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趁火打劫
炮声中夹杂着撞击声，岩魔正在撞击城门。
萨拉赫已经错过了冲到城外的机会，而眼前却还要面临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
五百名寒武骑士，面对着两千名兽人战士。
从战斗开始，碎雪城就在悬崖边上挣扎，魁霎的出现，又把碎雪城的一只脚逼到了悬崖之外。
萨拉赫的双眼正在喷火，魁霎的表情却十分淡然。
“我们的敌人不是邪魔吗？为什么你们的火枪却对准了我们？”
萨拉赫狞笑道：“邪魔被关在了门外，门里却还有一条邪魔的狗，稍不留神就想在屁股后面咬上一口。”
“你的嘴巴可真脏，拜尔人依旧这么没有教养。”
“被邪魔暴打一顿，然后一脚踢开，现在又伸着舌头去舔邪魔的脚趾，你活的比狗还贱，却还敢和说什么教养？”
魁霎脸颊抽动了一下：“看来我该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来呀，我等着你！”
寒武骑士举起了骑枪，兽人战士举起了战斧，尼波利赶紧冲到了两军当中，举起手，高声呼喊道：“都冷静一点！碎雪城到了生死关头，魁霎大人，你是碎雪国的臣子，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和我们一起守卫家园吗？”
“臣子？家园？多么动听的词汇，”魁霎笑道，“你们分明把我当成了囚犯！”
“说话要对得起良知，我们的领主一直善待你，从没有……”
“住口！你个奸佞的商人！”魁霎举起战斧指着尼波利的脸，“我从来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我是兽人之主，你根本没有和我说话的资格！”
“他没有，我有吗？”老希尔缓缓走到了魁霎面前。
魁霎盯着希尔看了许久，突然一脸惊喜道：“牛头人希尔，我的混血老兵，你还活着！你一直都在碎雪城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到你！”
“托你的福，还活着，”老希尔俯身施礼，随即抬起头，仰视着魁霎道，“我一直躲着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还记得当初同袍征战的情分，请你先离开这，让我们把这场仗打完。”
魁霎收去了笑容：“我的老兵，连你也不信任我吗？”
“当初就因为太信任你，结果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正因为族人太信任你，结果我们一次又一次遭遇了灭顶之灾！”
“我正在为我们的族人争取一个家，你不想要一个家吗？”
“这就是我的家，这些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在乎自己这条老命，但我不会再让你再一次夺走我的家人！”
魁霎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如此的憎恨我，看来我们之间无话可说了。”
“本来就不该说这么多废话。”一个人在魁霎身边低声耳语。
萨拉赫低声对老希尔道：“你还是上城头吧，你打过仗，在那里还能有点用处。”
“在这里一样有用，我准备了五百头公牛，不是吹的，是真有五百头，我本来打算带着公牛和你一起冲出去，看来必须要在这里出手了。”
“当初就是你的牛打败了肖恩？”萨拉赫笑了笑，“那东西还真管用，让你的牛从左向右打乱兽人的阵型，我再带着骑士冲上去。”
“你可要做好准备，我的公牛只能冲一次，再想把他们集结起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魁霎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对老希尔有一份特殊的感情，这份感情正在戳他的心。
“告诉我，老兵，雷吉给过你什么？能让你对他如此忠诚？”
老希尔笑道：“说来话长了，你真的愿意听吗？”
“你不妨说说看。”
老希尔刚要开口，那个人又在魁霎身后耳语：“别听他废话，别让他在这拖延时间！”
尼波利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她好像一直在和魁霎说话，她穿着密不通风的盔甲，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她的身形很特别，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忘掉。
“是雅丽姗！”尼波利咬了咬牙，终于认出了她，“这个贱女人，她竟然敢来到战场上。”
魁霎接受了雅丽姗的建议，举着战斧对希尔道：“留着你的故事下地狱吧，狼骑兵，准备进攻！”
五百名狼骑兵挥舞着战斧高声咆哮，萨拉赫道：“老东西，让你的牛准备好，战争要开始了。”
双方即将下达冲锋的命令，忽听阿尔弗雷德喊道：“兽人之主，你选错了说话的对象，王者之间有王者的话题。”
看到阿尔弗雷德，魁霎有些惊讶。
“天星大帝，能见到你真让我不胜荣幸。”
魁霎想和阿尔弗雷德多客套几句，雅丽姗赶紧又到耳边吹风：“别和他浪费时间，废话说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是大陆的盟主。”
“傀儡盟主而已，掌握实权的还是雷吉维克特。”
魁霎高声喊道：“雷吉维克特在哪？我要和他说话。”
阿尔弗雷德笑道：“他不在这，为什么不先和我聊聊？”
“他去哪了？他抛弃你们了？”
“他可能会抛弃我，但你知道他绝不会抛弃碎雪城！如果你想占领他的国都，只怕地狱已经在向你招手。
还是说点实际的吧，你带着军队过来，真的是为了趁火打劫吗？你不就是想要土地吗？
只要你的士兵愿意为我战斗，只要能守住碎雪城，我愿意把天星国北方的两座城市送给你，我还会说服莱恩国再送给你一座城市，拥有了这三座城市，也就拥有了一个王国，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魁霎舔了舔嘴唇，阿尔弗雷德的筹码让他心动了。
雅丽姗在旁道：“别相信他，恶蛮族的谎话你还没有听够么？”
魁霎喊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就凭我是天星大帝，就凭我是大陆的盟主，我从未对任何人食言，只要守住碎雪城，三座城市就是你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你作证！”
“别信他的谎话！”雅丽姗吼道，“趁现在，夺下碎雪城，强大的武器，聪慧的匠人，凶悍的精灵和巫师，你将拥有这里的一切。”
阿尔弗雷德喊道：“难道你更相信身边的那个女人吗？你忘了她给你带来过多少厄运？就算你能打败这里的士兵，曼达萨依然不会放过你，碎雪城依然不属于你！”
“够了！”雅丽姗咬牙到，“拿起你的弓箭，射死他！”
尼波利悄悄举起了火枪：“这个贱女人，必须得杀了她！”
财务官菲南斯在旁道：“别冲动，你如果杀了她，魔灵兽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甚至不会放过这里的所有人。”
城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雅丽姗怒道：“你还在等什么？邪魔就快攻进来了，趁现在，杀死天星大帝，占领碎雪城！”
魁霎还在犹豫，众人还在僵持，远方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呼！呼！呼！
这是什么东西？
魁霎回过头，但见黑烟白雾半空翻滚，声声汽笛震耳欲聋。
一声巨响，门闩断裂，城门再次被岩魔攻破。
与此同时，一个庞然大物带着碎雪战旗冲了过来。
第682章 火龙一号
（bgm：two steps from hell-jump）
“是火龙号！”尼波利激动的喊道，“是领主大人！”
雷吉负责加煤，卡拉夫负责加水，阿沙里夫负责驾驶，火龙一号呼啸而至，把冲进城里的岩魔撞到了城外。
“一二，一二，一二！”雷吉高声喊着口号，一代表添煤，二代表加风，火龙一号挂着碎雪战旗，憋足了力气，在岩魔之中撞开了一条道路，冲向了半山腰。
消灭风魔就有翻盘的希望，这一点雷吉早就想到了。
在拉杜卡的训练下，托托萨学会了分辨黑晶石的味道，她能判断出黑晶石就在山脚下，而且距离山道不远。
想靠骑兵冲下山道纯属痴人说梦，只要走出城门，就会被刀片切成肉酱。
碎雪城里还有几辆战车，但战车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岩魔锤个稀烂。
只有高速行驶的火车才有机会冲到山下，遭遇了无数讥讽和嘲笑的火龙一号，成了碎雪城最后的希望。
雷吉跑回了城里，让戴克托召集退伍老兵，让尼波利召集官员，让桃乐丝召集风魔，让瓦雷斯召集平民，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给火龙一号争取时间。
骁勇的火龙一号沿着山坡疯狂的冲了下去，一路之上，把岩魔装成了碎石，把沙魔碾成了碎末。
曼达萨从未见过火车，惊愕之间，他赶紧闪在了一旁，对巨无霸喊道：“踩扁他！”
巨无霸缓缓抬起了脚，阿沙里夫喊道：“那家伙要踩下来了！”
“没有那么快，加速前进！一二，一二！”雷吉加快了口号的频率，火龙一号像生了风一样，在巨无霸踩下来之前，从他的脚下钻了过去。
“大人，不能再快了，”阿沙里夫喊道，“压力太高了！”
“顶得住！”雷吉对着卡拉夫吼道，“加水，别停下！”
“要爆管了！”卡拉夫哀嚎一声道，“已经漏了！”
滚烫的蒸汽从管道的孔隙里喷了出来，烫的卡拉夫连声痛呼，斯文德尔拿着一团树胶，一把糊在了漏点上，回身对雷吉道：“别担心，堵住了！”
火龙一号已经到了极限，可雷吉还在拼命加速，在山脚下，一群岩魔叠起了人墙，他们正在保护风魔的黑晶石。
四层岩魔叠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一样，没有足够的速度，不可能撞得过去，火龙一号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直接冲向了岩魔，站在车厢里的赫尔利对托托萨道：“闻到了吗？是这个味道吗？”
托托萨点点头：“不会错，就是这个味道，黑晶石就在那群岩魔身后。”
赫尔利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道：“伟大的神灵，保佑我的火龙一号，千万不要脱轨，千万不能脱轨……”
自从认识了这位疯子精灵，托托萨从未见他如此虔诚的祈祷。
几秒钟后，火龙一号一头撞上了岩魔，最外层的岩魔被撞的粉碎，第二层岩魔也被装成散乱的石头，第三层岩魔当场死去，第四层岩魔顶住了。
他们在地上滑行了三百多尺，最终还是逼迫着火车停了下来。
“还有多远？”赫尔利问。
“一百多尺。”托托萨紧张看着窗外。
“该死！”
一百尺的距离不算远，可前面有几百个岩魔在死守黑晶石，而身后还有成百上千的岩魔正在追过来，想冲出去毁了风魔记号，恐怕比登天还难。
茫然无措之际，却听雷吉还在重复同一句话：“加水，继续加水……”
他没力气了，连口号都喊不动了，可手里的铁锹却没有停下过。
斯文德尔已经堵了十几个漏点，他的双手被蒸汽烫的脱了一层皮。
“加水呀！”雷吉催促道。
阿沙里夫喊道：“不能再加了，表针走到了尽头，气缸快爆了！”
“撑得住，加水！”雷吉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卡拉夫再次打开了水闸。
阿沙里夫绝望的抱住了脑袋，却听到头顶上呼哧响了一声。
火龙一号喷出了一口蒸汽，这意味着活塞在运动。
呼哧，呼哧。
接连喷了两口，众人听到了刺耳的锐鸣。
是火车的轮子在和铁轨摩擦，火龙一号的车轮又动了。
呼哧！呼哧！呼呼呼！
蒸汽喷吐的频率越来越快，雷吉的铁锹也越来越快，旋转的车轮和铁轨磨出了火花，火龙一号猛地向前一探，挡在车头前面的岩魔再也支撑不住，被撞翻在地。
“我的火龙，我的好孩子！你可真是好样的！”
赫尔利放声大笑，他打开了车厢的天棚，抱起两枚炸弹，跳到了车厢上面。
空中飞舞的刀片转眼之间让他血肉模糊，可赫尔利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疯狂的笑声从未停止。
他看到了巨大的黑晶石，卯足力气把第一枚炸弹扔了过去。
这枚炸弹的落点有点远，巨大的气浪只是把黑晶石掀翻在地，但风暴并没有因此而停息。
赫尔利随机丢出了第二枚炸弹，这一次把地上的黑晶石炸得粉碎，可风暴依然没有停息。
赫尔利的笑声停了，难道还有一块黑晶石？
托托萨在车厢里喊道：“前面，前面还有一块。”
赫尔利向前望去，发现那块黑晶石离铁轨有两百尺的距离，炸弹恐怕扔不过去。
“该死，太远了！”赫尔利擦去了脸上的血迹，让视线尽可能清晰一点，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火车经过黑晶石的一瞬间，赫尔利召唤了一大团赤白色的火焰，将黑晶石包裹了起来。
疯狂的笑声再度响起，赫尔利用尽了所有的法力，让火焰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最终把一整块黑晶石熔化成了一地汁水。
风暴停了，垂死的赫尔利掉进了车厢里。
火龙一号的主管道爆开了，它吐出最后一口蒸汽，沿着铁轨滑行了几百尺。
精疲力竭的雷吉瘫倒在了车厢里，眼看着岩魔包围了上来。
站在城头上的魁霎摇摇头道：“刚才那是混沌精灵吧？他为什么也对雷吉那么忠诚？他又得到过什么好处？雷吉能给他一个精灵王国吗？”
“你会像他那样战斗吗？”希尔在旁问道。
魁霎道：“如果我拥有那个叫做火车的东西，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那辆火车爬不上山坡，冲出去就回不来了，他根本没想过要回来，再想一想，仔细想一想，你真的能做到吗？”
萨拉赫带着寒武骑士冲出了城门，他们要把雷吉救回来。
老希尔骑上了他的牛，看着魁霎道：“我早就该去战斗了，我要我的领主带回来，给我们的族人留下一点尊严，别在背后捅刀子！”
“等一下！”魁霎叫住了老希尔，转脸对阿尔弗雷德道：“三座城市，你当真不会食言？”
阿尔弗雷德道：“我以天星人的尊严作担保！”
魁霎又看了看老希尔，低声道：“如果你愿意，再和我战斗一次，让你的牛跑快一点，我们不能冲在拜尔人的后面。”
老希尔惊讶的看着魁霎，这是他不敢想像的兽人之主，这一次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雅丽姗上前道：“你疯了吗？你想去救雷吉维克特？你不想要碎雪城了吗？你还向当他的奴隶吗？你还想被恶蛮族欺骗多少次？”
“住嘴！你个蠢女人！”魁霎吼道，“你知道你多让人厌恶吗？”
雅丽姗怒道：“别忘了你的士兵都穿着我的盔甲，我可以随时让他们服从我的命令！”
“你试试看！”
雅丽姗刚要施展巫术，忽然觉得浑身麻软，好像被人抽掉了筋骨。
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巫师不能在魔灵兽人面前施展巫术。
她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魁霎，抽泣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那又怎么样呢？”魁霎骑上了战马，“打仗了，打仗了你知道吗！兽人荣耀在此！战士们，跟我冲啊！”
第683章 空军的反击
普通的冷兵器对岩魔无效，但山妖的石锤和兽人的战斧不包括在内。
魁霎骑着凶猛的战狼，用战斧劈开了一个岩魔的躯干，里面的蠕虫落在了地上，被战狼的利爪撕得粉碎。
不能冲在拜尔人后面，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兽人不喜欢躲在别人身后，尤其当魔灵兽人冲在最前面的时候，兽人会忘记所有恐惧，用鲜血证明他们的忠诚和荣耀。
在魁霎的带领下，他们很快超过了寒武骑士，可惜他们没能追上老希尔的战牛军团。
牛的作战方式更简单一些，撞开所有前进中的障碍。北镜巨牛的体魄足以和岩魔抗衡，它们开辟了一条道路，让兽人和寒武骑士轻松的冲到了半山腰。
当看到曼达萨和巨无霸的时候，萨拉赫有了些特别的想法，如果能在这里杀了曼达萨，战争或许就到此结束了。
他提起骑枪，悄无声息来到曼达萨身后，看着毫无防备的魔王，对准他的后心刺了下去。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有着什么样的实力，曼达萨并非没有防备，而是实在懒得看他一眼，他的注意力都在魁霎身上。
沉重而锋利的骑枪戳在了曼达萨的后心上，骑枪断了，曼达萨的身上却没有留下丝毫伤痕。
萨拉赫知道骑枪伤不了曼达萨，他只想让对方回过头来，然后在他的脸上丢一颗手雷。
按照常识判断，手雷在脸上爆炸，不管多么强悍的生命也必死无疑。
曼达萨果真回头了，他平静的看着萨拉赫，不想躲避，也不想反击，他的脸上还隐约带着笑容。
手雷的导火索已经烧到了根部，萨拉赫从容的把手雷掷向了曼达萨，手雷径直冲向了曼达萨的脸，萨拉赫的战马没有片刻停顿，他知道自己逃跑的时间不多。
这一击绝对可以命中，就算这样都炸不死曼达萨，就算他的能力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也至少能炸瞎他的眼睛，炸烂他的脸，让他变成一个……
萨拉赫太天真了，曼达萨徒手接住了手雷，任凭手雷在手里爆炸。
曼达萨的手流血了，这是萨拉赫唯一的收获，但他付出的代价却难以想象，曼达萨几步追上萨拉赫，把他从战马上揪了下来，随即拧下了他一条手臂。
鲜血喷涌的到处都是，铁骨铮铮的萨拉赫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曼达萨盯着不远处的魁霎，下一步他准备拧下萨拉赫的头。
曼达萨不认识萨拉赫，他以为这是个重要人物，他以为魁霎会来救他，这一次是他错了。
魁霎看了曼达萨一眼，随手丢过去一枚炸弹。
不是迷你炸弹，是一百磅重的标准炸弹，里面装着硝化淀粉，能把这种大家伙当做随身武器的，恐怕也只有魁霎。
这可不是用手能接住的大家伙，曼达萨丢开萨拉赫，急忙闪在了一旁，猛烈的爆炸让身边的巨无霸滑了一个趔趄，跪倒在了地上。
幸亏巨无霸的身躯足够大，为萨拉赫挡住了炸弹的冲击波，一息尚存的萨拉赫被两个骑士救下，魁霎头也不回，继续向山下冲锋。
一路冲杀，兽人战士死了大半，寒武骑士几近全殁，他们终于冲到了火车附近。
托托萨在火车里带着阿沙里夫和几名技师拼死抵抗，车厢早被砸烂了，但车头异常的坚固，魁霎带领士兵击杀了周围的岩魔，救下了雷吉，老希尔正想带着众人跑回碎雪城，却发现魁霎带着雷吉一路朝着码头的方向跑了过去。
老希尔和托托萨都吓了一跳，看来魁霎有别的想法。托托萨推开了一具寒武骑士的尸体，骑上了他的战马，奋力追上了魁霎。
“你就是兽人之主吧？你想带我们的领主去哪？”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魁霎笑了笑，“美丽的姑娘，你很擅长战斗，回碎雪城吧！”
“你想挟持我们的领主吗？”
“挟持他？”魁霎苦笑一声，“还有比这更愚蠢的想法吗？”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一群侥幸不死的沙魔追了上来，他们的速度甚至比战狼还要快。
魁霎提醒一句道：“美丽的姑娘，你如果再不回碎雪城，就没机会回去了。”
托托萨怒道：“我哪也不会去，快点把我们的领主放下！”
“放下他？你就那么想让他死吗？”
“不想死的话，就跟我回碎雪城，”老希尔拔出了火枪，指着魁霎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动手啊！我死了，就让你们的领主跟我陪葬！”
趴在狼背上的雷吉喘息了许久，他累得虚脱了，还享受了一番高温蒸汽浴，以至于休息了这么久，才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
“他是对的，我们，回不去。”
“为什么？”刚刚经过殊死鏖战的老希尔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我能从地狱里冲出来一次，却没有把握走个来回，再冲回去等于送死，不死在敌人手里，也会死在你们的炮兵手上。”
魁霎耐着性子做出了解释，转过头对托托萨道，“你真的不想再为碎雪城战斗吗？难道就这么看着它化成灰烬吗？我对碎雪城没有什么感情，可这是你们领主毕生的心血，我可以分给你一些战士，让他们和你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
托托萨回头看了看碎雪城，又看了看狼背上的雷吉，强忍着泪水对魁霎道：“你给我多少人？”
“就剩这些士兵，随你挑选。”
托托萨正打算挑选士兵，又听雷吉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只想找个人阻挡追兵而已。”
魁霎笑道：“又被你识破了，可总得有人去做这件事。”
“这件事交给我吧，”老希尔道，“我的牛死光了，给我一百人，足够了。”
“别傻了，一百人抵挡不了多久，我也不可能抛弃碎雪城。”雷吉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指着天空道：“城里的飞艇起飞了吗？”
托托萨回头看了一眼：“硝烟很浓，我看不清楚。”
“娜塔莉在什么地方？”
托托萨突然想起了娜塔莉，她用传音术很快和空军取得了联系。
“还有不到十里，她们在西北方向，就快赶来了。”
“听到了吗，兽人之主？我的空军就快赶来了！”
“你的空军好像不太中用，”魁霎的视力比托托萨要好得多，“巨无霸就快干掉其中一艘了。”
碎雪城的四艘飞艇在巨无霸身边徘徊，他们保持着五百尺以上的飞行高度，想通过狂轰滥炸一举干掉巨无霸。
可惜他们低估了巨无霸的力量，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巨无霸突然高高跃起，一掌击碎了一艘飞艇。
他俯下身躯，捡起了一块断裂的碎雪石扔向了空中，锋利的碎雪石嵌入了飞艇的气囊，飞艇急剧降落，坠毁在了山坡上。
“这回看见了吧，”魁霎道，“巨无霸对付你的飞艇就像对付蚊子一样，让你的空军别再靠近巨无霸，争取让他们多杀死一些岩魔。”
“蚊子多了也不好对付，”雷吉笑道，“告诉娜塔莉，分出五十艘飞艇去围攻巨无霸，我看他能拍死多少！”
第684章 主力军惨败
娜塔莉的空军很快出现在了视线当中，熟悉的作战方式也让雷吉很快接管了指挥权。
魁霎虽然有点不甘心，可看到空军的规模，他别无选择，在以往，他曾经见过十艘飞艇一起出动，而这一次，娜塔莉带来了七十艘飞艇。
七十艘飞艇能和遮天蔽日的乌云相媲美，在风魔的力量下，这些飞艇原本毫无做为，现在风魔被雷吉干掉了，翻盘的时刻到了。
仅仅用了一个五十分沙漏的时间，娜塔莉轻松解决了所有追兵，用软梯把众人接到了飞艇上。
魁霎对着娜塔莉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娜塔莉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对普通男人可能无效，但却能深深吸引男人中的王者。
魁霎也不例外，他的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赫尔利烧了他的头发，他准备一直盯着娜塔莉看到碎雪城。
娜塔莉却懒得多看他的一眼，她要在雷吉的指挥下带领空军战斗。
七十艘飞艇围住了巨无霸，转眼之间，已经十艘飞艇被击落了。
换做往常，爱惜士兵的雷吉会第一时间改变战术，但这次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没有更好的方法。
“有些战斗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曼达萨拼上了血本，想不流血就赢得战斗是不可能的。”
曼达萨的状况更加糟糕，炸弹越来越密集，岩魔死伤殆尽，巨无霸的一条腿被炸断了，只能从地上捡起石块反击。
胜负已无悬念，迦达在山坡上制造了一个泥潭，对曼达萨道：“王，离开这吧，古纳里斯支撑不住了。”
“先让拉嘎斯拓离开，只要有他们，古纳里斯就还能站起来。”
巨无霸是泥魔、岩魔和沙魔的集合体，构成身体的岩魔和沙魔并没有太多价值，最珍贵的是充当粘合剂的泥魔。
在以往的战斗中，一旦巨无霸遭受致命攻击，迦达会想方设法先让泥魔逃走，但这次他没能做到。
“有塔芹的味道，很浓，王，这是毒药，我们最害怕的毒药！”
雷吉在炸弹里掺混了斯文德尔的毒药，可惜的是数量并不多，否则他早就放倒了巨无霸。
曼达萨钻进了泥潭，和迦达一起逃走了，十几分钟过后，巨无霸轰然倒地，被炸成了一大片碎石和散沙。
余下的岩魔很快被清理干净，雷吉带着顽强的碎雪人，把碎雪城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回到碎雪城，等待雷吉的是一连串的暴击，这是一场典型的惨胜，每一笔损失都在剜雷吉的心肝。
留守在城头的炮兵阵亡了八成。
雷吉和阿尔弗雷德卫兵阵亡了九成以上。
退伍老兵阵亡了六成。
平民阵亡了七百多人，另外还有两千多人受伤。
寒武骑士全军覆没。
兽人战士阵亡了七成。
……
漫长的清单看的雷吉想呕血，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
“克里斯呢，他们的士兵什么时候能回来？”
娜塔莉摇头道：“他们被困在了迷亡之山的峡谷中，短期内很难突围。”
“被困住了？你是说，打输了……”
“不能说输了，”娜塔莉尴尬的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联军伤亡惨重，目前的状况非常危险。”
“这不特么就是输了么？你特么跟谁学会了瞎扯淡！”
雷吉从没对娜塔莉发过脾气，可这次的打击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中了调虎离山计，雷吉认了，至少他把碎雪城救了回来，等克里斯把主力部队带回碎雪城，战争的主动权依然在联军手里。
可没想到主力部队也遭到了惨败，这可就不是简单的调虎离山计了，老虎被打败了，剩下个空城又能坚持多久？
雷吉打开了地图，指着峡谷道：“克里斯在什么地方？”
娜塔莉指着东面的入口道：“目前还在这里和敌军周旋。”
“西边的出口被堵住了？”
“是的。”
“这怎么可能！”雷吉愤怒的捶着桌子，西边的出口已经到了金光城，那里根本没有邪魔的踪迹。
娜塔莉自然不敢对雷吉撒谎：“大人，他们有一个会飞的怪物守住了西边的出口，那怪物非常的大，不停的往峡谷出口投放火魔，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会飞的怪物，还很大？”雷吉皱眉道，“是战鹰吗？据我所知那种鸟不算太大。”
“大人，那个怪物比战鹰大得多。”
“大一点又能怎么样？让火枪手乘着飞艇把他们打下来就是了！”
“子弹对那种怪物没有用处，那怪物比飞艇还要大！”娜塔莉很委屈，迷亡山下的战斗很惨烈，但雷吉总固执的认为他们犯了低级的错误。
“比飞艇还要大……”雷吉错愕良久，“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他击沉了我们四十多艘飞艇，没有人见过那东西，包括大学士在内。”
巴切洛不顾众人的反对，跟随克斯里一并出征，就是想用他的知识来应对突发情况，可没想到无所不知的大学士也遇到了未知的生命。
“好吧，就算西边没有办法，东边为什么会被邪魔堵住？我甚至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被逼进峡谷里？”
“因为我们遭遇了夹击，大人，从南山冲下来很多岩魔，从背后偷袭了联军！”
“南山？”雷吉转脸看着托托萨。
迷亡之山被一分为二，靠近碎雪城的一边叫做南山，另一边叫做北山。
据雷吉所知，狄奥长年生活在南山之上，也就是靠近碎雪城这一边，南山上为什么会出现岩魔？千万别说狄奥不知情，哪怕斯文德尔去他的底盘上偷棵树，他都能立刻发现。
托托萨一脸茫然的看着雷吉：“大人，我对此毫不知情。”
雷吉沉默半响道：“我相信你，请你替我问问狄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托托萨试图和狄奥取得联系，但是失败了，狄奥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按照娜塔莉的描述，火魔在西面步步紧逼，雷吉现在必须为克里斯寻找一条出路，否则联军会在今夜被烧死在峡谷里。
“峡谷中有一条密道，可以登上北山，绕过北山之后，可以前往寒枫要塞，和苏菲亚汇合，”雷吉在地图上点画道，“道路很窄，让克里斯立刻行动，顺利的话大军可以在黄昏之前离开峡谷。”
“我们试过了，多拉诺尔知道那条道路，可北山上所有的道路都被乱石封堵了，我们过不去！”
雷吉再一次看向了托托萨，一系列的变故把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狄奥。
托托萨落泪了：“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让多拉诺尔开辟一条道路，几块石头而已，这根本挡不住他！”
“也试过了，”娜塔莉摇头道，“山道上设了法阵，多拉诺尔没办法破解，就连撒加都没办法破解。”
“连撒加都没办法……”雷吉绝望的看着托托萨，这太明显了，明显是山妖所为，“找到狄奥，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狄奥，问问他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给他。”
第685章 拉杜卡的哀求
托托萨用尽了一切办法呼唤狄奥，可一直到黄昏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雷吉不能再等了，他准备带领空军赶去支援。
东边的峡谷口有风魔，西边的峡谷口有会飞的巨怪，普通的空军没有任何意义。
雷吉选择了疯狂三人组的试验品，装载着火炮的飞艇。
这是碎雪国武器中唯一一款真正具有空战能力的武器，在以往的战争中，因为雷吉牢牢掌握着制空权，这种看似高大上的武器似乎没什么卵用。
但这次情况不同，雷吉遇到了空中的对手，在短期内无法击败风魔的情况下，雷吉只能尝试用试验品去对付那只会飞的怪物。
装载着火炮的飞艇一共有五艘，听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把火炮放到飞艇的船舱里，再配上专门的射击孔。
实际的操作难度远远超出了想象，火炮强大的后坐力甚至能把飞艇直接掀翻。
传统的火炮肯定不行，以当前的冶炼技术和机械精度，碎雪城无法制造口径较小的火炮，经过三人组的反复尝试，最终制造出了这款不倒翁飞艇。
这款飞艇在底座上有着非常大的配重，在火炮射击时，能在一定程度内保证飞艇的稳定性。
得知雷吉想要乘坐“不倒翁”去战斗，卡拉夫吓坏了：“大人，这绝不是明智的选择，不倒翁有着严重的缺陷，它的飞行速度不快，稳定性也没有那么好，因为船舱的重量很大，一旦气囊破裂，飞艇会急剧下落，如果出了意外，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雷吉点点头道：“有道理，这种事不适合我，不如你替我去算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卡拉夫舔舔嘴唇道：“大人，我当然愿意为你战斗，只是我……”
在卡拉夫还没有想好理由的时候，卫兵送来了一个特别的消息拯救了他。
“大人，铁颅军长回来了，他带来了山妖拉杜卡。”
拉杜卡，来得好，来得真好！
雷吉一直不想用最恶毒的角度来揣度别人，可很多人在很多情况下，一直站在最恶毒的位置上来鄙视雷吉。
满身是血的铁颅把拉杜卡推到了雷吉面前：“这是你的朋友，我把他送来了，现在我要回战场了！”
这是克里斯的命令，拉杜卡不肯对他说出实情，他给了拉杜卡单独向雷吉解释的机会，但考虑到拉杜卡的战斗力，克里斯让铁颅乘着飞艇把他送到了碎雪城。
说是送来，其实是押送，一路之上，枪口一直对着拉杜卡的脑袋。
“战况怎么样？”雷吉无视拉杜卡，他上前为铁颅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很糟，那个会飞的家伙很可怕，半个峡谷都起火了，风魔也在往峡谷里渗透，现在全靠撒加用法术顶着，可那老巫师好像也支撑不了太久，他受伤了。”
看来当初对撒加真的有一些误解，无论他的心机多深，手段多狠，至少在战场上他从未有过丝毫畏缩。
“告诉克里斯，无论如何要支撑下去，我这就过去救他。”
“桑多斯跟我说碎雪城完蛋了，就快被曼达萨打残了，我揍了那小子一顿，”铁颅笑道，“只要我们领主活着，碎雪城就不会倒下，我在战场上等你！”
铁颅转身要走，雷吉上前扯住了他：“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就一会，等我一起走！”
雷吉走到拉杜卡身边，神色冰冷道：“有什么事么？”
听到雷吉说通用语，拉杜卡怔了一下，道：“雷吉图里图，塔拉卡那，奥达库萨。”（我有事求你）
“我听不懂你的话，你不会说通用语吗？”雷吉当然能听得懂山妖语，只是他不想和拉杜卡说话。
“我，我想，求，求你……”经过了几年的接触，拉杜卡学会了一点通用语，却做不到流利的表达。
托托萨在一旁听得着急，赶紧上前道：“大人，我来为你翻译，他有事情求你。”
“求我？你好像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我只希望你们能给我的士兵留条活路！”
“撒奥依卡那，刀卡几那卡哇，奇恩族库西路拿大。”
托托萨道：“南山失守了，被邪魔占领了，我们的族人死了很多。”
“多让人吃惊的消息，”雷吉冷笑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呢？”
“一己卡恩己，图怒纳库。”
“有些事情无法对您说明。”
“既然不能说，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拉杜卡叽哩哇啦说了一长串，托托萨道：“他需要您的帮助，他必须回到南山之顶，他要敲响先祖的战鼓。”
雷吉笑道：“敲鼓？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打算为我助威吗？”
拉杜卡的脸涨红了，他有些激动。
“库娜萨迪卡，高娜萨拉。”
“我们隐瞒了一些事，真的对不起。”
“要那撒开拉下，一拿读卡西塔，图里图甲大拉卡纳库塔大。”
“山顶的冰雪还没有融化，月光还没有照亮图里图的甲胄。”
“库玛拉达一瓦卡，一度西瓦卡，耗卡拿拿斯鲁卡！”
“但我们已经找到了战鼓，胸膛的烈焰已经开始燃烧！”
“够了！”雷吉的耐心被消磨干净了，“这么好的诗句，你朗诵给狄奥听吧，或者朗诵给曼达萨，最好在你们的庆功宴上，我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不能给我，就立刻滚蛋！”
雷吉转身要走，拉杜卡双膝跪倒。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拉杜卡也曾向雷吉下过跪，那个时候，他需要雷吉的药品，他想让雷吉救狄奥的命。
笨嘴拙舌的拉杜卡不懂得表达，他把头不停的撞向地面，嘴里重复一个句子：“奥纳库塔，奥纳库塔！”（求求你）
雷吉背过身去，视若不见，托托萨上前对拉杜卡道：“萨卡杜亚，一吉那雅图撒，露露卡瓦杜萨？”（你这个蠢货，说实话呀！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拉杜卡没有理会托托萨，依旧在向雷吉哀求：“奥纳库塔，奥纳库塔！”
雷吉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他觉得心疼，拉杜卡救过他的命，而且不止一次……
但山妖的做法让他无法理解，生死关头竟然换不来一句实话。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吓了铁颅一大跳：“积雪、月光、盔甲、烈火，还有战鼓，这好像是一个传说，我好像听过这个传说，但又想不起来了。”
是魁霎，他一直躺在城堡的客房里，静静的听着大厅里的对话。
铁颅吓傻了：“是，是，是你……”几次照面，他始终不敢正视魔灵兽人的眼睛，更不敢跟他说上一句话。
魔灵兽人没有理会铁颅，他走到雷吉面前，低声道：“给他一个机会，无非是一艘飞艇而已，给我些人手，我护送他去山顶。”
雷吉一怔，想不到魁霎会帮助和他毫无瓜葛的山妖。
“还有我，我也一起去！”赫尔利破门而入，他本应该和阿尔弗雷德一起躺在医院里，之前受了严重的外伤，层层绷带把他缠的像木乃伊一样。
“我好像也听过这个传说，我也想不起来了！木哈哈哈！”
赫尔利已经被刀片削成了烂人，可他的笑声还是那么让人厌恶。
“你去干什么？一起到山顶敲鼓吗？”
赫尔利摇摇头：“我负责融化山顶的积雪，这很重要。”
“很重要，”赫尔利点点头，“比什么都重要。”
雷吉看了看魁霎，又看了看赫尔利，皱眉道：“你们都知道真相对么？”
魁霎道：“说不上是什么真相，只是传说而已。”
赫尔利道：“但我们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的誓言，也是你必须承担的代价。”
第686章 撒加最后的赌注
“我该付出什么代价？我对你们有过任何亏欠吗？”雷吉失控了，他狠狠的揪住了赫尔利，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包容所有异类的君主，换来的却是永无休止的防备和猜忌。
“我只是个疯子而已，”虽然脸上都是绷带，但赫尔利还保持着微笑，“之所以疯了，是因为有些回忆太可怕，我是个孬种，我选择了忘记，我选择了逃避！可这次不能再逃避，因为我曾许下过誓言。”
“说点我能听懂的！”雷吉咬牙道。
“你的祖先几乎杀光了我的族人”赫尔利指了指拉杜卡，“也几乎杀光了他们的族人，”他又指了指魁霎，“他们的族人沦为了你们的奴隶，”
雷吉吼道：“这是我的错吗？”
“这虽然不是你犯下的罪行，但你必须承担代价，听起来很不公平，但就是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所以我成了疯子！”
雷吉紧张的看着赫尔利，他诡异的笑容和变了调的喉音让雷吉觉得有些恐怖。
“誓言就是这样，我不能对你说出最终的答案，”赫尔利接着说道，“但我为你做过许多，却从来没有索取过回报，难道还换不来你的信任吗？”
冥狱巫师想要他的巫师王国，魔灵兽人想要他的兽人王国，而他的确是个例外。
赫尔利，混沌精灵，雷吉早就看出了他的身份，可他没有提出过要创建精灵王国，从一个狂妄的小伙子，到一个懵懂的求学者，再到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他一直在为雷吉贡献着力量，却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
第一把火枪是他制造的，第一门火炮他居功至伟，他跟着雷吉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从未退缩，如果这样都换不来一份信任，雷吉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山妖？
雷吉放开了赫尔利，回身拉起了拉杜卡，擦去了他额头上的血迹和尘土。
“奇卡斯奥，涛毛塔，夫卡秀撒一销卡度那。”（去吧，朋友，有两个英雄陪你一起去）
拉杜卡千恩万谢，铁颅站在一旁却有些失神。
“走吧，我们一起去战场！”雷吉拍了拍铁颅的肩膀。
铁颅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好，好的。”
刚刚走出城堡，雷吉突然停住脚步，抓住了魂不守舍的铁颅。
“你想和他一起战斗，对么？”雷吉指了指魁霎。
铁颅默不作声，雷吉叹口气道：“那兽人军团该怎么办呢？”
铁颅急忙道：“大人，我和您一起去战场，我才不想和别人一起战斗。”
雷吉闭上了眼睛，无论给予过多少。有些界线永远无法逾越，种血的界线就是其中之一。
“这场战斗过后，不知道我们当中还有多少人能活着，就当满足你一个心愿，跟着魁霎去战斗吧。”
“大人，”铁颅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真的没有……”
“别多说了，这是命令！”
雷吉把风魔战士和娜塔莉叫进了密室，开始制定战术。
“机会只有一次，所有人都要听清楚战术的每一个细节……”
迷亡之山的峡谷里，遍体鳞伤的撒加依旧在苦战，他和阳秋制造了一个强大的法阵，用以对抗步步紧逼的风魔。
可无论法阵再怎么强大，都无法弥补巫师和风魔的天赋差距，阳秋昏迷了几次，多拉诺尔也渐渐不支，其他的巫师无法胜任如此复杂的法阵，最终只能让巴切洛顶了上去。
撒加坐在法阵当中，巴切洛坐在他右边。
整整两个小时，两个人没说一句话。
看到巴切洛的脸色有些不对，撒加忍不住开口了：“老家伙，你还撑得住吗？”
巴切洛道：“横竖拼到死而已，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
“你不怕死吗？我记得你很珍惜生命。”
“以前很珍惜，可现在已经找不到珍惜的理由。”
“那么恨我吗？”
“如果神灵能听到我的心愿，我真想在死之前看到你的坟墓。”
撒加慨叹一声道：“我没做错什么，也必须那么做。”
“别再跟我说话，”巴切洛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多拉诺尔，“他说的是对的，你能给别人留下一生的噩梦。”
再次沉默了十几分钟，阳秋醒了过来，走到撒加身边，低声道：“导师，我准备好了。”
撒加转脸看了看多拉诺尔：“你呢？”
“一个百分沙漏的时间，应该还熬得住。”
“达伦把伊卡！”撒加在呼唤着远处的山妖军团，他们的伤亡很惨重，还剩下三十几人，而且他们遭到了其他战士的排挤，自从拉杜卡走后，他们甚至连弹药都得不到补充。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山里的道路被封堵了，他们不明白狄奥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南山为什么会落到敌人的手里。
现在他们要和撒加完成一次冲锋，他们已经判断出了黑晶石的位置，只等多拉诺尔给他们开辟一条道路，他们就会和撒加冲过去，拼死毁掉风魔记号。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尝试了几次，然而黑晶石周围有重兵把守，还有奇怪的法阵，让多拉诺尔无法打通最后三百尺的道路，以至于他们无法靠近黑晶石，而且每一次冲锋都会带来沉重的伤亡。
这是最后一次冲锋了，无论撒加、多拉诺尔还是山妖，所有人都到了极限。
巴切洛本不想开口，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百分沙漏的时间根本不够跑个来回，你还是再等等吧。”
“不能等了，等下去就要维持法阵，维持法阵就意味着更多的体力消耗，我也快撑不住了，”撒加咳嗽了两声，“不够一个来回也没关系，我也不打算回来了。”
撒加站了起来，让阳秋接替他的位置。
“巴切洛·索恩，我没有亲人，我不能理解你的痛苦，而且我一直坚信我没有做错，但我，”撒加停顿了片刻，“但我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消沉，请收下我的歉意，如果我失败了，请在这里坚持下去，等待雷吉的支援。”
巴切洛的脸颊在颤抖，他想落泪，他并不为撒加感到难过，他对他的恨意丝毫没有减退。
他只是为自己的命运感伤，在命运的捉弄下，他不得不仇视一位慷慨赴死英雄，这位英雄正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胜利的一丝希望。
撒加站在了峡谷口，任凭风中的刀刃剐蹭着他苍老的皮肤。
前方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静静的等待的岩魔，撒加凝视着远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归宿。
多拉诺尔做好了准备，山妖们拿起了石锤，撒加回头喊一声：“克里斯，看在神灵的份上，再给山妖们一些武器！”
撒加始终坚信，克里斯不是那么狭隘的人，无论狄奥做了什么，至少这些战士是无辜的。
克里斯收起了望远镜，高声回应：“先留着你那条老命，雷吉来了！”
他指向了天空，在南面的山顶上，出现了五艘飞艇。
第688章 空战
雷吉带着五艘飞艇出现在了峡谷上空，可他并没有看到那个会飞的怪物。
他去哪了？雷吉通过托托萨和克里斯取得了联系，克里斯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回答道：“可能藏在某个角落里，也可能飞到了很高的地方，他很聪明，从不再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否则我用火炮也能把他打下来。”
“记住你说过的话，准备好你的火炮，所有人做好准备，我试着把他引出来。”
雷吉的飞艇沿着山谷向西飞行，在他的飞艇上有娜塔莉和三个风魔，这能保证飞艇有较快的飞行速度，至少能和那个会飞的怪物周旋一阵。
当然，这只是雷吉自己的想法，娜塔莉觉得靠她和风魔的力量，依然无法和那个怪物抗衡，她貌似被那个怪物给吓傻了。
在山谷飞了好一会，雷吉看到了乔鲁正在指挥着士兵和火魔对抗，也看到了山谷西边的熊熊烈焰，可那个怪物始终没有出现，他比雷吉想象的更加狡猾。
雷吉感觉到危险正在迫近，他担心怪物会突然冲出来。他不应该冒险充当诱饵，可战术制定的太仓促，其他人无法准确完成战术的细节。
“告知所有瞭望台，无死角戒备！每个瞭望点至少保证三个人！”雷吉不断的重复着命令，喧闹的山谷声中好像能听到某种奇怪的叫声。
“就是那个怪物，”娜塔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会叫，这就是他的声音。”
与此同时，魁霎和赫尔利带着一百名士兵，乘着迷你飞艇，悄无声息的跟着拉杜卡来到了南山的山顶。
南山上有不少岩魔，但山顶附近只有十几个岩魔负责侦查，显然他们还不知道关于战鼓的秘密。
没有使用火枪，也没有弄出其他动静，魁霎带着兽人战士轻松干掉了这十几个岩魔，确系附近的岩魔没有察觉，众人跟着拉杜卡进了一座山洞。
虽然已经到了初春，但山顶非常的冷，冷的赫尔利的舌头直打颤。
“我的天呐，我的伤口被冻坏了，这样会生冻疮的，你们知道什么是冻疮吗？一旦得了就很难痊愈，这可是非常要命的事情，尤其是脸上的伤口，我不敢想象我这张俊俏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该多绑几层绷带，其实绑多少层都没用，我该带点火油过来，你们谁带火油了，我好冷，我想烤烤火……”
赫尔利的嘴一路没停过，魁霎被他吵得有些耳鸣。
“你真有那么冷吗？我教你个取暖的方法，含住你的枪管，火药的气息会让你温暖起来。”
“这是真的么？你可真是个好人！”赫尔利笑了片刻，勃然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的嘴会被粘在枪管上！”
“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你安静下来。”
“你是第几代魔灵兽人，为什么说话如此狂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第几代混沌精灵？”
“你的父辈没有告诉过你吗？混沌精灵只有我一个，我活了几千年，我拥有真正的不死之身。”
“我也有不死之身，我也活了几千年，魔灵兽人也只有一个。”
“别吹牛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编造那些虚假的传说来欺骗我的族人！”
走到山洞中央，拉杜卡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幸好托托萨在场，给出了简单的翻译。
“战鼓就在这里，现在要融化山顶的积雪。”
“鼓在什么地方？雪又在什么地方？”赫尔利四下看了看，“你不是想让我把整个山顶的雪都融化吧。”
“只是这里的积雪，”托托萨和拉杜卡交流了几句，指着山洞的穹顶道，“这是一个没有顶的山洞，上面都是冰雪，要在月亮升到山顶之前，将上面的冰雪全部融化，让月光照耀在战鼓之上。”
“洞顶是冰雪做的？”赫尔利抬头望去，土灰色的洞顶和岩石没有什么分别。
“这里的积雪多久没有融化过了？”
“自从先祖把战鼓藏在这里就再也没有融化过，”托托萨道，“你能行么？”
“封冻了几十年的冰雪，恐怕还加了法术，运气真他娘的糟糕。”赫尔利站在山洞中央，抬头看着洞顶，喃喃自语道；“雷吉说过，能量是守恒的，燃烧过程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可这些能量从何而来呢？
没有燃料，只有我的法术，法术中的能量又从何而来呢？
我嘲笑过雷吉，我认为能量守恒定律是假的。
现在我相信了，所有的法术，都是在消耗生命。”
赫尔利环顾着周围的人，接着说道：“我为什么要为你们耗尽自己的生命？这实在太不值得了！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们？骁族和血王族，你们是禽兽，是渣滓，是畜生，是败类！你们不比恶蛮族好多少！”
铁颅低声问托托萨：“他又犯了疯病么？”
托托萨不敢乱说，没想到魁霎竟然回应了一句：“是的，我们都是渣滓，我们不值得你付出生命，但是……”他指了指洞顶，“只是一小块冰而已，应该不需要你付出生命。”
“只是一小块冰而已，你为什么不用斧头劈开他！”
“别那么激动，我只是说笑罢了。”
赫尔利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在掌心之间，制造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地方，能让我的族人活下去，我只想让他们活下去，只此而已。”
火球缓缓上升，来到了洞顶附近，在烈焰的炙烤之下，洞顶很快被烧红了，却没有融化。
“我的天，这真的不是普通的冰，”魁霎一惊对铁颅喊道，“把火油拿出来！”
魁霎事先准备了火油，只是没有告诉赫尔利，而这个疯疯癫癫的精灵也没有过问。
他觉得凭赫尔利的本事应该用不到火油，他也有心想戏弄一下这位老朋友。
可他现在看的非常清楚，赫尔利的生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消耗着。
金黄色的发丝正在变白，刀刻般的皱纹一条接一条出现在他的脸上。
魁霎拿着火油桶想要冲上去，忽听赫尔利喊道：“别添乱，这没用的！冰里有法术，油也会被冻住，只会带来更多的冰！”
魁霎道：“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让我帮你一把。”
“什么都别做，静静的看着，当看到月光的时候，一定要敲响战鼓，我想听到那战鼓的声音！”
第689章 冰封战鼓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了地平线，夜色笼罩了迷亡之山，浓雾转眼之间覆盖了整个山谷。
雷吉的飞艇还在山谷里游荡，在此之前，他用了白塔人的水胶，用了斯文德尔的酥灰（特殊的灭火材料），还用了弗洛里安的冰巫术……他用尽一切手段去攻击火魔，试图把会飞的怪物引出来，可那个怪物却始终没有出现。
现在能见度已经降低到了一百尺以下，继续游荡下去恐怕就不那么明智了。
“返航吧，回到我们的营地去。”雷吉怕了，如果那个会飞的怪物出现在一百尺之内，雷吉连开炮的机会都没有。
意识到危险是好事，可对方未必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峡谷里的火魔全都缩到了峡谷两边的角落里，他们隐藏了自己的光芒，不发出一点声音，让整个峡谷变得更加黑暗死寂。
嘶——吱吱吱！
类似壁虎般的声音传到耳畔，让雷吉的血液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这也是那个怪物的叫声吗？”
娜塔莉摇头道：“我没听到过这种叫声，他的叫声应该更嘹亮些。”
或许不是他，或许就是一只壁虎。
不可能，飞艇在七百多尺的高空上，这里哪会有什么壁虎！
“让所有士兵投掷信号弹，不要吝惜，越多越好。”
雷吉想借助信号弹的光芒提升能见度，这一招非常奏效，几十颗信号弹点亮了漆黑的夜空，雷吉发现那个怪物就在自己的眼前。
娜塔莉说他比飞艇还要大，却没说大了多少。
飞艇的长度为一百二十尺，这个家伙的长度至少超过了三百尺。
这是个通体灰白的怪物，拥有人类的体态，有明显的头颅、躯干和四肢，宽阔的脊背后面，是两对硕大的翅膀，和一条粗壮的尾巴。
借助望远镜，雷吉能看到他的脸，虽然头上没有任何毛发，但他的五官很分明，不像巨无霸那么模糊粗糙，他的眼睛很大，比一个成年人的脑袋还大，在信号弹的照耀下闪着幽幽的光。
他没有鼻子，却有一张硕大的嘴，他和飞艇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百尺，雷吉从望远镜里看着他，他也正看着雷吉。
他的大嘴裂开了，露出了细密的牙齿，好像在对雷吉微笑。
这是一个会飞的巨魔，这是雷吉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哪怕是在最糟糕的噩梦里，雷吉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怪物。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调匀了呼吸，转身对炮手喊道：“开炮！”
一发炮弹过去，巨魔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中，信号弹的火焰渐渐暗淡，峡谷之中又恢复了那份令人窒息的黑暗。
“信号弹不要停，炮弹立刻上膛，提醒其他飞艇做好准备！”
“让克里斯也投掷信号弹！所有火炮全都做好战斗准备！”
信号弹照亮了天空，并没有发现怪物的身影，雷吉长出了一口气，当信号弹的余烬快要消失时，怪物突然从远处现身，挥动着翅膀，眨眼之间冲进了飞艇的包围圈。
在视线消失的前一刻，他向着一艘飞艇伸出了利爪。
一声长啸，接着是一声闷响。一艘飞艇的外壳被凿穿了，气囊当即破裂，飞艇下落的途中，被怪物踢了一脚，改变了落地的轨迹，坠毁在了人群中。
雷吉的计划，是用自己的飞艇把怪物引入包围圈，然后将其围杀。
现在怪物自己主动进了包围圈，击落了一艘飞艇，砸死了一片士兵。
信号弹再次点亮夜空，雷吉依然看不到怪物，却还能听到那毛骨悚然的叫声。
嘶——吱吱吱！
这叫声仿佛是对雷吉的嘲讽，曼达萨骑在怪物的背身，抚摸着怪物的头，低声道：“别那么急着让他死，把他留到最后，让他学会颤抖，让他学会哀求。”
……
山顶的山洞里，苍老的赫尔利被魁霎抱在了火堆旁，冰冷的雪水在他的身上冒着白烟，瑟瑟发抖的赫尔利缩成了一团，身上很快蒙上了一层霜花。
洞顶被烧出了一个直径两尺多的窟窿，拉杜卡透过窟窿仰望着星空，摇摇头道：“奥库拿塔以！”
托托萨道：“他说这不够大。”
“他想要多大？”魁霎怒道，“没看那精灵快死了吗？”
托托萨不敢作声，山妖几乎成了所有人厌恶的对象。
拉杜卡坐在地上盯着冰窟窿，嘴里在小声的祈祷。
“要那撒开拉，要那撒开拉。”（月亮出来吧）
铁颅急躁的在山洞踱步，山谷里传来的轰鸣声让他惴惴不安。
“你没听过炮声吗？为什么如此慌乱？”魁霎皱眉道，“你这个样子也能成为军长？”
“这可不只是炮声，”铁颅竖起了耳朵，“这里面有飞艇坠落的声音，一共只有五艘飞艇，我已经听到两次了。”
雷吉的飞艇和剩下的两艘飞艇形成了一个三角阵型，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后防御。
除了防御之外，他也找到了新的机会，他让乔鲁乌斯带着士兵去攻击火魔，因为这个时候火魔得不到任何支援。
那个怪物不会再驮着火魔飞翔，火魔的光会暴露他的位置，他一直小心的躲避着炮弹，也证明了他没有巨无霸那么强悍，或许一发炮弹就能要了他的命。
雷吉猜对了一半，怪物的确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火魔被白塔战士逼得节节败退，联军有望在山谷西面打开一个出口。
当怪物再次出现在雷吉面前，做足了准备的炮兵一击命中，炮弹打在了怪物的胸口上，弹头爆炸后，怪物惨叫一声，重重撞在了崖壁上。
另外两艘飞艇相继开炮，一炮落空，一炮击中了怪物的翅膀，雷吉大喜过望，命令士兵立刻装填炮弹，准备再补一炮，彻底要了怪物的命。
可这一次他失算了，接连挨了两发炮弹的怪物只在崖壁上停留了片刻，转眼消失在了夜空中，等他再次出现时，雷吉率先开炮，被他躲过，余下两艘飞艇接连开炮，又被他躲过。
吃了两发炮弹，虽然受了伤，但怪物的身手依然敏捷，而且学会了躲避炮弹的技巧，三艘飞艇接连开炮，竟无一命中。
“不倒翁”飞艇的底盘过于沉重，为了减轻载重量，火炮的管壁要薄一些，试验品总有着接连不断的缺陷，连续开了五炮过后，炮膛已经出现了过热的迹象。
炮兵们还在犹豫要不要装填炮弹，怪物的长尾横扫而至，一艘飞艇躲避不及，硕大的长尾正中艇身。
重击之下，飞艇失去了控制，撞在了悬崖上，飞艇碎裂，当即坠毁在山谷中。
怪物的攻击没有结束，雷吉下令开炮，又被怪物躲过，他把另外一艘飞艇按在悬崖上，狠狠的摩擦了一番，直至氢气爆炸。冲天的火光映照着怪物的身形，散落的飞艇残骸掉进了峡谷中。
就剩下雷吉的飞艇了，这一次怪物没有消失，曼达萨抚摸着怪物的肌肤，他准备和雷吉做一次了断。
……
山洞里，拉杜卡激动的跳了起来，透过冰窟窿，他终于看到了月亮。
魁霎道：“月光不是应该照耀在你的盔甲上吗？你的盔甲呢？你的战鼓又在什么地方？”
“瓦拉甲大纳库，图里图卡甲大，萨拉组苦甲大，库马拉达甲大！”
托托萨道；“不是他的盔甲，是图里图的盔甲，是先祖的盔甲，是战鼓的盔甲。”
铁颅怒道：“到底有多少盔甲？刚才又有两艘飞艇坠毁了！”
拉杜卡指着地面，大声呼喊，托托萨道：“盔甲只有一副，就在战鼓身上。”
“那战鼓又在什么地方？”
“就在，脚下！”拉杜卡说了一句笨拙的通用语，随即举起石锤，高声道，“图里图，还没有，准备好，他，也许会死，但，为了，雷吉图里图，烈焰，必须在，今夜燃烧！”
咚！
拉杜卡一锤打在了地面上，整个迷亡之山都在为之颤动。
第690章 血祭
巨大的战鼓声让曼达萨愣了一会，雷吉趁机开炮，打中了怪物的肚子，怪物后退几尺，想要逃走，娜塔莉催动狂风，一边压制着怪物的飞行轨迹，一边调整者飞艇的位置。
损失了四艘飞艇，雷吉并非一无所获，他熟悉了怪物的进攻套路，而娜塔莉也掌握了他的飞行轨迹。
炮手用最快的速度装好炮弹，雷吉一炮击中了怪物的翅膀，怪物的翅膀被炸掉了一大块，身体开始急剧下坠，娜塔莉操纵狂风追了上去，对准怪物的脑袋又是一炮。
……
咚咚！哒！咚咚！拉杜卡抡起石锤敲击着地面，不管多么巨大的战鼓，山妖的鼓点依旧华丽。
惊天动地的战鼓声越来越激烈，雷吉不曾留意，但山上的岩魔聚集到了山洞附近。
魁霎站在洞口，看着数以万计的岩魔准备发起冲锋。
他扛起了一枚炸弹，高声喊道：“我做过一些糟糕的事，留下过一些糟糕的名声，有些是我迫不得已，有些是我咎由自取，但今夜，你们既然追随我战斗，就一定要相信我，我今夜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兽人的家园和荣耀，所有人都听着，以我站的位置为界线，不得后退一步！”
兽人们举起手臂，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无论之前有过多少恩怨，铁颅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岩魔冲了上来，魁霎再次喊道；“记住我站的位置，不得后退一步！”
……
山谷中的战斗还在继续，接连挨了几发炮弹，怪物的行动变得迟缓了一些，可雷吉的攻击也停滞了，炮管被烧得通红，如果不想炸膛，至少要冷却十几分钟。
双方在空中苦苦周旋，雷吉在拖延时间，怪物在寻找进攻的机会，双方在空中兜了几圈，娜塔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怪物的每一个动作。
怪物突然冲了上来，娜塔莉调整方向，艰难的躲开了怪物的利爪，怪物转身再度扑向飞艇，又被娜塔莉勉强躲过。
看到雷吉始终没有发动反击，曼达萨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火炮完蛋了！”魔王替怪物擦了擦血迹，“无须畏惧，冲上去杀了他！”
怪物不再有任何顾忌，挥舞着翅膀开始穷追猛打，娜塔莉驾驶着飞艇接连躲过了几次攻击，等把飞艇逼到悬崖附近，怪物猛地回身甩过了长尾，这一次，娜塔莉躲不开了。
粗壮的长尾结结实实砸在了飞艇上，飞艇的外壳凹陷下去一大块，径直冲向了崖壁。
娜塔莉拼尽全力，尽可能用狂风降低飞艇的速度，飞艇在崖壁上摩擦了好一会，刺眼的火星在寒风中四下飞舞。
幸运的是气囊没有破裂，飞艇没有坠落。
不幸的是怪物再次冲了过来，体力透支的娜塔莉一时间无法躲闪，而残破的飞艇已经无法抵挡任何攻击。
眼看利爪将要凿穿飞艇的外壳，怪物突然哀嚎一声，接连翻滚了几圈，撞上了悬崖。
他被炮弹击中了，不是飞艇上的炮弹，而是来自地面的重炮。
克里斯亲自瞄准，终于从地面上打中了怪物一炮。
这一炮彻底打碎了怪物的一对翅膀，仅剩一对翅膀的怪物抓着悬崖缓缓爬行，克里斯高声喊道：“他飞不起来了，炮兵们，集中火力，把它打成粉末。”
……
聚集在山洞口的岩魔发起了猛攻，魁霎挡住了第一次冲锋，却折损了四十多名兽人战士。
一共只有一百名兽人，按照这样的趋势，他的兵力似乎支撑不了多久。
但魁霎并不担心，洞口非常的狭小，哪怕只剩下二十个兽人，敌人依然很难突破防线。
第二次进攻过后，只有不到十名兽人阵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兽人的伤亡越来越低。
但他们的弹药也越来越少，魁霎盘算着剩下的武器，六枚炸弹，四十多颗手雷，等再熬过一次冲锋，就得用战斧了。
如其所料，又一次冲锋过后，兽人的弹药耗尽，更糟糕的是魁霎受伤了。
他的手臂遭遇了岩魔的重击，骨头被砸断了，这让他不得不扔掉盾牌，仅凭一把战斧和敌人战斗。
再度打退一次冲锋，只剩下了二十三名兽人战士，魁霎始终没有后退一步，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命令，他双脚的位置代表着界线。
趁着敌人进攻的间隙，魁霎对铁颅道：“我们当中或许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如果我死在了你前面，你将接替我的位置指挥战斗，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战鼓没有停息，你就不能后退一步！”
铁颅摇头道：“这战鼓到底有什么用？”
“这是图里图的战鼓，如果足够幸运，你将看到图里图的样子。”
……
隆隆的炮声夹杂着鼓声，惊醒了昏迷的雷吉，托托萨喜极而泣，抱着雷吉拼命亲吻。
刚才的一击虽然没让飞艇坠毁，却给飞艇里的人造成了严重伤害，飞艇里原本有三名炮手、三个风魔，一个山妖，再加上雷吉、莫德萨和娜塔莉一共十个人，在撞上崖壁后，一名炮手一头撞上了火炮，当场死亡，还有一名炮手和两个风魔被甩到了飞艇外面，摔死在了山谷里。
剩下的五个人都受了伤，莫德萨为保护雷吉，摔断了几根骨头，一动也不能动，唯一的一个山妖依旧昏迷不醒。
雷吉擦了擦头上的血迹，艰难的拉开了望远镜，透过破碎的镜片，勉强看到了悬崖上的怪物。
他在向上爬，慢慢爬出了火炮的射程，克里斯在地面上干着急没办法。
怪物在悬崖上休息了一小会，雷吉发现他长出了一对新的翅膀。
正在惊讶之间，雷吉又发现他的身上出现了火光。
糟了，悬崖上藏着火魔！
雷吉拼命的摇晃着山妖，山妖毫无反应，雷吉冲上瞭望台对着克里斯大声呼喊，克里斯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怪物再次从悬崖上飞起，把一片火魔扔进了炮兵阵地。
毫无防备的克里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火魔点燃了堆积在地上的炮弹。
一声巨响，火焰吞噬了克里斯的营地，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峡谷。
与此同时看，怪物俯身下来，冲向了雷吉。
娜塔莉和仅存的一个风魔拼命用狂风减慢怪物的速度，雷吉自己装填上了炮弹，对着怪物的头开了一炮。
这一炮打中了，烧糊了怪物的半张脸，可他没有停下来。
雷吉又开了一炮，被怪物躲开了。
第三炮打穿了他的翅膀，怪物失去了平衡，可依然在朝着飞艇猛冲。
第四炮落空，第五炮再次落空，等装完第六发炮弹，怪物的利爪已经伸到了雷吉的眼前。
这一炮没能打响，因为雷吉遭遇了哑弹。
雷吉手忙脚乱的想把炮弹退出来，怪物已经对这他露出了笑容，满口的尖牙已经宣告了他的宿命。
怪物挥起了利爪，他将要凿破飞艇的气囊。
可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脸也变得扭曲了。
一只同样巨大的利爪，抓住了他的头。
撒加抱着昏迷的克里斯，仰望着天空，微笑道：“终于来了，图里图。”
第691章 图里图
当山顶的积雪融化，当月光照亮我的铠甲，当听到先祖的战鼓，当熊熊的烈焰在胸口燃烧。
巨龙将飞上天际，点亮血王一族的荣光。
雷吉学会了山妖语，却始终没有弄懂图里图一词的含义，他以为图里图指的就是首领，因为狄奥也曾经称呼他为图里图。
现在他才知道，那是出于对他的尊敬，图里图的真正意思，是龙王。
在上一次见面时，狄奥曾经告诉过雷吉，山妖是来自血瀑大陆的龙族，雷吉置之一笑，以为他又编造了一个无稽的谎言。
但这一次狄奥没有撒谎，六十年前，血瀑大陆被邪魔征服，狄奥的父亲龙王泰兰特带着仅存的几十条巨龙来到了奥利吉诺大陆。
他们想要占据这块大陆，却遭到了人类的拼死反抗，泰兰特也因此留下了万载邪龙的恶名。
经过了几年的战斗，人类发明了屠龙战车，培育了屠龙者这一特殊兵种，战局彻底扭转，巨龙连遭惨败，被迫躲进了深山密林之中。
人类尚未从巨龙战争中复原，魔王曼达萨接踵而至，他率领着岩魔和火魔大军，联手生存在奥利吉诺大陆的冻魔、风魔和沙魔，再次把人类逼到了灭亡的边缘。
为了生存，人类联手巨龙、精灵和兽人击败了曼达萨，龙王泰兰特将曼达萨困在了迷亡之山里。
可人类的本性不会改变，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恶蛮族，邪恶而蛮狠。
击败了敌人，接下来就要收割盟友，这是人类的一贯手段。
他们背弃盟约，将各个种族逐一击败，精灵族被赶杀殆尽，兽人沦为奴隶，泰兰特带着为数不多的龙族再次躲进了深山。
为了躲避人类的追杀，他们用先祖的法术改变了身体的形貌，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又制造了种种恐怖的传闻，成为了盘踞深山的妖魔，也就是今天的山妖。
泰兰特不想让族人的悲剧重演，他用法术封印了所有族人的力量，解除封印需要通过一系列仪式，被冰封的先祖战鼓，是仪式最重要的部分。
他把王位传给了狄奥，并告诫狄奥，恶蛮族是最危险的生灵，永远不要与他们产生任何瓜葛，只有龙族、精灵和兽人共同为了生存而抗争之时，他才可以解除自身的封印，化身为龙，和敌人战斗。
这成了这三个种族共同恪守的誓言，也成了雷吉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几十年来，狄奥一直遵守着父亲的遗言，虽然雷吉的出现带来了一些改变。他们成了朋友，成了友邦，直至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可狄奥却没有放松戒备，他对雷吉隐瞒了太多事情。
等战火烧到碎雪城，狄奥意识到了危机，却依然没有全力相助，他记得父亲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给族人留下一条退路。
直到南山失守，狄奥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这场战斗部让他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族人，在撤退时，他炸断了横跨山谷的桥梁，也把先祖的战鼓留在了南山上。
他没有把战斗的结果告诉雷吉，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没有价值的人不配得到同情和怜悯，贸然求助，甚至会招来灭顶之灾。
父辈们的经验告诉他，患难与共不是人类擅长的，落井下石才是他们的天赋。
可当他看到几万联军被困在了山谷，他看到了会飞的怪物让人类束手无策，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改变这场战争的结果，但他需要雷吉的帮助。
他封堵了山道，目的是不让任何人打扰他的变身仪式，他向雷吉求助，帮助拉杜卡敲响先祖的战鼓。
这是一系列决定远比想象中的要艰难，他用所有族人的生命，做了一场胜算渺茫的豪赌。
他赌赢了，在战鼓声中，巨龙飞上了天空。
巨龙和怪物在天空中翻滚扭打，狄奥抓着怪物的头，几次撞向了山崖，受伤的怪物无力还击，所有人都想相信狄奥会很快结束这场战斗。
可在僵持许久之后，狄奥的体力出现了问题。
狄奥出生在迷亡之山，诞生之时就是人类的形态，这是他第一次变身为龙，在此之前他从未在天空中翱翔过。
在南山的战斗中，他受了重伤，如今每挥动一次翅膀都要承受伤口撕裂的剧痛。
在今夜变身，是一个糟糕的选择，可狄奥已经做出了选择，战鼓已经敲响，两双利爪在空中奋力撕扯，鲜血如雨般的在空中飘洒。
狄奥的喘息越发沉重，在峡谷翻转了几十个来回，怪物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他用爪子抓伤了狄奥的眼睛，被鲜血蒙住双眼的狄奥失去了视线，曼达萨趁机跳在了狄奥的头上。
他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巨龙的头上，狄奥眼前一黑，险些失去了意识，第二拳接踵而至，狄奥痛呼一声，失去了平衡，被怪物抓住了翅膀，撞在了悬崖之上。
“死吧，血王族的后人！”曼达萨举起拳头，准备给狄奥致命一击，却被一根法杖打在了脸上。
冥狱巫师撒加用爬行之术爬上了岩壁，跳到巨龙的头上和曼达萨打在了一起。
曼达萨挥拳，撒加用盾护之术抵挡，曼达萨击碎了护盾，一拳将撒加掀翻。
双方的差距太过悬殊，强弩之末的撒加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巫术。曼达萨挥起拳头想要杀了撒加，狄奥猛地一甩头，曼达萨一个趔趄，从巨龙的头上掉了下去。
怪物俯下身子接住了曼达萨，狄奥举起龙爪扑向了怪物，怪物闪身躲过，甩过长尾打在了狄奥的身上，狄奥在空中被掀翻，怪物想乘胜追击，雷吉在身后开炮，炮弹打中了怪物的脊背。
咚咚！哒！咚咚！咚咚！哒！咚咚！
这一次，雷吉听到了战鼓，他把炮弹塞进炮膛，一发接一发朝着怪物射击，炮管再次变得通红，炮兵哭喊道：“大人，要炸膛了！”
“打呀，”雷吉咬着牙道，“不能停下！”
“打呀！”魁霎带着最后十二个兽人战士死守在洞口，“一步也不能后退！”
咚咚！哒！咚咚！咚咚！哒！咚咚！拉杜卡的石锤快敲碎了，满是鲜血的双手没有片刻停息。
战鼓在云霄回荡，死守着法阵的巴切洛拼命喊道：“打呀！冲呀！领主大人！”
躺在飞艇里莫德萨咬着牙道：“别停下！只要活着就别停下！”
接连躲过了几发炮弹，曼达萨抓着怪物的翅膀，高声喊道：“先杀了雷吉维克特！”
怪物冲向了飞艇，却发现巨龙的胸膛在发光。
熊熊烈焰在胸膛燃烧，巨龙对着怪物喷出了龙焰。
这个会飞的怪物，由岩魔、冻魔和泥魔共同组成，岩魔构成了他坚硬的外壳，冻魔构成了他强韧而轻便的躯体，泥魔将他的身体粘合在了一起。
在龙焰的炙烤下，内核的冰雪渐渐融化，灌注全身的泥魔逐渐死去，怪物化作了一团乱石坠落在地上，其中还有曼达萨被烧焦的身体。
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雷吉瘫倒在了飞艇里。
狄奥停留在了空中，撒加正在他的头上，用巫术为他疗伤。
如果没有撒加的医治，狄奥早已摔进了山谷，当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巨龙长啸一声，挥动着翅膀，带着惨叫的撒加，冲进了敌军的风暴之中。
在山洞里血战的托托萨，突然听到了狄奥声音，很沧桑，很低沉，却依然那么熟悉。
“今夜我可能会战死，但如果我能击败邪魔，记得提醒雷吉，不要忘了他的承诺。”
十几分钟后，人们再次看到了汹涌的龙焰。
龙焰熄灭之后，狄奥坠落在了敌军的营地中央。
风暴停息了，狄奥摧毁了风魔的黑晶石，嘉文率领着第一军率先冲出了山谷。
娜塔莉操纵着飞艇来到了高空，雷吉用最后一点力气丢出了两枚信号弹，一枚指向山谷之外，一枚指向了迷亡之山。
该反击了。
第692章 我征服（大结局）
三年后，碎雪国的年集如期而至，盛大的集会在三个地点分别举行。
想做生意，要去驼岛，如今的驼岛成了新的贸易中心，白塔国重新开始了粮食贸易，金鹰人的树胶生意也非常火爆，碎雪国依然保持着从不出售原材料的传统，新出产的凝玉之砖也备受欢迎，几乎成了各国贵族必选的商品。
那是用来自万圣之山的神石，经过层层打磨和细致切割，制成的薄如蝉翼的方砖。
说它是砖，简直就是一种亵渎，那是最珍贵的玉石，在神力的促使下，融化在了神圣的**中，凝结而成艺术品。
适当的夸张是广告宣传的基础，比如说蝉翼就有些夸张了，这种砖的厚度接近一厘米，在雷吉的前世，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瓷砖。
想要消遣，还是要去脂凛城。竞技场经过扩建，已经能容纳上万名观众，白天有血与沙的震撼，晚上有云和雨的温柔。
就像阿尔弗雷德说的，无论有多好的自制力，脂凛城总能让你心甘情愿掏出最后一个铜币。
想要寻找精神上的追求，那就要去碎雪城，大部分工厂都搬去了金光城和黑石岛，留给碎雪城的是学术、技术和艺术。
学城里摆起了数学擂台，雷吉出了十道难题，并且给出了每题五百个金币的高额赏金，吸引各地学子同场竞技。
十道题，五千个金币，这个数字可吓坏了尼波利，其实雷吉并没有那么慷慨，十道题中有七道题是无解的。
除了数学竞技场，还有史学竞技，工学竞技，医术竞技，农学竞技，匠法竞技，甚至包括巫术竞技……只要有一技之长，就有成为选手的资格。
城里新添了一座大剧院，两座剧院每天上映着不同的剧目，新年前夕，碎雪城的公民会集体投票，选取出最佳剧目，最佳艺人，最佳新作等十二个奖项。
萨曼莎一直是剧场的超级明星，只要她出手，大小奖项从无旁落。
可今年她受到了严重的挑战，雅丽姗凭借自编自演的剧目《浮沉如沙》一举摘得了六项大奖。
剧场大奖出炉后，竞技场上的角逐也来到了**，莫德萨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将和一名来自东桑国的剑士争夺冠军。
可莫德萨放弃了决赛，他决定乘坐当晚的火车，赶回碎雪城。
“不觉得可惜吗？”撒加很不理解莫德萨的想法，“离出征还有一段时间，你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没什么可惜的，我要回去收拾行囊，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况且我也未必能拿得到冠军。”
“你觉得那个东桑人是你的对手吗？”
“他的剑术很好，和他角斗不是明智的选择，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用枪，而关于我的传奇，最好永远留在传说里。”莫德萨给撒加倒了一杯葡萄酒，撒加抿了一口，咳嗽了半天。
莫德萨叹口气道：“三年了，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吗？”
“我原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是狄奥那个混蛋，直接把我带到了敌人营地中央，整整五十分沙漏的时间，我一直在被邪魔围殴。”
“这件事你整整抱怨了三年。”
“我会抱怨三十年，我要把这件事写在狄奥的墓志铭上，让这个愚蠢的莽夫到地狱里也不得安宁！”
撒加把酒杯推到了一边，表示他不能再喝了。见他还在咳嗽，莫德萨问道：“你真的想参加比赛吗？”
“我既然来了，就要把冠军拿走。”
“你拿过一次冠军了。”
“所以才要再拿一次，那感觉很让人上瘾。”
“你就那么自信吗？”
撒加笑道：“试问有谁能够阻止我呢？”
莫德萨道：“我听说，魁霎也将参加比赛。”
撒加愣了十几秒钟，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咳嗽了半天，他放下酒杯道：“你说的对，拿过一次冠军了，又何必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还是和你一起回碎雪城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和那个老巫师交代。”
“老巫师？”莫德萨诧道，“你说的是巴切洛？”
“当然不是巴切洛，我和他之间的芥蒂，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抹去，我说的是多拉诺尔。”
“多拉诺尔不是跟我们一起去吗？”
“正因为一起去，才要多交代两句，我们年纪都大了，彼此之间需要照顾。”
……
多拉诺尔把毕生所学写成了四本羊皮书，交到了贝拉手上：“我还能在碎雪城多待几天，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问我。”
贝拉红着眼睛道：“为什么不能带上我？只要你跟领主大人说一声，他一定会答应的！”
“我是为了你好，没有人愿意去那种鬼地方。”
“我不在乎，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是你唯一的弟子，你为什么要抛弃我！”贝拉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像个泼妇一样撕扯着多拉诺尔的衣服，“是因为莎莱娜对么？我就知道，是那个隐身女巫，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一直在勾引你，我明天就去找她决斗！不管谁赢谁输，反正我们当中要死一个！我要让你为今天选择后悔一辈子！”
直到不久前，多拉诺尔才明白一件事，贝拉拒绝了无数追求者，并不是因为她的眼光太高，而是她心里只有多拉诺尔，这个把她从蓝海湾买回来的老巫师，这个照顾了她整整八年的老男人。
贝拉是一等一的美人，多拉诺尔应该为自己的魅力感到骄傲，可他把这个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女儿和儿子不同，儿子可以接受更多的历练，但女儿不该承受任何苦难。
“不哭，往好处想，”多拉诺尔摘下了护身符，带在了贝拉的脖子上，“我会活着回来的，也许下个新年就能回来。”
哭泣的不只有贝拉，还有伊玛。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他总是带着你？他就那么偏爱你吗？”
雷吉要带着卡蜜拉远行，却把伊玛留在了碎雪城。
换做往常，卡蜜拉会狠狠嘲讽伊玛一番，但这次她不想这么做，她们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领主大人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需要你留在这，他需要有人把他的知识传承下去。”
“为什么不把你留下？”
“因为我和你差的太远，如果单纯比较医术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和你相提并论。”
“你撒谎！”
“我没有骗你，你的天赋太好了，我真的比不上你，只有你才能传承领主大人的知识！”
“我的学生也能做到！”
“别提你的学生了，他们连你三成的本事都没学到！”
“我该怎么办？”伊玛钻进了卡蜜拉的怀里放声哭泣，“我舍不得他……”
铁颅坐在营房里，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交接。
三个月前，他辞去了兽人军团长的职务，并推荐碎骨来接替他的位置。
这是第七次递上辞呈，这一次，雷吉答应了他。
碎骨来到营帐里，在铁颅身边默默坐了许久，低声说一句道：“如果你后悔了，我们现在就去找领主大人，应该还来得及。”
“没什么可后悔的，我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早就该辞去军中的职务，我连个合格的士兵都算不上，哪还有资格担任军官。”
碎骨道：“这不是你的错，领主大人也说过，当初是他让你跟随魁霎去战斗，那是他的命令……”
“那不是他的命令，至少不是出自他的本意，”铁颅咆哮着打断了碎骨，他落泪了，“他只想实现我的梦想，然后再为我承担所有责任，用他的话说，这个叫背锅，你懂吗？我不能让他为我背锅，他为太多人背了太多的锅！”
碎骨叹口气道：“你天生就是个打仗的种，除了打仗，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的退休金不少，足足八百个金币，够我挥霍一生了。”
“你的儿子怎么办？和你一起坐吃山空？”
铁颅笑道：“小儿子接着读书，大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他想从军，还得麻烦你给他个好差事，二儿子喜欢做生意，我和老希尔商量了一下，先认他做个师父吧，而且他还看上了安思丽，正好可以找个机会下手，反正戴克托死活不肯娶她。”
“安思丽……那姑娘的确迷人，”碎骨叹口气道，“你可得小心点，别逼苏力特跟你拼命。”
阿沙里夫在收拾行囊，妻子在一旁落泪。
“你就这么狠心的抛下我，神灵会诅咒你的！”
“我就要启程了，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领主大人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你为什么偏要和他去那种地方！”
“人要学会感恩！”阿沙里夫起身道，“别忘了是谁给了我们这一切！”
“你就这么走了，可让我怎么办？”妻子钻进阿沙里夫的怀里放声痛哭。
“我很快就会回来，如果回不来了，我是说如果，床底下还有四百个金币……”
妻子看着阿沙里夫，一脸严肃道：“奥列格的二女儿长大了，看看她那身材和模样，你不馋么？只要你答应我不走，我就帮你把她娶过来！”
……
自从金光城和碎雪城修通了铁路，全国的钢铁产量成倍翻升，当见识到铁路惊人的运输能力，再也没人敢质疑雷吉的想法，去年秋天，碎雪国全境的铁路通车了。
雷吉坐着专列，从碎雪城到脂凛城，从脂凛城到抽纱城，从抽纱城到金光城，从金光城到银松城，从银松城经过四个小镇到寒枫要塞，从寒枫要塞回到了碎雪城。
原本要花上两个月的旅程，仅仅用了十天，雷吉很满意，但也有点遗憾，要是能去一趟西境就好了。
回到城堡，雷吉召开了一场大会，碎雪国的重要人物全都参加了会议。
会上，雷吉把碎雪国的政务交给了巴切洛，并且由尼波利和艾德文娜共同辅助其执政。
军权方面，西境仍由嘉文掌管，第一军依然属于埃尔文，第二军交给苏力特，海军交给了闪煞，战车军团交给了格尔卡（腐烂者），嘉文对所有军队有辖制权，但空军和兽人军团由巴切洛直接指挥。
中间还有很多细节，对每个人的权力都做出了限制，都是克里斯帮着雷吉想出来的，比如说当艾德文娜和尼波利同时反对巴切洛的决定，巴切洛则必须对决策作出修正，否则嘉文有权力剥夺巴切洛的兵权。如果巴切洛认定嘉文有叛国行为，在得到尼波利和艾德文娜的支持后，巴切洛可以解除嘉文的所有职务。
“加把劲，活的长一点，今后全靠你了！”这是雷吉对大学士最后的叮嘱。
巴切洛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着眼泪：“大人，为什么走的如此匆忙，我正打算邀请您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和谁？”
“凯瑟琳，您见过那个姑娘。”
凯瑟琳，娜塔莉的朋友。
造孽啊大学士，她比你小了整整六十岁！
看来这老家伙真的重生了。
结束了会议，还有一些机密环节需要布置，得有人从暗中保证碎雪国安全。
侦查工作交给了泰尔和兰斯，通讯系统交给了托托萨和布鲁克，干脏活的事情阳秋和恰尔卡……
布置完了繁冗的政务，疲惫的雷吉本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但雪莉提醒她，是时候该启程了。
这次雪莉并没有为离别感到伤悲，因为她将和雷吉一起远行。
“大人，有不少子民得知了您将要离去的消息，我们最好连夜启程，到了明天我们可能无法顺利离开。”
“你多心了吧，”雷吉冷笑道，“他们会挽留我吗？”
“当然会，”前来送行的阿尔弗雷德笑道，“你的子民比你想象中更加爱你。”
“也好，就当我自欺欺人吧。”
收拾好了用度，雷吉乘着马车离开了城堡，他注视着途中的一切，恨不得把每一个角落留在心底。
新年的夜晚，碎雪城灯火通明，人们都在自家的院子里祭祀，有的供奉着谷神，有的供奉着商神，有的供奉着子嗣之神，他们都在祈祷着来年的好运。
城市中央的白塔之下也聚集了很多人，这是碎雪城的传统，要在新年当晚，悼念逝去的英雄。
剧院门前人山人海，今夜所有大厅将通宵上演同一剧目——《屠魔颂歌》，故事讲述了碎雪国抗击邪魔的历程。
雷吉不喜欢这幕剧，剧本过分贬低了曼达萨，作为一代枭雄，他差一点就征服了奥利吉诺大陆，无论他多么让人憎恨，都应该得到最起码的尊重。
屠魔战争在半年前结束了，曼达萨死了，残存的势力也被彻底消灭了，除了归降的风魔和沙魔，奥利吉诺大陆彻底摆脱了邪魔的威胁。
在这场战争中，狄奥和他的族人贡献了关键的力量，雷吉将兑现他的承诺，率军远征血瀑大陆，为狄奥夺回先祖的土地。
当马车行驶到城门，雷吉看到了一群平民等在了城下，他们数量不多，有百十来人，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他们知道雷吉今夜将离开碎雪城。
这些人的面孔都很熟悉，有瓦雷斯，有老亚曼，有刚刚进入学城的汉特·罗杰斯（威尔的儿子），还有刚刚变成平民的铁颅。
还有一群熟悉的官员，有老希尔，有戴克托，幸运的是雷吉还看到了戴克托的夫人。
在碎雪城待了将近十年，这是雷吉第一次看到这位女士的真容，这个传说中粗鄙而又丑陋的女人，实际上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从气质来看，这位女士受过良好的教育，肯定有着不错的出身，难怪戴克托对她如此珍惜。
雷吉走下马车，和众人对视了许久。
他们看着雷吉，到最后也没说出些感人的话来。
当雷吉重新上了马车，突然听到有人吹起了风笛和歌声。
细碎的雪花落在城头
呼啸的北风别将它带走
我要把它藏在后院的陶罐
来年会变成醇香的麦酒。”
是碎雪之歌。
雷吉低下了头，在车厢里听完了整首曲子。
他让满头的绿发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样能挡住眼泪，和流泪时的面容。
到了码头，阿尔弗雷德没再多说，他想给雷吉和克里斯多留一点时间。
沉默了许久，克里斯突然抬起头道：“去他的诺言，那东西屁用没有，世上没有一位君主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包括我在内，食言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别去什么血瀑大陆，留下来，让碎雪国变得更强大一些！”
“或许我还不是一位成熟的君主，”雷吉笑道，“这一次我必须要遵守诺言。”
克里斯抱住雷吉道：“我给你五年的时间，就五年，五年之后，你一定要回来！”
“要是回不来呢？”
“五年之后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会吞并你的国家！”
“你可真吓到我了。”
克里斯不想在雷吉面前流泪，他推开了雷吉，离开了海滩。
雷吉正打算上船，却见卡拉夫、伊玛、托托萨和斯文德尔跑了过来。
“带我一起去吧！”卡拉夫跪在地上道，“大人，您怎么能抛弃我！”
“我没有抛弃你，我需要你为我留下些东西，证明我真的来过，你能把属于我的东西传承下去，”雷吉看着伊玛和斯文德尔，“你们也一样。”
托托萨道：“那我呢，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因为这里需要你，这是我的命令，也是你哥哥的命令！”
斯文德尔道：“带上我吧大人，这里有卡拉夫就够了，我的女儿长大了，她能照顾自己，你的身边需要一个合格的匠人！”
“我有他，”雷吉指了指甲板上的赫尔利，“我们的疯子精灵也长大了。”
斯文德尔摇头道：“你觉得他还正常吗？”
雷吉叹口气道：“反正他从来没有正常过。”
白发苍苍的赫尔利正在和魁霎吵架，吵架的内容毫无逻辑，纯粹属于泼妇式的人身攻击。
“你个疯子！”
“你个蠢货！”
“你是白毛猴子！”
“你是绿皮野猪！”
“你的鼻涕沾到牙上了！”
“你的牙长到鼻孔里了！”
想到要和这群蠢货生活几年的时间，雷吉就觉得头疼。他登上了甲板，娜塔莉操控起了海风，阿沙里夫指挥船员为蒸汽机加煤鼓风，船队启程了。
除了要忍受疯疯癫癫的精灵和兽人，雷吉还要忍受婆婆妈妈的巫师和巨龙。
狄奥道：“我觉得你的士兵还是太少了，我们先祖的土地如此的广大，比奥利吉诺大陆要大上几倍。”
撒加道：“武器带的也不够多，那里可是邪魔的巢穴。”
“食物也应该多准备一些。”
“药品也不是太充足。”
……
雷吉的耳朵快起茧子了：“你们去过血瀑大陆吗？”
两人一起摇了摇头。
“没去过还在这里瞎比比！说好了一切由我做主，再废话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去！”雷吉指着狄奥着重强调道，“尤其是你，别总说那是你们先祖的土地，咱们说好了，攻下血瀑大陆，一半留给你，剩下的留给我们！”
……
虽然旅途不算愉快，但也有些惊喜，比如说艾达和银歌，雷吉对她们了解的不深，现在可以深入的接触一下，而且还可以反复接触。
再比如说娜塔莉，他们彼此了解的太深了，以至于最后一层纱还没有捅破。
“大人，今夜风向平稳，我想，和您探讨一下学术问题……”
“好，好啊，”看到满脸通红的娜塔莉，雷吉还真有那么一点紧张，“我，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探讨……”
和娜塔莉探讨了一夜的学术，雷吉来到了甲板上，等待着日出。
迪亚德来到雷吉身边，问道：“为什么带上我？能上这艘船的可都是大人物。”
“你也是大人物，大学士推荐的大人物，”雷吉笑道，“我需要你去见证一些东西，也需要你去篡改一些东西，还需要你去创造一些东西，珍惜你的大好时机光吧。”
多拉诺尔来到雷吉身边，低声道：“大人，有两艘船追了过来，一艘是山猪战船，另一艘是海盗船。”
雷吉拉开了望远镜，但见两个红发女人站在了同一块甲板上。
格蕾丝对苏菲亚道：“你真的连王位都抛弃了？”
“谁告诉你的？”苏菲亚咬牙道，“王位是我的，男人也是我的！我要把他带回王宫去！”
格蕾丝笑道：“我可没你那么贪心，我只想给他生个孩子。”
“别妄想了，我到现在都没成功。”
格蕾丝吃了块干鱼道：“那是你不中用。”
“你再说一次试试！”
“你还不服气么？”
……
多拉诺尔道：“要用礁石把她们挡住吗？”
雷吉摇头道：“不必了，让她们来吧。”
迪亚德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兑现诺言吗？”
“谁知道呢？”雷吉诡异一笑，“血瀑大陆，我来了！”
大海上响起了激昂的歌声，艾达回身喊道：“大人，这是我族人的歌声！”
雷吉放声笑道：“木哈哈哈，感谢你的族人为我送上的祝福！”
船上安静了几秒钟，雷吉立刻喊道：“让桃乐丝通知所有人，立刻堵上耳朵，告诉阿布，立刻更改航线，我们被海妖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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