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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衣不白     辅汉txt下载     辅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棋中之子

    “你们都回去吧...”扶着荀之,陈群双目欲裂,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是卑微到了极点的那个人,居然会暴起发难,看似是暴露,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不是精心策划的一次谋杀呢?

    生阳县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荀之剪除了李有为和邱一凡这两个透露在明面上的最大人物,而现在,却是那背后的势力开始渐渐展露出了头角。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有着很强的势力,若非如此,怎么会有今日的刺杀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出于愤怒吗?要知道,那些人在半月前得到了优待,感激荀之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想杀荀之而后快呢?

    陈群将那些人喝退,他有些害怕,害怕里面还有死士,将荀之第一时间就搬到了后堂,接着便是选了一个屋子进去,而早就有郎中在外面侯着,毕竟荀之早就叫好了郎中,不过原本是为那些屁股开花的豪强们准备的,到现在反而是成了荀之躺在床上。

    眉头紧皱,他看着那郎中,有些防备,只是这时代的医生,很多都不是特别懂,只是简单的止血都可能被治死。

    不过荀之没有选择的机会,他想要活下去只能选择相信,便是所幸就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而荀之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凤簪居然缓缓流动起来,里面积攒的一丝紫气,居然慢慢游荡了出来,明明就在荀之的眼前,但是那郎中以及陈群都是似乎看不到的样子。

    那紫气如同是有灵气一般,就围绕着荀之打转,然后突然停下,朝着荀之手上的肩膀去了。

    荀之只感觉到痛彻心扉,和现在的痛苦比起来,刚才被刺的时候的痛苦就如同是被蚊子盯了一般轻松。

    而在陈群和郎中看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眼睛睁的如同是铜铃一般,眼睁睁瞧着荀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居然在愈合,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居然是雪白的肌肤,压根儿没了半点刚才流血的样子。

    那郎中如同是见了鬼一般的盯着荀之,眼睛都快要流出泪水了,这才眨了眨眼睛,吞了一口口水,十分惊愕。

    而旁边的陈群又哪里能有多镇定呢?

    他甚至是比起郎中还要夸张一些,最后还是大声叫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不用理会,郎中,麻烦了。”荀之起身,却是将衣服直接重新拉了回去,他不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他刚才忍受的剧痛,似乎就是新肉重生的过程,那种撕裂感十分清晰,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难道要把玉簪子的事情说出去吗?

    他荀之又不是傻子。

    只能是暂时将这件事情忽悠过去:“对了,这些银钱你拿着,我觉得南阳很是富庶,你觉得呢?”

    荀之将银子放到了郎中

    的手心里面,眉头微皱,不知道自己这般仁慈会不会引来什么,这个郎中是千万不能够留在生阳县的。

    郎中哪里敢收银子,“小的知道,明天小的就搬到南阳去,谢大人,谢大人。”

    遇见了这么神奇的事情,这郎中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荀之不杀自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哪里还敢收这银子。

    当下便是转身药箱都没有拿起来,就直接起身逃离了。

    “你不会也要杀我灭口吧?”陈群半开玩笑的说道:“别跟我说什么身体强悍,就算是魏延那小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变态的恢复力,你难道是仙人?”

    “或许呢。”荀之不置可否,为陈群的脑洞有些好笑。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文长那里可能并没有多好受。”荀之还是担心这件事情,所以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而陈群也是闭嘴不再提荀之的事情。

    而此时,发生最大震撼的却不是生阳县魏延处,而是那百里开外的暨阳县县尊郭万那里。

    郭万眉头紧皱,堂下跪着一个老农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自称是生阳县人。

    而郭洽端着酒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喝着酒,不过眼睛还是瞅着眼前这个老农人,心里暗自想到:“荀之这个惹祸精,又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大人明鉴啊,生阳县县长荀之,刚到生阳县便是屠杀无数人,搜刮民脂民膏,最是昨日居然杀了村正李泉,其子李强带村名上县城里讨公道,还被县尉殴打。”那老农人说起话来,带着口音,听得出来,的确是生阳县那一代的。

    只是郭洽心里还是奇怪,昨日今日,不过一日的功夫,这人是如何来到暨阳县呢?一个老农人能有能力骑马,或者干脆来讲,会骑马吗?

    还有,为什么会来找郭万?

    郭万眉头还是紧皱,听完那老农人的话,将手里的茶杯直接扔在了地上,大怒:“荀之究竟想做什么,他不是只要做生阳县县长就可以了吗,这是要屠城?”

    “大人一定要替我生阳百姓做主啊。”那老农人又是磕头不止。

    郭洽刚要起身,却被郭万一个眼神拦下。

    “你先去后院住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管的,你放心。”上前去把老农人扶起来,然后安慰道:“你先吃些饭菜,等到明日,我便给你答复,如何?”

    那老农人还有再说些什么,不过瞧着郭万那和善的脸,终究还是憋住了,言多必失,话说多了反而是坏事,便是闭嘴,十分顺从的跟着人就去了后堂。

    “说吧。”等送走了老农人,郭万坐在椅子上,眉头又是紧皱。

    “你难道不觉得事情有蹊跷吗?”郭洽看得出来,郭万也应该察觉的出来,不然刚才也不会让那个老农人下

    去,而不是直接答复他。

    “荀之在生阳县做了犯众怒的事情,今日的结果应该是能够预料到的,只是这结果也太猛烈,根本不是他一个童子能够承受的住的,就算是老师想帮助荀之,都不可能完全压得过去,尤其是...”郭万突然停住了。

    郭洽却是接过话头:“尤其是现在许都城动荡,而你的老师荀令君却是罕见的站到了司空府那一边,有些失人心的趋势,你害怕有人拿荀之的事情做文章,给荀令君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倒是还不至于,老师多年的威望还是摆在那里的,但是一些恶心事情也足以让老师清名受损...”郭万瞧着自己的兄长郭洽,忧心忡忡:“明日我还是去一趟吧,带着一些人,去把荀之压回来,让他躲躲风头,这段时间太敏感了。”

    郭洽却是摇头;“我虽然未曾见过荀令君,却也知道荀氏的家风,威武不能屈,荀武的儿子,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退缩呢?尤其是那孩子,身上留着荀氏的血,倔强的很,你把他强行押回来,他也会想尽办法重新跑回去。”

    “那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了?”郭万气极反笑:“若是我不管,要么暴民将荀之名声搞臭,要么荀之所谓刚烈,直接又开杀戒,你觉得哪种结果是能够承受的呢?”

    “不,我的意思是...”郭洽重新坐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让你那十几个宝贝老兵全部去生阳县归荀之调用,他想杀谁,就杀谁。”

    郭万咬牙切齿:“你是想置他于死地吗?”

    “本来就没有死地,只有敢不敢突破而已,荀武能杀身以成仁,现在荀之就不可以吗?荀之虽然鲁莽,但是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这天下,要么大治,然后贤明的人治理天下,要么大乱,让带着武器的军阀讨伐天下。”郭洽却是丝毫不畏惧的盯着郭万的脸颊:“你真以为,生阳县能够乱的了吗?那些躲在身后的人就等着你出手把荀之抓回去呢,若非如此,有着暨阳和义阳两座县城为邻的生阳县,如何能乱?”

    郭万不说话,只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手指轻轻的点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郭洽并没有打扰郭万,作为郭万的亲哥哥,他看得透郭万的犹豫,害怕自己的一个失误就让自己在许都的老师荀收到伤害。

    “天地君亲师,我知你尊敬荀令君,只是许都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荀令君支持司空府,就肯定有他的理由,一个稚子,不会破坏他们的大棋。”不知道如何安慰郭万,郭洽却还是得出口,就怕郭万明明就是看透了一切,却因为一些事情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或许会吧。”郭万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是扶着额头:“明日我再做决定。”

    次日,老农人早就起了床,在前堂等着郭万和他一同去生阳县城押捕荀之。

第一百零五章 愚民暴徒

    到了钱塘,看着十几个威风凛凛的生阳县有名的老兵都是聚齐,便是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来,只是却没看到郭万的声音,只有一帮人簇拥着的郭洽。

    “大人...县尊呢?”老农人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对着郭洽说道。

    郭洽抬了一下眼皮,接着又是耷拉了下去,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他昨日吃坏了肚子,今天怕是没法和你一起去生阳县了,你只需要把这些兵卒都带到生阳县即可。”

    老农人却是急了:“这可不行啊,若是郭大人不去,那荀之根本就不会把我们放在心上啊。”

    “这十几个人还不够吗?他荀之又不是九天大神,还能真的三头六臂?”郭洽看似不在意,其实心神都在这个人身上,瞧着这人的驼背居然因为激动而挺直了一些,就有些好笑。

    老农人还是要辩解,但是郭洽却是将茶杯放在卓案上,接着便是也是去了后院,只剩下老农人瞧着这十几个大汉,不知道作何感想,不过心里还是安慰自己,这些人应当是会听自己的,到了生阳县,自己做一点戏,或许就能让他们把荀之拖回暨阳县来。

    “走吧。”领队的唤做方宇,退伍之前是个曲长,大大小小战斗都是经历了十来次,算得上是这十几个人中的首。

    而这帮人,那老农人也是仔细数了数,发现是十七个。

    在看准了都是暨阳县兵卒之后,这老农人咬咬牙,暗道这郭洽和郭万都是狡猾,不过想来那位大人看着自己领回来十几个壮汉来,怕是也会满意了吧。

    这样想着,心情不由得开阔起来,走路也是开始虎虎生风起来,若非是要在人前装一下,可能早就脚下生风,骑马飞奔了。

    尤其是当这个驼背的老农人居然骑上马以后,一个小厮在人群中一闪而逝,不消片刻,便是到了郭洽和郭万的耳朵里。

    “那人有古怪,若非是我,你可能就要被利用了。”郭洽十分得意,继续喝了一口茶,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尤其是弟弟郭万那一脸如同是便秘的脸色,让他感觉到更加的舒服。

    郭万冷声:“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只是看出来又能如何呢?难道有我跟着,他就能把那

    个幕后主使供出来吗?现在方宇他们去了生阳县,对荀之是一个不小的助力,我打算去一趟义阳县,和义阳县县尊共同商议,压住这边的事情,至于许都那边,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事了。”

    “你会为你今天的正确选择开心的。”郭洽抿了一口茶水,感觉到很欣慰的样子,不过瞧着郭万要杀人的眼色,还是闭上了嘴安心喝茶,郭万可是曾经把他真的打入大牢了,虽然并没有什么**之痛,但是那个地方还真是让人难受的要死。

    一百府兵开始上路,就算是骑马,也得是晚上才能到。

    而前一天晚上,在生阳县城门口,魏延一怒之下,居然又发生了流血事件。

    等到荀之赶来的事情,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状况。

    “为何杀人?”陈群第一个就跑到了魏延的脸上,小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荀之已经到了很危险的时候吗,杀人就有可能把他推入深渊。”

    “别问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是有人刺杀,文长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说话的时刻,荀之凑了上来:“你没受伤吧?”

    “不过一群屑小罢了,不过有很多府兵被刺伤了,那些承朴村来的人里面,藏着一群暴民,趁乱下刀子。”魏延声音很淡,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说话时候的冷峻,还有杀意,他是真的动怒了,作为县尉,他算是受到了最有力的挑衅。

    荀之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瞧着那李强为首的众人,各个群情激愤,大骂官府,尤其是瞧着荀之出现,更是转移了目标,大骂荀之。

    “闭嘴!”荀之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是出奇的好用,一声落下,所有人都不再言语。

    荀之瞧着那站在最前方,披麻戴孝的这次暴乱的带头人李强,正盯着自己,“大人,要杀了我们来止住民怨吗?”

    荀之皱眉,他不知道为何李强会如此痛恨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自己对待李泉的确没多少好感,但是却也没有厌恶,而对待李强则更没有恶意,如何到了现在,他却一口认定是自己杀了李泉。

    “你到底有何证据说我杀了村正李泉?”荀之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有屑小玷

    污,他也敢站在阳光下,和这帮人理论。

    “我爹前日就在家中,我出去买菜,刚到家,就看到你急匆匆的从院墙翻了出去,接着我冲进屋子里,我爹已经死了,你说,还能是别人是凶手吗?”李强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是利刃。

    下面又开始有人叫嚣。

    荀之却是不管不顾,只是稍微举了一下手,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我前日整日都在县衙办公,如何能去的了承朴村,更别说杀了你爹。还有,你所谓的看到我从院墙翻出去,是看到我正脸了吗?”

    “那如何不是你?!”李强却是气急:“身材和你一般,手里拿着的就是你现在这把剑,我爹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还有谁想害他?”

    荀之笑了,笑的很畅快,如同是看待傻子一般的看着这帮人。

    当真是愚民!

    他还曾想着如何解释,现在只觉得多余,这些人为何偏偏一场蝗灾就能被搞得家破人亡,多数虽然是因为本就不富裕,或者怪官府,或者怪国家,但是纵有一小撮人,明明就是自身愚钝。

    而荀之,看着这帮人,就如同是看着一帮愚钝的人。

    “你笑什么?”皱了皱眉,那李强喝问道。

    “我是官,你是民,你何以质问我呢?是我该质问你才是吧,无凭无据,只是凭个体型还有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就能认为是我?”荀之却是丝毫不在意,转头离去。

    只是转头的瞬间,心里却是发狠,问天剑难道还普通吗?这可是佩剑,上面是黄金,天下也没有几把。

    虽然李强的话不能全信,但是荀之相信,那把剑肯定就是问天剑,在天下没有第二把问天剑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别人暗地里拿走了自己的问天剑,接着又放了回去。

    是谁呢?

    荀之脑海里划过几个人。

    却是下了了决定,只是将剑柄狠狠握着,这个人一定是特别了解自己生活规律的,否则不会在取走了问天剑又放回来的情况下,他荀之丝毫不知道。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荀之却是越来越心沉了下来,他最不想看的就是这种结果,府里又内鬼,谁听着能舒服呢?

第一百零六章 荀氏之祸

    “事情如何?”一处厅堂,一人烹茶,接着捧给上首的饮茶人。

    “万事俱备,就等着荀氏阵脚乱了。”那烹茶的,脸上含笑,胜券在握:“荀氏要倒霉了。”

    “他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只是要针对一个生阳县小县令吧?”那饮茶人哈哈大笑,“荀氏必亡。”

    无人知此二人名号,荀之更是直接回了府,关了门,将灯熄了,居然躺下便是睡了,只是睡不睡得着,就只能问他了。

    而陈群呢,则是下令宵禁,让魏延带兵巡查县内,至于承朴村众人,居然不回去,则是各个带着干粮,就在城墙根儿躺下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仅仅是一次所谓的为父讨公道示威,否则那些村名,何至于如此?那李泉在村名眼中,并没有多少善名,还不如柳叔更讨喜呢。

    而那些百姓如同是羊群,豢养在一起,陈群想找其中一人打探消息都是不能够,便是愈加觉得此事的不同寻常之处。

    甚至陈群都怀疑,这群蓬头垢面的百姓,真的是承朴村人吗?这些人训练有素,更像是一群军队一般,若非是都是有些苍老,更有妇孺,陈群早就全城戒严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陈群和魏延都是意识到了不对,府兵皆日夜在城墙上候着,兵甲不离膀。

    而此刻许都荀氏,也开始发生了一系列不寻常的事情,或者说,是彻头彻尾的威胁。

    荀之那个二十多岁的大侄子荀舍街上被马撞断了腿,他爹荀攸荀公达出了府门差点被一个西域人刺杀,唐夫人出去买针线的丫鬟下落不明...

    而一时之间,各方风云动乱,人人都知道荀氏是遭遇了大麻烦,而身处尚书台最高位置的荀会如何处理呢?

    荀从来不是什么软弱之人,办事虽然圆滑,但从未失强硬,曾经也是手里握过剑的人,当年带着家族四处逃亡的时候,遇到多少恶人,手底下沾染的鲜血比起一个刽子手少不了多少。

    但是这一次,不管家里人是如何出事,哪怕是自己唯一的夫人唐氏因为丫鬟的死而找上门来,荀都是一言不发,每日依旧是乘车出行,维持政务。

    荀如同是完全不知道荀氏正在发生的事情一般,依旧是每日处理自己的政事,甚至于也不加派人手保护自己安危,当然,也不会有人对荀出手,荀身后,可不仅仅是一个荀家,而且是整个汉室和司空府。

    “荀令君,最近荀家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你我都是聪明人,这一次定然是那些所谓自诩汉室老臣的人所为。”司空府内,郭嘉和荀站在堂上,瞧着曹操迟迟未曾出现,便是和旁边的荀令君搭起了话。

    “奉孝慎言。”荀眼观鼻,鼻观心,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没有人会对付荀氏。”

    “荀令君,郭荀二家世交,但是我这般问你,却不是为了荀氏,而是我为了在生阳县的兄弟小之,若是许都的风云不能平,则生阳县则可能成为第一处荀氏子弟流血之地。”郭嘉神色平淡,瞧着荀令君的神色,暗自叹了一口气,荀令君是万般好,却总以家族大义为先,在这些小事情上反而是感觉失了决断力。

    “生阳县吗?”荀令君第一次神色有了变换,却是转过身子,看向了郭嘉:“奉孝,我有个预感,许都的事情有司空,荀氏再乱也不会如何,而这局棋的胜负则是在生阳县,亦在小之身上。”

    郭嘉眉头轻蹙,不言不语,回头暂立。

    而此时,那许久未曾出现的曹操便是从后堂挑了帘子走了进来,瞧见二人,脸上含笑:“听说荀氏出了大麻烦,令君,现在可知那些人不足倚?”

    “司空,天命在汉,倚的不是某些人,是天命,是天子。”荀令君瞧见郭嘉频频向自己使眼色,但是他还是行礼道了出来。

    曹操脸上的笑容消失,却是又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了荀:“司空啊,人人都说你是聪明人,可到了如今,却怎生糊涂了呢?人人都讲我曹操是乱汉之人,只是你也知道,我也为汉臣,这天命在不在天子我不知道,但若不是亡国之君,也成不了光武中兴。”

    “所以,司空还是欲代汉吗?”荀却是执拗的不去起身,只是声音依旧有些平淡,他讲什么话都是极度平淡的,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事情能够让他失态。

    “若天命在我曹操,那我即可代汉

    ,若天命依旧在刘氏,那我便做霍光,扶持一个盛世来。”曹操瞧着荀令君,终究也是兴致缺缺,回到了堂上,坐在椅子上,有些神色冷清:“人人都说我乱汉,却只有我尊天子,荀令君,你说那些人到底想要反什么呢?反了我以后会是如何?等待袁绍还是袁术?还是那虚伪的刘表刘景升?”

    荀起身,不答。

    郭嘉则提了句:“对与错都不是我们论的,以后史书自然会记下,荀令君博一个直名,主公博一个忠名。”

    “听说生阳县不是很安稳,有个生阳县来的人,硬是要状告生阳县县长荀之屠戮百姓,以权弄色。我知令君为人,也知公达为人,荀之又是奉孝弟兄,自然会不信这等,但是许都那些老臣呢,那些恨不得令君死的人呢?”曹操不再谈论汉室,毕竟那是荀的底线,他不想逼荀。

    “司空明鉴。”荀又是行礼:“荀氏能够屹立百年,不是一些小风小雨就能吹倒的。”

    “那荀之呢?”曹操却是失笑:“他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生阳县是一个下等县,府兵不足,百姓不和,豪强更加不会对他有好感,那如此情况下,他能坚持多久呢?”

    “若是禁不住这一难,那他以后还如何活下去呢?”荀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司空,还是准备明年的兵事吧,这才是当务之急。”

    曹操不知道再说什么,荀近乎于绝情的话,让他不好意思再插手,说到底,终归是荀家的事情,若是在许都,他能护全荀氏,可是生阳县呢?那地方偏僻到了极致。

    “暨阳县县令郭万之兄郭洽有才名,又和荀之交好,令君,征辟其为义阳县县令,原义阳县县令进许都待候吧。”曹操终究是给了荀一个挽回局势的机会。

    “郭万郭洽兄弟,各掌一大县,且为邻县,这...”荀皱眉,刚要反驳,却被曹操打断:“听我的。”

    荀当下便是不再言语,曹操这般都是为了他,他要是再推辞,那真是矫情了,索性便是沉默着答应下。

    “好了,谈正事吧,准备的如何了?”闲事聊罢,终归是要回到正题,曹操也是正起了身子,十分严肃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如何破局

    “秋收已经完成大半,今年虽然是遇蝗、遇瘟疫,但是有赖于奉孝理民三法,百姓人心不散,耕种不绝,算得上是小丰收年。”说道正事,荀也不再那般沉默,还是如实禀报:“剩余秋收之事,也在有序进行,预计到十月末,便可以结束了。”

    曹操微微点点头,表示满意,接着便是将目光转向了郭嘉:“奉孝,军卒呢?”

    “豫州子弟皆是勇猛,不过终究是疏于战法,夏侯将军也加紧练兵,预计明年会有十万精锐,加之后勤散兵,可达十五万。”郭嘉自然是烂熟于心,只是禀报完以后,还是看了一眼荀,接着说:“我们兵发张绣,许都空虚,袁术上次怀恨在心,不可不防,加上许都城内,也不算太平。”

    “令君,你需多少兵马?”曹操自然是知道郭嘉的意思,许都城内的确是有隐患,而他必须交付一些兵马给荀,保护好许都,不仅是防袁术,更是防那城中之人。

    “许都城内军卒皆由司空大人统领,到时候将兵权交由仲德(程昱字)即可,至于一些人拥有一些府兵,却依旧是不足惧。”荀皱眉:“司空是要我留在许都吗?”

    “前线危险,我知令君为治国大才,却不要沾染了这兵家鲜血,至于仲德留不留下,则还需要商议,令君啊,那些人虽然兵马没优势,但毕竟是长着一张嘴的,怕只怕这许都城不是丢在兵刃下,而是那些人的口诛笔伐中。”曹操叹了一口气:“令君知我,我出征前必杀人立威,否则后线不稳,你是聪明人,断不会觉得我这般是为残虐吧?许都越乱,我就杀越多的人,前线战士冲锋战死不可怕,怕就怕这后院闯进来一只饿狼。”

    “司空需知,我为汉室老臣,极有可能成为反抗你最激烈之人,”荀抬起头来,看向曹操那张略有黑发黑的脸。

    “令君,若你都认为我曹操是汉室最大的敌人,那我变便而无憾。”曹操爽朗一笑,却是丝毫不在意。

    荀之眼睛眨了几下,接着便是低头称是,只是神色略有些动容。

    那些汉室老臣,如今正如何对待他荀氏的妻儿?须知他们从来都是一个阵线,只不过在面对如今的问题上,荀选择了沉默,便要家庭遭到这样的不公待遇,当真算得上是讽刺。

    而曹操呢,荀知道,这一举动或许是收买人心,但是,那又如何呢?

    若非荀氏是大族,他荀身后是不知道多少的荀氏族人的希望,他或

    许也可以像郭嘉一样,寻一个明主,辅之佐之,成就大业。

    而如今呢,他只能是守在这许都城内,为一尚书,看似风光,却不过是一个看门狗角色罢了。

    而谁人又能知道,他荀少年时候也曾放荡不羁,也曾想过仗剑天下,更曾想过战场之上,指挥千军万马攻城略地呢?

    如今,那个血气方刚不输荀武的荀,慢慢的变得沉默,变得退让,接着,便是成了那荀令君。

    许都的风云纵然再大,在司空府派人上门,将一名老臣以罪吊死在城门上后,荀氏却是难得换来了一份儿平静。

    或许,这一切都是那些所谓的汉室支持者所为。

    但是生阳县的风波却迟迟未曾褪去,那些所谓的村民,搬了灶釜,拢了旺火,居然是将生阳县墙根儿当成了一处根据地。

    那李强带着白绫,日日夜夜带着人在城门口喊冤大骂。

    若非是魏延和陈群极力维持,或许生阳县早就陷入了大乱之中。

    而荀之几日未曾出现,他就待在官府里面,有时候练剑,有时候读书,有时候下棋,小灵身体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便是陪着荀之。

    魏延对荀之的这般行为不理解,但是作为兄弟,便是也没有提出来;而陈群日渐成长,何况他已经二十五六岁,智力早就到了那个陈长文该有的高度,隐隐也知道荀之的想法,也是极力维持外面的安危,府里的事情反而是不去过问,也不去逼迫荀之。

    一切都如同是陷入了僵局一般。

    而一封快马加鞭几日功夫到了暨阳县的任命书则为这一切打开了局面。

    “什么?”本来是堂上正在喝酒的郭洽瞧见那来自许都的传令官手里的任命文书,酒都喷了出来,惊愕的专看向那坐在上首的郭万:“你确定是我的任命书,而不是你的吗?”

    郭万翻了一个白眼:“还去接旨吧。”

    当下郭洽才反应过来,绕过桌子,直接便是行礼。

    “大人,要跪下的。”那传令官小声提醒。

    郭洽这才明白,其实他对官场这一套都十分熟悉,但是如今喝了一些酒水,加上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终归是一时无法接受。

    赶紧跪了下去,将头磕在了地上。

    传令官宣读圣旨,无非就是任郭洽为县令,甚至隐晦的提了一句护全义阳县安全。

    郭洽这才明白,不是自己才能

    让朝廷赞叹不已,进而征辟,而是荀之的原因。

    与其说是义阳县的安全,不如说是让生阳县平稳安定。

    当下便是接了圣旨,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来一些银两送到了传令官的怀里:“麻烦了,请问,可有生阳县县长荀之的其余任命?”

    “却是没有的。”脸上不动声色的将银钱揣在了兜里,那传令官脸色好了不少:“不过郭祭酒让我给您带句话,这生阳县啊,不能乱,乱了的话,则荀氏危,进而许都危。”

    说完便是转身离去,他身上还带着义阳县县令的一封圣旨,自然是不敢多加耽搁。

    而郭洽在送走了传令官以后,眉头紧蹙的回到了堂内,瞧见郭万,终究还是开口:“这是要我们出兵镇压生阳县众人吗?”

    “他们要的就是我们这般,或许再闹出几条人命,所谓群情激愤,接着便说荀氏乱德,以武扬威,你我之死不重要,但是老师清名受损,接着危害到荀氏。”郭万却是摇头,他如何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他毕竟是对荀有感激之情,万般事情都愿意朝着荀去想。

    郭洽瞧着郭万许久,便是开口:“镇压不得,那该如何?”

    “等着他们内讧。”郭万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此事荀之做得对,他现在整日枯坐在府内,看似无所事事,但又何尝不是最好的计策呢?等到那些背后的黑手忍不住了,自动跳出来了,事情就会解决。哪怕他们气量再好,那些城下的百姓呢?一时之内或许团结一致,时间长了,便是有人会撑不住。”

    郭洽点头。

    只是转身捧着那衣服:“今日我便去义阳县上任,尽快时间内完成义阳县交接,或许我们两边施威,他们能够崩溃的更快一点。”

    郭万点头,也不说去送送郭洽,二人早就明了彼此,多说无益。

    郭洽正如他所说,第一日便是准备了马车,带了几个随从,直接朝着义阳县而去,半途除了生火做饭,基本上都没有听过,次日傍晚,几人就已经是到了义阳这座大县城。

    而那已经接收到卸任旨意的义阳县县尊早就离去,剩下的县丞和县尉,听说郭洽来了义阳,也是出府相迎。

    郭洽一夜未曾合眼,舟车劳顿,但是此刻却依旧精神,完全不理会什么接风宴,更不去见什么豪门大族的拜访,直接就是进了官府,开始去掌控义阳县这个大县的方方面面。

第一百零八章 水与舟和行

    “公子,这是刚才陈县丞送来的,说是交给你。”荀之正在堂中读书写字,小灵穿着一身白衣,以为病没有好全,所以还是有些苍白的脸。

    荀之接过那封信,看了半天,有些好笑,这陈群到底搞什么鬼,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自己不就行了,怎么还写开信了呢,当下便是将信封撕开:“郭洽大人任为义阳县令,你或许需要去拜访一番。”

    荀之将信件扔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看着那粗壮的房梁,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看来生阳县的事情,的确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豪强可能会参与了这件事情,但绝对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郭洽大人任为义阳县令,与郭万大人护住生阳县不乱...”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头有些痛,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难了。

    只是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这件事,只能依靠陈群和魏延镇守住生阳县这一亩三分地的太平,让那些贼人的阴谋不攻而散。

    但是荀之是极其不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的,说得好听点就是以静待动,以不变应万变,其实还不是因为无计可施吗?

    手下那些府兵,荀之不敢用,魏延虽然现在正在整合府兵,但是尚需时日,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反水的?

    至于那些豪强,瞧着外面热闹,就各个关上门来看热闹。

    荀之正心烦,却见一个门卒走进来:“大人,生阳县刘老爷拜门。”

    荀之抬头,看向了门卒,有些疑惑:“哪家的刘老爷?”

    “城西刘湾刘老爷...”那门卒对荀之有些惧怕,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有些小心,以为是犯了忌讳:“大人若是不想见,小的这就赶走。”

    “迎进来吧。”荀之一笑,却是将自己身前的那封信重新收起来夹在了书简里,那些用来练习的纸笔也是收拾了起来。

    小灵瞧着荀之,也是要转身欲走。

    “留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荀之淡然说了一句,接着便是亲自起身搬了一张椅子给小灵扶着坐下。

    小灵却是摆手:“女子如何能掺和前堂的事情呢,公子,小灵又没读过书,不可能给你出什么好主意,只能是多照顾你罢了...”

    说着小灵就是很执拗的回了后堂。

    荀之瞧着小灵的后背,有些好笑,这丫头倒是懂得蛮多。

    正在收拾,荀之就瞧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肥腻人到了堂上,见着自己就是直接跪下,直接磕头:“小民叩见县尊老爷。”

    “这里乱,我们还是出去聊吧。”荀之整理半天,却还是觉得这里不适合待客,而且只觉得心情烦闷,索性率先出去,找了一个亭子。

    那刘湾赶紧起身,跟了出去,一步不敢拖下,不过荀之毕竟是年轻人,走路轻快,刘湾到了亭子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满脸大汗。

    “刘老爷来见本宫有何贵干啊?”瞧着满池的花都谢了,荀之感觉到意兴阑珊起来,人到了心情不舒服的时候,便是什么事情都不会顺利。

    “大人,小民家里的田地,都在城西,那些承朴村来的人,把我的庄稼全给拔了煮了吃...”歇息了一口气,那刘湾顿时眼睛花都流了下来,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小民家当时也是交了七成给官府的,家里几十号人,全仗着那城西收成,这下,什么都没了。”

    荀之瞧着刘湾一个中年人哭的稀里哗啦的,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慰,承朴村那些人的事情,陈群已经告知他了,城西那些豪强的土地,全被百姓拔了吃了,压根儿不敢出去收,城外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或许他们都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就像是强盗一样,肆意的收取庄稼,那些所谓淳朴的百姓,所谓的民风淳朴,都成了笑话。

    “城西的事情,官府会记下来的,等到这件事情过去,自然会赔给你的。”荀之只觉得烦躁。

    刘湾却是哭个不停。

    而此时,那门卒又是进来,不过这次身后跟着的,是十几个穿着华服的豪强老爷。

    “大人,我拦不住...”门卒有些想哭,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可是到了这里,他们却乖得跟鹌鹑一样,他也不敢乱说什么坏话。

    荀之也不怪他,反正见刘湾和见这些人也并没有多不同。

    “你们都是城西?”荀之更加皱眉,眼前这些人,数量着实多了一些,城西不至于有这么多家豪强。

    “不是,大人,我是南城的,外面那些人把我庄稼都给收了,我派去干涉的人,也被揍了一顿。”一个高个子老爷出来,倒是不至于如同刘湾一样哭哭啼啼,但是面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大人,我也是南城的...”

    “大人,我是北城的...”

    “大人,我是东城的...”

    “......”

    荀之每听一句,拳头就更加握紧一次,最后却是露出一个和善到了极致的笑容:“各位,请回吧,事情我会解决的。”

    那些人

    多是不愿意,但是瞧见荀之将手放置在了剑柄上,便是各个缩了脖子,灰溜溜的告辞。

    “大人...”刘湾是最后一个走的,瞧见荀之那满脸和善,却更是感觉可怕:“这件事情,可能和邱家有关,上次陈县丞和魏县尉...”

    “我知道了。”荀之自然是知道,郭洽知会了魏延和陈群,只是查抄了家财,但是府院却是留了下来,刘湾的意思,就是说是邱一凡的那些子弟做的如今的事情。

    刘湾瞧着荀之不为所动,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说话,行了一个礼也跟着退了出去。

    荀之坐在亭子里,瞧着水里的自己的倒影,笑容渐渐隐去,叹了一口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他们还不明白,我从未在船上吗?”

    荀之知道,事情正在恶化,那些百姓似乎是蝗虫一般,借着这么一股乱风,聚集起来,抢占粮食。

    这种事情,以及触犯到了荀之的底线,他是百姓中来的,自然是知道百姓的苦痛,但是这种苦痛绝对不能成为挑衅官府的理由。

    既然蝗虫都可以灭杀,百姓亦可以。只是换一些手段罢了。

    不过荀之也是看得清楚,自己万一动手,或许就会给荀氏蒙羞,而且是在这么敏感的一个时间段,或许会动摇许都荀的地位。

    “还是给郭恰郭万大人各写一份信吧,抽调一些府兵过来,生阳县府兵着实不能安心。”荀之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前堂写信。

    只是回了前堂坐下,却眉头一皱,眼睛眯了起来,他总感觉自己地方时被别人动过了。

    撑开书简,那封信依旧摆在那里,甚至角度都没有更改过,但是荀之总感觉不对劲,不过也只是如此,并没有多想,继续摊开书简,研磨挥笔。

    ......

    “大人,生阳县事情似乎有了变化,三音来信,荀之欲求兵郭洽,而郭洽郭万兄弟是荀氏门生,或许会搅乱我们的计划。”依旧是那日烹茶人。

    “无妨,郭万郭洽那边,不会那么顺利的。”那饮茶人却是冷笑:“一旦生阳县暴乱,让荀之犯众怒,我们大势即成。”

    “生阳县局势真的会影响到许都吗?”烹茶人沉默了片刻。

    “荀氏靠着德行屹立,若是丢了这个,再加上荀老贼这些日子的作为,他不免去尚书令,怕是说不过去了。”饮茶人却是十分自信:“三音的身份万不能暴露。”

    “明白。”烹茶人烹煮了茶水再次奉给了那人。

第一百零九章 为民杀民

    “大人,城西出现大批盗匪。”

    就在郭洽处理完了义阳县的一切,正准备发信给自己的弟弟郭万共同带兵去生阳县解决争端的时候,收到了县尉传来的一条讯息。

    郭洽眉头紧皱,他只觉得这一切都那么巧,义阳县几十年没来过盗匪,怎么自己要发兵生阳县,则突然涌现出一波盗匪来?

    “分兵可行吗?”郭洽对于义阳县的情况虽然已经了解许多,但是还是不能和县尉相比,当下也是赶紧问道。

    “这波盗匪来的不明不白,人数暂且不明,但是数量恐怕不低于五百,若是分兵,盗匪来攻城倒是不怕,但是若是卷席周围村子...”那县尉欲言又止,瞧着郭洽,犹豫许久,还是开口:“大人,还是以义阳县本地百姓为重,生阳县已经半月被围,我们再等几日剿灭了这波盗匪再去,或许也是可以的。”

    郭洽面沉如水,眼前的事情再明了不过,这一切都是那一拨神秘人所为,若是自己所猜的不错,暨阳县应该也是面临这样的风险,郭万应该也是被截在了暨阳县。

    “先治理盗匪吧,越快越好,”郭洽拂袖回了后堂,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这是他第一次为官,全依赖于荀氏,可是如今呢?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至于所谓越快剿灭盗匪,那也是一句痴话,对方人数不明,若是贸然出击,就是拿义阳县安危做赌注,他郭洽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那这里和暨阳县就都成了拉锯战,彻底瘫痪。

    生阳县完全只能靠自救了。

    “荀之啊,人人都有命数,你的命,当真崎岖。”回了后院,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郭洽轻声的道,他很欣赏荀之。

    生阳县被百姓围住,城外良田七七八八都被那些所谓的来给讨公道的百姓摘去或践踏,而荀之是不可能杀百姓的,一旦如此,就有人在许都城参上一本,荀之仕途差不多也就到了顶点。

    那些幕后的人,也觉得荀之不会贸然出手,虽然觉得他年轻气盛,但是毕竟是荀氏子,没人会小看。

    但是,谁知道,第二天,当生阳县城门大开之时候,许久未曾出城的荀之骑马出城,在那百姓组成的人群中穿越而过。

    不少人避开不及,直接被撞的七荤八素。

    “那酷吏出城了!”终于是有人知道要呼喊了,顿时城外数千人呜呜泱泱都朝着那马匹所在之地聚拢。

    “你怎么就让他出城了啊,外面那些人虽

    然多是百姓,但是难免有刺客,你!”陈群最近疲惫,不过听见荀之出城的消息,就直接爬到了城墙上质问魏延。

    “他选的。”魏延眼睛盯着荀之的位置,背后箭矢,手中挽弓。

    “你这破弓能杀几个人?”陈群终是有了脾气,直接带兵要出城。

    “我看谁敢。”魏延只是一句,头都不回,依旧盯着人群中,从后背取下一只箭矢,轻轻放在了弓箭上,并没有挽弓。

    而那些本要随着陈群出城的府兵,都是回到了原位,无论陈群怎么招呼都没有用处,他们如同是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感情。

    “好好好,魏延啊,我看看你今日有什么能耐,若是小之死了,你看看许都那些人会怎么对你。”陈群气极反笑,下了城门,直接匹马冲着荀之而去。

    魏延微微皱眉,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荀之的身上。

    “狗官,你还敢出来!”不时有人人群中喊骂上几句,自以为勇武,不过等到荀之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喊骂方向的人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

    荀之冷眼瞧着,他从来也不是来这里和这帮人谈和的,也不是低声吓死来求人的。

    而瞧着到了自己身边的陈群,荀之则是皱眉,低声道:“回去,我能应付。”

    “你能应付?”陈群却是半嘲讽的回复,如同是听见了笑话一样:“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蝗虫,指不定里面还有几个带刺的,能咬人的。”

    荀之瞧着陈群的态度,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说动他了,索性不管,手中问天剑直接出鞘,盯着一层一层围绕着自己的百姓,瞧着里面有自己熟悉的面孔,但绝大部分都是自己所不认识的,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多人,后来大家为了粮食,开始聚集。

    随着剑出鞘,百姓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自以为法不责众吗?”荀之冷眼观瞧,声音虽小,但是可能居于高处,倒是散出去很远的位置。

    “我等是为了公道而来,大人,为官者既可以杀人吗?我等聚集在这里,如何是为了作乱?”那李强本来不过是一个村正之子,天生木讷,此刻如同是开窍一般,巧舌如簧。

    “城西城东。”荀之扫过一批人。

    “城北城南。”荀之又是瞧了一批人。

    “你们难道不知秋收之重吗?还是你们觉得我已力穷,陷入这等事情,不可能再因为粮食的事情

    追究你们?”荀之却是丝毫不理会李强,将他完完全全的忽略了过去,自顾自说着。

    而那些百姓又是哄闹起来,荀之所说,莫非还真准备降罪于他们不成?

    “所有人,即可归去,即可既往不咎,否则,罚为私奴。”荀之丝毫不在意他们所言,声音加强几分。

    这一句话,倒是颇有几分效果,零零星星倒是有几个胆子小的百姓、几个家中或许有妻儿的都走了,不过也仅仅是几人罢了,面对着几千人,依旧是九牛一毛罢了。

    “狗官!”这一次,里面那些人又有人带头叫嚣。

    “彭!”那人脑袋直接裂开两半,一只巨大的箭矢贯穿了他。

    所有人都感觉到背后一惊,回头看时,只发现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二十张弓,刚才那一箭,乃是领头的魏延所射。

    “县官杀人了!”人群中骚乱起来,这一箭,算是吓破了众人的胆子,刚才那些准备浑水摸鱼的农人都是如同是见了鬼一般,朝着外面挤了过去,期间不知道践踏了多少人。

    而等到再一次恢复平静的时候,只剩了原本的一半。

    荀之冷眼瞧着,看着这帮或许是有所谓刺客,也或许有那种抱有侥幸心理的所谓平头百姓。

    他在等着有人跳出来。

    只是刚才那一箭太过恐怖,直接贯穿人脑袋,碎成了碎末,视觉效果太强烈,此刻虽然都留了下来,但是没有人领头。

    他们坚信法不责众,认为只要大家都沉默,荀之就会进退两难,如何杀人立威?

    荀之缓缓闭上眼睛,如同是睡着了的雕像一般矗立在那里。

    众人不解,都不知道荀之此举为何,不过许多人都感觉到背后发凉。

    又看到问天剑轻轻举起来,却不是为了杀人,舞了一个剑花,无比的优美。

    只是众人看的奇怪,但是不过一个呼吸后,那剑锋所对的一处,便是二十箭矢齐至。

    有些人是瞧着那城墙上的,荀之舞剑后,他们便是直接对着剑尖那个位置直接一波强射,他们没有固定的目标,更不怕射错了人,不管是百姓还是谁,他们都杀之。

    “我以生阳县县长为令,今日射杀之人,皆为乱党和害民,名为抢粮食的盗匪!”荀之算是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他是面对这群人里面的某些人说的,“我诛乱党,与诛杀百姓,你们就告诉你们身后那帮人,我看看许都如何定我得罪!”

第一百一十章 完杀

    而这一次的齐射,算是彻底的吓破了那些准备浑水摸鱼的人,尤其是那恰好身处死亡区的人,更是此刻吓得裤子湿了。

    “我之前的话还有效,现在离开的,我既往不咎,如果留下来的,我继续以盗匪论处。”荀之瞧着目的达到,便是高声道。

    从刚才射杀那一圈人为中心,开始发疯一般的朝着外面奔跑,有躲避不及的,直接就是被疯狂的人流踩死在路上。

    而那些本犹豫不决的人,此刻也是下定了决心,自知小命不能够用来赌博,都是随着人流而去。

    剩下的人,其实大部分还是所谓承朴村来的人,不过荀之一眼瞧下去,却是心里直冷笑,除了李强以外,其余众人,哪个是承朴村人士?他又不是瞎子,他在承朴村生活了十六年,难道还不认识这些人吗?

    “剩下的,准备好一死了吗?当真算得上是壮烈,那好,等你们死后,我就给你们刻上一座大碑。”荀之说话间转头,瞧着城头上张弓搭箭的士兵,声音如同闷雷一般朝着去了:“一个不留。”

    那些刚吓跑百姓都没有走远,其实一开始他们都觉得法不责众,后来又觉得是杀鸡儆猴,如今呢?需要杀上百人来警告这剩余的人吗?

    而城墙上的府兵终究是迟疑了,他们毕竟是生阳县人,下不去手。

    但是魏延却是不管,他依旧是如同一台机器一般,荀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张弓搭箭一气呵成,接着拉成一个弧形。

    “彭!”箭矢一往无前,似乎是要撕裂眼前的一切,加上魏延本身力大无穷,这一箭眨眼就到了面前。

    那站在最前面,面色悲壮,带着无限怨恨的李强瞬时倒下。

    “承朴村村正之子李强勾搭盗匪,已被处决,可有异议?”荀之声音异常的大,基本上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且他并不是朝着留下来的那一批人说,而是朝着已经远去的百姓喊道。

    无一人言语。

    “那承朴村的人呢?”荀之声音依旧震撼,但却依旧不是朝着围绕四周的人,而是朝着远处。

    一队人缓缓出现,也是上百人,带头的却是柳叔。

    “我等为承朴村村民,是这帮人到村里杀了村正,李强与其勾结。”承朴村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站了出来,瞧着那围绕在荀之身边的人道:“他们虽然有妇孺,不过皆是盗匪。”

    “狗官,你就是准备用这般理由处决我们吗?就算我们不是承朴村人,我们依旧是百姓。”里面终归是有人跳了出来,不过他话

    没说完,箭矢已经贯穿了他的脑袋。

    “你们可以用你们的命来讲完一句话。”荀之淡淡的讲道:“生阳县遭遇蝗灾、瘟疫,十去七八,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生阳县百姓,我也知你们生活被迫才来抢粮食,可是,如何能够与盗匪勾结?成为他们的盾?”

    百姓各个迷茫,他们眼睛比较尖的自然是可以看出来承朴村来的人是十里八村德行最高的人,但是,哪里来的盗匪?盗匪怎么会扮成他们的样子?

    心思活络的则是看出来一些门道来。

    不时有人在人群中发问:“他们不像是本地人,为什么要谎称承朴村人士呢?”

    “生阳、义阳、暨阳三县,都有盗匪,今日,我便诛杀之。”荀之手中问天剑今日第一次要见血,半个月功夫,荀之的剑术有了大幅度增长,举手之间,已经是多人倒在其剑下。

    而楼上魏延又是张弓,声音很冷漠:“眼下之人,非你等乡族,皆是盗匪,若不杀之,以后死的便是你们的亲人。”

    不知道是由于魏延平日里的魏延,还是那句盗匪,总之,陆陆续续大家都是张弓搭箭,朝着人群射击,因为人数众多,足够瞄准,也不怕伤了荀之。

    而荀之也在慢慢脱身。

    至于陈群,则早在看到柳叔出现,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早就拍马而去了。

    这些人中,多是妇孺,应该就是某个山头上的盗匪的妻子儿女,不知道是何人,居然有如此能量,让这帮人献出妇孺来获取百姓同情。

    荀之每次剑落下,心里就咯噔一声,他不爱杀人,更不爱杀妇孺,心里是要收到谴责的,但是另一方面,这些女人各个心肠也是狠毒,那孩子长大也只会成为危害一方的盗贼。

    这种理由并不能够让自己信服,但是总归是能够让自己好受一些。

    “噌!”里面终归是有壮年人,瞧见荀之已经是下定决心,便是不再伪装,直接从衣服或者行李里仓朗朗掏出刀剑,朝着荀之而去。

    魏延顿时转移目标,朝着这些人弯弓射去。

    只是终归只是一个人罢了,起码十几个壮汉,他能射几人?

    荀之感觉到后心传来的风声,只感觉到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子猛地往前趴下,一缕发丝直接被砍下。

    荀之赶紧转身,手中长剑直接往前刺了过去,贯穿身后那人的脑袋,接着顺着剑势往上一挑,脑袋爆裂。

    脑中汁水溅了荀之一脸,他差点恶心的吐出来,以前血虽然很恶心,但是终究忍得

    住,但是那如同豆腐一般的脑中物掉在脸上,就如同是吃了屎一般难受。

    “我...”荀之正在犯恶心,却突然感觉到怀里的龙簪又在蠢蠢欲动,却是赶紧将那种恶心的念头放下,龙簪也变得微弱了一些,荀之这才舒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荀之算是怕了龙簪了,虽然能够一时间提高不知道多少倍的实力,但是后果同样可怕,因为荀之压根儿不知道它会如何压榨自己的身体。

    所以荀之必须保持理智,也保持身体正常,这是他目前唯一知道的让龙簪不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方法。

    而荀之杀了那个人,满脸沾了各种很奇怪的东西,荀之整个人变得十分可怖,身后那些人反而是不敢拦下了,开始忙着往外跑。

    但是已是不可能,回到了生阳县的陈群已经领着府兵出城,势要剿灭这伙人,一个不留。

    杀声震天,响彻云霄,不管老人妇孺,不管男人女人,都是杀之,一个不留。

    乱世之下,人命本就不值钱,而那些盗匪,更是猪狗不如,杀之如屠猪,不说没有愧疚之心,甚至油然而生的荣誉。

    荀之逃离出了战圈,抬头看的时候,却是没看到魏延的身影,再一眼看到魏延的时候,他已经高头大马,手持舞阳剑杀入了人堆。

    荀之不知道为何魏延是如此嗜血的一个人,他杀人从来不管好坏,更不会自责,反而会越来越兴奋。

    荀之丝毫不怀疑,如果这里站着的不过是普通百姓,只要荀之下了命令,他也能够杀之。

    荀之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只是微微皱眉,魏延之死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巧合,这一世的魏延若是没有自己出现,可能还会重复历史上的悲剧。

    他把魏延看做兄弟,就不能够让魏延如此。

    只是,他该如何呢?

    魏延这种人,对于一军主帅来说,完全是最好的将军,令所行处,皆是尸横遍野。

    “或许,可以让叔父教导一番。”荀之不知道如何让魏延学会克制杀心,便是准备将事情推给荀,在他看来,荀的确无所不能。

    有了魏延的加入,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完全成了一个人的杀戮之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到魏延再度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那本来干净的官府,已经成了血色,上挂不知些什么人肉。

    如这般人,荀之怕也只能一句炼狱罗刹鬼来形容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响

    “快去休息吧。”荀之不知道和魏延说些什么,不过瞧着如魏延这般人,脸上也难免有困倦之色,当下便是让他去休息。

    魏延看了荀之一眼,接着温顺到了极致的笑了一下,接着便是扛起舞阳剑,牵着马回了县城。

    而那些兵卒,皆是毫发无损,这全依赖于魏延这些日子的教导,整日里都是严明律法,整日里练兵作阵,这些兵卒和刚来的时候比起来,完全就是不同的两群人。

    甚至这帮人,足以面对半月前两倍的自己,这就是练兵的收益。

    这也是为什么秋收在即,曹操更关心的反而是练兵之事,若是没有练出一队精卒,十万众都有可能成了炮灰。

    而这军卒的威力也是震慑了不少的百姓,他们只感觉后背发凉,自以为数千人就可以让新来的县长进退不得,当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诸位,本官今日以生阳县县长之名诛杀盗匪百余人,可有异议?”叹了一口气,荀之瞧见那残臂断腿的尸体,忍住犯恶心的冲动,上了马,朗声道。

    下面无一人回应,落针可闻。

    “生阳县百姓十去七八,城中房屋众多,有拖儿带女的,经官府登记,可以分得房舍,原主人所属田产皆归官府所有,你等可以申请耕种,不过需要交纳三成,来年官府会发放粮食给你们播种,作为补偿,今年可以每日给你们发放粮食,不过你们需要以劳工来替。”荀之说话很慢,也是说的足够清楚。

    而这一次,下面的人终于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刚才那压抑的气氛开始慢慢的消散起来,变成了一种快活的气息。

    没有人怀疑荀之,不说荀之今日立威,便是刚才生阳县收上来的那些银钱,就足够履行荀之所说的那一切。

    只是,荀之说的模糊,何谓劳工?如何申请?等等。

    “大人,我承朴村中人可以进城吗?”那承朴村来的德高望重的老人朝着荀之走了几步,到了近前,小声说道。

    “自然是可以的。”荀之瞧见这位老人,心里颇为意动,他自小就是在承朴村长大的,自然是知道这位老人的。

    老人有些稀松的脸皮动了动:“大人啊,我自然是要活在承朴村的,以后也是要死在承朴村的,虽然说承朴村今年受损较少,但是承朴村是十里八乡最穷的,你可要记得多照拂...”

    荀之自然是点头。

    “三日后,统一接受入城,生阳县现在身处困境,百废待兴,希望大家能够遵守规矩,若是你们坏了规矩,这些人便是你们的榜样。”荀之说了一声,唤柳叔过来将承朴村众人送了回去,自己则是骑

    着马,绕着百姓转了几圈,瞧着那些个面黄肌瘦的百姓,破有些不忍,想到死的那些人,心里便是又觉得不舒服,只觉得都是妇孺,死在自己手里的就只因为是立场不同便要死去。

    无毒不丈夫,荀之的确算不得一个英雄,他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智计,没什么大略的普通凡人。

    不过,荀之瞧着那片屹立在大地上的生阳县城,却是豪气顿生,不管如何,在这里,他是唯一的主子。

    不管他想要怎么施行,都会畅行无阻。

    前提是,他荀之能够安安稳稳的到了那一天,瞧着兵卒们正在收拾尸体,荀之不知道这些人身后的人会如何想,但是想来很合他们的心意吧?

    只是...

    荀之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真当他荀之是个傻子吗?

    就在荀之杀人的当天,一封书函早就到了钟繇的府邸,这封信早几日就从生阳县发出,到今日荀之刚杀完人,就到了许都城。

    而刚睡眼惺忪,也因为职位没什么紧要而完全不想去上朝的钟繇,在瞧见是生阳县发来的信函后,就直接穿戴整齐,直接进了皇城。

    一刻钟后。

    “臣有本奏。”瞧见要轰散的朝会,钟繇直接冲了进去,大声呼喊。

    而此刻,汉天子依旧在堂上,曹操坐在其下首,其余人皆是站立堂内,不再移动。

    瞧见是钟繇,曹操却是笑了:“元常如何这般惊慌?且慢慢道来。”

    瞧见这么说,所有人都自然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就连一脸没精神的汉天子刘协都是挺直了背。

    “生阳县遇盗匪,县长荀之带兵杀贼一百余众,义阳暨阳多处也出现盗匪,希望朝廷带兵剿灭。”其实这件事在钟繇看来无关紧要,按照荀之的关系,直接送到司空府可能更加有用,但是带给他的私人信函里面,却是讲明让他钟繇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提出来。

    “好!”曹操第一个就站了起来,回头对着汉天子行礼,郎言道:“陛下,您觉得呢?”

    “司空来决定就好了...”刘协瞧着近在眼前的曹操,反而是有些惧怕,而且基本上秋收后的大事都是曹操做主,他已经习惯了站在上面点头。

    “荀令君,既然是你家的侄子,那你觉得如何?”曹操看着依旧面色平常的荀之,忍着不去笑。

    “举贤避亲,而且他杀盗匪不过是护卫生阳县安危,对一个县尊来说,不该是分内事吗?”荀声音平常。

    曹操眯着眼睛,盯着群臣,看着他们的脸上的不同表情,接着便是笑道:“令君啊,你误会我了,我是说关于剿灭义阳暨阳盗匪之事

    。”

    “明年征伐在即,征外必须安内,此时事不宜迟,不过无需动摇许都根本,只要让周边县令多加照拂即可,盗匪而已。”荀令君眼皮子眨了几下。

    “言之有理,讨外才是大事,这件事情,就交给荀令君了。”似乎是盖棺定论,一切结束,不过曹操却是又转身道:“陛下应该下旨嘉许生阳县县尊。”

    “嗯...”心中苦涩,刘协也只能回复一个嗯字。

    至于别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帮他办了,他其实在不在朝堂上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对了,元常,尚书台自志才之后,人手多有不足,想来荀令君处理政务也颇头疼,你你在家枯坐时日久了,还是出来为民吧。”曹操说完,便是下堂而去。

    而身后汉天子则是嗯了一声,便也是退了朝。

    钟繇不知道跪拜何人,只能朝着皇座拜了一拜。

    而曹操刚出了朝门,就看到郭嘉也随后走了出来,便是笑道:“瞧见那些人了吗?”

    “瞧见了。”郭嘉眼睛微眯:“我应该已经知道背后是谁捣鬼了。”

    “你这小兄弟还真是厉害,还真让他想出来这么一个法子。”曹操丝毫不吝啬夸赞,对荀之高看了几眼。

    “主公当年不也是五色棍扬名吗?我那小兄弟虽然愚笨了些,不过这脾气,和司空一般无二。”郭嘉颇是欣慰,荀之一直都让他很担心,他郭氏其实让他没有丝毫感觉到家庭的温暖,因此荀之也就成了他唯一信赖的家人朋友。

    “按照你刚才记下的名单,好好地警告一番,对于一些人,可以直接诛杀。”曹操完全信赖郭嘉,也相信他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郭嘉点点头。

    而瞧着身后荀和钟繇走来,也是加步离去了。

    “奉孝又要杀人了。”荀声音很小,叹了一口气,颇感无奈:“小辈都如此嗜杀吗?”

    “不如说是你太过仁慈。”钟繇和荀是老友,自然是不会弯弯绕绕:“这个时代变了,不是士人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解决事情的。”

    “是啊,我们老了,元常,明日便来尚书台吧,有些事情,需要你来接管。”

    “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身试法

    钟繇出仕或者说从侍中任上到了尚书台是众人能够意料得到的一件事情,无论是家室还是威望,钟繇都是配得上这个职位。

    而那些汉室老臣又如何会反对呢?要知道,钟繇脸上的疤痕可是为了汉天子刘协才被李那厮用刀划出来的。

    只是让他们不能接受的是,钟繇居然是靠着荀之杀匪的事情而复出。

    而还是那个地方,那个茶炉。

    烹茶人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饮茶人也不再饮茶。

    “那厮根本就是杀人,如何来的剿匪?”饮茶人将桌上物件全部横扫下去,整个人吹鼻子瞪眼,气愤异常。

    而那烹茶人也是不言语:“破而后立,荀氏子不可小瞧,不过我们并没有满盘皆输,三音那边或许还有机会,只要找着机会,就将其杀掉。”

    “千万不可,三音那边万万不能暴露,反正那小贼留在生阳县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的机会也很多,这次扰乱了我们的好事,我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饮茶人拳头紧握,脸上满是阴郁,十分可怕。

    不管如何,荀之那边总算是站稳了脚跟,甚至于在休息半日后,和魏延带了所有府兵出城,真就去剿匪了。

    那些本来不过是在暨阳以及义阳游荡阻扰郭氏兄弟去解救荀之的盗匪,被人从后面抄了底,直接是死伤大半,而荀之也是第一次这般畅快的杀人,身上倒是受了伤,不过总归是来了生阳县这伤口就没断过,反而是觉得不怎么在意。

    而那簪子在上次大显神通救治了荀之的身体后,以后便是再也没去主动治愈荀之的身体,若非是遇到危险时候龙簪还会欢呼雀跃着要来霸占荀之的身体,荀之都快要以为这就是普通的簪子了。

    这一战,算得上是收获颇丰,那帮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抢来的金银粮食,全部成了荀之的囊中物,至于义阳和暨阳,有人帮忙诛匪,不送礼已经是好事,哪能再去跟荀之要东西呢?

    所以,荀之一趟,就如同是出去打猎一般,满载而归,等到了生阳县,发现居然有小半个县城库存的量,荀之也是丝毫不吝啬,将那些东西全部散入了那些损失惨重的家族之中。

    至于邱一凡家族残剩的人,在荀之回了县城之后才发现,早就卷着铺盖跑了,所以谁是内鬼心知肚明,至于有没有别的合谋者,荀之不追究,他们也就略过了。

    荀之和豪强的关系反而是加厚了许多,毕竟没有一辈子的恩怨,加上荀之为官他们为民,荀之还以上示下,算得上是给足

    了面子。

    而荀之用来示威所杀的那几户家族,要么逃走,要么就直接选择了中立,不去对抗,也不去和荀之交好。

    而荀之也不理会,反正自己只要部分人跟随便好了。

    而荀之许诺给百姓的事情,也在陈群的主持下,有序的展开,着实算得上热闹。

    生阳县本为上等县,虽然城墙不高,但是里面屋舍众多,而申请入住生阳县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很远县城赶来的,荀之都是照样纳入。

    除了那些在自己住的地方产生极大感情的老人,多数人还是希望能够去往生阳县,不仅是能够有更好的生活,主要还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经过这一年的天灾,没几处完整的。

    而经过十日的安排,人数居然超过十万,让生阳县一跃成为顶级大县,虽然仅体现在人口上。

    要知道南阳城也不过是几十万人而已。

    而在这个人口就等于生产力的年代,生阳县着实有着无穷的潜力,就连陈群那张时常拉着的脸都开始上扬。

    “我们先做什么?秋收?还是修葺城墙?”陈群如同有着无穷的精力,刚将人都安排完,就拿出一大堆的案宗给荀之。

    “秋收是紧要之事,不过应该是用不了这么多人,剩下的人修葺城墙,然后今晚你通知文长,穿戴好衣服,有事。”荀之神秘的朝着陈群笑了笑。

    陈群有些愣神,不过还是照做了。

    “这本是俺家的,大老爷竹简上都写着呢,你怎么能抢俺的房子?”一个俊俏的小妇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着实可怜,正喝骂站在面前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这房都是以前主人的,哪里就成你家的了?”那大汉满脸的肥油,正色眯眯的瞧着俊俏妇女的身段儿,差点留下哈喇子出来:“谁不知道你是寡妇,不如从了俺,以后俺养着你啊。”

    说着整个身体便是如同是车轱辘一般的朝着小妇女走了过去,脸上的神情越发让人恶心。

    那妇女赶紧地就要拔腿而走。

    “娘!”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孩童从屋里走了出来,眼泪哗哗的瞧着那女子。

    “跑的了和尚跑步了庙,哎呀,这丫头可真可爱。”那大汉却是反而乐了,也不怕那女子跑了,上前就要去抱住那小女娃娃。

    旁观的人多是妇孺,汉子都被叫去分配任务了,他们不敢言语,只是闭眼。

    “啊!”就在众人以为那女娃娃要出事的时候,一声惨叫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全身发紧,再去看时,只看到一条断

    开的手臂,在空中划下一个优美的弧线。

    “这里是生阳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魏延监督工事,听手下人禀告有人不尊命令,便是带着兵过来,也恰好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哪里来的小子,敢管老子的事情。”魏延穿着普通的麻衣,本也要干活的,而且他天生清秀,看着也是十分柔弱的样子。

    所以哪怕是身后跟着几个府兵,那大汉都没看出来这人就是几日前在生阳县门下屠杀不知道几十人的炼狱罗刹鬼。

    “抓人。”瞧着舞阳剑上的血,魏延脸皮有些抽搐,只觉得这样的人只会脏了自己的剑,便是让人去抓。

    那大汉这才有些失神,赶紧是要逃跑,不过那些府兵手里端着长矛,有了魏延这十几日的练兵,各个悍勇,直接就是将长矛插入了其小腿肉上。

    两边各自一个,那大汉直接就是摔倒在地上,如同是一只过年要杀的猪一般,嚎叫不停。而那些府兵也赶紧是将长矛拔出,见着大汉失去了行动力,便是松了手,拿出绳子来,将他绑上。

    魏延慢慢走上前去,瞧着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大汉,脸上愈发阴沉:“生阳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也不是任何人撒野的地方。”

    这句话,魏延是朝着所有人讲的,那四周之人各个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将她的眼睛蒙上。”声音突然温柔起来,魏延轻声对着那女子说道:“快些。”

    那女子赶紧是跑上去,赶紧照办,将小女孩的眼睛用手捂了起来。

    魏延满意一笑,接着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要是安分,就在生阳县生活,要是不安分,要么出去当贼,要么就是...”说着往前踏了一步,脚直接踩在那大汉的脸上,声音冷酷:“死!”

    抬脚重重跺下,在那大汉恐惧的眼神中,那本就算得上坚固的头颅,直接被踩碎。

    围观之人,只觉得腹内食物都要吐了出来,甚至有胆子小的,直接就是哭喊了出来。

    而那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强忍着恶心给魏延行了一个自认为标准的礼。

    接着抱着汉子赶紧进了屋内。

    “这房子我不管以前是谁的,现在开始,按照名单,就是你们的,没有人可以剥夺,也不许有人去剥夺,我乃义阳人,和生阳距离不远,算得上半个乡亲,诸位,我本该留情,可是现在我放话在这里,如果有人胆敢去挑战我,这就是榜样。”

    “我说完了,都忙吧。”留几个人收拾尸体,魏延赶去了城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容颜憔悴是为谁?

    生阳县蒸蒸日上,许都皇城内,却是风雨飘荡。

    自从进了宫和伏寿互为姐妹之后,伶人馆的老板算是明白了些许,微上台演出的机会变少,倒是时常接到进宫的请求。

    而这一日,微梳妆打扮完,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儿出现在了门口,正是伏寿的贴身心腹宫女:鲮鱼。

    “微姐姐,那位说是想你了,让你入宫呢。”鲮鱼瞧见微去了宫,然后皇后的心情一日一日的变好,也就不再对微风尘女的身份有什么偏见,说起来,她还是一个奴婢呢,谁能瞧不起谁呢?

    微瞧见鲮鱼,将她拉进来,坐到了梳妆台上:“我上次瞧见伏姐姐心情似乎不太好。”

    “还不是因为那董贱人。”到了宫外,鲮鱼算是再没有半点负担,恶狠狠的说道:“仗着宠爱,就对我家主子毫无尊敬,难道忘了是忘了尊卑嘛?”

    “哎,总会有办法的,”微眼神飘忽,心想若是自己以后嫁了人,夫君也有了三妻四妾,那自己会不会也吃醋呢?

    “那董贵人压根儿就是一个狐狸精,迷得皇上神魂颠倒的,我家主子哪点儿不如她了,却是半点宠爱没有,自打我跟着主子进了宫,就没见过皇上进宫椒房殿。”鲮鱼是越说越气,甚至是都已经咬牙切齿。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或许是伏姐姐的命吧。”微叹气,这句话她并未和鲮鱼说,她觉得伏寿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虽然她到了一个女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处,却也享受着那个高度带来的寂寞和寒冷。

    轻微收拾了一番,微也未曾和伶人馆的老板打招呼,就直接跟着鲮鱼去了,反正老板瞧见是鲮鱼,也就不敢多问了。

    一路匆匆,进宫的时候,微感觉很轻松,这本该是皇城,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威严,甚至他上次路过司空府的时候,瞧着那牌匾,都感觉浑身战栗。

    皇室的尊严如何,对微来说,这个大汉朝基本上已经是完了,她经历了太多,从小便是各地奔走,见惯了民生疾苦,自然是比这个生活在皇城里的人更加明白,现在的汉室,早就倾颓了

    这也是为什么微敢和伏寿距离拉得很近的原因,她缺朋友,伏寿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这份感情,不是那单薄的汉室皇室权威有能力打破的。

    进了皇城,微瞧着那未央宫,想着里面住着那汉天子,倒是很同情他。

    不过也只是随意瞧了一

    眼,也就不理会了,椒房殿距离不远,她瞧着那天色,还是加紧了脚步。

    “皇后今日心情不太好,你可要多说些好话,”椒房殿近在眼前,鲮鱼还是多说了几句,瞧着她脸上的担忧之色,大概也能想到皇后如今的处境如何。

    “嗯,”微点点头,伏寿在她面前,或许真的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自己来宫里最大的价值,就是让这个妮子变得开心一点,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想来这深宫大院呢?

    “皇后,微姐姐来了。”鲮鱼推开门,将微引了进去。

    到了殿内,微站在原地,瞧着那远远坐着发呆的丽人,颇有些不忍,便是走了上去,行礼道:“民女微见过皇后。”

    “啊?”听得声音,伏寿从发呆中惊醒,接着便是惊呼一声,赶紧起身上前把微从地上拉了起来:“微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呀,不是说了你我姐妹相称嘛,怎么又这样。”

    “这宫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一下的,对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瞧着伏寿那满脸的疲倦,微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男人啊,都喜欢漂亮女人,你说你变这憔悴模样,谁还喜欢你啊?”

    “没用的,其实说是天下人都羡慕我,羡慕我能成为皇后,可是我更羡慕她们,起码她们梳妆打扮,还有让夫君来看。可是我呢,就算我打扮的再好看有什么用,谁会来多看我一眼呢。”伏寿声音带着哭腔,微也是她在这深宫大院唯一能够真心对待的一个人。

    “他看不看是他的事情,”微皱眉:“虽然女为悦己者容。”

    “我以前只以为他是不好这玉床,不喜欢女人,所以不来这椒房殿,可是呢,人人都知道,董家那丫头现在是受尽了宠爱,我这个皇后,感觉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伏寿将头埋在微的怀里,声音很轻:“微姐姐,我好想出去,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了。”

    “这汉室本就没什么留恋的,其实,丫头,你真的喜欢宫里那位吗?”轻轻摸着伏寿的小脑袋,微声音很轻,传到伏寿的耳朵里,却如同是晴天霹雳:“姐姐,女人嫁了夫君,不就得一辈子相守吗?!”

    “谁说的歪理?”微见惯了人情,见惯了风雨:“人就这一辈子,如何能够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消磨自己本就不长的光阴呢,我曾见过一个女子将她丈夫休了的。”

    “可是,我却是不能的,我嫁的人,可是皇室,我要

    是敢跑,我爹爹他们可就完了...”伏寿摇摇头,她心里听到微的话,虽然觉得荒唐,但是想到那样的日子,居然隐隐有些向往,但是,她还有爹娘,她还有家族,不是可以随便任性的。

    微将伏寿扶起来,瞧着她那双大眼睛,那绝美无比的脸颊,“你这副样子,本就不该消磨在这深宫里,而是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和他共度一生。”

    “微姐姐,”伏寿自知微心意,却是摇头:“我命已经注定了,我没有选择的,我现在只希望爹爹能够好好的,然后家族也好好的,至于我,如果能为了伏家安稳,受些委屈又能如何呢?他不来这椒房殿,那就不来,他想让那董家丫头当皇后,那我就搬出去,将这个椒房殿让给她。总之,我的命定了,进了这个深宫,我就不再是我了。”

    伏寿的父亲伏完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也是这个时代所认为的大儒,但是却是没有多少有出息的后辈,不圆滑也不知道巴结贵人,因此虽然伏家是皇亲,却是全靠着伏寿一个人,没有人能够站起来,去影响后宫,否则,他刘协哪敢这般冷落自己的皇后?

    “皇后,前宫交给我一封信,说是交给你的。”鲮鱼推开门,瞧见哭的稀里哗啦的伏寿,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微,接着就进门来,将那封信交到了伏寿的手里。

    “是正奇吧?”伏寿将泪痕擦干净,将信打开,顺势问了一嘴。

    “嗯。”宫里的人都是彼此认识的,何况每日来椒房殿的小宦官里,正奇总是最勤的。

    打开信,瞧着里面的信函,上面只是雄厚大方的几个字:不可入未央宫。

    伏寿皱眉,他是瞧过正奇的,知道他会写字,甚至有不俗的才能,只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正想着,却听见刚出去的鲮鱼又是进来,不过这一次却是满脸欢悦:“皇后,好消息,前宫让你去未央宫伺候呢。”

    风静了许多。

    微皱眉,而伏寿的眉头也是紧紧皱着,这也未免太过巧合。

    “微姐姐,我该如何?”若非是这封信,听见传唤,伏寿肯定是梳妆打扮,欢喜着就去了,可是如今呢,她却是实实在在的犹豫了。

    她可以不相信正奇,但却不能不相信荀的眼光,正奇这个人的话,她必须去信,只是...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下一次,刘协还会见她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伏董之争

    “微姐姐...”转过头来,伏寿眼睛里面满是请求之色。

    “这是你的事情,要学会自己做决定,你可是皇后呢。”微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这封信,但是这般巧,而且微这般犹豫,也看得出来这封信的主人,是一个足够能让伏寿信任的人。

    她其实大可以直接告诉微听话,不要去未央宫。

    但是,她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还是要伏寿自己做决定。

    微拿着那封信,手在轻轻的颤抖,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宫殿很大,所以显得她的身影那么的小,落寞到了极致。

    “皇后娘娘,你在想些什么啊,这是陛下第一次传你上殿伺候,你要是不去,以后可就没机会了。”鲮鱼十分着急,尤其是瞧着伏寿一直在那里发呆思考。

    “鲮鱼,告诉未央宫来的公公,就说我身体不适。”将手里的书信紧紧握着,伏寿有些挣扎,却还是忍着了。

    “皇后娘娘...”鲮鱼还是要多说几句,却被伏寿打断:“出去吧。”

    鲮鱼瞧着伏寿的脸色,便是知道已经是劝阻不了了,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出去复命了。

    而此刻未央宫内,刘协躺在龙椅上,空旷的大殿上没有几个人,只有几个侍候的小宦官。

    “司空要我赏那荀之,要我如何赏?为什么封赏?为讨贼杀敌还是配合司空演了一场好戏?要不要直接封个将军再弄个县侯?”刘协明显是有些醉意了,堂下之人,自然是他认为是忠心的人,所以说话便是多有泄愤之意。

    伺候在身边的正奇走上前去:“司空也就那么一提,陛下您也就那么一听,这事情也就过去了,随便一道旨意发下去,反正尚书台的人也会处理。”

    “正奇啊,皇后呢?”不知道有没有将正奇的话听进去,总之是刘协又唤起了皇后的名字:“朕记得她叫伏寿吧?”

    “陛下,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正奇没收到鲮鱼的回复,却自信伏寿是个聪明的女人,绝对会相信自己,便是提前说了。

    “哦?”刘协倒有些意外,不过嘴上却依旧是满满的嘲讽:“昨日我还听董贵人讲皇后欺负她来着,怎么今日就病了,是怕朕罚她不成?”

    正奇自然是不敢为皇后说几句话,只是随意几句话搪塞了过去,接着听了刘协的命令,去传唤董贵人过来侍寝。

    只是刚出未央宫宫门,就瞧见了鲮鱼,有心要躲开,却见鲮鱼直接将他拦下:“正大人好手段啊,让我家皇后娘娘不去侍寝,然后又推了董贵人,说吧,董贵人给了你多少银钱?”

    “鲮鱼姑娘,有些事情,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深宫,会惹祸。”正奇对这个丫头有些头疼,谁不知道椒房殿的主子是最好欺负的,但是椒房殿的丫头是最难缠的?

    “呦呦呦,这就开始教训我了,正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信不信我跟陛下说你私下发信给娘娘不去侍寝的事情?”鲮鱼却是不肯罢休,尤其是她眼瞧着伏寿有了侍寝的机会,按照自己家娘娘的姿色,肯定比那个狐狸精董妖婆强的,可是却因为正奇一封不明不白的信全给毁了。

    “你要去尽管去,我敢保证,你若娶了,伏家死无葬身之地。”正奇也是来了脾气,绕过鲮鱼,大步而去。

    在原地跺了跺脚,鲮鱼恨得牙痒痒,但是正奇已经走远,她再怎么愤怒却也是没有用了,而且正奇刚才说的那般坚决,倒是让她有些退缩了,她可不敢拿伏家的前途做赌注,只为了让正奇吃点亏。

    “哼,等有一天你落在姐姐我手里,我就把你打的爹妈都不认识。”自知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鲮鱼也是回身走了。

    而董贵人那里,听到正奇到来,手里的茶杯却是直接落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倒是个聪明人,”董贵人眼睛狭长,年纪不大,却画着浓妆,美艳到了极致,却是眉骨高起,看着阴郁。

    “等到董将军掌控了朝廷大局,到时候,咱们再收拾也不着急,今天陛下心情不好,咱们要不要也称病?”那丫鬟瞧着董贵人生气,也是开慰。

    “她不是不来嘛,那我就去了,”董贵人却是不在乎:“陛下毕竟就是个孩子,孩子嘛,可是要哄着的。”

    “这就给贵人换衣。”说着便是转头,将帘子挑了,十几个宫女儿进来,便是带来了锦绣华服,给董贵人扮上。

    一夜过去,董贵人倒还真是合刘协的脾气,刘协本因为荀之的事情恨到了极致,这一晚上倒是也消了火,不过听着董贵人的话,也就是简简单单一句口头表扬也就算了,至于什么实际的奖赏,那是压根儿没有。

    这件事情,到了尚书台,新上任的尚书大人钟繇看完后只是沉默半天就传了下去,至于到了曹操那里,却见着这位身材不高的许都真正的主人只是笑了几下。

    总之,当荀之几日后收到那写着寥寥几行字的圣旨的时候,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陈群愣是解读出了陛下和司空都很看重你,希望你继续加油这一类的胡话,若不是魏延那舞阳剑差点砸到了陈群的脚上,这货肯定还要接着编。

    “反正这东西就是我的了,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圣旨。”把圣旨放在脸上,像是美人的脸颊一般的噌。

    “没出息的样子,就一封圣旨而已,以后要是要你做尚书大人,你是不是直接就要疯了?”瞧着城建图,荀之给了陈群一个白眼。

    “哎,这你可别说,以后我肯定是要名列尚书台的,”陈群一脸的骄傲,要不是还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圣旨,荀之都快要相信这货是个有风骨的君子了。

    “你最好别让你爹看到你这幅样子,不然他肯定打死你的,陈家好歹也是望族,哪有你这样一封圣旨就疯了 的。”荀之还是挖苦,不过瞧着那渐渐完善的生阳县城防来,却是开心了许多:“文长,府兵练得怎么样了?”

    “只是缺少实战,不过比起义阳和暨阳的人来说要强很多。”魏延倒是十分自信。

    荀之点点头:“想不想练一下兵?”

    “嗯?”魏延抬头,看向荀之:“还有盗匪?”

    “不是,。”荀之却是狡黠的笑了笑:“暨阳那十几个老兵可是厉害的紧,若是能够对练的话,对于咱们生阳县的府兵来说,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啊。”

    “那可是郭万县令的掌中宝,怎么可能交给你练兵呢?”魏延却是摇头:“你说话肯定是不管用的,也就只有你叔父给他来信才有可能。”

    “哎,听说暨阳这秋收遇到麻烦了呀,”荀之却是依旧笑着:“咱们生阳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这城防完毕,所有人帮他暨阳县秋收如何?”

    魏延呼吸粗了几分:“这样的话,或许还能充盈一下我们的府库,而且,借兵来对练也不是问题了。”

    正摸着圣旨不亦乐乎的陈群却是停下来,瞧着二人,一脸的痛心疾首:“你们是怎么这么心脏的,哎呀,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祸害到郭万大人头上呢?”

    “那?”魏延说着,舞阳剑从背上抽了出来。

    “我觉得郭洽大人也需要我们的帮助。”陈群一脸正气。

    几人一拍即合,而此时的郭万郭洽县令,哪里能想到,三个小子正在考虑着怎么从他们嘴里弄点吃得出来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练兵

    “义阳、生阳以及暨阳三县是为邻居,郭大人,你怎么这么小气嘛。”荀之笑眯眯的盯着郭万,大堂中间放着一些水果,算得上是生阳县特产了。

    这也是那个抠搜的陈群的决定,说什么郭大人都是见惯了金银翡翠的,这点水果才能表现诚意,光是这一筐水果,都能看得出来他心痛的样子。

    荀之都觉得这货不去管府库真的是可惜了,就是一个县丞,都这么节省,若是成了府库,这生阳县县衙压根儿就别想拿出来一份银钱。

    郭万坐在上首,面色有些抽搐,这俩混小子,一人一把剑,就跟要来逼宫一样,还有带些水果来求人,还真是一副求人的架势。

    若不是知道二人底细,郭万现在都想把自己那十几个府兵叫进来,把这两个人拖出去砍了。

    “郭大人,这件事情呢,肯定是对我们都有好处的,你们暨阳县人手不足,秋收最后万一是没收完,这可就浪费了,而且我们这也就要一点回扣,你就算是招募劳工也不至于这么便宜啊,”荀之说的真切,一副把郭万当成了自己好兄弟,不帮忙就对不起的样子。

    郭万眼睛斜着看着荀之,看着这只有十七岁,刚来暨阳县还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脸皮厚,绝对是陈家那个黑胖小子给影响的,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郭万张口便是拒绝:“不行,暨阳县百姓足够应付秋收了,你小子别来打我暨阳县的注意。”

    “哎,这怎么算打你的主意呢,这完全就是暨阳县的百姓啊,大人你帮了我们,我们就得帮你们啊。”荀之一脸人畜无害,配合上那无比温顺的目光,当真是让郭万头疼,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滑头的。

    “那行,你既然说了帮忙,那我就只管吃喝,别的一分钱都没有。”瞧着荀之那样子,郭万还是选择了妥协,还提出来一个压根儿感觉不可能被荀之接受的提议,希望这小子听了赶紧离开。

    谁知道荀之却是一拍大腿,仿佛是见着了知音一般:“那行,大人你可不能食言,一定要管饭啊。”

    说着便是笑回头,对着魏延说道:“你带些府兵也过来帮忙管理一下,别让百姓闹事。”

    魏延十分配合的点头称是。

    倒是郭万,只感觉到自己的眉头跳个不停,尤其是听着什么府兵之类的,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但是还没等他问,荀之就已经带着魏延下去

    了。

    至于一日后,浩浩荡荡的生阳县百姓来了之后,府兵尽数被派出去保证秩序,暨阳县只剩下那十几个精锐,而魏延早就带好了兵,拉着这十几个人,出了城,圈了一块地方,以合作为名,硬是拉着这十几个人开展了射箭、摔跤以及模拟交战的练习。

    当这十几个人精锐一脸疲惫的回了暨阳的时候,郭万那张脸都快要心疼的流出水来了,尤其是瞧着荀之和魏延一脸轻松的进了门,还说什么都是同乡,帮个忙不至于太客气的话,郭万就气不打一处来,追着二人就是一顿乱打。

    不过后来每天魏延和荀之偷偷摸摸的拉着那十几个老兵练兵,郭万也是习惯了,瞧着那是个老兵反而是渐渐有了活力,更因为生阳县那帮新兵,一日千里的进步速度,让那些老兵渐渐开始也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小心应付,不过是半月的功夫,等到荀之告辞的时候,那帮生阳县的兵,已经是渐渐有了威荣。

    “你们是我生阳县的兵,一百余人,以后我若是离开了生阳县,这一方土地还要你们来保护,当然,若是想跟我去许都也是可以的,我可以举荐你们入司空的大军,去厮杀疆场,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生阳县百废待兴,周围盗匪横行,你们将成为生阳县的保护着,所以以后要跟着县尉大人共同护我生阳。”荀之走的时候,特意挑了离开暨阳县十里外的地方,当真算得上是豪气在胸,尤其是这肃容严厉的府兵,真的有种自己是大将军的感觉。

    当一行人到了第二天清晨赶回到生阳县的时候,荀之瞧着那高了一倍的城墙和修葺完毕的设施,便是再也不羡慕义阳和暨阳了。

    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王道,十万生阳百姓,足够让生阳县变成附近最富饶的一座城池,而这需要时间。

    不过刚进城,就瞧见小灵在门口站着,挎着一个篮子,瞧见是荀之,就直接把篮子丢给了旁边的同行的丫鬟,直接跑了上来,也不管周围人如何,就扑进了荀之的怀里:“公子。”

    “怎么了?”荀之拍了拍她的小奶袋,瞧着她双手环着抱着自己,也知道她身体应该是好了许多,这才低下头,抬了抬她的下巴:“干嘛哭了?”

    果然,小灵早就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带着哭腔,显得十分的凄然:“我以为你走了,不要小灵了呢。”

    荀之心有些颤抖,这丫头那泪水都快要把自

    己的衣服都要给淋湿了,自己走的时候倒是真的没有跟她打招呼。

    “好啦好啦,我不是回来了嘛,还想着以后小灵好好伺候我呢,”荀之将她送上马车,自己骑上马,浩浩荡荡朝着官府而去。

    倒是府里,小灵凑上来,一脸神秘:“猜猜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荀之摇头,他对吃的不挑,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

    “这是我亲自炒的菜哦,一定要全部吃光,一点都不能剩下啊,公子。”小灵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

    荀之只觉得熟悉,这东西更像是大杂烩一样,不过光鲜的很,让人食指大动,加上自己的确是饿了,这菜倒是很合他的口味,可以直接吃一个盘子的。

    便是开始风卷残云起来,那速度当真是快若闪电,筷子压根儿就没停下来过,小灵一直都在一旁站着,瞧着荀之吃完了,满脸的笑容的凑上来:“小灵做的饭好不好吃?公子。”

    “当然是好吃的。”荀之这句话倒是真话,小灵做饭时真的好吃,虽然吃了一大盘,但是却是没有任何一丝丝腻歪的味道,总之就是吃起来爽口。

    小灵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好看的紧,荀之不由得看得痴了,不过却是赶紧移开神色,这妮子,怎么回事,一下子变得这么勾人。

    “公子?”小灵试探性的叫了一句,却瞧着荀之脸色发红,当下便是又着急起来:“是不是我辣椒放多了啊,陈少爷告诉我爱吃辣的,我就多放了一些。”

    “没事没事。”荀之哪里敢说自己其实是因为害羞的呢,十七岁的人了,算得上是一个小半个成人,却是未曾经历男女事,当真是难为他了。

    小灵却是执意不答应,非要搀扶着荀之,那手臂摩擦在小灵的身上,荀之只感觉到火气往上升,但是他还是忍着,自己可不能对不起微,当下便是直接拿起茶水来,直接仰头合着茶叶沫子全部灌到了嘴里,然后剧烈的咳嗽,整个人差点把心肝脾肺肾给咳出来。

    不过倒是十分有效,他脸上的红色慢慢的退去,心里那股悸动也在慢慢的沉下去,只是依旧觉得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色了,便是瞧着小灵:“我先走了,晚上我会回来的,你别着急。”

    小灵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瞧着荀之跌跌撞撞走出了大堂。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误会

    生阳县来了一个爷孙俩,老的手里抱着一个药盒子,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柄长长的宝剑,和自己身体极度的不符合,不过那小女孩脸上蒙着纱,压根儿瞧不清脸,不过那身材曼妙,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一个美人儿。

    “爷爷,我们要不走吧,去暨阳或者义阳都行的。”小女孩儿有些抗拒,到了城门口,站着脚步,就是不愿意往前走。

    “不是你天天嚷嚷着要来的吗,本来我们都要去南阳,还不是你耍脾气要来的吗?”老人有些无奈,拉着小女孩的手就往里面走。

    “可是,”小女孩儿自然就是分离许久的华优,小两个月的功夫,她已经长高了许多,而且,可能是跟着爷爷又经历了一些,反而是没以前那么爱玩闹了:“我还是怕见他。”

    “小丫头啊,你跟荀之不可能的,他喜欢的是你微姐姐,你这小脾气,还能愿意给人家做小的不成?就是你愿意,我也不愿意啊。”华佗笑着将华优拉过,声音慈祥:“只是去见见,以后爷爷带着你去江东,那里的汉子都是长得眉清目秀,比荀之可是要好多了。”

    “爷爷,我又不是非要寻找一个好看的人,我要找一个大英雄...”华优却是耍起了小脾气,瞧着那高了一倍的城墙,眼睛略微有些闪躲:“他才不是什么大英雄呢,他就是一个大狗熊,怂的要死。”

    “可是,你不还是喜欢他吗?”叹了一口气,华佗倒也不知道如何怎么劝这个固执的小丫头儿了,便是不理会她,自己先一步,拿着药箱进了生阳县的门。

    门口只看到一个小茶铺,一个小黑胖子站在那里,看着过往来人。

    “敢问生阳县县衙在哪个方位?”上前一步,华佗满脸的笑容。

    “老伯,有事就跟我说吧,这里的事情都是我在负责的,你要去县衙做什么?”小黑胖子自然是陈群,生阳县事情倒是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是他在负责的,荀之就像是一个学生一样,除非是有大事,否则都是在府衙里读书写字。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摆这么大的谱?”在后面的华优却是看不下去了,第一个就奔了出来,指着陈群:“你告诉她,就说她姑奶奶来了。”

    陈群眉头一皱,瞧着这看身段应该是一个美人的丫头,此刻却刁蛮,“这里是生阳县,不是你耍横的地方。”

    “哼。”华优本来就是在气头上,此刻压根儿就是一个爆竹,一点就

    着。

    手中那不合身的宝剑直接握在手里,眼见着就要出鞘,不过瞧着华佗那皱着的眉头,便是只是拔了剑,然后把宝剑插在地上,用剑柄击退了冲上来的两个府兵。

    陈群瞧着华优一瞬间就是把两个大汉击倒在地,便是赶紧退后,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这两个府兵虽然不是那一百余人精挑细选的生阳县精锐,但是也是气力不小,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人家击败,若是自己这身体,铁定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倒在地上喊救命了。

    身后的一众人都是往前将华优围住,一起上前,然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是见到有人陆陆续续的倒下,而且由于是一起围着,其实棍子也挥不起来,反而是握着剑鞘的华优如鱼得水,各个挑翻。

    “得,这是个硬挑子。”陈群瞧着打不过,加上刚才这丫头的脾气,便是第一个就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找了一个小地方躲下。

    正在陈群瞧着一个个人往外被挑飞的时候,都在考虑要不要赶紧逃回县衙的时候,就见着一队人正巡逻过来。

    带头的人,自然是魏延,那手里大剑舞阳,是他最显眼的标志。

    而魏延也是第一时间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当下便是招呼人往前,身子如同是大鹏一般飞起,直接一击横劈。

    而刚击飞了最后一个敌人的华优,瞧着危险,第一时间就把剑鞘抬起来。

    接着便是感觉到一股大力朝着自己身体冲击来,因为是反手握着,剑鞘直接拖手,然后整个人被击飞,擦着地被击退十几米。

    整个人背后全是鲜血直冒。

    华佗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但是已经是来不及,魏延手中的舞阳剑直接不带一丝感情的朝着华优的脖子上砍去。

    “停!”这时候,却是荀之的声音叫了出来,他从小巷子里跑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慌张的陈群。

    魏延眉头一皱,不过剑势已经难以遏制,便是赶紧换了方向,不过这个后果却是第一时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而华优却是寻到机会,往前一步拔起长剑,就要朝着魏延的后心刺去。

    匆匆赶来的荀之第一时间将手中问天剑抽出来,接着便是强行集中意念,心里默念龙簪的名字,只求现在龙簪给个面子。

    似乎是荀之的请求有了作用,本来非荀之受伤不起作用的龙簪,却是真的第一时间被唤醒,接着荀之整个人如同是杀神附体一般

    ,整个人速度暴涨,居然是隐隐要化成残影一般。

    而效果也是异常明显的,这一剑甚至是超过了魏延那一剑的威力,当碰到华优的剑的时候,直接将那把剑贯穿,接着,那把剑如同是豆腐一样碎裂。

    而荀之也是第一时间将华优接住,刚才那一剑她也是凭着最后的力气使出来的,刚才魏延那一剑已经是将她打的神色消了一半。

    当落在荀之的怀里的时候,华优抬头看了一眼,瞧着那双普通的面容,却是心里慌乱起来,她见了那么多俊美的公子,却独独留念这个普通的少年。

    荀之已经丢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但是他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怀里那个丫头的颤抖,而自己手抚摸在她的后背上,便是能够感觉到手里的鲜血。

    那皮肉都已经烂了。

    而华佗第一时间冲过来将华优抱了下来,他的确是一个神医,但是在他心里,还是华优最为重要的,所以第一时间就拿出来一堆瓶瓶罐罐,然后就是上药。

    荀之也是第一时间从那种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复杂的看了一眼华佗和华优,便是转过身子来看自己的兄弟魏延。

    魏延这一次摔得不轻。

    灰头土脸,上面血肉也多有擦破。

    荀之便是将他扶起来:“文长,对不起,那是故人。”

    “没事,”魏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他来说,刚才不过是听令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身上明明都是伤口,他却是还是挣扎着起来:“我自己去找药铺。”

    “那些庸医不可信,还是我来吧。”说着便是强行去扶着魏延,朝着最近的一家药房去了,一进门便是吩咐掌柜的弄来止血的东西,荀之是懂得医药,自然是十分顺利就给整理好了。

    为药草中荀之也放了一些安眠的,所以魏延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便是吩咐药方老板将他扶回去,自己出了门。

    陈群就站在城门口,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和荀之居然是旧相识,但是,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呢?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找人她啊,压根儿就是那丫头自己冲上来就揍人的。

    和柳柳比起来差远了,柳柳虽然年纪小了一点,但是十分的温顺可爱,哪里像这个丫头一样,已经十三四岁,却跟个母老虎一样可怕。

    “华神医,我们还是扶着去府衙里休息吧,现在她需要休息。”心情有些复杂,重遇故人,却是这样的场景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气运之变

    华佗对荀之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瞧着华优已经止血完毕,便是将药箱子抱起来:“愣着干什么,你还想要老夫来抱着嘛?”

    荀之这才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是伏下身子将华优抱了起来,他是抱过华优的,但是几个月不见,就觉得有些一样,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两个月,身材居然有型起来。

    不过,荀之马上就停下了自己这个十分邪恶的念头,轻咳一声,便是安心的将华优抱在了怀里。

    陈群自知这场误会都是自己引起来的,所以显得特别的乖巧,在前面领着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有时候还往回看一下,瞧着荀之那眼神,也是赶紧避开。

    华佗其实并不紧张,他如何不知道华优的伤势呢,这丫头喜欢舞刀弄枪的,经常受伤,这也不是第一次,不过瞧着荀之那一脸惊慌的样子,心里还居然觉得有些畅快,早知道那时候就不救这诨小子了,这样的话,自己这宝贝儿孙女就能一直快快乐乐,没有烦恼。

    只是,他却也是自嘲,就算是一个大恶人倒在他面前,要让他不去救,他尚且会犹豫,何况只是一个小孩子呢?

    华优有华优的福气,也有她的劫难,这劫就是荀之。

    至于能不能够抗的过去,这就不是他能够知道的,只是...

    华优那种小脾气,怎么可能会甘心去做什么小妾呢,而荀之看似温顺,但其实脾气也是很倔的,说是喜欢微,便是喜欢微,不会因为谁去改变。

    因此,这两个人压根儿就是一对小冤家。

    进了府衙,转过后堂,本来是刚做好饭,瞧着外面动静的小灵,蹦蹦跳跳就出来迎接荀之,却是见面一个老头子,仙风道骨,接着荀之也是出现在身后,不过全身却是脏兮兮的,而怀里面还抱着一个小姑娘。

    “公子...”小灵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便是上前,接着便是要从荀之那边将华优接过来,自己抱着,却被荀之闪开:“准备一间屋子。”

    小灵当下心里又是感觉被针扎了一般,不过自己就是一个小侍女罢了,当下便是转头,直接跑开了。

    荀之皱眉,不知道这丫头又怎么了,便是瞧着另外一个小丫鬟,让她整理一间房子,安排华佗入住。

    而华优现在急需要安稳下来,便是不假思索,直接冲着自己的屋子去了。

    将门打开,瞅着屋里面一桌子好吃的,也是顾不上,将华优放在床上,将铺盖打开盖上,瞧着华优那脱落的面纱下,一张稚气刚脱,微微闭住

    嘴唇的容颜,一时有些恍惚。

    两个月了,这两个月,这丫头似乎成长了很多,就是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荀之笑了笑,接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将龙簪拿出来,感受到里面封存的一股黑气,有些愕然。

    “这是怎么了?”龙簪似乎是变成了一件死物,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凭荀之怎么试验都不管用,那股黑气不知道如何而来,反正是压抑住了龙簪的灵气。

    而最让荀之奇怪的还是,自己这一次借用龙簪的力量,完全是自己去强求的,根本不是危难时候冲出来救了自己。

    而更奇怪的事,自己压根儿没碰到以前那种用完龙簪之后全身多处挂彩的事情,便是一点儿痛觉都是没有的。

    这,应该和这团黑气有关。

    至于黑气,荀之也是知道的,当他在生阳县大牢里的时候,就是凭借着一股黑气将当时的县尉程夏直接暴毙。

    难道...

    荀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当时也是有一股黑气冲上来,不过最后却是消失,消失的原因,就是那一股紫气。

    可是...

    谁人有紫气呢?

    荀之有些哭笑,他其实感觉得出来,那紫气就是极大的气运,非人杰不能有,而紫气过后,便是无色,就是曹操身上那种。

    可是...

    自己能从哪里弄紫气呢?

    魏延和陈群或许都是紫气,可是...

    他们是自己兄弟,自己还真能吸收他们的气运不成?自己还是感觉得出来,那紫气就是天然而生,会不会重新生出来自己不知道,但是重新生出来的速度绝对是赶不上被吸收的速度的。

    “那,有没有很弱的名将名士呢?”荀之却是突然来了主意,那种自己看不惯的小贼,纵然是名士,自己也可以吸走一些,反正自己跟他们又不熟悉,吸走一点也不心疼。

    “只是颍川名士虽然多,但是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对了,诸葛亮是在南阳吧?”荀之突然心里生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来,诸葛亮那种人,气运加深,绝对是妥妥的紫气宝库。

    只是现在诸葛亮在南阳,虽然他能去,但是生阳县怎么办呢?

    一切百废待兴。

    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去见到诸葛亮呢,万一诸葛亮跟自己摆个臭脸,搞个什么三十顾茅庐,按照陈群那脾气,可能都得把那草庐给他烧了。

    “还有那大耳贼...”荀之嘿嘿直笑,他最是瞧不起那种小人,更

    是讨厌刘备这种便是虚伪到了极致的所谓君子,那大耳贼能够一步步走上权力之巅,或许能够曹操一般,拥有无色之气。

    “总之,得马上回许都!”荀之下了决定,刘备和董承的阴谋应该已经在预谋中了,就算是不能给那个大耳贼吸收的半点不剩,那也不能轻易让他从许都离开。

    许都那么多名士,荀之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又亮堂了起来。

    便是将龙簪放了回去,凤簪也是摸在手里半天,最后起了好奇心,瞧着华优,慢慢嘴角上扬:“这丫头在历史里半点名声没有,我来看看你的起运如何。”

    说着便是仔细冥想,也不知道如何催动,便是心里面求爷爷告奶奶,各种词都用上了,只求凤簪给个面子。

    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凤簪总归是在荀之手里每次需要的时候都生效了,荀之眼睛盯着华优,里面似乎光芒在闪动。

    “绿色?还不错。”荀之只是看了一眼,便是一笑,福伯便是绿色,便是想来人中不凡的便是差不多绿色了,这种人或许不会青史留名,但也不至于一辈子碌碌无为。

    刚想要散去凤簪的光芒,荀之却又愣住了,那绿色居然是慢慢被几个红色点点代替,接着便是头顶红云聚集,接着便是颜色加深,为橙色。

    荀之看得目瞪口呆,这起运还带能改变的吗?

    华优那橙色气运居然又在慢慢的改变颜色,在荀之一脸惊愕和难以置信中,变成了紫色。

    “这...”这紫气也太过耀眼,荀之也觉得只有荀能够和她媲美,只是,荀攸可是往王佐之才,这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哪里是华优这样一个小人物可以相比的。

    “这应该怕是只有做皇后才能配得上这紫气吧,只是,这汉室都没了,哪来的皇后呢,难不成是做那曹丕的?”荀之扶着下巴在那边思考,可是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曹丕到死也没有这样一个女子为妻啊,何况还是皇后。

    他爹把华佗给砍了,按照曹操那性格,还能把华佗的孙女儿放在自己的王储身边吗?

    “不过呢,这也看得出来,我和你的确是无缘的,傻丫头,”荀之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居然还是有些喜欢自己的,他如何看不透呢,只是,这一切应该都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一个未来天下有头有脸的女至尊的误会。

    “难道是刘备的?那老头子都几十岁了?”

    荀之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屋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音出现

    “小灵,新来的那个,明显是跟咱少爷是认识的,而且看少爷抱着人家,就知道关系不浅,你啊,以后就是做个偏房太太都很难了。”厨房里,正在熬药的小灵,听到这话,手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手里的药壶差点被打翻,不过还是赶紧稳下心来,摇头:“才不会呢,公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对微姑娘一往情深,不会那么快接受我,也不会那么快接受别人的。”

    “你瞧见那新来的丫头了嘛,那长得可是倾国倾城,哪个男人不动心呢?”身旁的丫鬟却是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就是少爷旁边的一个丫鬟,想要成了主子,可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抢走你的位置啊,你想想,少爷在那丫头屋子里待了那么久,他什么时候在你屋里待过那么久啊?”

    这下子,小灵顿时感觉到头轰的炸开了一般,她咬着嘴唇,还是固执的说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药已经煮好,是华佗的药方子,就是一些补气血的,算不得多重要,所以华佗也就没跟着一起煮,所以最后还得小灵去送。

    便是端了药汤,然后跨出门去,每走一步都是有些犹豫,其实这些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日子,荀之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那种美好,只是这样的日子似乎是太短了,就在一个叫做华优的女孩子到了以后,就彻底不复存在。

    轻轻的推开门,瞧着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华优,她嘴唇有些发白,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女子,本来这里应该是她的...

    但是最后还是知道,自己不过是丫鬟罢了,荀之对他那般,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至于别的,当真是很难再去奢求。

    便是到了华优的面前,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华优居然在口吐白沫,当下便是惊慌,手里的药汤直接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裂的声音。

    小灵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华优。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找荀之的时候,却是见着外面居然传来吵闹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荀之、华佗都站在门口。

    “怎么了?”荀之第一个问道,他眉头皱着。

    没等到小灵回答,华佗那有些矮小的身体第一个就是钻到了屋子里面,目穷欲裂,看着华优那满脸苍白,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为什么要害我孙女儿?”

    荀之那本来就不是特别正常的脸色,顿时阴郁额下来,整个人

    犹如是戾气附身一般,直接一个耳光打在了小灵的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掌印印在了小灵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是荀之含怨而发,小灵直接倒在地上,脸上红肿尚且是其次,最严重的是直接打的吐了几口鲜血。

    荀之面露不忍,却是瞧见华优那苍白面色,不知道是生是死,声音颤抖:“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敢如此?”

    小灵摇头,她想解释,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够从哪里解释起,这一切,都仿佛是设计好了一般。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日李强等人纠集盗匪逼宫的时候,我去花园见人,你动了我的书简?”一件件事情浮上心头,荀之似乎是想通了一般,不管一切的将所有罪责都加给了小灵。

    小灵摇头,她想辩解,她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荀之不给她机会,在她一脸绝望中,荀之对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失望到了极点,接着便是跨过她,进了屋内,无情的声音传来:“押到大牢。”

    身后跟着的人自然是陈群,他如何不知道小灵的底细呢,只是他也不能保证小灵到底是不是故意杀害华优,或者说当日偷看书简的人也是她。

    便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摇摇手,对着身后的衙役说道:“照办吧,不过通知牢里那些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跟着两个府兵过来,架起全身丢了力气的小灵,直接拖走。

    至于小灵,不去挣扎,整个人如同是失去了魂魄一样,只是一会儿苦笑,一会儿嚎啕,那双本就清澈的眼睛,此刻已经是雾蒙蒙。

    “华神医,华优她没事吧?”荀之有些自责,明明是到了自己的地方,自己却还让华优受伤,当真是不应该,若是华优因为自己的疏忽死掉,那他会一辈子过意不去。

    “我们来的及时,若非如此,小优已经是在黄泉路上了。”华佗声音很冷,看不出有多埋怨,只是能够让华佗这样一个与人为善的大好人来说,能够让他冷言冷语,本身就说明他已经是处于一种十分愤怒的状态。

    荀之自然是如同一只鹌鹑一般,不敢多去顶嘴,他曾经也是怀疑过小灵的,只是当时也是摇摇头,只觉得不可能,可是如今,罪名都定死了。

    他低下头,瞧着那正在收拾碎碗和药渣子的荀之,声音突然急了:“等一下。”

    他低下头,拿起一块药渣

    子,放在鼻子前,轻轻的闻了一下,接着便是皱眉,当真是毒药!

    便是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都是消散的无影无踪,所有对小灵的喜爱,此刻都变成了对华优的自责。

    自己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一个女孩子非自己不可,原来不过是抱着目的而来,是想毒死华优还是想毒死自己?那生阳县大灾难下的幕后黑手,安插了这么一枚棋子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发现。

    而到了大牢以后,碍于陈群给的命令,对于小灵他们都是保持了最大的优待,一间独立的牢房,甚至还有空气流通,算得上是顶配了。

    “公子,你真的就不能够相信小灵吗?小灵真的不是...”在角落里,小灵坐着,抱着自己的双膝,将脑袋搭在上面,泪如雨下,不停的摇头:“不是小灵,不是小灵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小灵呢?”

    从一开始在陈府遇到了站在陈纪门口几个时辰的荀之,她就暗自喜欢,便是上前指点荀之,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后来荀之受伤,她便是花了自己所有的钱,求管家让自己去照顾荀之。

    而后来呢,她为荀之挡了一次匕首,荀之照顾着她,她觉得自己应该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

    可是如今呢,那份幸福,却是如同是梦境一般,很快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她就在这个小牢房里,暗无天日,成了杀人凶手,成了荀之最讨厌的人。

    只是,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她真的想问老天为什么最后倒霉的都是她呢?

    而此时,饮茶人与烹茶人依旧是在厅堂中。

    “三音那边如何了?”茶水再度倒上,固定的姿势,固定的人。

    “已经开始动手了,放心好了,直接杀了他,不足以泄愤,我要让他失去他所有挚爱,然后再杀了他。”烹茶人气愤,明明就是一盆最完美的棋,却是被荀之这么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给破了局。

    “动作最好不要闹太大,我们还有机会,那曹贼注定是要离开许都的,到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那饮茶人也是冷笑。

    “自然是得,等到那曹贼走了,我们拿了许都城,日后也学他挟天子,大人也能成为司空大人。”那烹茶人眼睛眯着,一股可怕的光芒在里面涌动。

    听得这话,饮茶人高兴,又是哈哈大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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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汉介绍:
生于乱世是为不幸,但如能变乱为治,岂非不幸中大幸。
天有阴阳,阴为凤,阳为龙,阴掌气运,阳握天智,一阴一阳,庶民可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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