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忠诚考验
“这么重要的盟约，当然需要这种级别的契约文书，”莫兰十三世平淡一笑，“虽然盟约没法更改，但具体执行时，帝国一定会尊重国神的意见。”
莫兰十三世的话激怒了多萝西，她孩子般的怒容看上去有点可爱，但却让摩德和兰斯全神戒备，丝毫不敢大意。
多萝西看到了摩德和兰斯的反应，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计算在他们的保护下杀死莫兰十三世的可能性。
“哈里莫兰，你会后悔的。”多萝西最终还是放弃了刺杀哈里莫兰，丢下一句狠话后，便揪住马丁的胳膊，快速离开会客间。
马丁被多萝西带回休息室时，脸上已满是泪水。
“哭什么？”多萝西轻轻将他脸上的泪水拂去。
他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湿润了才被擦干的脸颊：“大人，对不起……”
“没事的，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多萝西苦笑道，“只是这回我彻底废了，复活你爷爷的事情，你得找其他魔神了。”
“大人，我”
还没等马丁说完，多萝西便将他推出房间道：“去吧，别浪费时间了，去找其他魔神，越快越好，晚了你就没有价值了。”
走廊上的女仆见马丁离开，连忙询问道：“大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不要跟着我。”马丁将女仆赶走，浑浑噩噩地离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复杂心情。
为杰西卡和凯瑟琳的欺骗而愤怒？为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利用而后悔？为没有听软弱之神的警告而愧疚？
他躲避着城堡内来回的仆人和卫兵，想找到出城堡的路，却不幸迷失了方向。
“站住。”一队巡逻的卫兵见马丁来回张望，看上去鬼鬼祟祟，便迅速将他拦下：“身份牌拿出来看看。”
“我没有身份牌……”
“没有？”为首的卫兵眉头一皱，就要逮捕马丁，但出于谨慎，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马丁不知如何开口，他已经没脸自称软弱之神的使徒了。
见马丁不回答，为首的卫兵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拿下。”
“慢着！”一人风风火火赶来，“怎么回事？”
马丁回头一看，来人竟是刚才与自己唠嗑半天的伊凡布拉德利。
卫兵似乎认得伊凡布拉德利，赶紧向他道明情况。
“记清楚了，这是软弱之神的使徒马丁，”伊凡布拉德利呵斥道，“如今软弱之神已是帝国守护神，你们不可对使徒马丁不敬。”
卫兵向马丁连连道歉，然后便溜掉了。伊凡则将马丁带到一边，面露愧色道：“小兄弟，对不起。”
伊凡的突然道歉让马丁有些懵，但愣了一瞬后，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暴怒地将伊凡推开：“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伊凡布拉德利被逼退一步，安抚道，“冷静点。”
“那你为什么道歉？”马丁双眼通红道。
“因为，在宴会上，我看出陛下的反应很古怪，猜到这是针对你的一个局，”伊凡眼里露出惭愧之色，“但我当时顾虑太多，没敢出声提醒你。”
“只是这样？”马丁一脸疑心。他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让我的朋友失望，哪怕是刚认识的朋友，但我错了，”伊凡自嘲一笑，“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明白了，”马丁冷笑一声，“你只是想从我这里打探情报。”
“我以布拉德利之名起誓，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伊凡举手起誓，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什么也不问。我只想说，如果你现在无处可去，我可以求父亲给你一个爵位和一块封地，作为对你的补偿。”
伊凡的诚恳让马丁信了几分，同时也让他更加痛苦伊凡一眼就看出莫兰陛下有问题，他却丝毫没有起疑。
“你为什么要帮我？”马丁不解道。
“我违背了自己的人生信条，当然要将错误承担到底。”伊凡笑了，笑得十分帅气。
马丁思考伊凡的话，突然有所启发，感激一笑道：“谢谢你，伊凡。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告别伊凡，返回多萝西房间门口，驻足良久，盘算要如何开口。
他还没决定好说什么，门突然被打开，多萝西在门内露出欣慰的笑容：“进来吧，马丁，你通过了考验。”
考验？马丁不知道多萝西在说什么，走进房里后，赶紧将事先准备的话道出：“大人，我犯了错，就算我没能力弥补错误，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先关上门。”多萝西慵懒地靠在床头上，等到马丁关上门，才继续开口，“你确实做犯了错，但并不需要弥补什么，因为一切都在我的计划里面。”
“怎么可能，”马丁瞪大了双眼：“我被那种条约给骗了……”
“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智猪博弈’吗？这份盟约看似让帝国占尽便宜，让我们吃了大亏，但却是让帝国降低戒心，任凭我们搭便车的关键……”多萝西打了个哈欠，“算了，现在你很难理解这么多，以后再慢慢领会吧。”
“可你刚才还”马丁想到多萝西刚才表现出来的绝望，有些搞不清她那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在哈里莫兰面前，我是在演戏，至于刚才叫你离开，是对你忠诚的考验。”
得知真相的马丁，既安慰又愤怒：“我从未背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说你没有背叛我，但你却没有真正信任我。我告诉你杰西卡和凯瑟琳在骗你，你选择了相信谁？”多萝西反问道。
马丁感到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后，他恨恨说道：“她们不是我的朋友，我再也不要见到她们了。”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多萝西坏笑道，“她们会跪下给你道歉，然后给你当妻子的。”
“这怎么可能？”马丁虽然不信，也不想做得这么绝，但听起来还是觉得挺解气的。
“明早我们去见莫兰十三世，先给你弄到凯瑟琳，晚点再搞定杰西卡，”多萝西再次打了个哈欠，“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第十七章 噩梦
马丁回到自己的客房，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之上，望着幽暗的天花板，思绪万千，越躺越清醒，丝毫没有困意。
他光脚走下床，将窗帘系到两边，月光透过紫水晶窗户洒入屋内，在他身上映出淡淡的紫色。
他突然想起莫尔斯如果爷爷还活着，现在应该会笑着躺在他身边，给他讲从不重样的睡前故事。
他听过的许多故事里，有好人，有坏人，有强者，有弱者。他喜欢听好人打败坏人，弱者战胜强者的故事。
现在他才开始明白，那些故事之所以吸引他，是因为它们并不真实。生活中的常态，总是坏人欺压好人，强者欺凌弱者。像他这样单纯的人，只会骗得晕头转向，像个跳梁小丑。
他似乎能够想象，杰西卡、凯瑟琳、莫兰十三世、霍斯曼大臣这些人在背后嘲笑他的画面。
而软弱之神没有笑他，也没有责怪他，是因为他无足轻重，影响不到大局吗？
他有点想不明白了，软弱之神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神？真的在乎他们这些弱者吗？对打败其他魔神这件事，真的那么不在乎吗？
他不敢像最初那样信任软弱之神了，就连和他相依为命的莫尔斯，都隐瞒了他的身世十多年。就连救过他的杰西卡和凯瑟琳，都能利用他的信任来欺骗他。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能真诚地对待他？
马丁睡回床上，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想着想着，含泪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成为了一个阴险诡诈的人，杰西卡、凯瑟琳、多萝西、哈里莫兰、伊凡布拉德利……无论是谁，都只能被他乖乖欺哄和利用。在他们醒悟过来要找他寻仇之前，就被他提前设计害死。
但他并不快乐，因为他背后有一张阴森大口一直追着他，他只能不断逃跑，以免被吞吃。
他被追了很远，仿佛永远也甩不掉这张大口，跑得很累很累，只好转身一博。他第一次看清这张大口的样子，它长在一张巨脸之上，而这脸竟是莫尔斯的脸……
马丁从噩梦中惊醒时，天已经亮了，窗外是晴朗的一天，但梦里的阴霾还是笼罩在他心头，让他的心跳迟迟不能平复。
他在房内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敲开多萝西的房间，和她一起吃了仆人准备的早饭，然后去见哈里莫兰。
在一个堆满书籍和文件的屋内，马丁见到了哈里莫兰。和昨天一样，法神摩德和剑圣兰斯侍立在莫兰十三世左右，对多萝西充满戒备。
从多萝西进门的时候，哈里莫兰就在观察多萝西的脸色。她虽然依然阴沉着脸，一副小孩子生闷气的模样，但已不像昨晚那样暴怒。
莫兰十三世露出了微笑：“看来国神大人想通了？”
多萝西一脸不爽地在莫兰十三世对面的椅子坐下：“那么珍贵的古代契约书，你们不可能有第二份了，如果我不配合，你们再想骗其他魔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得对，”莫兰十三世笑了，“但我们没必要两败俱伤，只要你好好做我们的国神，帝国会为你摆平所有其他的魔神。”
马丁默不作声坐在多萝西身旁，琢磨他们的对话，想要听出里面的深意。
“就盟约上的那种条款，你也想我配合你们？”多萝西轻哼道。
莫兰十三世爽快道：“条款不是问题，我昨天就说了，条约归条约，如何执行按我们谈的来算。”
“好，我就一个要求，让杰西卡和凯瑟琳嫁给马丁。”
马丁只觉得转不过弯，刚才还在说条约的事，怎么突然就跳到他这里来了？
莫兰十三世也同样意外：“凯瑟琳？为什么是她？”作为凯瑟琳的老师，剑圣兰斯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们两个骗了马丁，我要为他出口气。”多萝西冷哼道。
莫兰十三世眉头一展，仿佛想通了什么，点头道：“凯瑟琳可以嫁给马丁，但杰西卡才被悔婚，婚事还要从长计议。”
“陛下”兰斯似乎不同意莫兰十三世这样卖了他的学生，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眼神瞪得没说出来。
“兰斯，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莫兰十三世的语气很客气，但却隐隐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一切听凭陛下吩咐。”兰斯脸上有些黯然。
莫兰十三世的退让没有让多萝西满意，她哼了一声道：“一个也不能少，不然要我配合的事免谈。”说罢，便作势要带着马丁离开。
“国神别着急，我正想谈这件事，”莫兰十三世叫住多萝西，“这一次魔神复苏，每位魔神除了会招募新的使徒外，还会从中挑选一人为先知，代表他们统领所有使徒，对不对？”
“没错，你从**之神那里听说的吧，”多萝西缓缓坐回位置上，“我可不会用先知之位来交换杰西卡。”
“我没有这样想过，”莫兰十三世否认道，“我只是希望，让杰西卡嫁给你的先知。”
多萝西不假思索道：“行，我答应你让马丁成为先知。”
“不，这样未免太草率了，”莫兰十三世摇头道，“先知责任重大，应该从帝国的青年才俊中选拔，让最优秀的人来担任。”
“你还说不是用先知之位交换杰西卡？”多萝西愠怒道：“别以为盟约上有条款，你就吃定了我，马丁当不了先知，其他人也别想当！”
“国神不要激动，我不是在逼你任命帝国人为先知，而是让你多一个选择的机会，”莫兰十三世沉稳地解释道，“我找来最优秀的帝国青年才俊，你在过目之后，可以挑选你看中的人为先知，也可以仍然选择你忠诚的小跟班马丁，我绝不勉强。”
“如果我不同意，非要现在就让马丁成为先知呢？”
“我尊重国神的决定，”莫兰十三世叹息一声，“但为我国的青年才俊感到惋惜，如果国神见识到他们的能力，看到他们能为国神带来的利益，绝对会改变主意的。”说到利益两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多萝西低头思索，似乎有所动心。马丁看到她的表情，突然有种要成为弃子的感觉。
“好，看在你的态度上，我会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和马丁公平竞争。”
马丁懵了，他一个初见世面的普通孩子，和偌大一个帝国的青年才俊公平竞争？想想都觉得毫无可能。
其实他也从未要过先知的位置，但刚才莫兰十三世说了，杰西卡要嫁给软弱之神的先知。他关心的是，软弱之神会信守誓言帮他拿下杰西卡，还是为了更优秀的先知放弃他？
他已经不在乎杰西卡了，但很想知道软弱之神值不值得信任。
莫兰十三世和多萝西的会面结束，他们双方似乎都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马丁虽然心存疑虑，但走廊上太多仆人，他想等到回客房之后再问。
然而，当他们回到多萝西的房间时，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提前在里面等着了。
“剑圣兰斯沃伦，”与马丁的惊讶不同，多萝西似乎对兰斯的出现毫不意外，“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的陛下说吗？”
第十八章 出游
“国神大人，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和凯瑟琳不过是棋子罢了，骗你也是身不由己，”剑圣兰斯嬉皮笑脸道，“希望你不要和凯瑟琳计较，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还非要计较，”多萝西冷冷坐在床上，“没别的事，就请回吧，你出现在这里的事，我可以不告诉哈里莫兰。”
“真的不考虑一下？”兰斯一脸无赖缠着多萝西：“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你能有多少好处？”
马丁也出言劝道：“大人，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吧？”他倒不是同情剑圣兰斯，而是想到凯瑟琳就觉得恶心，觉得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出气。
“我不打算改变想法，请回吧，再缠着不放，我就告诉哈里莫兰了。”多萝西态度坚决道。
“你的使徒都不愿意了，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凯瑟琳？”兰斯没有被多萝西吓退：“如果你是冲着混沌体质来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混沌体质？”这个陌生的概念，让马丁警觉起来，他似乎发现了软弱之神一定要撮合他和凯瑟琳的秘密。
多萝西似乎没有瞒他的意思，大方解释道：“混沌体质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体质，普通的剑圣会因战场上魔法元素的混乱受到压制，而混沌体质的剑圣，可以一人对抗一支军队。只是混沌体质本就难得，剑圣更是稀罕，天柱历史上只出现过一位混沌剑圣，就是羽灵帝国的开国皇帝，梅瑞狄斯莫兰。”
“但在那之后，混沌剑圣就只是一个流传在酒馆的传说而已，再没有出现过，”兰斯摇头道，“以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教了凯瑟琳，才知道原因因为混沌体质的缘故，她的身体和灵魂无法完全契合，限制了她的意志和集中力，无论怎样训练也没法解决。”
“她成不成混沌剑圣，和我都没关系，”多萝西打断道，“我又不是要招揽一位混沌剑圣，只是帮马丁完成心愿罢了。”
“我没看出你的小使徒有这样的心愿。”兰斯朝马丁使了个眼色，似在求助。
马丁沉默了，软弱之神让他和凯瑟琳在一起果然是别有目的。
多萝西考虑了一会道：“这样吧，马丁，我会向哈里莫兰要求，在一年之里，让凯瑟琳做你的护卫，如果你实在和她相处不来，我不会勉强你。”
兰斯似乎接受了这个结果，没再说什么，便从阳台消失了。
第二天，凯瑟琳便作为马丁的护卫，带他走出王宫城堡，在帝国王城内游览。多萝西并没有跟来，只是给马丁准备了一些钱。按她的话，这是为他们创造约会的空间。
老实说，马丁并不喜欢这种“约会”。一来他没法原谅凯瑟琳对他的欺骗，二来他不喜欢软弱之神出于某种目的撮合他和凯瑟琳，但他还是没有拒绝，因为他确实需要一个导游。
凯瑟琳换上了他熟悉的护卫装束，除了指路之外一言不发，没有对之前欺骗他的事情做出任何解释，也没有表现出尴尬或者屈辱，就仿佛一个雇佣兵般，心里只有护卫任务。
除此之外，能在这么大的城池自由行走，还是让他十分兴奋的。
应有尽有的大型市集，吆喝的小吃摊贩，琳琅满目的武器店……从前他只能在莫尔斯的描述里想象这些情景，如今却能亲眼见到，只可惜莫尔斯没有陪在他身旁。
王城的繁荣让马丁无限感慨，渐渐忽略了凯瑟琳在旁的不快。
虽然他对很多地方都很感兴趣，但每一处都没有让他逗留太久，直到他到达心目中的圣地大型酒馆。
在莫尔斯所讲的故事里，酒馆是最为神秘的地方，英雄、美女、商人、雇佣兵、流氓……各式各样的人汇聚在这里，每天都有真假莫辨的小道消息传播，许多传奇事件都是在酒馆内不经意间开启的。
马丁踏入的酒馆名为“屠龙”，招牌上画着一条被各样兵器插着的巨龙。虽然是白天，依然坐满了一半座位。其中大部分是职业者，从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脸上的疤痕，以及说话时豪气的腔调都能看出来。
他和凯瑟琳进入屠龙酒馆时，大多人只是扫了一眼便没再留意，贵族子弟加美女护卫的组合在酒馆比较少见，但也不至于太过稀罕。
他和凯瑟琳坐在酒馆的角落里，随便点了些酒菜，然后竖起耳朵听这些职业者的交谈，但却都是一些琐碎的闲谈。
不知不觉间，马丁喝下了好几杯烈酒，烧灼感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脑袋也有些发热。和爷爷一起时没有酿酒的条件，这是他第一次喝酒。
凯瑟琳只吃了点东西，没有碰一滴酒，也没有对马丁的做法做出任何干涉，忠实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
这时有几名战士装束的职业者踏入屠龙酒馆，在马丁附近的桌子坐成一圈，他们聊天的嗓门相当大，整个酒馆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听说了吗？帝国有守护神了。”
“切，一个月前就知道了。”
“白痴，一个月前的那是**之神，听说查理维斯和陛下闹翻了，陛下一怒之下，另外契约了一位魔神。”
“什么？”一名戴着巨大头盔的盾战士刚迈入酒馆，听到这个消息，大叫一声：“真的假的？**之神没当上帝国守护神？”
“真的，成为帝国守护神的……好像是叫什么懦弱之神的。”
“狗屁的懦弱之神！”盾战士怒道：“**之神的神殿有免费的女人睡，这什么懦弱之神的，一听就是个废物！”
“是软弱之神！”马丁忍不住纠正道：“他不是废物，是弱者的庇护者！”虽然他对软弱之神有所怀疑，但也不能容忍别人这样侮辱软弱之神。
“哈哈哈哈”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各桌的客人都加入了对马丁的嘲笑。
“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弱者，不需要懦弱之神的庇护。”
“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屁孩，快滚回娘胎里去吧，别在这里做保护弱者的美梦。”
听着各种不堪入耳的嘲讽谩骂，热血上头的马丁握紧了被包裹住的神器木杖。经过一天多的时间，神力已经所有恢复了。
“咣当”一声，酒馆中央的龙形魔法吊灯在地面砸得粉碎，让兴奋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老板，这个吊灯多少钱，我赔。”马丁扫视着那些嘲笑他的人，冷冷说道。
第十九章 难忘
原本争相恐后嘲讽马丁的职业者全部转回了头，一声不吭。
如果马丁用了剑气魔法之类的方式砍断吊灯，不会让他们这么老实。但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马丁的手段，这就有点可怕了如果使用同样的手段，是不是可以无声无息把他们的脖子折断？
酒馆主人赔笑着来到马丁面前，飞快地打量了一番马丁和凯瑟琳。
马丁虽然穿着贵族装束，但却毫无贵族气质，看上去就像个破落贵族在这一点上，他的判断与伊凡布拉德利惊人的一致。
而凯瑟琳虽然乍看上去只是漂亮，但和那些纨绔子弟喜欢的花瓶护卫不同，她年纪轻轻，手上就有明显的剑茧，实力说不定达到了剑师。
开门做生意的，除了那些故意上门砸场子的，能不惹是非就不惹是非，酒馆主人深谙此道，犹豫了一下道：“五枚银币……不，这吊灯这么旧了，我本来也打算换新的，三枚银币吧，就当交个朋友。”
马丁还是付了五枚银币，歉意说道：“对不起，老板，影响你生意了。”他感觉自己比平时冲动了，果然他还是不该喝酒的吗？
“没关系，没关系。”酒馆主人招呼伙计将吊灯碎片打扫干净，然后给那些趁机离场的客人结账。受马丁影响，留下来的客人说话声也低了许多。
然而，并非谁都对马丁敬而远之，有一个人反而被马丁吸引过来。
“刚才你用的是神力吧。”
一个旅者装束的人走到马丁的桌子旁，他身材魁梧，双眼周围有烧伤的疤痕，眼睛空洞无物，摸着凳子坐在马丁的对面。
“你是谁？”马丁打量了一下盲人。盲人须发有些发白，但上身呈倒三角形，皮衣被肌肉绷得紧紧的，力量似乎不逊于普通的战士。
“一个瞎了的弓箭手，”瞎子语气里有些哀伤，“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小兄弟。”
“请问吧。”想到弓箭手双目失明的痛苦，马丁不免心生同情。
这名盲箭手身体前倾，靠近马丁道：“你是软弱之神的使徒吗？”
“你怎么知道的？”被一语叫破身份，马丁有些警惕，这盲箭手不会是其他魔神的使徒吧？
“我没感觉到风和魔力，你让吊灯落下时，用的是某种神力吧？”盲箭手压低声音道：“听说软弱之神的使徒是个小男孩，你声音很年轻，又那么维护软弱之神，不难猜到你的身份。”
马丁对盲箭手消息这么灵通感到吃惊，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你找我有事情吗？”
“使徒大人，求你治好我的眼睛，让我能重新射箭，为此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对这样一个可怜人，马丁想不到拒绝的理由：“我试试，但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不保证一定能行。”
“无论能不能成功，我都感激不尽。”盲箭手露出笑容。
软弱之神的神力属性是“弱化”，但神力也可以使用在超出本身属性的方面，只是消耗会更大。软弱之神曾用神力治好马丁手上的伤，也曾用神力修复过破损的传送阵，如今马丁便是要做类似的尝试。
他一手握着神器木杖，另一手按在盲箭手烧伤的双眼上，使神力在他的双眼上发挥效果。
随着神力消耗，马丁的手掌逐渐变烫，但是盲箭手的双眼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对不起，好像没用，”马丁停止消耗神力，一脸歉意道，“要不我带你去见软弱之神，或许他有办法。”
“不必了，其实我早该死心的，”盲箭手脸色苍白，但仍勉强一笑，“我这是旧伤，拖得太久了，神力也无能为力。毕竟神力唯一无法对抗的，就是时间。”
“你对神力这么清楚？”马丁有些惊讶，他对神力的局限都是一知半解。
“因为我找过其他魔神的使徒，但他们都没有办法，”盲箭手苦笑着起身，“很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马丁看着盲箭手离开酒馆，直到背影消失许久，他才想起自己忘了问盲箭手的名字。
经过这一小插曲，酒馆内的客人几乎换了一批，又有人谈论起软弱之神相关的话题。
“听说了吗？陛下正为新的帝国守护神竞选先知。”
“先知是什么？”
“就是所有使徒的老大，可威风了。”
“切，还不是做魔神的狗，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不懂，陛下说了，要把王女嫁给先知。”
“去他个混沌兽的！在哪报名？老子要去试试。”
“您还是省省吧，只有贵族才能报名，而且据说选拔都是看家世，可不是在比拳头。”
“无聊！如果是比拳头，王女一定是我的！”
“做梦吧，就算是比拳头，你也打不过我，王女只能是我的。”
“有种来一架试试！看看王女是谁的！”
“你先喝过我再说吧，哈哈”
听到这些人拿杰西卡来戏谑，马丁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突然发现，哪怕杰西卡利用了他，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影子。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杰西卡的话题，于是匆匆结账离开酒馆。
不知道是杰西卡的缘故，还是酒的缘故，他在王城行走时，没了最初的兴奋，而是变得心不在焉。凯瑟琳看在眼里，却只是一言不发跟在他身边，继续扮演护卫的角色。
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后，凯瑟琳突然提醒道：“快走出城了，回头吧。”
马丁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就是城门，门外画风大变，不但道路变得凹凸不平，建筑也变得破破烂烂，行人多是衣衫褴褛，不少人带着斗篷和面具。
一股臭味随风飘来，像是鱼肉**的腥臭味，将马丁呛了一下。
“城外这么荒凉吗？”马丁有些诧异。
“只有这个城门是这样。”
“为什么？”
“这是粪门，门外是南区，垃圾的倾倒地，无家可归之人的乐园，也是流氓小偷的聚集地。”
“我要去看看。”马丁突然有了兴趣。
“那边不安全。”
“你不是大剑师吗，对付不了流氓小偷？”马丁语气不善道，“还是说，你不打算保护我？”或许是因为想到杰西卡的缘故，他对凯瑟琳的态度变得更糟糕了。
“我只是建议而已，你硬要去，我也不会阻止。”凯瑟琳无视马丁的挑衅，淡淡说道。
第二十章 南区
把守城门的士兵看到马丁要从粪门出城，都显得十分惊讶，但并没有问什么，毕竟他们的职责只是将没有身份牌的流氓小偷拦在城外。
出城之后，腐臭味越来越浓，让马丁直皱眉头。坑洼的泥土路面上到处都是垃圾，其中最多的是粪便和类似呕吐物的东西，其次是碎骨头等食物残渣，以及腐烂的木头、破碎的陶片。
道路两侧，坐着许多皮包骨头的小孩，其中最瘦的胸前几乎只有肋骨，比起人类，看上去更像一个骷髅。
马丁的衣着在这里太过扎眼，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狼看到肉的眼神一样，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若不是背着剑的凯瑟琳太有震慑力，恐怕他们早就扑过来了。
虽然他看出这些人不怀好意，但却提不起恨意，反倒觉得有些同情。一墙之隔，墙内的生活欣欣向荣，墙外竟是这番模样，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
他突然有些理解莫尔斯的心情了，莫尔斯效忠于软弱之神，一定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吧。
只是，软弱之神真的是弱者的神，还是会像杰西卡所说的一样，只是暂时利用这些弱者，迟早会露出邪恶的獠牙？
一阵骚乱声打断了马丁的思考，他循声望去，是一架两头牛拉着的大木车从后方驶来。
“让开让开！”牛车上拉着高高的垃圾，驾车人一边喊叫着，一边鞭打着牛，以免被后方的一大票衣不蔽体的穷人给追上。
那些追在牛车后面的人中，以老弱居多。因为路面颠簸，少许垃圾从牛车上滑落，每一件有用的垃圾，都引起数十双手的争夺。
路边的人看到牛车，便迅速加入追逐的队伍中。
有一个脏兮兮的马尾辫女孩，年纪似乎比马丁还要小一些，不知道是被人挤了，还是冲得太急，竟然摔在了牛车要经过的道路上。
或许是没有看到，或许是压根不想停下，驾车人依然在鞭打两头牛，牛车的速度丝毫不减。
眼看马尾辫女孩要葬身牛蹄之下，马丁右手按在神器木杖上，两头牛突然摔倒在地，将驾车人甩到车下，木车也因此侧翻，但马尾辫女孩的命却是保住了。
看到垃圾翻了一地，追在牛车后的人全都两眼放光，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去争抢可以利用的物资，短短半分钟内，有用的物资便被瓜分得干干净净，然后所有人一哄而散。
马尾辫女孩虽然没有被牛践踏，却被疯狂争抢垃圾的人踩了几脚，等到她挣扎着起身时，垃圾已被人瓜分一空，她只好一脸懊悔地搜索地面，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马丁同情地走到马尾辫女孩身后：“你没事吧？”
马尾辫女孩回头一看，看到马丁就如受惊的兔子一样，撞开他仓皇逃跑。
马丁愣是没反应过来，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为什么她见到自己就跑？难道是因为他身上的贵族装束吗？
在他发愣的同时，凯瑟琳突然动了，凭借轻盈的步伐，几步追上小女孩，一把揪住她的肩膀。她挣脱失败，扑倒在地，双手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血迹。
“你做什么？”马丁生气地追上去，却见凯瑟琳从马尾辫女孩身上翻出了他的钱包。
凯瑟琳检查了里面的钱后，将钱包抛给马丁，没好气地对小女孩吼道：“滚。”
马丁有些震撼，马尾辫女孩看到他，到偷走他的钱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能在瞬间做出这样的反应，偷窃对她来说应该成本能了。
“等等。”
正要逃跑的马尾辫女孩一慌，以为马丁要毒打她，脚底一个打滑，再次摔倒在泥地上。当她挣扎着再次爬起时，却看到马丁在她面前亮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
马尾辫女孩错愕了一瞬，便从马丁手里夺过金币，然后就像未曾手上一样，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逃窜到附近的巷子里。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个孩子，尾随她的方向追去，但很快便骂骂咧咧地跑回来，似乎是跟丢了。
“大人行行好！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我四天！”
“我妈妈病了，求大人救救我们！”
“都让开！”凯瑟琳见越来越多的穷孩子被吸引过来，只能拔剑出鞘，防止这些孩子趁乱偷窃。
马丁听得出他们在说谎，但他们的穷困不是假的，想到他和莫尔斯饿肚子的日子，还是不忍心放着他们不管。
“别伤到他们！”他制止凯瑟琳道：“附近哪里有吃的？”
尾随着一大群的孩子，马丁和凯瑟琳来到南区一个卖饼的小贩那里，花了一枚银币把他手里几十个饼全部买下，分给紧紧吊在身后的孩子们。
这些饼和城里卖的饼不是一回事，又冷又硬，闻着还有馊味。但对这些孩子而言，已经是上好的食物了。
马丁想将饼一个个发给他们，但却遭到了争相恐后的争抢。附近的穷人看到这番景象，无论老少都加入了争抢大军。
这些穷人一边争抢，一边将撕碎的饼往嘴里塞，短短半分钟内，连地上掉落的饼渣都被他们给清理干净了。
马丁在凯瑟琳保护下全身而退，他实在无法理解，硬得和石头一样的饼，这些人嚼都没嚼，究竟是怎么咽下去的？
这些穷人舔干净了嘴边的饼屑，盯着马丁的目光越发贪婪。感觉到危险的马丁想要离开，但不知道是谁突然煽动道：
“他身上有很多金币，大家一起上啊！”
穷人们瞬间便形成了共识，趁着人多势众朝马丁冲去，想要趁乱抢他身上的钱。
凯瑟琳眼疾手快，隔空挥了几剑，冲在前面的一排人衣服瞬间化作碎片落在地上，让他们吓得止住脚步，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调头逃跑。
金币重要，但小命更重要。凯瑟琳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将他们给吓住了，不光他们四散而逃，就连在远处观察形势的人都跑了。
“别再多事了，你这是在自找麻烦。”凯瑟琳收剑入鞘道。
第二十一章 奴隶少女
马丁自知理亏，但还是怼了回去：“不关你的事。”
“要不是看在你帮了杰西的份上，我才不会和你说这么多，”凯瑟琳叹了口气，“试图帮助所有人，只会害死你自己。如果你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必须学会取舍和牺牲。”
“取舍和牺牲？”马丁冷笑道：“我就是你们取舍和牺牲的对象？”
“没错，我和杰西是利用了你，但这是为了帝国不被魔神操控，”凯瑟琳坦然承认道，“无论你怎么报复我，我也不会后悔。”
“你以为我在报复你？”马丁怒道：“若不是软弱之神大人的要求，我才不想看到你，更不会让你来当护卫。过了这一年，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凯瑟琳没有生气，而是怜悯地看着马丁。马丁受不了她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却不知道该如何出这口气。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声音。
“这位贵族大人，求你帮帮我……”
马丁身后，一个戴着兜帽，浑身沾满泥巴的纤细女孩跪倒在地，脑袋深深埋在双膝之间。
“抬起头来。”他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下女孩的面容，她年纪似乎和他差不多，面色憔悴，塌陷的眼窝里有一双明亮的漆黑双眸，似乎不在刚才那群趁乱抢劫的人之中。
“滚开。”凯瑟琳拔出剑来，眼神里露出狠厉之意，纤细女孩虽然怕得浑身颤抖，但却没有逃跑。
“大人，求求你……”
马丁被她的眼神打动了，叹息一声，见四下无人，掏出一枚金币按在她的脏手中：“拿去吧。”
“谢谢大人，我不要钱，”纤细女孩并没有收下金币，反而哀求道，“求大人救救我弟弟，他被人抓走了。”
纤细女孩对金币的态度，让马丁大感意外，不由问道：“他怎么了？起来说。”
“谢谢贵族大人！”卡玛见马丁没有直接拒绝，激动地起身道：“我叫卡玛，我弟弟叫布莱尔。三天前，布莱尔在我面前被好几个人抓走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他们是奴隶贩子迪恩的人。我向城卫队求助过，但他们不相信我。”
“你说谎，迪恩是个名声很好的奴隶商人，不会做出这种随便抓人的事情。”凯瑟琳听了皱眉道。
“我没有说谎！”卡玛一脸激动看向马丁：“大人，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凯瑟琳的话让马丁有所动摇，但他看到卡玛的清澈眼神时，还是决定信她一次。
“我们去找迪恩，在哪可以找到他？”
“据说在城西的奴隶市场，但我没有身份牌，不能进城，”卡玛眼泪汪汪道，“求大人救救布莱尔，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他我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马丁郑重做出承诺后，便与凯瑟琳赶到城西的奴隶市场。
奴隶市场是封闭式的，管理十分严格，要验明身份才能进入。马丁出示莫兰十三世授予的身份牌后，指名要找迪恩，便立即得到了接待。
奴隶市场十分干净整洁，这里的奴隶大多是亚人，其中也有人类，很少戴有镣铐，也少有被关在笼子中的。
从这些奴隶的衣着和健壮程度，可以看出他们被照料得很好，比南区的穷人强多了。然而，他们的眼里没有神气，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马丁心道，他宁愿在南区饿肚子，也不想像这些奴隶一样失去自由。
在一个装饰精美的大帐棚中，马丁见到了迪恩，迪恩长得白白净净，身材清瘦，头上戴着一个造型奇怪的帽子，双臂套有许多纤细的金属圆环，似乎是奴隶颈项上所戴的金属圆环。
莫尔斯说过，这是一种叫契约环的魔法道具，一旦奴隶违背契约，或者遭到破坏，圆环就会骤然收紧，绞断奴隶的脖子。
看到这些圆环，马丁对迪恩便多了几分恶感。
“欢迎，使徒大人，”迪恩张开双手相迎，手上金属圆环叮当作响，“你的造访让我不胜荣幸。不知道你想要怎样的奴隶？无论是精灵族、蛮族还是稀有种族，护卫、女奴还是管家，我这里什么都有。”
“不用了，我不是为这些而来的。”马丁不客气地打断道，“我听说，你的手下抓了一个叫布莱尔的男孩，强迫他成为奴隶。”
“竟然有这种事情？”迪恩大吃一惊道：“请使徒大人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查。”说罢，他急忙叫来一名手下，朝他叮嘱了几句话，便将他打发走了。
“真的很抱歉，让使徒大人遇见这种事情，”迪恩一脸歉意道，“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坚持自愿买卖，绝对不会指使手下去做犯法的事情。
但是，总有阳奉阴违的手下打着我的名头干坏事。我发誓，只要给我查到是谁，一定会把他关进牢里，给使徒大人一个交代。”他一脸愤慨地将帽子砸在地上。
马丁本以为迪恩会很难缠，却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对他的观感好了不少。
“这不是你的错，只要能还布莱尔一个公道就好。”
“大人真是宽容，”迪恩一脸感激，“我的手下需要时间调查，大人难得过来一趟，不如顺便看看我的珍藏？”
“不用了，我没兴趣。”想到迪恩奴隶商人的身份，马丁便皱了皱眉头。
迪恩敏锐地观察到马丁的表情，改口道：“既然这样，大人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用些茶点。”他招呼马丁和凯瑟琳一同坐在圆形坐垫上，然后拍了两下掌，两名奴隶少女便走入帐篷。
一名少女是耳朵尖锐，皮肤偏蓝的精灵族，她穿着树叶编织的衣服，看上去有些腼腆。另一名女孩身上被棕色的细腻绒毛覆盖，毛较稀疏的胸腹部位覆着皮甲，头上有细小的双角，屁股后面还有一只短尾，似乎是兽人中的鹿人一族。
看到两名亚人少女时，马丁眼睛都看直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亚人，还是这么漂亮的亚人少女。
“希尔娜和尼娅非常机灵，这两年一直在帮我招待客人，但若是使徒看中了，我一定忍痛割爱。”迪恩看到马丁的眼神，不失时机提议道。
“多少钱？”马丁鬼使神差问出这么一句，问完立即便脸红了。
第二十二章 崇高的奴隶商
迪恩见马丁感兴趣，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她们不是一般的奴隶，是通过s级忠诚训练的高级奴隶，即使让她们去送死，她们也不会眨眼，除此之外，希尔娜吹得一手好竖笛，还是个神射手，尼娅擅长舞蹈，治疗术也很精湛……”
见马丁听得全神贯注，迪恩说得更起劲了：“除了通晓数门语言外，她们还熟悉贵族礼仪，带在身边绝对不会给你丢面子。她们还是雏，但经过了那方面的培训，绝对能让主人满意。”
“哪方面？”马丁困惑道。
“当然是……”迪恩坏笑着要解释，却被凯瑟琳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打住话头，“使徒大人买下后就知道了。这种顶级的奴隶，市场价五十晶石币，还是有价无市，但难得使徒大人捧场，友情价二十晶石币，以示我对使徒的欢迎，以及御下不严的歉意。”
“二十晶石币……是多少金币？”马丁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我疏忽了，使徒大人不太了解我们帝国的货币，”迪恩歉意道，“一晶石币兑换一千金币，二十晶石币就是两万金币。”
“两万金币……”听到这个天价，马丁顿时死心了。
“使徒大人一时凑不齐钱没关系，”迪恩依然热情满满，“只要大人承诺庇护我的生意，我愿意将两名女奴奉献给使徒大人。”
马丁眉头一皱：“庇护你的生意？”感受到迪恩别有目的，他开始警觉起来。
“大人有所不知，奴隶商人这个行当里，不守规矩的渣滓太多，败坏了我们的名声，”迪恩连忙解释道，“只要得到软弱之神的认可，就会有更多人相信，我迪恩哈罗德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正直的奴隶商人。”
“但我对你并不了解。”马丁直言自己的怀疑。
“我很惭愧，我的同行里很多唯利是图的人，做出许多违法的事情，或是去亚人国家绑架亚人做奴隶，或是绑架帝国平民为奴隶，而我敢发誓，我从未做过这些事。”
迪恩颇为感慨道：“至于那些帝国境内的亚人盗匪团，一般奴隶商人唯恐招惹他们，但我却常常带手下去对付他们，虽说抓捕的亚人奴隶经常抵不上我损失的手下，但换来的是帝国商道的太平。”
“也就是说，你的亚人奴隶都曾是做盗匪的？”马丁惊讶地看向希尔娜和尼娅，“包括她们两个？”
“当然不是，我可不敢这么使用犯过罪的亚人，”迪恩感慨道，“希尔娜是我从一个喜欢虐待奴隶的奴隶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那个该死的家伙，不知道扎了希尔娜多少针。”
看到希尔娜心有余悸不断点头的样子，马丁信了这话，又问道：“那尼娅呢？”
“尼娅是个孤儿，父母因为战乱而亡，年纪小小便随族人流窜进帝国边境，”迪恩叹了口气，“还好是被我的人发现了，如果落到其他奴隶商人的手里，可就不是这么幸运了。”
马丁心里有些感慨，看来迪恩虽然是个奴隶商人，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正直人，对他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我明白了，查清布莱尔的事情后，我会考虑你的要求的。”
“这是当然，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了，”迪恩欣然一笑，“希尔娜、尼娅，给使徒大人表演一下。”
“是。”
希尔娜吹起竖笛，尼娅则跳起充满兽性的舞蹈，在帐篷中跳跃翻滚。听着希尔娜悠扬的精灵歌曲，看着尼娅的鹿人舞蹈，马丁很快便沉醉其中。
表演了两首歌曲后，迪恩拍了拍手，让希尔娜和尼娅中断了表演，马丁一脸的意犹未尽，但看到迪恩的手下在帐篷外等候，他知道要办正事了。
“使徒大人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迪恩笑着将前来回报的手下叫到身边，“查清是怎么回事了吗？”
迪恩的手下将一纸契约交给迪恩：“契约在这里，那个叫布莱尔的奴隶，是巴尔队长经手的人，他们已经在外面了。”
“让他们进来。”
迪恩下令后，一名壮硕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小男孩进入帐篷，想必就是巴尔队长和布莱尔。
迪恩不客气地对巴尔质问道：“说，你有没有强迫布莱尔成为奴隶？”
“冤枉啊，大人！”巴尔扑通一声跪下，不敢抬头：“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你可以问布莱尔，他可以证明我没有强迫他。”
布莱尔面露恐惧跪下道：“没有人强迫我，我是自愿卖身为奴隶的。”
“你不用害怕，”马丁扶起布莱尔，安慰道，“我是软弱之神的使徒，是你姐姐卡玛托我来找你的，如果你是被强行抓来的，大胆说出来，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软弱之神？”听了马丁的话，布莱尔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软弱之神成为帝国守护神的消息，很多人还不知道，”迪恩解释道，“布莱尔，有国神的使徒在这，你不用怕，只要诚实回答问题就好。”
布莱尔脸色黯然道：“使徒大人，巴尔队长真的是无辜的，我是自愿卖身为奴的。”
马丁疑惑道：“但你姐姐卡玛说，你是被迪恩的人强行抓走的。”
“是我骗了她，”布莱尔一脸难过道，“是我请求巴尔队长这么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马丁不可思议道。
布莱尔犹豫了一会，才解释道：“之前姐姐得了垃圾病，快要死了。我卖身为奴的十五银币，用来给她买救命的药了。我不想她因此愧疚，所以才让巴尔队长帮我这个忙，让姐姐以为我是被抓走的……对不起，使徒大人，害你专门跑了一趟，这件事可以向她保密吗？”
马丁沉默了，没想到真相竟然这么离奇，差点就冤枉了迪恩。
“等等，”迪恩突然面色严肃道，“布莱尔，你卖身的价格是十五银币？”
布莱尔略带疑惑点头道：“对。”
“巴尔，你可以解释一下吗？”迪恩抖了抖手上的契约，“为什么契约上记录的是十银币？”
第二十三章 揭伤疤
“求大人恕罪，”巴尔吓得赶紧低下头，“按照大人的规定，这个年纪的普通男孩最多值十银币，但他需要十五银币给姐姐买药，于是我自作主张给他垫了五银币……”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哼，”迪恩面色一肃道，“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知道，知道，”巴尔慌忙磕头道，“我不该擅自提价，坏了规矩。”
“不，你帮助布莱尔是对的，错在没有上报给我，让我来出这钱，”迪恩语气缓和道，“五银币对你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一会到账房去领五银币，下次别再逞强了。”
“明白了，谢谢大人。”巴尔千恩万谢道。
看到迪恩对巴尔的处理，马丁心里很是钦佩。迪恩不但为人正直，连手下都这么善良，他的好名声果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对不起，迪恩大人，错怪你了，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马丁态度友好许多：“我想帮布莱尔赎身，不知道可不可以？”
迪恩一脸惶恐道：“叫我迪恩就好，我只是个小商人，在使徒大人面前哪敢称大人？至于布莱尔的事情，使徒大人都开口了，我当然要放他自由。”他将契约交给手下，吩咐他们给布莱尔办理手续。
布莱尔随手下离开后，迪恩将希尔娜和尼娅叫到马丁面前：“使徒大人，我想你已经对我有所了解了，不知道刚才的提议……”
“使徒大人，”凯瑟琳冷不防打断道，“别忘了，只有贵族才有资格拥有奴隶。”
“这不是问题，”迪恩立即解释道，“以使徒大人的身份，向陛下要一个贵族只是小事一桩，如果大人不愿这样的话，也可以将她们暂且挂在我名下，我通过协议将使用权转给使徒大人，这样便不会违反帝国法律了。虽说这样做她们出了麻烦会连累到我，但为了使徒大人，这点风险不算什么。”
“不必担心这个，其实我没想过让她们继续当奴隶，”马丁笑着解释道，“我想还她们自由，像布莱尔一样。”
希尔娜和尼娅听到他的话后并没有显得惊喜，反而显得有些惊恐。马丁不由有些困惑，难道是因为太过突然了吗？
“马丁大人真是仁慈，不是我一个商人能比的，”迪恩一脸感慨，“帝国并不承认亚人的身份，若要放他们自由，必须带他们离开帝国，否则他们随时会被抓捕。但这不是问题，我可以派人将她们护送回家乡。”
马丁感到很满意，区区一个承诺，既能帮到迪恩这个正直的商人，又能让希尔娜和尼娅得到释放，他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迪恩。
“好吧……”
“等等，”眼见马丁就要答应下来，凯瑟琳再次打断道，“使徒大人，你不先和国神大人商量一下吗？”
见马丁有所犹豫，迪恩赶紧表态道：“任凭使徒大人决定，只是国神可能会对我这种奴隶商人有所误会，还望大人替我美言几句。”
马丁考虑了一下，软弱之神是庇护弱者的神，或许会对迪恩这种奴隶商人有偏见，为免麻烦，还是先答应下来的好，若是软弱之神问起，他再慢慢解释。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凯瑟琳见马丁这么固执，只好抛出杀手锏：“你忘了怎么被我骗的吗？”
马丁没想到凯瑟琳会当场把这件事抖出来，尴尬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向迪恩解释。恰好这时布莱尔被带回帐篷，他赶紧借机掩饰道：“天色晚了，送布莱尔回去要紧，至于希尔娜和尼娅的事情，我改天再来找你。”
迪恩有些错愕，但识趣地没有深究：“好的，容我送使徒大人离开。”
“不必了，我们自己走。”
“好吧，使徒大人慢走，代我向国神问好。”迪恩恢复了客套的笑容道。
离开奴隶市场后，马丁顾不得布莱尔还在身旁，愤怒地对凯瑟琳骂道：“凯瑟琳，你无耻！你骗我的事情，我都没和你计较，你居然敢说出来羞辱我。”
“我只是不想你上当。”凯瑟琳淡淡回应道。
“说迪恩遵纪守法的是你，不让我相信他的也是你，”马丁冷笑道，“你说的话半句都不能信。”
“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商人不假，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利用你。”凯瑟琳面带不悦道，“不信算了。”
“帮我？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卑鄙吗？”马丁毫不客气道。
凯瑟琳冷笑一声，别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不明所以的布莱尔没有说话，只当没有听见他们的争执。
两人将布莱尔送到城门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布莱尔向马丁道谢道：“谢谢你，使徒大人，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这里就可以了吗？”马丁道：“南区不安全，还是把你送到卡玛那里吧。”
“不必了，我一个人很安全，”布莱尔坦言道，“大人你的穿着太扎眼，送我回去，反而更不安全。”
马丁为布莱尔的直率笑了：“那好吧，这些你拿着。”他掏出钱袋，准备给布莱尔一些金币。
“不行，”布莱尔双手连摆，“大人救了我，我不能再收大人的钱。”
见布莱尔拒绝得这么坚决，马丁只好将钱袋收回。
“大人，从今以后，我和我姐姐就是软弱之神的信徒了，”布莱尔感激道，“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大人一定要找我。别的我不敢说，南区没有我不知道的消息。要找我们的话……”
马丁记下联系布莱尔的方式，看着他进入南区，心里很是欣慰。如果南区里的人都像卡玛和布莱尔一样就好了。
回到王宫后，马丁终于得以和越看越不顺眼的凯瑟琳分开。他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到多萝西的客房里抱怨。
“使徒大人……不要再让凯瑟琳跟着我了！”
多萝西坐在房内的书桌前，放下一本不知从哪弄来的《羽灵帝国君王录》，回头看向委屈得想哭的马丁：“第一次约会不太顺利？”
“你不知道，她……”马丁讲述起今天的行程，将和凯瑟琳的冲突部分大肆渲染了一番，最后在提到迪恩时，帮他说了不少好话。
没想到，多萝西听完后竟笑道：“凯瑟琳说得没错，迪恩确实不简单。”
第二十四章 性情大变
“你听清楚了吗？布莱尔的事情是一场误会，”马丁为迪恩辩解道：“他做事正直善良，和其他的奴隶商人完全不同。”
“你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多萝西摇了摇头，“虽然我一时间搞不清背后的弯弯绕绕，但可以肯定的是，迪恩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因为他是个奴隶商人吗？”马丁愤慨道：“你这是对他的偏见。开始我也觉得他不是好人，但你见过他就会知道，他说话做事都无可挑剔。”
多萝西依然坚持道：“对一个奴隶商人来说，一点瑕疵都没有，就是最大的问题。”
“……”见多萝西对奴隶商人的偏见这么深，马丁气得无话可说。
多萝西倒是继续解释道：“商人，做大到一定程度，免不了和社会的阴暗面打交道。要是真的老老实实做生意，一点阴暗面都不碰，早就被人排挤得混不下去了。”
反正迪恩不是那样的人。马丁在心里嘀咕道。
“普通商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奴隶商人了。一个奴隶商人拥有圣人一般的名声，只能一种可能他是个完美的伪君子。”多萝西道。
马丁立即抗议道：“你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这叫宏观分析，是基于经济规律、社会规律与人性的判断，虽然准确率没有百分百，也有**十，”多萝西纠正道，“想把人看得足够透彻，你的目光就不能太狭隘。”
“大人，我确实不懂你说的那些东西，”马丁不忿道，“但我会找到证据，证明迪恩是清白的。”
“敢和我打赌吗？”多萝西笑了。
“我……”想到上次打赌的事情，马丁及时改口道：“我没有什么可赌的。”
“那算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派人调查的。”
“谁？”马丁十分奇怪，软弱之神竟还有其他手下？
“你不需要知道。”多萝西回避了他的问题。
马丁坚持道：“我也要参与调查，反正在竞争先知之位前，我也没事可做。”
“好吧，”多萝西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我会让你‘亲身参与’一下，给你一个难忘的体验。”
马丁回房后，多萝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朝床边的一块阴影沉声道：“‘影’，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黑影中发出声音道：“进入南区是马丁自己的主意，和我没有关系。”
“少给我来这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多萝西脸色越发难看。
黑影沉默了一阵，回答道：“对不起，大人。我跟着马丁进入南区，无意间听到卡玛向人求助，听到奴隶贩子绑架平民的事，我忍不住将她引到了马丁那里。除此之外，我没有再做什么了。”
“但你还是做了多余的事，”多萝西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迟早要将他引向这条路的。看在你这些年的功劳，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但同样的事……”
“绝不会再有第二次。”黑影郑重保证道。
第二天，凯瑟琳照常来到马丁房门前，当她见到马丁时，感觉马丁就像变了一个人般，气质成熟了许多。
“早啊，凯瑟琳姐姐。”
“……”看到马丁这么自然向自己打招呼，凯瑟琳反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昨天的事，谢谢你。”马丁感激一笑道。
凯瑟琳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昨天我有些情绪化，没有理解你的好意，现在我已经想通了，”马丁释然一笑道，“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好吗？”
马丁突然变得这么大度，让凯瑟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肯原谅我吗？”马丁绕到凯瑟琳面前，表情十分难过。
“不……”凯瑟琳只好回答道，“其实道歉的应该是我，是我骗你在先，其实……”
“算了，让这些过去吧，”马丁没有让凯瑟琳继续解释，打断道，“今天我要去调查迪恩哈罗德，你会帮助我吗？”
凯瑟琳一怔，没有直接回答马丁的问题：“我是你的护卫。”
“那我们走吧，”马丁率先动身，给背后的凯瑟琳留下一句话，“其实我更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凯瑟琳面露惊讶，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马丁后方。
两人行走在王城内时，就像昨天一样少言寡语，但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马丁今天精神气色特别好，完全不像昨天那样，因为凯瑟琳在旁而露出不自在的神情。神色不自然反而变成了凯瑟琳，她似乎一直纠结于马丁最后说的那句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马丁。
她有些不理解，一夜之间，马丁怎么会有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这么善变的吗？
“我们要去哪里？”凯瑟琳终于忍不住打破这让她尴尬的沉默。
“南区，”马丁看到凯瑟琳眼里的疑问，“我知道这不是去南区的道路，但我们要先备套朴素的衣服，好低调点进入南区。”
在一家低档的服饰店里，马丁换上了一套低调的斗篷装，而凯瑟琳则戴上头巾和面具，用黑布包裹住她精美的剑鞘，打扮成低阶剑士的样子。
“我的伪装不够好吗？”凯瑟琳看到马丁盯着她直皱眉头，不由问道。
“嗯，”马丁煞有其事地点头，“凯瑟琳姐姐，你的美貌太难隐藏了。”
凯瑟琳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如果是其他男性说出这种恭维话，她并不会觉得意外，但说这话的是压根不懂恭维人的马丁，叫她意外之余竟感到有些窃喜。
“我说错了吗？”马丁显得有些慌乱，“是软弱之神大人教我这么说的，他说这样可以让女性高兴。”
“……”凯瑟琳为刚才一瞬间的失态感到深深的后悔，她算是理解了马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没想到软弱之神看上去疯疯癫癫的，竟也有比**之神还放浪的一面？竟然会教马丁这些东西。
但除此之外，马丁的变化还算不错，似乎软弱之神也算是干了件好事？想到这里，凯瑟琳心里一紧软弱之神不会这么简单，马丁的变化背后可能有阴谋。
第二十五章 红纹病源头
“我们要去南区查什么？”走在通向南区的路上，凯瑟琳忍不住好奇起来：“你觉得那个叫布莱尔的小男孩说谎了吗？”
马丁没有直接回答凯瑟琳的问题，反问道：“凯瑟琳姐姐，昨天你为什么怀疑迪恩？”
凯瑟琳思索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他拉拢你这件事本身很古怪。还有就是布莱尔的事，从头到尾都让人觉得过于巧合。”
“凯瑟琳姐姐真是厉害，如果不是软弱之神提示了我，我到现在也察觉不到问题，”马丁笑道，“迪恩有一个地方表现得很可疑。”
“难道说，布莱尔被威胁了，不得不向我们说谎？”
“如果迪恩是通过手下威胁了布莱尔，他不该这么爽快放走布莱尔。”马丁淡淡摇头道，“最可疑的是，迪恩曾在我们面前，为银币的数目不对质疑手下巴尔。”
“迪恩作为一个商人，对金额敏感是很正常的事……”凯瑟琳脱口而出后，猛然醒悟道：“不对，如果他真的怀疑巴尔渎职，不该当面将这种丢脸的事说出来，而应该事后私下处理……”
“除非他早就知道巴尔‘垫’了五银币。”
“他有这么多手下，怎么会对巴尔这么关注？”
马丁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等我们见到布莱尔，就知道了。”
按照布莱尔留下的联系地址，马丁和凯瑟琳来到南区的一个角落，在一个东拼西凑的小棚子中，两人找到了卡玛。
因为马丁和凯瑟琳换了装扮，卡玛看见他们时吓了一跳。直到马丁扯下兜帽，她才转惊为喜道：“使徒大人？”
“又见面了，卡玛，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马丁笑道，“你弟弟呢？”
“布莱尔，使徒大人来了，快起来！”卡玛急匆匆钻进棚子，扯开一张破席子，露出里面蒙头大睡的布莱尔。
“让我再睡会……”布莱尔正想赖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使徒大人？”他一个激灵弹起身，脑袋不小心顶到了矮小的棚顶。但他依然精神抖擞地迅速冲到马丁面前。
“你还好吗，布莱尔？”马丁看到他激动的样子，不由笑道。
“谢谢使徒大人关心，他很好，”卡玛抢白道，“就是昨晚哭了很久，所以才睡得这么晚。”
“卡玛！”布莱尔害羞道：“你不是也一样，还好意思说我？”
“至少我没像你一样，把眼睛都哭肿了。”卡玛得意地指着布莱尔道：“使徒大人，你看他的眼睛。”
看到布莱尔使劲瞪大眼睛的样子，马丁和凯瑟琳都笑了。
打完招呼后，马丁从包裹里掏出两张饼道：“你们还没吃东西吧，这是我在路上给你们买的。”
马丁拿出的饼很新鲜，不是南区卖的过期货。卡玛有些眼馋，但还是按捺住了冲动，迟疑地看向弟弟布莱尔。
布莱尔咽了口口水，婉拒道：“使徒大人，你救了我，还来探望他们，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实在不敢收你的东西。”
“拿着吧，我这次来，可是要找你们帮忙的，饿着肚子还怎么帮我的忙？”马丁笑着劝道。
布莱尔和卡玛对视一眼，这才小心接过饼。他们隐隐感觉马丁似乎与昨天有些不一样，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或许是穿着变得朴素的缘故吧。
“使徒大人，你想我们帮你做些什么？”布莱尔直率地问道。
“边吃边说，”马丁在草丛上原地坐下，“我先问你们一些问题。”
布莱尔和卡玛似乎是真的饿了，坐下啃起饼来：“大人你问。”凯瑟琳则默默站在一边警戒，并留心听他们的对话。
“卡玛，你之前得了红纹病是吗？”
卡玛咽下一口饼，面露愧疚：“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布莱尔是为了给我买药，才和奴隶贩子做了交易……当他说他偷药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的，他不是会偷东西的人。”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骗你。”布莱尔插嘴道。
“我简单打听了一下，红纹病是南区特有的一种病，能和我说说详细情况吗？”马丁继续问道。
“我来说吧，”布莱尔道，“红纹病是近两三年才出现在南区的，也称‘垃圾病’，因为只有翻找垃圾的人会染上这种病。得病的人皮肤上会出现红纹，头晕发热，如果不尽快服用唯一的药物‘红莺’，一个星期内就会死亡。”
“关于‘红莺’这种药，你们知道多少？”
布莱尔回忆了一下道：“在红纹病出现一个月之后，南区出现了一个叫尼格尔的人，向得病的人贩卖‘红莺’。这两年多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卖药，所以虽然价格很贵，我们却毫无办法。
身体健壮，没有残疾的，还能卖身为奴换取买‘红莺’的钱，而奴隶贩子都看不上的，就只能铤而走险去抢劫富人，或者等死了。”
“尼格尔卖药这么赚钱，就没人眼红？”
“当然会眼红，当时南区的几个老大为了拿到红莺的配方，先后找过他麻烦，”布莱尔道，“只是尼格尔身边有几个厉害的神秘打手，个个都蒙着面，轻松打败来找麻烦的好几十个低阶职业者，和一个低级魔法师，从此以后再在南区站稳了脚跟。”
“这尼格尔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道，在卖‘红莺’之前，没人听说过他。除了卖药外，他基本不和别人打交道。”
马丁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一个跳跃性的问题：“他和迪恩有没有关系？”
布莱尔一愣，摇头道：“我不知道，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凯瑟琳表情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只是将猜测埋在心底。
“你回来的消息别人知道吗？”马丁的问题依然很跳跃。
布莱尔摇头道：“昨晚我直接回了家，路上没和别人打过招呼，天色很暗，应该没人认出我。”这时卡玛已经把饼吃完了，而他光顾着说话，饼还剩了一半。
“等你把饼吃完，带我们去见见尼格尔。”
布莱尔没有继续吃，将半张饼装在身上道：“不用了，现在就可以动身，我已经饱了。”
“布莱尔，你吃吧，不用给我留着的，我病都已经好了。”卡玛猜到了布莱尔是给她留的，劝说道。
“吃吧，没必要这么省，”马丁笑道，“如果你们愿意为我做事，今后不会饿着肚子的。”
第二十六章 红莺卖家
布莱尔孤身一人走在南区较为热闹的地带，在一间较崭新的大木屋前，他回头望了一下远远躲着的马丁和凯瑟琳，然后有节奏地敲响了门。
“谁？”门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买红莺。”
门内轻咦一声，门缝轻轻张开，里面露出一只充满戒备的眼睛：“布莱尔？”
“银币在这里，”布莱尔压低兜帽，晃了晃手里的小钱袋，“给我‘红莺’。”
“进来说话。”
门被拉开一半，露出尼格尔尖锐的脑袋，他穿着朴素，脸上疙疙瘩瘩的，一对不讨喜的三角眼不住打量布莱尔。
“不用了，你点一下银币，就在门**易。”布莱尔将银币倒在绑着布条的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进来！”
尼格尔突然抓住布莱尔的胳膊，用了狠劲。布莱尔一个不慎，就被拉进了屋内，银币洒在木地板上，门被砰一声关上。
布莱尔着急地捡起地上的银币时，在屋内各个角落的四个蒙面打手虎视眈眈盯着他。
尼格尔趁布莱尔忙于捡银币，狠狠将他的兜帽往后一拉，然后拉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
“你想做什么！”布莱尔赶紧打掉尼格尔的手，将兜帽重新戴上。
“怎么可能？”尼格尔盯着布莱尔光滑的额头，一脸不解。
布莱尔心虚地把银币塞入怀里，缓缓朝门口的方向退去，但一名高大的打手看出他的意图，挡在了他的门边。
尼格尔抓住布莱尔的胳膊，蛮横地扯开他右手缠着的布条，但依然没有发现奴隶印记。
“不可能啊……”尼格尔疙瘩的脸上满是疑惑，嘀咕道，“有人给你赎身？”
“什么赎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布莱尔激动地反驳道，“不卖就算了，让我离开。”
听到布莱尔的话，尼格尔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拿下。”
布莱尔灵活地绕过打手，想要夺门而出，却被狠狠地按在门上，闷哼一声。
“放开我！”布莱尔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尼格尔抢钱不给药啦”
“少乱嚷，”尼格尔抓住布莱尔乱蓬蓬的头发，狠狠将他的额头往门上一磕，“好好交代，你是怎么弄掉奴隶烙印的，为什么又要买‘红莺’？”
“什么奴隶烙印？”布莱尔矢口否认。
“少装了，”尼格尔冷哼一声，尖下巴几乎要挨着布莱尔的额头，阴声道，“你上次买‘红莺’的钱，就是卖身换来的吧。”
“你胡说！那是我偷来的。”
“还想骗我，看来受的教训不够，”尼格尔将布莱尔的头连续几次撞在门上，直到磕出血来，“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弄掉奴隶烙印的，或许我可以心软放了你，不把你送回主人那里。”
“不要抓我回去，”布莱尔头晕眼花地辩解道，“我没有卖身，我是被强行抓走的。”
“还不老实？”尼格尔狠狠拉住布莱尔的脑袋，听着他的吃痛声，威胁道“赶紧说实话，等到你落到迪恩大人手里，他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一脸狼狈的布莱尔嘴角微微上扬：“我可没说我卖身给迪恩，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随口说的，”尼格尔声音里暴露出一丝的慌乱，“在南区收人的奴隶商就那么几个。”
“难道是我姐姐卡玛四处找人营救我的事情，被你知道了？”
“对对对，”尼格尔得意道，“这下你算是承认了叛逃吧。”
被抵在门上的布莱尔笑了：“我姐姐找人营救我时，并没有说明是迪恩的人。”准确来说，是没向城卫队和马丁外的人说明，但布莱尔无需解释这些。
“少嗦，现在是我问你！”尼格尔气急败坏地招呼打手道：“狠狠教训他一顿！”
其余三名打手正要汇聚过去，却出现了一件诡异的事，尼格尔连同四名打手同时瘫倒在地，如同梦魇一般，浑身都用不上劲。
“布莱尔，没事吧？”马丁带着凯瑟琳进入木屋，看到给他们开门的布莱尔额头正在流血，赶紧将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替他治疗了伤口。
“谢谢大人，我没事了，”布莱尔既兴奋又气愤地解释道，“刚才……”
“我都听到了，你做得很好，”马丁赞赏道，“迪恩果然和尼格尔有关系，看来红纹病很可能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搞的鬼。”
“枉我还那么感激巴尔队长，”布莱尔一脸怒气盯着瘫倒在地的尼格尔，“原来是他们害我姐姐生病的。”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细节，确认红纹病的真相，”凯瑟琳看向尼格尔的目光满是鄙夷，“我在护卫训练时学过逼供，让我来撬开他的嘴巴。”
一向不愿多事的凯瑟琳，此刻却表现得很积极。看来迪恩和尼格尔的勾当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
“等等，凯瑟琳姐姐，”马丁阻拦道，“我不想弄得太暴力，让我先和他好好谈谈吧。”
凯瑟琳噗嗤一笑。马丁处事虽然成熟了一些，但在这种时候，还是有这么单纯可爱的一面。
“好吧，那你先和他谈，不行再让我来。”
“那麻烦你打晕那几个家伙，然后帮我在外面放风，”马丁恳求道，“可以吗，你在这里，我怕你吓到他。”
“好吧。”凯瑟琳没有多想，用剑鞘打晕四个打手后，带着布莱尔去门外把守。
“使徒大人，如果真是他做的，一定要让我揍他一顿。”布莱尔离开前这样说道。
凯瑟琳和布莱尔离开后，马丁带着可怕的笑容，蹲在尼格尔身前：“你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尼格尔感到心里发毛，马丁看上去年纪很小，但那表情和口气却像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妖怪，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他本来是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的，但突然间胸腹一松，终于得以开口道：“你是魔神的使徒？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马丁没有理会他开的条件：“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和迪恩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个卖药的，和迪恩大人那种贵族没任何关系。”
马丁淡淡一笑，说出了一番古怪的话：“马丁还在看着，我不能弄得太血腥，但要让你开口，方法实在不要太多，遇到我你真是太幸运了。”
无题
尼格尔听得有些懵，马丁是谁，房里哪还有其他人在看着？
马丁没有解释，而是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你为什么使不上劲吗？”
尼格尔略一思索，明白了过来：“你是软弱之神的使徒？”
“脑筋转得挺快，没错，这就是软弱之力，”马丁移步到房内的一张椅子旁，“软弱之力除了可以让人失去力气外，也可以这样使用。”
他轻握了一下椅背，椅子便像面糊的一样，在地上塌成一团。
尼格尔侧躺着看到这一幕，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惨白：“大人，我真的不认识迪恩，‘红莺’的配方是我从一个神秘的炼金术师那里弄到的……”
“嘘乖乖看着。”马丁将软绵绵的四条椅子腿当做绳子，捆成一团，好好的一个椅子被他捆成了一个木球。
在尼格尔的目瞪口呆中，马丁将房间的一条对角线清理出来，然后拨着球移动到其中的一个角，对着位于房间中央的尼格尔道：“看好了！”
当马丁的右脚猛地踢在木球上时，尼格尔吓得闭上眼睛，但木球似乎是太软的缘故，滚得不快，而且没有命中尼格尔，只是缓缓从他面前滚过。
尼格尔感受到木球带起的微风，知道自己没被射中，才悻悻然重新睁眼。
然而，木球滚到房间的另一个角后，竟然突然炸裂开来，木块四溅，躺得最近的一名蒙面打手被砸中几下脑袋，只是他晕了过去，感觉不到疼痛。
才放下心的尼格尔被这一幕给吓懵了。
“软弱之力的施展范围有限，差不多就是这个房间对角线的距离，”马丁的解释声响起，“失去软弱之力的影响，木椅就会恢复原状，但它在软弱状态下被捆成了一团，所以会‘boom’的一下。”他在尼格尔面前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大人，我知道你的厉害了……”尼格尔脸色苍白道，“我承认，这两年我靠‘红莺’赚了不少黑心钱，但我真的和迪恩没有关系……”
“很好，够硬气，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肯出卖别人。”马丁笑嘻嘻地回到尼格尔旁边，将手贴在他的裤腿上。
“大人，不要”在尼格尔的惨叫声中，他的双腿就像被抽掉骨头一样，被马丁轻松拉起，扳到他的头顶，然后是他的双手……
“幸运的用户，作为本瑜伽速成班的第一名学员，你将免费享受到原价十万金币的vip套餐……”马丁笑盈盈地说着尼格尔听不懂的话，就像对付椅子一样，将他手脚和身体捆在一起，整成了一个肉球。
虽然尼格尔的面孔露在外面，但他已经无法继续求饶了，因为他的胸腹肌肉都被软化，连呼吸都十分勉强，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马丁用脚将尼格尔拨弄到墙角，右脚高高拉起：“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此时的尼格尔呼吸困难，只有被踢上一脚，才能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这种窒息感让他接近崩溃。他想要开口求饶，却无法说话，只能使劲张合嘴唇以及挤眉弄眼，表达自己没法说话的窘境。
马丁凝视了尼格尔的面孔一会，恍然大悟道：“哦，你的意思是……死也不说是吧？有骨气，我成全你！”
尼格尔欲哭无泪。
马丁踩了踩尼格尔，几次提脚又放下，感慨道：“这种死法绝对是开创了先河，配得上你的骨气了。”
求生**让尼格尔竭尽全力发声，却只能发出“嘤嘤嘤”般的蚊子声，就连自己都听得很勉强，别说让马丁听到了。
“看球！”
尼格尔感觉身体某处被狠狠踹了一脚，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但也让他喘上了最后的一口气。
要死了吗？他晕乎乎地想道。
只是他忍了很久，身体却一直没有炸裂开来，他的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这么久也没滚到头？
眩晕稍微缓解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停在了地上，离房角还有一步之遥。
他还没来得及庆幸死里逃生，就听到马丁那魔鬼般的声音：
“啊，不好意思，力气不够，重来重来。”
尼格尔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脸上便挨了马丁的重重一脚，朝来时的方向滚了回去。
被踢脸就算了，最让尼格尔崩溃的是，他在濒死的恐惧中等了好几秒，却再次停在离墙角还有一步远的位置。
死就死了，给个痛快吧。尼格尔呼吸困难，全身酸麻，有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
“唔……”马丁盯着尼格尔的肉球思考了一番，“大概是球做得不够圆。”他将尼格尔的手脚解开，“稍等一下，我重做一遍。”
手脚被解开的尼格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赶紧求饶道：“饶命！我是给迪恩做事的，我什么都说！”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被听见了。
“你让我绑结实点？”马丁一脸困惑。
“别，大人！”尼格尔惊恐道：“‘红莺’是迪恩给我的，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做的！”
“哦，我现在不想知道那些事了，”马丁扒拉着尼格尔软绵绵的手脚，不住比划，“我球瘾犯了，只想踢一脚好球。红纹病的事，我另找人打听就好。”
“只有我知道红莺的配方，还有红纹病的来历！”尼格尔赶紧哀求道：“大人饶命，我半个字都不会隐瞒大人！”
与此同时，王宫中多萝西的客房之内。
柔软的大床之上，多萝西缓缓睁开眼睛，全身都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与普通的梦不同，梦里的内容清晰得和真的一样，睡醒之后记忆也没有丝毫模糊。
当她看到自己所在的客房，和梦中的王宫一模一样时，眼睛顿时瞪大了。
“啊”
意识到这段时间的经历不是做梦后，她发疯似地挠起自己的脑门，然后拼命地将脑袋往床上撞，想不顾一切将脑袋里的面包虫给弄出来。
“冷静一点，多萝西，软弱之神已经不在这里了。”
听到这个声音，多萝西倒吸一口冷气，一脸震惊地顺着说话声望去，发现床边竟突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与其说是突然出现，不如说他一直站在那里，只是诡异地被她当成了透明人。
然而，最让多萝西的震撼的，不是他现身的方式，而是他的身份。
“爸爸！”多萝西激动地扑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取舍
激动的多萝西从床上一跃而起，光脚扑入房内的男人怀中这是她失踪已久的养父哈迪，虽然样子有所变化，但她绝对不会认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命运神殿都宣告了哈迪的死亡，而他竟然还活着，并且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这是做梦，她宁愿再也不要醒来。
哈迪面容的轮廓硬朗，有种中年男人的帅气，但实际上他已经过了中年。他和多萝西相拥而泣，让她感觉到怀里男人的真实，等到她的哭声平复后，哈迪才渐渐松开她。
多萝西抹掉脸上的泪水，心有余悸道：“爸爸，是你把我从软弱之神手里救出来的吗？”
哈迪叹了口气，一脸凝重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也许你会很难接受，但无论如何，我都是在乎你的。”
多萝西见哈迪这么严肃，心里有些紧张，但很快放松下来：“只要你还活着，我什么都能接受。”
“很好，你果然更坚强了，”哈迪面露欣慰，沉声道：“从一开始，我就是软弱之神的人，成为命运之神的使徒，是为了暗中照应软弱之神的其他使徒。”
“什么？”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多萝西还是非常惊讶：“那命运神殿说你背叛……”
“是的，后来我因为保护莫尔斯而暴露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冤枉我，”哈迪摸了摸多萝西的脑袋，“我做了背叛命运之神的事情，没法再做命运之神的使徒，只能将位置传承给你。为了让你成为软弱之神大人的‘壳’，让大人复临时不至于过于虚弱，我只能一直对你隐瞒真相。”
养父哈迪竟一直都背叛了命运之神，多萝西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怀疑哈迪是不是被软弱之神操控了。
她记恨了命运神殿这么多年，而他们其实并没有冤枉他，而她一直当做敌人的软弱之神，竟然才是哈迪效忠的魔神……想到这些，多萝西就浑身发冷。
但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难怪你知道莫尔斯和马丁藏身的地点，还特地嘱咐我在软弱之神降临后屠神……”多萝西开始接受哈迪的解释。
“没错，你反应很快，”哈迪欣慰道，“你害怕虫子的弱点，也是我刻意培养出来的，为的是万无一失。”
“爸爸，我不怪你隐瞒身份的事，也可以理解你的假死，”多萝西有些生气道，“但我被软弱之神控制的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吧，为什么现在才……”
“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做魔神大人的‘壳’？”哈迪反问道。
多萝西突然有些理解了：“让我的身体更加契合神力？”
“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方面，”哈迪摇头道，“亲身体验魔神做事的智慧，对你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
“就算这样，你也早就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多萝西敏锐地猜测道，“几次出现在我身旁的那个黑影，就是你吧？是软弱之神不让你说吗？”
“不是大人……”哈迪脸上有些难堪：“是我怕你依然忠于命运之神，一直没敢告诉你真相。恰好今天大人有事要办，我就想，不能再让你担惊受怕下去了。”
多萝西看上去很难过，哈迪赶紧道歉：“对不起，我……”
“没关系，”多萝西握住哈迪温暖的大手，打断了他的道歉，“爸爸，你为什么要效忠软弱之神？”
哈迪见多萝西没有怪他，松了一口气道：“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我小时候也是奴隶，曾跟随几个奴隶同伴一起叛逃，但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侥幸被软弱之神所救。现在想想，已经过了五十年了。”
“原来爸爸你也是……”第一次得知哈迪也曾是奴隶，多萝西惊得合不拢嘴。
哈迪点了点头：“软弱之神向我承诺，当时机成熟，他会让奴隶制度从天柱上消失，这是我做他暗子的原因。”
哈迪说得轻描淡写，但多萝西感到很心疼。
哈迪失踪后的时间里，她为了和命运神殿周旋，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和痛苦，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数十年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多萝西虽然很想回应哈迪的恩情，但想到被面包虫钻入脑袋的那种恶心，便犹豫了。
“不用急着决定，如果你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哈迪这么说着，但脸上全是不舍。
这个时候，凯瑟琳和布莱尔被马丁叫回了尼格尔的屋子。尼格尔老老实实地站在屋里，一脸的谄媚，让凯瑟琳十分惊奇。
“他愿意说实话了，”马丁向凯瑟琳解释完，便吩咐尼格尔道，“说吧，红纹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尼格尔迅速回答道：“据说是某个炼金术师的炼金渣滓处理不当，导致了最初的红纹病。”
“‘最初’的红纹病，”马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那后来呢？”
“过程我不清楚，总之迪恩大人把持了导致红纹病的炼金配方，还研究出了解药‘红莺’。”
“你又是怎么开始卖‘红莺’的？”
“我原本是一个盗贼团的内应，会点计数和打理生意的本领，后来被迪恩大人抓到，做了奴隶。因为这里没人认识我，所以迪恩大人选中了我，以在这里帮他贩卖‘红莺’为条件，解除我的奴隶身份。”
“下毒的也是你吗？”
尼格尔赶紧否认道：“我只负责制作和贩卖‘红莺’，下毒不归我管。”
凯瑟琳感慨道：“难怪巴尔队长会不惜提价买下布莱尔，反正钱转了一圈，还是会通过‘红莺’回到迪恩手里，如果让得红纹病的人没钱治疗而死，他们反而亏了。”
马丁点头道：“迪恩还利用这一点，在我们面前扮演了一次好人，如果不是你竭力阻止，我差点就被他骗了。”
“你们这些混蛋！”确定了卡玛的病确实是背后有人搞鬼，布莱尔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马丁在旁，他已经冲上去揍尼格尔了。
“布莱尔，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迪恩，他不过是一个给迪恩卖命的。”马丁安抚布莱尔道，“我对他另有处置，你能接受我的安排吗？”
布莱尔深呼吸后道：“我相信使徒大人。”
在尼格尔的配合下，他们找到了整整一箱“红莺”。马丁让布莱尔找几个信得过的伙伴，将“红莺”免费发给南区的病人。按他们的估计，药的分量足够整个南区的病人使用了。
为了避免“红莺”引起别人的觊觎，马丁请求凯瑟琳在这期间暂时保护布莱尔，她没有拒绝，只是好奇马丁要如何处理尼格尔和那几名昏迷的打手。
“帮我把尼格尔打昏。”
凯瑟琳照做之后，马丁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几名打手是忠于迪恩的，我让他们把尼格尔带回去，顺便帮我带个口信。”
凯瑟琳显得非常意外：“把尼格尔交给迪恩？那他下毒的证据不就……”
马丁苦笑道：“凯瑟琳姐姐，你是不是和马……和我说过一句关于取舍的话？可以向我重复一遍吗？”
凯瑟琳想了一想：“是这句吗，‘如果你想帮助别人，必须有所取舍和牺牲。’”
“对，”马丁微微叹了口气，“我想放过迪恩，作为对南区人的弥补，我会要求他在改善南区的贫困状况上出力。”
第二十九章 基因多样性
凯瑟琳留在南区帮助布莱尔，而马丁则孤身返回了王宫。回到自己的客房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额头打开一个小洞，寄宿着软弱之神的面包虫钻出，爬到他的肩头上。
他的眼睛很快重新有了焦点，看着肩头上的面包虫，表情有些恍惚。
自从软弱之神进入马丁的脑袋后，他便进入了一种近似做梦的状态，“看”着软弱之神操控他的身体行动。当他彻底苏醒，回顾这一天的经历时，心情极为复杂。
对迪恩的看法上，他彻底错了。软弱之神顺藤摸瓜，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迪恩的犯罪证据，这是他事完全无法想象的。
让马丁更没有料到的，是软弱之神竟然能以他的身份融洽地与凯瑟琳相处，并让她看到了凯瑟琳的另一面。
这让他深深觉得，无论是在来王都前，还是受骗之后，他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凯瑟琳。
软弱之神的种种表现，让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他今天受到的打击，比前几天被凯瑟琳和杰西卡欺骗还要大。
他沮丧了很久，才对肩头的面包虫问道：“大人，你已经当上了羽灵帝国的守护神，陛下正为你物色帝国最优秀的人才，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因为……”面包虫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天赋异禀，流淌着神秘的上古血脉，有朝一日神功大成，就能上天入地，翻山倒海，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大人，我是认真的！”马丁被逗笑了，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他本来还很难过的。
“好吧，”面包虫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马丁毫不犹豫点头。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为什么？”马丁懵了。
“再好的画，也比不上一张白纸所具备的可能性。你好好想想吧，我得回去多萝西那里了。”
留下一句晦涩的话后，面包虫便从马丁肩头跳下，从门缝快速溜出了房间，留下了若有所思的马丁。
软弱之神的话让马丁有所启发，他只是一个普通孩子，不聪明，不成熟，也不可靠。但如果这一切就是他被需要的原因，似乎也不是坏事？
回想起软弱之神今天在他身体里所做的事情，他突然又有些振奋。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在这种复杂的心绪下，马丁用完晚饭后，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阳台投来的第一缕光让马丁感到有些刺眼。
平时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但他尚未消化昨天发生的一切，还没做好进入今天的准备，久违地没有立即睁眼，而是翻了个身，想再眯一会。
这一翻身不要紧，他竟然在被窝中摸到一张毛茸茸的毯子。他抓了抓，毛毯的手感挺松软，还有些温热。
不对，床上明明没有毛毯啊。
马丁清醒过来，朦胧的视野里，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景象在他面前，是鹿人女孩尼娅香甜的睡脸，难怪他鼻子里有一股香气。
马丁按捺住内心的震惊，想从另一侧溜下床去理清思绪，不料才一翻身，便碰到了另一个光溜溜的身体。
“啊”他终究还是吓得叫出了声。
“主人，早上好。”精灵女孩希尔娜一手支起身子，一手理了理睡乱的绿色长发，露出一个幸福的笑脸。
马丁看了一眼希尔娜的身材，便立即面如火烧移开了目光，从床上落荒而逃，抓起床边的外袍便往身上披：“你们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前主人把我们送来的，”尼娅似乎被吵醒了，从床上直接跳到马丁身后，帮他系上衣带，“昨晚主人你睡着了，所以我们没敢叫醒你。”
“我自己来！”因为尼娅靠近的缘故，马丁更加手忙脚乱了。
“主人，这是前主人要我们交给你的契约……”希尔娜也下了床，没顾得上穿衣服，便取了两张精致的契约纸走到马丁身前。
“别过来，”草草穿好外袍的马丁吓得落荒而逃，夺门而出，并制止了追来的两人，狠狠关上门道，“别跟上来！”
被马丁敲开房门的多萝西打了个哈欠，听马丁匆匆报告了房内发生的事情后，一脸凝重思考起来。
“这件事是我失策了，应该早点提醒你的。”
看到多萝西的反应，马丁还以为这次事情大条了，不料她的顾虑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回事。
“虽然这个世界普遍早婚，但为了你的后代质量着想，你在十八岁前不适合与女性发生关系，毕竟这里缺少有效的避孕措施……”多萝西叹了口气，“不过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她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怀孕了。”
“我没有对她们做什么！”马丁满脸羞红道。
“那完全没关系啊，”多萝西松了一口气道，“搞得这么惊慌，弄得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呢。”
“这怎么就没关系了……”马丁欲哭无泪道，“她们可是没穿衣服，就和我睡了一晚上。”
“放心吧，精灵族和鹿人族可以增加你后代的基因多样性，做你未来的妻子完全合格。”多萝西安慰道。
“大人！”马丁感觉自己要被带歪了，“这不是重点，她们可是迪恩送来的，你可是才得罪了迪恩，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我觉得更像阳谋，”多萝西一脸轻松笑道，“但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以防万一，我去试试她们。”
多萝西离开后，马丁焦虑地在房内来回踱步，紧张得无法思考，直到她一脸满意地回来。
“放心吧，她们通过了全套的测谎实验……也就是说她们是无害的，可以信任。”
得到这个答案后，马丁大惑不解：“可迪恩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都已经和他撕破脸了。”
“红纹病的生意，对迪恩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丢掉了也不会伤筋动骨，”多萝西纠正道，“而且我把尼格尔交给了他，没把这件事捅出去，充其量算是对他敲打一下罢了，才没有撕破脸这么严重。”
“但你不是只要求他解决南区的贫困问题吗？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希尔娜和尼娅送来？”
“因为他能屈能伸，也很有远见，舍得下本钱拉拢魔神，”多萝西笑道，“别小看他，在这点上，他可比莫兰十三世都看得透彻。”
“拉拢？”马丁眉头一皱，一脸反感道，“那我们还是把她们两个送回去吧。”
第三十章 心灵枷锁
“拒绝并不合适，”多萝西摇头道，“他有能力将她们直接送入王宫，是在表现他在王宫里有很深厚的背景。拒绝他的拉拢，不但会得罪他，还会得罪他背后的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马丁不太明白软弱之神的意思，但知道他的考虑一定有理由，便改口道：“那我可以放她们自由吧。”
多萝西盯着马丁看了一会：“这恐怕有点难度。”
“很难把她们送出帝国？”
“不，”多萝西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她们已经被洗脑了，解除她们的奴隶契约容易，解除她们心灵上的枷锁才难。”
“心灵上的枷锁？”
“回去看看你就明白了。”多萝西说罢，便带马丁去看希尔娜和尼娅。
希尔娜和尼娅早已穿好衣服，在看到多萝西时，显得有些失望，直到马丁现身时，她们脸上才露出喜色。
“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马丁本能地抗拒道。
“主人不要我们了吗？”希尔娜和尼娅露出悲伤和恐惧交织的表情，看得马丁很有罪恶感。
“不是，我是想放你们自由。”
“我们不要自由，我们想跟着主人。”希尔娜和尼娅异口同声哀求道。
她们可怜的眼神让马丁难以招架，他不解地看向多萝西：“她们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心灵的枷锁，”多萝西脸上有些感慨，“通过长期的洗脑训练，她们习惯于依附主人存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主人。”
“不是的，”鹿人尼娅赶紧澄清道，“我们是心甘情愿忠于主人的。”希尔娜也连连点头赞同。
“看吧，”多萝西轻声在马丁耳边补充道，“最麻烦的是，她们觉得这种想法很正常。”
“那我该怎么办？”马丁彻底无奈了。
“先收下吧，我猜迪恩原本打算将她们送给**之神，只是没想到帝国守护神被我当了，你又正好找上门去，他就趁机用她们向你示好，”多萝西笑道，“比起落到**之神手里，跟着你是她们不错的归宿了。”
“迪恩一早就准备把她们送人？”马丁大吃一惊道。
“对商人而言，这种等级的奴隶一般都是定制的，避免烂在手里。”
多萝西解释了理由后，马丁也信服了她的猜测，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可是留下她们真的是对她们最好的方式吗？
他考虑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大人，不是说贵族才能拥有奴隶吗？如果我收下她们的话……”
“别担心，我会和哈里莫兰说一声的，他签守护神契约时理亏得很，这点小事他不会推辞的，说不定明天你就成贵族了。”
既然多萝西都这么说了，马丁也没有了顾虑，在希尔娜和尼娅狂喜的目光中，在两张奴隶转让契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马丁，”多萝西再次叮嘱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年满十八之前，不要和她们发生关系。”
“我只是想暂时照顾她们，没想过对她们做那些事情。”马丁脸色通红地辩解道。
“主人不喜欢让我们服侍吗？”希尔娜和尼娅听到马丁的话，惊恐道：“请主人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让主人满意的。”
希尔娜还稍微克制一些，尼娅则毫不顾忌地扭动细腰，展现她傲人的曲线，让未经人事的马丁感到十分燥热。
“大人，”马丁咽了口口水，退到多萝西身后道，“能不能让她们先跟着你？”
“说得我好像受得了她们似的……”多萝西呢喃道：“虽然我受不了也做不了什么就是了。”
最后在多萝西的提议下，希尔娜和尼娅住进了王宫里下人住的房间，并拿到了几套没那么暴露的衣服。
她们对于睡觉时不能陪伴主人不太高兴，但在马丁的要求下，她们也只好服从。大概是为了补偿，白天时马丁只能让她们缠着。
“主人累吗，我帮你按摩一下。”尼娅不容分说地给马丁揉背。
“主人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东西，”希尔娜端着一盘甜点放在马丁面前，“可惜这里的厨房不让我用，不然我就可以亲手做好吃的给主人了。”
为了开解希尔娜和尼娅，解开她们的“心灵枷锁”，连续两天里，马丁的时间都花在了她们身上，连南区的事都没顾得上。
这两天里，布莱尔不断以软弱之神的名义免费发放“红莺”给病人，再加上尼格尔的行踪不明，消息很快在南区里流传开来。
这么重磅的消息，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第三天的白天，终于有人找到了布莱尔和卡玛的家。
来人是十几个痞里痞气的男子，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名赤身壮汉，上身被红色骷髅纹身覆盖，身上还有十几道形状各异的疤痕。
纹身壮汉还没开口，他们中间的一名光头就上前叫嚣道：“布莱尔，出来见红骷髅老大！”
卡玛听到这声音，战战兢兢地钻出棚子回答道：“布莱尔出去了，还没回来。”
“那还不去找他回来！”光头不耐烦道。
卡玛不知所措地看向棚内，凯瑟琳脸色阴沉地钻了出来：“滚，别打扰到我休息。”
“哪来的婊子”
“啪”光头还没说完，便被纹身壮汉“红骷髅”重重扇了一耳光。
他用眼神示意光头闭嘴后，一脸堆笑着向凯瑟琳问道：“美女，剑不错，是高级剑士吗？”他盯着凯瑟琳背后露出的精致剑把道。
光头本来还有些不服，但听到红骷髅的话，赶紧灰溜溜地退到了其他人背后，以免被凯瑟琳盯上。
凯瑟琳没有直接回答红骷髅，脸色不善道：“我说了，赶紧滚。”
“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红骷髅摊开双手，“你一定是国神的重要手下吧，我们是来拜访国神的。”
“我才不是他的手下！”凯瑟琳脸一黑，语气更加恶劣，“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红骷髅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忍着怒气道：“美女别这么大火气，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见见国神。”
凯瑟琳冷哼一声，“锵”一声拔出了剑，明显是不愿多说了。
红骷髅脸上有些为难，似乎不想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又不想和实力不俗的女剑士硬碰硬。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一拼。想要投靠国神，总得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
“上！”他才向手下们下令，立即便后悔了。因为在他下令的瞬间，凯瑟琳的剑上便覆上了黑漆漆的剑气。
这种凝实的剑气，不是高级剑士能做到的，至少也是剑师的水准了。也难怪他会错判，这么年轻的剑师他压根就没见过。
红骷髅只来得及止住前冲的势头，还没开口求饶，便看到漆黑的剑气朝自己扫来。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栽了。但他重新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完好无损。他看向呆若木鸡顿在原地的手下，但他们似乎也不明所以。
“凯瑟琳，”一个稚嫩的女声从侧方传来，“不要对客人这么粗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