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你也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
范知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用了。我父母一月份的时候，都没熬过去。”
陈铭默然。他见范知紧抱着怀里的包裹，原先对他的不满悄然消散。
两人坐在天台上一句话都没再说。
商场不远处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陈铭偏头看去，只见附近一栋高楼上，一个年轻女子满头是血，半个身子探出了窗户，显然是撞破了窗户玻璃想要逃生，但她的背后有五六只大黑鼠紧紧将她拖住，女子拼命抓着窗户的边框，玻璃刺入了手掌也不肯放手，但最终还是被拖回房内，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即便隔了几十米，依旧让陈铭感到刺耳，很快痛呼声便平息了。
就在这栋楼楼上，一个中年男子被围堵在阳台上，他手里拿着棍子，打了一只巨鼠一棍子，随后被五六只巨鼠扑在身上，他疼的失声痛呼，最终跳出了阳台与身上的巨鼠一同从十几楼上一跃而下，砸到地面上，砸死了道路上一大片巨鼠，血肉迸溅。附近的巨兽都吓得四散而逃，空出一大片路面，但很快这些逃跑的巨鼠又拥而上，堆得一层又一层疯狂抢夺地上的血肉，十几秒时间，一切恢复原样。
一只土狗大小的巨鼠，嘴中叼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从一间房子破窗而出跳到一辆大卡车上，婴儿两只肉呼呼的小手在空中摇晃挣扎，他的哭声变得越来越无力。这只巨鼠的后面还尾随着一群跑来抢食的巨鼠，但被它一一从卡车上撞下去，然后大快朵颐。刚刚降世的生命又匆匆离世，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幸存者发现了陈铭他们，隔得很远在阳台上划着手臂向他们求救，最终也被一群老鼠扑倒在地，顷刻间就只剩一堆白骨。
无数这样的场景在这片街区发生，惨叫声此起彼伏。
陈铭狠狠地朝地面锤了一拳，随后无力地躺在的地上，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这些惨剧发生。
范知沉默了很久，道：“陈兄弟，我们能得救吗？”
陈铭点点头，斩钉截铁道：“能的！上海军区离这里不远，他们一旦得到消息，就一定会过来救我们的。”
上海军区事实上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上海警备区，并不是真正的军区，但民间一贯这么叫。《吞噬星空》世界如今这个年代很多事情与陈铭所知自己原先那个世界去世前十几年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历史、一样的著名人物，只是这个世界因为r病毒的爆发而跟陈铭前世世界的轨迹变得不一样。
巨鼠的杀戮一直在持续，直到夜幕开始降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才渐渐平息，这并不意味着鼠潮已经退去或者变得不再嗜杀，而是已经无人可杀了。只有如同陈铭他们这样少数几个爬上天台让巨鼠无法追击的幸存者以外，陈铭没再见到任何人。
但鼠潮却并没有就此退去，留在此地的巨鼠虽然变少了很多，但依旧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它们啃食着一切能够啃食的东西。
陈铭躺在天台上一动也不想动，他身上的衣服因为血液凝结而发硬，脸上、身子上都包着一层血痂。肩头的伤口还渗着血，十指因为戳入墙壁攀登而变得血肉模糊，但身体上的创伤和疲惫远不及心神的疲倦，外面发生的一切让他没有一点点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身上的伤口传来的剧痛一直提醒着他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外面每一声惨叫就表示一个与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被屠杀。
小说原著中描写的鼠潮也许气势更加宏阔，鼠群的实力也远不是如今变异之初的鼠群可比，但文字实在描绘不出这种将无数同类毁灭在你面前的悲壮感，也描绘不出无数同类被鼠群当做食物啃食这样惨绝人寰的场面。
已经没有了惨叫声，但比之前更加可怕，城市的上空隐约间有无数亡魂在哭泣。
在陈铭的世界里，同样爆发过几次异兽潮，这些异兽在某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异族操控下攻击人类城市，肆意屠杀人类的新闻偶有发生。新闻中异兽屠杀人类的画面让他愤怒异常，但如今身在其境，却发现比愤怒更加强烈的情绪是无力……这种无力感让他身心疲惫甚至绝望。
绝望来源于什么？便是来源于你想要却永远得不到，你想做却无能为力。
陈铭闭上了眼睛，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拥有力量。渴望主宰自己的命运，渴望能够做成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
身心的疲惫将陈铭整个人淹没，他的意识变得模模糊糊，倏忽间，他仿佛感到自己飘到了太空中，浑身沐浴在星光中。四周弥漫着某种强大的能量，他尝试去截取这些能量，但尝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陈兄弟！陈兄弟！”
耳边传来范知的呼喊声，陈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范知指着身后的方向，一脸雀跃地欢呼道：“军队来了！军队来了！”
陈铭一个机灵，从地上弹射起来，朝范知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辆辆装甲车从街道的尽头冒出来，夕阳下，一群直升机背着太阳朝这边飞来。
“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范知激动地面色通红。
陈铭环顾四周，四面八方都是军队的装甲车，将这块区域团团围住，天台上的幸存者们又蹦又跳，张开双手不停向直升机摇摆。
“对啊。我们得救了！”陈铭露出了笑容，军队的到来给了他希望，他跑到一边，扶起躺在地上的雷，拍了拍雷的脸，大声喊道：“雷哥！雷哥！军队到了！”
雷依旧紧闭着双眼，毫无动静。
陈铭连忙探了一下雷的鼻息，还有气。
“吓我一跳。”陈铭吐槽道。他将脱下上衣，将衣服撕成条，把雷裹在自己背上。
军队已经跟巨鼠正面交锋，暴雨般密集的子弹射击声中夹杂着隆隆炮响，却让人无比安心。装甲车一路向前推进，将胆敢螳臂当车的巨鼠当即被压成肉泥，装甲车后的军人形成一个个战斗单元，火焰枪吞吐将漏网之鱼烤焦。
直升机悬在一座座高楼的天台上空，一个个士兵从直升机上顺着绳索滑下来解救被困的幸存者。陈铭所在商场的上空也悬停着一架直升机，螺旋桨产生的飓风让人睁不开眼。
一根绳索从飞机上扔下来，两个持枪的士兵从绳索上滑下来。他们看到陈铭三人的打扮立刻举起了枪，厉声喝道：“部队番号。”
范知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们是协助政府处理变异兽的武者，这次是受区政府委托来这里调查变异兽，被困在这里，我们身上的武器都在市政府有备案。”
一名士兵拿出对讲机，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过了一会儿，接到了机长的指示，道：“把武器交给我。”
范知和陈铭立刻把手上的武器都递了过去。年轻的士兵明显松了口气，向直升机打了个手势，道：“能自己拉住绳子吗？”
“能。”
“好，拉住绳索。”
……
陈铭三人到了直升机上，范知好奇地问道：“我们要往哪个方向撤退？”
“去警备区，中央高度重视这里发生的事，下达指令，在鼠潮被扑灭前所有幸存者都集中到警备区安置。”一个士兵面无表情道。
陈铭道：“我这个朋友受了重伤，需要紧急治疗。”
“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士兵的声音虽然冷漠，但却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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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任务
夜幕下的上海军区灯火通明。
雷被送去军区医院急救，陈铭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包扎，他与范知跟其他幸存者一道被安排在一处军属招待所住下。幸存者的统计数据已经下来，整个鼠灾爆发区，仅仅幸存下来区区百余人。在幸存者眼里，这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而是自己家人、朋友的尸体。劫后余生的医院感早就被丧失亲友的痛苦取代，即便紧关着门户陈铭也能听到门外传来的呜咽声。
陈铭躺在床上，脑海中回忆起当时迷迷糊糊间的那种感受，仿佛灵魂上升到了星空，被特殊的能量包围，这种感受其所未有，他总觉得这些能量可以被他截取、吸收，但要如何办到，却毫无头绪，他尝试着回到当时的状态，但总在感觉将要成功之际突然清醒过来。他明白兴许是时机未到。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范知立刻起身去开门，一个高大的年轻士兵向他敬了个礼，道：“同志，首长想两位询问关于鼠潮的事情，请两位跟我来。”
陈铭二人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办公大楼，经过层层检查，才在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首长。
“两位小同志，你们好。”两鬓斑白、高大英武的首长露出温驯的笑容，向陈铭两人伸出手，道：“我是南京军区政委刘文涛。”
陈铭一愣，没想到是南京军区的大领导过来了，他还以为是上海警备区的某个连长、营长之类的官员来询问。陈铭不敢倨傲，赶紧伸出手，跟刘文涛握手。
刘文涛戴着眼镜，英武中又不失书卷气，他指了指陈铭两人身前的椅子，微笑道：“坐下，不要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范知连忙坐下，激动万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级别的领导，紧张地说道：“您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刘文涛点点头，朝身边一旁一位瘦弱的士兵说道：“贾秘书，给两位上茶。”
贾秘书啪一下站直身子，道：“是！”
陈铭这才注意到这个瘦弱的年轻人，他看起来弱不禁风，举手抬足间却显得十分强健有力，尤其是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面色蜡黄但神情却严肃、刚毅。
刘文涛注意到了陈铭的目光，笑呵呵的介绍道：“这是我的秘书，贾谊。他从小立志从军，可惜身体不好，只能做个文员。没想到这次rr病毒爆发这小子却因祸得福，短短两个月时间，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可别小看他身子瘦弱，但现在可是我们军区有的数的好手了。”
陈铭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同时心中诧异，这个大领导为什么要给自己解释这么多？
贾谊捧着两个茶杯放到陈铭和范知面前，陈铭小抿一口，唇齿留香，显然不是在市面上可以轻易买到的好茶。
刘文涛说道：“我警备区的同志说两位是替黄浦区政府帮忙清理变异兽的武者，亲身经历了鼠潮全过程，可否说说具体情况。”
范知正想要接话，但看了陈铭一眼，又把话头咽了回去，乖乖坐在位置上。
刘文涛暗中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范知虽然年纪较大，但似乎以陈铭马首是瞻，陈铭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稚气未脱，但在自己面前一直还算从容。心中不由对陈铭产生了一些好感。
陈铭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有半分隐瞒。
刘文涛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陈铭讲完，才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刚刚说鼠潮背后有鼠王操纵，有证据吗？”
陈铭摇头道：“没有证据，只能说我的确听到有鼠王在发号施令，否则不会那么巧，偏偏那声尖叫之后那些较大的老鼠便开始集中在一起攻击我。”
刘文涛站起身来，摸了摸下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真有这么一只操纵百万巨鼠的鼠王在，那对整个上海都是威胁。你说你一个人与鼠潮厮杀近半个多小时，才引起鼠王注意，我必须验证一下真伪。贾秘书！”
“是！”陈铭听到贾谊一声暴喝，破风声即刻贴到自己耳边，陈铭坐在椅子上稍稍一偏头，便躲过贾谊一记手刀，猛然站起身来，趁贾谊用力以老之际，抬脚一个侧踹将贾谊直接踢撞在墙上。“咚”一声闷响，房子都似乎抖了抖。
两名守在门外的士兵立刻破门而已，步枪对准陈铭随时准备开火。
“出去。”刘文涛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对两名士兵挥挥手，心中却万分吃惊，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但一直在军队里跟年轻士兵一起锻炼，身体一直像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rr病毒爆发之后，自己更是因祸得福，无论身体还是眼力都大大改善，但居然都没看清楚什么事怎么回击的。
士兵立即收枪敬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陈铭心里有些不满，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过去向贾谊伸出手，道：“贾秘书，你还好吗？实在是得罪了。”
贾谊半天没回过气，闻言挥挥手，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
“小贾，没事吧？”刘文涛关切道，贾谊捂着胸口摇了摇头。
刘文涛道：“你去检查一下，别留下什么暗疾。警卫！扶贾秘书去医务室。”
贾谊被两位警卫搀扶离开，刘文涛苦笑道：“你可真不手下留情。”
陈铭一脸“惭愧”，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我刚从鼠潮中脱身，听到动静就立刻作了反映，没来得及考虑。”
心里却安安吐槽，要不是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你这位贾秘书现在早就被抬出去了，到那时你可能就不会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了。
刘文涛摇摇头，道：“是我考虑不周。想不到民间还有像你这样的高手。”
范知偷偷瞥了一眼陈铭，装作感叹道：“在认识陈兄弟之前，我一直以为雷哥是全上海最厉害的人了，当时雷哥说有陈兄弟在一定不会出事时，我还不信。要不是陈兄弟，我早就死了。”
刘文涛笑道：“雷哥就是你哪位受重伤的朋友吧？”
范知点点头，道：“雷哥是黄浦区最大的武馆雷电武馆的老板和总教练。”
刘文涛将雷的名字记在心里，又向陈铭问道：“小同志有没有兴趣到军队里来？”
陈铭摇摇头，道：“抱歉了，刘政委，我志不在此。”
刘文涛惋惜地叹了口气，道：“现在国家正是需要大家的时候，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陈铭心中苦笑，我好好考虑了又能怎么样？我这个三无人士，一旦参军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这个国家跟前世的世界一模一样，肯定建立了庞大的身份信息库，之前在区政府，雷还能糊弄过去，但这么大哥领导一旦对自己的身份感兴趣，自己真是无处遁形。
刘文涛没有在这件事上多纠结，本来温和的脸色变得严肃，道：“小同志你们可知道rr病毒改造我们身体的原理？”
陈铭一愣，这位刘政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来了？
刘文涛不等陈铭回答，自顾自道：“科学院最新得出的结论，rr病毒并没有直接改良人体的能力，真正让我们的身体素质有翻天覆地变化的，其实是我们人体产生的rr病毒抗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铭皱眉道：“抗体是我们人体自身免疫产生的，也就是说真正改造我们身体的，其实是我们自身？而rr病毒其实只是个诱因？”
刘文涛点点头，道：“对。除了极个别以外，身体越强壮的人，体内产生的抗体就越多、活性也越强，身体改良的幅度也越大，这些想必你们都了解。像贾秘书那种情况的并不多见。但只要是大家都是人，身体就会有一个限度，rr病毒的抗体既然是人体自身产生了，就必然有个限度，大家虽然因为底子不一样，难免有强有弱，但还是太过离谱的。”
陈铭嗤之以鼻，心道，那你是没见过行星级强者满天飞。但仔细一想，发现刘文涛说的有道理，在原著中，幸存下来的老一代普通人的体质虽然得到极大大的改善，但也并没有那么夸张，那些战将、战神强者应该是有了修炼方法后才产生的。
陈铭思索一番，皱眉道：“您的意思是说，这只鼠王的出现不合常理？”
刘文涛点点头，道：“太匪夷所思了。诞生一只能够统御百万只老鼠的鼠王，根本就超越了这个物种的极限。老鼠虽然是群居动物，但一窝最多也不过十几只，这根本违背自然法则，所以我才想试探一下你说的真伪。”随后又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刚说有鼠王的时候，我便已经相信了大半，只是还不愿意去相信。想知道这次剿鼠行动的结果吗？一开始鼠群还跟我们的人民战士硬碰硬，但围剿到了一半，这些老鼠都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突然都退潮办钻回了下水道。当时便有人怀疑是不是进化出了鼠王，现在在你这里得到了验证。”
范知望着刘文涛，道：“刘政委，军队也没办法吗？”
刘文涛苦笑地摇摇头，道：“没有办法，战车开不进去，战士在下水道也施展不开，强行进攻会让军人白白牺牲。更麻烦的事我们不知道这群老鼠到底藏身在哪里，总不能将上海整个下水道都炸了吧？”
范知失望地叹了口气，颓废地坐在一旁默默不吭声。
刘文涛来回踱步，道：“鼠潮还不可怕，没有个领头的再多也不成事，但如今有了鼠王那就是大麻烦了。老鼠的繁殖能力有多快？上海的下水道有养活了多少老鼠？一旦这只鼠王召集了更多了老鼠，对整个上海市都是天大的灾难。我们必须将它消灭掉。”
刘文涛斩钉截铁道：“我绝不允许像黄浦区的事再次发生！消灭鼠王的第一步就是找到鼠潮。我计划把军区中身手最好的士兵集合起来组织一支特别行动队，去下水道寻找鼠潮的踪迹，由贾秘书带队。**志你的身手不凡，我想让你加入这支特别行动队。”
陈铭有些迟疑，虽然这件事意义非常大，但太危险了，谁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在鼠潮的攻击下活着回来。
刘文涛看出了陈铭的疑虑，道：“这件事听起来很危险，但并不是让大家去送死。贾秘书的父亲还是我的老朋友了，我怎么会让他去送死？只不过是想让大家去探找老鼠的踪迹而已，我会给大家最好的装备，你们到时候只需要看到鼠群，打出特制的信号弹就可以，信号弹中的特殊染料染在老鼠皮毛上，我们就可以用设备锁定它们的位置。到时候无论它们跑到哪里都无处遁形，我们自然有武器对伐他们。而你们只要打出了信号弹，就立刻撤回地面，我们的军队会在下水道上外接应你们。”
陈铭松了口气，点头道：“我很荣幸为国家效命。”
刘文涛露出了笑容，连连称赞，道：“好好好！只要有你这样的青年在，我们国家什么灾难都渡过去。你先回去养伤，物资和人员调动过来还需要一天时间，后天早上六点，你到大楼前集合。”
陈铭两人走后，一个中年军官走到了办公室。刘文涛神情严肃道：“查清楚了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查无此人，像是凭空出现在上海。根据刚刚他跟贾秘书之间的战斗结果看，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中科院给的极限数值了。但他才被感染不到半个月。但根据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不像是恶人。”
“来历太古怪了。”刘文涛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道：“不要惊扰他，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他能参加这次的行动是好事。到时候提醒贾秘书多小心就好。”
……
陈铭和范知回到宿舍后，范知问道：“陈兄弟，你怎么答应这件事了？太危险了。”
陈铭没有回答。这里的一切都跟自己的前世太像了，让他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这个国家让他想到了自己十几年来魂萦梦绕的祖国……让他怎么也无法开口拒绝刘文涛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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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出动
第二天下午，陈铭的装备到手，一套整包括头盔、手套、防毒面具、战术背包在内的特制迷彩服，迷彩服质地韧度，延展性极好，不知道是是有什么材料做成的，普通刀剑根本切割不动。另外还配了一件防弹背心，一把步枪、一把手枪、一支只有钢笔大小的信号枪、一个夜视仪，以及陈铭特别申请的一把钢刀。这把钢刀是唐刀制式，军工赶制出来的，锋利无比，让陈铭爱不释手。此外为了学会使用步枪，陈铭还专门托警备区的人给自己配备了一个教官教导自己，两个多小时的训练之后，陈铭总算能熟练使用配备的枪支了。
第三天清晨，陈铭早早起床穿戴好装备来到办公大楼前，时间已经临近六点，其他六名士兵已经就位，列队的整整齐齐，让陈铭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刘文涛并没有出面，贾秘书站在众人前面，他见陈铭后，开口道：“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就位，这次任务只有一点，发现鼠群信号弹标志。我们每人只有一发信号弹，坚决不能浪费，听到没有？”
“听到了！”五名士兵大声应道。
“这次任务十分危险，大家有没有信心？”
“保证完成任务！”
贾谊看了一眼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开口与否的陈铭，心中响起昨天刘文涛对自己的嘱咐，暗道，就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看也不像是别国间谍。但他的面上依旧是一脸严肃，道：“好，我们出发！”说完小跑道队伍左侧带头领大家跑向直升机机场。
鼠潮爆发地，战争的气氛依旧浓郁，士兵们结队巡逻，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个窨井都敞开着，周围一群士兵把守，五六杆喷火枪、冲锋枪对着，一旦有老鼠从窨井中蹿出来，必然会面临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贾谊带领大家来带一个临时指挥所门口，独自进门与这边的指挥官交涉，回来是身边还带着一个中间男子，贾谊对众人说道：“我们这次行动，地面由杨指挥负责接应，向杨指挥官敬礼！”
说完众人整齐划一，朝中年男子敬了军礼。陈铭反应满了一拍，也赶紧装模作样地敬礼，内心尴尬地一比。
杨指挥官还礼，道：“你们身上都配有追踪装置，地面部队会紧随在各位身后，随时准备接应大家！我们是你们强有力的后盾。”
贾谊下令道：“我们一旦标志鼠群成功，就立刻通过最近的出口逃生，绝不恋战，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人应道。
“好，出发！”
一群人即刻来到一个窨井前，陈铭一看，巧了，正好在文华地铁站附近。
黄浦区地下排水系统十分复杂，几人猫着要在底下走了一段，排水道便变得开阔起来。在过了一会儿，便如同进入了一个地下城市，三米多高，五米多宽的排水管大大颠覆了陈铭印象中一根根水泥管相接、逼仄、肮脏的排水道形象。下水道中污水长流，但迷彩服配备的防毒面具让大家感觉不到一点异味，但除此之外夜视仪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垃圾。
一群人默默在下水道中穿行，突然陈铭开口说道：“等一下。”
贾谊转身看向陈铭道：“陈兄弟有什么发现吗？”
陈铭蹲下身子，脱下了夜视仪，仔细观看者污水的流动，随后在污水中一捞，捞起一块骨头。骨头上还连带着一些泡黑的碎肉。被rr病毒感染后，陈铭的视力也一天好过一天，他竟能在没有光亮的下水道中看得一清二楚。
陈铭抽出腰间的手电筒，打在骨头上，道：“这块骨头很明显是被鼠群啃食后随着污水飘流下来了，我们迎着污水流动走。”
贾谊短暂地思考了几秒钟，道：“好！”
数人沿着一个方向前进了将近三个小时，河道中一些碎骨变多起来，有的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有的却完全认不出是什么的动物的。众人心中沉重，明白距离鼠群的位置越来越近了不由有些紧张。
“特别行动队，特别行动队，你们正朝着黄浦西郊污水处理厂前进，距离污水长仅剩十公里，可有发现，可有发现？完毕。”
众人神情紧张地戒备着，贾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贾谊拿起对讲机，道：“有鼠群出没的痕迹，但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完毕。”
“附近没有可供出入的窨井，我们将在你们身后凿穿排水管，你们继续前行，以免受伤。完毕。”
陈铭等人继续穿行，一个士兵小声问道：“有没有可能鼠潮的大本营就在污水厂吗？”
“有可能。但也不能肯定。”贾谊持枪站在最前往，身后传来了隆隆的钻地声，道：“上面的人估计也是这么考虑的，因此选择在这里钻孔，免得惊动鼠潮。”
众人有前进了半个小时，污水中出现的尸骨越来越多，一具完整的骷髅上还残留着血迹。
“混蛋！”一个士兵怒骂一口，这一路来他们见到不少人类的尸骨，让他们窝火无比，这些老鼠显然又去攻击了其他地方的人类，但军队却对它们的行动一无所知。
“这些老鼠学乖了。”陈铭心头沉重，道：“西郊污水厂地方偏远，附近只有一些农村，他们没有像上次那样发动大规模鼠潮，不然卫星早就探测到了。从这些尸骨上看，它们应该是有组织地分工猎杀人类，之后拖到老巢中与整个族群共同进食的。这只鼠王的智商又增强了，这样的进化速度，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他们必然有一个老巢？”贾谊眼睛一亮，从战术背包中拿出一张黄浦区地图，打开都手电筒，仔细查看一番后，道：“你们看，适合如此藏匿这么多老鼠的地方而不被卫星发现的地方，只有这一处，就是西郊污水厂。那群老鼠躲在污水处理厂的可能性至少高达百分之七十了。”
“贾秘书，那我们要改变作战计划吗？”一个士兵道：“如果可以确认他们在西郊污水厂，我们大可以提早通知上面的人，及时准备。”
第十五章 老巢
贾谊摇头道：“不行，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决不能擅做主张。但既然有一定把握，就没必要大家都去犯险，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你们都待在原地随时准备接应，陈铭，你跟我前去探查。”
陈铭点头道：“好！”
陈铭对贾谊的决定很认同，若是在不知道鼠群的具体位置时，七个人形成一个战斗小队相互接应，可以预防突发事件，使他们的生存几率大大增加。如今有了明确的目标，人多了反而是障碍。
贾谊制定好作战策划后，向地面部队通知了一声他的计划，却得知就在几分钟前，地面部队已经用无人机探测过污水厂的情况，并没有发现鼠群。
“周围的村子呢？”贾谊问道。地面部队回应村子中都已经空了，也没有发现鼠潮的踪迹。
贾谊看向自己的战友，道：“村子已经空了就验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那些村名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地面部队在污水厂没有发现鼠群，很可能是它们隐藏起来了，我们的行动照旧。”
“是！”
陈铭跟着贾谊一道向污水厂方向进发，一路的景象越来越惨烈，地面上的白骨越铺越多，让人无处落脚，浓郁的血腥味熏得让人头晕。
这样的场景越发让两人肯定鼠群就在污水厂中。
“这只鼠王懂得躲开军队的视线，智商已经跟一般人区别不大了。这样的进化速度，还远超过我们之前的预期。”贾谊忧心冲冲，道：“我们这次一定要干掉他，不然后患无穷。”
陈铭点头道：“我们人类得以在无数物种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智商，rr病毒的影响还没有消退，这些老鼠的进化还在继续，现在不及时处理，以后怕是会给我们带来沉重灾难。
距离污水厂不到两公里时，原来宽敞的地下城市被一排直径一米半左右的排污管取代，污水厂似乎还在运作，污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其中一些管子排出来，在污水中还惨杂着一些白骨和其他食物残渣。
“你跟在我后面，一有动静就立刻退出去。”贾谊走到一个没有污水流出的管子前，小声说道。
陈铭点点头，这个贾谊虽然不苟言笑，但却身先士卒，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就在两人打算钻进管道时，旁边一个管道突然传来一声“吱吱”的叫声，两人立刻贴到两侧的墙壁上，各自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好撤退。他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都有点紧张，心脏砰砰跳动着，生怕被洞中的东西发现，导致被鼠潮围攻。
半分钟后，一直大黑鼠被污水冲下来，陈铭手疾，一刀挥过去，鲜血迸溅，这只老鼠还在半空中挣扎，便被陈铭斩成两段，尸体被污水冲入下游。
贾谊向陈铭竖了竖拇指，两人又等了几分钟，确认没有其他老鼠出来后，才钻入污水流出的排水管中。
排水管逼仄狭长，又有向上的倾斜度，两人一前一后在排污管中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稍有动静就立刻警备，导致两人前进速度很慢。陈铭一路跟在贾谊身后，眉头微微皱拢，他竟然在这个地方感受到了一丝之前自己偶然间感受到的那种能量，他们越是向前，这股能量就越浓郁。这让他暗暗警惕，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人足足爬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达排水管源头，这里像是一个蓄水井，直径大约将近三米，他们往下望，大概还有半米多深；头顶有一丝微光透进来，一张厚厚地铁滤网笼罩在上头，距离他们约有两米多高，铁滤网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透光的孔洞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个。
贾谊在蓄水井前停下，从战术背包中拿出一个方形仪器，仪器上有不少按钮，贾谊轻轻一按其中一颗按钮，仪器上方弹出一个小屏幕，前方则伸出一根长得很像很久以前黑白电视机上天线一样的细管，细管的前端有个小摄像头，这根细管一路向上伸出，小屏幕上同步展示出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等到延伸到铁滤网前，贾谊看着屏幕微微校准，细管正好从铁滤网的网孔中探出去，随后他又在点了几个按钮，细管前部一折，摄像头看到了四周全境。小屏幕上立刻展露出了惊人的一幕：
密密麻麻地老鼠就栖息在在陈铭他们头顶，屏幕里黑压压一片。它们相互拥挤在一起，，有的在进食，有的在交配，有的在休息，这分明就是一个鼠国！铁滤网也根本不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而是正有老鼠趴在上面休息。一张直径三米左右的铁滤网上，从画面中上看至少趴了四五十只家猫大的老鼠，没有被堵住的滤孔也是在鼠群的毛缝中间。
但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老鼠在做不同的事情，但都十分安静。
即便是人类，在这么拥挤的环境下，也很难保持这么安静。
贾谊背后寒毛竖起，强忍着打哆嗦的冲动，小心翼翼地收回仪器。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战，他向陈铭比了个手势，陈铭在他眼中分明看出了恐惧。
两人悄悄原路返回。返回比前进时速度快了不少，留守的几个士兵看到两人回来，立刻询问情况，贾谊面色铁青，简单地向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立刻从地面部队挖出的出口出去，面见杨指挥。
得到确切情报的杨指挥立刻指挥军队行动起来，无数挖掘机被调动过来，将通往污水厂的地下管道统统挖掘开，随后用水泥浇筑住，防止鼠群从这些下水道中逃脱，随后连夜调动兵力，距离污水管五公里外的地方修建防御工事，防止鼠群从地面逃脱。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杨指挥官下令攻击。
十几架轰炸机从军队上空越过，往污水厂飞去，片刻之后，爆炸声响起，即便五公里开外也震耳欲聋。随后大量燃烧弹被投掷在污水上中，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