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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衣不白     辅汉txt下载     辅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剑曰舞阳

    瞧着魏延走路都欢快了一些,平日里魏延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过了前面的正堂就是后院,兵器行后院,和旁边的铁匠铺差不了多少,也有炉火,也有打铁的汉子一锤一锤的敲击,不过多是些农具,毕竟暨阳县不是战乱中心,农业因为有了荀令君等人后,一直都是作为政治的重点,所以农具还是比较紧俏的。

    老板在前面带路,魏延和荀之跟在身后,只觉得有些闷热,那是炉子的温度太高导致四州如此闷热的。

    只是穿过了后院,便是又钻进了一间屋子。

    老板神神秘秘的在那坐下来,接着让人给荀之和魏延奉茶。

    魏延和荀之都觉得奇怪,不是来看宝剑的嘛?怎么不见有动静?

    “两位公子别着急,宝剑马上就能看到了。”那掌柜的一脸神秘,喝了一口茶。

    不久,就瞧见那伙计带了一个匠人过来,手里拎着一把锤子。

    荀之手紧了紧,随时准备动手,莫不是这是一家黑店?

    “砸开吧。”掌柜的吩咐道。

    接着,那伙计给匠人指了一个地板上的一个位置,那匠人往手上沾了些口水,便是握住了锤子,抡圆了直接朝着地上锤去。

    “彭。”地板不过就是青石板,脆生的很,尤其是那匠人大汉有一膀子力气,直接就是砸烂了。

    不过匠人还是没停着,又是抡圆了朝着地上砸。

    地板的裂缝越来越大,接着就听见金铁交加的声响,那锤子敲上去,反弹力差点将匠人摔个踉跄。

    掌柜的喜上眉梢,接着便是挥手让伙计和匠人下去,自己坐起来,到了被砸的地方,也不嫌脏,把那些石头碎片都扒拉开,然后让开身子,跟着魏延和荀之二人讲道:“这就是我这家兵器行镇店之宝的重剑,叫做舞阳。”

    魏延倏地起身,往前一步,眼睛如同是在冒光。

    眼前的一把剑,古朴无华,甚至没有剑鞘,尚未开光,说是宝剑,不如说是一柄戒尺。

    “这把剑可是光武皇帝那时候从宫里流传出来的好东西,材料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皇宫里的那肯定都是稀缺玩意儿,要不是看着二位公子,我还不敢轻易示人呢。”那掌柜的说的话,荀之不能全信,但是还是有信的部分,因为从魏延的脸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这是一把好剑。

    “大巧不工,一力破十会,文长可否觉得趁手?”荀之瞧见魏延摸着那剑,一把从地上拽起来,有些感叹。

    “有些吃力,不过还是因为以前没有拿过这么重的宝剑的原因,只需要几日,我应该可以适应。”魏延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眼睛里面冒着光,手里抱着那巨剑,那眼神,只有看到王氏的时候才会出现。

    荀之哈哈大笑。

    “掌柜的,这剑多少钱,你可要给个诚心价。”荀之还是问了最重要的问题,这个剑他肯定是要带走的,但是自己钱财真的不多,倒是有些玉佩之类的之前玩意儿。

    “哎,公子哪里话,宝剑赠英雄,两位公子只要喜欢,小老儿送给你们都是可以的。”那掌柜的瞧见魏延能轻易拎起来那把剑,有些感叹。

    “哎,那不行。”荀之知道商人是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会轻易送剑给他们呢?不说钱反而是要有更大的请求。

    就算是当初刘备三兄弟遇到的那二人,也是看重了三人的势力,想要收到庇护而已。

    “小老儿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孩子,犯了些事情进了牢,二位公子我瞧见肯定是家世不凡,能不能...”掌柜的搓搓手,算是道明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犯了什么事情?”荀之皱眉,他其实特别讨厌这样的事情,但是若是犯得问题不大的话,自己在拜访县尊郭万的时候,或许能说个情。

    “就是...”掌柜的面色通红:“就是我孩子瞧上了一个陈家一个丫鬟...”

    “瞧上就去提亲,陈老爷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荀之皱眉:“怎么会被抓?”

    “我孩子愚钝,硬闯了陈府

    。”那掌柜的支支吾吾的也不说出个大概,总是有难言之隐。

    荀之瞧着也算是个明白了一个大概。

    “只要不是欺男霸女的事情,若真两情相悦,我也会帮你,”荀之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袋银钱:“我明日去拜见县尊,到时候会帮你说明的。”

    “那这袋钱?”掌柜的有些不解。

    “这袋钱,是再买你一柄弓箭和长矛。”荀之现在拮据,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这巨剑是宝物,他才没有余钱买下来,反正话都是由着自己的,就算自己跟县尊说情说不下来,那这剑也是自己的。

    那老板当下便是彻底放心,然后赶紧是带着二人去寻找弓箭和长矛。

    当二人从兵器行出来的时候,魏延已经全副武装,身后背着箭囊,挎着宝剑,怀里抱着巨剑。

    而长矛则是由荀之抱着。

    这长矛重量不低,荀之身体弱,抱着都有些勉强,但是倒是十分趁魏延的手。

    “这次多谢你了。”一路上,魏延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巨剑,名字都不用二人费脑筋去取了,就叫原来的名字,舞阳。

    “秦舞阳可是坏了荆轲刺秦大业的人。”荀之笑着说:“所以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舞阳或许不是指秦舞阳,而是单纯指剑气所指,如日光激荡,威势逼人。”大街上,魏延不管不顾,直接一个刺击。

    吓坏了路上不少百姓。

    荀之赶紧是拉住,魏延算得上是真性情,但是它荀之还是很好面子的,瞧着众人那脸色,终归是不好意思。

    魏延不喜欢长矛,荀之心里在想为什么,马上作战,难道魏延要凭那一口舞阳去战阵杀敌吗?

    别人家的武器不是长矛便是长戟,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马上作战,可能还没接近人家,就被人家挑落马下了。

    所以荀之还是固执的选了长矛。

    至于宝马良驹...

    荀之摸着自己的钱袋子,准备日后再想这个问题。

第七十六章 评陈纪

    荀之扛着这个大家伙,肯定是不可能去拜访什么县尊郭万了,况且还要带上陈群一起去才会有效果。

    “文长真的不随我们一起去了吗?”魏延对荀之有些改观,不再是冷冰冰的,虽然还是很淡漠,但总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说。

    “各人有各人的姻缘造化,强求不得,若是文长不随我们去的话,那可能只能我们自己去了。”荀之只能这般回答,心里只觉得可惜,陈群虽然看似黑矮胖,十分的容易被忽略,但是陈纪教的治国养民加上本身陈群的天赋,十足的一个内政天才,丢失了还真的不是这么一句造化就能揭过去的。

    但是荀之总不能把陈群直接从陈纪老爷子那里直接掳走吧?

    关键陈群已经答应了陈纪,自己就算是能掳走,哪也得看陈群愿不愿意了,按照这个时代人对于信誉的坚守来看的话,怕是八成难了。

    荀之一路上都在思考颍川还有什么名士。

    却都发现要么就是老一辈的人,要么就是少年天才,寒门本就难出天才,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邓艾和一个武力爆表的魏延已经算得上是运气好了,他荀之不过是区区一个下等县的县长,如何有本事让那些人对他俯首听从?

    真以为他荀之能和刘备那个爱哭鬼相比?

    人家能哭来豪杰那也是人家吹牛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

    荀之怎么吹?

    荀家能量倒是大,但是他不过一个普通的家族子弟,能如何?

    这般思量,已经是到了陈府,瞧着又是夜色降临,荀之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把长矛塞在了魏延的咯吱窝里,自己先行去找陈纪去了。

    但是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又去找陈群,照样吃了一个闭门羹,压根儿就是闭门不见人。

    但是荀之是一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他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所以就跟管家打听了陈纪每晚必去书房读书,便是直接堵在了门口。

    果然,戌时时

    分,就瞧见一个丫鬟前面点着灯,后面跟着陈纪这个陈府老太爷,慢慢悠悠的晃荡了过来,借着夜色,都能看到其人脸上的心事重重。

    荀之赶忙是从地上站起来,上前行礼:“晚辈荀之,日间对大人有所不敬,特来赔礼。”

    “你是文长的朋友,便是算了。”陈纪有些不想理会荀之,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是绕过荀之推门进了书房。

    荀之赶忙是跟上,却被门重重拍了回来,差点夹到自己的鼻子。

    当下便是摸了摸鼻子,舔了舔嘴唇,有些面色发苦,这老头子还真是难对付,但是荀之还是干脆就在门口坐了下来。

    那点灯的丫鬟瞧着荀之,也是没走,继续点着灯候着。

    “姑娘哪里人?”

    百无聊赖的荀之开始和丫鬟打趣起来,聊着天南海北,聊着家长里短。

    反正都是打发时间,丫鬟也是被荀之拖着,根本不能离开,只能是一句一句的老实的回答着。

    “其实呢,老爷是很疼爱少爷的,这次少爷出走,他可着急了,不过后来邓大娘过来以后,老爷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就逢人说自己儿子出息了什么的,所以啊,少爷这次说留下来,少也不一定高兴地。”聊了大半个时辰,丫鬟也开始话多了起来,忧心忡忡的看着那书房的门,对着荀之开始坦露一些事情。

    荀之皱眉,他开始有些弄不懂陈纪了,这父爱深沉,他倒是能够理解,但是这也太深沉了吧,现在父子俩人这般矛盾,全是由于陈纪抹不开面子去让陈群闯荡造成的。

    “聒噪。”荀之正要多问几句,却见书房门被打开,陈纪那张老脸耷拉着,一脸不悦。

    丫鬟吓得惊慌失措,赶忙是提了灯跑了。

    荀之急忙从青石板上坐起来,又是十分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大人,我觉得长文应该有更好的前途,雏鹰不去飞翔,迟早和家禽没了区别。”

    “鹰就是鹰,怎么着都不可能变成家禽。”陈纪

    冷哼了一声,回头进书房。

    荀之瞧着那没关上的门,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当下便是嘿嘿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很小,却是满满当当全是书籍字画,多竹简,但不乏锦绣上作的画作,但字画虽多,却井井有条。

    荀之再想到钟繇,那个邋遢到了极致的先生,当真是差距。

    “你是钟元常的土地,肯定是有些书画造诣,你瞧这些,如何?”陈纪并没有和荀之说陈群的事情,反而是自豪的将一些画作、书法摊开,让荀之观看。

    久在仙境自为仙,荀之在钟家天天和钟繇切磋书法(他靠的只是那些超前的楷书),眼光还是比较毒的,吃惯了山珍海味,见到别的东西,也就不稀奇了。

    所以看陈纪的字画,倒是十分认真,不过却是兴趣缺缺。

    “嗯?”陈纪也是明眼人,瞧见荀之那一脸的不在意,当下便是有些不悦:“怎么样?很差?”

    “不能那么说,只是,这不能称之为书法,只能是顽童涂鸦。”荀之将视线从画作上移开。

    陈纪脸色顿时就是阴沉了半分。

    “书法是形神具备方可,大人却只顾临摹大家之形,却毫无半点神。”荀之倒是不是很惧怕,“三岁孩童就可知临摹,大人,难道这不就是顽童涂鸦吗?”

    “可有见教?”陈纪脸上看不出情绪来,但是是个人都知道,那绝对不是欢喜的表情。

    “阅历。”荀之一言以括之:“大人缺少阅历。”

    “胡话,我已近天命之年,而那钟元常恰过不惑,如果单论阅历,我不胜他?”陈纪冷笑。

    “闻人说,三年已经百世愁,百岁不知岁月苦。大人,恩师少年便不得宠,历经千险,后跟随司空平董卓之乱,又在天子危难之际,孤身犯险,去见李,抬刀割面(脸)。”荀之紧盯着陈纪,最后笑了笑:“大人呢?跟着那刘备随意浪荡了几年,便算得上是阅历丰富了?”

第七十七章 一记手刀

    “随意浪荡?老夫半生流离,在你嘴里只能值一句随意浪荡?”陈纪气极反笑:“小娃娃你又经历了什么,如何敢这般口出狂言。”

    “我嘛,比你经历得多。”荀之心中窃笑,自己两世为人,经历了两个不同的时代,更是两世坎坷,当真算得上是经历丰富,凄凄惨惨戚戚。

    “长文已经决定留下来了。”陈纪也不再和荀之斗嘴皮子,反而是坐了下来,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心里有些暗自后悔,不过是一个娃子而已,甚至还没有加冠,自己何必呢?

    “您希望他留下来吗?”荀之有了刚才丫鬟那一番话再加上自己对陈纪的十分有限的但是足够真切的了解,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陈纪的一丝丝想法。

    陈纪手握着一根毛笔,在书简上随意写了几个字,最后还是放下,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哪个父亲望子成龙呢?我又如何不知道经历坎坷才能成长、才能更好活下去的道理呢?只是我毕竟为人父,心有顾忌,我早些年丧妻,一直未娶,着实对这孩子心有愧疚。”

    “此去又不是要赴死,生阳县的状况虽然不乐观,但终究不过一些豪强,宛如孩子过家家一般,对长文来说,不过是一个练手而已,大人何必如此?”荀之瞧着事情有转机,当下便是努力去让陈纪放心下来,只是他也知道,生阳县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说着有那么简单的,不然自己等人为什么会狼狈不堪的赶到暨阳县来寻求兵马庇护呢?

    “若是出了差错又如何?”陈纪抬头,荀之瞧见陈纪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了一些血丝。

    “不会的。”荀之很难去给这个老大人什么保证,讲真的,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荀之都没法保证自己的安危,如何敢去夸口让陈群安稳呢?

    陈纪默然,又是低下头写写画画:“你去找长文吧,明日老夫也给你写封推荐信,加上郭万是你叔父的门生,想来不会太过为难,文长就交给你了,若是出了差错,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荀之瞧着陈纪,第一次觉得这个顽固的老头子还是很可爱的,就像所有的父亲一样,疼爱着自己的孩子,却不知道如何去表现。

    荀之也不再去应承什么,只是回头出了门,关上门,瞧见院里的丫鬟,有些奇怪:“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怕刚才跟我说那些话而被大人责怪吗?若是如此,我可以进去给你说清。”

    提灯的丫鬟脸色红扑扑的,瞧着荀之,低下了头:“公子,少爷跑出去喝酒去了。”

    这府里的少爷还能是谁呢?不过一个陈群罢了。

    荀之当下便是笑笑,上前摸着丫鬟的脑袋:“我去找他。”

    丫鬟赶忙是如同受了惊的小猫一般逃开,提着灯笼消失在夜色中。

    荀之摸了摸鼻子,暗想自己到底是有多可怕才能让这丫头这般害怕?最糟糕的事情还是丫鬟压根儿没来得及说陈群去了哪里。

    所以当荀之出了门的时候,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顿时有些迷茫。

    暨阳县不比生阳县,在生阳县喝酒的稍微高档点的地方只有一家醉仙居,但是暨阳县作为上等县,还是有着不少家的酒楼菜馆。

    荀之随意挑了一个方向,瞧着有酒的馆子都进去看上两眼,瞧瞧那个烂醉鬼陈长文的存在。

    搜完了两条街,才进了一家上仙馆,二楼最角落的位置里条件了陈群,桌子上好几坛酒,也不用酒杯,正举着坛子灌酒。

    荀之赶忙是走上去夺下来:“长文,何至于如此?”

    “荀之,你不懂。”陈群醉昏昏的,但是还是瞧得见人,半眯着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就要从荀之手里重新抢过酒坛子。

    荀之却是不管,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陈群却又是从桌子上拿了一坛子。

    荀之当下便是有些头疼,又是上前抢过。

    然后一坛子一坛子往远处搬。

    但是还是赶不上陈群抢坛子的速度,他从椅子上翻滚下来,

    抱着酒坛子又是猛灌。

    荀之大感头痛,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自己不过喝醉了两次,就闯了两次祸,以后都有节制。

    “打昏就好了。”就在荀之不知道怎么劝阻陈群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悠悠的声音,荀之回头,发现不过是一个穿着士人服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举着酒杯,瞧着荀之,满脸的笑容。

    荀之当下便是醒悟,反正陈群这小子现在醉着,自己跟他讲他解放了的事情也是无济于事。

    当下便是站到陈群背后,手刀往前朝着后脖一砍。

    却看到陈群吃痛,接着猛地回头,瞧着荀之,眼睛里满是不解,似乎在问荀之为什么要打自己。

    荀之当时便是感觉到一阵尴尬,自己瞧着魏延等人就是这么一下子就让人昏过去了,自己怎么不管用?

    “要稳准狠。”那中年人放下酒杯,走了过来,接着扶正了陈群,然后抬起手来,一记手刀带着风声朝着陈群脖子而去。

    “啪。”

    陈群那双小眼睛带着疑惑,又看向了那中年人,“我就喝点酒,你们打我两次到底要做什么?”

    荀之和那中年人四目相对,十分尴尬。

    “算了你喝酒吧。”荀之感觉到头痛,索性就让陈群去喝,反正自己在这里候着,他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若是再想着怎么把他打昏,那可能就得变成谋杀了。

    一记手刀一记手刀的朝着脖子抡,那就算是铁人最后也得废了。

    所以荀之和中年人扶着陈群回到了桌子上,然后把坛子都摆上去,让他喝。

    “多谢兄长,一起喝吧,一个人喝酒也太无趣。”荀之邀请那中年人一桌。

    中年人也是豪爽,从刚才的尴尬中回了神色,端着酒杯过来,和陈群和荀之拼了一个桌子。

    “你叫荀之?”那中间人灌了一口酒,然后饶有兴趣的问道:“是哪家的荀?”

第七十八章 风云起

    “这颍川还有别家的荀吗?”荀之瞧着这个人,这个看着有些憨厚的中年人,却是让他有些看不透。

    “可没听说荀家哪房的少爷是恰好公子这个年纪的。”那人脸色如初,还是满脸笑容:“所以,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讳武一房呢?”荀之盯着这个中年人,也是来了兴趣,他感觉的出来,这个人没有恶意,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和他如此开玩笑的原因。

    果然,听得荀之的身世,那中年人脸色有些僵硬,随后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恢复如初:“是我见识浅了。”

    “那兄长你呢?”荀之已经习惯,自己父亲荀武似乎是成了士人的一个代表,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薄名郭恰。”那人瞧着荀之,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不是颍川那个郭,只是忝为暨阳县县令的管家。”

    “哦?”听得这个,荀之当下便是来了兴趣,毕竟他对郭万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当下便是问道:“你家老爷脾气如何?”

    “嗯,还好吧。”郭洽一边说话,一边将已经迷迷糊糊的喝醉了的陈群从桌子上推回原地,待着陈群那边安顿好,方才说道:“看来你是有事要求我家老爷了?”

    “自然是的,明日便要拜门,”荀之面色为难:“只是我冒昧上门,总要带些东西,不知道你家老爷好什么物件?书画还是古董?”

    那郭洽笑了笑,如同是听见了最好笑的事情:“我家老爷对书画古董一窍不通,哪里会去喜欢呢?便是平日批阅公文都嫌弃那字不整齐,而书画那些字偏偏龙走凤舞的。”

    荀之愕然,这是什么神奇的理由?还有嫌弃书画作品字不整齐的?师父钟繇那里倒是有几幅碑刻,莫非这郭万县令喜欢这些个东西?

    “小兄弟啊,若是真有心意,我觉得你不如带些好酒来,我家老爷还是比较喜欢喝酒的,其余的物件,他应该都不怎么喜欢,你带来也得让你原封带回去。

    ”那郭洽饮了一口酒,接着问道:“听说许都出来一个厉害人物,叫做郭嘉,你可知道?”

    “是我兄长。”荀之有些头痛,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许都出了一个郭嘉,却不知道出了一个荀之呢?

    只是倒是因为郭嘉的名号,他荀之倒是得到了不少的利益,算得上是靠兄卖钱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郭嘉在司空府如鱼得水,在朝堂上公然顶撞杨太尉,指责其不为民办事,更要力主罢免杨太尉。”那郭洽笑得欢快,听起来,也是十分欣赏郭嘉。

    “司空府属官如何能去朝堂?”荀之不解,司空府多数官员,虽然官职权力很大,但是官位本身是低的,就比如郭嘉也不过一千石,但却是有着两千石都没有的权利,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机会参与到朝堂之上的。

    “许都有曹司空把持,便是司空府三岁顽童都可以上堂觐见,何况是他郭奉孝这等人物呢?不稀奇,不稀奇,不过你有这么一个兄长,倒也是要小心,这官场弯弯绕绕,这杨彪门生不少,小心遇到了,给你穿小鞋。”郭洽提醒荀之。

    “无妨无妨,谁给我小鞋穿,我就把他打死,然后把他鞋子抢过来穿。”荀之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当下,惹人相视而笑,推杯换盏,好不痛快。

    而一再决定不喝酒的荀之,又一次喝醉,甚至回去的时候,还是陈群比较清醒一些,扶着墙,拖着荀之,摇摇晃晃回了陈府。

    进了府里没多久,便是惊动了管家,赶紧是丫鬟婆子都叫起来,又是厨房药铺的奔走,弄了姜汤弄了醒酒药,反正总是将二人处理好了,这才扶着回了各自的房间。

    荀之醉的不省人事,回了屋子,又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是那个提灯的丫鬟主动要求照顾荀之。

    至于许都城这边,则是风云巨变。

    而一切的初始点,都是因为一个人,就是司空府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

    太尉杨彪勾结内臣霍乱后宫,这是郭嘉列出的罪状。

    由此,太尉府成了禁地,压根儿没人敢去太尉府拜访,因为郭奉孝后面站着的不只是司空曹操还有荀令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荀令君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支持了曹操,人人都知荀令君心向汉室,就算他杨彪真的去和天子有了什么勾当,那荀令君都应该去支持,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声讨之。

    一开始,杨彪愤以争之,后来郭嘉朝堂上舌战群儒,再列十条罪状,杨彪便是偃旗息鼓,直接称病不去上朝。

    而郭嘉却不依不饶,不仅罢免杨修等一批杨彪亲属,更是将其在许都城以太尉身份提拔上来的人全部革职降职,总之,要将杨彪一棍子打死。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杨彪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堂堂三公,就算是曹操,都要顾虑其门生旧交,但是郭嘉这个年轻人,却是如此不留情面。

    “臣杨彪,无德无能,不足以任太尉之职,特请革职。”太尉府中,来自司空府的一人将一封信交给了太尉杨彪,上面便是一封请辞书。

    “竖子欺人太甚。”杨彪颤抖着结果那封信,接着便是要暴走一半,要将信撕成两半。

    “大人可要考虑清楚了,撕了这封信,没人知太尉这府邸中的人能不能得到一个好结果。”那主簿冷笑着瞧着杨彪。

    他是郭嘉的亲信,不然也不会来帮郭嘉送信给杨彪了。

    而杨彪正要正义而言,却被旁边自己的儿子杨修拦下,低声对他将:“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过是暂时辞官而已,以我们家的势力,不可能真让你归隐,现在郭奉孝有司空支持,咱们输定了。”

    杨彪脸色都变成了黑色,手颤抖的更加剧烈,但是却是真的不再去撕那封信了。

    “果然是少年英才,杨主簿,咱们以前也是工事司空府,可莫怪我。”那主簿话虽如此,却一点都没有尊敬之意,直接摆头离开。

第七十九章 天下乱

    “这郭奉孝到底是要如何?老夫又没有阻碍他推行任何的律法,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杨彪看着那主簿离去,全身力气终于是散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眼神无光:“还有那荀文若,居然与司空府狼狈为奸。”

    “父亲,你错了,你怀疑谁都可以,却唯独不可以怀疑荀令君,他心绝对向着汉室,这一次父亲是成了杀鸡儆猴的那个鸡,若我所料不错,还是因为明年要出兵的事情,司空想要集权,想要肃清许都,这样他出去作战,许都就不会乱。”杨修扶着杨彪,眼睛里面有些疲惫:“父亲,官位高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哎...既然都容不下我,那我便直接回弘农就是了。”杨彪感觉到眼前有些黑,丢失权利的感觉十分不如意,虽然他知道,按照他的势力,最多等曹操征伐回来,便能让他官复原职,但是他还是不痛快。

    “父亲,你何时变得这般幼稚了?”杨修摇摇头:“你觉得你还能够随意走动吗?怕是别说这个许都城,就是这个铜驼街你都是不能随便离开的,所以,这些日子,还是安心在家中养望吧,莫要和司空作对。”

    将失落到了极点的父亲杨彪扶到椅子上坐好,杨修独自出门,出门时便看到郭嘉的车架。

    “许久不见啊,德祖,最近过得如何?”郭嘉挑开帘子,瞧着杨修:“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像你父亲一样觉得我郭奉孝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吧?”

    “奉孝,何以至此?你打可以有万般手段去施展,为什么偏偏要挑上这一条?”杨修冷着脸,他和郭嘉并没有多少交情,或许中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荀之,皆是荀之好友。

    “可是...”郭嘉脸上和煦的笑容不断:“这一条最简单,也最直接,能够彻底断了他们所有的念想,打仗不是儿戏,德祖,多劝劝你父亲,反正不过是少做一年官。对了,杨家上次瘟疫发难民财的事情可还没结束,希望你赋闲在家的日子里,好好整治一番,若是再因战争或者天灾出现

    你杨家搅局的情况,那到时候送上门的就不是一封信那么简单,而是几百刀斧手了。”

    杨修不理会郭嘉,只是错身离开。

    郭嘉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怅然所失,最后苦笑:“我郭奉孝可真就成了这天下反汉第一走狗了。”

    “世人愚钝罢了。”身边那个传信的主簿安慰道。

    “我只是感叹一番罢了,自我走进司空府的那一刻开始,我便舍弃了我所有的东西。”郭嘉倚靠在车窗上:“我一个书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辅佐主公平叛天下不臣,若能够恢复汉室亦可,不能恢复便再做扶起一个汉光武帝,这条道路,且长且艰。”

    “大人慎言...”那主簿赶紧是拦下:“汉室还在呢。”

    “在吗?”郭嘉如同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拍拍那心腹的肩膀:“若说这汉天下是宫里那一位的话,那汉室的确在,但是说历史洪荒大势的话,那汉早在灵帝那时候便已经亡了。”

    “那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心腹面色有些发苦:“我们都是判臣吗?”

    “嗯。”郭嘉一点都不留情的回复到:“普天之下,所有人,只要手中持枪,那便不管是何人,为何目的,是君子是小人,都为叛逆。”

    “大人还是慎言,司空容易猜忌...”那主簿似乎有所悟,这一番话和郭嘉平日里的温和完全不同,带着鲜明的立场和决心。

    “我自然是知道事情轻重。”郭嘉神色又开始忧郁起来:“自从来了这许都城,我便是从曾经的满腹复国理想变成了现在这副偏激的性格,天下熙熙攘攘,不过利益往来,这天子,也不过是傀儡罢了,大汉早就亡了。”

    心腹不说话,只是将窗帘挑开多看了几眼周围,郭嘉现在是许都城的红人,不说多少人想去巴结他,就是想搞掉郭嘉的人就不在少数,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再去大肆宣扬,那可能郭嘉要面临一些麻烦。

    不过,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就算是郭嘉直呼天子之名,曹操那边也能保全郭嘉。

    毕竟许都城的一切,都是以司空府为中心的,至于那巍峨的皇宫大院,只是空有其表罢了,外来进贡的使臣,都是直接奔着司空府去了。

    只是若非是曹操要以刘协为大势,不然早就随那袁绍等人,封上一个将军号,然后四处征伐。

    “司马防之子司马懿,将他征召进司空府做个从属吧。”许久,郭嘉恢复了正常神色,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司马懿若是我知道的不错,应该是只有十八岁,还未加冠...”心腹主簿有些疑虑:“便是会招致不满。”

    郭嘉一言不发,只是闭着眼睛想事情。

    那心腹叹了一口气,郭嘉的态度十分明确。

    只是十八岁的年纪为司空府从属,当真是少见,也不怪他犹疑,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自己得听郭嘉的话,自己是郭嘉帐下主簿。

    “也不知道我那兄弟在生阳县如何了。”郭嘉半躺着,许都天气转凉,但是车内感觉不到太多,还是十分闷热,所以衣服也是有些凌乱。

    心腹下了马车去办事,郭嘉瞧着许都的街景,一时间恍然若失。

    “大人,是回司空府吗?”驾车的马夫在帘子外面请示。

    郭嘉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司空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的确,曹操对他好到了极致,但是那些同僚便是也恨到了他郭嘉顶点。

    回去便是各种勾心斗角,郭嘉不是很喜欢那样的环境。

    只是,他也不愿意回荀家,再怎么说,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家,自己在那里,不过是有一个好兄弟的怀念罢了。

    “去伶人馆吧。”思虑许久,郭嘉还是放弃,他现在只想喝些酒,放松一番,在也不愿意理会这种种。

    马夫听了指示,当下便是赶车前行。

    路上人不少,却见着是司空府的马车,自觉让出了一条路来。

第八十章 伶人馆故人

    伶人馆不远,加上赶车的马夫是个好手,一路上算得上是平稳,很快便是到了这座许都城有名的小馆。

    “大人,到了。”马夫挑了车帘,然后搀着郭嘉出来,接着抢先一步跳下马车,将车凳垫在地上,接着又去搀扶郭嘉。

    “不必了,我又不是真成了废人。”郭嘉摆手示意车夫离开,自顾自下了马车,阳光有些刺眼,甚至是他跳下马车的时候,都感觉到眼睛有些眩晕,便是自嘲:“感觉我郭嘉真成了那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了。不过真许都的天气真是烈,感觉要被灼烧了一般,刚在马车里还觉得清爽。”

    “大人,是初秋了,只是许都这几日天气热罢了。”那马夫赶忙是回答:“小的将马车停在对面巷子里。”

    “不用了,你且先回去吧,至戌时来接我便可。”郭嘉将代表身份的绶带摘下扔在了马车里,便是缓步进了那伶人馆。

    赶紧便是瞧见那伶人馆里的伙计呼唤那些跟自己要好的姑娘出来招待这位大主顾,瞧着满身锦衣,玉佩丁玲桄榔,可谓是富气逼人。

    司空曹操喜节俭,所以整个许都官场,尤其是司空府,都崇尚节俭,什么穿麻衣都是常态,可谓是耍尽心思要给曹操一个好印象。

    但是郭嘉却是一个另类,他崇尚富贵,爱享受,却独不爱金银,毕竟是个文人。

    但是就算是郭嘉这般,依旧是让曹操喜爱到了极点,甚至将一些外邦进贡来的稀罕玩意儿都交给郭嘉。

    郭嘉也是毫不推辞。

    一日,甚至是自己心腹问郭嘉何以如此,毕竟不过是身体享受罢了,若是因此让司空不悦那便是成了祸端。

    郭嘉笑而不言。

    而当时任司空府主簿的杨修杨德祖一次醉酒后,说这便是如同当年王翦求金银一般的道理,人不能过于完美,司空擅疑,只有缺点,才能让他放心,哪怕是心腹。

    这句话后

    来传到了郭嘉和曹操耳朵里,郭嘉置之不理,曹操则是大笑不止。

    所以伶人馆的各位姑娘们是争先恐后伺候这位爷,谁家的公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钱,攒够了钱,她们才能有机会赎身离开伶人馆,不然有几个能有那般好运气让人赎走的,不过是被老板介绍了所谓合适的俊俏小伙子,然后充当个媒人,然后便是如同货物一般,将容颜老去的姑娘家带着人情味儿的卖出去罢了。

    而伶人馆掌柜的身后有背景,自然是认得不少人,所以郭嘉刚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却是没有直接下来招呼,而是钻进了微的房间里。

    “楼下那位,是许都现在最红的爷,我知你心里心心念念那个臭小子,但你今天一定要给我面子,出去给他吹个曲子。”掌柜的瞧着坐在窗前,不停翻阅竹简的微,神色有些愠怒:“若知当初,就不该让那小子进伶人馆来。”

    “我会去的。”微淡淡的应了一声,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将手里的竹简收起来,里面自然是荀之当日所作百首诗,她常常看。

    那掌柜的听了微的话,这才神色恢复了一些,,但还是心有不爽,便是冷哼了一声,然后便是起身出去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那小子听大人们讲,压根儿就是被发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做个小小的县令,只有六百石,就算是再快的速度,三年也不可能成为什么两千石,你还是放弃你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还不如多想想办法怎么多赚一点钱,然后给自己赎身,或者按照你的名气,我给你物色一个少年俊杰,以后肯定能过着好日子。”

    “成与不成是微的事情,大人当时可是答应过我的,不可能现在反悔吧”,微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镜子,瞧着那张有些憔悴的脸。

    那老板瞧着微压根儿就是油盐不进,当下便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只剩下微,从袖子中掏出来两张小纸条,一张

    歪歪扭扭,是二人初见时候写的,第二章则是荀之答应微的三年之约,也是微能够现在保持自己心愿的最大支持,他相信,荀之一定会回来。

    “如果你做不得两千石,我也会跟你呢。”微淡淡的声音,有些憔悴,却是十分坚定,似乎是在跟自己说,也或许是在跟远在暨阳县的荀之说话。

    “微姑娘,掌柜的要我催着你点。”一个小厮对着门讲道:“来得是许都最近风云人物的郭嘉大人,微姑娘还是不要耽搁了。”

    微没讲话,只是将那纸条塞回了袖子里,然后用粉遮盖了一番自己的眼角的憔悴,然后将面纱带起,随着那小厮带路又转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屋子很大,也很热闹,微进来的时候,那些姑娘们都是正在给郭嘉灌酒,掌柜的站在身侧,如同是一个仆人一般。

    而郭嘉却是兴致缺缺,自顾自的喝着酒,不过半会儿的功夫,已经是一坛子酒水下肚。

    微进门来,自顾寻了远远一把椅子,然后从袖子里掏出笛子来,也不去问郭嘉喜欢些什么,只是吹起了自己最常谈的曲子。

    歌曲凄凄惨惨,倒是很快就引起了郭嘉的注意力,但却是皱眉而语:“吹些轻快的便可以了,这样的曲子太丧。”

    微不管不顾,只是沉浸在自己吹的笛子里面,她是一个很专心的人,做事情的时候,便是全身心的投入。

    所以郭嘉所言,他一个字都没听见,或许是听见了,她都会选择置之不理。

    郭嘉脸上明显有了怒意。

    掌柜的有些为难,想要去打断微,但是微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是这次断了,那便是半年都不能劝微去吹笛子去了,那般的话,来伶人馆的少爷们怕是要拆了这家伶人馆。

    一曲罢了,屋子里面反而是冷清,没人敢说话,郭嘉坐在那里,不喝酒,只是淡问了一句:“姑娘,可有耳疾?”

第八十一章 佳人坏脾气

    只微抬头看向了郭嘉,只是轻笑:“公子不喜欢,便是换个姑娘来吹,各家有各家的兴致所在,公子心情不好,便要别人去装出一番心情好来取悦你吗?”

    “好个尖牙利嘴的姑娘。”郭嘉不怒反笑:“一个风尘女,居然还会将什么各家的兴致,你不知各家也得要各家的本分吗?你不该吹曲子取悦我等,然后换来几个银钱?”

    “微不是。”微起身,行了一个礼,便是收起笛子要告辞。

    却被身后的郭嘉拦下:“我可以给你赎身,如何?”

    微回身,瞧着郭嘉,如同在看一个笑话一般:“若是微想要离开这伶人馆,只需要多去吹些曲子,便是可以离开,就不劳公子银钱了。”

    郭嘉偏偏是来了兴趣,他喜欢温顺的女人,今天却被微吸引了,突然也是问道:“你刚才说你叫微?”

    “是的。”旁边的掌柜的害怕微再出言不逊,当下便是赶紧回答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不月前你们这里来了一个狂人,一夜作诗百首?”郭嘉似乎是来了兴致,微这个名字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只是能够想起来和荀之有些关系。

    “大人,谁不知荀之是你的义弟,如何说是一个狂人呢?”不等老板去编造什么谎话,微就提前一步,算得上是正义凛然。

    “既然知道我是荀之之兄,你何以要如此待我?”郭嘉倒是失笑,反而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来这就是司马懿那小子说的荀之心心念念那女子了。

    微看向郭嘉:“我身已许荀之,你为荀之义兄,何以唤我做风尘女?”

    郭嘉顿感头疼,自己刚才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将在司空府积攒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别人身上,当下便是不知所言,只是笑。

    “大人若是想听曲子,微自然会给你吹,若是想听些顺耳的话,微的脾气怕是许都城各家公子都是知道的,臭的很,大人还是不要多寻刺激。”微

    将笛子藏回了袖子里面,恭敬地朝着郭嘉行了一个礼,接着便是转身推门而去。

    “大人,她...”掌柜的赶紧就是要跟郭嘉解释,要是惹恼了这位爷,那可就真捅了大篓子了,毕竟杨家的后果是有目共睹的,那可真是许都发生的最震荡的一件事情。

    经历了董卓之乱,杨家照样稳如泰山,甚至因为袁氏的分崩离析,其本身甚至还有向顶尖豪门跨进的资格。

    大家都以为杨氏在许都足以和司空府一比高下的时候。

    司空府的郭嘉站了出来,几乎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杨氏产业基本上关停,杨氏上层基本上被解职,那些杨氏提拔上来的,要么就是解职换人,实在是换不了的,就是派人严密监管。

    而其中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流血事件。

    甚至有人雇佣杀手来刺杀郭嘉。

    后来有了杨修劝阻父亲杨彪正确认识当下情况后,这些情况都才慢慢有了改变,以一个较为和平的方式结束,包括今天杨彪收到那封信,让他自己去请求去职,都不过是口头谩骂多一些,也没见他杨彪有多大用气敢真的上来,真的流血。

    郭嘉作为整场事件的明面上的主持和发动者,成了许都城新贵的同时,也成了民众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老板自然不是普通民众,他知道郭嘉,但却是了解,却更害怕。

    这个人手握大权,这个人杀人如儿戏。

    “无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若是我那兄弟真的和微姑娘有了三年之约,那我还得去保护她呢,老板,知道你生意不容易,但是我觉得还是能克服这些困难的,对嘛?”说到这里,郭嘉依旧是十分淡然,如同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老板赶紧是小鸡吃米一般的点头:“小的知道了,微那边我自然是会好吃好喝待着的,也不会随便找她去伺候客人。”

    “随便?”郭嘉声音重了一些,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若非

    她真的愿意,便是三公九卿,你也得保护着。”

    老板满头大汗,赶紧是回答:“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这哪里是伶人馆的头牌,压根儿就是请了一尊祖宗嘛。

    老板心里十分不爽,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微不出去待客,她还是会当众表演,而且,就算她不表演,伶人馆靠着她的名声,都能顺利在许都这个大城市活下去。

    郭嘉点点头,表示满意,心里倒是对荀之有了些许的敬佩,这小子高不成低不就的,倒是才来许都多久,就拐了像微这样的一个美人的青睐。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爆了一些。

    说着便是心情畅快了一些,喝酒倒也是更加起劲儿,却是还是悠着点,只是不能让自己喝醉,毕竟司空府天天都有一堆事情等着她这个军师祭酒去处理呢。

    若是真的喝醉了酒,曹操怕是会堵在郭嘉门口。

    一夜无话。

    郭嘉这边依旧忙自己的事情,而荀之那边却是遭了大问题。

    荀之刚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的同时,眼睛迷迷糊糊瞧见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只是觉得熟悉,便是唤了一声要喝水。

    那丫鬟自然是昨日和荀之告知老爷脾气的,昨晚荀之和陈群迷迷糊糊地回来,全靠她一夜未眠的守护。

    此刻眼睛满是黑眼圈,令人有些心疼。

    荀之酒品不好,喝醉了酒就吵吵闹闹,甩甩打打,昨夜怕是半个陈府的人都听得见荀之的声音。

    “咳咳。”喝了一碗茶水,荀之有些呛着了,便是剧烈的咳嗽,接着便是把碗递给丫鬟,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你还是 去睡觉吧,我已经没事了。”

    丫鬟眼睛红红的,不过脸颊却是更红,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个头,接着便是将茶水给荀之续上,放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又出去弄了一条湿毛巾,搁到了荀之的手里:“有事情要找我哦。”

第八十二章 被困

    不管荀之是多么正义凌然的并且十分心痛的指责陈群这样的一个想法,但是不过是一刻钟后,二人已经是解了酒钱,再一次回到了陈府。

    不过这一次,二人倒是没有惊动管家以及是府里的下人,反而鬼鬼祟祟地闯了进来,如同是两个小偷一般。

    藏酒的地方对二人并不为难,毕竟陈群这个独子是什么都知道的,加上更知道陈群有爱这个时间点在书房看书作画的习惯,二人十分顺利的闯进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小房间。

    若非是陈群带着,荀之是压根儿找不见的,谁能想到那样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居然暗含乾坤。

    看着陈群鬼鬼祟祟地回头关上了门,然后瞅准了一面墙,上去朝着一个边用力推:“不是跟你吹,这房间,可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的了。”

    发出一阵磨牙的推门的声音。

    却是从荀之那一边传来,陈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压根儿都没弄开,听得声音,赶紧转身。

    “是不是这一堵墙?”荀之有些无辜的摆了摆手:“我刚才就是有些乏累了,想要靠一下而已,结果他自己就开了,这可怨不得我。”

    陈群有些尴尬,再次看了自己推的那一堵墙,咳嗽了一声:“毕竟你也是知道的,我许久没回家了,不熟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像也就小半个月...”荀之十分认真的回忆的样子让陈群感觉到是那么的欠揍。

    “赶紧的,要拿酒就少点废话。”陈群面子上挂不住,就如同是老鼠一般,先溜了一步,趁着荀之没注意,就先一步钻了进去。

    荀之露出无奈的神色,便是不疑有他,跟着也是进去,同时十分小心的关上了门。

    “哐当。”荀之关门倒是十分顺手,不过这门也是奇怪,明明开的时候吱吱呀呀的,关的时候到是这般清脆。

    心里还在想这石头门到底有什么玄妙的地方。

    刚一回头,就瞧见陈群那一脸惊恐的

    表情。

    荀之以为他是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当下便是抢先一步,站到他面前:“你爹爹还能在里面设陷阱不成?”

    “你把门关上了?”陈群依旧脸色有些不正常,对着荀之说话的时候,感觉每一个字都有些颤抖。

    “啊?”荀之不知道陈群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还要夸一下自己这随手关门的好习惯吗?当下便是摆摆手道:“这个是我母亲教我的,这可能就是家教吧,我家...”

    荀之正在跟陈群分享自己的这种随手关门的好习惯的养成经历,就听见陈群大声怒吼了一句。

    当下便是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小心你爹听到,知道咱俩进了他的酒窖,那可就完蛋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已经完蛋了。”陈群恍然若失地坐在了地上,双脚随意撑开:“现在我俩就等死吧。”

    荀之还是不解,赶紧打量起四州来,一定是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东西,不然陈群的表情怎么变化的那么快。

    “你知道这门是没法从里面打开的嘛?”许久,陈群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我爹来这里都要带着管家。”

    荀之心里咯噔一声,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正常,赶紧到了门口位置,才发现这石门和墙壁完全恰好合住了,推开当然是容易,但是想拉开,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压根儿就没有拉的位置,就是一面墙。

    当下便是十分尴尬地回头:“其实,这也不算什么?”

    “你知道酒窖除了藏酒以外,还藏着我父亲的兵器,要是让他发现咱俩进了他的宝贝酒窖,肯定是会弄死我们的。”陈群说着,感觉都要哭了:“你怎么手就那么闲,那门关起来也费劲儿。”

    荀之咳嗽了两声,刚才所谓的良好习惯,他是半点都不敢再提,只是打量着四周,接着说道:“还拿酒吗?”

    “拿!”陈群从地上爬起来:“反正大不了一死嘛,多捞点东西,等下藏在身上。”

    荀之瞧着陈群在前面点了灯,接着便是又去一个大柜子上寻找。

    柜子很大,就像是客厅那堵墙一般大小,分几个部分,但是都是美酒。

    有的用坛子装着,有的只能用密封的小酒壶装着。

    荀之瞧着最上排的一行,瞧着那酒坛子小巧别致的样子,当下就觉得那是最好的酒了,四下寻找,就要找梯子。

    “那里面装的是驴鞭、牛鞭还有虎鞭等,你要是需要,可以等下带走。”陈群瞧见了荀之一直看着那几个坛子,便是提醒道。

    荀之脸色僵硬了一下,又是咳嗽了一声,接着便是又去打量起别的瓶子来。

    “右下第二排那个很丑的那个小瓶子,还有它上面那一瓶。”陈群瞧着荀之一脸懵的样子,便是提醒道。

    荀之赶忙是过去,瞧着两个瓶子都是很小,卖相却很差,若是不在陈纪的酒窖里看到,他都要以为这压根儿就是俩夜壶。

    “不以外表度人。”荀之满脸的嫌弃被陈群净收眼底:“就像某些人,看似还可以,其实压根儿就是只会帮倒忙。”

    瞧着这一点都不做作的指桑骂槐,荀之嘴角强行扯着微笑,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只能是忍着了,反正等以后他陈长文犯了错,也要这般奚落他。

    “等下见了我爹,你就说你缺一把趁手的兵器。”选好了两瓶酒,一人一瓶藏在身上,陈群拉着荀之来到了里面一个小暗室,里面布满了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虽然荀之一眼看过去,没有看到如同是舞阳那般震撼的武器,却都不是市面上的那些货能媲美的。

    “挑一件吧。”陈群坐在了一个小石凳上,瞧着荀之:“虽然你这幅身子,看着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但是可以选一件送亲朋好友,万一以后还得靠着他们来帮衬你呢。”

    荀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魏延,当下便是奋力在一堆兵器中翻找起来长矛来。

第八十三章 问天

    长矛算得上是当下的主流武器,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关羽,不可能那么大的力气使得动青龙偃月刀,也不都是人人都是吕奉先挥的顺方天画戟,一般将军们都是独爱长矛。

    刀剑在战场上完全不适用,材料昂贵暂且不说,那威力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就十分的有限。

    至于魏延,他因为精通剑术,而且舞阳剑势大力沉,伤害值可不低了,但是还是用来护身。

    而且,难道人人都能和魏延相比吗?

    就算是魏延,马上作战,还敢用舞阳剑吗?

    所以在这个时代,长矛是最常见也是最普及的,一般刀剑只能作为身份的象征,那些士大夫倒是很喜欢去佩戴刀剑,看起来十分的有范儿。

    所以荀之在面对如此多的长矛下,反而是犯难了,各个都是精品,但是却都不怎么入他的眼,毕竟荀之那也是在后世见惯了神兵的。

    最后搜寻无果,索性就算了,反正买了长矛,或许还得买一匹马,这就得老费钱了。

    刚要走开,却眼睛一下子被一柄长剑吸引了。

    哪个男儿不喜欢剑呢?仗剑走天下,不管剑多么华而不实,但是那帅气程度在百兵中也能算得上是顶尖了。

    自己当日看到那舞阳剑的时候还是有些喜欢,但是那舞阳剑太过重了,荀之压根儿也举不起来。

    而荀之看到的这一柄剑,完全就是富贵的象征,他是一把佩剑,上面甚至镶嵌着一些贵重的金属。

    荀之赶忙是拿过来,入手冰凉,尺寸也恰好适合荀之的手。

    握住剑柄,宝剑出鞘。

    “铮!”

    剑声清脆,剑身辉映出周围的亮光,如同是有流光浮动一般,十分神奇。

    “别说,你这眼光还真挺好的,这把剑是汉室皇族的佩剑,不过是赐给我祖父那一辈儿了。”陈群瞧着那把剑,眼睛里也是冒着花儿:“这剑华丽却无实。”

    “既然是皇室所赐,怎么就随意丢

    在地上了?”荀之瞧着那地上的一排,以及被当做贵重物品摆起来的那些兵剑,有些不理会。

    “灵帝所赐,让我祖父用此剑杀掉他一个生死好友。”陈群叹了一口气:“君命不敢不听,我祖父用此剑杀了好友,自此便是一蹶不振,更是嘱咐我父亲,说此剑不详。”陈群陷入了往事:“我父亲也是不忍丢了罢了,你要是想要,他不会不给你。”

    荀之瞧着那把剑,只觉得可惜,这般好看的一柄剑,却沾着好友的血,如果是自己,怕是也会丢弃了。

    “以后,就叫你问天吧。”荀之随意取了一个名字,他对取名字并不擅长,只是挑了几个自己觉得十分牛气的名字便是了。

    “它就叫问天。”陈群道:“传说秦王佩剑为战国十剑之首为天问,天下无双,却没有几人见过,灵帝时候,有个匠人,就根据史料进行了恢复,就改名成了现在这问天剑,后来此人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人查了家,接着便是身死,这剑也就进了皇宫灵帝的大院儿,后面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了。”

    荀之默然不语,瞧着这把剑,不知道如何心情面对。

    只是将剑插入剑鞘,接着便是握在手里,“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不是说了吗,等死呗,我父亲晌午看完了书肯定会过来这里,我们没得跑。”陈群一脸的失意:“以后真该找个聪明一点的人和我一起做事情。”

    “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吧,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父亲造这个密室,总不可能没有留后手吧。”荀之自知理亏,便是赶紧去转移话题。

    陈群却是丝毫不理会荀之:“我来这里可是不知道多少次了,哪个角落没摸过,哪里有什么暗道。”

    荀之却是不信邪,他倒是不害怕陈纪的责骂,主要还是害怕已经回心转意的陈纪,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再大怒,然后不让陈纪出去闯荡。

    所以他搜寻的很仔细。

    最后没办法,只能够是坐在地上,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汗水

    ,他感觉到有些累。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窒息呢?”那墙上的油灯(用棉花和油)一直都在燃烧,然后这件很小的密室却没有让他觉得有多难受。

    所以,这密室绝对不会是封闭的。

    荀之从身上拽下来一根头发,用在李家主那间屋子里的老办法一样,然后垂下,看他的方向变化。

    陈纪瞧着荀之,倒是来了兴趣,当看到那头发轻微的朝着一个方向扬起的时候,顿时狂喜,朝着相反的方向望去。

    是那武器堆!

    陈群从小比较安静,从来不爱兵刃,因此那个地方,他从来都不怎么去的。

    到了那一个地方,望着那墙壁,陈群又是摸摸敲敲:“我就说我爹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每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门。”

    荀之却是不瞧那个方向,只是坐了下来,瞧着四周的密室都是收拾的极为干净整齐,而这一堆兵器却是随意的被扔在地上,和整个密室格格不入。

    所以便是坐了下来,不理会陈群在那堵墙上多努力的找出口,而是慢慢的伸出手,开始将那堆东西清理开来。

    是一块青石板,和别的位置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却是有很大的缝隙,若非如此,怎么可能能够供应整件密室的呼吸呢?

    荀之瞧着陈群还是不放弃在那堵墙上摸索,便是低声说道:“我的陈公子,出口在这里。”

    陈群顿时愣住了,接着便是尴尬的从墙上放下手,也不理会那已经变得很脏的手,将手藏进袖子里,一脸正气:“我如何不知?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你的智力罢了。”

    荀之也不反驳,只是将那堆兵器开始全部搬开。

    陈群也过来帮忙。

    这是一块极为大的青石板,陈群惊叹于怎么会有这么完整的一块。

    “我们怎么弄开?砸吗?”瞧着又是没有下手的位置,陈群有些头疼,更是有些心在滴血的痛苦:“我爹肯定知道是我干的。”

第八十四章 只道是寻常

    “无妨,我们现在只要出去了,你爹就算知道,也不会当众骂你,嗯...私下里可能会找你,但是我是客人,总归是没有关系的。”荀之偷笑,反正现在二人出去便可以了,剩下的事情都是县尊那里回来的事情了。

    陈群顶着一张幽怨的脸看着荀之,一脸的委屈。

    荀之从地上拿起一个大锤,接着双手握住,奋力朝着那青石板而去。

    而青石板再硬,也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在一锤之下,便是分崩离析,直接碎开。

    荀之再敲了两锤子,便是一个足够二人下去的洞口。

    荀之在前,陈群在后,这个洞口也是荀之考虑了陈群的体型打开的,因此也是比较的顺利,只是二人一跳下去,却是和印象中不同,居然还是青石板路。

    顺着一点亮光,二人便是往外走。

    洞并不深,否则也不可能有什么氧气。

    只是走了几百步,就到了出口,二人愣住,居然发现还在陈府。

    这是一处假山,也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洞口,被鲜花覆盖,因此外面的人很容易就忽略。

    “你爹是怎么想的?”荀之扶着额头,嘴角都有些抽搐:“那逃生的密道口,居然又回了陈府。”

    陈群也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去拜访县尊吧,已经是午时了。”

    荀之前面走着,清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然后回头道:“你要不洗洗手?”

    陈群点点头,直接在池塘边蹲下,将手放进去,随意洗了一番。

    然后目光随意的一扫,就如同时看到猫的老鼠一般,直接就拉着荀之往外跑。

    荀之也朝着那边一瞧,果然是看到了陈纪。

    “我们不找文长了吗?”到了陈府大门口,荀之问道。

    “你这是拜访人家还是准备要干掉人家?”陈群惊魂未定,不断地朝着里面看:“文长那脾气,要是你万一和县尊没谈妥,可能他就直接上去大开杀戒了。”

    荀之思虑着,倒是觉得也对,虽然相信魏延会有克制,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啊,而且,县尊郭万是自己舒服荀的门生,想来德行也不会太差,就算不同意借兵给自己重新生阳县,但是也不至于杀了自己去求什么荣华富贵吧。

    这般想着,就被担忧老爹追上骂人的陈群拉着穿过了两条街,到了县衙门口。

    门口站着两名衙役,当真算得上是气派,手中持长矛,一看就是经历过杀伐的人,当下便是十分满意:“上等县就是不一样,这衙役居然都是上过战场的,”

    “只是有十几人罢了。”陈群却是解释道:“这十几衙役都是战场退下来的,剩余人,不过都是从乡间来的壮丁罢了,不过有这些老兵们教导,肯定比生阳县那波人要强悍太多。”

    荀之知道,这些算得上是衙门精锐的老兵被派来看门,就是为了宣扬官府的权威,那些个豪强暴徒,看到这两尊门神,哪里还敢起什么坏想法。

    到了门口位置,陈群先一步开口:“我是陈府陈长文,来拜见县尊大人,请代为传达。”

    那门卫瞧了一眼陈府,再看了一眼荀之,瞧着二人身上脏兮兮的模样,皱眉道:“两位并不像是陈府出来的公子。”

    “自然是不是,这位比我来头大,荀氏知道吧,就是你家大人的师尊荀令君所在的家族,这位呢,就是荀令君的侄子,所以按照辈分来说,和你家大人一个辈分。”陈群瞧着二人并不怎么相信的表情,便是更加大力的吹嘘其荀之来。

    “可是...”那衙役瞧这二人满身脏兮兮的,实在是不敢放行。

    荀之没法子,只能是从身上掏出来一封信,正是荀所写:“我知你有难处,这封信请务必交给你家大人,我们就在此处等待。”

    那衙役当下便是接过来,然后要进去禀告。

    许久后,就见着一个丫鬟出来,将二人迎接了出去。

    荀之倒是一脸淡然,陈群则是向守门的两位衙役不断地解释自己真的是陈府的公子、

    之只觉得面色抽搐,赶紧把陈群这个丢脸的黑胖子拽进了府门,随着丫鬟一起进到了府里面。

    前面是公堂,荀之进了公堂,便是想起来自己杀张位的经历来,不过兜兜转转,还是去了后院,然后进了一间屋子。

    “二位请进吧。”丫鬟上前去把门推开,接着让出一个位置来让二人通过。

    荀之先一步迈了进去,瞧着埋头在写文书的人,只是愕然。

    而陈群一进来,人都没看,直接就是行礼:“陈纪子陈群见过大人。”

    而陈群瞧着正一脸呆痴的荀之,赶紧是拉了拉他的手:“还不快给大人行礼。”

    “你是...郭洽?”不理会陈群,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荀之有些愕然地问道:“你家大人呢?”

    眼前一人,正是酒楼所见、透露给自己县尊大人爱喝酒的郭洽。

    “可带了好酒来?”郭洽大笑:“其实我就是郭万,不过你不必拘谨,陈公子说的没错,你是师尊的侄子,我是徒弟,本就是一个辈分儿。”

    陈群瞧着二人居然是认识的,一抬头,却是想起来了:“就是你当时和荀之打我的!”

    “咳咳。”郭万咳嗽一声,只道是意外。

    荀之从袖子里掏出来两瓶酒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讲道:“大人,这是陈府最好的酒水了。”

    “我惦记陈大人的酒许久了,没想到你真的弄来了。”有些差劲的酒瓶子并没有让郭万有不满,反而是十分欢悦。

    荀之只觉得脑袋昏,什么叫做惦记许久了?

    难道说...

    荀之敲着郭万,他压根儿就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然后告知自己县尊喜欢喝酒,而他又能拿到什么让县尊满意的酒水呢,只能是去找陈纪。

    荀之只觉得脑袋痛,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爱利用别人呢?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把陈大人最好的两瓶酒给找来了,没想到陈大人这么大气。”只是开了酒封,随意的闻了一口,郭万便是飘飘欲仙。

第八十五章 汉室最后的尊严

    “是啊,很大气。”荀之都可以想象陈群回了家以后,要被陈纪多么残忍的痛骂,都有些开始心疼起来。

    而旁边的陈群则是心如死灰,面如沉水。

    县尊郭万让丫鬟带了三个杯子进来,然后在书房里摆了一张桌子,便是各自倒满了一杯,接着便是赶紧把酒封合上,然后让丫鬟全部带下去。

    荀之脸色抽搐:“大人,一杯够吗?”

    “哎,不可多饮酒,否则会坏事的。”郭万说的正义凌然,让荀之没有一丁点去反驳的机会。

    不过当陈群如同报复性一般的将一杯酒直接喝到了肚子里以后,郭万脸上的肉痛的表情,荀之就知道刚才那就是个借口。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情,老师的侄子,我肯定会多帮衬的。”荀之没看过那封信,但是一个普通的荀氏子应该不会被郭万这般对待,这个外界盛传的铁血县令,到了荀之这里反而是和蔼可亲,本身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我为生阳县县长,本该走马上任,不过到了生阳县,豪强实力已经占据官府,我需要大人借我兵,让我去夺回。”荀之也是轻微饮了一口酒:“事情就是这般。”

    “哦?”郭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有些皱眉:“生阳县府兵不过百人...”

    “是五百人。”荀之更正:“那邱一凡以县尉之名,大肆招揽衙役,已经到五百人。”

    郭万更是皱眉,五百人,足以是一个上等县的府兵人数,按照地势来说,就算五百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把城池抢下来。

    “大人,我只需要五十人。”荀之瞧出来郭万的为难:“我以巡查官员为名,五十人进城,然后杀掉作乱的头子邱一凡和李家主等人,便可趁势拿下生阳县。”荀之十分自信,这都是他十分认真地思虑过的东西,所以讲起来也是丝毫没有不自信的地方:“相信我,以邱一凡的想法,肯定是想要拿到县尊之位,我以巡

    查大人为名,以任生阳县县令为先,那邱一凡肯定会上钩。”

    郭万低头许久,又是轻微的抿了一口酒水,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此事太过冒险,我怕你出一些意外。”

    “不必担心。”荀之笑着讲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有一位朋友,武功盖世无双,足以护我周全。”

    郭万眉头渐渐舒缓,将酒水一口饮尽:“我府兵五百,尽数随你去。”

    “人多容易引来怀疑。”荀之却是不肯,这件事情并非是人越多越好。

    “非也,我是去护送你,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的好看一些,你也不用五十人之多,我府中有十七名老兵,各个都是杀伐的主儿,你带着就足够震慑邱一凡等人。”这位铁血县令终于是端正了样子:“若成,则首恶必须九族尽数灭了,否则后患无穷。”

    “春风吹又生,我自然是晓得的,”荀之也是欢喜,郭万说的没错,或许震慑一番,能够邱一凡等人彻底相信自己的身份。

    “不过,想来那邱一凡等人都是认识你的,就算不认识,也难免遇到乡人,所以,还是找一个面生的人来做这个巡查大人。”郭万开始建议荀之一些事情,其实他很害怕荀之出问题,因为一旦荀之有了意外,他都没办法再去见荀了。

    荀之点点头:“只是我并没有认识的年纪超过而立之年的朋友...”

    “你真以为郭洽是一个虚构的人吗?”郭万哈哈大笑:“我兄长郭洽,正在府里。”

    说着吩咐丫鬟去叫。

    而荀之也不再和郭万说这些事情,而是不经意之间谈论起了自己的叔父起来。

    “师尊不知为何,以曹司空为首,罢了杨彪的官,打压各路汉臣势力,”郭万有些忧心忡忡:“我自然是相信师尊的,不过那些汉臣却不一定,他们或许不能明白师尊的苦心。”

    荀之略微沉思,便是开口:“可能司空

    要有大动作了,而这个大动作并不会伤害到汉室,但是会让一部分眼界窄的汉室老臣不安分,所以叔父才会这般反常。”

    “要我说啊,那些汉室老臣逐渐式微,后族子弟都开始逐渐倒向司空那一方,他们是急了,怕他们死后,这汉室就彻底亡了,所以才会这般急匆匆的要搞大动作。”陈群十分认真的讲道:“这样招来的,除了被人打压外,还能有什么呢?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就算是他们扳倒了曹司空,那不还是有袁本初嘛?”

    “陈公子很有见识嘛。”郭万笑笑,点头同意陈群的话,只是提出一些不同:“终归还是想要维护汉室的。”

    “汉室还有救吗?”荀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天下已经乱了,汉室名存实亡,他不知道叔父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已经完了的东西呕心沥血,或许他改变想法,专心辅佐曹操,或许还能早日天下一统。

    郭万笑笑,“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呢,我可是汉天下所属境内的县令。”

    荀之也是笑笑,其实郭万已经给出了答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汉天下已经没救了,只有自己那个明明是才智无双的叔父荀,却如同是一个傻子一般,却认为这汉天下还有得救。

    众人独醒他独醉。

    “其实,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老师能够早些从官场上退下来,他是一个好官,甚至于是能够治国养民,但是他不会站队,我怕,以后他可能会遭遇不测。”郭万比荀小不过七八岁,因为他大器晚成,快二十五六才被荀看重,读了几年书,悟性极高,很快就出仕为官,他可能并没有那种从小跟着荀的孩子那般的亲情,但却深知天地君亲师中师的一环的重要性。

    “若是荀令君退了,他就不是荀令君了。”陈群却是不同意:“荀令君算得上是汉室最后的一点脸面,若是有一天荀令君撑不下去了,这汉室,顷刻就会崩塌。”

    荀之和郭万一言不发。

第八十六章 兄弟矛盾

    气氛陷入了一种十分僵直的状态,若非是一个中年人的闯入,不可能会被打破。

    一个脸色红润,十分富态,五官和郭万略有些相似的中年人走进了书房,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这是我兄长。”郭万瞧着郭洽,便是上前一把拉过来到旁边的椅子上:“哥,这是生阳县长荀之以及陈府公子陈群陈文长。”

    荀之和陈群瞧着这中年人,满脸的富贵相,的确倒是不一般,赶紧是行礼。

    郭洽却是不理会,只是自己伸了一个懒腰,仿佛是刚刚才起床一般,然后瞧着桌子上的酒水,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接着抿在了嘴里。

    突然,那惺忪的睡眼,如同是瞧见了什么宝物一般,当下便是睁的如同铜铃一般,接着便是开口:“我也要喝这个。”

    郭万扶着额头面色有些僵硬:“没了没了,这就是最后一点了。”

    “哦...”郭洽只是答应一声,并没有多纠缠,然后就起身要离开:“那我继续去睡觉了,没什么大事情还是不要喊我的好。”

    “别...”陈群第一个就急了:“前辈,这酒还是好商量的,我父亲你知道吧,他可是收藏了不少好酒,你要跟了我们去完成一件事情,别说一瓶酒,就是我爹的酒窖,我都可以全部搬出来给你喝。”

    郭万瞧着陈群,有心想要打断,但是陈群语速极快,犹如是弹珠一般,自己压根儿就是插不上话。

    “一言为定。”那郭洽却是一下子就换了一副脸色:“还是小辈懂事儿,不像某人,只有到了麻烦事儿,才会想起我来。”

    郭万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只是压制了半分:“你在家中也是枯坐,现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去多试试,或许以后还有出仕的机会。”

    这句话如同是踩到了郭洽的尾巴一般,郭洽顿时便是跳了起来:“你也开始我在家中枯坐了?若非是当初你偷了我的名刺去见荀令

    君,现在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是我。”

    “各有各富贵,老师并不是因为你的名刺才见我并且收下了我。”郭万摇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信呢,你说你连孝廉都不是,你的名刺能多值几分钱?只是当时家中母亲需要赡养,你我兄弟二人只能一个出去,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自私了,我提前跑了,你被留在家中,是我不对,可是,还是那句话,各有各人的富贵。”

    郭洽冷笑,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郭万的话:“好一个各有各的富贵,既然如此,那你这这两个小友也应该有自己的富贵了,那来找我做什么,去寻别人不就行了。”

    说着便是要扯开郭万的袖子要离席。

    这一次郭万没有拉,只是淡然的坐着,比起刚才的失态要冷静上太多,仿佛是一切胜券在握:“你须知,这位荀之是老师的侄子,当年你没能见到老师,如今见到也不迟,若有了这层关系,或许还能再有成功的一次。”

    郭洽停着脚步,瞧了荀之两眼,最后却是不屑:“不过一个幼子罢了,如何...”

    话还没说完,就被郭万打断:“枉你读那么多书,荀氏荀武之子,可以用一句幼子概括吗?”

    荀之瞧着父亲的名号再度被提起,其实心里不怎么叔父,自己自从进了许都以后,自己父亲就仿佛成了一块儿金字招牌,叔父祖母等人的喜爱,都是由于这个身份,包括后来的钟繇收自己为徒种种。

    荀之对父亲很尊重,但是这样活在父亲的庇护下,还是让他没多么舒服,不过他也没有去打断郭万,郭洽是个很适合的人,看着松散,但腹有诗书气自华,看着人不仅富贵,而且本事应该不下于郭万,若是能跟着自己,或许是一个大助力。

    陈群虽然也很厉害,而且甚至可能是这个世界顶尖的内政人才。

    但是,他太年轻了。

    和历史上那个提出九品中正制的陈群差的不仅是一星半

    点,他需要慢慢成长,需要慢慢历练。

    不出荀之所料,荀武的名字如同是金字招牌一般,那本来一心要离开的郭洽停住了脚步,接着便是回头,满脸的惊愕:“荀武还有儿子存世?不说当年荀武一脉直接被诛杀至净了吗?”

    “非也,当时荀氏看似举族而逃,却暗地里联系朝廷上的人,逃了几个。”郭万瞧着荀之一脸淡然的样子,索性也就不再隐瞒,反正荀之已经不小的年纪了,说这些,总不会让他到那种不能接受的程度。

    郭洽又回到了桌子上,不过却是挨着荀之坐下,仔细看着荀之,如同是看着稀罕玩意儿一般。

    荀之有些坐立不安,这眼光也太炽热,恨不得要把自己衣服扒了一样,当下只能是拿酒杯往嘴里灌,但是酒杯里没有酒,只能是更加的急躁。

    “若是你是荀武之子,那这个忙我便是帮了,不过那小子,你答应我的酒还是要给我的。”郭洽十分满意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叮嘱了陈群一遍,接着又看向了郭万:“我已经三十五了,便是想要出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非也。”荀之收拾了心情,却是说道:“司空帐下程昱军师,老而弥坚,如今已经五十五岁了,四年前才归了司空。”

    “我不一样...”郭洽却是不管荀之如何解决,只是兀自说着自己的事情:“还是说你要做的事情吧,我跟你讲,拼命的事情我不做,我还想多几年的活下去的机会。”

    荀之笑笑,和陈群对视一眼,接着便是道:“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过是要你去生阳县假装巡查大人罢了。”

    “冒为朝廷官员,可是死罪。”郭洽讲道:“还说不够拼命吗?若是让许都那帮人知道了,焉有我命在?”

    “一来,生阳县为我治所,这次我肃清豪强,不会有人去告黑状,二来,许都司空府祭酒为我兄长,许都尚书令为我叔父,谁敢去呢?”荀之不在意的笑笑。

第八十七章 被批斗的二人

    瞧着荀之这般话语,郭洽也就不再多说,仔细询问了荀之等人具体的细节以后,暗自称奇,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虽然计策不说有多漂亮,但是勇气可嘉,和当年荀武入宫杀宦十分相似。

    郭洽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总算是正经了一些,再也没有那样懒散的神态了,若是荀之不知道郭洽的身份,还真以为这是许都城名列三公九卿的某位大人。

    明明就是平民家出身,但是郭万身上的严厉,以及郭洽身上的威严和富贵,却都和家庭完全不符合。

    如同是浅水游龙一般。

    一待风云变化,便是乘风而起。

    “我知道朝廷的官府样式,我来吩咐人来做即可,你们两个再过两日再来吧,这县里的规矩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想要征集所有府兵,需要费一些时日,三日后,我们兵发生阳县。”郭万笑笑,接着便是更换了言辞:“不,应该是护送巡查大人去生阳县。”

    荀之拱手转身离开,陈群紧跟其后。

    刚出了门,还没等荀之具体问明荀之他父亲荀武的事情,就看到门口停着自己家一辆马车,上面驾车的人还是管家,当下便是疑惑,上前:“管家,这...”

    “上车!”还没等管家回答,车上传来一阵严厉的威吓。

    当下陈群就是面如土色,那个声音他如何听不出来,他由于事情太过顺利,差点就要忘记自己偷酒的事情了,当下便是朝着荀之传去求助的目光。

    而荀之却假装不知,看着四周的风景。

    “爹,荀之手里还有咱家的问天剑。”陈群却是铁了心要把荀之拉下水,他可不敢一个人去见陈纪,不然会被骂死。

    荀之当下便是便是再也不能淡定,乖乖的走上来,在陈群一脸得意中,一起上了车。

    车并不大,三人勉强坐得下,但是无论是荀之还是陈群,都如同是见了猫的耗子一样,十分害怕,压根儿不敢和陈纪坐在一边,俩人挤在一个小角落里。

    “问天剑好用吗?”荀之还等着陈纪把宝剑索要回去,其实心里万般不舍,但是闻听陈纪此言,感觉事情还有转机,当下便是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自然是好用的,伯父,我可以用我所有的东西换这把宝剑。”

    陈纪面色上瞧不出他的表情,只是语气淡然,“那就拿去吧,对陈家来说,这件武器有特殊的意义,却只希望你不要用这把剑造太多杀孽。”

    荀之十分乖巧的点头。

    他杀人都是用别人的刀剑,这把剑,他可不忍心让他沾着血。

    至于所谓的这剑不详,荀之却是嗤之以鼻,杀人的是人,如何就能把这个锅盖到剑的身上?

    罪孽生在人心,可不是生在剑心。

    “好了,现在我们谈论另外一件事情。”陈群将目光转向了陈群:“我那两瓶酒呢?”

    “爹...你有那么多酒,少两瓶酒少两瓶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群见着陈纪十分大方的将那把剑给了荀之,当下便是觉得陈纪今日有所不同,似乎是很容易商量的样子,当下便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但是却被陈纪瞪了一眼,接着便是吹胡子、十分生气:“你可知道那两瓶酒是我最好的两瓶?就这样就送人了?你要是送人,你能不能挑两件别的?”

    “毕竟是要送县尊大人的,人家也是见过世面的,那样普通的酒水,怕是入不了人家的眼睛啊。”陈群有些委屈,瞧着荀之脸转过,假装瞧着外面的风景的样子,顿时便是更加难受:“我能如何呢?”

    “哼,”陈纪瞧着荀之在,也骂不出什么来,而且陈群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在理,他也只能是生气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没办法挽救了。

    覆水难收,覆水难收啊。

    这样的气氛并不是很舒服,但是起码算是说荀之和陈群两个人闯的祸还是过去了,陈纪虽然生气,但是终归还是在正常范围内,并没有说因此就不让陈群再跟着荀之去生阳县。

    所以下了

    马车,荀之和陈群就赶紧跑了,说是要找魏延商量事情,其实还是不想看陈纪那张脸,太可怕了,就跟要杀人一样。

    若非是荀之尝过那酒,知道那酒的珍贵,还真觉得陈纪有点小题大做了。

    二人跑到了住的附近,就瞧见院子里面的魏延。

    魏延手持一柄大剑,古朴无华,甚至无锋。

    动作很是缓慢,犹如是搬山移海一般,一个简简单单的前刺,就如同是耗费了全身的气力一般。

    荀之隐隐觉得这和太极拳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群却是没那个眼色:“哈哈哈,还说你力大无穷呢,不过是一把剑罢了,一个动作就能把力气用完,实在是差劲。”

    魏延瞧着陈群,如同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手里的舞阳剑随意的扔在地上,那青石板当下便是四分五裂。

    本来一脸轻笑的陈群,惊愕的回头:“我...”

    “是很可怕吧?”荀之笑笑:“其实文长可以用这把剑轻松演练复杂的剑术,但是所谓重剑无锋,武术也一般,简单的刺击,要保证手稳而平和,比你耍一趟剑术要复杂得多。”

    “没想到还真有些见识,比起这黑胖子还真是好了一些。”魏延将剑举了起来,接着随意一眼,就看到了荀之身上的问天剑。

    当下便是将舞阳背在身后的简单制作的剑囊里,跑到了荀之面前,一把夺过。

    问天剑比之舞阳剑太过轻巧,只是普通重量,但是无论是材料还是样式,比之舞阳都强上不止半点。

    毕竟舞阳剑胜在其重量,是杀伐之剑。

    而问天剑却是皇室佩剑,能名列天下奇兵之列,是富贵的象征,杀人不适合。

    因此哪怕是问天剑再好,魏延都不会多动心,不过是喜爱罢了。

    武人自然是要提剑杀人,如何做富贵?

    所以不过是看了几眼,眼睛里的炽热慢慢的淡了下来,摸了摸身后的舞阳剑,却是大方的将剑叫到了荀之的手上。

第八十八章 练剑

    “我想和你练剑,你教教我吧。”荀之突然意动,龙簪似乎对危险有很强的感应,虽然他对那句阳握天智依旧是不懂。

    “练武需要根骨和悟性的。”魏延将手搭在荀之的肩膀上,接着又在肋骨上摸索了半会儿:“你不适合练武。”

    荀之有些泄气,自己这幅身体,虽然已经变得强壮了一些,但是改变不了自己身体孱弱的事实。

    “但是练剑还是可以的,根骨差点没关系,以后能补回来便是了。”魏延却是笑着道:“我这副身体也没见多强壮,不照样练成了。”

    荀之当下便是喜上眉梢。

    他在生阳县可以凭借魏延的保护,但是以后呢?

    魏延未来肯定会有更远大的前途,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找名将的路上,提高自己,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说斩敌于马下,起码也要做到屑小不敢近身吧。

    说做就做,无论是荀之还是魏延都是行动派,因此不过是半会儿功夫,荀之就已经是换了衣服,提着自己的问天剑就到了院子里面。

    “问天剑放下吧。”瞧着荀之手里握着问天剑跃跃欲试,魏延道了一句:“用我这把。”

    说着将手里的舞阳剑扔在了地上,又是砸坏了一块青石板。

    瞧着陈群在那里心痛的表情,魏延又提起来,又扔了一次,青石板砸得粉碎:“以后走的时候,跟荀之要钱即可,就当拜师费了。”

    荀之面色抽搐。

    不过还是上前,握住了剑柄,接着便是费力往上拽,但是剑只是拉到一半,便是又躺了下去,没法子,荀之便是两手握剑。

    荀之的力气涨的很快,尤其是现在这个年纪,一天一个大变样。

    但是仅仅不过是费力的把剑拽起来罢了。

    剑尖朝下。

    想要平举完全是不可能。

    “这样举着一个时辰不能放下。”魏延也知道荀之不可能做到,也就不再逼迫,只是到了一个旁边陈群的身边,然后将旁边的茶壶拿起来

    ,直接灌到了嘴里。

    原本正在喝茶的陈群瞧响魏延:“这样喝茶,你说让后来的人怎么喝?”

    “嗯?”魏延思索片刻:“我觉得还是能的,你看你,这不就喝了吗?”

    陈群面色大变,瞧着自己正在喝的茶水:“你是说...这就是你喝过的?”

    “怕什么,我身上又没病,能传染你不成?”魏延兀自喝水,瞧都不瞧一眼陈群。

    而陈群满脸悲愤,但是认识到双方实力的绝对差距,还是选择了退让,却是死都不碰那茶杯了,他和荀之一样,都是有洁癖的,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这也太让他接受不了的。

    二人倒是舒服,那边的荀之却是遭了大罪,压根儿就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他感觉到自己双手要跟手腕分离了,胳膊上的几块不大的肌肉,现在都在猛烈的颤抖。

    “坚持住,别说哈,会泄气。”荀之正要跟魏延商量,却被魏延早一步发现,终止了他的想法。

    当下便是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只能是继续坚持,但是的确是到了极限,不过再几个呼吸的时间,荀之啪的一声,手里的舞阳剑掉到了地上。

    在陈群那肉痛的表情中,又是一块青石板碎裂。

    荀之如同是全身脱力,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接着便是由于肌肉突然放松,开始抽搐起来。

    魏延却是不管不顾,冷眼看着:“若是要跟我学,就要学会忍耐,你刚才明明没有到达极限,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而已,你起码还能再撑上几息的时间。”

    荀之不言语,只是全身剧烈的抽搐,让他痛苦到了极点,就如小时候受凉了,早上腿会抽搐一般,这次的痛苦,就比那个痛苦了十倍不止。

    不过他不敢叫,因为魏延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没有到极限,甚至是在不断的说服自己放下,说服自己要去轻松。

    “起来,握剑。”魏延将问天剑放在了荀之身侧,接着一手拿起自己的舞阳剑,轻松地舞了一个剑花,犹如手中无物一般。

    陈群刚要劝

    阻,却看到荀之忍住痛,居然一手握住了问天剑。

    接着讲问天剑当做是拐杖,居然凭着力气站了起来,只是双腿打摆,双手发颤,应该是拿不出半点的力气来了。

    “刺!”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技巧,魏延只是简单的向前一刺,空气犹如被击穿一般,竟然引来巨响。

    荀之咬着牙,问天剑出鞘,也是学着魏延,简单往前刺击。

    虽然手不稳,但是舞阳剑那么重,荀之都拿了半天,问天剑轻巧,此刻居然犹如是无物一般,这一剑刺过去,居然还颇有模样。

    不过这也是陈群和荀之觉得罢了,魏延只是皱眉,收了舞阳剑,站到荀之面前,纠正荀之不正确的动作。

    只是他下手每个轻重,每次矫正动作,荀之都感觉这丫是不是报复自己,都如同砖头砸在了自己身上。

    “收,刺。”魏延又是一声令下。

    荀之回到了正常姿态,接着又是一剑刺过去。

    “悟性不错。”魏延罕见的夸了一句,在荀之耳朵里,却犹如是恶魔的低语。

    果然魏延夸了一句,便是又道:“不过还差一点,先来十次刺击吧,每次动作要标准。”

    说着便是又回到了陈群那边,又是将茶壶口直接送进了自己嘴里,却是什么都没喝到,只是喝到了一嘴的茶沫子。

    “你不是说你不喝了吗?”魏延皱眉看向陈群。

    陈群嘿嘿直笑。

    他刚才把茶水都倒了。

    “来,你也练习。”说着就把舞阳剑递到了陈群的手里。

    陈群当下便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他知道舞阳剑的分量,当下稳住身子,就要往下放。

    却被魏延盯着:“你要是放下来,我就把你吊在房上。”

    “这是我家啊,老哥。”陈群心痛,才体会到荀之刚才握着剑有多痛苦。

    “喝!”荀之大喝一声,一遍一遍的刺击。

    而只有一个魏延,在阴凉里,瞧这二人,嘴角含笑。

第八十九章 兄弟矛盾

    不管如何,既然是决定了要学剑来防身,荀之就不会轻易言弃,他天赋很差,这是不争的事实,和那些天纵奇才比之差的远之又远,所以荀之只能努力坚持,来缩小其中的差距。

    因此虽然荀之全身都在打摆,但是刺击却成了荀之的执念,魏延不过是说了十次而已,荀之却是来了一遍又一遍,百遍不止。

    威力越来越弱,气力越来越竭,但是身子犹如是定在那个位置一般。

    问天剑是宝剑,锋利无比,魏延倒是害怕荀之一个不小心脱手伤到荀之自己,就给荀之从管家那里要了一柄木剑,反正荀之这个状态,木剑对他来说,都是极大地负担,因此不用担心练习不到位。

    “停吧。”魏延瞧着一两个时辰过去,居然是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天气很凉,荀之满身大汗,却是充耳不闻,一遍一遍的刺击。

    魏延索性不理会,便是自顾自吃饭去了。

    倒是陈群,端了饭菜到了荀之身边,招呼他过来吃饭。

    但是荀之依旧是自己在那里不停的练习,手里的长剑每次划过的痕迹都有所不同,似乎在不停的寻找一个最佳的角度。

    荀之其实全身再没半点力气,但是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掌握了刺击的要点,他在努力的寻找一个平衡点,一个能将威力发挥到最佳的平衡点。

    因此这一下午,别人看着不过是一遍一遍的重复,但是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在不停的尝试,在不停的进步。

    这就是,魏延所说的悟性。

    “别打扰他了,他快坚持不住了,你还是去找个郎中比较好些。”吃完饭的魏延也走了过来,看着荀之,眼睛里有些欣赏,练剑如此,就算身子骨差,但是还是能有所成的。

    荀之感觉到眼睛里只有那刺出去的木剑,眼睛越来越清晰,每一次痕迹都会在空中留下一道白光,一道剑影,这肯定不是什么所谓的剑气,而不过是荀之大脑的记忆罢了。

    就在荀

    之苦寻不止撑不住的时候,那沉积了许久的龙簪有了动静,一阵温热突然又涌进了荀之的身体里面,接着那曾经占据自己身体的那个神秘的东西居然第二次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荀之的灵魂被锁在身体里面,无法去掌控自己的身体,但是他感觉得到,这掌握自己身体的东西对自己没恶意,他依旧在一遍一遍的刺击,在旁人眼里,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魏延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本来懒散的样子消失不见,看着荀之,犹如是看着怪物一样。

    而荀之则更加激动,因为他看到,自己掌握的那一丝丝的规律,居然慢慢的清晰起来,那掌控自己身体的力量仿佛是一位剑道天才,他不过是随意的刺击几次,居然慢慢就有了荀之刺击几百次的那种地步。

    “噌!”木剑刺击,空气中居然隐隐带起了声音。

    荀之紧盯着那道剑光,他真的看清了那一道光芒,找到了自己练习一个下午要寻找的那个最佳点。

    接着便感觉到自己身体慢慢回归了自己的掌控。

    但是荀之还没来得及再实验一番,整个人就如同上回一般,酸痛不止,身体再也坚持不住,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只是荀之昏过去的时候,嘴上含笑,他终于练会了这一招。

    哪怕是简单的一个刺击。

    而陈群拉着郎中恰好赶到。

    荀之伤的很重,郎中给出这么一个回答的时候,陈群和魏延都有些皱眉,不过陈群只是担心荀之,而魏延更多的还是不解,因为他看得出来,荀之最后那几下犹如是突然间变了个人一般,以为是悟性顿开,可是即便如此,怎么会伤的很重呢?

    他虽然看似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还是时刻关注着荀之的伤势的。

    不管如何,陈群都十分仇视魏延,主要还是荀之第二天压根儿就没醒过来,若不是鼻息尚存,可能陈群都要以为荀之死掉了。

    “我不知道你跟着荀之要收到多少委屈,要这样

    整他,你知道他不可能放弃...”陈群语气很淡然,他是越到愤怒就越淡然的人,如果他跟一个人关系很好,他会嬉嬉闹闹,当他开始认真的时候,也意味着他开始对某个人冷漠。

    “他的确是到了身体的临界点,但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万不该的,或许是我估计错误。”魏延则是压根儿不理会陈群的想法,他其实也是在床边守候了一晚上,不比陈群要轻松多少。

    来送饭的王氏和柳柳,将饭菜弄在了桌子上,但是二人还是互相嘲讽,不去吃饭。

    王氏跟柳柳说了几句话,接着二人便是各自去寻人,王氏拉着魏延,柳柳拉着陈群。

    陈群面对柳柳,也不再摆那个臭脸,而魏延见了自己嫂子王氏,更是就算再心情不好,都要挤出笑容来,虽然这个笑容因为太过勉强,难看的要死。

    “我知道你不过是刚加冠,也看得出来你把长文和小之当做兄弟,也知道小之这次重伤和你没多大关系,更知道你也自责。”王氏瞧着魏延,有些心疼:“兄弟之间,若是因为一些误会而散了,那可真就不值当了。”

    “我不需要兄弟也可以。”魏延抬起头,十分倔强,说起来,他不过二十,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不,不可以。”王氏却是打断,故意摆起脸来,瞧着魏延的倔强,又是叹了口气:“只是你没发觉罢了,那日你从外面回来,之后对小之的话也开始多起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送了一把剑给你而已吗?”

    魏延沉默。

    而一旁的柳柳也是学着王氏的样子,一副大人的模样:“长文哥哥,你知错了吗?”

    “我能有什么错,那个魏延啊,都把你小之哥哥弄伤了,我说啊,要不要咱们往他饭菜里放点泻药。”陈群见着柳柳,自然是嬉笑着说。

    “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柳柳哼了一口气:“你不都应该听之哥哥怎么想嘛?眼见未必为实,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陈群沉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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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汉介绍:
生于乱世是为不幸,但如能变乱为治,岂非不幸中大幸。
天有阴阳,阴为凤,阳为龙,阴掌气运,阳握天智,一阴一阳,庶民可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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